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喊她,静静地坐下来。想她这样靠着睡会不舒服,就轻轻地把她抱进了怀里,让她枕着自己睡。她脸上压出了几条红痕,睡得很深。陈彦允沉默地看着她好久。

顾锦朝醒来的时候,是感觉到自己被放到了床上。身子先放稳了,抱着自己的手才抽了回去。应该是陈三爷回来了…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就想到自己刚哄儿子睡觉,忙拉住了要抽回去的手:“长锁…”

“他睡得好好的,没事。”陈三爷柔声说。

顾锦朝才清醒了过来,拉着陈三爷要他坐下:“您今天和郑国公说话,是不是因为张居廉?”

陈三爷嗯了声。顾锦朝正想再问什么,他却站起身说:“我先去洗漱再过来。”

顾锦朝只能把话咽回去,叫了婆子打热水。

等陈三爷收拾好准备要睡了,看到她还半坐着等他。明明就很困了,还强撑着精神在看书,眼睛都一眯一眯的打盹。看到他过来才合上书。陈三爷躺到她身边准备要睡了,才被她拉住手臂。

“我还要问您事情呢…您要对付张居廉,成的把握大不大?”

婆子摄手摄脚吹了灯出去了,顾锦朝看不太清楚。只看到他侧脸的轮廓。

他明明闭着眼,伸手却很准地按下她的头:“好了,你这么困该睡了。”

顾锦朝额头碰到他胸膛,有点羞恼,抓住他的大手用力掐了掐。觉得陈三爷又开始像以前一样,有话在瞒着她。对她这点力道,他却没什么反应的样子。依旧闭着眼一副我在睡觉随你闹的样子。

顾锦朝干脆整个人都靠到了他怀里。“…陈彦允,我不问清楚是不会睡的。”

他睁开眼叹了一声,顾锦朝只有在这种时候才叫他的名字,他只能侧过身把她搂进怀里。“行吧。你问…我不一定回答。”

“您都设计好了,要郑国公要帮您吗?难道最后要兵刃相见?”

郑国公在左军都督府任要职,他手里也有私兵。顾锦朝猜测陈三爷找郑国公来,就是因为料到最后会动用到兵权。那可不是小事!要是稍不注意就有性命之虞。

陈三爷在黑夜里看着她。伸出手缓缓摸着她的头发,他不想骗她。“必要的时候会动干戈的。”

“一定会动吗。能不能避免…”

顾锦朝很清楚,一旦牵涉兵权了,那肯定是你死我活的事。

陈三爷只是轻轻地说:“这我不能决定。”

她心想这也的确是,自己也不该这么问,明知道这种事是一旦失手就会粉身碎骨的,绝对不能有妇人之仁。顾锦朝拉住他的手,犹豫了一下:“要是太凶险的话,其实您可以求自保的…”

陈三爷摇头笑笑:“锦朝。若是你猎了一只老虎。老虎跟你说,你将它放归山林它就既往不咎,不会伤害你了。你相信吗?”

她当然不相信。张居廉也不会信,而且陈三爷不会退缩的。

顾锦朝心里只是还隐隐有这样的期待。

他让她好好躺下来,夜里静静的,顾锦朝只听到他柔和又低沉的声音。

“锦朝,你说过你预料到我死的情景。你现在告诉我是什么场景吧…”

顾锦朝跟他解释过去帮助叶限宫变的事,提到了他可能会死。但那件事已经被改了。现在她帮不了他了。说起来也是可笑,当年她能帮叶限。现在真的想帮陈三爷,却又帮不了他。

顾锦朝就勉强地笑了笑:“您也怕死吗?”

