漕运总督端着酒杯笑道:“咱们陈三爷不懂琼浆玉露的好,不能陪我喝一杯。人生在世享乐短暂,你要是还不饮酒,不近女色,有什么乐趣呢?”

郑国公常海就哈哈笑了:“吴大人不知道,三爷五月的时候续弦娶了一房美娇娘,宝贝得很。他哪里不近女色了,你可别被他所骗了。”

漕运总督道:“我还以为自你父亲死了,你就真的戒色了。”

陈三爷低垂着眼笑,手里把玩着酒杯。突然抬起来便一饮而尽。

漕运总督和常海都被他吓到了,还是漕运总督先反应过来,一拍手道:“得了,看来三爷今天真是兴致好。你觉得琼浆玉露的味道如何?”

陈三爷说:“也不是没喝过。”把酒杯递给小厮,又斟了一杯再饮下。

席间觥筹交错,等到漕运总督离席的时候,陈三爷才把酒杯反扣在桌上,毫无醉意。

丫头端了解酒汤过来,陈三爷却闭上眼,少见的有几分疲惫。

顾锦朝让他靠在迎枕上,她给他揉着眉心和太阳穴。

她那手能有几分力道,挠痒痒都嫌轻。陈三爷反握着她的手,自己加重了力道。

顾锦朝把自己的手抽出来,端了解酒汤说:“要妾身喂您吗?”他喝了酒之后情绪就要外放一些,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事,竟然连他都觉得累。顾锦朝很疼惜这样的陈三爷。

往日都是他照顾自己居多,她这个身为妻子的,总是不太称职。

陈三爷看着她不说话,顾锦朝犹豫了一下,舀了解酒汤凑到他唇边,他先是不动,过了片刻才张开嘴,一口一口喝下了。

丫头把碗收下去了,顾锦朝想了一会儿,还是按住他的胳膊,轻声说:“虽然妾身不知道您这几日在想什么,但是您想什么都可以和我说,我虽然不一定懂…但是说出来总是好的。”

说出来真的是好的吗?

陈三爷不这么认为,他暗中找人调查她,得知她一些荒谬的事。但他不太确定这件事是不是还在继续,他不想给她凭添负担,顾锦朝是那种很容易乱想也很敏感的人。但是他不可能不介怀。

陈三爷抬手摸着顾锦朝的脸,满是爱怜。

顾锦朝下意识想躲开,但她很快就压制住自己的动作。他粗糙的大手摸过她的下巴,突然按住她,然后自己凑上来。

顾锦朝被他压下来,唇齿之间还有些酒味,似乎是秋露白的味道…

她觉得这个吻太急促了,有点不能呼吸。伸手想推开他,但他的手很快压住她,并且解开了她衣服的系带,完全不容她拒绝。

她的身孕刚过三个月…

顾锦朝心里叹了口气,抬手揽住他的脖子,她知道无论怎么样,陈三爷是不会伤害她,也不会伤害他们孩子的。她现在对他有完全的信任。

果然陈三爷很快就停下来,平息了片刻之后。把她抱起来替她整理好衣襟。

锦朝想到那次两人的情事…要是他愿意的话,还是可以那样的。

但是陈三爷放开了她,“你今天也累了,我让人给你打水过来。”他说完之后下了罗汉床,去外面吩咐丫头了。

第二百七十九章:死去

顾德元贪墨证据确凿,昨天被大理寺正式收押会审。

顾怜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心烦的不得了,服侍姚夫人早膳也心不在焉的。姚夫人喜欢吃包子,她却给她夹了一个酥饼,姚夫人把碗筷搁下,当即就沉下脸:“顾怜,你这魂儿在哪儿呢?”

顾怜才回过神,看到对面大嫂秀秀气气地喝着粥,二嫂给坐在她怀里的女孩剥鸡蛋吃,两个人看也不看她。顾怜脸涨得通红,把酥饼夹到一边的小碟里:“儿媳就是昨晚没睡好。”

姚夫人看她一眼,淡淡道:“酥饼渣子都到粥里去了,你就不会给我换一碗粥吗?连伺候人都不会?”

