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陶蹲在她面前,将外衣披给她披上。

作者有话要说:一直不太喜欢在文里说自己的私事,希望人和文分开。断更或者短小或者拖到半夜才更,几乎都不怎么解释原因。因为觉得原因不重要,反正造成了这样的结果,被指责更新问题,我认的。认。

今天解释一下吧。

在刚刚过去的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

祖父、祖母前后隔了八天相继辞世。

母亲身体不是太好,担心祖父母的去世影响她的身体,尽量多开导陪伴。

我的家,父母的家,男票的家,男票的父母家,分别在四个城市,隔了半个中国那种。这段时间各种跑,很多更新是在机场、火车上等各种地方手机写出来的。

因为气候不适应生病。

前天刚从武汉回大连,然后就发现租的房子锁被撬了,只能冒着高温一个人四处看房子、搬家。

其实我就是想说,能更都尽量更了,我尽力了。

毕竟多写点,我也多挣几块钱的。

(虽然检查了好几遍,为什么觉得这段话还是会被吐槽。。。)

第106章

罗如诗被带到马车里, 肖折釉让绿果儿拿来棉衣给她穿在外面, 又将糕点、茶水端到她眼前。罗如诗大口大口地喝着热茶,身体稍微暖和了些, 又一口一个玫瑰酥不停地吞咽。玫瑰酥的碎渣儿落在马车里的小几上,她想也不想地将碎渣儿捡起来塞进嘴里。

看得肖折釉忍不住一阵心疼。

罗如诗有些不好意思, 她又喝了口茶水,把赛满嘴的糕点咽下去, 说:“你们可别笑话我,我已经好多天没吃饱了。”

漆漆急忙说:“怎么可能笑话你?你现在是赶上了战乱时候,我们姐弟小时候可是因为受穷,吃不饱饭是常事儿。”

漆漆看了一眼前面的方向,说:“如果当初将军不把我们带回来,我们早饿死了咧!”

说话间, 陶陶敲了敲马车门。

绿果儿将马车门推开,探出半个身子将陶陶递过来的东西收了, 摆在马车里的小几上。

原来他之前骑马走开, 是去买了包子。马车里的糕点哪里能填饱肚子。

“热包子!”罗如诗急忙伸手去抓,却被烫得缩回了手。

“慢点、慢点!”肖折釉忙说。

罗如诗胡乱点了下头,仍旧去抓包子,忍着烫往嘴里塞。

看得肖折釉直蹙眉。

罗如诗是真正蜜罐里长大的, 身为家中最小的嫡女,还是老来女,可以说是万千宠爱于一身,不仅是锦衣玉食, 更是骄纵着长大。却不想如今沦落到这个地步。

一旁的漆漆已经好奇地问了:“如诗,你怎么自己一个人?你父母和你哥嫂呢?”

大口吃着热乎肉包子的罗如诗动作顿了一下,她重新开始吃肉包子,直到把嘴里的东西都咽了下去,才说:“当初定元帝那个昏君犯了疑心病,贬了好些官员!其中就包括我父亲。他把父亲贬到束昌那破地方,父亲过去没多久就病逝了……”

罗如诗垂着眼睛。

“天……如诗你别难过……”漆漆皱着眉劝。

一旁的肖折釉倒是不意外,因为她早就注意到了罗如诗袖子上缝了一块麻。

罗如诗把眼里的难过压下去,才继续说:“后来就打仗了,束昌也被辽国抢了去。我跟着哥哥往别的地方逃,后来就和哥哥走散了。”

“放心吧,将军已经派人去打听你哥哥的消息了。”肖折釉悄悄叹息了一声,虽然罗如诗三言两语把这些经历说完,可是肖折釉知道罗如诗这养被捧在手心里养大的千金小姐,此番颠沛流离必定吃了很多难以言说的苦。可她是个要强的小姑娘,显然不想多说。

“还好我们遇见你了!不要担心,以后都不会有事的!以后我护着你!”漆漆拍胸口承诺。

罗如诗望着她,歉意地说:“刚刚连累你也挨打了,疼不疼的?”

“不疼不疼,这一路你都问过我好多次了。我是石头做骨,坚铁做皮,一点都不疼!”

