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荷见江凌愣在那里还不动,皱眉道:“凌儿,怎么还不去?”

“哦,好。”江凌这才应了一声,转身出门,心里暗暗叫苦。她这菜可不是一般的菜,秦忆这家伙贼精贼精,要是被他猜出了什么,那可就糟了。不过没奈何,谁叫她们收了秦府那么多东西呢?回送一点菜,那也是应该的,这叫做礼尚往来,唉菜园里的黄瓜已经开花,有些地方已经结了细小的黄瓜了;南瓜藤也爬上了竹篱巴,肥大的叶子碧绿碧绿的,据王大娘说,过一阵就可以掐瓜苗吃了。江凌将菜地里还剩下的五、六棵莴苣全拔了,又拔了一些白菜、割了几把韭菜,用个竹篮装了,递给走出来站在院子里跟李青荷说话的秦忆。

“多谢。”秦忆看着她笑道。

江凌见李青荷眼神严厉地盯着自己,只得回了一个僵硬的笑容:“不客气。”

本以为秦忆拿着这篮菜就会离开了,却不想他丝毫没有要走的样子,看着菜地问江凌:“你准备拿什么花去参加赏花会?”

江凌看着他充满阳刚之气的俊颜,忽然觉得他像极了在她脚下蹦来蹦去的小花。这家伙,怎么那么喜欢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啊?她拿什么花去参赛,关他什么事?

见李青荷又开始瞪自己,江凌只得郁闷地道:“山上有株兰花挺好的,到时候挖起来装到花盆里就是了。”

“嗯。”这回秦忆不再多话,跟李青荷客气了两句,便提起那篮菜告辞离开了。

好不容易把那尊大神送走,江凌担心李青荷抓住自己问个没完,趁她目送马车之际,迅速逃回了房里,嘴里嚷道:“我回房换衣服。”

“这孩子。”李青荷转身看着她的背影,哑然失笑。

见李青荷没追过来审问,江凌松了一口气,换了一身女装,就进到空间里,看着多出来的那些地方发呆。她原以为这趟去花市,可以买一些花回来种到空间里,等它们长大或开花,再转手卖出去,赚的钱肯定比种菜要强。却不想一打听,才知道平时除了赵峥明他们那几个固定的花店,其他那些摊位都是临时性的,到了赏花会过后,就不再摆摊了。平日里那些富贵人家想要花木,都只会到那几个固定的花店去,那些店都是送货上门、派人护理一段时间的。自己这些散兵游勇人家都不愿意打交道,担心引贼进门,种下大祸。所以,她原先那个打算,自然就落了空。如果想要种花赚钱,也只能等到明年了。

那么,多出来的这些土地,种啥好呢?种菜卖不但一天两次浇水的累人,还容易惹麻烦。菜地有原先的那一小块地,够一家人吃就行了。再说,院子里还有菜地呢,不卖菜的话根本用不着种那么多。

思来想去,江凌也没想出什么道道来。她只得将这问题放下,转身去看原先的那两株花木。

那株兰花的花苞又长大了一些,看样子在赏花会召开前盛开是完全没有问题了。而且根本江凌的理论判断,这株兰花是绿云的概率非常大,很有可能在赏花会上为她赚上一些银子回来。而另一株“枯枝”,枝条上原来长出来的一些褐色的小点儿,现在长大了很多,大的甚至跟拇指一般大小了,形状为椭圆型。不过仍是褐色,古怪的样子让江凌看不出它是叶子还是花苞。这两株花卉虽然没有了雾气,但在空间的滋养下,仍健康蓬勃地生长着,状况越来越好,一天一个样,让江凌看了极高兴。

转头看看刚种下的那株兰花,在开始慢慢地吸附雾气,江凌心里十分快活。这株兰花给她带来的收益是大大的。不但种上一段时间可以让空间雾气增强,面积变大。而且还可以赢上一百两银子,回击给高傲自大的于清明一个巴掌,想想江凌就觉得开心。

第八十五章巧遇

春天就是雨水多,当天晚上就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第二天早饭过后都没有停止的迹象。担心这雨一下就是几天,江凌当即决定,还是趁早到城里的群芳园去,把赏花会的参赛名给报了。

拿了一把伞,脚下套上木屐,江凌跟李青荷打了声招呼,就准备出门。却不想李青荷被江凌原先那一场大病吓怕了,担心她被雨淋着再生了病,拉着死活不让她走。母女两正争执间,却听外面有马蹄声传来。

“会是谁?”两人面面相觑,松开手一起走到了门外。

白色的高头大马,藏青色的车幔,这不是秦忆的车吗?江凌一出门就愣了一愣。那家伙,又跑来干嘛?