顾怜咬咬唇,在父亲还没有出事的时候,姚夫人当然不会对她这么不客气。

她只能给姚夫人换了一碗粥,打起精神伺候她吃完早膳,不敢再走神想父亲的事。

等吃完了早膳,她还要服侍姚夫人做针线、染指甲,就连姚夫人和几个夫人打马吊,她都要在旁边帮着码牌。等到了傍晚,顾怜才坐下来和姚夫人一起进晚膳。

看到公公没有过来,顾怜有些好奇,他一向都这么时候过来看姚夫人。她就问了一句:“娘,父亲今日朝务太忙了吗,怎么也没有过来吃晚饭。”

姚夫人慢慢道:“陈大人的儿子娶亲,他自然要过去吃酒席了。”姚平和陈三爷的关系一般,姚夫人又和陈家的人没有交集,就没有一起过去。她看到顾怜,笑着问她:“陈三夫人不是你的姐姐吧,怎么。你不知道这事吗?”

她把顾锦朝害得差点流产…怎么还敢过问这些。

这些话当然不能说,顾怜只好笑笑:“最近忙着我父亲的事,一时忘了。”

姚夫人没有说话,一会儿二嫂抱着孩子过来了,孩子扑到姚夫人怀里要她抱。

姚夫人喜开颜笑,逗着刚会说话的孙女喊人。过了会儿又问顾怜:“那个澜姨娘…你说她在你点心里动手脚,你要怎么处置她?”

顾怜回答道:“儿媳也不知道…不过做这样的事。我总不能轻饶了她!”

姚夫人拿了一个拨浪鼓给孩子玩。摇得咚咚作响。

“你自己要稳重一点,自己为人妻,就不要给丈夫添麻烦。该伺候就要伺候着。又不是闺阁小姐了,没有使小性子的说法。知道吗?”

姚夫人应该是知道她和姚文秀闹别扭的事…顾怜忍着什么话都没说,点了点头。

等她回到自己的住处,顾怜气得摔了个釉上彩的茶杯。阴沉着脸直喘气。嬷嬷轻手轻脚地捡了碎片,让丫头拿了笤帚进来归置。现在生气知道不乱说话了。也就有进步了。

嬷嬷站到顾怜身边,低声说:“澜姨娘说要见您…都求了两天了,您要见她吗?”

“她想说什么?”顾怜反问,“说什么都是狡辩。我不想听她说话!”

嬷嬷笑了笑:“澜姨娘说和顾锦朝有关,只说给您一个人听。说您听了就有用了…她想换个活的机会。您听了也没什么损失,指不定真的有用呢?”

顾怜又想到顾澜被她关起来的那天。

她先是求饶哭诉。姚文秀来帮她说话,替她辩解。顾怜一意孤行认定是顾澜做的。告到了姚夫人那里。姚文秀气得搬去了外院一个人住。顾澜眼看脱罪无望,就变了一张脸,毫不留情地用恶毒的话诅咒她,冷笑着说:“顾怜!你也就敢怪到我头上!你早晚也要被人弄死…就你这幅蠢样子,活该被人玩弄!”

她气得让丫头按住顾澜的手,抽了顾澜几巴掌。

顾澜被她打得愣住了,呜呜地哭起来。

顾怜看到她哭也觉得有点不可思议,她以为像顾澜这样的人是不会服软的。

很快她就把顾澜关了起来,让人每日给她水食。但等到真的要下手杀顾澜的时候,她却有点动不了手。那可是个活生生的人啊!嬷嬷很不赞同她的优柔寡断,让她再多想几天,顾澜迟早是要死的。

顾怜本来就烦躁了,想到顾澜的事更加觉得不舒服。

母亲说姚文秀要是不原谅她,她就在身边选一个又听话又漂亮的给姚文秀开脸。

男人嘛,都是喜新厌旧的。等这个丫头得宠了,姚文秀哪里还记得顾澜呢!

顾怜的目光在伺候自己的丫头身上转了几圈,她陪嫁的五个丫头,姿色最好的是兰芝和叶芝。兰芝跟她一起长大,叶芝脾气要冲一点…两个丫头都是肌肤雪白,身段优美。

顾怜闭上眼,恹恹地说:“嬷嬷,我想睡了。要见她…也等明天吧!”

