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忆既要留在这里吃饭,马雷自然被派回去给秦府带话,待回来的时候,便交给江凌两张纸:“江姑娘,你那建宅子的图,公子让我去何师傅那里拿回来了。”

江凌接过来一看,倒是很高兴。何师傅那儿子,把她原来的写意图改画成了一张施工图,各处标得明明白白。原来这时候建房子,无非是砖头和木料。古代大树甚多,价钱自然便宜;人工也不贵。何家作出的预算,如果像她这般青砖黛瓦地建些房屋,再挖一大一小两个池塘,把路用小石子铺好,一共也只需一百二十两银子。

而江涛的束修是十两。

不说再赚钱的话,只她身上这一百四十两,便也勉强够了。

何况,且不说卖味精,只这酒楼开业之后,便会有收入,她倒不用担心生活没着落。

当下江凌把图纸给秦忆看了,又把自己的想法细细交待了一遍,拿出一百二十两银子交给他:“那就劳烦你帮着把宅子建起来。”

秦忆看看四周没人,握了握她的手:“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接下来的几天,江凌除了跟李青荷一起给江涛打点行李,便是到村里各家去,买了些自家没有的当季菜秧和种子,将菜种了下去;又把自己记得的一些菜谱,细细地写了出来。那边秦忆一边忙着军营的事,又张罗酒楼和建宅院,也没空过来。

在家呆了三、四天,江凌看家里已无事可做了,江涛也还得等过几日秦将军有空了一道送过去,她便想进城去看一看。一是想到花市看看能不能遇上有雾气的花卉,顺便看看酒楼装修得如何了。

原本马雷天天驾着马车来,在秦家一呆就是一天,又无事可做,一个大男人在这里,李青荷和江凌都觉得不妥当,便让他别来了。所以此时临时起意要出门,江凌自然得跑到镇上雇骡车。

换了男装,江凌走到镇上,到了平时雇骡车的地方,却发现一辆车都没有。这也是常有的事,就像等公共汽车,不是随时都能恭候你的。江凌正等得有些不耐烦,却听身后一阵马蹄响,一辆骡车从后面驶了过来,看到江凌,那车夫放慢速度,伸出头道:“这位公子,是不是要进城?我从城里送了一个客人出来,正要回去,顺道载客,只需八文钱,公子要不要搭?”

第一百二十九章 可疑的人

江凌看那骡车跟她平时乘坐的一般,骡子虽然健壮,皮毛却有些黯淡;后面的车也半新不旧,轮子有些泥,车棚上全是灰尘;车夫则是个中年男人,看面相是个忠厚老实的,戴着个破帽子,身上的粗布衣服虽然干净,但边沿都有些毛边,显然已穿了有些年头了。

看了看通往城里的路,路上依然没有骡车来,江凌正犹豫间,那车夫又道:“要不七文钱,您看好不好?”

江凌倒不是为了这几文钱。谨慎起见,平时她都只乘这青山镇那几个脸熟的车夫的骡车。不过看这车夫和骡车的样子,倒还真像是零陵城里载客的,送了客回城,顺道沿途搭客,倒也正常;她又想着自己好歹会些武功,又有空间,这青天白日之下,也不可能这么凑巧遇上坏人,心里暗笑自己多疑,抬脚上了车。

那车夫看她上车,大喜,笑道:“公子您坐好嘞驾~”

骡子在他的驱赶下往前迈了两步,正要起跑,却听后面传来叫声:“你这车可是到城里的?”

