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流芳心里也跟江凌一样犯嘀咕呢。她刚一到这里,发现江凌不在家,心里还真是高兴。觉得这个家最难说话的人不在,只要做通李青荷的思想,这事就成了一半。却不想李青荷一听到他们的说话,就把事推到了江凌身上。这叫什么事啊?

江文绪笑道:“你母亲说,现在这个家是你当家,自然得你点了头,你母亲才去帮着说情。”

江凌这才明白。合着李青荷觉得这事不好拒绝,但这又才跟秦家退亲,没脸求上门去,想让自己当恶人拒绝他们呢。

她想了想,道:“大哥过了年才去的长沙书院吧?怎么才呆了三、四个月,就想回来了呢?再说,军营那地方,对体格要求很严吧?大哥就算进到那里,也吃不了那个苦啊”

大概江洋从书院回来的原因不太光彩,江文绪听了江凌这话,脸上有些发红,讪笑道:“书院管的严,你大哥不习惯,所以就闹着回来了。我想回来也好,在零陵城的军营里,我们也能时常看到他。进到里面去,做一个文职人员,应该没问题吧?你大哥虽然念书不行,但好歹也读了这么多年书,总比那群莽汉强,做个文职人员还是绰绰有余的。”

江文绪虽是老实人,但在这件事上他却没说实话。江洋其实是因为打架偷窃被书院革名的,像这样的学子,绝不可能在科举里再得功名,侥幸得了功名也会被人弹劾获罪。但把他放在家里打理生意,更容易生事。江文绪两口子商量了一宿,才帮他商议出这么一个出路。虽然江文绪觉得愧对嫂嫂侄儿,不好意思求上门来。但为了儿子,再被张流芳逼了逼,便也舍下老脸来了。

江凌点点头,转头对张流芳道:“婶婶那天你在秦府里,不是跟秦夫人认识了吗?你们都在城里住着,互相来往也方便,彼此不是更熟悉?直接上门去求求她就好,哪里还需要绕这么一个大圈子?”

虽然心里已有了准备。但听到江凌这推托之辞,张流芳还是很失望。她又不傻,怎么看不出来那天能参加宴会,全是因为秦府不知道她和李青荷之间的关系,请她们去作个陪认个亲的。这会儿求上门去,人家知道她是谁啊?要是知道她对李青荷她们逼债的事,秦将军和秦夫人不责罚她就好了,哪里还有可能答应让江洋进军营?唯今之计,只有请李青荷出面求请,江洋之事才有希望。可这会儿这母女俩明显的不想帮忙,她心里不禁恼恨起来。

心里这般想,张流芳脸上却不曾露出半分恼意,极温柔地笑道:“我算哪根葱啊?秦夫人请我们过府,不过是看在你们的面上。可见他们是极看重你们的。凌儿,你大哥这事,也是咱们江家的事。咱们两家就只有他们兄弟二人。俗话说,一个篱巴三个桩,一个好汉三个帮。他们二人一起有出息,才能互相帮衬不是?这样吧,这件事也不用嫂嫂和凌儿特意上门去求情。那日秦夫人那么盛情地款待了咱们,我想了想,如果我们不还席的话,就太失礼了。所以咱们江家也挑一个日子,在我那园子里摆上一席,到时让洋儿露露脸,你们再帮着说说,如何?”

江凌听了这话,看向李青荷:“娘,您看这事…”

说实在话,如果有能力,江凌还是很愿意帮帮江洋的。她到这唐朝来也有一段时间了,知道这古代跟现代最大的不同,就是家族观念特别重。一个家庭,基本上都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诛连制就是一个很好的证明。江洋是江涛的兄弟,这是不能改变的现实。如果他在外面作奸犯科,对江涛以后的前程是有影响的。在她的记忆里,这位堂哥可不是个好东西,从小吃喝玩乐无所不能,念书不过是他脱离父母控制的一个借口。虽然张流芳这个人比较势利,但还是愿意儿子学好的,只是对江洋实在没有办法管束,本想送他到书院能收收心,却不想他在那里呆了三、四个月就回来了。如果放任他在家混日子,往后不知会闹出什么事来。这唐朝的军队虽然江凌不知如何,但纪律严明那是肯定的。把他放到军营这个大熔炉去淬淬火,也许可以改过自新、重新作人。即使混不出个人样,也不至于太惹事。

只是上次的事,她与秦府闹得极不愉快,虽然秦将军昨天特意派秦忆来送东西,表示不生她们的气,但两家之间隔阂肯定是存在的。其实哪怕两家关系融洽,她也不愿去欠别人的情。但江凌知道,她不能只顾自己的自尊,还得考虑到李青荷和江涛的感受。这事对江涛来说毕竟是好事,她的自尊,在自己没有能力之前,一钱不值。

听到江凌的问话,李青荷诧异地看了她一眼。她以为这事江凌一定会反对,而且江秦两家的关系现在不太好,她也不好意思张这个嘴。所以把这事推到江凌身上,让她来拒绝。毕竟一个小孩子,发发脾气任性一点没啥,大不了人家说她不懂事。

但怎么看江凌这意思,似乎不反对?