嬷嬷笑了笑,也没有再劝她。叫了丫头打水进来。

这一觉睡得昏昏沉沉的,顾怜是被人推醒的。她睁开眼就开到兰芝一张焦急的脸。“太太,澜姨娘出事了…”

顾怜还没反应过来:“她…她能出什么事?”

“上吊死了。”兰芝低低地说,“张嬷嬷已经过去了。”

顾怜这才彻底清醒了,丫头捧了衣服进来让她穿,她目瞪口呆:“她昨天不是说还有事和我说,怎么今天就上吊死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兰芝也不清楚,刚来过来传话的是个没留头的小丫头,情形也没清楚。

顾怜穿好了衣服,赶去了偏院的后罩房。

后罩房挂着灯笼,看守顾澜的两个婆子就跪在门外,吓得浑身发抖。

凌晨的风很冷,叶芝给顾怜披了斗篷。顾怜把手都拢在斗篷里,往门内瞧了一眼…人早就被婆子放下来了,只看到一个躺在地上的影子,她吓了一跳!

不是她同情顾澜,前几天还活蹦乱跳的人突然变成了尸首,谁都不能接受。

她颤抖地问婆子:“这是怎么回事儿?”

穿蓝色棉布袄子的婆子说:“是奴婢发现的…尸首已经完全硬了。恐怕昨夜里就死了。奴婢还奇怪呢,昨晚送进去的饭动都没动,等奴婢往里头走,才看到姨娘已经上吊了。”

张嬷嬷从里面出来,对顾怜点点头,才跟这几名丫头婆子说:“姨娘是害怕太太惩罚才自缢的,你们可都看到了!”丫头婆子连忙应是。张嬷嬷立刻让那两个婆子去抬顾澜的尸首。

顾怜听说上吊死的人都很可怕。站到庑廊里等婆子把尸首抬出去。她回头的时候还是不小心看到顾澜发紫的脸色。忙把张嬷嬷拉过来,跟她说话:“她…怎么可能自缢呢?”

张嬷嬷也觉得奇怪,顾澜不是还有什么话要说吗?她摇了摇头:“太太。这咱们就别管了,死了更好。免得您还要费心除去她。”

“可是…她这么一死…不是别人都要怀疑是我下的手了!”

张嬷嬷按住顾怜的手,叹了口气:“您本来也是要下手的。”

顾怜却好像在想别的事回不过神来,手脚冰凉。

张嬷嬷伸手去扶她:“一会儿该去给太夫人请安了。您到时候再把这件事跟她说吧…”

顾锦朝这夜睡得不太好,辰时就醒了。她侧过头看到陈三爷朝外躺着。也不知道他睡醒没有。

她轻轻地翻过身,就听到他的声音:“醒了?”

声音很清楚,应该是已经醒了许久了。

顾锦朝嗯了一声,他就侧过身抱住她。却没有说话。

顾锦朝问他:“您后天就要去衙门了吧?”他的伤其实半个月前就完全无碍了,却迟迟没有提回内阁的事。和陈三爷一起生活倒是很舒服,他总是提前安排好事情。不用她来操心。想到他又要开始早出晚归了,顾锦朝还有点不习惯。

陈三爷并没有回答。而是问她:“你昨日管大厨房还习惯吗?有没有人为难你?”

“我原来在家里也跟着母亲学,后来又跟着祖母学,这些事管起来还是没有问题的。”

顾锦朝轻声说。

天还没有亮,她蜷缩在陈三爷怀里,两个人几乎是耳语般的交谈。

顾锦朝抓起他的手,他的手很好看,读书人的手。骨节分明,手指修长。掌心却有些粗擦。

“你在干什么?”他任她搬弄着自己的手。

顾锦朝说:“我给您看手相。”他的地纹线比她的短,只长到手掌中心。这是英年早逝的手相…他前世不到四十岁死在四川了。

“您的地纹线很短,这种手相多是心地善良之人…”而且容易英年早逝。

顾锦朝有点犹豫,说英年早逝总是不太吉利。

陈彦允问她:“你觉得我心地善良吗?”