江凌转头往车后一看,却是两个中年男女,妇人手臂上挽了一个包袱,跑得气喘吁吁。

车夫忙叫住骡子,转头叫道:“正是,十文一个,上车即走。”

这车夫倒会坐地起价江凌暗笑,摇了摇头。

平时乘车就是这个价,那汉子二话不说,就想上车。妇人却拉了丈夫一把,对车夫道:“八文钱,你要载咱们就乘,否则就算了。”

“九文,不能再少了。”车夫此时倒是口气硬了起来,不肯再降价。

妇人不过是本着能省一文是一文的思想,顺口讲讲价。此车不乘,还不知要等到何时才有车,就算有了车,也要等到坐满了人才能走,这么下来倒耽误半天功夫;而且那些骡车十文车钱一文都不能少。所以这会儿也不坚持,喜滋滋地上了车。

见了这番对答,江凌就更放了心。见那夫妻上来,往里边让了让。妇人先上了车,坐到了江凌旁边,而汉子则坐在了妇人的对面,车厢本就不宽敞,他俩这一坐下去,两对膝盖便把中间那条路堵死了。

江凌倒也不在意——平日乘车,都是如此。那汉子没坐到她身边或者对面,她觉得就已经很好了——无钱的穷人,许多方面都只得凑合,讲究不了那么多。

骡车往前跑了一阵,那妇人却开始叽叽咕咕地埋怨丈夫,说她自嫁给他,如何受穷,如何受苦,如何一年到头伺候老的照顾小的,连娘家都不得回…那汉子被自家婆娘烦得不行,板着脸吼了一声:“日子过不了你就走,滚回你母亲家去”

妇人呆了一呆,便抽抽泣泣地哭了起来。

见到妻子满脸委曲地在那儿哭,汉子看了一眼,叹了一口气,高声对外面的车夫道:“车老板,城里我们不去了。等一会儿,你往王家庄那路口进去一点,我夫妻俩在那儿下车。”

“我这车可不去王家庄,你要下就在路边下就好了。”车夫却不答应。

“车老板你通融一下,我婆娘的娘家在王家庄,往里走还得走十几里路,我这婆娘身体又不好,走得远就犯心口疼。你只需往里走一点点,我们就少走很多路。车钱我给你再加十文,你看如何?”

“这…”车夫有些为难,“我倒是想赚你这十文钱,可那位公子是要进城的,我这车往里走一点,就得耽误人家的事。再说,我还得赶回去再拉一次客呢。要走也只能往里走半里路,可不能再远了。”

妇人听了汉子的话,早已大喜,闻言赶忙对江凌道:“公子,我们不需要多远,只往里再走一会儿就好。这车跑得快,耽误不了多少功夫。我老娘病了,一直没得回去看她,今儿好不容易相公答应…公子你行行好,让车夫往里走一点吧?”

说完看江凌犹豫,她又从头上取下一根做工粗糙的铜簪子,道:“要不,公子的车费我来付好了。”

汉子看了看这铜簪子,嘴角动了动,终于叹了口气,没有作声。

江凌方才犹豫,倒不是为了这个,她看了看外面,道:“要不,我就在这儿下车,走路进城吧。你们让这车夫送你们回去好了。”

妇人还没答话,车夫就道:“那不行,我得赶回城去,有一家老主顾说中午要雇车的。”

妇人也讪讪地笑了笑:“我们也没那么多钱雇车,只需往里再走半里路就好。”

江凌无论去花市还是去酒楼,都不是急事,耽搁一会儿也没啥,再想想在这灰尘飞扬的路上走了半小时,也是够呛,便点头道:“行吧。车钱我自己付,这位大嫂不必担心。”

妇人大喜,连声感谢。

车夫见无异议,到了前面路口,便往右拐去。

路渐渐地颠簸起来,灰尘也越来越大。车夫在前面赶着车,嘴里嘟嘟哝哝不停地埋怨着。

“这段路不好走,到了前面就好了。”妇人陪着笑脸。

果然,再往前走了一柱香,路渐渐平坦起来,车夫为了赶时间,把骡车驾的飞快。

“再往里走些,求您了,再往里走些。”妇人看看路程差不多到半里了,车夫作势要停车,连声哀求。

车夫看来也是个心软的,叹气道:“好吧好吧。今天就当做件好事,给爹娘积德了。”说完,驾起骡车继续往里走。

事已至此,江凌倒没啥意见,任由骡车飞奔。

看来这车夫所说的做件好事,是要把这对夫妻送回娘家了,往里走了三四里路,都没有停下的意思。夫妻俩面露喜色,自然不会出声提醒叫停。江凌看着路两旁陌生的山丘溪涧和密集的树,心里开始有些不安起来,但还是耐下性子,没有作声。