想了想,李青荷还是拿不定主意,又把皮球踢给江凌:“这事你看着办吧。”

江凌点点头,对江文绪道:“叔叔,因为秦将军刚刚到这里,事情很多。那天请宴也是跟同僚见面,顺带叫的我们。这个时间请他们赴宴,恐怕他没有时间。再说,他现在才到这里,军队也不是他从边关带回来的。人生地不熟的,这脚跟还没站稳,就弄一个亲戚进军营里去,恐怕影响不太好。咱们这请求一说出来,不是叫人为难吗?我看不如把这事放一放,过上一两个月再说,您看如何?反正大哥刚从书院回来,在家好好休息休息,也是应该的。”

第七十七章以恶治恶

江凌这话一出,除了江涛,在座的几位都吃了一惊。在江涛的眼里,自己的姐姐是最厉害的,她说的这番话,不过是让他的崇拜更深一层。但其他人却不然。毕竟以前十四年里,虽然江凌跟江文绘学过一些诗词歌赋,但各方面的表现并无出彩的地方,算是一个极正常的十四岁小女孩。然而刚才这一番分析,哪里像是没学识没眼界的十四岁女孩说的话?倒像是一个积年的政客之言。考虑问题之深入、之全面,便连在场的这么些大人都不能企及。

此时张流芳才意识到,原来自己败在江凌手上,败得一点儿也不冤枉。

“怎么了?我这话说得不对吗?”江凌见大家目光各异地看着她,就连一直没精打采的江洋都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她,不禁疑惑地问。

“对,说得太对了。”江文绘大声赞道,心里直叫可惜——如果江凌是一个男孩子,江家何愁不能出人头地?想到这里,他转头看了自己的儿子一眼,暗叹一声。

“那便过一阵再说这个事吧。”张流芳也点头赞同。

李青荷松了一口气。这样最好不过。过上一两个月,秦家人的气估计也该消了,到时她不过是出面请他们吃顿饭而已。给两家搭个桥,江洋的事成不成,那就是他们两家的事了。

“不过,昨晚我们家发生了一件事,这件事如果没解决好,到时候大哥的事也有可能会被波及。”江凌又道。

“啊?什么事?”张流芳一听会影响儿子的事,顿时紧张起来。

江凌便把昨晚的事说了一遍。当然,刘庆春对她的情愫和她跟刘庆春买鱼的事说得极含糊,重点强调刘婶想败坏她的名声以达到敲诈的目的。

“这种人,你干嘛不给她**掌?”张流芳自己就是个撒泼的祖宗,没想到竟然有人跑到她们江家来撒泼耍无赖,顿时气都不打一处来。想起当初江凌对付她的招,心里又有些疑惑,为什么江凌在这儿,还让刘家人得逞,拿走了几匹上好的绫罗。这不该呀江凌叹了一口气:“如果跟她来硬的,明天她就满村去散布谣言,说我跟她儿子怎么的。如果秦家因此而退亲,估计到时大哥这事也办不成了。”

“这种乡下婆子怕啥?把她交给我吧。我让人去吓唬吓唬她,保准让她不敢乱说话。”张流芳拍着胸脯道。

“那就拜托婶婶了。”江凌笑mimi地道。恶人自有恶人磨,像刘婶那样的泼妇无赖,就还得像张流芳这样的人去治才行。

事关江家能否攀上秦家这棵大树,张流芳当然不敢轻忽。她们一家告辞不久,就有两个衙役到了刘家,说有人告刘庆春偷了东西,而且很轻易地在刘婶的卧室里搜出了绫罗,嚷嚷着要把刘庆春锁走。

如果这事赖在刘婶身上,她还没觉得那么可怕,可这关乎她最疼爱的小儿子的名声,那就不得了了。如果村里人知道她儿子偷东西被抓到衙门去,不管这罪名是不是成立,都会被人非议。这以讹传讹的事多了。刘庆春即使被无罪释放,往后怕是连媳妇都娶不上了,他们刘家更要受村里人的指指点点。

见拦不住衙役,她顿时哭喊着到了江家,让李青荷去给她作证,想让她说明那三匹结罗是江家送给她们的。江凌怕李青荷心软,早在衙役到刘家时,她就打了招呼让李青荷呆在屋里别出来,自己跟江涛站在院子里。此时得知张流芳告的不是刘婶而是刘庆春,江凌心里暗叹一口气,脸上笑道:“刘婶,您老糊涂了吧?我们家还没你们家有钱呢,干嘛把绫罗送给你呀?”

