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岑是真心疼这个孩子,摸摸他的头,“小朋友不跟你玩,你可以找他们玩儿呀,他们只是跟你不熟,慢慢的你会有很多好朋友。”

“真的吗?”孩子眼睛亮晶晶。

曾岑起身,“来,老师帮你邀请好朋友。”

老师一动员,小朋友都兴奋表示要去参加方浩轩生日。

放学的时候曾岑跟家长说明情况,家长大多都是通情达理愿意孩子之间多亲近,毕竟现在基本都是独生子女,孩子本身也很孤单。

最高兴的要属方浩轩,冷清清的家一下变得热闹起来。

“真不好意思,我带了这么多孩子来,希望没有打扰到方先生。”曾岑客套开口。

方峤微笑,“不会,曾老师不用每次都这么客气。”

“哇,好大蛋糕,好多礼物。”孩子们一看到蛋糕和礼物都疯了。

方峤看着孩子兴奋拆礼物,“浩轩今天很高兴,谢谢你曾老师。”

曾岑摇摇头,“孩子的快乐很简单,你只要肯花一点点心思,他们就很满足了。”

孩子们唱完生日歌,嚷着要切蛋糕。

曾岑过去分蛋糕,方峤负责递盘子,俨然男女主人。

“我要那块,那块上有雪宝宝。”两个孩子为了个小糖人拉扯起来。曾岑赶紧过去制止,两孩子一个不小心将两块蛋糕都按到曾岑衣服上。闯了祸的两熊孩子瞬间安静了,“老师对不起。”

曾岑又好气又好笑,“老师是不是跟你们说过要分享,要谦让。这次就算了,下次不能这样抢了知道吗?”

两孩子头点得像鸡啄米。

剩下的蛋糕交给保姆分,方峤带曾岑去洗手间。奶油沾上的面积太大,而且用水越洗越脏。

“曾老师。”方峤在门口敲门,“上次你拒绝的裙子还在,你先换上吧。”

曾岑打开门,现在也只能这样,“麻烦你了。”

方峤带她去楼上卧室,房间摆了很多照片,曾岑惊奇的发现有一张是他戴律师徽章的。

“你…你怎么会有律师徽章?”她指着那照片。

方峤从柜子里拿出衣服,漫不经心看一眼,“是律师都会有。”

曾岑更惊讶,“你是律师?!”

“曾经。”方峤将衣服递给她,“我父亲和大哥都是大律师有自己的律师事务所,所以我也被逼着做了两年律师。最终发现还是商场适合我。”

“那你现在还有在律所挂牌吗?”曾岑都忘了接衣服。

方峤皱眉想想,“应该有,我父亲一直希望我回去。”

曾岑的心情一半兴奋一半忧愁,接过衣服,“我先去换衣服。”

这换衣服的几分钟里曾岑的思绪已翻覆了上千次,她需要一个可靠的律师,方峤碰巧就是个律师,还是律师世家。可是风险在于他是否可靠,倒不是担心他会被秦易收买。而是,如果他帮她,他想从她这里得到什么?

敲门声又响起,“曾老师,孩子吃完蛋糕要回家了。”方峤在门外提醒她。

曾岑赶紧整好衣服出来,孩子都悉数被父母接走。方浩轩脸上都是蛋糕,保姆带进去洗澡。

偌大的客厅,一下只剩下曾岑和方峤,曾岑有些抱歉的看了眼一片狼籍的客厅,“真不好意思,把你家弄成这样。”

“明天会有钟点工来清理,天快黑了,需要我送你吗?”方峤拿车钥匙。

“不用不用。”曾岑忙摆手,“我…会把裙子的钱还给你,晚安。”她走得特别快。

方峤站在落地窗前看她背影,微微皱眉,“难道猜错了??

第十一章 绿帽子

?曾岑纠结了一路,远远看见宿舍有灯光透出来。王琳好像说今晚不回宿舍,她出于安全考虑,决定先敲门,王琳是有男朋友的。

曾岑敲了几遍门,“王琳。”没动静。

“我自己开门进来了啊。”她特地摇摇钥匙。

里面依旧没动静,她直接用钥匙开头,里面的情景杀了她个措手不及。

秦易坐在她的单人沙发上,手里把弄着一顶…绿帽子。

“你怎么进来的!”曾岑发现锁并没有被撬的痕迹。

秦易从上到下扫她一眼,“裙子很漂亮,没见你穿过,谁送的?”

曾岑莫名的有点心虚,“不关你的事。”

秦易手轻轻一抛绿帽子稳稳落在茶几上,“应该不用我提醒你,法律上我们现在还是夫妻关系。”

“很快就不是了。”

秦易起身,她下意识后退躲。他笑,“你真以为偷个戒指就能打赢官司?”

曾岑手心都是汗,“能不能,要上了法庭才知道。”

“找到律师了?”秦易明知故问。

“当然!”曾岑挺直腰,“等着法院传票。”

秦易眸色幽暗,“你去找方峤了!”