车辕上下来个戴雨帽、穿蓑衣的人,快步冲到屋檐下,这才摘下帽子,却不是秦忆,而是昨日驾车的车夫。那人对李青荷行了个礼,道:“江夫人,小的是秦府的下人,我家公子说,江姑娘如果要去群芳园的话,就让小人载着去。我家公子本来是要亲自来的,但军营有事要忙,他脱不开身,就派小人过来。江夫人和江姑娘有什么事,请尽管吩咐。”

“好好好,多谢你家公子了。”李青荷一听是秦忆派来的人,顿时喜笑颜开。经过昨日一叙,她对秦忆的印象大为改观,心里便很愿意承他这个情。而且她知道江凌性子犟,说到的事一定要办到,担心自己一不留神她就溜了。现在有车送她,再有秦府人照应,自己也就放心了许多。

“姐,你要去哪儿?我也跟你去。”江涛听到说话声,从房里跑了出来。

“行啊,那上车吧。”江凌虽然不愿欠别人人情,但车已到了家门口,不坐就太过矫情了。而且她很担心在这样的雨天,镇上的骡车不会出来载人。所以秦忆这份人情,她还真不得不欠。江涛一天到晚闷在家里用功,她真怕会闷出个书呆来,带他出去走走,也是好的。

有了车夫操心,江凌自然不用再去为问路发愁。过了三盏茶的功夫,马车很顺利地在一座宅子前停了下来。因为这两日是竞赛报名的日子,这宅子前人来车往的,甚是热闹。江凌看宅子前停着四五辆马车,吩咐车夫在稍远的地方停了车,跟江涛打了伞走了一段路,这才进了门厅。

这大赛组委会倒也准备充分,在门厅处设了两个报名处;报名的人看似比较多,足有八、九人,但大多是花主带着朋友、仆人来的,所以江凌二人只等了一会儿,就看到一个报名处空了出来。

“小涛,赶紧去吧。”江凌看那处报名的人离开,连忙叫江涛。为了锻炼江涛,江凌在车上就已跟他说了,把这次报名的事情都交给他来办。所以此时见空出了位置,赶紧叫他上前。

江涛这孩子自家道中落,就成天关在家里苦读,极少出门。这会儿来到此处,极为兴奋,正惊奇地四处张望。这时听到江凌叫他,这才想起自己的任务,连忙转过身来正要上前,却不想旁边竟然挤进一个人来,把他撞到了一旁,满脸兴奋地对着后面的人大叫:“这里有位置,快来。”

“喂,这是我们先来的,在此等候很久了。”江涛长这么大第一次被委以重任,却不想还未出手就被人加了塞,还被人这么无礼的撞了一下,顿时生了气,脸露怒容地对那人叫道。

“你有什么证明你是先来的?我们也来很久了。”那人转过头来,看到江涛不过是一个十岁左右,而且还穿着粗布衣服,明显是寒门子弟,脸上马上露出不屑的神情来。

江凌听到这人的说话声,心里便有了猜疑。待那人转过脸来,她顿时怔了一下。原来那人不是别人,竟是秦忆那丫头。不过此时她并不是女装打扮,而是穿了一身男装。但明眸皓齿白晰的脸、鼓鼓的胸、明晃晃的耳洞,表现这丫头装男人不过是掩耳盗铃,一点也不敬业。

看到秦心,江凌不由转眼向刚才她打招呼的地方看去。却看到赵微雨、江宁儿、江馨儿都穿了男装,正带着几个男人装扮的丫环走了过来。

看到这些人,江凌微微皱了皱眉:秦忆与赵峥明两衙内明争暗斗不亦乐乎,秦心和赵微雨怎么会浑到一处?而且江宁儿、江馨儿既攀上了两府,张流芳前段时间为何还跑到自己家去打探门路?

这边的江涛本就心里恼怒了,这会见到秦心那不屑的眼神,顿时让他火冒三丈,指着报名处的那位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叫道:“你问问这位兄台,是不是我们先来。”

秦心大概也知道这一问自己便是理亏,避开此话题,冷笑一声道:“小孩儿,我看你就是手里有花,也不过是田间地头的野花,还是别拿到这里来丢人现眼了。看你这身穷酸相,你有十两银子么?还是赶紧走吧,免得这里的人丢了银子,怀疑是你偷的就不好办了。”

江涛以前过的也是锦衣玉食的生活,后来家里变穷,他便关在家苦读,两耳 不闻窗外事,哪里听到过这等明讥暗讽之言?顿时脸色被气得通红,从怀里掏出江凌给他的十两银子,“啪”地放到报名的桌上,怒道:“你才是贼,你才会偷人家东西。连报名的位置都抢别人的,还有什么坏事干不出来?”

