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巧珍看见马车向着自己冲过来,吓得整个人都呆住了,双脚直打颤,似乎边动也不会动了。

第8章 抢孩

齐玉湮看到钟巧珍傻傻站在原地不知避让,急得大叫道:“巧珍妹妹!快躲开呀!”

钟毓也看见钟巧珍此时万分凶险,心中大急,转眼便看见他像一支离弦的箭一般,猛冲上去,搂着妹妹,就地一个打滚,兄妹二人便滚到了路边。

两人刚一离开,那马车便从钟巧珍刚才站立之地冲了过去。

见二人无事,齐玉湮悬着的心才放下,忙与下人一起跑了上去,急道:“巧珍妹妹,你可无事?”

钟巧珍也是吓着了,此时脸色苍白,怔了半晌,才靠在钟毓怀里哭出声来:“五哥,我…我的脚疼!”

钟毓一听,忙问道:“哪一只?”

钟巧珍指了指自己的右脚,说道:“这只。”

连忙抬起钟巧珍的右脚,用手轻轻一捏,便听钟巧珍一声大叫:“别摸,五哥,好疼啊!”眼泪顷刻便挂在了她的颊上。

“看来是崴到脚了。这么疼,多半伤到骨头了。”钟毓此时一脸的紧张。他抬起头对着齐玉湮说道:“齐姑娘,看来我和巧珍不能再陪你一起赏灯了,我得马上带她回家找大夫看看。”

齐玉湮忙点了点头,说道:“好,钟公子就先带巧珍妹妹回家吧。”

钟毓望着齐玉湮,犹豫地问道:“那…齐姑娘你呢?”

齐玉湮笑了笑,说道:“既然我已出了府,索性便前去西市看看去。”

钟毓似乎有些不放心:“你一个人?”

齐玉湮笑道:“我不是还有梅香陪着吗?而且这灯会上人这么多,不怕的。”

钟毓还想说什么,钟巧珍此时额上已沁出细汗,她难受地抽泣道:“五哥,我的脚越来越疼了。”

钟毓看了看妹妹,然后对着齐玉湮点了点头,说道:“那好,你一切小心。”

齐玉湮点了点头,说道:“钟公子请放心,我会小心的。”

“好。”说罢,钟毓深深看了齐玉湮一眼,然后一把抱起钟巧珍便往回走去。

看着钟毓兄妹的身影走远了,齐玉湮才带着梅香往西市走去。

齐玉湮侧过脸,对着梅香笑问道:“梅香,你以前来过这里看灯会吗?”

梅香点了点头,说道:“奴婢卖身之前,随娘亲来过。后来进了府,便没机会来了。”

齐玉湮知道梅香十分顾家,平时自己的月钱舍不得用,都省着拿回家的,心下一动,便问道:“我记得你家中还有母亲和一个弟弟的,明日你回去看看他们吧。”

梅香一听,大为感动,赶紧说道:“奴婢多谢姑娘。”

齐玉湮笑了笑,也没说话。前一世梅香对她的好,这一世,她定要加倍对她好。

渐渐的,离西市越来越近,来观灯的人也越来越多。

走到西市的口子上,齐玉湮放眼看去,满街都挂上了各式各样的灯,如繁星般璀璨,将个灯市照得犹如白昼。

梅香紧紧地挨着齐玉湮,说道:“姑娘,这灯市上人多,小心别与奴婢走散了。”

“好,我们去看灯吧。”齐玉湮笑着应着,便进了灯市上。

一进了街,齐玉湮的心思便被两旁挂着的花灯引了去,她边走边看,心情难得惬意了一回。

突然,前方好像有些哄闹。

齐玉湮抬眼望去,只见前方路中围了一圈人,隐隐还传来了女子哭闹和男子怒喝之声。她心里一时好奇,便带着梅香走过去。

靠了近前,齐玉湮便看见人群中央站了几个人。一个中年妇人怀里抱了一个三岁左右、正在哇哇大哭的小男娃要走,一个年轻妇人正紧紧拉着小男娃的腿,似乎不让中年妇人离开,旁边还站了个年轻男子。

旁边站着的众人议论纷纷,可齐玉湮却没听出个所以然。

只见年轻妇人大哭道:“光天化日,你们怎么能抢人呢!你们不能抢走我的儿子的啊!我求求你们,将儿子还给我!”