骡车又往里走了四、五里,江凌终于耐不住了,道:“车老板,咱们已往里走了十里路了,还是往回返吧。”

车夫犹豫了一会儿,嘴里叫了一声“吁~”,欲要把车停下来。却不想那骡子不知为何,不但没有停下,还发疯似地往前狂奔。

“不好了,骡子发疯了,怎么办?怎么办?吁,吁…”车夫在前面大喊大叫,骡子却没停下的迹象,顺着路往前跑了一阵,便拐进了一条岔道上。

“怎么办怎么办?”车夫急得声音都变了。

马车这一猛跑,车厢里摇晃得厉害,江凌扶着最里面的车壁还好,那妇人却无处相扶,东歪西倒,最后一把抓住江凌的胳膊,极力保持身体的平衡。事急从权,江凌当然不会计较太多,任由她抓着,一面回头看了看那汉子。

那汉子有上车的把手扶着,坐得倒稳,见妻子抓着一个男人的胳膊,脸上也没有半分不喜的表情。

这样往前又奔了两三里路,江凌感觉骡车已平稳下来了,对车夫道:“车老板,如何了?骡子是不是正常了?”

“…可还是勒不住。”车夫在外面气极败坏的叫道。

“怎么可能?”江凌虽然没有驾过骡车,但前世跟着曾当过兵的老爷子,却也骑过马,时不时还喜欢到京城不远的马场去跑几圈。以她的经验,这样匀速的前行,说明骡子并没什么异样。看看外面的风景,更是一片荒野。那妇人的手仍牢牢抓着江凌的胳膊,她和那汉子的表情,却没有半点惊慌与不安。

江凌见状,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大,又朝外叫道:“你再试试,不行把车速放慢些,我下车去帮你看看。”

“吁吁…”车夫倒是听话,连声呼叫。可车仍继续往前走,丝毫没有慢下来。

“这位大嫂,你把手松开,我去看看骡子。”江凌心里警醒,欲要站起来。

那妇人却没有松手,嘴里道:“看小公子细皮嫩肉的,哪里赶过骡子?且由车夫忙去,咱们安安稳稳地坐在车里便好。”说完转头去看那汉子,“相公,你说是不是?”

那汉子看了江凌一眼,鼻子里“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江凌心里的感觉愈发不妙,伸手去掰妇人的手:“这位大嫂,我看你还是去扶你相公的胳膊会比较妥当。”这句话够毒,如果这妇人是正常的、知道廉耻,自然会忙不迭地松手。

那妇人却“咯咯咯”笑起来,抓住江凌胳膊的手握得更紧了,道:“嫂嫂我只喜欢像公子这般斯文有礼的,可不喜欢那粗汉。”

前面这妇人对汉子畏畏缩缩,现在却说出这样的话,江凌哪里还不知道戏文电视里的贼人就在眼前?沉下脸向外叫道:“停车,快快停车。”心里盘算着,这两人不知道是打劫银子的,还是有什么企图。如果说打劫银两,她一身粗布儒服,又到镇上雇的骡车,一看就知道是个没钱的主,这两位加上车夫,费这么大的劲儿,总不可能是为了几十文钱吧?