“当然怕死。”他却也笑了。“你说谁不怕死呢?不过我是不会死的,我还要等你生个小锦朝出来,还要教小锦朝的哥哥读书识字,你原来求过我的事,我要是做不到,你心里还不怨我啊。”

他这么一说,顾锦朝反倒有些放心了。还能说笑,应该也没有她想的那么可怕吧…

陈三爷才收紧了搂着她腰的手,叹道:“行了…就是你不睡我也要睡了,我明天还有朝会。”

顾锦朝有点不好意思,确实打扰了他休息。“你睡就是了。”她靠着他也不再动了。

等她入睡了,陈三爷却睁开眼静静地看着她。

怕自己还还想看,却已经永远看不到了。

他周密布置好的计划马上就要开始了。要是其中有关节出错,挫骨扬灰都是轻的。

这些都要等着看了。

朱骏安穿了件略薄的褂子,外面才套了朝服。天气热得很早,就这样穿也不冷。

他坐得高,文武官的神情就能尽收眼底。锦衣卫的指挥使曾经教过他:“您看那抬头看您的,肯定是升官不满三年的,那低着头的都是任满五年的。官大的人却都是平视前方,不卑不亢的…”

他这么一看还真的觉得对。

像刚入职的侍郎、少卿,就端正地抬着头。而群辅何文信、掌院学士高赞这些人就垂着眼看金砖铺的地面,不知道那地面有什么好看的。光亮得照得见人的银子,难道就是在看自己的影子?那怎么不回家照镜子呢,来上朝干什么呢。

而像张居廉、陈彦允这些人,就平视着前方。无论是身后谁站出来上奏本,都不会回头看。

站在最末的叶限也是,他更过分些。站着都能打盹起来,太妃曾经说过他不讲规矩,那是说真的。

朱骏安知道他为什么打盹,朝堂上的事这么无聊。大家都看着金砖的银子打发时间,怎么不打盹呢。

最后没有人上奏本了,殿头官才带头唱礼。

户部侍郎李英最后却出列了:“臣有本奏。”

声音空荡荡地在殿内回响。张居廉和陈彦允依旧没有动静。

朱骏安让殿头官传话示意他继续说。

李英慢慢地说,“臣参河间盐运使强抢民女,谋害他人性命。后又怕事情败露,反诬刘大人清誉。其劣迹斑斑,罄竹难书!若是放其逍遥法外,着实情理难容!”

李英的声音很坚定,殿内又空旷,声音听着有些振聋发聩。

那些低头看金砖的都抬起了头,满朝文武都露出相当惊讶的神色。

这个李英——难不成是不要命了!事情都过去几个月了,提出来做什么?他难道不怕张居廉恼羞成怒,痛下杀手不成?

若只是冲动,这也太冲动了些。

张居廉却浑身僵硬,紧紧抿了嘴唇,侧头看了陈彦允一眼。李英可是他手底下的人。

陈彦允好像也没明白发生什么事了,皱了皱眉。又用眼神示意他,自己也是不知情的。

朱骏安就有些好奇地道:“李爱卿。你既不在刑部供职,也非是大理寺、都察院的人。怎么你管司庾的户部侍郎也要管这些事吗?”

李英平静地道:“之所以是臣来说,是因为这些人尸位素餐,没人敢说个明白!也没有人敢管。今天臣偏要说——臣不仅要参周浒生,还要参刑部尚书何文信、大理寺卿贺应亭、都察院左右都御使…等人各一本,知情不报、包庇纵容,形同从犯!臣还要参当今的内阁首辅张居廉张大人一本,他连同大理寺卿贺应亭捏造刘新云贪墨一事,就是为了替周浒生开脱罪责,让刘大人去无可去之处!”

“张大人这么多年辅佐皇上,本该是功劳不浅,如今却功高震主,玩弄权术,结党营私!这样劣迹斑斑,如何能再辅佐圣上英明!”

到了最后他更是激愤。

张居廉刚开始开很生气,听到最后却垂下了眼,平静了下来。

以前不是没有人参过他,只是还没有捅到皇上这里就被拦下了,朝堂里总有些迂腐的老学究忧国忧民,要跳出来说话——而这些人一般死得最快!

