顾锦朝才回过神:“不知道…您说什么有趣?”

他摸着锦朝的头发,笑了笑:“没什么,随便问问。”

第二百六十七章:求助

顾怜的马车刚停在影壁,二夫人立刻就迎了上去。

顾怜先被扶嬷嬷下来,然后是服侍她的几个丫头抱着东西下来。

二夫人一看就觉得不好,眉头紧皱:“…你这是做什么?”看到顾怜眼眶红红,她心里一紧,“是不是…是不是亲家不愿意帮忙?”

顾怜说:“倒也不是父亲的事,我就是生气…”

二夫人拉了她进屋,才知道顾怜这是和姚文秀置气了。不过是小事,姚文秀知道她喜欢吃带骨鲍螺,让人带了几盒回来,分了一盒给顾澜,剩下的给了她。顾怜说着还不肯罢休:“…顾澜要不是勾搭他,他们两人背着我苟且,她能嫁到姚家做妾吗?我受这么大的委屈,他还要向着她。”

顾怜深吸一口气:“我不过就是说了他两句,他就生气了。摔门去了书房睡,我都没有发火,他凭什么发火…我好几天没有理他,他也不理我。我就想回来住一段时间…”

二夫人听后气得血气上涌:“你父亲现在出事——正是要求姚家的时候,你怎么还这么不懂事!不就是一盒带骨鲍螺吗。和他使小性子,你以为你还是顾家四小姐…”

顾怜没想到母亲竟然和她说这么重的话,怔得忘了哭。过了会儿才说:“我…我不喜欢他对顾澜好。他不考虑我的感受,母亲,您怎么还要说我…”

二夫人招手让嬷嬷过来:“她要回来,你就没有拦着?”

嬷嬷苦笑,“三太太坚持回来…”

她不过是个仆妇,顾怜高兴了听她的,不高兴了踹到角落发霉也行。顾怜在气头上。她怎么阻止得了。

二夫人叹了口气,知道这个女儿是被自己宠坏了,凡事都要别人让着她宠着她。她先不说顾怜和姚文秀的事,而是问她:“我让你问问你爹的事,有着落了吗?”

顾怜低下头道:“我…我都几日没看到姚文秀了,怎么问他。不过我问了婆婆,婆婆说最近公公很忙。她也顾不上和公公说话。说要是能帮。也肯定会帮的…”

这话实在是太敷衍了。

二夫人紧皱着眉思考很久,顾怜看着母亲不说话,心里也有点忐忑。

“母亲——父亲不会真的有事吧?您不是说。四叔去看过父亲了吗,他怎么样了?”

“我也不知道,你四叔早上才去的…”

母女俩喝着茶,二夫人教训了顾怜一会儿。让她回去给姚文秀服个软认个错,顾怜敷衍着点头答应了。这时候。冯氏身边的茯苓过来请她们过去,说顾德昭回来了。

东跨院里,冯氏正询问顾德昭:“你二哥有没有受刑?人瘦了吗?”

顾德昭还没来得及歇气,喝了口茶才说:“他只是被拘禁。又没有正式审问,怎么会受刑呢。别的倒还是,他就是担心自己被降职…”

顾德秀又问:“那二哥觉得自己被降职的可能大吗?”

顾德昭叹了口气:“二哥做什么不好。竟然和王德那东西同流合污,王德这些年作了不少恶。当年不就是收了罗家那大少爷的钱。包庇他打死几个平民的事么,闹得很大。这种官官相护最忌讳了,不过二哥说幸好都察院和他交好的左都御史会保他,不至于丢官…”

冯氏脸沉如水:“都这个时候了,就别责怪你二哥了。他做什么还不是为了这个家!”

顾德昭讪讪,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低头猛灌茶水。

冯氏又叹气:“现在你们二哥出事,家里面就你们两个男丁顶事了。这时候可要拿出个章程来,看能不能保住你们二哥的官位。这么多年你们二哥为家里做了不少事,这都是咱们该做的。”问顾德秀说,“你去见过世子爷了吗,世子爷可有说话?”

