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皇上为何不来昭纯宫,而去了太后的仁寿宫?”竹韵问道。

“他应该是到仁寿宫,应该是去确定一件事。”齐玉湮说道。

“什么事?”竹韵问。

“当初选妃的时候,画师给每一位待选的贵女都画了一副画像。选妃是太后一手操办的,那些画像,现在应该还放在仁寿宫中。”齐玉湮说道。

竹韵一下便明白了她的意思,急忙问道:“贵人的画像上,是自己的真容?”

齐玉湮顿了半晌,然后缓缓点了点头。如果不是真容,怎么可能选得进宫来?

“那,那可怎么办啊?”竹韵着急地问道。

“能怎么办,准备接驾吧!”说着齐玉湮便站起身来,走到窗边,看着渐渐西沉的太阳。她不知道,明日早上,自己看到的到底还是这明媚的阳光,还是一场狂风暴雨。

重生以后,第一次,她觉得心里如此惶恐。

仁寿宫里,萧太后见李璟来了,欣喜地迎了上来:“璟儿,今天怎么这个时候来看母后啊?”

李璟行了一礼,然后回答道:“儿臣这时来,是找母后有些事的。”

“璟儿有事,对母后说便是。”萧太后笑眯眯地说道。

顿了片刻,李璟便问道:“母后,当日选妃之时,儿臣记得母后差了画师给每个待选的女子画了像的,不知这些画像可还在?”

“在呀。”萧太后说道。

“那母后可否命人将齐贵人的画像找出来给儿臣看看。”李璟说道。

“怎么了?”萧太后一愣:“璟儿怎么想起看齐贵人的画像。”

李璟笑了笑,说道:“上回母后不是说,齐贵人原来长得也不错,因为生病了才变丑的吗?儿臣想看看,齐贵人生病前,究竟是何模样。”

“那好。”萧太后笑道:“璟儿等等,母后这就差人去书房把齐贵人的画像找出来。”

“好。”李璟点了点头。

“这齐贵人原来真的长得真不是现在这模样的。静璃进宫来对我说起她,说是比潘莠君还漂亮,我看了画像确实也不错,便选了她进宫。谁曾想…”说到这里,萧太后叹了一口气,说道:“她也是命苦,一场病,花容月貌都没了。”

“是吗?”李璟冷哼一声:“也许她并非如此呢。”

“璟儿这话是何意?”萧太后表情讶然。

李璟怔了怔,然后轻轻哼了哼,说道:“儿臣听说齐贵人病情好转了不少,说不定这几日便会复原了。”

“真的!”萧太后一听,又惊又喜,说道:“复原便好了。璟儿有所不知,母后见齐贵人如此貌丑,心里一直觉得对不住你。本来就只选了四个嫔妃,没想到其中会有一个如此丑陋的。这些日子来,母后心里可后悔了,早知道便换一个。”

李璟望着母亲,似笑非笑地说道:“母后不必如此自责,在儿臣看来,母后选得非常好,特别是齐贵人。”

说到“齐贵人”三个字时,他特意加重了语气,似乎还有些咬牙切齿。

萧太后倒没发现儿子的异常之处,只是听他并不讨厌齐玉湮,心里又宽了几分,笑道:“那就好。对了,母后听说你这次出门狩猎,常招齐贵人陪你下棋,看来,璟儿与齐贵人还挺合得来呀。”

李璟咬着牙笑了笑:“儿臣确实与齐贵人合得来。”突然他想起了什么,问道:“对了,母后这里可还有齐贵人的生辰八字。”

“有。”萧太后点了点头,说道:“璟儿想看,母后这就拿给你。”

说着萧太后便走到书案边,拿了一本书,将里面夹着的纸拿了出来,递给李璟道:“当初定了这四人之后,母后特意将她们与你的八字将钦天监合了合,这纸条母后便随手夹在这书里了。璟儿,你拿去看看吧。”

“好。”李璟从萧太后手是接过纸笺。

上面写着四个姑娘的名字及她们的生辰八字。

李璟直接忽略掉其余三人,直接看向齐玉湮的名字,只见上面写着:辛巳丙午甲未丁卯。

这八个字,他异常熟悉。他的呼吸一下沉重起来,随即从自己怀里取出一张纸。

只见纸上那娟秀的字迹写着:辛巳丙午甲未丁卯。

虽然心里早有准备,便此时,他仍然觉得自己胸口,像被人打了一拳似的,痛得发闷。

这张纸便是元宵之夜,他从月老庙中,那女子曾经算命的算士处取得的。

萧太后看见李璟手中这纸条上也写着齐玉湮的生辰八字,面上略带惊讶之色:“咦,璟儿怎么有齐贵人的生辰八字?”