朱骏安还没有说话,被李英点名的几个人出列了,都是有本要奏。

这变故实在太突然,李英说的话又是大家想了很久却不敢说的,胆子小的现在已经在浑身冒冷汗了。整个皇极殿内静得掉根针都听得到。却看到朱骏安摆摆手要上奏的几人:“你们先别说话,等我问清楚再说。”

他转向李英,问道:“你说刘新云是冤枉的,周浒生确实有罪。你可有什么证据?”

张居廉眉毛一跳。

“微臣自然有。”李英果断地道,“张大人和贺大人密谈此事,有人亲耳听到,事情说得一清二楚。”

朱骏安点点头,却没有提他参别人的事:“既然你手里有证据,那周浒生又是真的有罪——你带着人去抓他就是了。要是什么大理寺、都察院的人你都喊不动,那朕的金吾卫和神机营就借你使唤吧!”

他叫了内侍的名字:“把两营的指挥使给我找过来!”

大理寺、都察院的人听到这里,已经吓得说不出话来,连忙跪到了地上。

第三百四十五章:密谈

张居廉有些错愕,上前一步跪下:“皇上,微臣有话要说。”

朱骏安点头:“爱卿讲就是了。”

“周浒生虽是我外甥,我却不会包庇纵容他。这件事是经过了大理寺、都察院经审的,证词、物证明明白白,并不是微臣包庇外甥。皇上若是想抓人,那也该先查清楚才是…”

“爱卿说的也是。”朱骏安笑了起来,“但是朕现在就想抓他,难道就不行了?”

他是天子,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谁能阻止他的旨意。

就算他张居廉执掌九卿,贵为首辅,也不能堂而皇之地反对天子的意思。

张居廉好久才说:“自然是皇上说了算。”

他身居高位,好久没人敢对他这么不敬了。心里就隐隐不痛快起来。

周浒生是他妹妹的独子,他妹妹嫁人后就生了这么个嫡子,那是捧在手心里长大的。等到长大后考了功名,又是他帮着做了个盐运使的位置。谁知这厮却不争气,要是想纳妾,哪里不是女人!非要去抢刘新云的女儿。出事之后他把人领回来,本来是想打几鞭子教训一下的。家里的老母亲却拉着他不要他动手。

虽然再怎么不争气,毕竟也是自己的外甥。张居廉只能把他保下来。

当时本来是想让陈彦允出面运作,一箭双雕的事。

却不想陈彦允笑着拒绝了。他手里头原本握着的陈四也不能用了,这下就没有能控制陈彦允的棋子了。他就有些不安起来,陈彦允这样的人一旦握不住,很有可能会反咬。

今天这事要是说陈彦允没关系。他是肯定不会信的。

别人不了解他,他却是陈彦允的老师,这些年看着陈彦允走到今天,还能不明白他的手段吗。要真不是他安排,他张居廉三个字可以倒着写了!

金吾卫指挥使很快就来了。朱骏安就吩咐他:“你跟着李大人去捉拿周浒生归案。重审的事不用交给都察院和大理寺的人负责。我记得李大人原来在湖北做知府的时候,也是破过奇案的。这事就交给李大人主审,”他转向李英继续说,“我再派翰林院掌院学士高大人辅佐你,免得你品阶不高,有人不看重你。”

李英跪下谢恩。

“那诸位爱卿现在没什么事了吧?”朱骏安又问道。

以往他问这句话都是轻轻的。不过是走过场而已。今天却不知怎么的,问得人背脊发寒。

朱骏安自顾自地点点头:“既然都没有说话了,那肯定没什么事了。退朝吧。”

群臣跪下等皇上离开,张居廉下意识地抬起头看。第一次发现这个小皇帝有了少年的背脊和肩宽。

凶兽长大了总会咬人的。

如果他是贤臣,看到年幼的君王长大了。就应该放权才是。

但这些东西是他苦心经营的,拱手让给他人?

