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间,风好像停了。

教官还在训:“谁还敢把头往高墙那边看,我明儿就去把铁网拆了…”

可安看着言泽舟的侧颜,一时怔忪,忘了自己还踩着铁网。她动了动脚,重心就失去了控制,人直直的往高墙另一面栽过去。

“嘭”的一声巨响,刚挨完训的男生还是齐刷刷地转头都朝她看过来。

教官恨铁不成钢,气得浑身一凛,他指着那些男生,大吼:“这又是谁的桃花债?站出来!”

队伍里鸦雀无声。

可安不想连累言泽舟,她正打算悄悄地爬起来开溜,耳边却有一个洪亮的声音响起来。

“报告教官,我的!”

- - - 题外话 - - -

wuli言检年轻的时候也是个耿直bo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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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风住尘香14

言泽舟往前跨了一步,从整齐的队伍里脱离出来,严肃又认真地站在教官面前。

所有人都看着他,神色复杂。他却像是一棵英挺的白杨,迎风而立,无畏无惧。

教官深呼吸,眼看怒火就要喷薄而出,可安立马按住了自己的脚踝,大叫一句:“哎哟,痛死我了!”

“这么高摔下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不知是谁插了一句。

教官捏着拳心,冲言泽舟扬了扬下巴。

“给你十五分钟,赶紧解决!”

“是!”

言泽舟快步朝可安跑过来,他身上的迷彩浮着皂角香。

“哪里痛?”他半蹲下来,紧皱着眉。

可安实诚:“草坪厚,其实一点都不痛。”

他点点头:“下次别做这么危险的事情了。”

“你这是在关心我?”

“不是。”

“那你是在干什么?”

“既然没事,赶紧回去。”

他没了耐心,起身就要往回走。

“诶,等等!”可安攥住了他的手:“我脚好像扭到了,站不起来。你背我回去吧?”

“不是不痛?”

“现在痛了。”她笑嘻嘻的,面不改色。

言泽舟显然不信,但想了想,还是转身背对着她蹲了下来。

“你真的背我?”可安惊喜。

“快点。”他催促。

“来咯。”

可安欢快扬手,刚按住言泽舟的肩膀,就被他扣住了手腕一扯,他没有背她,而是直接像扛大米一样将她扛了起来。

“你怎么这样?”可安吓得揪住了他的外套。

“怎样?”

“你不是答应了要背我吗?”

“什么时候?”

“就刚刚。”

“我什么都没说。”

绿茵场上人多,不少人吹口哨叫好,言泽舟充耳不闻,扛着她大步流星的穿过人群。可安的小腹垫着他宽厚的肩膀,随着他走动的频率,又疼又痒。

“言泽舟,你怎么这么不懂怜香惜玉?”

“什么玉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都没碎?”他一本正经的。

“…”

可安忽然觉得自己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警大的医务室在教学楼后边,言泽舟一路把她扛到门口。

校医很年轻,和言泽舟认识。两个人打过招呼之后,言泽舟把情况简单的说了一遍。

“你说她脚扭了,那她怎么来的?你抱来的?”

“扛来的。”言泽舟如实说。

年轻的校医笑起来。

“你这样也太实在了,姑娘会被你吓跑的。”

言泽舟没答话,只是看了可安一眼。

可安下意识地摇头表决心:“我不会啊。”

年轻的校医笑得更大声。

“你们还都是实在人。”

可安看着言泽舟眼睛,又小声地补一句:“如果是公主抱,当然更好。”

第十五章 风住尘香15

罗东生站在狭小的山路上,一手扶着车一手扶着罗小西。

“不会摔死了吧?”

“闭嘴,你胡说什么呢?”

罗东生难得亮了嗓子,罗小西憋着眼泪却不敢反驳。刚才天旋地转的一瞬,她仿佛真的看到了死神伸出来的魔爪,哪知道被拖下去的会是宁可安。这个女人,第一眼看着分明又娇又傲的,没想到心地这么好。

头上的头盔,这会儿重得像个千斤顶。

“上来了。”罗东生松了手,往前走了两步。

罗小西跟上去。

坡下,穿着黑色冲锋衣的男人正缓缓地往上走,他每一步都很稳,稳得有些僵硬。但这种僵硬又透着莫名的温柔。

他可真像个骑士,怀抱公主的骑士。

罗小西“啧”了一嘴,刚才那点担心一下全没了。

“看来没事。”

“哪里像没事?你看宁小姐都焉了,她刚来的时候精气神多好啊。”