顾德秀说:“他的性格您又不是不知道!只答应在他管辖内,尽量不让二哥受苦…他现在忙着自己的亲事,再有半个月就要亲迎了,说最近没空见我。”

冯氏想了想,把目光放在顾德昭身上:“实在不行,你去求求陈三爷吧…”

顾德昭听后觉得很不舒服,为难道:“母亲,我毕竟是陈三爷的岳丈,这去求他不太好吧。何况陈三爷肯定已经知道二哥出事了,却都没有派人来说一声,分明就是不像插手…”

“难不成让我一把老骨头上门去求!”冯氏瞪了顾德昭一眼。

顾德昭只好不做声。

“你们几个兄弟,就指望着德元最有出息,做了正四品的大官。他的官位要是保不住,咱们家在大兴还怎么说得上话…”冯氏苦口婆心地劝了顾德昭半天。“二房可一直都帮衬着你们四房,你说你出事的时候,老二有没有帮你奔走!你们四房在顾家,那不是好吃好喝供着,我对你几个子女如何,你也是看在眼里的。朝姐儿出嫁的时候,我们给你们凑了多少脸面。现在就让她帮个忙,她也不肯吗?”

顾德昭本来就不善言辞,被冯氏绕了半天更说不出话。

外面小丫头过来说二夫人来了,冯氏才让顾德昭下去好好想想。

两人先退出了西次间。

二夫人先问了顾德元的情况,稍稍松了口气。又说起顾怜和姚文秀闹别扭的事。

冯氏紧皱着眉:“她这不是跟着添乱…算了,现在也别管她了。我看这事还得去找顾锦朝,指望她嫁到陈家,不就是等着陈家能帮衬咱们。现在也到了她顾锦朝回报我们的时候了。你明日就带着徐氏…算了,徐氏心里肯定不愿意,暗中帮倒忙就不好了。正好怜姐儿回来了,带着怜姐儿去看看她,说是去送养胎的东西。再让怜姐儿去求情卖软,一定要把顾锦朝给说通了!”

二夫人点点头,又有点迟疑:“陈三爷会听顾锦朝的吗?”现在这事大家都不想沾身。

冯氏有点犹豫:“我看陈三爷对她极好,你且去试试吧。要是老二降职了,以后顾家可就是四房做主了,到时候不仅二房被四房制着,怜姐儿在姚家也不好过。”

二夫人应诺,回去跟顾怜把事情说了。

顾怜还真想去看看陈家是什么样子,顾锦朝究竟过什么日子。听到母亲说让自己服软,还有些不愿意:“她不过是庶房出来的,嫁了个好人家就把自己当成什么了。她出嫁的时候,咱们家给她置办了多少嫁妆,让她风光体面地出嫁,现在帮咱们那不是应该的吗…”

二夫人叹了口气:“你要是想让你爹官复原职,就给我服个软,把原先的事都道个歉…是人都喜欢听好话,心里怎么想的不重要,你就捡好听的说。知道吗?”

“那陈三爷还不一定听她的呢,谁知道陈家是什么样子的。咱们别白费了力气…”顾怜说,被母亲瞪一眼,她很快就小声了,“您放心,到时候我肯定捡好听的说,我知道轻重。”

二夫人听到女儿这么说,心里才松了口气。

她立刻叫人准备了许多东西,打算第二天就往宛平去。

顾德昭回去和徐氏商量了,徐静宜和他的意思一样。“这事连姚大人都不肯帮忙,想必棘手得很。你去求情说不定让陈三爷为难,锦朝在婆家面子上也不好看。母亲刚才也找我过去说了,说让二嫂先去探口风。您要不就称公务繁忙,等二嫂回来再说…”

顾德昭也觉得他不去最好,和徐静宜说:“二哥犯下大错,降职就是好的了。母亲偏偏还想二哥保住官位,这不是强人所难吗…”

徐静宜点点头,安慰他:“妾身知道,您还是先吃点东西吧,我给您炖了乌鱼汤。您大理寺这一来一回,应该还没吃饭吧?”

顾德昭才露出几分疲态,向徐静宜点点头。

锦朝第二日起得很早,准备和三爷一起去给陈老夫人请安。

三爷已经晨练回来了,正边看书边等着她。

锦朝怕他等得无聊,就梳了简单的圆髻,周身也没有多余的饰物。

陈三爷放下书看了她一会儿,很是出神。

顾锦朝问他:“怎么了,有什么不妥当的吗?”

水青色白斓边折枝纹褙子,姜黄色素缎湘群。虽然清水出芙蓉也是种好看,但是太素净了。陈三爷径直走到妆台前,看了一会儿,拿了两只嵌白玉镂雕兰花的金簪,让她坐下来,他给她簪上。

“你看看这样好吗?”