“你…你…”刘婶指着江凌,气得说不出话来。好半天才道:“好啊,我知道了,合着是你们家诬陷我们家庆春。你等着,我这就去村里跟别人说,你跟我家庆春好上了,我看你还要不要名声。”

江凌轻轻一笑:“去吧去吧。你可以试试看,村里人是相信你还是相信官府。”说完又加了一句,“你还真以为秦将军会相信你一个乡下婆娘的话呀?你还真看得起自己我告诉你,这两衙役就是秦将军让来的。什么意思,你自己好好惦量惦量吧。”

一听这话,刘婶顿时歇了气。这衙门里的人都抓到家里来了,别人一看明摆着的,人赃俱在,那绝对要比空口说白话的可信。她原来唯一的倚仗就是江家人怕谣言。可如果她们真不怕事,事先就去把这事告诉了秦将军,她这里再说什么,人家都不相信了,所有的威胁都没用了。

“求求你江姑娘,你去帮着说句话吧。我们家庆春你是知道的,他可是个清清白白的年轻后生。如果因为这事坐了牢,他下半辈子就完了。求求你,江姑娘,你放过我们吧。”一想明白这事,刘婶就一屁股坐在江凌面前,抱着她的脚哭天抹泪起来。

江凌厌恶地看了她一眼,道:“你不是很能耐吗?你不是想敲诈我们吗?你不是不怕官府吗?现在哭有什么用?你也别拿你儿子来说事,他现在这样,纯属是你害的。你要不惹事,他能惹上官司吗?”

“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我这就把东西还给你们。”刘婶说完见江凌不作声,而刘大魁他们的叫喊声从外面传了进来,显然刘庆春已被拘到大门外,很快就要被拘走了,她连忙紧紧抱着江凌的腿道:“快快,快跟他们说说。我…我再给你们三百钱…不不,五百钱。”

“谁要你的钱?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耍歪心眼、贪得无厌呐?我告诉你,如果再有下次,你们一家都得进牢狱。”

“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再也没有下次了。江姑娘,求求你,你让他们放过我家庆春吧,呜呜…”

江凌对江涛使了个眼色,江涛便跑出了门去。

“行了,滚吧。如果再让我看到你在村里耍无赖讹钱,你就等着进牢狱。”看刘婶仍没明白过来,江凌只得明说,“别嚎了,再嚎我就让江涛回来。”

刘婶赶紧止了声音,转过头去,果然看到江涛不见了,外面刘大魁等人的呼号声也停止了。她一咕噜爬起来,飞快地跑出门去。

第七十八章不二价

过了一会儿,江涛回来了,小脸兴奋得通红,大声道:“姐,姐,我把绫罗抱回来了。”

江凌听了一拍他脑袋:“抱回来就抱回来,那么兴奋干嘛?”

“今天太痛快了姐你太厉害了。”

江凌哑然失笑:“是衙役厉害吧?怎么变成我的功劳了?”

“哼,从昨晚你让他们把绫罗拿走,就想好怎么治他们了吧?到这个时候你还想瞒我,姐,你老把我当小孩”江涛很不服气地道。

江凌却没有一丝高兴的样子,拍拍江涛的头,自己回了房间。

抱膝坐在床上,看着窗外嫩绿的树叶在春风中摇曳,稍远的菜地上,酢浆草粉紫色的花像一个花环,把绿绿的青菜都围在了里面,蜜蜂“嗡嗡”地飞来飞去,不知疲倦地忙着采蜜,江凌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她此时的心情,很低落。

来到这里这么久,她的心情还没有像现在这么低落过。

前世她身后有一座高高的权利大山靠着,无论做什么都无往不利。当时她还嫌那身份太过束缚自己,希望自己能成为一个平平凡凡的人,好有机会来证明自己的成功不是来自于家族的力量,而是来源于自己的能力。所以来到这大唐之后,贫困的家境并没有让她太过失落和沮丧,她觉得这是老天给自己的一个机会,一个可以证明自己能力的机会。

可现在,刘婶这件事让她有一种深深的挫败感,她才觉得自己的那些想法是多么的可笑。只这么一件小小的事,只这么一个毫无威慑力可言的乡村农妇,她都没办法妥善处理。虽然可以通过武力或其他方式来解决,但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到头来,她的名声还是会受影响。所以不得不借助秦府的声威、张流芳的助力来摆平,说到底,她还得依附权势才能得以保全自己。

权势是她上辈子不在意的东西,想不到这一辈还要想办法去依附和借助它,想起来,真真可笑,也真真可悲抬头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江凌吐了一口气。或许,她一开始就想错了。生活在人与人构成的社会里,就必须有错综复杂的人际交往。她之前那种不借助任何人的力量去奋斗的想法,是天真而不切实际的;把所有人的帮助都挡在门外,也是极为愚蠢的做法。她该反省一下自己,把自己前世、今生的身份地位所附带的心理问题好好地想一想了。