齐玉湮听了心中一惊。这中年妇人和年轻男子竟然是拐子,抢别人家的小孩?

这时,又听到那中年妇人怒斥道:“好你个贱.人!你要走便走,带我孙子走作甚?他可是我的命啊,你可不能将他带走了。”

年轻男子对着年轻妇人大声斥责道:“你与隔壁那胡三不清不楚,我骂了你几句,你便带着儿子跑了!像你如此不守妇道之人,我便是休了你也无妨,以后你爱与哪家男子勾搭便随你,但我孩儿你可万万不能带走!”

这下,大家都听明白了,原来这年轻女子与年轻男子是夫妻,那小男娃是他们的儿子,那中年妇人是婆母。妻子不守妇道,丈夫骂了几句,便带着儿子离了家,现在丈夫和婆母寻了来,要带走儿子,女子不愿,便在街上争执起来。

说起来,这便是人家的家事,外人哪好插嘴,何况还是这年轻妇人有错再先,这下便无人帮这年轻女子说话了。

见此情景,那婆母便对年轻男子使了一眼色,两人便准备强行带着小男娃离开。

那年轻女子一看,拼了命的抱着小男娃的腿,凄厉地哭喊道:“你欺我为外地人,无人识我,便要夺了我儿子。各位行行好啊,救救我们母子,这两人不是我婆母和夫君,他们是拐子,想拐走我儿的。”

中年妇人一听,怒骂道:“你居然连婆母和丈夫都不认了!儿啊,你回去便将这妇人休掉!”

“是,娘亲!”年轻男子说道:“这等淫.妇,儿子也不想要了,将你孙子带回去便是。”

说着年轻男子也上来拉着小男娃的手,要将小男娃带走。

年轻妇人大哭道:“他不是你孙子,你们不能带走他,我根本不认得你们啊!”她的双手紧紧拉住小男娃的腿。

那边中年妇人和年轻男子却不管不顾,死命拉着小男娃要走,因为吃痛,小男娃的哭声格外凄厉。

“你们再这样拉,这娃怕是要被拉伤了。”不知谁突然喊了一句。

年轻妇人一惊,怔了片刻,忙松了手,失声哭道:“安儿…”

中年妇人一看年轻妇人放了手,似乎松了一口气,将小男娃抱着往身上搂了搂,然后对年轻男子点了点头,便要离开。

这时,年轻妇人又冲了上来,大叫道:“你们把安儿还给我!”

年轻男子看见妇人扑了过来,转身便是一脚,踢在她的腹上,嘴里骂道:“贱人,你还敢来!”

年轻妇人一下便蹲了下来,捂着腹部,脸色苍白,望着男娃,伤心而绝望的眼中,眼泪倾泻而出。

看到这里,齐玉湮鼻子突然有些发酸。她前世也是做过母亲的,她明白孩子对母亲来说,有多重要。她还记得当自己从潘莠君口中得知暄儿被害死时,那种伤心与绝望,与此时这年轻妇人无异。想到这里,她心中的怜悯之心顿起。

看着那中年妇人抱着安儿往自己站着这里走了过来,齐玉湮便迎了上去,将中年妇人拦住。

中年妇人看见齐玉湮,忙叫道:“姑娘,请让开。”

齐玉湮却没有让开,反而轻轻一笑,对着中年妇人慢声说道:“大婶,你说这孩子是你的孙子,有何凭据?”

中年妇人听了齐玉湮的话,愣了半晌,然后说道:“他本就是我孙子,要何凭据?”

“姑娘,求求你,救救我和安儿!”那年轻女子见有人走了出来,像快要溺死之人看见有人递了一根竹竿过来,突然有了一丝希望。她努力仰着脸,对着齐玉湮大叫道:“安儿不是他们家的孩子,他们真是拐子!”

