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十七郎挑眉看她:“你还想再审?”

施瑶咳了声,连忙道:“自然不是,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之前泽郎不是说要入夜后才能回来么?如今天色还尚早呢。”说到此处,施瑶是相当佩服谢十七郎的人脉,在短短的一段时间之内,竟然能查到这么多东西。

谢十七郎笑:“想知道?”

施瑶点点头。

他勾勾手:“坐我怀里来,我便告诉你。”

若是寻常姑娘,此刻怕是早已两颊绯红,直呼不正经了。不过施瑶想的却没那么多,既然答应了要嫁给他,她以后便是谢十七郎的人了,坐在怀里的这种闺中趣事,在马车里来一回也未尝不可。

她一挪臀,直接坐到他怀中,伸手便揽住他的脖颈,说:“好了,泽郎快些告诉我。”

施瑶如此直接,反倒是教谢十七郎愣了下。不过他反应得快,随即轻笑出声,心里头是愈发欣喜,如此直接深得他意。他搂紧她的腰肢,鼻头蹭了蹭她的脖子,闻到一股馨香,忍不住嗅了几下。

施瑶感觉到有温润的湿意传来,脸颊登时红了几分。

她压低声音道:“泽郎只说了坐在怀里。”

谢十七郎道:“美人在怀,我若真坐怀不乱,你倒是该担心你的后半辈子了。”说着,手掌在她的腰间摩挲。先前还没感觉,可如今晓得怀里的姑娘迟早都是自己的人了,又想起以前两人唇齿交融的场景,小腹登时一热。

施瑶就坐在他的腿上,又怎会感觉不到他身体的变化。

两人眼神一对上,莫说谢十七郎,就连施瑶也觉得口干舌燥。她刚动了下,便觉得臀下的异样愈发灼热,谢十七郎抱紧了她,声音变得极为沙哑低沉。

“莫动。”

施瑶不敢乱动了。

马车里顿时变得极其安静。好一会,谢十七郎才咬牙切齿地说道:“五日后,我们便启程回燕阳。”嘴边的肉不停地晃,却不能吃,委实痛苦,比受了伤还要难熬。

他最终还是放开了施瑶。

施瑶有了前车之鉴,也不敢挑逗他,稍微与他拉开了距离,又说:“泽郎还没有告诉我呢。”

谢十七郎方正色道:“审问他们只是过场,正戏现在才开始。”

施瑶好奇地问:“什么正戏?”

谢十七郎说道:“安氏夫妇的靠山乃巫族之人,巫族得知安氏夫妇落在我手中,想必是坐立不安,定会派人来劫走他们。之前劫了一回,没成功。他们定不会死心,刚刚在地牢里的审问,里头人多口杂,巫族之人必在其中。得知安氏夫妇投靠于我,他们定会痛下杀手。所以,我在此布了一局。之前正愁着没有巫族的把柄,如今多亏了你,我们有了。”

施瑶问:“是什么把柄?与安氏夫妇拐人有关?”

谢十七郎颔首,他道:“本来我也以为只是寻常的人拐子,可后头一查,却发现不了得。他们所拐之人都是达官权贵的子女,而且都如秦雪那般放置在偏僻且人烟稀少的地方。”

施瑶惊呆了,她倒抽一口凉气,说:“这…这是为何?”话音未落,她灵机一动,道:“莫非是想要控制那些达官权贵?为何要控制?”

谢十七郎看了她一眼,轻声吐出两字。

“谋反。”

施瑶只觉心底一凉,竟是谋反!又是谋反!为何当臣子的便不能安生?非得要去争那一把九五之尊的龙椅?

瞧施瑶一副惊诧的模样,他不由伸手轻抚她的脸颊。

“你不用害怕,我不会让巫族得逞。巫族左臂右膀之一的王家已不成威胁,此把柄只要掌控住,假以时日必能给巫族致命一击,从此我们大晋再无巫族。正所谓盛极必衰,也正因为如此,我母亲才会迅速脱离巫族,与我父亲离开朝堂,隐于山林,不再干涉任何事情。”

施瑶没有料到会听到如此震撼的消息。

仿佛想起什么,她道:“你…一早便有这个想法了?”