那是为了抢劫女子,好卖到青楼去?可如果知道她是女儿身,又怎不清楚她与秦府的关系?惹了她,这些贼人不怕捅了军营这个马蜂窝吗?细想想,这个也不是。

那么除此之外,她能让人觊觎的,也就是身上的秘方了

第一百三十章 顿悟

扫了这“夫妻”俩一眼,江凌心念急转之下,已有了定论。

见江凌稳稳地坐了下来,再也不提下车之事,也不催车夫往回转,那“夫妻”两人对视了一下,便转过头来好奇地看着江凌。

“在下脸花了吗?为何这般看我?”这两个探照灯一般的目光,让江凌想视而不见都难,只得面上一沉,冷声问道。

“你怎么不急着下车了?”妇人好奇地问。

“这位嫂子说得对,在下文质彬彬一书生,在这骡车急跑之下,冒然下车,怕不要摔死?便是安然无恙下得车来,又怎能阻止骡车发疯?倒不如这位大哥下去看看,倒是正理。”江凌慢条斯理道。

“嘿,我娘家就在前面,这骡车这样跑,我倒巴不得,哪里有去阻止的理?”那妇人笑道。

“哦,是这样。”江凌点点头,便不说话了。心里的疑虑又起:莫不是她怀疑错了?

不过,在这种情况未明的情况下,以逸待劳,是不会错的。

骡车在一阵狂奔之后,终于在一处树木密布的地方停了下来。

“车老板,骡子如何了?”江凌问道。

听到外面的车夫下车,但却没有回答声传来。疑惑间,有脚步声往来路走了出去。

江凌转过头来,对那对夫妻道:“车停了,下去看看怎么回事。”

然而夫妻俩却没动,妇人的手握着得江凌的胳膊更紧了。

“这位嫂子,你的手可以拿开了。”江凌指指她的手,面色有些发沉。

“那可不行,像公子这样的俊俏后生,嫂嫂可得牢牢地抓着,不让你跑了。”妇人笑嘻嘻地道。

江凌忽然感觉胳膊处妇人手上的力量加大,她的身体渐渐发麻起来。

虽然这三人的意图没有说出来,但心存歹意,是可以确定的了。这车厢窄小,行动不便。两人把门一堵,又有备而来,瓮中捉鳖,把握极大。虽然自己有些武功,但也没跟人对打过,如果此时冒然出手,一旦失败,后果不堪设想。倒不如装着不会武功的样子,到时出其不意,也许可以反败为胜。而且,她有空间在身,只要意识清醒,紧急时刻闪身进空间去,自保应该没问题。

再说,这三人的表演如此精湛,放到现代,也是奥斯卡金奖得主。这样的人才,花这么多功夫,把她掳到这儿来,所图自然非小。那么,他们图谋的是什么?身后主子是谁?虽然心里已有猜测,但如能证实,即便现在拿他们无奈,日后也可以追查防犯。否则,我在明敌在暗,实在太过被动了。

这样想着,江凌的脸上露出惊恐的神情,结结巴巴地道:“大…大嫂,你…莫非你对在下有什么非份之想不成?你相公…可是就在眼前。”

妇人原来背在身上的包袱,早已被汉子抱在了怀里。骡车停下时,汉子就开始解包袱,这时候,一把刀正好从包袱里露了出来。汉子提刀在手,把脸一板,眼里露出凶光:“少废话,把身上的钱都掏出来。”

莫非只是打劫的歹徒?此念在江凌脑海里一闪而过,稍纵即逝。她绝不相信事情如此简单。

她从怀里摸出一百文钱,战战兢兢地递了过去,颤抖着声音道:“好汉饶命,好汉饶命。这是我娘让我去城里买东西的一百文钱,全都在这儿了。”

汉子一把抢过那一百文钱,把刀对着江凌比划了一下:“还有什么值钱的,全都掏出来,否则,一会儿搜身搜出来,你的小命就交待在这里了。”

江凌摇摇头:“没有了。我要是有钱,也就不会坐这种车了。”

汉子对妇人歪歪嘴:“搜搜她的身。”

江凌看到妇人伸手往她怀里去,犹豫了一下,没有任何反抗。她虽然束了胸,但男人与女人终还是有区别。穿着宽大的两三层衣服别人还看不出,但这伸手进去往胸前一摸,自然会知晓她是女子。如果这三人所图不过是钱财,必会细细搜身,然后作把她往青楼卖的准备。但如果没有反应…

