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锦朝心里存有怀疑。却也没必要弄清楚,她倒是真希望陈玄越是装傻,这孩子原来过得太苦了。

她下午带着陈玄越和陈曦做汤圆。桂花豆沙、芝麻白糖、山楂、花生各种馅料,做了好些不同的元宵。怕陈玄越吃到会自己吞进去。她就放的是大些的银裸子,不是金豆子。

两个孩子帮她和馅。包汤圆,玩耍得很是开心。

陈曦在包着银裸子的汤圆上点了芝麻,认真地和陈玄越说:“九哥,这就是有钱的汤圆。吃的时候要吃有钱的,一整年都有财运。你记得了,都是点芝麻的——”

陈玄越跟着认真点头。丫头们都笑起来。

顾锦朝也懒得阻止他们作弊,他们开心就好。

陈三爷下午就回来了。晚上去给陈老夫人请安,回来吃了一碗花生汤圆。

陈玄越和陈曦已经被婆子领着,去前院看灯会了。

顾锦朝守着他吃汤圆,陈三爷慢慢地都吃完了,把陈老夫人给他的那本《楞严经》拿出来看。

外头热热闹闹的,屋里却很安静。

顾锦朝还以为他会去看灯会,他却就着她的灯看佛书,手珠落在书页上,他垂眼看得很认真。

顾锦朝想起陈老夫人说,前院要猜灯谜…槐香胡同外面有舞狮灯笼、龙灯经过。龙灯过来的时候,大家都要去龙灯下面钻,要沾龙气。百姓要沿河游灯…她几年没看到过这么大的灯会了。

他自己投了这么多银子,也不去看看?

顾锦朝只看到陈三爷翻过一页佛经。她把绣绷放下,拿起剪刀剪灯花,啪的一声响。

他正读佛经,低头不由露出微笑。

顾锦朝趁机去拉他的手:“您也去外面看看灯会吧!老闷着也不好。”他不太喜欢热闹,这种场合多半是不去的。

陈三爷头也不抬地说:“…你和孙妈妈等人去就够了,多赢几个灯笼回来。”

顾锦朝有些失望,那还是不打扰他看书吧。她答应了陈老夫人去看看的。丫头拿了披风过来给她穿上,前几日才换上春衫,恐怕晚上还是冷的。

她系了披风,采芙就擎起灯笼准备要出门了。

顾锦朝又回头看了陈三爷一眼。

陈三爷才说:“突然想起来,我还有几句话要和母亲说…我和你一起去吧。”他放下书走到顾锦朝身边,顾锦朝知道他这是要陪自己去,不由笑看着他。却听他叹息地低声道,“你就不能多求我几句吗?”

做这么大的灯会,本来就是为她热闹。不过是想逗逗她罢了。

她说了一句就放弃了。

顾锦朝哪里知道他是不是真的想去!

外院里猜灯谜已经开始了,槐香胡同里人声鼎沸的,都传到了里面。陈老夫人提前说过,猜灯谜可以得金豆子。各房都有人过来猜,图个热闹。

看到陈彦允出来,陈老夫人招手让他过去:“…难得你来看灯会,坐这儿陪我”

陈彦允坐到母亲身边陪她说话,顾锦朝就跟着王氏一起转起来,解了几个灯谜,要是有不会的,就拿去给陈彦允看。他空闲之余侧头一看,就直接说答案。一连这么解了十多个,陈老夫人不同意了,笑着道:“这么猜下去,我两袋子金豆子都不够他猜的。老三不准参猜灯谜了!”

大家听了都笑起来。

圆月跃上夜空,榕香胡同的花灯繁华如星海,游灯的人渐渐往河边去了。

俞晚雪又往月门那头看。陈玄青还没有过来。

庄氏安慰她:“许是有事拖延了,咱们自己看自己的就是了。”端了杯梅子酒给她喝。

陈玄青正站在池子另一端的回廊下,远远看着他们热闹的景象。

伫立了许久,他才淡淡地笑了笑,转身往回走。

这些热闹和他有什么关系呢。

第三百章:离别

过完了十五,陈玄青的任河间府肃宁县知县的文书就下来了。

秦氏正在给陈昭梳头发,听到丫头含真的禀报,眉略一挑:“文书都下来了?”