年轻男子忙走了上来,看到齐玉湮的面容时,他怔了一下,然后轻声说道:“姑娘,你最好还是走吧。这是我的家事,不容外人插手。”

齐玉湮轻笑一声:“如果这真是你们的家事,我当然不插手了。”说到这里,她冷冷地看着年轻男子,说道:“不过,我觉得这并不是你们的家事。”

年轻男子一怔,与中年妇人交换了一个眼色。这时,中年妇人便大叫起来:“我和我儿要回我孙子,怎么不叫我们的家事了?”

齐玉湮瞥了中年妇人一眼,冷冷说道:“这小娃真是你孙子吗?”

中年妇人面色一变,说道:“他怎么不是我孙子了?”

齐玉湮冷冷一笑,又说道:“刚才你们两人与那位大嫂争抢小娃时,用力拉住小娃身子扯,根本不管这小娃是不是受得住,只管往前拉。当有旁人说这样会伤着小娃时,你们还是不管不顾扯着孩子。反倒是那大嫂怕伤着孩子,便立刻放了手。如果这小娃是你的亲孙子,是他的亲儿子,你们会狠得下心,如此对他?”

旁边有人听了,也觉得是这个理。便有人开始附和着齐玉湮:“这倒是啊,自家的亲孙子,怎么也下不去这个手的。”

“说起来也是。如果是亲孙子,这小娃被祖母抱着,为什么还哭得这样凶?”

听到周围人的议论,中年妇人和年轻男子面上表情微微有变。

中年妇人又说道:“那是我们急切地想将孙子带走,没…没想那么多。”

两人神色的变化,齐玉湮早看在眼里。听中年妇人这么说,她笑了笑,说道:“心疼自家孩儿,乃是天性使然,不管何种情况,都不会变的。”

被齐玉湮这么一说,那两人一时语噎。半晌,便听那中年妇人又说道:“我们穷人家的孩子,带得糙,没那么多讲究。”说着她对年轻男子点了点下巴,说道:“儿子,别跟她说那么多废话,我们走!”然后两人便准备绕开齐玉湮离开。

齐玉湮与梅香迎上去,将这两人拦了下来。

“姑娘,你凭什么不要我们走?”中年妇人怒视着齐玉湮。

齐玉湮也没恼,只抬头望着那两人,说道:“好!我最后再说一句,你说这小娃是你亲孙子,那他姓什么,你知道么?”

中年妇人微微一怔,然后嘴硬地说道:“我…我当然知道,他是姓…姓…”

“先不慌说!”齐玉湮忙阻止了中年妇人,然后转过身,对着围观的人群说道:“我想找几个人出来,请大家一起来评评这小男娃是不是这妇人的孙子!不知大家可愿帮这个忙?”

看着众人纷纷点头说愿意,齐玉湮便将眼睛往周围的人群一扫,便选了四个人出来。

第9章 姻缘

齐玉湮选的四人,一个读书人模样的青年男子,一个面目和善的老者,还有一个豆蔻年华的少女,最后是个老妪。

齐玉湮看了看四人,微笑着说道:“请四位分别去听他们几位说的姓氏,然后再逐一将自己听的告诉给大家,到时真相便自然清楚了!”

被选出的四人连连点头答应。

然后齐玉湮便让中年妇人、年轻男子、年轻女子以及小男娃,分别站在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再请读书人去听年轻男子的,老者听年轻女子的,少女听中年妇人的,老妪则听小男娃说话。

小男娃虽然只有三岁多,吐字都不是特别清楚,但也略懂事了,能说得清自己的姓名。

齐玉湮见四个证人问完走了回来,然后便叫少女先说。

少女对着齐玉湮说道:“那大婶说小娃姓陈。”

齐玉湮又问了老妇,只见老妇人笑道:“他们说的还真不一样,那小娃说他姓秦。”

人群此时便有些嘈杂起来。

齐玉湮若有所思地笑了笑,又对着老者问道:“老爷子,你说说看。”

老者抚了抚自己花白的胡须,慢慢说道:“那小妇人说姓她夫家姓秦。”

老者的话一出,大家便纷纷议论起来。这中年妇人说小娃是她孙子,她怎么连自己孙子姓什么也说不清楚。

这时,不等齐玉湮说话,那读书人便指着那年轻男子说道:“姑娘,我听这位兄台说,他姓詹。”

读书人的话一出口,大家一片哗然。四个人三个姓,只有年轻妇人和小娃说的一样,真相如何,如今不辩自明。

有人说:“原来这两人真是拐子!”