顾锦朝端详自己,觉得这两只簪子选得果然好,点头说好。

陈三爷也很满意,笑着亲了亲她的额头。

孙妈妈很快进来,拿了一封信给顾锦朝:“…是大兴顾家那边送过来的。”

顾锦朝看了打开信看了,是二夫人周氏所写,周氏和顾怜听说她怀孕,要过来看她。

如果说要过来看她,徐静宜过来不是更好…顾锦朝很快就猜到二夫人是为了顾德元的事过来的。

陈三爷不好管她娘家的事,不过还是跟她说:“锦朝,如果有什么要我帮忙的,一定要和我说。”他看着她,语气严肃地说,“不要一个人闷着想,知道吗?”

顾锦朝笑了笑,点头说知道。

第二百六十八章:考学

到了陈老夫人那里时,二房的人已经过来了。

陈老夫人正在问陈玄安和陈玄平的功课。“余先生讲的课,你们听得习惯吗?”

两人原来在别院读书,西席回家奔丧之后就和陈玄新一起念书。陈玄新的老师是从国子监退休的一个侍读学士。

陈玄安笑着回答:“余先生给十一弟讲课才讲到《大学》上,跟上是没有问题的。”

陈三爷和顾锦朝进来了,两人给陈老夫人行礼,几个小辈又给他们行礼。

陈四爷竟然也在这里,顾锦朝在内院很少见到陈四爷。他穿着一件宝蓝色杭绸直裰,虽然人近中年,但是不显老,人显出几分清秀,他跟陈三爷说昨天去宝相寺看望陈六爷的事。

“老六现在每日听鉴明大师诵经,不沾荤腥,看上去人都精神了许多。我看他也静得下心来,不如早点接他回来,毕竟快要入冬了,到时候山上更清苦。”

陈三爷摇头:“我也知道他那性子改不了,就是想让他吃点苦,以后做事知道三思而后行。等过年的时候准许他回来一趟吧,不过一年的期限就不能改。”

陈老夫人听了就嘱咐陈四爷,“你多送点棉衣、银霜碳过去,别冻着他了。”

陈三爷安慰她:“您别担心,宝相寺里我的人多得是,不会冻着他的。”

陈玄青和陈玄新过来请安了。

看到顾锦朝和陈三爷也在,陈玄青愣了愣,顾锦朝有孕之后,很少这么早来给陈老夫人请安了。

陈老夫人让陈玄青坐到她身边,笑着问他:“再过半个月。你就要成亲了,心里高兴吗?”

陈玄青不知道怎么回答是好。

他余光里注意到顾锦朝正看着他,其实所有人都注视着他,回答得更含糊了:“…算是吧。”

王氏笑着说:“您再问,七少爷就该脸红了。”

陈老夫人拉着他左看右看,说:“还真有点脸红!”

陈玄青紧抿着嘴唇,心想他哪里脸红了。

陈三爷见他人不自在。就问他陈玄新的功课:“…你教导你弟弟的功课。现在怎么样了?学到《大学》的哪一篇?”

陈玄青回答:“学到第五章了,这章是明善之要,我已经让他细读了。”

陈三爷便招手让陈玄新过来:“过来。父亲考考你学得如何了。”

陈玄新在父亲面前一点不敢逾矩,站得笔直回答:“…右传之五章,盖释格物致知之义,而今亡矣。闲尝窃取程子之意。以补之曰:所谓致知在格物者,言欲至吾之知。在即物而穷其理也,盖人心之灵,莫不有知,而天下之物。莫不有理。惟於理有未穷,故其知有不尽也。”

“所谓致知在格物者,言欲至吾之知。在即物而穷其理也。你作何解?”陈三爷随口问他。

陈玄新看着陈三爷就有点紧张,回答说:“说的是‘格物穷理’。格物也就是‘至’物。与事物直接接触而穷究其中之理,‘穷’理是格物的目的,面对不可胜数的天地万物,既要看到一草一木、一昆虫之微,‘亦各有理’,穷理必然有其‘积习’的阶段。”

陈三爷笑了笑:“不必紧张,答得尚可。回去再仔细读《四书注解》,把朱子说的要义记下来。”

陈老夫人就拉了拉陈玄安:“难得你三伯父在,快让他也指点你一番。”又跟陈三爷说,“玄安的《大学》是学完了的,你也问问他学得如何吧。”

能有三伯父指点,这是个很难得的机会。听说他原来在詹事府的时候,还参与过会试出题。

陈玄安刚才站在旁边,还不懂陈玄新面对自己父亲心虚什么。等走到陈三爷面前,才觉得喉头发紧,三伯父对人很温和,但只要一看着他的眼睛,就忍不住觉得心慌。

既然是母亲说了,陈彦允也不好拒绝,抽了第六章里面的话:“所谓诚其意者:毋自欺也,如恶恶臭,如好好色。此之谓自谦。你应该看了《四书注解》吧,怎么说为好?”

