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事情就清楚了。”张尚宫使了个眼色,宫女放开了仍旧被抓着的春桃,“娘娘若是无事,奴婢就先下去了。”她躬身施礼告退。

她这边刚一走,余婉婉就腿一软差点儿栽倒,幸亏春梅和春桃早有防备,牢牢扶住了她,“娘娘,您怎么样了?”

“没事…”余婉婉摆了摆手,她抬头看了看二丫头,“雷二姑娘,您该回去了。”

是啊该回去了,二丫头示意身边的人把花放了下来,行了礼之后,带着人告退了。

走出大门之后,偏殿又是另一番景像,应该站着人的地方自有人站着伺候着,该打扫的地方,自然有人在打扫,宫门口该有人站岗的地方,依旧有人在站岗,好像方才的一切从没发生过一样。

二丫头瞧着这仿若科幻片的景像,狂奔了起来,余婉婉腿软的站不住,滕鲲鹏是什么样的?那些人设了陷井,肯定是要有“劲暴”的场面才行的,宫斗里可从来都不缺*药、□□之类的东西,中了那样的毒,一个人往宫外走…万一出事怎么办?

宫里的人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二丫头,或者说他们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女孩子,宫里那怕是公主,也是被牢牢禁锢严加管教的,奔跑那是男孩子们的权利。

她跑啊跑,终于在一个角落发现了扶墙站着满头大汗的滕鲲鹏,在他的身边,远远的站着一个面无表情的太监,太监不打算催促他前行,也不打算针对他的情形做些什么。

“滕哥哥!滕哥哥!您还没看我的花儿呢!”二丫头气喘吁吁地道,好像她真的是为了着急让滕鲲鹏看花才追出这么远一样。

“今…今天不行了…改日吧。”

“滕哥哥,您出这么多汗是不是生病了?要不要传御医?”

“不必了,我这是老毛病了,刚才走得急了这才犯病了。”滕鲲鹏道,他指了指掉在地上的药箱子,“二丫头,我的药就在那箱子里,你帮我拿药好不好?”

“好。”既然那个太监打算假装自己不存在,那就不存在吧,二丫头弯下腰打开药箱的锁扣,看见里面第一层摆着整齐的小药瓶,“是哪一个?”

“左起第二行第三个,写着清心丸的。”

二丫头拿起那个药瓶,确定了是清心丸,递给了滕鲲鹏,滕鲲鹏接过药瓶,一仰头全都吃了下去。

“你…不会有事吧?”二丫头大约也明白太监装死的原因,今天的事明显不会就这么过去,就算没有捉奸在床,滕鲲鹏跟余婉婉的作为也够暖昧的,他现在已经是个死人了,生存法则第一条:不要跟快要溺死的人有牵扯,免得被拖下水。

“不,不会有事…”滕鲲鹏吃了药显然好多了,“丫头,吓到了没?”

“没有。”二丫头摇了摇头。

“还是小孩子好啊…”

“滕哥哥…你还会进宫吗?”

“应当不会了吧,我当初下山的时候我师父就说我学艺不精,应当再在山上呆上十年,可我啊…喜欢山下的花花世界,没听我师父的…”

“滕哥哥,你不会有事的,我保证。”

“嗯,我不会有事的。”滕鲲鹏抬头看了看天,“天不早了,我要回去了,你快回去好好伺候你的花草吧。”

“嗯。”

二丫头站在原地,看着滕鲲鹏在太监的“引路”之下,慢慢走远,雨丝跟绿萼不敢在宫里跑,这个时候才追上二丫头,“姑娘…滕指挥使他走的不是出宫的路啊。”

“那太监认得路。”二丫头说道,“走吧,咱们回去吧。”

她转过身,看见玲珑站在不远处,“玲珑女使。”

“雷二姑娘…圣上办事回来看见您送来的花喜欢得很,特意让我请您过去。”