罗如诗还是皱眉:“还是看看吧,涂些药最好。”

肖折釉也说:“是该涂些药的。”

肖折釉吩咐绿果儿去后面的马车里跟白瓷儿那取些外伤药。一共有两辆马车,几个丫鬟和小厮都在另外一辆马车里。罗如诗上了这辆马车以后,肖折釉便让绛葡儿把不弃也抱到后面那辆马车里了。

漆漆的衣服被拉开,只见她后背淤了好大一块。

罗如诗捂着嘴,瞬间红了眼。

漆漆看不见自己的后背,瞧着罗如诗的表情,说:“什么样了?把你吓成这样的。绿果儿快给我举两个镜子照照看。”

“别折腾了。”肖折釉将白露液倒在掌心里,涂抹在漆漆的背上。

“啊——”漆漆疼得呲牙咧嘴,“本来不疼的,肖折釉你是不是给我下毒了!”

肖折釉没吱声,又往掌心里倒了一捧白露液拍在漆漆的背上。

“肖折釉你故意的!”漆漆瞪大了眼睛,忽然拉过肖折釉另外一只手,在她的小臂上咬了一口,并且咬上就不松开。

“狗子漆,你给我松口!”肖折釉倒吸了口凉气,她另外一只手拿起小几上的小玉瓶,往漆漆的背上一倒,白色的白露液在漆漆的背上流开。

“啊——杀人啦!”漆漆松开牙,大吼大叫起来。

肖折釉又朝漆漆的背上拍了一巴掌,闷声责备:“还逞不逞能了?能不能不要遇到事情就像头小狮子一样冲上去?你说一声行不行?前面那么多骑马的,谁不比你跑得快?非要自己冲上去!做事能不能讲究点方法?我看你简直就是……活该!”

之前注意力都放在罗如诗身上,肖折釉已经忍了很久了。

呲牙咧嘴地漆漆回过头来,瞪着肖折釉:“肖折釉,你不是我姐,是我娘吧?”

肖折釉“哼”了一声,说:“我可生不出你这种笨闺女!”

漆漆气得胸口起伏个不停,她憋了半天,忽然将身上褪到一半的衣服穿好,然后猛地一脚踹开马车门,朝着前面骑马的沈不覆大喊:“姐夫!我姐想生闺女想疯了,你赶紧配合!”

“肖折漆!”肖折釉气急,顾不得什么体统、规矩,抓起一旁的靠枕朝漆漆的头上砸去。

一旁的罗如诗望着打起来的姐妹两个哈哈笑起来:“你们姐妹两个怎么还是这么个相处方式呀!”

“绿果儿,关门!”肖折釉把想要跳下马车的漆漆拉回来。

马车门“砰”的一声被关上,仍有漆漆一惊一乍的声音从车厢里传出来。

沈不覆回过头,望着马车厢。刚刚马车门不过开了一会儿,他只来得及看见肖折釉一瞬,连她的表情都没有看清。

他转回身,想着漆漆刚刚喊的玩笑话,不由想起霍澜。

沈不覆叹了口气。

什么都不知道的漆漆不过是随口玩笑,可她的随口玩笑话正戳痛了两个人的心窝,血淋淋的。

晚上一行人宿在小客栈里。

罗如诗坐在小圆桌前,不停地吃东西。想来她最近这段时日一定是饿得不轻,自从遇见了肖折釉他们,一直都在吃个不停,也不怕撑着似的。

漆漆盘腿坐在床上,对肖折釉说:“姐,你别和我们住一屋了,去找沈将军吧!反正你也想生闺女了!”

正坐在梳妆台前梳头发的肖折釉听得心烦,可她也知道漆漆不过是不知者,怪不得她。肖折釉慢慢梳理着长发,也不吭声。只在心里盼着漆漆早点忘了这事儿。

漆漆见肖折釉不理她,她从床上跳下去,光着脚跳到肖折釉身边。她挪过来一个小鼓凳,岔腿儿坐在肖折釉身边,十分认真地说:“姐,我说的是真的!现在到处兵荒马乱的,你没看见咱们来的这一路这么多难民吗?照我说,你和将军和好吧!有他在,吃穿不愁,平平安安!”

肖折釉从铜镜里看她,无奈地问:“漆漆,你这是卖姐求荣吗?”

漆漆被拆穿了一点也不恼,反而笑嘻嘻地说:“是呀,是呀!姐,你去色.诱沈将军吧!我觉得姐你一定能成功!”

“色.诱?漆漆,你这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东西!”肖折釉拿起桌子上的一个珠花,朝漆漆的头上敲了敲。

漆漆晃荡着腿儿,不肖地说:“又没让你去色.诱别人,你们是夫妻呀,可以说是妻子讨好丈夫,也可以说是夫妻之间的情.趣嘛!反正我是看不明白,你们夫妻俩到底在干嘛!”

