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没多大一会儿,果然小朱子带着腰牌到了,乔守业带着腰牌,领着王书君和宋忠大摇大摆地出了宫。

他不知道的是,他还未曾真正走出宫门,就有人把他的动向报到了皇上和皇后那里。

皇上本来有些生气他不务正业,想了想索性也就摇头随他去了,不是读书的秧子,就算是人在崇庆殿读书,心也早跑远了,何必强按着他读书呢。闻皇后有些生气,叫人来吩咐了几句,让他们跟着乔守业,免得他出事,想到他八成又是去见云雀,就忍不住叹气,“乔尚宫,上回你跟我说的事…可是十分准的?”

“没有十分,也有九分准。”

“我让你挑的美貌宫女,可曾挑好?”

“已经选了七八个,并未与她们明说,奴婢想着还是要品咂人品,挑那些个温良老实的才成,再说…”

“总不能只单给晋王,太子那边…”

“嗯,你想得对。”闻皇后心里虽急,却也晓得欲速则不达的道理。

“奴婢还听说,皇上对这事儿也上了心,也在琢磨着挑好的给太子和晋王预备着。”

“嗯。”闻皇后点头,这是必然的,没有什么可奇怪的,“你与太子说,让他稳当着些,群臣都看着呢。”

“是。”

闻皇后看向佛堂里供着的金身菩萨,心中默念只要我儿能顺利继承大统,我便是粉身碎骨也心甘。

却说乔守业自东宫离了皇城,信马游疆地在大街上晃当,遇上好玩的、好吃的便停下来挑捡一番,没多大一会儿,马鞍子上就拴了许多的包裹。

“殿下不是要往大明宫去吗?他这是…”宋忠疑惑地小声问王书君。

“礼。”王书君言简意赅地说道。

“哦。”他刚想再问,乔守业牵着马往朱雀大街去了。

“宋忠,你说的茶果铺在哪儿?”

“就是这儿。”宋忠指着不远处的一处木制的茶楼说道,茶楼的生意不错,一楼是卖茶和各式糕点的,二楼是茶楼,人来人往穿梭不停,还有一些人拎着纸包往外走。

乔守业把马缰绳交到王书君手里,自己往里面走,这家的卖买不错,柜台前面排着好长的队,说起来都是买蜜枣糕和山楂糕的。

乔守业觉得挺好玩的,夹在人群当中听着前后左右的人聊天谈话,一步一步地跟着往前挪,挪到了自己个儿时,瞧着柜台上的山楂糕都觉得特别好。

“老板,还剩多少,我全包了。”最要紧的就是这一句,排队时累积的小小不快全没了。

“这位小爷,您可来进巧了,您就是不全包,也只剩这点了,我估么着也就一斤多点蜜枣糕,还有些碎的,您包圆了,我给您算一斤。”掌柜的笑道。

“山楂糕呢?”

“山楂糕半个时辰前就没了,我们老板娘正在后面做的,怎么着也得再等一个时辰才能好。”

排在乔守业后面的一个,听他这么说,立时有些激愤了,“我说你这人,货没了怎么不早点说,我媳妇怀孕了,就爱吃你们家的山楂糕,我脚都站肿了,您才说没有了!”

“这位客人,下回请早!下回请早!”掌柜的笑吟吟地说道。

“哼!”那人一甩袖子走了,此人排在他后面的那位可没那么好性了。眼下正是天将凉未凉的时候,京里的人多半穿着夹衣,也有些年轻的为了贪漂亮穿着单衣,这人则是穿了件夏天的绸衣,隐隐的能看清身上虬结的肌肉和一大片的护心毛,脸上更是满脸横肉,个子比二龙还要高出一个半头,像半截黑铁塔似地站在那里。

“我说,喂,前面的小白脸,我家小爷不吃饭,就要吃蜜枣糕,一斤蜜枣糕一百文,这里有半吊钱,换你的蜜枣糕。”

“呵呵呵…”小白脸?乔守业生平最恨人家说他是小白脸,脸登时就拉下来了,“不换。”

“你!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半吊钱不少了!”

