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检察官,淘米的时候放一点盐,粥会特别白嫩。”胖大厨饭后搬了个长板凳坐在窗口抽烟,“哗哗”的雨声衬得他的声音特别柔和。

言泽舟回神,照他说的做。

米和切块的番薯一起下了锅,言泽舟走到窗口,在另一端的凳头上坐下。

“来支烟不?”

胖大厨把烟盒递过来,利群,紫色软包的。

言泽舟摇头。

“不抽烟也不喝酒,难怪我们老板娘总说你是打着灯笼都难找到的好男人。”

言泽舟笑了一下:“龚姐最近情绪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忽高忽低的。开心起来能把人闹死,不开心起来也能把人闹死。”胖厨师吐出一口烟圈:“最近作的尤其频繁。”

言泽舟往窗外看了一眼,山里黑漆漆的,雨势不见小。

“过几天,就是刘警官的祭日,你们多担待。”

胖厨师叹了口气:“我们任她打得骂得,就怕她伤害自己。前两天梁医生过来,就正好撞见老板娘她…哎,好在梁医生及时拦下来了。也不知道心是什么做的,能情深成这样。”

言泽舟没作声。

“刘警官在世的时候,对我们老板娘一直不愠不火的,我是真看不出来他爱没爱上。”

“感情的事,我们外人不懂。”

“我是不懂啊。要换了我,有这么漂亮又善良的姑娘追我,我一定什么都不管了,就和她好好过日子。”

正聊着天,厨房的门被撞了一下,阿橘端着一叠盘子走进来。

“胖哥煮什么呢?这么香。”

“熬粥呢。”

阿橘乌溜溜的眼睛转了一圈,看到言泽舟也在,她放下盘子走过来。

“言检察官,刚看你没吃多少就站起来,是没吃饱在这里开小灶呐?”

“不是给我熬的。”

“哦,我知道了,一定是给楼上受伤那姑娘熬的吧。”

言泽舟点头。

“那姑娘谁啊?看着细皮嫩肉没吃过苦的样子,但是很硬气啊。刚才老板娘给她上药,我在旁边看着都起鸡皮疙瘩,她却一声没吭,还冲我笑呢。好特别的性子。”

“哪个啊?”胖厨师有了兴趣。

“就刚才下楼穿着老板娘裙子那个。我觉得,那裙子她穿着,比老板娘穿着有仙气。”

“有这么好看的姑娘,你怎么不叫我呢。”

“叫你干什么?听说那是…”阿橘顿了顿,凑到胖厨师的耳边压低了声调:“那是言检察官的相好。”

“你个丫头片子净胡说,言检察官的相好明明是梁医…”

言泽舟掀开锅盖,锅里的米开了花,鼻尖是香香甜甜的味道,闻着很有食欲。

他拿勺舀了一碗。

“言检察官,要我帮你端上去吗?”阿橘在身后喊。

言泽舟的眼前闪过一张喜笑颜颜的脸。

“不能你送吗?”她那样问他。

“不用了,我自己端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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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夏有凉风1

言泽舟站在门口,碗沿有些烫手,他连敲了好几下,房间里都没有传来回应。

“宁可安,开门。”

屋里还是静悄悄的。

“你不开门我直接进来了。”

仍是没有回应。

言泽舟直接推开了门。

房间里灯光很亮,木床上的人却像睡着了。

他把碗放在桌子上,走到床边。

被子是白色的,裙子是素色的,这两抹颜色融在一起,淡的如同一缕炊烟,唯有她散在枕头上的黑发,亮的好像拥有生命。

“宁可安。”

她脸上泛着异常的潮红。

“宁可安,醒醒。”

言泽舟探到了她的额头,如预想的一样,滚烫。

也许是他的手凉,床上的人忽然动了动,睁开了眼睛。

“你怎么在这儿?”

“送粥。”

“不是说让阿橘送吗?”

言泽舟蹙眉,她都烧得迷迷糊糊了,竟然还有心思同他计较这个。

“你发烧了。我去叫龚姐。”

“叫龚姐干什么?她又不是医生。”可安扶着太阳穴,那里“突突”地跳着,她快要连言泽舟的脸都看不清了。

“她学过医。”

言泽舟转身,却被可安一把抓住了胳膊。

“不用麻烦龚姐,你给我找颗退烧药就可以了。”

她借力坐起来,却摇摇晃晃的。言泽舟坐到床沿边,下意识地托住了她的身子,她的身子又热又软。

“言泽舟,你往哪里摸呢?”可安扬着下巴看着他笑,眸间流窜着细碎的光。

言泽舟松手。

“我什么都没有摸到。”

“兄弟,那是因为你手放反了,背上能有什么。”可安挤挤眼:“你手往前面来,就什么都能摸到了。”

言泽舟面无表情地瞪着她,她面不改色地笑着。

“我看是不用叫龚姐了。”

“嗯,这就对了。”可安挥挥手:“去拿药吧。”

言泽舟没挪动脚步,身子忽然往前一伏。两人的距离瞬间拉近。

“你干什么?”可安声音有了丝慌张。

“你说我要干什么?”他歪了歪脖子,淡淡地反问回来。

随着他的动作,他们已经近得连鼻息都纠缠在了一起。

空气里有暧昧在叫嚣。

停顿了片刻之后,言泽舟扬手。

可安吓得立马护住了胸口。

“你还真摸啊!”