含真点头:“…太夫人都听说了,连夜叫七少爷过去叮嘱。第二天随侍处就开始准备仪程了。”

“倒是怪事。”秦氏染凤仙花汁的指甲划过妆奁盒子,挑了个嵌紫瑛石的发箍给陈昭戴上。淡淡地说,“他是三房嫡长子,又是探花郎的功名。按理说应该在翰林院多呆几年,外放去偏远些的府地,做个知府也是够的。现在就去做知县,岂不是还要多熬几年…”

她笑着拍拍陈昭的头:“梳好了,娘亲梳的发髻好看吗?”

陈昭早就坐不住了,在杌子上扭来扭去的:“好看好看,娘亲,我今天能去找三嫂玩吗?”

秦氏就着丫头打来的热水洗手,说:“不许,一会儿你父亲要过来。再过几日,他也要回陕西了,你一年到头也见不到他几天,也不多陪陪他。再说了,你去你大嫂、二嫂那里都好,少去你三嫂那里。”

陈昭不高兴地嘟起小嘴,又不敢反驳母亲。

丫头端了早膳上来,嬷嬷抱她下去吃早膳。

秦氏坐在妆镜前面,看着自己许久。

她年轻的时候也长得好看,可是现在年近四十,保养得再好也略显老态。再看家里头别的妯娌,都还年轻漂亮的。秦氏略整理了发髻,又再抹了些胭脂,问含真:“你看这样可好?”

含真笑道:“奴婢觉得淡妆浓抹总相宜。”

秦氏笑了笑:“是么?我总觉得二爷对我没有原先用心了,说话都心不在焉的。”陈彦章远在陕西。她就是想管,手也升不了这么长。陈彦章收了两个通房丫头她是知道的,虽然心里很不好受,但她也忍住了。只是伺候床笫的东西,她还不放在眼里。陈彦章也不可能对奴婢动心。

就是不知道还有没有别的女人…

秦氏想起前不久,吴夫人说郑国公常海养外室的事。郑国公夫人姜氏耳根子软,管不住男人。就是知道常海在外面养外室。也都忍气吞声的。何况常海正值青年,本就是多情的时候。后来那外室怀孕生子,常海把孩子抱回郑国公府。姜氏还要打落门牙和血吞,把这个孩子记在自己名下养。

秦氏觉得要她是姜氏,早就把这贱蹄子连同孩子一起弄死了。

她握着金簪的手一紧,又问含真:“陈玄越在外院如何了?”

含真回道:“九少爷和鹤延楼的师傅学武。跟着七少爷识字,听说现在会认些字了。也长高了不少。”

秦氏很满意,不过是个傻子,想住外院就住吧,她现在都懒得对付他…

陈二爷过来了。丫头替他打了竹帘。

他穿着件灰色的道袍,显得笔挺又潇洒。

秦氏替他盛粥布菜,说话的声音很柔:“二爷听说了吗。七少爷要去做知县了。”

陈二爷低头喝粥:“老三说过,怎么了?”

“妾身就是觉得奇怪。”秦氏微微一笑,“不是都要观政三年的,怎么他就这么快上任了?”