陈玄安支支吾吾地说了大概意思,却讲不出个究竟。《四书注解》他也没看过,一时间脸涨得通红。刚才才在祖母面前夸下海口说跟得上余先生讲课,现在却连三伯父的一个问题都回答不上来…

陈玄安心里也知道,第六章讲诚身之本,和陈三爷问陈玄新的问题比起来简单多了。

陈四爷见他回答不上来,脸色也不好看了。

陈彦允就说:“可能是学太久忘记了,回去再看看就是。”

陈玄安看到两个弟弟都看着他,心里觉得很丢脸,面红耳赤地退回王氏身边。

这时候丫头端了几盘点心上来,陈老夫人招呼大家吃点心。

陈玄新拉了拉陈玄青的袖子,小声地和他说话。一盘酸枣糕放在陈玄青身边,陈老夫人就跟他说:“把酸枣糕递给你母亲,她现在爱吃酸的。”

陈玄青从头到尾都没往顾锦朝的方向看过。闻言心里叹了口气,不得不端起那盘酸枣糕递给她,看到顾锦朝微笑着道谢,脸映着阳光,白如莹玉…他很快又别过头。跟陈玄新说:“那我和你一起去看吧,免得一会儿看不到了。”

陈玄新很高兴:“那行,咱们现在就去!”拉着陈玄青告退离开了。

顾锦朝觉得陈玄青古怪,以为他心里还生气,也没有理他。

其实她怀孕到现在,口味变化不大,还是不喜欢酸的东西,怕拂了陈老夫人的面子,才少少吃了两块。

陈三爷看在眼里,低声跟她说:“不喜欢吃就算了,别勉强…”把酸枣糕放到一边,递给她一把刚剥好的核桃,还带着他掌心的温度。

那盘酸枣糕也没有人再动过了。

从陈老夫人那里回去,陈四爷就开始冷着脸。

王氏问他怎么了,陈四爷忍不住就开始数落她,说她没有把陈玄安教好。

王氏刚开始还是听他数落,到最后忍不住了,也反唇相讥:“这也能怪我吗!我早说过让他跟着他二哥在国子监读书,你不肯。我说让他跟着三房请的西席读书,你又不肯!偏偏要自己在别院里找先生教他。我一年到头都难得看到他,他怎么学的我怎么知道!”

陈四爷冷笑:“他是你生的儿子,你会不知道?读不好书就算了,还让我在三哥面前落了面子。你不是连我在尤姨娘那里吃了什么菜都知道吗?”

王氏不甘示弱:“你连熊掌鹿茸都往她那儿送,我能不知道?你也是堂堂两榜进士,二爷、三爷都在朝为官,偏偏你要做铜臭生意,你有能耐,怎么不去当官呢!”

陈四爷听后紧皱着眉,呵斥她:“你闭嘴,这话传出去你让二哥三哥怎么想!”

…吵得王氏的丫头都觉得心虚,连忙退出去,让周围守着的人避开。

王氏气得眼眶通红:“我瞒着,我什么都帮你瞒着。你身边那丫头和小厮暗通曲款,你嫌丢人,还不是我把人弄出府的。我心里委屈,还谁都不能说…”

陈彦文不想和她多说了,冷冷地看着她:“为人妻三从四德,你心里清楚吗?家丑不可外扬,你看看你,恨不得有什么事让全天下都知道。我让陈玄安在别院读书,还不是想他能考个好功名,我整天在外面忙,家里就只有你看着。他没读好书,你难道就没责任?自己好好想清楚!”说完不再理会王氏,出门去吩咐丫头,把陈玄安找过来。

王氏伏在迎枕上呜呜地哭起来。

过了会儿叫了石榴进来,打水洗脸。石榴很忧心,安慰她说:“夫人,别在意那丫头的事了,反正人都死了。您再怎么生四爷的气,也得顺着他啊…四爷这一生气,肯定好几个月不理您啊。”

王氏只觉得眼前雾茫茫的,有种头重脚轻的感觉,怕是着风寒了。

捂着汗巾打了个喷嚏,她才回头问石榴:“你说…宝月死了?”