罗东生盯着言泽舟怀里的宁可安,收敛了初见时那股子英气,她这会儿柔软的像根藤蔓,发辫乱糟糟的,衣服黏着尘和土,明明狼狈不堪,却又美得自成风骨。

言泽舟走近了,他的脸色阴沉沉的。

“宁小姐,你怎么样了?”罗东生帮着扶了一把。

“我没事。”

可安疼得发憷,却不忘对罗东生勾唇一笑。

“你别逞强了。这可是个碎石坡,又不是厚草地。你刚才那样结结实实地滚了一圈怎么可能没事…”

“回去再说。”言泽舟开口打断。

他能感觉到怀里的女人在颤抖,虽然她抖得极细微极隐忍,但这幅度在他的身上却像被放大了百倍。

“对对对,回去检查一下再说,看我急的。”

罗东生抹了抹额头的细汗,言泽舟已经转了身。

“言检,你要抱着走吗?”

言泽舟点头。

“你们留在这里看着车,我会让人过来带你们。”

“好,那你小心着点。”

“我知道。”

“我的意思是小心着点宁小姐。”罗东生强调。

“我知道。”

旅馆掩在林木间,还有段距离,一般人走过去大概要二十几分钟的脚程。言泽舟腿长体力又好,时间将近压缩了一半。

这一路上,可安不停的和他说话。

“算起来,我们其实很久没见面了吧?”

“嗯。”

“多少年了?”

“忘了。”

“整整五年了吧?”

“不记得。”

“那这些年你有想起过我吗?”

“…”

“你有女朋友了吗?”

“…”

“你这样抱过别的女人吗?”

“…”

“那天早上,你等我了吗?”

言泽舟的脚步忽然停下来。

可安在他怀里仰着头,那通透的瞳仁,像灵动着水声。

“说这么多话,你真的不痛?”他的声音仍然没什么温度。

可安低头,眼里的期待由浓转淡。

“痛才说那么多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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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风住尘香16

她说痛的时候身子蜷了一下。冲锋衣的布料摩擦出声响,“呲”的一声,无端的像是拉远了彼此的距离。

“忍一忍,快到了。”

言泽舟重新迈开步子,他的速度又提了几分,手臂的姿势却没有调整丝毫。

“那天早上,你等我了吗?”

她还在执拗的要一个回答。

“没有。”

林子里寂静无声,可安窝在言泽舟的胸前,她能感觉到他的心跳很乱,乱得没有头绪。

片刻之后,她如释重负地笑了。

“正好,我也没有去,扯平。”

突然,又响了一记雷。

言泽舟的瞳孔随着天色暗下来,他低头看着可安脸上的辩不出真假的笑容,胳膊往后撤了一下。

“哎哟!”她登时疼得龇牙咧嘴。

她不笑了,他好像才满意。

“到了。”

这一片矮灌木后面,如密罗的星盘般散落着好几家旅店。他们入住的,是最外围的一家。

旅店几乎全木构造,笨厚的木头常年在山里经风沥雨凝霜褪雪,色调深重,乍一看,古风悠扬。

店门口的平地上,停了很多山地车,大厅里人声鼎沸,店里的服务生正忙里忙外地准备晚餐。

言泽舟抱着她一路往里,踏着木梯上了二楼。

“哟,言检察官,刚没见着你,还以为你这次没来呢。”

二楼的木栏处站着一个穿印花长裙叼着烟的女人。从她和言泽舟打招呼的姿态来看,应该是熟人。

“龚姐,拿药箱来。”言泽舟头也没抬,直接抬脚踹开了走廊尽头的那间房。

“你相好受伤了?”

被言泽舟叫“龚姐”的女人掐灭了烟头,跟着进来。

可安看着她,她也看着可安。

两个人的目光撞在一起,也没有擦出什么火花,凉凉的只有审视。

言泽舟俯身,放下可安之前先把床上的棉被给掀开了。棉被很软不硌人,但可安坐下去的那瞬间,还是抽了一口凉气。

“骑车摔了?”龚姐问。

可安点头。

龚姐红唇一勾,带着几分轻诮,回头朝楼下喊:“阿橘,拿药箱来!”

没一会儿,楼道里传来了“啪嗒啪嗒”的脚步声,一个小姑娘背着药箱匆匆跑进来。

“老板娘,你要药箱干什么?是我们言检察官受伤了吗?”

“不是我。”言泽舟侧了侧身,看着那个小姑娘:“阿橘,再帮我找身干净衣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