“你看小爷我,像缺半吊钱的人吗?”乔守业今个儿微服出来的,白绫缎子鹤纹箭袖袍外罩雪青团花褂,头戴雪青软帽,一副翩翩公子模样,这位壮汉若是久在富贵人家伺候的,瞧他身上的衣裳料子也能瞧出来这位必是极富贵人家的少爷,别说是拿半吊钱买蜜枣糕,惹都不会惹他。

可惜这位壮汉是从北边过来的,听口音半丝京城的味儿都没有,穿得虽像是富贵人家的豪奴,想必刚到京城不久,也没人教他这些精细事儿,因此闹了这么大的笑话。

这地的茶果卖得好,京城本地人又多半生着势力眼睛,瞧着乔守业身上的衣裳就知道壮汉八成是要受憋,都等着看笑话呢,听见乔守业说像缺半吊钱的人嘛,全哄笑了起来。

那壮汉燥得脸通红,他本是粗人,不晓得该如何应对,握紧了蒲扇大的手,铜锤似地拳头向乔守业的脸打了过去。

乔守业身子一闪,使了个小腾挪躲了过去,脚下使了个绊子,踢向壮汉的小腿胫骨,壮汉别看身子笨重,但人很灵活,向旁边一闪,另一只脚踢向乔守业的小腹,两个人在窄窄的店堂,打了起来。

王书君和宋忠原在外面守着,两个人瞧着周围的人谈谈笑笑,又与一旁赶车的豪奴和坐在车里的小童攀谈了起来,刚刚互报过家门,就听见里面吵嚷了起来,王书君和宋忠急忙分开众人往里面去,刚才跟他们攀谈的车夫抱着小童也赶了过来。

正好瞧见乔守业跟壮汉打斗,乔守业学文没什么劲头,习武却非常认真,跟武师父学还不算,还跟着大内的侍卫正经的学过功夫,在乔承志的默许之下,大内高手把他的底子打得很好,虽然没有什么实战经验,却是正宗的科班出身,壮汉应是行武出身,学得都是杀人的本事,为了一包枣糕总不至于在京城当街杀人,出手便留有余地,虽看出来乔守业没什么实战经验,还是一时奈何不得他。

“住手!”王书君大喝了一声!

“刘三!你给我住手!”车夫抱着的小童同样大喝了一声。

乔守业看向小童愣了一下,刘三一拳差点儿打在他的脸上,硬生生的收住了手。

“小侯爷…”刘三双手抱拳。

“你个王八羔子,出来净替爷惹事!你知道跟你斗手的人是谁?那是我…二哥!”

“雷小虎,原来是你这臭小子养得狗乱咬人,还不快给你哥哥我跪下!”

第86章

所谓大水冲了龙王庙,既然都是认识的,围观的群众里面也联想到这两人的身份,互相耳语了一阵悄悄地散了,乔守业想着自己是“微服”出来的,从车夫怀里把雷小虎拎出来,牵着他的手出去。

“你怎么自己出来了?大姐姐知道你出来了吗?”

“大姐姐染了风寒,正在家里吃药捂汗呢,我娘跟人打麻将,没工夫理我,我闲着无聊,听说这家的蜜枣糕好吃,就自己出来了,二哥哥,你今个儿没上学啊?”

“学里无聊,我借着尿遁出来,想往大明宫那里逛逛,你去不去?”

“去啊!去啊!”雷小虎蹦蹦跳跳地说道,“大姐姐管得严,我快给憋死了,早听人说大明宫盖得好,想着让我娘带着我去逛,我娘总没工夫…”他半句也没提二姐的事,他没出生二姐姐就去了良弓县,回到家里也不过是呆了一天一夜就又走了,雷小虎总觉得二姐如在云端,什么地方都能去,什么地方都能呆,就是在家呆不住。

“你吃饭了没?”

“还没呢,唉…”雷小虎说完叹了口气。

“怎么了?”

“你说我大姐姐这脾气,谁要是娶了她做老婆,得倒霉成什么样啊?平时管我就算了,自己个儿病了也管着我,我想学书里的人自己烤叫花鸡,就把院子里的锦鸡抓了烤了吃了,大姐听说了,罚我七天不准吃肉,他们畏惧大姐,我竟然真的一丁点肉星都看不着,要不是逮着空儿逃出来了,说不定怎么被大姐折磨呢。”关键是那叫花鸡并不好吃,锦鸡看着漂亮实际上啥肉。

乔守业哈哈大笑,侯府里养得锦鸡竟然被人当成乡下的芦花鸡给烤了怕是死不瞑目,“你啊,还真是个败家货。”

“二哥哥,你得想想啊,所谓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十全九美才是最好的,我爹置下这么大一片基业,我两个姐姐又都是成龙成凤的材料,家里没有个败家子怎么成?”雷小虎一边叹气一边摇头,一副“老成持重,为家庭牺牲很多的样子”,“偏你们都不晓得我的苦心,跟我大姐姐似的,整日里督着我学文习武,二哥哥,我以为你与我是同道中人,没想到竟也这么不懂我。”

乔守业被他一通“大道理”说得哭笑不得,狠狠扇了一下他的后脑,“你这小子,哪儿学来的这些歪理?是不是又偷读那些话本小说了?”