“姐,吃饭了。”窗外传来江涛的叫声,江凌伸了一下手臂,给自己一个大大的笑脸,站起来去开门。无论如何,她都明白,平静平凡的生活,就是她今生最想要的。

吃过晚饭,江凌没有急于把味精送到给福临楼,而是拿了一根钓鱼竿到了湖边,在一处半人高的草丛边坐了下来,将钓钩甩进湖里。

天色有些暗,似乎要下雨的样子。湖里时不时有鱼上跃上水面,蜻蜓低飞,风吹拂着树叶,发出“沙沙”的声音。而湖水被风一吹,泛起一层层的涟漪,从这头一直波及到那头。

江凌坐在湖边,看着眼前的景致,却是一动不动。她知道这个时候不适合钓鱼,但坐在这里面对一池淼淼的湖水,她的心里特别宁静。天空、绿树、湖水、鱼儿…还有她,如果把它拍成照片,那一定是非常和谐的一幅画。人与自然在一起,心里会得到无尽的宁静与祥和。

“啦啦嗦…”不远处忽然传来一阵忧伤的乐曲声。江凌听得出来,这是吹奏树叶发出的声音。她转过头,透过草丛的缝隙,看到刘庆春正坐在一棵树下,面对着湖水,拿着一片树叶,正吹奏着不知名的乐曲。

江凌转过头来看了看湖面,坐在那里没有动弹。虽然张流芳把刘庆春作为打击的对象让江凌心里觉得过意不去,但这个男人没有处理好自己的感情和家事,差点让她们一家人受到了伤害,江凌对他还是很恼火的。当然,这或许是因为她对他没有一丝心动的缘故吧。

大概是看着要下雨了,刘庆春满腹心思地坐在那里吹了一会儿树叶,就回去了。江凌看着越来越黑的天空,却还是没有动。反正这里离家不远,等雨下来再往回跑也不迟。

“哗”,水里忽然冒出一个黑黑的头来,却是那只水獭,嘴里还叼了一条鱼,飞速地朝江凌游来。江凌一看顿时乐了,赶紧站了起来。水獭一摇一摆地上了岸,将鱼放在江凌身边,朝她“吱吱”地叫了几声。江凌赶紧从空间里弄出一条小鱼,赏给了它。难得这么多天她没来湖边,这家伙还没忘记她,上次捉鱼功劳可是大大的,怎么的都得奖赏奖赏。而且她还有一个私心,水獭吃了她的鱼,那是绝对会上瘾的,往后想要使唤它,那就容易多了。

水獭吃了这条鱼,还一个劲儿地围着江凌“吱吱”叫。江凌指指它叼上来的鱼,又指指湖面,就是不再给它鱼。弄了半天,水獭终于明白了她的意思,只得转身回去捉鱼。

看着水獭一摇一摆地往湖里去,江凌想着,得给这只水獭起个名字才行。叫什么好呢?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实在想不出啥好名字,最后很没创意地给它起名叫“大宝”。

大宝同志也不是个任劳任怨的主,叼了一条鱼上来,又想向江凌要奖赏。江凌可没那么好说话,一条空间鱼换一条湖鱼,那湖鱼还不一定是活的,这种赔本的买卖她是绝对不会干的。大宝叫唤了一阵,见得不到鱼,只得很委曲地再下水去捉鱼。

不过大宝只捉了四条鱼,天就开始下起雨来了。江凌将一条被咬死的鱼扔给大宝,又拿出一条空间鱼来赏给它,这才提起裙子飞快地跑回家去。

回到家里看李青荷和江涛又忙着拿东西接屋顶漏下来的雨,江凌决定明天去卖了味精,就把屋子修缮修缮。

雨整整下了一夜,第二天仍没有停。江凌吃过早饭,便打着伞提着三十瓶味精去了福临楼。不过这一次,江凌并没有在福临楼门前看到赵峥明的马车。

“江公子,你来了?”赵掌柜一听到小二通报,就从楼上急匆匆地下来,满脸笑容地招呼江凌,“来来来,楼上请。”

江凌跟他上了楼,将竹篮放到桌上:“三十瓶味精,您点点。”

“味精?你说这粉末叫味精?”赵掌柜一笑,“好名字,可不是味道的精华?”说完掀开盖在竹篮上面的那块布,将味精一一拿出来,每瓶都打开盖子看了看,这才笑道:“好,三十瓶味精正好。江公子是要铜钱还是要银子?”

“要两贯铜钱,其余的都给银子吧。”

赵掌柜对身后的随从示意了一下,看那随从下楼去取钱,这才道:“江公子,我准备大批量买你这味精,你能做多少我要多少,你看价钱方面能不能便宜些?”