陈二爷摇头:“谁猜得到老三要做什么!随他去吧,反正前程差不了。”

秦氏笑容一凝,还想找点什么话和他说,陈二爷却三两句就应付过去了。等吃完了早膳,嬷嬷抱着陈昭上来,陈昭看到父亲就甜甜地喊人,腻在父亲怀里和他说话。

陈二爷又抱着陈昭去看新开的垂丝海棠了。

换下冬衣,人都觉得干净利落了些。

顾锦朝晒着太阳陪陈曦做针线,院子里海棠花开了不少,今年的春天来得早了些。

陈曦跟着陈老夫人去了宝相寺拜佛,求了好几个平安符回来,要做好些香囊来装平安符,就过来请顾锦朝帮她看着。她挑了兰色的杭绸:“…这个送给七哥,他就要去任上了,我就不能经常见到他了。”陈曦拿着针线想了会儿,问锦朝,“母亲,您说绣什么花样好?我会绣荷花、兰花还有宝相花。”

顾锦朝微微一笑:“那便荷花吧。”

陈玄青好像挺喜欢荷花的。

陈曦哦了一声,认真地拿了小绷绣荷花。顾锦朝就在旁指点她的针法。

陈三爷下午回来了,在门口看了她一会儿,才走进来。

陈玄青明早一早就走,今天下午就要过来辞别,陈三爷回来后,不多久他就过来了。

这是顾锦朝从那天起,第一次看到陈玄青。

他看上去好像瘦了些,样子云淡风轻的。也没有看顾锦朝,就轻声说了几句辞别的话。“儿子这一别恐就是半年,父亲母亲在家里保重自己,要是有事,也写了信来告诉儿子就是。”

顾锦朝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她看到陈玄青,觉得尴尬是难免的。

她让丫头捧了早准备好的一些点心吃食给他:“…母亲也没有别的给你,这些你且收下。”

陈玄青身后的小厮来接了东西。

陈玄青谢过了,就告退离开。

陈曦追着陈玄青出去,拉着他的手泪汪汪地说:“七哥,你要走了吗?曦姐儿要送你的香囊还没有绣好呢…”

她把自己绣了一半的香囊给他看。

陈玄青揉了揉她的发,微笑着道:“等我回来再给我吧。”

陈曦攥着他的袖子不要他走,眼泪不停地掉。

“曦姐儿笨得很…跟着母亲学了这么久,也不会绣什么东西。花样还是母亲选的,曦姐儿绣得不好,里头是平安符。七哥你带着好不好?佛祖保佑你平平安安的。”她把那个没绣完的香囊塞给他。

陈玄青摩挲着刺绣的荷花,沉默了一下才把东西收下了。

他抬起头看着木樨堂的方向,跟陈曦说:“你在家里,就好好地听父亲母亲的话,多陪陪她。”

陈曦点点头:“等七哥回来,就可以看到弟弟了。”

陈玄青露出一丝微笑:“对啊,你也要待弟弟好,别欺负他。”

“不会的,我疼弟弟。”陈曦急忙说,“我每天都摸母亲的肚子,看弟弟长大了多少。七哥,你回来也要给弟弟带礼物。”

“我记得了,你快回去吧。”陈玄青只是笑,“再晚安嬷嬷该找你了。”

陈曦这才依依不舍地放手了,就看到七哥把香囊收进衣袖里,慢慢地走远了。

西次间里。

等陈玄青走后,顾锦朝才问陈三爷:“以他的资质,在翰林院观政几年便可任知府了。现在远调恐怕还在在知县上熬好些年,是您让他远调的?”

陈三爷喝着茶没有抬头,嗯了一声。“他是陈家嫡长子,不管有没有出事,也该担负责任了。那件事是他太不成熟了。”

前世陈玄青远调,也是刚过了年不久…那个时候,陈三爷恐怕也是发现了他们之间的问题。想要远调陈玄青隔绝顾锦朝的心思。不想这世陈玄青也是远调,却是截然不同的原因。

顾锦朝心里很复杂,她很了解陈玄青在想什么。可能有时候你喜欢某样东西,是从你知道你根本得不到它时开始的。等他冷静下来,应该能看清楚吧。

她不由握住了陈三爷的手,低声道:“三爷,他会明白的。”

陈彦允抬头看她,慢慢摸着她的脸。想要说什么,却只是笑了笑:“我都知道。”