“嘿嘿嘿…”雷小虎摸着后脑傻笑。

乔守业瞧了一眼远远跟在两人后面的壮汉,“那人叫什么?哪来的?身手不错啊。”

“那人是我爹的亲兵,母亲戎族父亲是汉人,在战场上救过我爹的命,好像是生了什么病不能上战场,我爹把他送来京城看家护院。”

“什么病?”乔守业小声问道。

“不晓得,据说是听不得炮响。”雷小虎小声回答,“姐姐瞧着他勇武异常,又晓得我爱出来乱跑,就把他给了我做亲随。”

“哦,你还要逛吗?”

“不逛了,二哥哥…我饿了,我想吃肉。”

“你大姐姐不许你吃肉,我可不敢给你吃。”乔守业笑眯眯地说道,“给你一块枣糕解解馋吧。”

“你!真不讲义气!早知道不把大姐姐不许我吃肉的事告诉你了。”

“你不说,你身边的人难道不会说?你大姐姐是何等样人,我可不敢帮着你阴奉阳违逆着她。”京里不晓得雷云凤底细的人总赞她如何温婉贤淑有才,通气的气派非凡,晓得她的人根本不敢说她半个不字,对她有半点违逆。

“哼!”雷小虎冷哼一声,“我知道你跟魏哥哥一样,根本不是真的跟我好,你们都是惦着我二姐姐,勉强跟我好的。”雷小虎皱着鼻子说道。

“小鬼头,谁又跟你说得这些事!”乔守业被他说得哭笑不得。

“我自己有脑袋,我会想。”

“成了,有脑袋的小猴儿爷,你到底跟不跟我去大明宫?”

“去!跟你说了多少遍了,我要去!”

“那你是骑马去还是坐车去?”

“骑马!骑马!我要骑马!”雷小虎大声喊道。

乔守业带着他骑马,后面的人见他们上了马,也都上了马,壮汉见也解开了马车后面拴着的一匹黑马,翻身上了马,又让车夫回侯府通报一声,这才向前跟着乔守业他们走了。

大明宫在东郊,出了城便是一条又宽又平的官道,官道两侧有几十处地方被人圈了起来,有些已经开工了,皇上挪到了东郊,六部挪到了东郊,王公贵族自然是要在这一片建园子的。

一路上车沸马啸,时常还有挂着宫中牌子的车队来来去去拉东西接送宫人。

他们一行人骑着马到了大明宫,乔守业想了想还是避着点老爹的好,拐了个弯直奔白虎门而去。

到了白虎门那里,他笑眯眯地打算刷脸直接进去,谁想被守门的侍卫拦了下来。

“晋王殿下,圣上有旨,无腰牌或特旨者,严禁随意出入。”

“你既认得我是谁,进大明宫难道也要腰牌或旨意?”

“殿下,请您不要为难属下。”

“哼!我瞧你是拿着鸡毛当令箭,你的上官是谁?把他叫来我瞧一瞧谁有这么大的胆子,连本王都敢拦!”

“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咱们晋王殿下来了,真是好大的架子啊。”不远处值房里喝茶的某人远远地瞧见他来了,就竖起耳朵听这边的动静,见他要找侍卫的长官,立时出来了,“给晋王殿下请安。”说罢做了个辑首。

“小魏子?”乔守业定睛一看,值房里出来的,穿得人模狗样的不是魏孝贤又是哪一个?“你怎么跑到这里守宫门了?”

“殿下您可真是贵人多忘事,我本来就是一等羽林将军。”

“切,谁不知道你不过是瞧着羽林军的铠甲光鲜这才磨着你老子混了个虚衔,如今怎么真个站起岗来了?”

“本来呢,我寻思着咱们是从小一处长大的,晋王殿下进出大明宫腰牌本就是可要可不要的,有心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您进去,您这般说话…下官可要尽忠职守了,来人,往里面通报就说晋王想要进大明宫,让里面拿个旨意出来。”

“癞□□打呵欠,真是好大的口气!我今个儿就是要进去了,我看谁敢拦!”