江凌笑笑,摇了摇头:“不好意思,原来给赵掌柜这价钱,还是因为赵掌柜是我的第一个买主、第一次买卖,我给您的是优惠价。下一次这价钱就不只一两银子了。而且我的能力有限,一下也做不出那么多,所以对于赵掌柜这提议,我实在无能为力。”

她对赵掌柜的打算自然心知肚明。这味精这么好,赵掌柜肯定是想买下来转手卖高价。如果江凌能雇人量产味精,那也许她甘愿做一个制造商。但现在她的情况特殊,累个半死制出来的味精让人家赚大头,她才没那么傻呢“那江公子接下来想卖什么价?”赵掌柜的算盘落空,脸上露出不太高兴地神情来。

“二两银子一瓶,只售六十瓶。”

“太贵了。一两五。”赵掌柜眼里精光一闪。

江凌摇摇头:“不二价。”

“那算了,这价钱,我们要不起。”赵掌柜眯了眯眼。见随从从楼下上来,他接过随从手中的钱,放到桌上,“江公子点点。这是五两一锭的银子,一共五锭;余下的是三锭一两的,这是两贯铜钱。”

江凌自然没见过这古代五两一锭的银子,但她相信这赵掌柜为了将来的合作,不会短她的银两,当即把钱都放进了竹篮里,用布盖好,对赵掌柜拱了拱手:“那在下就告辞了。”

“江公子慢走。”赵掌柜也不挽留,站起来把她送到楼梯口。

虽然江凌现在比较缺钱,但她相信自己的味精二两银子也照样会供不应求。再说,她更愿意让零陵城所有的酒楼都用上她的味精,而不是让福临楼一家垄断。所以对赵掌柜这笔买卖谈不成,她丝毫不觉得可惜,步伐稳健地下了楼,朝门外走去。

“江公子请留步,二两银子一瓶,我们要了。”江凌刚走到门口,就听到后面传来赵掌柜的声音。

她转过身来,听到赵掌柜又道:“不过有个条件,除了我们,你不能再卖给别的酒楼。”

第七十九章空间扩大了

江凌一听这话,顿时停住了身影,笑了笑道:“不好意思,赵掌柜,这个条件我不能答应你。”赵掌柜确实精明,他这条件,其实跟前面所提的条件没有区别,还是想做垄断生意。

话不投机半句多,江凌也不想在这里再呆下去,转身出了门。

“嗒嗒嗒…”一辆马车飞快地奔驰到江凌面前,要不是江凌有武功在身退得快,马蹄扬起的雨水差点飞溅了她一身。

江凌看到自己的衣襟下摆仍被溅上了几滴泥水,有些恼意地转头向马车望去,却正好看到赵峥明拉开车帘准备下车。两人四目相对,俱都一愣。

“江公子,没想到在这里遇上。”见车停稳了,小厮打了伞过来,赵峥明下了车,走到屋檐下,对江凌拱了拱手。

“幸会幸会”江凌笑了笑,心里却有些疑惑。据昨日瓷器店老板说,赵峥明平时很少到酒楼来,即便是来,也会选择在清晨或晚上没客人的时候。但这两天他频频在此出现,不知为的何事。

“公…”赵掌柜听到声音,从里面迎了出来,见江凌仍在这里没有离开,赶紧把嘴里的称呼咽了回去。

赵峥明看了看赵掌柜,又看了看江凌,对她道:“江公子这是准备离开?雨这么大,不如进去坐坐,我还有些事想向江公子讨教讨教呢。”

如果赵峥明是这福临楼的老板,他邀请的动机估计也跟味精有关。如果赵峥明出面说这件事,不答应就是不给刺史府面子。像这种面对面撕破脸的事,江凌觉得还是尽量避免的好。因此笑道:“在下才疏学浅,何敢说‘指教’二字?赵公子太客气了。实则家中有急事,不得不回去。失礼之处还请赵公子见谅。如此先告辞了”说完,打开伞便想走。

“那江公子请上车,我送你回去。”赵峥明见江凌执意要走,倒也不强求,伸出手来示意江凌上他的马车。

“不了不了,多谢赵公子。几步路而已,没多远。再说,乡间小路,也驶不进马车,不敢有劳赵公子。告辞”江凌一拱手,快步走进雨里。

“公子,她什么条件都没答应。”见江凌走远,赵掌柜凑近赵峥明,低声道。

赵峥明看着在雨帘中渐行渐远的江凌的背影,俊美的脸上目光深邃,不知在想什么。

春天的雨下得绵长,接下来两天都是哗哗啦啦没有停止的时候。虽然有了钱,但天不放晴这房屋也没法翻修。于是接下来的两天里,江凌除了到镇上给赵掌柜送菜,还以一两银子的价格卖给他一瓶味精试用外,其余的时间都呆在了家里。

从穿越到现在,江凌还没有像现在这般清闲过。她本想趁空制作些味精,但原来就多做了十瓶,卖了一瓶给刘掌柜,她空间里还放了九瓶。这春天的湿气重,空间里也总弥漫着雾气,这味精如果一下卖不出去,放潮了可要不得,所以江凌也没敢再作。李青荷一天到晚的作绣活,江涛则闷在房里读书写字。江凌到他房里把他的书籍翻过好几次,愣没找一本想看的书。闲得无聊,她只得进到空间去练功。