“我们已经不是夫妻了,以后你也不要再像今日那样喊他姐夫,可记住了?”肖折釉十分认真地对她说。

“切!”漆漆翻了个白眼。

“不是夫妻那你们俩现在是在干嘛啊?堂堂一个大将军隔三差五跳窗看儿子,看媳妇儿还得偷偷摸摸的。不管啥时候,像念经显灵似的!什么时候有危险了,他就突然冒出来。巧合?鬼咧,我才不信!还有你!”

漆漆手指头指着肖折釉不停地晃悠,说:“不是夫妻了,你干嘛跟着他走啊?连问一句去哪儿了都没有!这一路上,你倒是一句话不肯和他说,可没隔多久就让绿果儿往前头送水!”

漆漆隔着衣服去摸肖折釉的胸口,她“啧”了一声,说:“果然啊,那个扳指换了长绳子贴身戴着咧。”

“不要说了!”肖折釉将手里的木梳重重放在梳妆台上。

漆漆向来是个直话精,又是个从小爱干肖折釉对着干的性子。肖折釉不让她说,她哪里能住口,反而嘚嘚嘚说个不停。

“我的亲姐呦,这全天下就你俩觉得你们不是夫妻了。反正我是看不懂,你们俩到底在干嘛?还有啊,姐夫都那么一大把年纪了,没媳妇儿没孩子的。姐,你就给他生一个呗?总不能让别人给他生吧?对了,我可听说了,男人是不能吊太久的,你就不怕半路杀出个狐狸精把姐夫勾走呀?”

肖折釉转过头来,盯着漆漆,一本正经地问:“肖折漆,你很懂啊。坐墙头偷看心上人的时候悟出来的?”

漆漆一愣,脸上的表情僵在那里。她闷闷哼了一声,丢下一句“睡觉”,恹恹往床上走。

肖折釉看着她光着的小脚丫,说:“去重新洗个脚再往床上爬!”

作者有话要说:这周更新时间固定不了了,我也不每天在评论区写时间了,最近jj评论好抽,经常莫名其妙被删。

大家就随便刷刷,不要故意等更新。

下周恢复定时更。

抱歉。

第107章

因为要帮罗如诗找她兄长罗立风, 肖折釉一行暂时在这个叫做日临村的地方停了下来。寻了三五日仍旧没什么消息。

肖折釉他们也不是干等在村子里。沈不覆派人去打听罗立风消息的时候, 同时也将随行带着的干粮分发给村子里的难民。沈不覆这一次离开,身上带的干粮并不多, 将随行的干粮分发了大半之后,他又派人去镇上的富商那里高价收购了一些粮食回来, 然后搭了一个粮棚开始施粥送粮。

起先的时候只是几个小厮和小丫鬟在分发粮食。后来罗如诗第一个嚷着要去帮忙,毕竟她也曾做过很长一段时间的流民, 知道这种日子有多苦。肖折釉和漆漆便陪她同去。

刚从外面回来的沈不覆走到这条长街的入口时,望向远处的分粥的凉棚,一眼就看见肖折釉。她一勺一勺舀了粥到碗里去,然后别的小丫鬟再把粥送给难民。

看着肖折釉不停盛粥的动作,沈不覆心里有些不舒服。盛令澜是从来没做过这种事情的,就算是肖折釉就算出生低微, 也是长在父兄的疼爱里,后来被沈不覆接到明定城, 更没有干过这样的粗活。

沈不覆朝着走去。

排队等着发皱的难民很多。沈不覆走到一半的时候, 忽然听见有人叫她。

“沈大哥?”那声音有点儿犹豫和不确定。

沈不覆循声望去。

“真的是你!”抱着宝儿的阿瑜一喜。她想迎上去,刚刚迈出去一步又停下来。她看了眼身后长长的队伍犹豫了。如果她现在出来,岂不是白排了这么久的队伍?

“爹爹!”阿瑜怀里的宝儿挣扎着从娘亲的怀里跳下去,一股风似地朝沈不覆跑过去。

沈不覆看见宝儿的时候, 眼中神色稍微柔和了些。他弯下腰把宝儿抱起来,说:“宝儿有没有听你娘亲的话?”

“有!”宝儿重重点头,他的小胳膊使劲儿抓着沈不覆的衣襟,“宝儿想爹爹!”

阿瑜脸上有些尴尬, 她急忙小声斥责:“宝儿,不许乱喊!”