眼见得乔守业就要在外面打第二场架,坐在他身前的雷小虎实在是对他无语了,说起来要是遇见旁人也就算了,桃源一脉出来的,大家都是从小在一处长大的,别说是皇上对他们的父辈向来没驾子,就是他们小辈之间除了对太子尊重之外,对旁人也都是跟兄弟似的一起摸爬混打长大的,真打起来了,皇上知道了,顶多把这两拎到御前臭骂一顿或者让他们俩个再打一架分出个胜负来,但是——乔守业是私逃出宫,魏孝贤占了个尽忠职守的理,肯定是乔守业吃亏啊。

“魏哥哥!”他略提高了声音,“好没良心的魏哥哥,人家在这里这么久了,魏哥哥竟像没看见一样,所谓的跟我好原来真都是假的。”

雷小虎长得像父亲,虎头虎脑的,一双眼睛咕噜噜乱转,从小就混了个好人缘,颇得哥哥姐姐们的喜爱,别看背着人混世魔王,当着面撒起娇来跟不要钱似的,也不太要脸,这个时候眼泪汪汪的,瞧着别提有多可怜。

魏孝贤一脸的正义凛然见他这样都化了,“小虎啊,哥刚才光顾着跟晋王殿下分辩了,竟忘了你,你怎么与他混在一处了?可是要进宫见你姐姐?”

“是啊,我想姐姐了,就求了乔二哥带我进来,魏大哥,我也不许进吗?”

“这个…”魏孝贤搔了搔头,要说乔守业可进可不进,雷小虎是真不能进去了,内宫禁地,没有旨意怎能让外男进入?当然了,要是乔守业带着他进去…

“小魏子,你要不要也派人进去请旨啊?”乔守业啧啧有声地说道。

“哼!”

“成了,不跟你废话了,我进去了,旁人问起就说你拦不住!”乔守业往马屁股上狠狠一抽鞭子,纵马直冲白虎门。

守门的侍卫也没敢真的拦他,他一冲竟然过去了。

侍卫问魏孝贤,“将军,要不要报到里面去?”

“自然是要报的。”魏孝贤知道这事儿多半是不了了之,江山都是姓乔的,他提前一天无旨擅闯大明宫,也就是申斥两句的事。

总之自己命苦,抛开京城的花花世界,跑来荒郊野岭替佳人守门,却是远隔重山难已相见…不成!他要想个法子调职到里面去…他摸了摸下巴,这事儿要去求谁呢…

却说乔守业进了大明宫,直奔武陵而去,雷小虎坐在马上探头探脑,不时地让他慢一点,“二哥,您慢点,我还没看够呢。”

“不过是些花啊草啊的,有什么可看的?”

“这可是大明宫!”雷小虎瞧着这大明宫的气象万千,虽然肚子里没什么墨水,写不出什么诗啊词啊的,口中的赞叹也只能化成一句句脏话,还是赞叹不已,“我原想着我们侯府够好的了,与大明宫一比如茅屋草舍一般。”

“哈哈哈,别说侯府,就是旧宫也无法与大明宫一比,那地方看着不错,可一下雨就进水返潮,冬天还冷得很,年长日久蛇虫鼠蚁极多,哪里及得上大明宫。听说前朝皇帝一年到头顶天了在旧宫里住一个月,旁的时候都在各个别宫里住着呢。”

“那是不是大明宫建好了,旧宫就不住人了?”

“哪能呢,还是要住的。”乔守业摸着下巴道,他瞧着一时半刻也到不了武陵春,勒了缰绳缓步慢行,与雷小虎攀谈。

“二哥,这地方这么大,我二姐住武陵春,你住哪里?”

“我住海清河晏。”

“这两个地方有多远?”

“唉…”当然是远极了…可也比良弓县近啊。

“二哥,我听说这次皇上回来,要替太子哥选妃了,京里人都传…我大姐…若是真选了我大姐,你可怎么办啊?”

“你大姐做太子妃,与我何干?”

“二哥哥,您怎么比我这个小孩子见识还浅啊,咱们这样的人家,又不是民间乡邻,两家子感情好,姐妹俩个嫁兄弟俩个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大姐若是做了太子妃,晋王妃必定要选别家…否则怎显得天恩浩荡?”

“你这孩子,肯是从别处学了歪理,来我这里胡乱学舌…”

“我说的是真的。”雷小虎点头道,“您若是不信自可以问王哥哥,王哥哥,您说我说的对不对?”

默默跟着两人的王书君见自己躺枪,立时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此事全凭圣意。”圣上自己个儿就做了许多不合世家潜规则的事,他要是高兴兄弟俩个娶姐妹俩个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怕圣上没那想法。

“再说了,我大姐姐不想嫁太子哥。”

“呃?真的?”