前几天被拔出来的菜,能吃的都被江凌摘下来做菜了。剩下的半蔫的枝叶也被扔到了外面,空间里又恢复了清爽。兰花在空间的滋润下,叶子肥壮了一些,颜色开始变得嫩绿起来。更让江凌高兴的是,叶子中间还冒出了新芽。不过那株枯枝模样的植物仍是老样子,没有半点变化。最让人奇怪的,还是这两株植物所吸附的雾气越来越大,现在那团雾气所笼罩的范围已延伸到了空间的大半。依照这雾气扩张的速度,大概再用不了多久,这雾气就会将空间全部笼罩起来。

便令江凌欣喜的是,她发现她在空间里练功,能使两株植物吸附雾气的能力增强。这不,昨晚练了两个时辰的功,雾气就增大一圈。虽然不知道这雾气增大有什么用处,但灵气变浓了,她觉得对空间里的生物的生长至少是有好处的。再说,这灵气浓了,让她练功事半功倍,这两天练功所取得的成果,要比以前练十天还要强。

在兰花前坐下,江凌两眼微闭,持守内心清虚宁静,采天地灵气入体,引气存于丹田…

不知过了多久,当她再一次睁开眼时,只觉得神清气爽,体内的气流又增大了不少。江凌把腿从膝上放下来,站了起来。

“咦,这是…”看着眼前的景象,江凌睁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她发现空间变大了原来灰蒙蒙的边界,离她远了很多,种满了菜的菜地上旁边,多出了足有一米宽的草地来,围绕着空间壁扩大了一个周圈。江凌转身望向池塘,欣喜地发现池塘也比原来大了一倍,原来挤挤攘攘的鱼们,此时得了活动空间,正欢快地游来游去。

“啊啊啊,太好了”江凌高兴得欢呼起来

一直以来她最大的心愿,就是希望这空间能再大一点。没想到,无意之间这个愿望就实现了,这怎么不让江凌欣喜万分是什么原因让这空间变大的呢?江凌不由得看向了那两株花卉。因为她发现原来笼罩了大半个空间的浓雾不见了,空间里风轻云淡,跟原先没种那两株植物时一样。这一看果不其然,那两株花周围的雾气不但消散了,就是最开始拿进来前笼罩着它们的淡淡雾气此时也不见了。现在这两株植物,跟旁边的青菜毫无区别。只不过,兰花的叶子显得更茁壮更碧绿了,中间冒出来的那个东西又大了一些;就连原来毫无变化的“枯枝”,枝丫上也冒出了一点褐色的东西来。

看来真的是这两株植物的缘故啊江凌激动起来。只要能知道是什么东西让空间扩大的,那就好办了。凭她能看出雾气的本事,要想再找这些有雾气的植物,应该不是很难的事。她相信总能让这空间再一次变大的。

带着雀跃的心情,江凌出了空间,打开房门,发现下了两天的小雨终于住了。此时她恨不得马上去城里花市上寻找花木,但看看天色,已是晚饭时分,只得作罢。

第二天一早送菜到味香居,江凌却发现酒楼前的客人不像原来那么拥挤了。进到酒楼里一问,才知道福临楼这两天仗着味精在手,又把客人抢走了不少。

刘掌柜也知道这是江凌卖了味精给福临楼的缘故。不过江凌有自己的卖买自由,他也不好说什么。再说虽然福临楼抢走了一些客人,但比起以前来,味香居的生意不知好了多少。刘掌柜心里也明白这全是江凌的功劳。此时见江凌到来,忙迎上来,道:“小江,你那味精还有多少?我再要几瓶。”

“正好还有九瓶。这九瓶仍按老价钱给您。不过卖完这九瓶,味精就要提到二两银子一瓶了。”江凌笑道。她把菜篮放到桌面上,又道:“我种的这些菜,因没时间照应,肥力不足,味道比以前差了一些,往后可能会更差。您看现在了有味精,是不是把菜给停掉了?”