宝儿眨了眨眼睛,歪着小脑袋靠在沈不覆的胸口,慢慢瘪了嘴,哼哼唧唧地想哭。

沈不覆拍了下宝儿的头,宝儿又立刻高兴起来,扑到沈不覆怀里“咯咯”地笑。

“没想到在这里遇见沈大哥……”阿瑜转头看了眼前方的粮棚,一下子反应过来,“沈大哥,这粮棚该不会是你撘的吧?”

沈不覆不答反问:“你带着宝儿是要去哪儿?”

阿瑜神色黯淡了一瞬,才说:“本想带着宝儿回乡的,谁曾想如今已经这么不太平了……”

沈不覆不赞同地摇头,道:“如今天下形势乱的很,你们孤儿寡母还是不要乱走为好。”

肖折釉一直低着头盛粥,她又盛好一碗,轻轻甩了甩发酸的手腕。

“姐!”在前面发粥的漆漆挤进来,“狐狸精真的半路杀出来了!”

肖折釉蹙眉,平日里漆漆私下与她口无遮拦便罢了,如今在外面可不能没个得体的样子。肖折釉一边盛粥,一边说:“好好的一个姑娘家,可不许什么话都乱讲。”

“我才没乱讲呐!勾引姐夫的小狐狸精真的出现了!”

肖折釉不喜她这样说话,却对她说的内容有些惊讶,不解地抬头看她。

漆漆对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看前面。

肖折釉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就看见沈不覆怀里抱着个两三岁的小男孩儿,在他身边还跟着个娇小的妇人。那妇人一直侧着头仰着脸望着沈不覆,一边一边说话。

肖折釉收回目光继续盛粥,不忘像个老妈子一样念叨:“狐狸精这个词儿已经再不许说了,可记下了?”

漆漆顿觉没趣,她翻了个白眼,嘟囔了一声,到前面去继续分粥。

沈不覆抱着宝儿走到粥棚,宝儿朝着摆在台子上的一碗碗粥伸手:“粥!粥!宝儿好饿!”

“宝儿不许不懂事!”阿瑜在一旁轻斥。

沈不覆把宝儿放在长凳上,吩咐红芍儿:“端粥,再那些糕点过来。”

红芍儿看了眼坐在长凳上的宝儿,又看了一眼手足无措的阿瑜,急忙应了一声,去拿东西。

“多谢沈大哥……”阿瑜贴着宝儿坐下,千恩万谢。

沈不覆轻轻颔首,没有多言。

“吃!吃!”宝儿伸出手指头,指着长桌另一头上摆着的托盘,托盘上放了一碗粥,不是发给难民的清粥,而是薏米红豆粥 ,一旁还有两块栗子糕,和几个晶莹剔透的饺子。

沈不覆将托盘拉过来给宝儿。

宝儿抓起个饺子,大口大口地吃起来。他咬了一半,不忘往娘亲嘴里送。

“娘不吃。”阿瑜摇摇头。

“吃!娘亲也吃!”宝儿还在举着手里的饺子。

阿瑜象征性地咬了一小口,说:“娘亲饱了,剩下的宝儿吃。”

宝儿这才继续吃。

看着宝儿吃得很开心,阿瑜也跟着高兴。没有什么事儿是比自己的孩子吃苦更让做母亲的心疼了。

等宝儿把手里的饺子吃完,阿瑜将那碗薏米红豆粥往宝儿面前推了推,说:“宝儿,是不是忘了什么事情?”

宝儿刚要拿起汤匙吃粥,听了娘亲的话,他眨了眨眼睛,认真想了好久。

阿瑜看了沈不覆一眼,给儿子个提示。

宝儿瞬间明白过来了。

“爹,谢谢爹爹。爹爹也吃!”宝儿举着汤匙递给沈不覆,他人小手小,粥从汤匙里流下来。他心疼地望着洒在地上的粥,一不小心从长凳上摔下来。

幸好长凳并不高,也没把他摔疼。

沈不覆把他拎起来,重新放在长凳上,说:“你自己吃。”

一直背对着他们三个盛粥的肖折釉,回头看了一眼吃东西的宝儿,然后又轻轻扫了一眼一旁的阿瑜。她很快收回目光,继续有条不紊地盛粥。

红芍儿端着两碗瘦肉粥和两碟糕点走过来,她看着正在大口吃栗子糕的宝儿,惊了一下。她将粥和糕点摆在阿瑜母子面前,有些为难地看向沈不覆,小声说:“将军,那是夫人的早饭……”

沈不覆猛地回头看向盛粥的肖折釉。

“一早过来的时候,已经有很多难民在排队了。夫人说暂时不饿,就让奴婢把她的早饭放在一旁,说等一下再吃的……”红芍儿小声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