二丫头进到东暖阁的时候,她送来的四盆花,已经被摆在最显眼的位置上了,现代普普通通的西红柿、辣椒被盛在金漆玳瑁紫砂花盆里,显得分外“金贵”,穿越帝瞧着它们,眼神也比平时柔和许多。

“小时候我妈妈经常在阳台上种辣椒或者是蒜苗、小葱,煮菜的时候揪一个辣椒,切一切撒在菜上面,鲜美极了。”穿越帝说道。

“自家不加农药化肥新鲜采摘的总是好的。”

“是啊,总是好的。”穿越帝转过身,瞧着二丫头,“你衣裳乱了,头上的发饰掉了。”

“没关系,丫鬟们捡回来了…就是丢了也无所谓。”什么金的银的珍珠的宝石的玉的翡翠的,她现在可以很装逼的说在她眼里跟小时候玩的塑料假首饰一样,丢了也不可惜。

“是啊。”穿越帝点了点头,“什么好东西,看久了也就是那么回事了。”

“余贵妃也是吗?”

“她?她不一样。”

“她有什么不一样?”

“她处处都跟旁人不一样。”穿越帝道。

“她既然不一样,你为什么要同意滕鲲鹏替她治病?为什么放任今天的一切发生?”这么说余婉婉就是所谓的被隐藏的免得被当成靶子的真爱?

“她不爱我。”穿越帝道。

“什么?”

“我今天才确信,她并不爱我,过去我就知道她不爱我,今天确定无疑了。”

矫情!蛇精病!“你今天一个美女,明天一个爱妃,真爱也经不起这般折腾。”自恋狂!种马一只还求什么真爱,“所以…你拿滕鲲鹏试探她?你不怕他们…”

“滕鲲鹏是gay。”

“啊?啥?”咋回事?咋回事?男神怎么成gay了?“你怎么知道的?”

“我查过他了。”

哦,你手下有一大票的情报人员…“古人对于gay的理解跟现代人不一样,很多人…比如贾琏就算是有过同性性行为,也不代表是纯gay。”

“你喜欢滕鲲鹏?”

“…喜欢又怎么样?”

“我想我们俩个今天都学会了…不是所有人都爱我们的。”

别把你自己跟我相提并论好不好?我一直是暗恋男神,你是玩脱了好不好!“那今天又是怎么回事?”

穿越帝表情一僵,“第一次滕鲲鹏给余婉婉看病,是为了确认余婉婉是不是对他有感情,第二次…我跟滕鲲鹏事先商定,让他跟她说清楚,好让她死心。没想到…”

“没想到出事了?”二丫头挑了挑眉,“你身边的人这么容易就被别人调开了,你晚上睡得着吗?”她知道自己是在火上浇油,可幕后主使真的恶心到她了。

“偏殿那边的人平日是不会来正殿伺候的。”穿越帝“解释”道,但这个理由连他自己都骗不了,“我没想到她会这么做。”

“她?你知道是谁?”

“你难道不知道是谁吗?”穿越帝背着手转了一圈,“你以为我自己愿意做种马吗?宫里面除了我从民间带回来的那些,哪个背后不代表一股势力?她心里清楚得很,我不止动不得她,连她的两个儿子都动不得,现在天下军权八成在桃源一脉手里,我动了她,就是我不念旧情,要对功臣下手…我想要用诸葛文燕,她就杀诸葛文燕的儿子,还要倒一盆脏水到诸葛文燕头上,我爱余婉婉,她就要余婉婉死。可我奈何不了她…”

“你…”

“朕啊…寡人啊…寡人…”

“我以为…”

“明天你就回家吧,收你做义女的事我怕是要失约了。”

“没关系,真的没关系,我明天真能回家?”

“嗯。”

“滕鲲鹏呢?他不会有事吧?”