有人骂道:“抢人家孩子,真缺德!”

又有人对着年轻妇人问道:“小娘子,你报官不?”

听到这话,年轻女子摇了摇头,说道:“生不如官门。安儿回来了,也就算了。”

齐玉湮望着那中年妇人和青年男子,淡笑道:“如今,你们还有什么话说?”

那两人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便大家的起哄声中,急忙推开人群跑了出去。

大家看着他们的背影,一阵哄笑。

齐玉湮看见那中年妇人突然回过头来,狠狠地瞪了自己一眼。她便毫不示弱地瞪了回去。

中年妇人恨恨地转过身去,与年轻男子迅速消失在人群里。

“姑娘,今日真是多谢你了。”年轻妇人牵着儿子走上前来,对着齐玉湮行了一礼,擦着眼泪说道:“要不是姑娘仗义相帮,安儿只怕就要被他们夺了去。”

齐玉湮说道:“这灯会上拐子本就多,可我真没想到他们如此大胆,居然还敢明抢,真是越来越没有王法了。大嫂,你一个人带着孩子,可要多加小心。”

“嗯。”年轻妇人含泪点了点头,然后对着小男娃说道:“安儿,快给姑娘磕头,谢谢姑娘救了你。”

安儿听话地跪下来准备磕头,齐玉湮忙弯下腰,将安儿从地上抱了起来,说道:“别这样,你们母子平安便好。”

看着安儿扑闪着大眼睛,齐玉湮突然想到她的暄儿。她与暄儿分开之时,暄儿也只有三岁多,跟安儿差不多大。她怜爱地抚了抚安儿的小脸蛋,说道:“今晚他肯定也吓着了,你快带他回去歇息吧。”

年轻妇人点了点头,千恩万谢后,才带着安儿离开。

齐玉湮不知道,自己今晚的一举一动,全被坐在旁边茶楼上的一个人看在了眼里。

李璟将茶盏轻轻放下,嘴角微撇,饶有兴致地看着楼下的齐玉湮。

刚才楼下的那一出抢人闹剧,他看得清清楚楚,正准备叫马平下去处理,便瞧见齐玉湮冲了出来,忙又将马平叫了回来。

看见齐玉湮的一瞬,他心里突然有一种异样的感觉。美人他看得也不少,但从来没有这种感觉,只一眼,她的身影似乎就映到了他的心底。

突然,他瞥到了跟在齐玉湮身后的梅香,他眸色渐深。

那天从金鸣山回去后,他突然想到了自己那天去金鸣山是临时决定的,应该不会有人事先知道,梅香口中那个能掐会算的姑娘,没那么大本事知道自己会去那里,一早便安排了人在那里演一场戏。想到这里,他心中又隐隐对梅香口中的姑娘有了些兴趣,只是现在也无法再打听到那姑娘的身份。他心中虽然有些遗憾,但也就将此事扔在了一旁。

如今看见了梅香,那金鸣山之事又涌上了他的心头。想到这里,李璟更是不眨眼地盯着齐玉湮的一举一动。看着她设计打发了两个拐子,将小男娃救了回来,他心中更是对齐玉湮充满了好奇。

看着齐玉湮主仆二人离开了,他当即起身下了楼。马平等人见状,忙跟了上去。

齐玉湮对自己被人盯上之事浑然不觉,带着梅香兴致勃勃地赏着灯,走到一条分岔路,齐玉湮晃眼看见前面一处院子里透出一片红光,忙对着梅香问道:“那边是哪里?”