这肯定是不行的。

张居廉带着人率先出了门,回头深深地看了陈彦允一眼:“彦允,你跟我过来。”

陈彦允略整了衣襟,平静地跟在张居廉身后往文渊阁走去。

姚平、何文信等人紧随其后。范晖却不敢走得太近,远远落后了一段路。

张居廉让陈彦允进了房门,自己亲自关门,又让人端了热茶上来。

屋子里静静的。张居廉虚手一请:“彦允,你我师生多年了。也不用见外了。”

“老师心里怀疑我是应该的。”陈彦允低低地叹气,“但我承蒙老师恩情多年。怎么会害您呢。何况要是我想害您,也不会让李大人出来说话。李大人是我手底下的,我要是让他谏言,肯定会让您怀疑我…”

张居廉递了茶给他:“我明白,前段时间对你太过严厉。你心里有不甘是应该的…”

陈彦允却立刻站起来,立刻道:“老师这话折杀我了。我绝对不会不甘心的。”

张居廉笑了笑,眼神却冰冷下来。

“我知道你心里尊敬我。你坐下来我们再说。”

等陈彦允坐下来,他才继续说。“这事便不是你做的,那也是有人在背后插手。不然就凭李英那个胆子,是肯定不敢站出来说那些话的…我让你下去好好查查,究竟是谁胆子这么大!”

陈彦允这才拱手应下。“定不负老师嘱托,学生下去一定好好查。”

等陈彦允走后,张居廉靠着圈椅慢慢喝茶。

香炉里面的烟徐徐地飘出来。

冯程山很快就过来了,来了就坐下来,自己捧了茶。

“今儿朝上这么大的事张大人竟然也不急,还坐在这儿喝茶。您倒是沉得住气啊!”

他幼时家穷,才被送了宫里净了身。说话的声音有种独特的轻柔。冯程山面皮白净,只是脸绷不住皮,隐隐有点凶相。他笑起来则要慈眉善目得多,“要是咱家,肯定已经心慌了!”

“只是让冯秉笔看着皇上,你竟然也做不好。”张居廉放下茶杯,“这些天皇上没有什么异动?”

“今天之前,咱家什么都没看到过——”冯程山说,“跟往常一样喜欢去敬妃那里,给太后娘娘请安,和长兴候世子爷逗鸟玩、喂鱼,要说有什么不一样的,咱家真没看出来!”

“陈彦允没有单独找过他?”

张居廉慢慢地问。

冯程山眼中精光一闪:“张太师,你连陈三爷都怀疑起来了?”

“不是怀疑。”张居廉露出冷笑,“我很肯定是他。”

“这怎么说的?陈彦允不是一向对你忠心耿耿吗,刚才我过来,路上还跟他说话来着…”

张居廉淡淡地道:“发现了陈四下毒的事,他肯定已经恼怒了。陈四果然也不中用,我原先还想拿他来制衡陈彦允——他简直就是愚蠢!”

冯程山笑眯眯地道:“陈三爷要是威胁您了,您杀了就是——就是死个人,多大个事呢!”

“我不说破,暗中看看他干什么吧。”张居廉语气冷厉,“倒是皇上那边,他要是真有心要对付我。才是最麻烦的。你一定要注意着,免得到时候措不及防!”

冯程山转念一想就笑起来:“张大人要是真忌惮那小祖宗,还不如自己取而代之。不然迟早有这么一天,那小祖宗有天真的掌权了,还能容得下您不成?”

张居廉听后皱眉。

他用了这么多年才到了这个位置,如今朝堂各处都是他的党羽和眼线,他也喜欢这种一切掌握在手的感觉。但是谋反这种事却最好不要做,要是睿王还在,倒是可以借了他的名头。但如果是以他张居廉的名头,又怎么能服众呢?那个位置虽然很好,但也要有命享受才是!