谢十七郎颔首:“一早便布了局,遇上你之前,局已布下。”

施瑶说:“所以先是巫医,再是王家,如今最后是巫族。”天呀,谢十七郎竟是一早就有铲除巫族之意!

谢十七郎仍然轻抚着她的脸庞,他说道:“最多半年便能结束了。”看她眼珠子不停地转,他只觉可爱得很,掌心下的肌肤如玉,仿佛触摸一辈子都会爱不释手。

听到“半年”两字,施瑶登时一颤。

莫非梦中的谢十七郎就是死于与巫族的对抗之中?在她的记忆里,那个真实的梦里几乎是所有事情都实现了,包括骆堂的骆氏纸,还有秦雪的事情…都是跟梦中所预测的分毫不差。

只不过,也有很多事情出了偏差,比如仓名山外的那群山贼,提前被谢十七郎铲除了,还有她的命运也改变了,她没有在世间颠沛流离,甚至还与闲王相识,与谢十七郎相恋,连秦雪也没有被抓回去,安全回了秦家…

也就是说,谢十七郎不一定会死。

那个梦尽管真实,可也不是不能改变的。

但…但是。

施瑶做了那个梦之后,对鬼神一事便信足了十分,她一直以为冥冥中有鬼神庇佑,她方能活到至今。而鬼神的化身巫族,她一直都有敬仰之心。

如今谢十七郎要毁灭巫族,毁灭那个鬼神的化身。

施瑶不禁觉得恐慌。

会不会正因要与天对抗,所以无所不能的谢十七郎才会死了?

第7章 .8

思及此,施瑶一路上皆心事重重。而谢十七郎此刻的心思全在巫族身上,一路与白丰说对策,并未注意到施瑶的不妥。而一切如谢十七郎所料,巫族之人果真又遣人来杀死安氏夫妇,不过未得手,中间被谢十七郎反将一军。

然而,巫族之人倒也狠心,早已备了毒药。

谢十七郎还未下手,他们便已毒发身亡。临终之前,对着谢十七郎怒喊:“与鬼神作对,谢泽你会不得好死!”

恰逢此时洛丰下起暴雨,那惊天的轰雷之声宛若暴怒的妖魔,响彻九霄。

谢十七郎面不改色。

反倒是施瑶面色萎白。

谢十七郎在马车里对她笑:“他们果真有备而来,那两人伸手极好,此回等于给巫族放了血。”见施瑶面色不对,他不禁问:“怎么了?可是吓着你了?”

话一出,谢十七郎心中有一丝懊悔。

他自小见多了,抓贪官杀劫匪诛巨蟒,各种各样的死法见得多,区区七窍流血不过是小儿科,阿瑶毕竟是姑娘家,即便她胆大,可见到两个好端端的人蓦然间七窍流血,想必心中还是会害怕的。

他轻轻握住她的手,说:“不怕,都死了。”

施瑶深吸一口气,望向谢十七郎,问:“泽郎手中既然有了巫族谋反的证据,为何不向陛下告发?”

谢十七郎没想到她会有如此一问,微微一愣。

他谢十七郎认定施瑶做他的妻子,她想知道的,只要不危及她的生命,他通通都会告诉她。夫妻本为一体,以她的性子,他知道她不甘只在他身后当她的女人。

他拍拍她的手,温声道:“陛下早已知道巫族有异心,我能年少封王,并非全因家族荫蔽,乃我多年以前我便接下铲除巫族的重任。陛下也因此重用我。你以前也在燕阳,应该晓得巫族经过将近百年,已经鼎盛之极,神权已与皇权并重。陛下早已铲除之心,无奈这并非皇令一下,说铲除就能铲除的,稍有不慎,只会令得巫族对皇权更加提防,最坏的结果便是神权与皇权分离,各成一方。巫族盘踞朝廷多年,其中官巫勾结不计其数。若想铲除巫族,只能出其不意,彻底毁灭,必要之时陛下也不惜动用武力。”