此时江宁儿和江馨儿早已跟着赵微雨走了过来。她们跟江涛虽然男女有别,见面的机会少。但以前逢年过节的,倒还在一起玩耍过,自然认得江涛。看到江涛出言顶撞她们想要巴结的秦府二小姐,心里暗暗叫苦,欲要上前劝阻,却又怕说出江涛的身份,秦心会连她们也一起怪罪。只得呆立在赵微雨后面作缩头乌龟,全然没有看见化了妆的江凌。而赵微雨被秦心相邀,一起女扮男装出来,就是为了好玩;再者此女心机比秦心深多了,也知道秦府和赵府不对付。此时见秦心跟一小屁孩争吵,倒巴不得闹得越厉害越好。秦府丢了脸,对她们赵府是大大的有好处,她自然乐见其事。所以站在后面看热闹,一言也不发。

“两位公子,养花是一件修心养性的雅事。二位想必也是爱花之人,今日为了一个报名的顺序就失了往日的宁和,可是得不偿失啊。不如这位公子往这边挪挪,到这边来,老朽给你登记便是。”坐在另一张桌后的一位老儒生,见这两位互不相让,担心一气之下打起来,让他们遭了鱼池之殃,赶紧站起来对秦心一揖道。

“哼,凭什么要我过去?”秦心和江涛上次宴会时并碰过面,自然不会知道面前这位就是江家的小公子。其实便是知道,她也不会轻易放过江涛。要知道,为了上次江凌临走前告的那一状,她可被禁足在房间里足足有小半个月。要不是秦夫人心软把她放出来,她还得坐在闺房里发呆。对于老儒生的这番劝告,她也丝毫听不进去。在她想来,将军府和刺史府就是这零陵城里最大的官了,自己身为将军府小姐,便是这城里最尊贵的人。这些人竟然敢叫她给一个穷小子让路,真不知天高地厚想到这里她看着那老儒生就不顺眼了,冲着他嚷道:“你知道我是谁吗?今天你要不把这穷小子赶出去,你就不用在零陵城呆了。”

老儒生没想到劝架倒把火劝到了自己头上,他也知道来的这些公子哥,无论如何总有些能量,不是他一个普通儒生能得罪得起的。但他读书人的傲气还是有的,当下道:“赶客人的事我们是做不出来的。这位公子您要是真有什么身份,拿出来把他吓跑不就行了?何必自掉身份跟人吵架呢?”

江凌一听这话,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位老儒生倒不愧是读书人,连骂人都这么有意思,非得回味再三才能品得出味道,倒是好本事。

“我是…”秦心刚要把身份说出口,但一想到自己是偷偷跑出来的。如果把身份宣扬出去,回头伯父知道了,非得把她再禁足十天半个月不可。只得干瞪眼道:“我是什么身份,你们还不配知道。”

江凌暗自摇头。这个秦心,一张嘴就把所有的人都得罪了。这女人还真是没脑子。这样的人秦将军夫妇还放心让她出来乱跑,他们就不怕她惹祸吗?

“那我配不配知道啊?”一个声音从后面传来。

大家转头望去,却见一个打扮得油头粉面、衣着华丽的年轻公子,带着几个随从,从外面摇着扇子走了进来。他一进门,便有人跑上前去,热情地打招呼:“葛公子,您来了?”

“嗯。”葛公子冲那人鼻子里哼了一声,眼睛在众人面前扫了一圈,目光停在了赵微雨脸上。赵微雨和秦心仗着家里的地位,没把这整个城里人放在眼里,因此出门时随意穿了身男装、挽了个男人的发髻。赵微雨那张明艳的脸,穿了男装倒另显出一番惊人的美貌来。

此时见这人色mimi地看着自己,赵微雨脸色变了变。不过还没等她开口,葛公子就道:“兄台,可是有日子没见着你了,近来忙什么呀?”说完就走到了赵微雨面前,伸出手去拉她的胳膊,“来来来,为兄今天作东,咱们东岳楼喝酒去。”

“放开我。”赵微雨被一个陌生男子碰了身体,对今天出来没带护卫心里大悔。

“喂,你这是做什么?”秦心一见大惊,连忙跑上前去,指着葛公子道:“你是什么人?竟敢对我们无礼”

看到秦心这一举动,赵微雨后面跟着的那两个丫环这才反应过来,正要跑上前来救自家小姐,却被葛公子带来的随从拦住了。而江宁儿姐妹早已吓得面色苍白,不敢动弹。

葛公子看另一个小美人走到自己面前,心里顿时乐开了花,用另一只手抓住秦心的手道:“小弟,莫不是怪哥哥只请你表哥,没请你?那怎么可能?来来来,一起去。”大概这人身上有些武功,赵微雨和秦心被他这一握,竟然动弹不得,也说不出话来。

江凌脸色一变,对江涛使了个眼色,悄声道:“出去把事儿告诉车夫。”江涛看到秦心被人欺负,心里正大觉痛快。见江凌对他使眼色,愣了一愣,不知姐姐为何要帮这些人。

“赶紧去。”江凌将脸一板。虽然秦心这人相当的讨厌,但她毕竟是秦府的姑娘。要是被人坏了名声、毁了清白,将军府的面子就丢大了。江家与秦家,毕竟现在还连在一块,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而且秦、赵两家要是知道她在场不帮忙,江宁儿姐妹更是毫无作为,嘴里不说,心里一定会把江家也恨上。她虽不攀附权贵,但一下得罪两家掌权者,也是不智之举。再说,赵微雨和秦心虽然势利了一些,但也罪不过此。自己既有些武功在身,如能帮得上她们,总得帮上一帮。

见江涛从人群里偷偷溜了出去,而那些人竟然不阻拦,江凌心里大喜。挤上前去走到葛公子面前,露出惊讶地神色对赵微雨和秦心道:“啊呀,这不是刺史府的赵公子和将军府的秦公子吗?怎么你们二位今日来此?莫不是也对赏花会感兴趣?”