她今天拿来的菜,就是院子前面的菜地里的菜。虽然跟一般的菜比味道不错,但跟空间菜却是没法比。她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这菜占着空间的一块地方,赚的钱却不多。现在空间扩大了,她打算找一些经济价值高的植物来种,这蔬菜只种够自家吃的就可以了。

刘掌柜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头:“行吧。只是往后你的味精能不能便宜些卖给我?”有了味精,这菜要不要其实也无所谓了。只是这价钱方面两者相差比较大,让刘掌柜有些担心。但这事得江凌说了算,他说不行也没起什么作用。

“这个还真对不起,只能是这个价。”江凌摇摇头。无论是谁,有什么情面,她这个口都不能开。

刘掌柜无奈,只得先把菜钱付了,嘱咐江凌一会儿把味精送来。江凌回家吃了早饭,拿出那九瓶味精来,送到了味香居。

此时江凌身上已有四十两银子了,空间里还有一株兰花和那株不知名的植物正在长大,无论参不参加得了赏花会,只要开了花,江凌相信,它们就一定能卖得出好价钱。

经济上有了一个很好的开端,空间也找到了扩大的方法,江凌觉得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此时离赏花会还有十天左右的时间,江凌决定趁空到花市里找一找,看看还有没有带有雾气的植物。除此之外,她准备再制作一些味精,到零陵城各个酒楼去上门推销,打开味精的销路。还有,江涛上学的问题也得尽快解决。陆夫人在宴会上对她青眼有加,她总觉得事情还有可能出现转机。如果她能让陆夫人身体健康起来,她相信,陆大人一定会给江涛一个机会的。

从味香居出来,江凌望着零陵城的方向,前两日因刘婶之事而失落的心情一扫而空。一切都朝着好的方向去发展,信心又回到了她的身上。

第八十章志趣相投

虽然江凌的想法很好,但理想跟实现总是有差距的,她从味香居出来乘车到了城里上次去过的花市,把花市又逛了一遍,仔细地把里面的每一株花都看过了,却没能再找出一株带有雾气的花木来。

哪里才有这种花木呢?江凌带着沮丧的心情从花市里出来,站地街口迷茫地想。

“嗒嗒嗒…”一辆马车停在了她的身边,从车里出来一个高大的身影,对着她这方向走来。江凌看着远处的青山,对这人也没在意。直到高大的身影站在了她的面前,白色的锦袍上熟悉的竹纹刺绣映入眼睑,江凌这才抬起头来朝上望去。来人却是赵峥明,只是他那张妖孽的脸并不像以前那般春风和煦,笑意盈盈。脸上表情凝重,两只丹凤眼深邃而若有所思,盯着她的眼睛仿佛想看进她的内心深处。

对于赵峥明这个人,江凌一直觉得看他不透。不过不管他是好是坏,她都不想跟他有太多交往。虽然她跟秦忆的婚约已解除,但这事并没宣扬出来。如果跟赵峥明走得太近,一旦她的身份被人知晓,必会让秦将军夫妇俩脸面无光。他们对自己已是够好的了,她不能让他们难堪。

此时见赵峥明不像以前一般主动打招呼,而是一味地盯着自己,江凌心里生出一丝不自在来,主动对他笑笑:“赵公子,这么巧,又遇上你。”

赵峥明一怔,两眼从迷茫中渐渐清明,俊美的脸上浮现出惯常的微笑来:“是啊,好巧。”

江凌笑着点点头,不再说话。前世地位使然,她从不需要对别人没话找话,有话就说,无话就沉默,直至今世,仍是这个习惯。

“江公子这是来买花?怎么,没有一盆看中的?”赵峥明大概也是身居高位被人奉承惯了的主,此时面对江凌,却沦为主动搭讪的那一个,心里顿时极为郁闷。

“是啊,逛遍了整个花市,找不到一盆自己想要的花。”江凌感慨,然后拱手告辞,“赵公子你忙,我先行一步。”

“好。”赵峥明一反常态地没有出言相送,嘴里只简单地应了一个字,便没有了别的表示。

江凌自然毫不在意。她举步朝路口方向走去,虽然来过一次,她能记得的路,就只有这一小段。一会儿出了路口,便要问路了。如果能打听到乘车的地方乘骡车回去,那是最好不过的了。

这样想着,江凌朝前走了十多步,身后却传来赵峥明的声音:“江公子,在这花市既找不到你想要的花,不知有没有兴趣到我那兰园去看一看?”

江凌停住了脚步。虽然她不愿意跟赵峥明交往,但这兰园的诱惑力挺大,让她抗拒不了。想了想,江凌转过身来,笑道:“如此就去看一看。”

赵峥明脸上露出笑容来,指着马车道:“江公子请。”

既然决定去兰园,江凌便也不忸怩,走到车前登了上去。赵峥明这马车不但外面华丽,里面也极为奢华。宽大的车厢座位上,铺着浅蓝色绸缎,绸缎上绣有精美的竹子花纹,跟赵峥明的衣服倒极相应;脚下是厚厚的深蓝毯子,踩在上面绵软而无声;车厢两边都开窗,窗上悬挂着精致的竹帘;中间则摆放着一个小几,几上还有一壶香茗,正冉冉地冒着些许热气。

赵峥明上了车,跟江凌相对而坐,从几下的抽屉里掏出两个杯子,倒了一杯茶递给江凌。

“谢谢。”江凌接了过来。

“江公子不必客气。”赵峥明对她灿然一笑,俊美的脸上如春花绽放。江凌对他还了一个浅浅的微笑,便将目光投到手中的茶杯里。她出来这半天,倒是有些渴了,这茶温热程度正好,江凌端至唇边,轻呷一口,茶叶的微苦回甘跟葱姜的香味混合在一起,咸咸地顺着唇齿直达心端。

无论男女老幼,对赵峥明的笑容都会有一时间的痴迷。此时见江凌对自己的笑容视若无物,赵峥明有些郁闷地收敛起笑容,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也细细品尝起来。半晌,见江凌没有作声的迹象,只得开口道:“江公子,这茶如何?”