施瑶头一回听这些,只觉愕然。

谢十七郎怕她不懂,说得很慢。

“巫族借鬼神之说占据百姓的信仰,想要摧毁之,并非一朝一夕。”

施瑶道:“所以当初泽郎才会除掉巫医…”

谢十七郎道:“巫医与巫族密不可分,百姓们得病若只依靠巫医医治,长久之下必然只信巫族,所以我才会费劲心思借王家铲除巫医之说。只要百姓们渐渐相信大夫,而非巫医,不信鬼神也是迟早之事。”

仿佛想到了什么,施瑶又问:“当初泽郎为何要从边疆掳我回来?也与巫族相关?”

谢十七郎轻咳一声,不动声色地说:“我…带你回来,的确也与巫族相关。”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掳她的,瞧她每次一说掳字,他便觉得对不起她。这以后跟自己的孩儿说起爹娘相遇,他岂不是跟山贼似的?当初就该在施家被抄家之前,先把人给娶了,大不了先当童养媳养着。

施瑶说:“莫非泽郎认为我是巫族的人?”

谢十七郎摇首,道:“陛下忌惮巫族的原因之一便是担心巫族有懂得窥测天意的人,然有窥测天意之能的人,却屈指可数。陛下并不确定巫族之中是否有,亦或巫族隐瞒了。我当初见你言行与寻常人不同,只当你有窥测天意之能,本想加以利用,作为对付巫族的…棋子,”他迅速接上,“但不曾想到巫族还没对付,我倒是先输给你了。”

他握紧施瑶的手,说:“我虽有过这样的心思,但认清自己心意后,任何人想动你,必须先踏过我谢泽的尸身。”

见施瑶似是陷入怔忡,他迭声唤了好几次。

半晌,施瑶方回过神。

“啊?”

谢十七郎道:“你怎么了?”

施瑶揉揉额穴,说道:“大概是乏了。”

谢十七郎一听,道:“快到崔府了,今夜早点歇下。过几日我们准备去燕阳城的事宜。”

.

施瑶回了西厢房。

凝初侍候她宽衣,见自家姑娘心事重重,她不禁担心地问:“姑娘可有哪儿不适?可是头又疼了?”凝初是知道施瑶头顶的那个小包,每次梳发的时候都小心翼翼地避开,生怕碰到它了。她说道:“姑娘,这样并非长久之计,不若再寻几个大夫来看看吧。”

施瑶说道:“无妨,之前大夫都说了,假以时日便会消掉。”

她如今更担心的是谢十七郎的安危,难得她确认自己的心意了,找到了一个愿意和自己白首不相离的良人,难道就要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他去送死?不!这不可能!

凝初不明白施瑶为何会心事重重。

如今院子里的人都知道姑娘是郎主心尖尖上的人,而她是姑娘身边的贴身侍婢,自然知道得更多一些,好比如郎主想要求娶姑娘,以正妻之位。也就是说不久之后,姑娘将会是墨城王妃,那可是至高的荣宠,连带着她这个贴身侍婢也会节节高升。

这几日,她在崔府里行走,旁人见着她,都得喊一声“凝初姐姐”,那威风凛凛的感觉可真让人飘飘然。

凝初小声地劝慰道:“姑娘不管有什么心事,还是早些歇下吧。也许睡一觉便好了。”

施瑶点点头。

第二天凝初过来侍候施瑶洗漱的时候,发现施瑶一大早便起来了,连衣裳都换好了。施瑶见到凝初,吩咐道:“你去将郎主之前送来的箱笼里挑几样与这套衣裳相衬的首饰过来。”

凝初瞧着自家姑娘打扮艳丽的,如同春日娇花一般,先是一愣,随即心里头又高兴起来。看来姑娘睡了一宿,心事想通了。否则又怎会有心情打扮呢?