刺史府和将军府?

这两个词一出,顿时让众人都吃了一惊。尤其是葛公子,他父亲就是零陵的别驾,官阶只低刺史一等。而且其父葛别驾是从当地小吏升上来的,在当地根基极深,便是赵刺史这等从外地调来的官也要依仗他,对他心怀忌惮。所以这葛公子从来就不把城里的这些人放在眼里。平日里也常干欺男霸女的勾当。只不过李世民治下严明,他调戏女子,也都遮遮掩掩,不敢明抢。不过今天不巧竟然调戏到了刺史府和将军府头上。看看赵微雨的容貌跟赵峥明果然有些像,他心里已信了七、八分。而且就算不是,他也不敢再调戏下去了。别人都喝破是这两府的公子了,他要是还拉着不放,两府的大人知道了,定然恼他连两府面子都不给。刺史府倒也罢了,看在他父亲的面上不会深究,可这将军府他却吃不准。秦将军可是个武人,这秀才遇着兵,有理说不清。秦将军二话不说抓过去打几棒,他哭都没处说理去。

第八十六章生气

“赵公子和秦公子?”想到这里,葛公子顿时面露惊讶之色,把手放开,拱手笑道:“不好意思,我看着面熟,还以为是我那几年不见的两位朋友。误会、误会。”说完又道,“不过不是老朋友也没关系,有缘能认识一下也是好的。不如一起去东岳楼喝酒,二位公子意下如何?”

“呸登徒子,色…”秦心感觉自己手脚能活动了,嘴里也能发出声音了,一得了自由就怒骂起来。

“心儿”倒是赵微雨老成,高声喝止秦心,板着脸对葛公子道:“不必了。”

她心下明白。就算这葛公子怕了两府又如何?今天的事怎么说她们也都极没面子。秦心这一骂,不但明白说出了她们的身份,恼羞成怒的葛公子还不知会是什么反应。她们今天都没带护卫,能得以全身而退,便是万幸。真要想找这人算帐,往后一查便知,何必吃这眼前亏呢。

而葛公子说那句话,只不过是给自己找个台阶下。在之前他也只是说请两位去喝酒,现在指明是认错了人,这件事真细究起来,还真抓不到他一点把柄,不得不说这个人也是个人才,只不过把脑子全用到了欺男霸女上。

他见秦心怒骂,而赵微雨喝止,就知道赵微雨也不想再追究下去。微松了一口气,拱手道:“既然二位公子不赏脸,那在下还有事,就先行一步了,告辞。”

说完就对着他的手下一挥手,转身就走。

“别…”秦心追上两步,一张嘴还想再说什么,被赵微雨一把捂住,然后在她耳边低低地说了两句什么话,秦心这才作罢。

见葛公子带着手下出了门,厅里的人全都松了一口气。谁也不是瞎子和聋子,虽然葛公子的行为说不出有什么不妥,但大家心里都明白其实很不妥。两个姑娘在这个地方出了事,她们是普通的姑娘还好,但如果真是刺史府和将军府的姑娘,那他们也摆脱不了干系。想到这里,除了群芳园那两位管报名的老少两位儒生,其实人也赶紧纷纷离开了门厅。

赵微雨这个时候才回过头了看了江凌一眼。刚才她和秦心都被点了穴,而江宁儿姐妹和丫环也都被葛公子的随从给制住了,要不是江凌说的那句话,她们有可能就被带走了。如果真被污了清白,她们最后的下场就只能嫁给葛公子,想想她就觉得后怕。

不过,这人怎么会知道她们是赵府和秦府的人呢?赵微雨看着江凌,总觉得有些熟悉,似乎在哪儿见过。

“姐姐,我们走吧。”秦心此时大概也开始后怕了,见葛公子出了门,赶紧过来扯赵微雨的袖子。

赵微雨却不理她,走到江凌面前,拱了拱手:“这位公子,恕在下眼拙,不知公子是…”

江凌笑了笑:“在下跟令兄曾有过数面之缘。”

“哦。”赵微雨应了一声,眼里却还是疑惑。跟她哥哥有数面之缘,就能认出她来,这个理由似乎有些站不住脚。

不过此处也不是说话之地。再说发生了刚才的事,赵微雨也不想在这里再呆下去。估计葛公子已经走远,她便转过身去,想招呼秦心等人离开。

此时门外忽然急匆匆进来几个人,带头的竟然是赵峥明和秦忆。两人都表情都极为严峻,凌然之气尽现;尤其是秦忆,平时收敛起来的带有杀气的锋芒,此时全部从身上释放出来。犀利的目光一扫,那两个儒生不禁都打了个寒颤。