梅香笑道:“回姑娘,那边是月老庙。”

“那树上挂的是什么?”齐玉湮又问道。

梅香回道:“据说元宵节之夜,求一根红绳挂在月老庙里那棵千年姻缘树之上,再提着姻缘灯围着姻缘树转一圈,来年便会觅得如意郎君的。”

“还有这事啊!”齐玉湮一笑:“那我们过去看看。”说着便往月老庙跑去。

梅香忙跟了上去。

齐玉湮一进月老庙,果然热闹非凡。只是来这里的,大多都是女子,许多平时不怎么出门的大家闺秀都在此求姻缘。也有一些男子前来,不过身边都有女子相伴,一看便是小情人来求红线牵姻缘的。

月老庙前还有几个算士摆了摊在此算姻缘,每个摊前都排了不少人,只有一个长得黑脸的中年男子门前冷清。

齐玉湮一时好奇,便走了上去。

黑脸算士一见齐玉湮,便问道:“姑娘可是求姻缘?”

梅香忙拉了拉齐玉湮,小声说道:“姑娘,别人都不找他算,肯定是他算得不准,我们还是换个人吧。”

黑脸算士耳朵甚是好使,听到了梅香的话,嘴角微微一笑,说道:“世人求姻缘,皆爱听好听的话。但我这人一向说真话,讨不了喜,而且我卦金比一般人要贵些,且只在每年正月十五出来算卦,也无甚虚名,因此才门前冷清。”

齐玉湮笑问道:“哦?你的卦金多少?”

“也不算太贵,二两银子一算。”黑脸算士说道。

“这还不贵?”梅香倒吸了一口冷气,要知道她两个月的月钱才有一两银子。

齐玉湮看着这黑脸算士,嘴角轻轻撇了撇,说道:“你收这么贵,谁知道你算得准不准?”

黑脸算士抬眼看了齐玉湮一眼,见她衣着华贵,应该是大户人家的女子,他略一沉吟,说道:“那我先给姑娘算一个机缘,如果准,姑娘便付钱,如果不准,分文不取。”

齐玉湮听他这么一说,便来了兴致,笑道:“怎么算呢?”

“有请姑娘报一下自己的生辰。”黑脸算士说道。

齐玉湮犹豫了片刻,便将自己的生辰写在了算士案上的纸上。

算士看了一眼她的生辰日期,拿出一只铁算盘,手指飞快地在上面拨弄着,将齐玉湮的眼睛都看花了。

不一会儿,黑脸算士停了手,抬头看着齐玉湮,笑道:“我看姑娘应该很快便会有喜事了。”

齐玉湮怔了一下:“喜事?什么喜事?”

“自然是姻缘之事。”黑脸算士笑道。

齐玉湮冷冷一笑,说道:“像我这个年龄,又来这月老庙中,自然是待嫁女求姻缘,这不用算也能知道吧?”

黑脸算士被齐玉湮抢白了一番,也不恼,仍是一脸高深莫测的笑容:“姑娘莫急,听我慢慢道来。”说着他弯下腰,提了一只玉兔灯出来,交给齐玉湮:“姑娘属兔,一会儿便提着这盏玉兔灯,围着那棵姻缘树转一圈,再原地转三圈,如此,姑娘便会看见与你有缘之人了。”

齐玉湮一听,眼睛蓦地瞪得老大。自己的有缘之人?

据她所知,如果她这次被选进宫,不管她这一世受不受宠,李璟也算是她的丈夫,有缘之人便只能是李璟。如果她落选,按她原来的打算,是要嫁给钟毓,还他前世守护之恩的,有缘之人便是钟毓。

而李璟如今在宫中,而钟毓刚送了钟巧珍回府,如今,这两人现在都不可能出现在这月老庙中啊。那她的有缘人会是谁?

想到这里,齐玉湮嘴角轻笑,伸手接过玉兔灯,说道:“我恐怕先生得不了我这二两银子呢。”

黑脸算士淡笑道:“姑娘试过才知道。”

齐玉湮笑了笑,便拿起灯,走到姻缘树前,闭上眼睛牵着梅香的手,围着姻缘树走了一圈后,然后梅香便放开齐玉湮的手。

齐玉湮提着灯,站在原地转了三圈,再慢慢地睁开眼。眼前没有出现任何人。

她冷冷一笑,难怪这黑脸算士生意如此冷清,这马上就会被戳穿的谎话也敢说,有人找他才怪!她正准备转身去找那墨脸算士算账,突然,她看见一个穿着天青色织云锦袍的男子一脚跨过门槛,走进月老庙来。

她的背一下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