她紧赶慢赶地挑了几只同色系的鬓钗和发簪,还有耳环项链。

施瑶拾起发簪,在铜镜里比了比,最后挑了支孔雀含珠步摇,又戴上一对草青色耳环,方对凝初说道:“去看看郎主用过早饭没有?没有的话让人告诉郎主一声,说我准备过去一同用早饭。”

凝初应声。

片刻后,凝初还未过来,谢十七郎便来了。他一见到施瑶这般打扮,不由微怔,随即眯起了双眼。近来阿瑶但凡盛装打扮,必定有不对劲,好比上一回竟想着献身,险些气得他脑袋冒烟。

“昨夜睡得可好?”

施瑶道:“不好。”

她上前拉住谢十七郎的手,说道:“昨夜我做了个梦。”

施瑶难得主动,谢十七郎心中虽喜,但更多的是警惕,他反握住她的手,说道:“早饭已备好,陪我去用饭。噩梦之事用过饭之后再说。”

施瑶笑吟吟地应声。

用早饭的时候,施瑶乖巧得像是一只小羔羊。

谢十七郎让下人撤走碗碟,眯眼道:“你且说,只要不是太过分的,我必定答应你。”

施瑶甜甜地道:“我即将要嫁给郎主,成为谢家儿媳,成为墨城王的王妃,郎主苦心经营,阿瑶只觉得也该尽几分绵薄之力。昨夜阿瑶做了个梦…”顿了下,她道:“郎主可记得阿瑶说过能在梦中窥测天意?”

谢十七郎颔首。

施瑶又稍微靠近谢十七郎,挽住他的胳膊,葱白的手指点着他的手背,语气甜腻:“我梦到我去了巫族当细作,与泽郎里应外合铲除巫族。”

岂料话音刚落,谢十七郎脸色便变了。

他松开施瑶的手,道:“不行,这事没得商量。”

施瑶道:“我…我也没说什么…”

谢十七郎用“你出什么馊主意”的眼神看着她,一字一句地道:“我不会让你去巫族当细作,此事你不必多想。我谢十七郎再落魄,也由不得我的女人去涉险。”

有了前车之鉴,此事是万万没得商量的。

施瑶固执地道:“我若真想去,泽郎也拦不住我。”

“你…”谢十七郎真真是气疯了。瞧她这是什么语气!他冷脸道:“本王说了不行就是不行,没得商量。如今崔家都知道你是我的宠姬,待回了燕阳后,整个大晋都会知道你是我即将明媒正娶的王妃,你即便要去巫族,别人也不信你。”

施瑶道:“我们可以用苦肉计,就像是郎主之前那般…”

谢十七郎道:“说了没得商量,你说什么本王都不会答应。”

说罢,谢十七郎甩袖而去。

施瑶留在屋里,咬了咬唇。凝初听得声音,赶紧过来,连忙问:“姑娘怎么了?”好端端的,不该你侬我侬么?怎地吵起来了?

施瑶摇摇头,说道:“没什么,只是小事。”

第7章 .9

谢十七郎其实在迈出门槛的时候就有些后悔了,之前哄她时说好了若是他错了他改,若是她错了他闭嘴。此话自然不是随口说出来的甜言蜜语,他是真心要奉行的。

只不过方才一听她要拿命去冒险,他气得脑袋跟糊了浆糊一样,一时半会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差点跟她吵起来了。

看来夫妻相处之道,仍旧路漫漫。

转眼间,谢十七郎便气消了,心想着刚刚就不该语气这么生硬的,应该温声哄她。她当初喜欢闲王不就因为他温柔么?连讨人厌的平玉公主都说皇叔最为温柔。想起闲王,又想起施瑶满脸绯红的场景,心里头刚下去的怒火登时又变成了妒火。