“哥哥。”赵微雨一见赵峥明,急唤一声迎了上去,明艳的脸上泫然欲泣,全然没有了刚才冷静自持的样子。而秦心平时想必是极害怕秦忆的,此时见了他,顿时跟老鼠见了猫似的,身体直往后躲。

见到两女都平安无事,赵峥明和秦忆这才松了一口气。赵峥明还好,伸出手来拍拍赵微雨,做了一个无声的安慰。秦忆却眉头一皱,看向秦心的目光极为恼怒。

“哥,我下次再也不敢了。”秦心被他这一看,再也不敢躲,乖乖地走上前去小声讨饶。

秦忆却不再理她,转过头来向江凌看来,脸上的表情变得柔和了许多,走到江凌面前,轻声道:“谢谢。”

江凌笑了笑,没有作声。众目睽睽之下,现在实在不是说话的时候。不过她心里极为好奇,为什么秦忆这么快就来了,而且还跟着赵峥明一起。难道他们一直在一起,而且就在这附近?这时代可没有手机,江涛是怎么联系上他们的?

想到这里,她看了看跟着秦忆两人进来的那些人,问道:“我让小涛去找你,他呢?”

“在车上,一起走吧。”秦忆说完,回过头盯了秦心一眼,声音变得冷冷地:“走吧。”

江凌却犹豫了一下,摇摇头:“你们走吧,下去帮我把江涛叫上来。”她好不容易来一次,这正事还没做呢,就被秦心她们这几人搅和了。再说,她实在不喜欢跟这些人在一起。女的自觉高人一等,男的各怀心思,没意思极了。

秦忆看了她一眼,回头对跟赵峥明道:“赵兄,你们先走吧。舍弟和两位江姑娘跟我走就行了。”

赵峥明此时已听赵微雨小声地把刚才的情形说了一下,走过来对江凌拱手笑道:“江公子,这次多亏了你。”

江凌笑了笑,客气话还没说出口,就听赵微雨问道:“哥,这江公子真是你的朋友?”

“是啊,我的朋友。”赵峥明点点头,看着江凌的眼神有些异样。

秦忆见了,微不可见地皱了一下眉头,随即朗朗地笑了起来,道:“赵二公子,你跟她也是相识的啊。她可是姓江,你跟她在我家时还在一处吃过饭呢。”说完对江凌柔声道:“凌儿,想要报名还不赶紧去,报完名我好送你回家。”

江凌听了这话,面无表情地对赵微雨点了点头,就转过身去到老儒生那里去报名。秦忆的心思她怎会不知道?这小气男人无非是见不得赵峥明跟她套近乎,就干脆把她的身份说破。知道她是江家姑娘、秦忆的未婚妻,赵峥明要是再往前凑,那就是不怀好意了。她就想不明白,当初秦忆也是千方百计想要退亲的,恨不得离她越远越好;现在既退了亲,他怎么反倒在意起这桩婚姻来了?

她耸了耸肩,不再想这个问题。反正秦、赵两家人,她都不想有太多来往。如果说破身份能少惹些麻烦,她倒还巴不得。

“是啊,微雨,你不是连江姑娘都认不出来了吧?”赵峥明听了秦忆的话,脸上却仍是春风和煦,似笑非笑地看江凌的背影一眼,转过头来对秦忆道:“不过,在下怎么听说,你跟江姑娘已经退了亲?”

正伏在桌上写字的江凌,听到这话手中的笔一歪,顿时写糊了一个字。她再也管不得笔下的字,站起身来向那边望去,正看到秦忆盯着秦心,眼睛里似乎能喷得出火来。而秦心目光闪烁,身子直往赵微雨身后躲,埋下头去不敢看秦忆一眼。

江凌微叹一口气,转过身来快速地把资料填好,交了十两银子,接过请柬,连招呼都不打,就直接快步出了门厅。她算是想明白了,她在这两个男人眼里就不是一个有思想有感情的人,而是一个战场,一个赌气要争夺的物件。

“凌儿。”“江公子。”“江姑娘。”身后是秦忆和赵峥明、赵微雨的声音。

江凌却头也不回,撑开伞快步走到秦忆那辆马车前,对一直坐在车上等着的江涛道:“小涛,下车。”

“啊?”江涛正等得着急,犹豫着要不要进去看一看,见到江凌来,高兴地正要叫她,却不想江凌却直接叫他下车,顿时愣了一愣。

“下车,咱们自己走。”江凌语气有些不耐烦。

意识到自己有些迁怒江涛,她正要缓下语气解释一句,江涛却“咚”地跳下了车,快速地跑到她的伞下,咧开嘴对她笑道:“姐,你让我干啥我就干啥。”

江凌笑了起来,一肚子的气消去了一半。不过一转头见秦忆打着伞向她走来,顿时敛了笑容,道:“走吧。”

江涛也看见秦忆了,抬起头瞄了姐姐一眼,乖巧地道:“嗯,走吧。”说完也不待撑开自己手里那把伞,姐弟俩共用一把伞,一齐朝前走去。

“江凌。”秦忆在后面大叫。

江凌懒得理他,攀着江涛的肩往前面厚厚的雨帘里走去。然而走了不远,就有马车从后面驶来,驶到他们身边,车上的车夫对着他们叫道:“江姑娘,这车是空的,我家公子叫我送你们一程。”见江凌不理,这马车锲而不舍地跟着他们,慢慢地挪动,而车夫也不知被秦忆灌了什么药,一路滔滔不绝地劝江凌上车。

江凌被他的魔音吵得不耐烦,低下头问江涛:“上不上车?”