“他要回少林了。”穿越帝道,“我欠苦渡一条命啊…可她竟然要苦渡唯一的儿子的命…若不是滕鲲鹏熟悉医药,觉察出不对就拎着余婉婉一起翻窗出去,用冰雪降温又吃清心丸解毒,他们真让你给捉奸在床了,他们俩个…除死再无别的路可走…你的闺誉也要受损,她真的是诚心要陷我于不义啊!”

这信息量…

二丫头直到回到凤仪殿,头还是晕晕的,好人不一定是好人,坏人不一定是坏人,种马并不一定是因为好色…

“雨丝有茶吗?我渴了。”

雨丝摸了摸桌上的茶壶,茶壶还是汤的,倒了一杯茶给二丫头,“姑娘,这茶还是热的,您慢点喝。”

“嗯。”二丫头慢慢的喝了杯茶,又拿了桌上的点心吃了,不管怎么样,她就要离开皇宫了,离开了…就不要再回来了!皇宫这趟浑水,以她的智商还是尽量远离吧,想想她几次自认为很机灵的替闻皇后解围,闻皇后背后八成肚皮都要笑破了吧。

她忽然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眼前一阵一阵发黑,“雨丝…雨丝…”她以为自己叫得声音很大,雨丝却只看见她张口,还未来得及扶住她,二丫头已经一头栽倒在地,穿越过来,就这样糊里糊涂的死了,太给穿越人士丢脸了,这是二丫头晕倒前最后一个念头。

第60章 挣扎

她是死了还是活着?或者被什么人装进了黑箱子里?为什么睁着眼睛却什么也看不见?天黑了?有人关上了灯?…是她没有睁开眼,发生了什么事?她在凤仪殿喝了杯茶然后呢?出什么事了?

雨丝呢?绿萼呢?她得叫人!二丫头拼命的想要喊叫,怎么样都发不出声音,耳朵里像有人在开火车,不停地响啊响啊响啊…呼呼呼呼呼…怎么回事?为什么她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出什么事了?为什么她身上凉嗖嗖的,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了?

耳边的杂音渐渐的小了,她好像听到了一点声音,像是有人在极远处窃窃私语,又像是谁在极近处大吵大嚷,怎么了,到底是怎么了?她难道是在作梦吗?她回到了现代?爷爷?奶奶?不,她应该还在古代,这味道…这是她宫里的味道,晨起的时候绿萼打翻了她的一盒子玫瑰粉,满屋子都是玫瑰粉味儿…她现在闻到的就是玫瑰粉味儿,还有一股子冷香,这冷香好熟悉,是谁身上的味儿?

谁?谁在那儿?

说话的声音清晰了一些,她听到有人在说话…是谁?

“娘娘…”

“她现在可破了身?”

“雷二姑娘仍是完璧。”

“原来他还知道分寸。”

“娘娘,药力等会儿就过了,您打算…”

“处理掉她。”

“娘娘,她可是雷侯府的千金啊,皇上对她也…若是在凤仪殿不明不白的没了,皇上那里怎么交待?雷侯爷那里怎么交待?还有二皇子…”

“我说了处理掉她!”娘娘的声音尖利了起来,二丫头总算认出了那个声音,竟然是闻伯娘,从小看她长大,把她看成是亲闺女的闻伯娘!

“娘娘,奴婢觉着还应当再查一查…”

“有什么可查的?孤男寡女,暗室私会,能做什么好事不成?皇上自来不是什么正人君子,老的少的黑的美的脏的臭的都往床上拉,如今竟然连小小孩童都不放过…你当我愿意脏了自己的手吗?若是她回家了,将此事说给父母听,雷家必反!柳家必反!更何况若是传扬了出去皇家的颜面…何存!”