白丰瞧着自家郎主面色变来变去的,不由感慨红颜的魅力。

当初郎主的脸可是万年不变的,如今碰上施氏,跟唱戏的似的。

白丰心里头嘀咕着的这会,谢十七郎的妒火又消了。他决定要去哄一哄施瑶,至于去巫族当细作的想法,免谈。他是疯了才会让自己未过门的妻子去那个吃人的地方。

虽说最初掳…咳咳咳,带回施瑶的时候,是有想过把她调教成听话的细作。可毕竟此时非彼时,当时他又不晓得掳…带个姑娘回来会成为自己一心求娶的王妃,王妃跟不相干的姑娘自是天与地的差别。

谢十七郎说道:“去沏一壶雨前龙井。”

喝完茶心情估摸就能平静下来,到时候再去哄未婚妻。

一炷香的时间后,谢十七郎起身准备去哄人,岂料前脚刚踏出门后脚便有小童前来,递上一张拜帖。谢十七郎挥挥手,道:“不见。”

小童小声地说:“郎主,来者是骆家郎君,他是来拜见施姑娘的。”

听到“骆家郎君”四字,谢十七郎半晌才想起是骆氏纸的少年郎。当初在墨城王府的时候,阿瑶还曾想过给他引荐。且那少年郎对自家媳妇似乎还有点说不出道不明的意思。

刹那间,谢十七郎只觉得满天下都是情敌,吃味能吃上一整年。

如此一想,他更觉得要好好地安抚小媳妇了,可别到时候跟人跑了,尤其是有前车之鉴的媳妇。谢十七郎扔了拜帖,说:“让他在外头候着。”他看了眼天色,道:“四个时辰后再让他进来。”到时候天色将黑,他要说什么也只能速战速决。

他听得差不多便可以赶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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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十七郎搓搓手,去哄媳妇儿。

施瑶正在厢房里看书,谢十七郎进去后便直接给凝初使了眼色。凝初看看施瑶,才默不作声地退下。谢十七郎坐在施瑶身边,握住她的手,原以为认错是件很困难的事情,可没想到见到施瑶的脸,什么男子汉大丈夫,什么英雄气概,通通都变成窗外飘过的一片碎叶,瞬间就随着春风消失在尘埃之中。

认错的话,随口即来。

“方才是我不好…”

“我不该凶你的…”

“我应承过你好好地过日子,是我错了…”

施瑶压根儿没想到谢十七郎会跑来认错,虽然在这件事上他根本没有错,但听到他这般低声下气地说话。她的心顿时就变得柔软,眼前的男人其实真的变了很多,他原本是高高在上的谢家嫡子,还是人见人怕的墨城王,为了她,甘愿如此低声下气,想来他对自己是极其在乎的。

这样的宠爱比金山银山来得还要珍贵。

她也主动承认错误:“方才我也有不好的地方,我晓得泽郎担心我的安危才不愿我去的。只…”只不过三个字还没说话,就听到凝初在外头惊呼了一声。

施瑶的注意力被转移。

她当初选择凝初的原因之一就是她不会大惊小怪,到了秦家又来了崔府后,晓得她即将当墨城王妃,她愈发谨慎。这般惊叫出声,定是遇上不寻常之事。

她高声喝道:“凝初!”

凝初跑进来,说:“奴婢在草地上捡到了骆大人给姑娘的拜帖,拜帖拧成一团,不知是不是骆大人遭遇不测了。”

谢十七郎头一回觉得崔家的屋子如此破陋,住个院子也这么小,连音也隔不了。不过某位郎君恐怕早已忘了,当初把施瑶接过来的时候还感慨了好一阵子院子小还是有好处的,起码可以时时刻刻看到她在做什么。

不过心中想归想,谢十七郎还得装模作样一番,皱眉道:“哪个人如此胆大,连本王未过门的正妻的拜帖都敢扔。白丰,速速去办事,寻到打十板子。”

白丰眼观鼻鼻观心的,只说:“是。”

谢十七郎又吩咐道:“去看看人还在不在,在的话就请过来。”不在的话就别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