“我听姐姐的。”江涛毫不犹豫地答道。

江凌看了看江涛湿透了的鞋和衣摆,叹了一口气,一拍江涛的肩膀:“上车。”

“好。”江涛也不问缘由,点点头便跟江凌上了车。

见姐弟俩上了车,车夫终于停止了聒噪,迅速驾车往青山镇驶去。

接下来的几天里,雨一直下着,没有一丝停止的迹象。回到家早已把群芳园里的事抛在脑后的江凌,想趁赏花会未开之际把房屋修缮修缮、再趁空去山上找找花木的想法全都落了空。

看着空间里的那片空地,江凌差点冲动地又把白菜种子撒进去。好在又到了青山镇赶集的日子,江凌到了集市上,买了一些菜种,把扩大出来的地方都种上了菜。反正没别的东西可种,种些菜即便创造不了经济效益,也能改善自己的生活,让家里餐桌上的菜花样多些,终归是好事。

从集市出来,江凌正要回家,就被人半道上劫住了。那人自称是福临楼的伙计,在这里等江凌好几天了,说赵掌柜改变了主意,想要买她的味精。江凌虽然不愿意跟赵峥明有什么牵扯,但也不会跟银子过不去。只要不是企图垄断味精的销路,江凌自然谁来买就卖给谁,当即很痛快地去了福临楼。赵掌柜见了江凌,倒也爽快,直接说要一百瓶味精,按二两的价钱。

于是接下来那几天,江凌忙忙碌碌烤鱼碾粉。好在空间扩大后池塘也变大了很多,池塘里的鱼有了足够的活动空间,这几天又长大了一些,捉出来制一百瓶味精绰绰有余。终于在赏花会之前,江凌给赵掌柜交了货。一下子进帐了两百两银子,江凌拿着这一笔“巨款”,高兴跟个孩子似的跑到李青荷面前炫耀了一番。二百两银子是个什么概念?如果按米价换算,二百两银子相当于人民币三、四十万了。眼看着从兰园拿回来的那株兰花在空间里长出了第三片叶子,算上从于清明手上赢回来的一百两,江凌一共有三百四十两银子,可以在零陵城买上一个两进带院子的中等宅子了。

最让江凌意外的是,空间里的鱼不知什么时候在池塘里下了鱼卵,等她把大鱼捞得差不多的时候,发现池塘里竟然还有一些细小的鱼在水里游来游去,看样子足有三、四十条。而原来埋在沙地里、被江凌忘记了的鳖蛋,早已孵出了小鳖,大概出生后就全沉到了池塘底部。要不是这一次把池塘清空,江凌还发现不了它们。数了数这些小鳖竟然有十二、三只之多,江凌当即找了一只最大的,捉出来给家里加了一个菜。

不过虽然池塘里有鱼卵孵出来的小鱼,但等它们长大还需要一、两个月,池塘里这么空着纯粹是资源浪费。江凌看外面的雨不是很大,打着伞到了湖边去,呼唤大宝。大宝不知是对江凌的声音敏感,还是知道大宝是自己的名字,竟然一叫就浮出了水面,很欢快地给江凌捉了十几条鱼,然后叼着江凌赏给它的一条空间鱼,心满意足地回了湖里。

把这些事都处理好,时间便到了四月二十七日,天公倒是作美,头一晚就停了雨。江凌吃过早饭,从房里搬出了原来种在空间里的那两盆花。

第八十七章秦忆的诗

为了控制这两株花的花期,江凌在五天前就已把花移到了空间外面。不过为了防止出现不良反应,她还是用花盆装了空间土,然后视情况斟酌着浇稀释了的空间水,现在的两盆花正是盛放得最美丽的时候。

“哇,姐姐,这花你从哪里弄来的?好漂亮啊”江涛一看到这两盆花,就惊呼起来。就连李青荷也禁不住眼睛一亮,蹲到花前双眼痴迷,半天回不过神来。

江凌不由抿嘴而笑。当初她见到这两株花盛开的样子时,表情也跟李青荷差不多。

这两株花带有雾气,果然不同凡响。兰花早已长出了好几片新叶,碧绿透亮,姿态翩跹;两朵淡绿色的花也在昨日并蒂开放。这花每朵竟有十几片花瓣,晶莹剔透,仿佛翡翠琢出的一般,竟然就是兰花中的极品——绿云。