外头海棠花开得很好,阳光又好,顾锦朝拿了本书来看。

看了一会儿她就觉得困了,昏昏欲睡的。陈三爷坐在她身边读佛经,看到她不住打瞌睡的样子,把她抱到怀里,让她枕着自己睡。顾锦朝迷迷糊糊的,只闻到他身上的味道就安心了,枕着他放心地睡着了。

陈三爷调整了姿势,让她睡得舒服些。手不由得抚摸着她的肚子,再过几个月,孩子就要出世了…好像比寻常的七个月大一些,他有点担忧,孩子太大了会不太好生。

不如去请几个宫里的稳婆来,更有经验些,免得她平白受苦。

陈三爷正思量着,采芙快步走进来通禀。

江严过来找他了。

陈三爷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把锦朝抱到床上去睡。他去书房里见江严。

“…兵部侍郎左和德出事了,说是酒后失德,带人砸了醉仙酒楼,还砸死了一个醉仙楼的伙计。被顺天府府尹先扣起来了。现在兵部更是乱成一团,张大人正要找您过去谈话…”

左和德就是张居廉原定的兵部尚书人选,曾经参与过东海抗倭。难怪张居廉要着急了。

陈彦允闭目想了想,这事没有左和德可就难办了…张居廉肯定不愿意把这个位置推到别人手上,这个位置太重要了。要是他把兵部尚书把握了,以后就算长兴候家复兴了,也拿他没办法。

左和德怎么会这么糊涂,正是风口浪尖的时候,他竟然敢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江严又说:“听说当时范大人也在场,还想替左大人瞒着的。谁知道顺天府的人来得太快了。”

陈彦允沉默,随即笑了。“原来还真是小看他了…你先为我备马车吧,别的路上再说。”

也不知是范晖有手段,还是叶限有手段。这招真是聪明极了。

第三百零一章:仵作

陈彦允陪着张居廉去了趟顺天府府衙。

顺天府府尹徐昌亲自来迎接他们,请去了府衙后面的宴息处喝茶。

“下官是听说有人在醉仙酒楼闹事,所以才派衙役抓人,谁知道竟然是左大人…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偏偏出了人命,就先将左大人带回来了,正准备移交刑部尚书。”

他是顺天府府尹,正三品大臣,和左和德平级,还不能处置他。徐昌也知道左和德是张居廉的人,知会刑部尚书之前就先派人告诉了张居廉,给他一个缓冲保人的时间。

死了个把人…这要是在平时,肯定算不得什么事。

偏偏醉仙酒楼是京城最大的酒楼,平日来往权贵众多,又是人多眼杂的。左和德几拳就揍得那伙计皮开肉绽,又随手拿起铜壶一砸,顿时就血浆四溅。在场很多人都被吓到了。

此时又处于左和德擢升的关键时候,出了这种事,即便是张居廉能够把人保下来,恐怕也是晋升无望了。张大人在朝堂虽然势力大,但也并未完全把持,长兴候叶家不说,至少礼部尚书高大人、刑部尚书何家还是中立。更有许多勋贵之家夹杂其中,郑国公常家、定国公樊家、武定侯家也是根深叶茂,极不好对付。

这时候左和德出事了,恐怕他们这边很难推举个人出来。

了解事情的经过之后,张居廉脸色阴沉地吩咐陈彦允:“你先去看看那人的尸首,有无不对的地方。”他要亲自去问左和德的话。

陈彦允应是,徐昌带着张居廉去牢房。顺天府通判王大人请陈彦允去停尸房。

仵作解开了麻布让陈彦允看。

陈义经验丰富,走上来翻动尸首:“…没有别的伤痕。腹部淤青,应该受了内伤。你拿刀过来。”

仵作有些惊讶,这验尸仵作是最下等的工作,他自己本就是做殓尸送葬的人,才被请来做仵作。没想到这官老爷模样的人也要亲自动手。他连忙递上一把尖头刀。

陈义也知道这些仵作,多半本身是从事丧葬,只是来糊弄口饭吃的。后代都不得参加科举。大多数仵作也没什么验尸能力。他早年倒是随着老仵作学习过。知道怎么验尸。

陈义先叮嘱这个仵作:“你在旁边看着就行了。不过你得记住了,这些事都是你做的,和我们没关系。知道吗?”