江凌笑了笑:“茶是好茶,不过如果用沸水直接冲饮,不加这些葱姜盐,我会更喜欢一些。”

“用沸水直接冲饮?”赵峥明皱起眉头,看着面前的茶杯,沉思了一会儿摇摇头道:“我倒想像不出是何滋味。”

江凌浅笑道:“每人喜欢的味道不一样,我喜欢的,赵公子不一定喜欢。”

“江公子喜欢的茶味如此,那喜欢的人又是怎样的?”赵峥明的目光直直地望向江凌。

江凌一怔,心里有些不自在。赵峥明怎么会问出这样的问题来,古人不是讲究含蓄的么?随即她微微一笑:“我喜欢好人。”

“哈哈,没有人喜欢坏人。”赵峥明大笑起来,“江公子,你敷衍我。”

知道敷衍还问?江凌腹诽着,摇摇头:“赵公子这个问题,我还真没想过,没法回答你。”说完她将目光转到赵峥明脸上,“不过我很奇怪,赵公子为何会忽然问这样的问题?”

赵峥明将目光移开,掀起竹帘望向窗外:“我总觉得,江公子似乎不太喜欢在下,所以才有此一问。”

江凌睁大了眼睛,望向赵峥明。他这话是个什么意思?如果他不知道她是女子,一个出身贫寒没什么交往的男子喜不喜欢他,这应该不会让他在意吧?而如果他知道她的女子身份,这个问话含意就深了,似乎充满了暧昧之情。

不过再怎么样,这种问题都不能认真回答。江凌笑道:“赵公子相貌俊美,才华横溢,怎么会生出这样不自信的想法来?倒是让在下好生奇怪。”

赵峥明被她这一问,脸上露出不自然的神色来。

这种问题,江凌避之不及,当然不会穷追猛打。她把自己这一面的竹帘卷了起来,望向了窗外。现在马车走的大概是零陵城最热闹的大街。唐朝社会安宁,商业便繁荣起来。路旁两边琳琅满目全是商铺,商铺前来来往往的顾客里,也不泛年轻女子。这些女子大多邀伴同行,在衣料铺、首饰店前笑语盈盈、流连忘返。

“嗒嗒嗒…”从前面传来一声马蹄声,很快便到了马车前方。因路不是很宽,两边还有行人,所以赵峥明这马车行驶得并不快。往前方望去,江凌看到几个年轻男子骑在马上,领头的正是秦忆,他穿着一身束身窄袖的骑装,英姿勃发地骑在马上,正转头与身边的同伴说着什么,微黑的脸上露着洁白的牙齿,笑容里充满了阳光,脸上神采飞扬。不知他说了一句什么话,几个同伴都“哈哈”笑了起来。秦忆说完话转过头来看路,无意间一瞥之下,看到马车里江凌的脸,顿时愣了一愣,随即打算了一下赵峥明这辆马车,脸上露出惊恼的神色来。

只这一瞬间,马车便与他们擦身而过。江凌坐正身子,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余光中却看到赵峥明坐在对面,正若有所思地看着她,也不知刚才他是否看见了秦忆。江凌微微蹙眉,把茶杯放下。

虽然秦从毅夫妇对她不错,但她不会为了秦忆的想法而束缚自己。至于赵峥明,她也不过当他是路人,有共同的目标时,同行一段路,下了车,便各奔东西。所以这两个男人想干什么,有什么想法,对她是何印象,她都没兴趣知道,更不会为他们改变自己。秦忆看见她在赵峥明车上又如何?赵峥明对她再三审视又如何?统统无视掉便好。

江凌是这般想,但有人却不这么认为。只一会儿的功夫,马蹄声又响了起来。不过这一回不是从前方,而是从后面追了上来。马匹驶到车旁,秦忆的声音便传了过来:“赵公子,好久不见。这是要往哪里去?我可否一起同行?”

赵峥明深深地看了江凌一眼,才对秦忆道:“是啊,秦公子好久不见。我要与朋友一起去兰园,秦公子公事繁忙,怎会有如此闲情与我等同行?”

秦忆“哈哈”笑道:“繁忙之余总要歇息歇息,正所谓劳逸结合嘛。如赵公子不嫌弃,我便上车一同前往。”

“何其荣幸?秦公子请。”赵峥明脸上笑着,眼里却闪过一丝恼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