“那是我自己的事,不用你管,请你离开!”几乎是她话音落,秦易就已经近身,连人带门一起拉进来,逼近她,他眼底似有两簇火苗,“你这件绿衣服倒是和他送我的这顶绿帽子很相配。”

曾岑被他牢牢钉在门板上,手反扭到身后,想挣脱使不上劲。

“放开我,你胡说八道什么,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

“不是?”他凑近她耳边,“绿帽子都已经送到我手里了。”贴得这样近她能感觉到他胸腔都在震动。

曾岑心慌得发笑,“那正好,你签字离婚就能把绿帽子摘了。”

他背着光,深邃的眼望不见底,“你真的以为,我拿你没办法?”

曾岑都不知道自己是从哪里来的勇气,似笑非笑还带着挑衅看着他,“爱一个人才会被那个人伤到,我已经从你那里收回了这项能力。”

秦易手掌按在她心口上,“看着我,说你不爱我。”

曾岑真就直直盯着他的眼睛,“我-不-爱-你。”

秦易却笑了,手掌在她胸口按紧像是要抓住她心脏,“我怎么从你眼睛里看到的是,你爱死我了。”

曾岑扬手,眼泪已经在眼眶打转。半空被他扼住手腕,“同样的错,我不会犯第二次。所以,离婚,你想都不要想。”

曾岑看见他手腕上缠着绷带,张嘴就咬上去。秦易痛得皱眉松手,曾岑趁机逃开他的桎梏,一直退到安全距离,“我承认不该趁你喝醉偷你的戒指,更不该害你受伤。但是,比起你对我做的事是小巫见大巫,这次当我们扯平。法律有规定夫妻分居满两年申请离婚,调解无效可自行判离。就算你能一手遮天,只要我想离,总能达成所愿。”她说得斩钉截铁。

秦易看出来她是铁了心要跟他离婚,那他也得要动真格。

“你不要后悔。”

嘭一声摔门巨响,门梁上的灰尘都震落。他走了,曾岑像被人抽走了主梁骨,身子跌坐在地上,眼泪一滴一滴砸在地板上,四分五裂。

第二天,方峤亲自送方浩轩上学。

“老师早。”小家伙声音透亮,昨天和小伙伴们一起过生日交了许多好朋友兴奋一晚上。

曾岑勉强扯出笑容,摸摸小家伙头,“早,快进去吧。”

小家伙跟方峤挥手,“爸爸再见。”

方峤笑着点头。孩子一进去,曾岑就恢复冷漠脸色。方峤看着她,“曾老师哪里不舒服吗?”

“方先生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又何必明知故问?”曾岑怒气很重。

方峤却一头雾水,“我不明白曾老师的意思。”

家长陆续送孩子进来,曾岑压着情绪不愿多说。方峤虽在尔虞我诈商场浸淫多年,为人也算磊落,事无不可对人言。

“曾老师,如果有时间我想我们得单独聊聊。”

“好。”曾岑也不是藏着掖着的人。

方峤在车上等她,她从办公室出来手里拎了个袋子。开车门上去,袋子扔到方峤面前,绿帽子绿裙子掉出来。

“这是什么?”方峤迷惑的表情绝对不是装出来。

“送秦易绿帽子的人不就是你吗?方浩轩过生日邀请我也是你计划之中的事吧。”曾岑声声质问。

方峤也不急着辩解,只是平静看着她。

曾岑倒是被他镇住了,“你,你这样看着我干嘛!”

方峤淡淡笑,“这么拙劣的栽脏嫁祸你都没看出来?”

曾岑一惊,“谁会这么无聊。”

“那就要问你了。”方峤引导她,“想想,谁不希望你和秦易好,甚至希望你们关系越来越差最好心生嫌隙。”

曾岑眼睛一亮,“是她!”

“想起谁了?”方峤问她。

曾岑摇摇头,“不知道。”

“曾老师不相信我,我可以理解,毕竟我在曾老师那里的信任值大概是负数。但是,这件事明显是有人设计你和我,我希望曾老师能把事情说清楚。”

曾岑头疼,不知如何解释,“我…真的不知道那个人是谁,我只知道有那么一个人存在。”

方峤斟酌了下,还是开口问她,“那个人,是个女人?”

曾岑点头。

“和秦易有关?”

曾岑收紧手,“嗯。”

“这就是你要跟秦易离婚的原因。”方峤用的是肯定语。

曾岑很不喜欢这种被人看穿的感觉,“对不起方先生,真的很抱歉,今天我跟说的话你就当没听过。”她收好东西开门要下车。

“等等。”方峤伸手就握住她手臂,“我可以帮你。”

“不用,谢谢。”她平静抽回手,又一次拒绝得干脆。

方峤看着自己刚才握她的手,刚才那一瞬是真心想帮她。

曾岑这一天都过得心不在焉,想想有一个人可能就在某个角落窥视她伺机而动就觉得全身发寒。

“曾老师——”楼下老园长站在小操场喊她。

她收拾思绪,赶紧下去,“老园长,有事儿?”