李璟一下子将纸折好放了回去,然后将纸笺递还给萧太后,说道:“嗯,这是齐贵人,写给我的。”

闻言,萧太后含笑瞟了儿子一眼,说道:“看来,这趟玄雀山之行回来,璟儿与齐贵人之间倒走得很是近呢,不过,她现在这病,母后觉得,还是要赶紧将齐贵人的脸治好才是。”

“她的脸,很快就会好的。”李璟对着母亲淡然一笑,心绪却有些飘散。毫不否认,玄雀山之行,齐玉湮带给了他一种特别的感觉,他有时甚至忽略掉了她那张丑陋的面容,只觉得跟她在一起便感觉特别的愉悦。

可每当夜深人静,只剩他一人之时,在元宵之夜偶遇的女子却总是浮现在他脑中,挥之不去。

平心而论,他并不算好色之人。元宵之夜,她就那样突然撞进了他的心底,让他平静了十九年的心,猛然掀起了惊天巨浪。而且她的消失如同她的到来一样,也是那么的突然,让他措手不及,成为了他心底最深处的遗憾。

齐玉湮虽然面容不佳,可两人在一起下棋、谈书之时,带给他的感觉是那么的舒服。当他越来越觉得自己被齐玉湮所吸引,她却突然病了,要闭门静养。

这两人,一个猛然闯进了他的心里,一个却像春雨浸润般,慢慢走进了他的心底。他也曾迷惑过,自己对她们两人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思。他也曾对自己说过,元宵之夜遇到的那个女子,自己并不了解她,就算找到了她,也未必会带给自己齐玉湮这般温馨舒适的感觉。可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两个在自己心里有着特别地位的女子,居然会是一个人。

正在这时,仁寿宫的宫女将画像拿了过来,对着李璟与萧太后行了一礼,说道:“太后,皇上,齐贵人选妃时的画像拿来了。”

“璟儿要现在看吗?”萧太后问道。

李璟点了点头,沉声说道:“将画像展开!”

“是。”宫女应了一声,将卷轴往下轻轻一抖,画像便缓缓展了开来。

画像上,一个女子清婉的面容慢慢投进了李璟的眼底。

虽然在心里已经早已经确定了,但他在看见画中人的那一刹,心里还是猛然一缩。

画中人的面貌,曾经无数次出现在自己的梦中。

齐玉湮。

果然是她。

如果说,这世间有同年同月同日同时辰出生之人,八字可能会一样。

这世间,也有可能有人长相相似。

但除了双生之人外,不可能有两个人,有着一样的生辰八字,还有着相同的相貌。

如果真的有这种事出现,只有一个答案,这两个人,其实就是一人。

元宵之夜,甩掉自己的人,便是她。

这些日子来,在自己面前扮丑的人,也是她。

此时李璟已经慢慢从震惊中走了出来,取而代之的是心底深深的疑惑和无可抑制的愤怒。

她为何要这么做?她为何要大费周章地躲着自己?难道自己这个天子骄子,竟如此被人所嫌弃?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这其中的因由,也许这一切,只有她本人,才能给他一个答案吧?

想到这里,李璟抬起头,对着萧太后说道:“母后,儿臣可否将此画像带走?”

“你要就拿去吧。”萧太后笑道。

“谢谢母后。”李璟拱了拱手,对着萧太后说道,“那儿臣就先告退了。”

“璟儿,你不陪母后用晚膳吗?”萧太后抬眉问道。

“儿臣还有事要处理,改日再陪母后。”李璟现在哪还有心思用膳,恨不得马上飞到昭纯宫,找齐玉湮问个明白。

“哦,那你去吧。”萧太后心里微微有些失望,面上却未显露出来,含着笑将李璟送到殿门前,又说道:“改日有空过来陪母后。”

“儿臣会的。”李璟笑了笑,又向萧太后行了一礼,然后便转过身,径直往宫门走去。

萧太后一直站在门边,直到儿子的身影看不见了,才慢慢地转过身,走回殿中。

出了仁寿宫。李璟面上的笑容一敛,面色便阴了下来,冷声说道:“去昭纯宫。”

“是。皇上,要不要派人先去给齐贵人知会一声,让她准备接驾。”常海问道。

“不用了!”李璟冷冷说道:“就这样直接过去。”他就想打她一个措手不及,让她没有时间再骗谎言来骗自己。

“是。”常海见李璟面色阴沉,便也不再多说,高声叫道:“皇帝起驾,摆驾昭纯宫。”

舆轿升起,载着李璟往昭纯宫而去。

离昭纯宫越来越近,李璟心里却越来越紧张。他不知道,齐玉湮会怎么样向自己解释这一切,他心里更害怕,听到一个他不想听到的答案。

可这一关,无论是他,还是齐玉湮,始终都躲不过,都必须要面对。

到了昭纯宫,掌宫宫女青荷与管事太监秦阳带着人慌里慌张上前接驾。

“奴婢等不知皇上驾临,接驾来迟,请皇上恕罪。”青荷说道。

“齐贵人呢?”李璟问道。

“回皇上,奴婢已经差人去禀报齐贵人了,她一会儿便前来接驾。”青荷回答道。

李璟指着秦阳,说道:“你在前边引路,带朕到齐贵人的殿里去。”