“当然是真的。”雷小虎道,“大姐姐常说什么齐大非偶,宁愿平常夫妻举案齐眉什么的…”

“唉!这算什么不愿做太子妃啊!”女孩子嘛,就算心里想着母仪天下,十有**也会说宁愿布衣钗裙什么的,乔守业又想到了紧追不舍跑来白虎门守门的魏孝贤,顿时觉得前途黑暗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想不出章节名了,空着吧。

闯宫这事儿吧,致敬我的童年阴影——唐明皇。

李隆基同志,他闯宫得了武则天的赞赏(认为此子不像他老子是个真汉子),结果李隆基当时小啊,说了句天下都是我李家的。惹了滔天大祸,他的生母被武则天叫进宫杖杀而死。

历史上李隆基确实说了这话,他母亲也确实是被杖杀的,但两者之间没有联系。

这篇文的背景偏唐宋,不是明、清,尤其是清朝,当然了,清初的时候也是颇有一些浑人纨绔的,后来才等级严格了起来。

第87章 隔墙有耳

这世上什么是真快活呢?现在云雀觉得能坐在桌子前面,安安稳稳的吃顿饭就是快活了。

可惜她偏不能,今个儿厨娘做得是四菜一汤,两荦两素一道老鸭汤,要是前世,不要说是真吃,就算是看图片都觉得饿了,看舌尖上的中国怕胖吃萝卜干解馋说得就是她这种人。

这一世她看着这一桌色香味俱全,美食美器,放在大饭店每道菜都至少上千的美食,一点胃口都没有,眼前总是浮现绿萼、雨丝临去世时的模样,她们眼睁睁地看着她,眼里满是疑惑跟恳求,这两个傻丫头啊,临死想的还是护着她…

映春拿着公筷站在她身后,觉得自己像个傻子,姑娘眼睛看哪里,她就应当夹哪道菜,伺候姑娘吃饭,结果姑娘现在两眼放空,她举着筷子站在后面…根本不知道该夹哪道菜。

“姑娘,您尝尝这道芙蓉鱼片,这鱼啊,是从稻田里捞出来的稻田鱼…”

“嗯。”云雀点了点头,映春夹了一筷子鱼片放到她的食碟里。

云雀夹起来放到嘴里,嚼了两下却怎么也咽不下去,干脆吐了出来,“撤下去,你们分食了吧,我不吃了。”

“姑娘,您已经好几日没正经吃饭了,您若是不喜这些,重做一些如何?”

“不必了。”云雀摇了摇头,说罢她站了起来,映春刚想再劝,帘外传来一声通传。

“晋王和雷家小侯爷来了。”

云雀一愣,这两人怎么来了?二龙不是明天才会搬来吗?他也提前搬来了?小虎又是怎么来的?他一个外男,如何轻易进得内宫?

正在这么想着,帘子一掀乔守业带着雷小虎进了屋。

“妹妹你这里可真好,诗里怎么说的来着,稻花香说丰年,听取里蛙声一片。”乔守业说道。

雷小虎可没那个心思听乔守业拽文装逼,进屋他头一个盯上的是桌上的饭菜。

“姐姐,您今个儿吃的可是芙蓉鱼片、樱桃肉、老鸭汤?”雷小虎眼里只有肉,至于另两道素菜,则被他忽略了。

“是,小虎你可是还未吃饭。”说起来她和小虎说是姐弟,互相间却是很陌生,看着他亲近喜爱之情油然而生,这就是血缘天性?

“嗯。”

“晋王殿下可曾用膳?”云雀问乔守业。

“未曾用膳。”宫里是一日两餐,皇子卯时就在起床,那个时候哪有胃口用早膳?匆匆吃了几口之后便去读书,虽说点心果子都是摆在那里的,也不兴先生上面讲学生下面吃的,多半都是等巳时正的时候用茶点垫一垫,到了末时的时候再用晚膳。他是用茶点的时候溜出来的,到这个时候了,肚子早空空如也了。

“叫柳枝挑快菜做两道上来。”

“姐姐,我要吃肉。”

“嗯,让她都做肉菜,若有卤味也切些过来,再多盛些饭来。”

“是。”

映春掀帘子传了话。

“再□□兰和夏荷进来伺候晋王和小侯爷用膳。”

“是。”

本来她用膳的时候只准映春一个人伺候,现在晋王来了,就要叫个宫女过来。

“那个…王书君和宋忠也来了,被余尚宫拦在外面了。”

“拦得好,真当武陵春是延庆宫了。”云雀摇头,“再让柳枝多做些饭食,委屈他们在院子里用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