老园长一脸凝重,曾岑还从还没见过他这样。

“出什么事了?”曾岑又问一遍。

老园长未语先叹气,“我不应该把方浩轩安排在你班上。”

老园长突然来这一句让曾岑摸不着头脑,“老园长…”

老园长摆手,“什么都别问,先跟我来。”

“那我先去班上安排一下…”

“不用了,我会让其她老师暂代班主任。”老园长打断她。

曾岑惊疑,“暂代班主任?”

老园长没作声,转身往会议室去。曾岑真的是一头迷雾,赶紧跟上。

会议室坐了三个人,两男一女,曾岑认得他们,教育局的人,来他们幼儿园考查过两次。老园长在末尾的位置坐下。会议室中间摆了把椅子,像是审判的架式。

“你是曾岑老师?”中间的女领导开口。

“是。”曾岑镇定回答。

“请坐。”女领导抬了下手作了个请的姿式。

曾岑从容过去坐下。

“曾老师不用紧张,我们只是有些事情想跟你了解一下。”

“您请说。”

女领导看了眼面前信封,问她,“方浩轩是你们班的学生是吗?”

曾岑很疑惑,为什么今天都提到方浩轩?

“是的。”

“这个孩子是不是很麻烦很不听话不好管教?”左手的男人接着问。

“不是,他只是有一点孤僻。”曾岑如答复。

“曾老师最近是不是遇着什么事了,看曾老师的资料应该在本市落户,为什么突然搬到宿舍来住?”女领导突然把矛头直指她私事,右手的男人还负责记录。曾岑觉得不对劲,却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我最近,是有点私事在处理,为了方便才搬到宿舍。”曾岑避重就轻。

“什么事?”女领导追问。

“这个,是我的私事不方便说。”曾岑拒绝回答。

女领导皱眉,“曾老师,我希望你能配合我们的工作。”

曾岑直接问出疑问,“我现在是接受审查吗?为什么?”

女领导看了看老园长,老园长点点头。女领导转回脸看向曾岑道:“有人举报你虐待儿童。”

曾岑惊愕,“这不可能,我没有。”

女领导单手下压示意她不要激动,“举报信上说,方浩轩自从转到你们班上,你给他喝生水,还克扣他伙食让他饿肚子是不是有这回事?”

“当然没有!”曾岑感觉这些举报简直不可思议。

“可是经过我们的调查,确有其事,你又怎么解释。”

“这是个误会,那是方浩轩的自发行为,我可以解释。”

“就算是孩子自发的行为,你作为班主任为什么没有及时制止并且给予正确引导?曾老师有把情绪带到工作中甚至发泄到孩子身上的嫌疑。”女领导根本不在乎所谓的解释。

“我没有,我…”曾岑这会儿真真有口难辩。

“我说两句。”老园长及时出声替她解围,“据我了解,方浩轩是单亲家庭,单亲家庭的孩子多多少少有些孤僻,常常会为了引起大人的关注做些过激的事情,这是可以理解的。至于曾老师为什么没有及时制止,全班最少也有三十多个学生,曾老师有八只眼睛都不一定能盯得那么仔细,何况只有两只眼睛。”

三个领导也觉得老园长的话有道理,女领导对曾岑说:“举报信是直接寄到教育局,局长非常重视,如果这件事暴光引起社会关注,整个教育局都会受牵连。所以,局长的意思,曾老师暂时停职处理。”

曾岑简直无法接受,“停职?”

“对。”

“你们都没有调查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曾岑愤慨。

“停职只是暂时的,等这件事过去了,曾老师还是可以继续回来带课。”女领导安抚。

曾岑霍然起身,“不用了,我辞职。”

“曾老师!”老园长示意她不要这么冲动。

曾岑看着他,“老园长我知道你为我好,也很感谢你这么久以来的照顾,您保重。”曾岑承认自己的决定很冲动,但他们对她的处理已经侮辱了她的人格,她无法忍受。?

第十二章 步步紧逼

?冲动的结果,曾岑成了失业一族,她参加工作没多久,积蓄有一点但支持不了多久。嫁给秦易,他倒是给过她一张附属卡,她一次也没用过。她也从没想过离婚后要分他财产,她自愿净自出户都这么难,扯上财产纠纷简直要难于上青天了。

幸好她还能在宿舍住,可以节省一笔费用。浏览招聘广告,幼教的工作暂时不能找,因为她没办法解释她为什么要从上一个工作岗位辞职。人事、行政招聘的要求都是未婚。再剩下的就需要工作经验,她一毕业就分配到幼儿园哪里有别的工作经验。

找了一天也没找到合适的,试着投了几份简历也不抱什么希望。五脏庙唱起空城计,她抬头看一眼窗外,暮色正浓,她已经把自己关在宿舍一天。手机关机,现在什么人也不想见。

换衣服出去吃饭,钥匙钱包收进包里,手机放进去又拿出来,用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