“是。”秦阳赶紧站起身来,一边往前面走,一边回过身,低着腰着李璟说道:“皇上,请随小人来。”

李璟也不多说,跟着秦阳便往里面走去。

常海赶紧跟上来,想了想,又转过身对着青荷等人说道:“你们就在这里等着。”

“是。”搞不清状况的众人纷纷应道。

李璟走得极快,常海要小跑着才能跟上他的步伐。

走到怡和殿的院门口,秦阳回身一礼,说道:“禀皇上,齐贵人就住在这殿里。”

“好,你们都在外面等着。”李璟说道。

“是。”秦阳与常海赶紧应道。

看着院门,李璟觉得自己心里稍闷。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才抬脚进了院门,往正房走去。

竹韵赶紧迎了上来,对着李璟跪下行礼道:“奴婢见过皇上。”

“齐贵人呢?”李璟问道。

“齐贵人在屋里等着皇上呢。”竹韵轻声应道。

李璟一听,怔了一下,然后直接往屋子里走去。

一进门,便看见齐玉湮身着一袭青碧色的贵人宫装,伏身跪在地上,额头抵在地板上。

听到李璟进了门,齐玉湮清声说道:“嫔妾齐玉湮见过皇上。”

她趴在地上,无法看清她的面容。

盯了她半晌,他深吸了两口气,然后说道:“齐贵人,把头抬起来。”

她的身体颤了一下,然后轻声应道:“嫔妾遵命。”说完,她将手紧紧按压在地板上,将自己的身体缓缓撑了起来,头慢慢抬了起来。

很快,一张如白玉般美丽无瑕的面容,便出现在了李璟眼前。

看着那张在梦中出现过无数次的面容,如今真的出现在自己面前,他倒吸了一口凉气。人呆呆地立着,竟说不出话来。

见李璟呆立着不语,齐玉湮心中一阵惶恐,颤声叫道:“皇上。”可话一出口,眼睛便莫名其妙地湿了起来。

听到齐玉湮的声音,李璟的身体微微一震。看着齐玉湮眼中含泪,他的心轻轻一动,随之涌上来的是排山倒海一般的愤怒。半晌,他才听到自己冷冷地开了口:“齐贵人,你觉得,你应该怎么跟朕解释?”

听到他的话,她身体颤了颤。她看着他,只见他面色阴沉,双眼透着愤怒。她知道,他此时已经怒到至极了。

可自己还能怎么解释?现在被戳穿了,无论怎么说,都是错。可自己又不可能将前世的事告诉给他,就算说了,他也不会信的。

想到这里,齐玉湮重重将头磕头下去,在地板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回皇上的话,一切皆是嫔妾的错,嫔妾,无话可说。”

她额头撞在地板上的声音,“咚”的一声,像是敲在他心上,让他的心猛地一紧,竟然有些心疼。看着她纤细的身影伏在地上,他顿了半晌,然后咬了咬牙,质问道:“你,无话可说?你不为自己辩解吗?”他想要她的一个解释,难道她真无任何解释,还是有什么想要瞒着他。

“是,嫔妾没有什么可辩解的。”她的声音此时已经慢慢变得平静:“只是,这一切都是嫔妾一人的主意,与任何人无关,请皇上不要迁怒于嫔妾的家人和嫔妾的侍女。”说到这里,她的眼睛一热,眼泪便流了出来,掉落在地上。

她不想因为自己,让无辜的人被牵连。此时,她别无他法,她只能赌一把,赌李璟对她还有情意。前世,就算他认定了自己与钟毓通.奸,也没有动自己一下。如果这一世,他还是对她有情意的话,他应该不会对自己太绝情。

“元宵之夜,你骗朕在香粉铺外,傻傻等了你半个时辰,你却偷偷地从后门溜走,这个,你也没有什么说的吗?”李璟说这句时,声音因为愤怒而变得有些颤抖。

“回皇上,当时嫔妾不知你是皇上,嫔妾待选入宫之人,自然不能与外男有太多接触。当时皇上救了嫔妾,嫔妾也不好拒绝皇上相送的好意,只好偷偷离开。”齐玉湮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嗯,这么说,好像她说得过去。

李璟轻轻哼了一声,又问道:“那入宫后,你为何要将自己真面目掩盖起来,不示于人前?”

闻得此言,齐玉湮一噎,这个确实不好圆过去。她怔了半晌,才回答道:“皇上,嫔妾,是因为,生病,才会如,如此的。”

听了她的回答,李璟沉下脸,冷笑一声:“齐玉湮,你真以为朕是傻子吗?”