仵作连忙点头。又不由得看向一旁站着的陈彦允。

这位官老爷竟然也不避讳。听说他就是当今的东阁大学士…只是沉默地看着,一言不发。

陈义很快就验完了尸,护卫端了热水过来给他洗手。

陈彦允看了江严一眼示意,他便上前一步。打赏了这仵作一袋银裸子,一行人才出了阴暗的停尸房。

陈义边走边和陈彦允说:“三爷。这伙计即便头部没有受重击,恐怕也活不久了。左大人下手真重,脾脏都破了。不过奇怪的是,这人生前曾饮过酒。吃了一顿好好菜…”

左和德当年抗倭的时候威名赫赫,手脚重一点都不奇怪。

“死囚要被问斩了,也有一顿好酒好菜。”陈彦允叹息一声。“左和德被人害了。”

等他们回到宴息处,范晖也已经回来了。

范晖起身向陈彦允拱手:“陈大人来得倒是早。”

陈彦允笑笑:“比不得范大人。听说当时左大人伤人的时候,您正在醉仙酒楼?”

范晖颇有些不好意思,清秀的脸露出几分赧然:“当时范某在醉仙楼宴请客人,正好听到楼下喧哗。赶过去看就发现左大人正捉着那伙计的衣领殴打。范某还想下去阻止,无奈范某一介书生,手无缚鸡之力。那时候醉仙楼里还有别的权贵在,事情恐怕都传开了。范某也没有办法…也只能过来做个见证了。”

陈彦允坐下来喝茶,又问道:“范大人当时宴请何人?竟然这么巧遇到左大人。”

“…是国子监祭酒李大人。”范晖笑了笑,“我们是同科进士,也经常在醉仙楼喝酒。”

徐昌陪着张居廉过来了,众人起身给张居廉行礼。

张居廉颔首,坐到范晖身边:“左大人喝酒之后,那样子可还清醒?”

“下官看来是神志不清,而且十分激动。便是有人拉他也没有住手。”

怎么这样问?

陈彦允看了张居廉一眼。

张居廉依旧面色阴沉。

范晖连忙道:“下官倒是可以做个见证,说那伙计是自己撞到铜瓶上的,料想也不会有大问题。”

陈彦允拿着茶盏的手一顿。这个范晖太急功近利了…

张居廉果然警惕起来,淡笑道:“这就不必了,范大人还是实话实说吧。”

范晖脸色一白,又强笑道,“是是,倒是范某多虑了。”

刚好也看到刑部和大理寺来人了,张居廉随即和陈彦允上了马车离开顺天府府衙。

等上了马车,张居廉才和陈彦允说:“那个范晖无事献殷勤,恐怕心里有鬼。你好好注意他。”

陈彦允点头:“学生也觉得有些蹊跷,范大人遇到左和德太巧了些。”

张居廉嗯了一声,闭目靠在垫子上,问他:“九衡,那尸首可有异样?”

陈彦允淡淡答道:“确实受内伤颇重,是殴打所致,别的倒也看不出什么。”

“不中用啊…”张居廉叹了口气,“他被人害了还浑然不知。我看就是把他推上兵部尚书的位置,恐怕也坐不稳。”

张居廉果然猜到左和德是被人害了。

陈彦允现在对张居廉有所保留,自然不想把一切和盘托出。张居廉即使猜到,现在人死了也是死无对证,他没有办法。这样也好,要是等张居廉掌握了兵部尚书这个职位。恐怕才是真的把持朝纲了。现在他还需要忌惮很多人,特别是手上有兵权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