“娘娘,奴婢冷眼观瞧,雷姑娘天真烂漫与往日并无什么不同,可能皇上只是逗着她玩,找她说话…”

“若是平常的说话,用得着遣开左右让玲珑守门吗?紫宸殿那么多的耳目,只有一个人偶然发现了…消息刚传到咱们这儿,那人就被张尚宫灭了口,这里面怎么会无事…我说为什么皇上派人从海外寻回的珍贵种子忽然就到了她的手里,还真的让她种活了,她说的什么人工授粉,口气活似皇上小时候说话的腔调,他们俩个…定有什么不可告人之事。”

“娘娘,要不然咱们等她醒过来,细细的查问…问清楚再…”

“问过了,她就更留不得了。”

“娘娘!皇上已然起了疑心,若是激怒了他…”

“激怒了他又怎样?自己做下肮脏事,还要我给他擦屁股…天下的女人由着他挑选,谁想他竟然连小孩子都不放过!他若是在我面前,我真想一刀杀了他!”

‘好的!伯娘!您快一刀杀了那种马皇帝吧,我瞧着他也不顺眼,可您别杀我啊!我可真是友军啊!再说了就算我跟穿越帝真有什么,那我也是受害人啊!您不杀恋童癖,反而对我这个受害人下手,是什么道理?’

二丫头心里不停地呐喊着,她是真的不明白这些人的脑回路啊,原来她跟皇上暗室秘会被闻皇后发现了,闻皇后竟然误会她跟皇帝有一腿,最可恶的是闻皇后竟然要除掉她!二丫头总算明白为什么社会新闻里禽兽生父、继父、姑父各种父性侵女童,本该站在女童一边的生母、继母各种母会反过来恨女童,说女童是*□□了,原来这些人的脑子就是这么长的!

“这个小狐狸精,勾引了皇上又勾引二龙,为了上位不择手段,留着就是个祸害,早早除了她…”

‘不要!不要!不要!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救命!来人!救命啊!男神!救命!父亲救命!母亲救命!舅舅!救命啊!你们的二丫头快被人害死了啊!不要啊!!!’

二丫头不停地求救,可无论她怎么努力都发不出声音,‘伯娘,饶了我吧!您听我解释啊!我真的跟穿越帝没什么啊!我们是从一个地方穿越过来的老乡,他是找我聊天啊!纯聊天真没别的啊!不要啊,您相信我啊!不要!我不要死啊!’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巨大的响声传来,有人来了…

“皇上听说雷二姑娘病了,特命奴婢前来接二姑娘到紫宸殿。”

“张尚宫?你竟敢擅闯凤仪殿?”

“奴婢奉旨办差并非擅闯,还请皇后娘娘回避。”

“回避?呵呵呵,让我回避,除非你说出皇上跟她是什么关系!”

“奴婢奉劝娘娘一句,皇上派奴婢来而非亲自来,就是为了大家各自留一线脸面,皇上在紫宸殿等着二姑娘,也等着娘娘,他说大家是结发夫妻,有些话还是要说在当面。”

“好!我这就去紫宸殿见他,看他有何话说!”

二丫头并不知道皇帝和皇后谈了些什么,只知道她真正醒过来的时候,是在自己家自己的房间里,母亲坐在她的旁边做着针线活。

“娘…”二丫头喊了一声,当她听到自己的声音时,立时流下泪来。

“我的傻丫头,进宫一次怎么变得爱哭了。”叶氏放下正在做的小孩衣裳,伸手摸了摸二丫头的额头,“不烧了…你回来的时候吓了我一跳…”

“我病了吗?”

“不是病了,是吓着了。”

“吓着了?”

“你忘了?”

“什么?”

“忘了就忘了吧,宫里那地方啊,咱们再也不去了。”

“娘,您快说说我让什么吓着了,您不说我更害怕了。”作梦吧?她听到看到的都是作梦吧,不…不是作梦…二丫头深深地吸气呼气,试探着问母亲都知道些什么,穿越帝夫妻编了什么样的故事。

“皇后娘娘为了一件小事斥责了余贵妃几句,偏她是个烈性的,竟在凤仪殿上了吊,谁想让你瞧见了…把你吓晕过去了…”

上吊了?余婉婉…上吊了?童颜□□余婉婉,传说中穿越帝的真爱,竟然上吊自杀死了?这是某种交换吗?到底出了什么事?到底怎么回事?