而原来像枯枝一般的花木,也渐渐长出了一些枝丫,主枝也长得有半人高了。稀疏的枝丫上,褐色的圆点慢慢长大,终于前几天长出了茶杯大小的紫色的花,大大小小足有十九朵。江凌在它欲放时就认出了它的种类,这竟然是紫玉兰,又称木兰花,药名叫辛夷。这种花她前世在南方的植物园见过,听说移植和养护都极为不易,是非常珍贵的花木。没想到这一世竟然让她在花市里拣了便宜,只花了十文钱便买了下来。此时的紫玉兰,原来褐色的枝头开满了雍容华贵的紫色花朵。朵朵亭亭玉立,浑似粉装玉琢,幽雅飘逸,芳香诱人,美丽而高雅。

这样娇艳的花,江凌可不想就这样拿着招摇过市。如果这样走到镇上,一路不知会被多少人拦下来,摸来摸去,问东问西。都是乡里乡亲的,要是花被撞着伤着,她的一百两银子奖金就长着翅膀飞走了,还不能说人家一句重话。她直起身来,正要到镇上雇一辆骡车,却听到外面响起了马蹄声。

“秦公子来了。”李青荷站直身子,看了江凌一眼,转身向院门外望去。这段时间,她对这马蹄声太熟悉了,绝对错不了。

江涛也是个小人精,见江凌置若罔闻地又蹲到了花前,他连忙道:“我去看看。”话声刚落,院门外就进来了一个人,却不是秦忆,而是那个车夫马雷。这马雷四十多岁年纪,也跟随秦忆上过战场。不过在江凌看来,比起上战场杀敌,他更适合去当谈判专家。此人的能说会道,在劝她上车的那个雨天,她实在体会很深。

马雷一进院子,就抱拳向李青荷行了个礼,道:“江夫人,我家公子今日脱不开身,命我带了一首诗来给江姑娘,并送江姑娘去群芳园交花。”

“诗?”李青荷极为惊异,转过头来深深地看了江凌一眼,嘴角露出一抹笑意来,点头道:“嗯,你只管把诗交给她。”

江凌一看李青荷这表情,顿时哭笑不得。莫不是李青荷怀疑秦忆给她写情诗不成?真是不知怎么说这位娘亲好。不用猜,她就知道秦忆写的十有八九是兰花诗。那家伙怕她写不出好诗来,在赏花会上丢了脸,所以自命不凡地要帮她写诗。多半如此。

哼,自以为是岂不知她虽然写不出诗,但背诗她还是会的,李白啥的也写过些兰花诗,那些诗人现在都还没出世,借几首来用用她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人家大诗仙,总比秦忆这个四肢发达的家伙强吧?实在没有,她家还有一个小才子江涛呢,念了这么久的书,好歹能胡诌上两句来吧?用得着他一个外人,咸吃萝卜淡操心么?

江凌一想起那天秦忆利用她来打击赵峥明,心里气就不打一处来,怨念极深。

看马雷把一张叠起来的纸递过来,江凌本想让江涛直接念出来算了。但转念一想,还是不要吧。如果那家伙真写什么乱七八糟的诗,念出来岂不丢人?

接过那张纸,在李青荷和江涛的注视下,江凌展开来一看,映入眼帘的首先是秦忆那龙飞凤舞的字。这些字遒劲刚毅,张扬豪放,跟秦忆的个性倒十分相像。江凌又对这字腹诽了一把,这才定睛看去,只见那纸上写着:“兰为王者香,芬馥清风里。从来岩穴姿,不竞繁花美。”

呃,好吧。细细一品这首诗,江凌不得不承认它也不比大诗仙的差。反之倒有一种凌然霸气,却不是那些文人能写得出来的。

江凌见江涛脖子伸得老长,要不是李青荷用眼瞪着他,估计他已经凑过来看写的什么了。她又好气又好笑,伸手就把那纸塞进江涛手里,转头对马雷道:“诗写得还不错,这儿还有一盆木兰花,你让他一并写了,明**来的时候带给我。现在你送我们去群芳园吧。”说完,指着那两盆花道:“就是这两盆,帮我把它们搬到车上去。”

她忽然想明白了。这秦忆利用她来打击赵峥明,她再气又如何?反正已经利用过了。秦忆现在把车给她用,只不过是在付她酬劳便了。她要是不坐,岂不是很吃亏?想通这些,她干脆使唤上了马雷。反正马雷也是为虎作伥、替主还债,不使唤他实在没天理。

“…是。”马雷很郁闷地弯下腰去搬花。他倒不是介意做些体力活,他既是秦府的下人,让秦少爷的未婚妻使唤使唤,实在没什么关系。他只是在心里为他家少爷不值。他可是知道的,少爷为了那盆兰花,想了好几天,写了不下十几首诗,好不容易挑出一首自己觉得满意的,让自己送上门来,可谓是费尽了心思。却不想这江姑娘只扫了一眼,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不错”,就把纸扔给了江家小公子。不但没有把少爷的诗珍藏起来,还连声“谢谢”都没有。他家少爷好歹也是英俊潇洒、文武双全的好吧?怎么到这位姑娘眼里咋就这么不受待见?