石榴点点头:“自己上吊死的,您说这人也是的。刚开始哭着喊着要活,出去就自己上吊了…”

王氏眉心紧皱,不知怎么的就觉得心里冒寒气。

石榴小声说:“您知道四爷最记仇了…谁说他一句不好都要记几年。还是别和四爷置气了。”

王氏无意识地点点头,心里不由浮现陈彦文那张略带几分阴柔的脸。

顾锦朝早上收到大兴来的信,跟老陈夫人说了。二夫人和顾怜却是第二天才到宛平。

顾怜是第一次来陈家,没想到陈家竟然修得这么大,门口守着的也不是护院,而是穿程子衣的侍卫。那不就是金吾卫的人吗,就应该是伺候皇上的…怎么会在陈家当差?

顾怜想问来接她们的孙妈妈,又怕显得自己没见识,还是憋着没说话。

马车进了垂花门,却还没有停下来,孙妈妈笑着解释:“…内院的路太长了,免得两位难走。”

马车沿着宽阔平坦的青石路往里走,先是走过太湖石堆叠的假山,有清泉自上流入小池子,经过池子上的汉白玉拱桥,才看到远处一座三进的院子。沿着粉墙往里驶去,路上的景色十分雅致,和北直隶传统的建筑格局不太相似。顾怜看着心里却有点不是滋味。

第二百六十九章:拜访

陈曦一早就过来看她,问她:“母亲,您说今天您的妹妹要来看你?”

顾锦朝说,“是啊,一会儿记得喊人。年轻的是小姨,年长的是伯祖母。”

陈曦点头表示记下了,又说:“母亲,小姨和伯祖母会带好吃的吗?”

“会的。你少吃点甜的,正是换牙的时候,可别把新牙吃坏了。”锦朝捏了捏她的脸,陈曦前几天才掉了一颗牙,安嬷嬷已经开始限制她吃糖了。

陈曦乖乖嗯了一声。这孩子几乎不会在这方面闹腾大人。

顾锦朝牵着陈曦去木樨堂外等,远远看到马车嘚嘚跑过来。在木樨堂门口停下,婆子放了轿凳,扶顾怜和周氏下了马车。

顾怜梳了妇人发髻,别的都没什么变化。

顾怜却很快打量了顾锦朝,她被一众丫头婆子簇拥着,身穿浅粉色宝相花纹长身褙子,水红色湘群,绾了堕马髻,戴了赤金宝结和嵌黄色碧玺石的雕花簪子。再看她手上牵的小女孩,一身白底樱花纹褙子,小脸粉雕玉琢,有双黑葡萄一样的眼睛。脖子上戴了个金项圈,上面嵌了颗几乎有龙眼大的珍珠…

如此大的珍珠价值不菲,这小女孩应该就是陈三爷的嫡女陈曦了。

周氏先笑着走上前,锦朝给她行礼。陈曦小声地喊了伯祖母。

顾锦朝的目光落在顾怜身上。

顾怜嘴角这才扯出一个笑容,走上前和她见礼:“二姐这里真气派,进垂花门也要用马车!”

顾锦朝知道顾怜就是这个性子,只是微微一笑并不在意,让陈曦喊她‘小姨’。

顾怜柔声说:“这就是四小姐吧。长得真可爱!”说着要去牵陈曦的手。

陈曦刚才还和锦朝说得好好的,现在却有点怕生人,怯生生地躲在锦朝后面,手往后一缩,小声跟锦朝说:“母亲,外面风冷,曦姐儿想进去了。”

顾怜一愣。这小东西和顾锦朝这么亲密。怎么还会怕生呢。

顾锦朝就请她们先进屋歇息喝茶,休息一会儿再去拜见陈老夫人。

顾锦朝知道她们是想说服她救顾德元。不过二夫人也是精明的人,自然不会一来就提。而是先恭喜了顾锦朝有孕的事。说自己带了什么滋补的东西给她。

然后才提起顾二爷因为贪墨被抓的事。

“你二伯被关在大理寺里,没吃没喝的,人瘦得不成样子…”说到伤心处,周氏从怀里掏出帕子擦眼泪。“你父亲为了救他,也是整日奔波。母亲愁得嘴边起燎泡了。怪我们这些妇孺无能啊…”

顾怜也哭起来:“二姐,原先都是我不好。那时候我是不懂事啊,其实我可没有害你的意思…往日的恩怨都算了,现在我父亲被拘禁。你可得帮帮忙啊。”

母女两一时哭得很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