想到这里,江凌目光一闪。

唐朝的圆领衫此时还没流行,江凌穿的是交领的衣衫。从胸前相交的领子伸手进去,就是一个口袋。有空间在身,口袋里自然不会有什么东西,就是刚才所给的一百文钱,也还是江凌从空间里特意调出来的。妇人伸手进去随意掏了一下,就缩了回来,道:“什么都没有。”脸上也没有半分表情。

“就这点钱?**,费了那么多功夫,就只得一百钱,还不够老子买酒喝。”汉子恶狠狠地骂了一声,打量了江凌片刻,“看这小子细皮嫩肉的,倒是好货色。要是女的,卖到青楼去,必能挣一笔大钱。”

妇人怔了一下,深深看了那汉子一眼,这才附和道:“是啊是啊”

汉子把头一歪:“先带他下车。”说完,自己把脚一抬,蹦下车去。

“走吧。”妇人用力一扯,将江凌拉了下去。手虽然还握在江凌胳膊上,却放松了很多。江凌觉得自己刚才麻得已经失去了知觉的身体,渐渐缓过血来,恢复了正常。她看了妇人一眼,没有作声。

此地树林密布,似乎是一片荒山,除了风吹树叶发出的沙沙声,四野一片寂静。那位车夫,早已不知到何处去了。

江凌看了车后一眼,一条车辙印子留在草地上,一直延伸到树林外。不过从刚才没有太过颠簸的路况看,这里应该离大路并不远。

“老牛呢?”妇人问。

“不知道,别理他。”汉子把刀扔在旁边的草丛里,转过身来,打量了江凌一会儿,脸上露出yin笑,“娘子,看这小子长得如此俊俏,要不,咱们把他给办了吧,嘿嘿”

“办也是老娘办,有你什么事?”妇人一翻白眼。

“那个…我自有主张。你先来,我再来,如何?”汉子腆着脸凑了过来,伸出手想摸江凌一把。

江凌便是再无知,也知道这两人讲的是什么,心里早已气炸了,哪里还管什么幕后黑手?见汉子那双爪子伸过来,一步上前抬起脚就向那汉子的胯下踢去。

这一下出其不意,汉子虽然反应得快,但还是被踢中了大腿,痛得他捂着腹下吸了一口冷气。

一击得中,江凌自然乘胜追击。在她看来,如果能把这汉子打趴下,那妇人自然容易得多。

但事情却不如她想象般简单。妇人见丈夫被江凌踢了一下,捂着跨下脸色都变了,大呼一声双手就击了过来。江凌虽有防备,仍差点被她的掌风扫倒。

江凌心里一凛:看来这妇人也是高手。如果一个对一个,她还有可能取胜;可现在两个对她一个,她不要说取胜,便是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再说,还有一个车夫现在还未到。如果他也一起来,自己也就只有束手就擒的份。

可这时已不容她多想了,妇人凌厉的拳脚已攻了过来。江凌闪身避过她的一拳,身体一扭挥拳往她的腋下去。这个地方离心肺最近,又与胳膊肌肉相连,一旦击中便可大大削弱妇人的攻击力。

然而算盘打的虽如意,但妇人也不是个木偶,任你打哪儿都行。她此时躲闪虽来不及,但把拳一缩阻挡过来,踏踏实实地接了江凌一拳。

“嘭”地一声,两人都往后退了一步,不过妇人毕竟是缩拳在胸,无法发力,往后退时脚下踉跄了一下,这才稳住脚步。

“点子够辣呀”汉子此时疼劲已经过去了,在一旁看着两人对击,咧着嘴很悠闲地评论了一句。

“被踢废了没有?没废就过来接手。拿下她,让你先上。”妇人睇了他一眼,揉了揉自己的手掌。显然刚才那一拳她被震得不轻。

“好嘞。”汉子顿时来了劲儿,摩拳擦掌地跑了过来,对江凌招招手,“来吧,咱们对几招。”