顾锦朝当然不这么觉得,但表面上他确实是个非常温和的人。她就点头:“您看上去还不错。”

陈彦允笑了笑,不置一词。把下巴放在她头顶:“那你还看出什么了?”

顾锦朝说:“朝堂险恶,人心难测。您的地纹线比较凶险,一定要小心。”她紧紧握住他的手。

不想身边的这个人死去。顾锦朝还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心硬了,但是她其实很在乎陈三爷。

顾锦朝转过身抱住他,低声说:“要不然…您还是不要争吧。”说完她就觉得不合适了,陈三爷有野心有抱负,他是意志力很坚定的一类人。已经到如今这个地步,并不是你想退出,别人就会放过你的。这实在是妇人之见。

陈三爷低头看着她,又听到她说:“我随便说的,您别在意。”

他叹了口气:“我都知道。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

谁不是一将功成万骨枯呢。

可能是遇刺的事吓到她了吧,陈三爷静静地抱着她。

第二百八十章:暗涌

木樨堂的堂屋布置起来,过了一会儿陈玄青才和俞晚雪一起过来了。

两人给他们奉了茶,俞晚雪喊了“父亲”、“母亲”。

顾锦朝打量俞晚雪,她穿了一件大红遍地织金的褙子,梳了凤尾髻,戴风衔珠的金步摇。正红的颜色衬得她肌肤雪白,眉眼之间十分精致。陪嫁的两个丫头也长得颇为标致。

继母这么年轻,俞晚雪喊她的时候,难免还有一些别扭。

顾锦朝笑着让丫头赏了两人的封红,又亲自拿了个一尺见方的檀木雕花盒子给俞晚雪。里头都是些没有镶嵌的宝石或者珍珠,整整一匣子,算下来应该有四五百两了。

顾锦朝刚嫁过来的时候,陈老夫人也送了她一个盒子,里面都是极为贵重的首饰。平时锦朝都不会拿出来戴。想着还是赏一些宝石给她,想要什么样式,自己打了金簪镶嵌就是。

陈三爷喝了口茶,看着陈玄青。陈玄青表情淡淡的,并没有新婚的喜悦。

顾锦朝叫了俞晚雪说话:“你嫁进来后,七少爷房里的事就交给你管着。平日若是没有事,就过来陪我说话也好,不要太拘束了…”

俞晚雪还有点忐忑,毕竟还是新妇,小小地笑了笑:“儿媳明白。”

陈三爷则跟陈玄青说:“你成亲之后就要肩负责任。不能在像以前一样了。”

陈玄青点头,陈三爷接着说:“等你在翰林院观政满后,我就上疏皇上,让你调任地方县令。治理好一方黎明百姓,你以后才能胜任知府、六部掌事。以后陈家的担子是要落在你身上的。你明白吗?”

陈玄青道:“父亲,您放心吧。儿子都知道。”如今他在翰林院中任编修,不过是积累经验罢了。

父亲希望他从最底层的开始做起,而且他如今在内阁任职。陈家有其他功名卓越的人,就要避嫌远调。等到父亲退出内阁的时候,才是他回到北直隶,真正肩负起陈家责任的时候。

陈三爷颔首。

陈三爷倒是希望陈玄青早点离开翰林院。要想有经纬之才。光是在翰林院读书是不行的。古往今来有多少只会纸上谈兵的大臣误国误民的。在他的庇佑之下,陈玄青这一生过得比他还顺利,这对他来说是不利的。做几年的县令。明白国计之本,以后就知道怎么为官为民了。

陈玄青已经娶亲了,那些毕竟都是过去的事。他打算既往不咎,既然两人如今已经没有往来了。那么他就不怀疑了。等到陈玄青离开北直隶,再过几年回来。应该就什么都没了吧。

年少的时候容易懵懂,等到人成熟了就什么都明白了。

他昨天想了很久才决定不把这事捅破。他应该相信锦朝,何况她现在怀着自己的孩子。

决不能容忍这样的猜忌。

敬过茶后,俞晚雪还要去拜江氏的排位。随后几人才一起去了檀山院。

陈老夫人拉了俞晚雪过去打量。让嬷嬷们领着孩子们先去外面玩,笑着问郑嬷嬷:“…礼成了吗?”