他摆了摆手:“行了,你好好注意皇上就是,这些事我自有主意。”

冯程山也没有劝他,站起来道:“张大人记得咱家的话就是。咱们皇上心有大志,那总有不甘心的一天。”他拿了自己的扳指,慢悠悠地出了房门。

张居廉让内侍进来,去请金吾卫指挥使过来。

“三爷,今天李大人这么一闹,张大人肯定是怀疑您的。李大人那边,要不要派人保护?”

马车里烧着炉子,江严正在看火。陈彦允靠着车壁在休息。

“我已经让陈义带着人去了。金吾卫指挥使是张居廉的人,肯定是要从中阻挠的。”陈彦允手里盘着佛珠,慢慢细数,“也就是赌运气的时候,看能不能成了。”

江严点点头,将烧好的热水递给陈彦允。

陈彦允接过刚喝了一口。

马车突然停下来。

胡荣撩了车帘子进来,喘了口气才说:“三爷…外头有人想见您。”

陈彦允皱了皱眉。

他和拦马车那人找了九春坊的茶寮子喝茶,微笑着道:“世子爷——下次你要是想见我,麻烦递个拜帖,或者派个侍从来通传一声。实在是不用拦陈某的马车,你倒是把我的车夫吓着了。”

叶限不可置否,让店家上了两碟干落花生、炒胡豆。又吩咐说:“拿一坛秋露白过来。”

店家笑着求饶:“世子爷,我这是小本生意,哪里给您找秋露白去。不然您给小的银子,小的去那头的酒楼给您买来?”

叶限眉一挑:“那你有什么?”

“汾酒、黄酒还有枸杞泡酒…”

“随便拿吧。”叶限不是很在意,这是给陈彦允点的酒,反正他也不喝酒。他好像这才想起来,转头问陈彦允,“陈大人,你喜欢什么酒?”

“陈某不喝酒,谢过世子爷好意了。”陈彦允道。

原来都是不喝酒的,他还在这儿问半天!叶限挥了挥手:“那就算了,刚好我也省些银子,你下去吧。”

店家关了门,李先槐和江严立刻守在了门外。

陈彦允没有说话,也没有问叶限找他干什么。他慢慢把玩着茶杯,等叶限自己说话。

叶限自己喝了口茶,却想了好久才问:“陈彦允,你还真是胆子大!”

陈彦允笑着问道:“世子爷想说什么?”

叶限看着他。陈彦允显得相当平静,实际上这个人很少有情绪外露的时候。包括今天在朝上,他也是这样泰山崩于眼前神色不动的样子。他肯定在谋划着什么,只有他心里在算计,才会更加镇定。

第三百四十六章:缘由

叶限笑道:“我也不知道我是什么意思,不过陈大人心里肯定清楚。”

“陈大人不满张居廉很久了吧?那老东西什么都把持得太紧了,别人攥在他手里,被捏得半点生气都没有。也许等到他死后才能真的换代,到时候朝堂上腥风血雨,肯定是三年都杀不尽其党羽。我跟皇上也算是能略说几句话,这些天声势突变,我大概也能猜到你们的意图。其实皇上是不怕输的,反正他也没什么可以输。怕的应该是你陈三爷,这手里荣华富贵转眼没了不说,连家人都要受到牵连。”

陈彦允静静地看着他。

窗扇外护城河早春风光,一派的繁荣昌盛。

叶限停顿了一下问,“陈大人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陈某的事,世子爷费心太多了。”陈彦允只是淡淡道,“世子爷天资卓绝,自然是对情形洞若观火,只是以世子如今的情况,在下劝你还是藏拙为好。”

叶限笑了笑,叹息:“陈彦允,你不相信我?觉得我找你说这些话,只是心中不轨?”

“难不成世子爷是因为黎庶苍生,才想插手这件事的?我和张居廉都得个你死我活,才更符合长兴侯府的利益。”陈彦允也是笑,“世子爷若是没有目的,陈某断然不敢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