“姐,忆哥哥这首诗写得可真好。”江涛小朋友看了那首诗,倒是在一旁叫起好来。

江凌不置可否,见马雷把花都搬上了车,回过头来问江涛:“你还一起去不?”

“去,去”江涛一听,也不征求李青荷的意见,飞快地爬上了车。不用问他都知道,母亲肯定不会同意他去的。

“涛儿,你又乱跑。”果然一看江涛这举动,李青荷就瞪起了眼睛。

江涛苦着小脸对李青荷哀求道:“娘,交了花就回来,用不了多久。”这一招极有效,李青荷叹了一口气,只得答应。

轻车熟路,江凌一行很快到了群芳园。江凌和马雷各捧了一盆花进了群芳园,只见门厅里人很多,比报名那天更为热闹。而且那些要交的花都要细细看过,再把各种特征一一登记起来,让交花的速度变得极慢。江凌蹙了蹙眉,只得耐着性子等着。好在像秦心和葛公子的人都没有出现,交花的人都还算斯文有礼。互相攀谈着、称赞着对方的花,倒是井然有序。

但江凌这两盆花太过耀眼,有人转眼看到这两盆花,顿时惊呼起来,结果引来了大家的目光,一会儿功夫围上了一圈人。其中不乏对兰花有所认识的,指着那盆兰花争执起来,有的说是“大荷”,有的说是“偏荷”,还有的说是“绿云”,各抒已见,互不相让。而更多的人则看着那盆紫玉兰,惊叹不已。有人甚至想伸出手来摸一摸,看看这花是不是真的。大家也只是看看,又没有什么不轨行为,江凌虽然不高兴被人这样围着,但这本来就是赏花会,有花来了被人赏,是很正常的现象,她实在不好说什么,心里只得干着急。

“怎么回事?”一声威严的声音响起,让人们都心里一凛。大家赶紧转过头去,却见一身材高大的年轻男子,威风凛凛地站在那里,漆黑的星眸猛地一瞪,大家顿时感觉有一股寒气从心底里冒上来。

“该干嘛干嘛去,围在这里成何体统?”来人正是秦忆,他见这些人还愣在那里,眉毛一皱,又冷冷地说了一句话。

“是是是,这就走,这就走。”有人最先反应过来,连声应着回到自己原来呆的地方。其他众人也很快就散去了。

“忆哥哥,你真威风。”江涛看着秦忆,两眼直冒星星。

这是“凶神恶煞”好吧?江凌暗地里翻了个白眼,不过心里还是涌上了一股感激之情。要不是这位凶神来把人吓跑,她这两株花会不会被人辣手催花还是两说。

秦忆看了江凌一眼,又抬起头来看了看厅里的许多人,皱着眉头道:“我不放心你们,从军营里溜出来的,只能呆一小会儿。不过现在人如此多,这要等到什么时候?”说完对马雷道:“你在这儿守着他们,我去前面问问看。”说着便从人群中挤了进去。

不一会儿,他又从人群里挤了出来,对江凌道:“走吧,到小偏厅去。”说完他和马雷各捧一盆花,从旁边人群稀少的地方走了进去。江凌拉着江涛,赶紧跟上。

第八十八章赏花会(一)

在小偏厅里,另有一个五十多岁穿着绸缎长袍的老者,坐在那里等着了。他一看到见秦忆和马雷捧着两盆花,就站了起来,急迎了几步,嘴里连叫道:“小心些,小心些。”

待秦忆两人把花放下,老者围着两盆花看了半天,嘴里不停地喃喃道:“好花,好花啊”

“还请张员外帮忙登记登记。”面对这个老者,饶是秦忆也不敢放肆,老老实实地等在一旁。不过终因军营里有事,还是开口催促道。

“哦,好,好。”张员外这才从痴迷中清醒过来,抚着胡子点了点头,对一旁站着的一个儒生道:“吴恒,你来。”说完又低下头去看花。

“是。”那儒生行了个礼,连忙在桌上铺开纸,提笔问道:“请问是哪位的花?”

江凌忙走上前去,回答他的问题。

那儒生看了看江凌手里的请柬,有些作难地对张员外问道:“老师,这位公子,只报了一个名…”

“嗯?”张员外终于抬起头来,走到江凌身边,接过请柬看了看,对她道:“江公子是吧?我们这个赏花会有规定,报一个名只能有一盆花参赛。”

“这样啊?”江凌皱起了眉。上次来报名,因为秦心她们的事,还有秦忆跟赵峥明的斗法,她心烦意乱的,随意报了个名就走了,也没想着问一问这个事。如果现在要她从两株花里挑一株,还真是很困难。

“现在再报一个名,不知可否?”秦忆问道。

张员外看看秦忆,又看看花,终于点点头:“行,我给你争取一下吧。”

“老师…”那位叫吴恒的儒生急叫了一声。要知道,往年也有许多人临时报名,但因此引起了很多人的不满,最后经过评分的几个老者讨论,还是决定一律不许临时报名参赛。如果老师今天允许了江凌,那可是冒了零陵之大不韪,到时得罪了诸多的人,那可是要由老师一力来承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