这是问陈玄青和俞晚雪圆房没有。

郑嬷嬷笑着点头,手里还拿着一个大红描金的盒子。里面装着落红喜帕。

俞晚雪的脸羞得通红,陈玄青也挂不住咳嗽了一声。

王氏笑道:“看咱们七少爷都不好意思了!”

陈老夫人笑眯眯的跟俞晚雪说:“你以后可要好好照顾他。别看他表面上温和有礼的。实则脾气执拗固执,比他父亲还厉害!又常常一个人独居惯了,人都有点冷冷清清的。娶了你以后啊,他那屋子里才热闹了。他要是有什么对你不好的,你就来找祖母告状,祖母收拾他!”

俞晚雪低声说:“祖母放心,七少爷他人很好…”

陈玄青待人确实很温和,两人虽然还淡淡的没什么情分。就连新婚之夜…

新婚之夜的时候,两人躺了大半宿都没有动静。

俞晚雪装作自己睡着了,其实心跳如鼓。

她能感觉到陈玄青的呼吸,感觉到他身上淡雅的香,像某种衣物的熏香。

她其实心里有点失望和焦急…要是新婚之夜他们没有圆房,她以后在陈家也难以立足。

她原来并没有见过他,但是她听多了这个人的名字,他的那些传奇的故事。十六岁的探花郎。而且母亲总是说,她以后是要嫁给这个人的,听说她要嫁给陈玄青,别人也都很羡慕她,她也庆幸自己祖母竟然给她定下这么一门良缘。

从小,她就知道自己要嫁给他。等她再听到别人说起他这个人,总是带着一种异样的心动。

原来只是仰慕这个人的风华,但他用喜秤挑开自己盖头的时候,她看到了个清俊得像仙人一样的男子。

周围都是人,但是他表情很平静。并不像寻常的少年娶亲,羞涩或者激动。他一直很平静很稳,相比之下,她见过别的少年都只是不成熟的毛头小子。

所以她咬了咬唇,自己先放弃了矜持,钻到了他的被褥里,伸手抱住他。

俞晚雪很怕他会推开自己。

但是过了很久,她只听到他叹息了一声。

他究竟在想什么呢?

很快她就没有什么疑问了,因为他翻身抱住她…

十分的温柔,因为她太痛了,他甚至没有继续下去。抽身离开她的身体去了净房,叫了丫头进来伺候他沐浴。俞晚雪躺在床上手脚冰凉,等到两个丫头出来的时候并没有异样,她才松了口气。

心想母亲说得对,等嫁人了就知道嫁人的滋味了。

她很感谢陈玄青对她的尊重。

陈老夫人笑呵呵地对陈玄青说:“你看看,多好的媳妇。才成亲一天呢,就知道要维护你了!你可要对人家好,千万别亏待了她!”

俞晚雪头埋得更低了。

陈玄青嘴角露出一丝笑容,“是,孙儿都知道。”

打发了陈玄青去次间和他父亲、四叔说话。俞晚雪才一一跟长辈行礼,众位对她来说不是辈分高就是年长,收了一大堆的礼物。她两个丫头都抱不下,顾锦朝暗叹她还是经验不够啊,叫了身边的雨竹去帮忙。俞晚雪回头看了顾锦朝一眼,露出一个微笑。

俞晚雪随即又去了宴息处认亲。

顾锦朝少说也认得大半了,带着她介绍这些人。

终于能落座的时候,俞晚雪觉得口干舌燥不说,还有点腿疼。她的陪嫁丫头从霜端了茶给她喝,她有意和顾锦朝亲近,便笑着问:“母亲嫁进来的时候也这么累吗?”

顾锦朝摇头:“你是小辈,多是收礼或者要请安。我长一辈,那是要送别人礼,受别人请安的…不过你就是累一些,礼物赚得多啊。我那日可是真的破财了。”

俞晚雪听得笑出来,心想这个年轻婆婆也不难相处,反倒挺有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