她身子轻轻一颤,立即收了声。

“齐玉湮,你不怕朕治你一个欺君之罪吗?”李璟厉声说道:“你不怕你齐氏满门被你所累吗?”

听到这里,她猛然抬起头来,怔怔地望着李璟。想到前世齐家所遭受的灭门之祸,眼泪迅速地积聚到她的眼中,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掉了下来。

半晌,她才用带着哭音的嗓子说道:“嫔妾求皇上开恩。此事都是嫔妾一人之错,嫔妾家人同是被嫔妾所骗,他们对嫔妾所作之事并不知情。如果皇上要降罪,嫔妾愿自己一人承担。如若皇上心中忿恨难平,嫔妾愿以死谢罪,只求皇上能放过嫔妾的家人。”

说到这里,齐玉湮早已是泪流满面。话毕,为了表示自己的诚意,她将头不停地磕在地板上,发出一阵阵“咚咚”的声音。

听着她的头敲击在地板上的声音,他的心又是一阵发疼。他两步走上前去,俯下身子,抓住她的手腕,猛地一把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待她站直,他看了看她的额头。还好,只是有些发红,没有磕破。

他心中微安,面上却仍然是一片阴沉之色:“好!朕不要你的命,也不要你家人的命。朕就想知道,你为何要骗朕?”

为何要骗他?因为前世的遭遇,让她不敢靠近他。可这个原因,又怎能跟他说呢?

齐玉湮抬起满是泪痕的脸,望着李璟,半晌才哽咽着说道:“回皇上的话,奴婢身心淡泊,不愿卷入皇宫争宠纷争,只愿意过平淡的生活。奴婢怕自己进宫受宠,会,会惹人嫉恨,惹祸上身,甚至祸及家人。所以…”

被自己所宠,对她来说,是一种祸事吗?听到这里,李璟心中气极。未等她将话说完,他便冷冷一笑,打断她道:“所以你便假装丑陋,不想让自己的真容为朕所见,原因就是不想受宠?”

她张了张嘴,看着他满是怒容的脸,却未敢再说出话来。

李璟紧紧盯着她,嘴紧紧抿着,牙齿咬得咯咯直响。

一想到她如此大费周章,只是为了不想受自己所宠,他心里便隐隐发痛。他是皇帝,他也有自己的尊严。他冷笑一声,放开她的手腕,将她轻轻往后一推,她便从自己身前退了出去。

她踉跄了好几步,才站稳,抬起头,惊讶地也望着他。在记忆中,他从未如此对待过自己。

看着她愕然的面庞,他冷着脸,咬牙笑道:“齐玉湮,你也太高看自己了?你凭什么以为自己一定会得宠?”

听他如此说,齐玉湮面色一白,抿着嘴,呆呆地望着他。

“你做这么多事,不就是不想受宠吗?”他冷笑:“既然这样,朕也不勉强你,朕如你所愿便是!”

说完,他冷冷看了她一眼,然后转过身,迈步大步便向屋外走去。

背影是从未有过的绝决。

看着他的背影,她的眼泪一下便滚掉下来。她不是不想要他的宠爱,她只是不敢要。她可以不要自己的命,但她不敢用自己家人的生命来赌这一把。

前一世,你负了我。这一世,就让我负你吧!

想到这里,她将眼睛轻轻闭上,任由泪水在自己脸上肆虐。

见李璟离开后,竹韵忙进了屋来,看着无声音哭泣着的齐玉湮,她脸色陡然一变。竹韵上前轻轻推了推她,轻声问道:“贵人,皇上说什么了?”

齐玉湮慢慢收起眼泪,擦了擦脸,说道:“他,他没说什么?”

“皇上是不是很生气?”竹韵小心地问道。

生气?齐玉湮苦笑一声:“他应该是很生气吧。”

“他没怪罪贵人?”竹韵又问道。

她默了一下。虽然他很生气,倒真没说过要降罪的话。她摇了摇头,说道;“没有。”

听到这里,竹韵松了一口气,说道:“贵人这么骗皇上,他都没治你的罪,看来他对贵人还是有几分情意的。”

他对她,还有情意吗?想到他那绝决的背影,她心里却没有竹韵那么自信。

李璟走了没多久,梅香便被放回来了,脸上的药膏早已经被洗净。据她所说,李璟并未为难她。齐玉湮见梅香回来,心才完全放了下来。

这一夜,对齐玉湮来说,注定是个难眠之夜。

次日一早,竹韵便给齐玉湮带了一个消息。

昨天李璟从昭纯宫离开之后,便招了梁紫云侍寝,今日一早,便晋封她为贵仪。

听到这个消息后,齐玉湮的头一时有些发懵。呆了半晌,她才回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