“娘娘想要留你在宫里养病,可奉国寺的和尚说你不能在宫里,得回家养着,说你有佛缘,若想平安无事长大,得出家在庙里呆到十八岁才成,若是我们舍不得,就得捐个和你同年同月同日同时辰生的女孩子做替身替你出家。”

出家?只要能保命,出家也无所谓啊,更何况不是出家一辈子,是出家到十八岁,“好啊!好啊!我出家…”

“傻丫头,你以为出家好玩啊?那得是青灯古佛参禅念经日日茹素!你父亲已然让人伢子去寻了,只需和你是同年同月同日同时辰生的,不拘多少银子,立时买回来做替身。”

娘啊,女儿要逃命啊,闻皇后就是个冷血杀手大疯子,余婉婉贵为贵妃,还是一样被她给搞死了,女儿不离开京城,远远的避开她,她早晚要女儿的命啊!二丫头心里一着急,就觉得气血翻涌,头晕目眩猛地向后倒了下去,她这是怎么了?怎么一下子变成病西施了?

二丫头病了,高热不退,满口胡话,嘴上时常喊着的是娘,是妈妈,喊饶命,喊她不想死。

叶氏急得团团转,雷霆嘴上不说什么,可眉头始终紧皱,脾气一天比一天大,有个妾室不小心说了句早早预备下,免得到时候来不及,就被雷霆一个窝心脚踢中了心窝,当场吐血而亡。叶氏也恨此人此得不得了,让人拿草席卷了扔到乱葬岗,不准埋葬。

府里一时间噤若寒蝉,谁也不敢说一个错字。

下人们不敢笑,怕被人说是幸灾乐祸,不敢哭,怕被人说是嚎丧,说话走路都小心翼翼,生怕触怒了谁。

宫里的御医,民间的名医甚至游方的僧人、道士来了一拨又一拨,这个说是吓着了,那个说是风寒,还有人说是时疫的,方子下了一个又一个,药吃了一碗又一碗,就是不见好。

那个跟二丫头同年同月同日同时辰生的小姑娘找着了,小姑娘家境尚可,不想卖女儿,雷侯府成箱的银子和侍卫们寒光闪闪的腰刀,让那家人只好放了手,舍了女儿出家。

女孩剃度的那日,二丫头总算恢复了清醒,听说这些天发生的事,只有苦笑,她八成是中毒了…二丫头心里想道,治得了病治不了命,闻皇后不放过她,捐一百个替身也是枉然。

第61章 恳谈

雷霆眉头紧皱地听着面前这位一口南音,自称是神医华陀传人的某某人讲着似是而非的道理,什么正气衰弱以至风邪入侵,要去邪得先扶正之类的话,最后又说,“二姑娘此病,需得用我祖传的一味药做药引子,只是此药十分难得,若得此药需费些时日。”下面又是一大串珍贵的药材名还得用金子布匹什么的。

雷霆这几日见多了这样的方士,对他们的套路了然与心,偏又想着若是杀了这样的骗子,怕是真正的能人异士畏惧侯府威严不肯来,只能忍了,叫人打了十几两的银子充做赏钱,送游方的异士走了。

他端起茶一饮而尽,茶早已经凉透了,他心里面的火气却怎么也浇不熄,他是血里火里闯过来的,经过见过的事情不知凡几,女儿病的蹊跷他又怎能不知?可他能怎么办?到宫里去质问闻皇后是怎么照顾的她女儿?质问皇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们现在是在京城,乔大哥成了君,他成了臣,心里有疑惑只能闷着,不能说…眼下还不能撕破脸…还不是时候。

老天保佑二丫头不要出事,二丫头若是出事了…到时候…

他双手紧握成拳,就因为当初结拜的时候说了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一个人若是当了皇帝另一个就是一字并肩王,皇帝轮流做这样的孩子话。皇上对他颇不放心,几次试探着问当初结拜时说的话,他都推说不记得了,就是这样皇上还是心有芥蒂,爵位从封异姓王,降成了封国公,后来成了拿丹书铁券的铁帽子侯爷…

他假装毫不介意笑嘻嘻地接了,还要装胸无大志,装沉迷女色,装做不学无术,糊涂昏庸,谁想到他退到如此地步,皇上还是不放过他,竟然下手害他的女儿!