言泽舟无声地笑了。在她惶惶不安地目光里,他用手捞过床上的一个靠枕,垫在了她的背后。

“没有胆子,就别乱撩男人。”他一字一顿地道。

可安倚在靠枕上,看着他出去的背影,一下泄了气。她胆子是不大,可她愿意为他勇敢啊。

没一会儿,言泽舟回来,他不仅拿了药,手里还多了一床被子。

“先把粥吃了,再吃药。”

可安看着那碗番薯粥,还冒着白白的热气,她的眼角有些涩。

“为什么是番薯粥?”

“这里只有番薯能用来熬粥。”

他把被子打散了盖在她身上,头也不抬地回答,答案滴水不漏。

可安点点头。

“你喂我吧。”

言泽舟蹙眉:“你又来是不是?”

她把衣袖往上一挽,白嫩的手肘上被红药水染的触目惊心。

“我手受伤了,你喂我吧。”

第二十二章 夏有凉风2

言泽舟曾是枪林弹雨里活过来的男人,见过的大伤小伤无数,但这一刻,这点擦伤竟然像戳进了他的心窝子。

“不怕留疤吗?”鬼使神差的,他问了一句。

“留疤了你会嫌弃我吗?”

“…”

言泽舟觉得自己根本没有办法好好和眼前这个女人聊天。他在床边坐下,随手把碗端过来。

碗沿温温的,已经没有刚才那么烫手了。

他舀了一勺,勺子搁在碗口稍稍又凉了一会儿,才递到她的嘴边。

她眨了眨眼,长长的睫毛像是一把小扇子在眼角落了一弯光圈。言泽舟以为她又要得寸进尺说什么打趣的话,没想到她只是乖乖地张嘴,抿走了勺子上的粥。

他又递过去一勺,她吞下…如此循环往复。

屋里洋溢着出人意料的安谧与温情。

很快,碗里的粥少了一半。

“是不是饿了?”言泽舟问。

可安摇摇头.

“不饿?”

“嗯。”她扬了扬唇,笑容像个孩童一样干净纯真:“但我想吃。”

不饿,但是想吃。这又是什么道理?

言泽舟静静地看着她,她的表情,甜得像是经了霜的红薯。

“下次,不要再做这样危险的事情了。见义勇为,也要在自己的能力范围之内。”他的嗓音沉沉的。

“你在担心我。”她用的是陈述句。

言泽舟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面对他的沉默,可安心满意足。

她想,他不会知道,她之所以变得越来越正义,其实是在向他学习。也许,等有朝一日她变成了和他一样的人,那个时候,他就会多喜欢她一点。

粥碗很快见了底,言泽舟起身放碗,顺手给她倒水拿药。可安按着胸口,强压下胃里的不适,若无其事地和他聊着天。

十几分钟之后,言泽舟的掌心托着几颗白色的药丸,走到她面前。

“把药吃了。”

“嗯。”可安应声,却没有接:“好事做到底,送佛送到西,不如药你也一起喂了吧。”

言泽舟知道她又要耍花腔,却还是耐心的配合着她。

“你想怎么喂?”

“当然是用嘴喂,电视上都是那么演的。”

“我要是不愿意呢?”

“那就算了,我自己来。”

可安忽然扬手将言泽舟的手掌拖到自己嘴边,趁着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她低头把唇贴了上去。

他的掌心微凉,她的红唇滚烫。

言泽舟像触电了一样猛然一震,那几颗白色的药丸在他收手的瞬间滚进了她的嘴里。

“啊!好苦!”她叫起来,一把夺过他手边的温水“咕咚咕咚”地灌下。

言泽舟正欲发火,她却猝不及防地咳嗽起来。

“看看!让你胡来!”他没好气地俯身为她拍了拍背。

“你走开!”可安粗鲁的将他推开。

言泽舟往后退了两步,就见她把脑袋探出了床沿,那纤细的身子如扶柳一般颤了几颤,刚才喝下去的番薯粥就悉数吐了出来。

他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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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夏有凉风3

“啊!你别过来!你别过来!”可安一手把自己的长发拨到耳后,一手在半空中挥舞着不让言泽舟靠近。

其实,吐出来秽物就是她刚喝下的番薯粥,白的白,红的红,也没有她想的那样恶心。但她就是不想被言泽舟看到这样狼狈不堪的模样。

“别乱动。”言泽舟挤到床沿上,按下她满是防备的手臂,将她软绵绵的身子拢进怀里固定住。

她身上烫得像是背着个火炉。

言泽舟随手抽了几张纸巾将她的唇擦干净,又给她递了杯水漱口。

可安靠在他的身上,面色苍白如纸,把仅有的生气都吐没了。

“你别嫌弃我,我想等你走了再吐的,可我没忍住。”

她说着,胃部又一阵痉挛,纤瘦的身子止不住的颤抖着。

言泽舟下意识地把她抱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