“笃笃笃…”门外传来轻轻的敲击声。

“谁?”

“父亲,是我。”云凤一边说一边推开了门,迈过高高的门槛,走进父亲的书房。

“上一次”妹妹病重的时候,她只知道傻傻地跟着母亲一起哭,一起着急,对宫里给出的解释照单全收,从来不曾想想,从小到大都像小牛犊子般健壮的妹妹,为什么会病成那样,为什么妹妹会说那些不着边际的梦话,宫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直到很久很久以后,她才知道妹妹在宫里遭遇了什么,才知道那个和谒可亲母仪天下人人称颂的慈孝文懿嘉元皇后闻氏是怎样的佛口蛇心,阴险狠毒。

为了替儿子继位扫清障碍把她这个儿媳妇磨成了一把刀,把雷家变成了马前卒,让她满手血腥却以为替丈夫争夺大位立下汗马功劳,丈夫喜欢的却是单纯善良的小白兔们。他们夫妻从恩爱甜蜜到冷若冰霜互相防备,她除了皇后尊荣一无所有,为了生存只能在宫里斗啊斗的,最后竟看不清自己是谁。

可怜她竟以为“母后”是依靠,是慈母,是知己,对她掏心掏肺言听计从,却不知在“母后”眼里,她只是略有利用价值的蠢丫头!

可惜她明白一切的时候皇后早已经身故,她每年还要三跪九叩去拜她的灵位,听到旁人说她有先皇后的影子时,还要微笑点头…

就是在那个时候她撕下面具的吧,她太恨了,她再不想跟那个女人相提并论…

雷霆瞧着穿着月白交领狐皮披风,头戴一根素银步摇,只有手上的手筒是火红火红的火狐毛的长女,一时间竟有些疑惑,他的长女,什么时候气势这般的盛了?

“父亲,女儿有一事禀报。”

“何事?”

“父亲可还记得郭家密宝?”

“这…你…是如何知晓的?”

“女儿无意中得知密宝下落特来问父亲,该如何处置?”

如何处置…若是在二丫头未曾出事之前,他定会带着长女进宫,让女儿将宝藏详情说给皇上听,让皇上派人去寻宝,自己丁点不沾手,免得让皇上猜忌。

现在…他有些怨怪,为什么宝藏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在他犹豫不决有所动摇的时候出现。

“父亲以为孟小小此人如何?”

如何?不过是眼里只有男人的花痴罢了,圣上带着他们一行人投靠到小白龙王那里,几次三番遇到猜忌怀疑,全靠孟小小维护,才能在小白龙王眼皮底下发展势力,后来圣上更是依靠着“妹婿”的身份步步高升,直至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甚至架空了小白龙王…

小白龙王“驾崩”,圣上继位之后,孟小小毫无芥蒂地做了皇贵妃,一心只知邀宠,对皇上毫无怀疑。

“女儿若说孟小小此人大智若愚心机深不可测呢?”前世所有人都觉得两位皇贵妃中,诸葛文燕才貌过人,智计无双,却不知最让闻皇后头疼的是“傻里傻气、毫无心计”的孟小小。该给孟小小的,一样都不能少给,该给孟家的,更是丁点都不能少,孟小小保住了孟家上下和死忠白龙王一脉的属下不说,自己个儿也长命得很,自己“去世”之前,孟太皇太妃娘娘还活蹦乱跳的到处找人打麻将呢。

“你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