江凌却站着没动,眼里露出一抹深思,对这对狗男女故意惹怒自己的这番对话充耳不闻。

就在刚才与妇人的对打中,她发现自己的武功比起前世已有了很大进步。且不说对招式的运用领悟和力量的增强,单说这眼力和听力就比以前不知强了多少。眼力和听力增强,对方凌厉而快速的攻势就被放大和放慢了,破绽便容易发现,出手防御和回击的概率大大的增强。否则,以她以前的功夫,一开始时妇人那一拳过来,她绝对避不开。

既然有了这样的优势,她更不会急于去进攻。只要敌人攻上来,瞅准时机,找出破绽,一击得中,这才能在保持自己体力的同时,把对方击败。

想通了这一点,江凌完全沉浸在一种顿悟的兴奋中,急于想把自己的发现付诸于实践,倒把对目前处境的担忧抛到了九霄云外。

其实也没啥可担忧的,打不赢,一个意念就闪身进了空间。凭空消失,非把这两人吓得神经病不可。而且自那次从山崖回来后,她便买了锅碗瓢盆、油盐柴米放入空间。外面真要危机重重,她在里面呆上十天半个月都不会有问题。

汉子见江凌不听他使唤,只得自己攻了上来,结果一脚过去招数未老,就被江凌一闪身回击了一拳,这一拳是江凌使出全身的力气打出的,空间里练出来的功力不是盖的,打得汉子痛呼一声,抱着胸口连退了好几步。

“平时看你挺能打的,今天怎么就脓包了?是不是一看到这公子俊俏,脚就软了?没用的东西”妇人见汉子一招就出了败相,顿时怒骂起来。

第一百三十一章 这么巧

汉子被骂的怒了,道:“你有本事你把她打趴下。”

妇人看江凌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们争论,挑了挑眉道:“一起上得了,别耽误功夫。”

说完也不等汉子反对,挥拳就打将上来。江凌调息之间,早已全神贯注,见妇人拳到面前,闪身避开之后,抬脚一踢,正好踢到妇人小腿上的骨头上,痛得她脸色都变了。这回江凌却不再让她退回去缓劲,一击得手就连番攻击,妇人身上一连被踢了好几下,样子狼狈不堪,好在汉子这时也攻击上来,把江凌的攻势引开,她这才得以喘了一口气。

“娘的,老娘跟你拼了。”妇人像是被刺激到了,尖声高叫起来,作势要扑过来拼命。

“什么人?”忽然,树林外面一声暴喝。

江凌微怔了一下。这声音,怎么听起来像是赵峥明?

“不好,有人来了,娘子,扯呼。”汉子一听这一声喝叫,面露惊慌之色,趁江凌挡住妇人攻势之余,从怀里掏出一把粉末,向江凌掷去。

江凌虽然不是黑道上的人,但前世在电视小说里见的多了,也知道这“扯呼”便是“快跑”的意思。既有人来了,而且不可能跟这两个贼人一伙的,她自然不愿让这两人跑了。见粉末扑面而来,她并不闪躲,只摒住了呼吸,微闭上眼睛,凭着听力循声一脚往前踹去。

那两人原以为这把面粉撒将过去,江凌必要后退躲闪,这便就是他们逃跑的时机。所以面粉撒出去之后,两人就往前狂奔。却不想江凌不避反迎,两人急跑之余后背门户大开,听到后面凌厉的风声,已来不及躲闪,走在稍后的妇人被她一脚踢中后背,“嗵”地一声向前扑倒在地。

“娘子,你没事吧?”汉子大惊,待要扶起妇人,江凌的攻击已到,只得转身迎敌。

外面问话的,似乎带了一群人,还骑着马。暴喝一声后,便有说话声和马蹄声由远及近,朝这边走来。汉子闻声心里大急,抽了个空,右手一翻,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就出现在他手里,随即向江凌刺来。

江凌心里一凛。其实这两人的实力都在她之上,刚才她只不过是用了巧劲儿,专挑破绽下手,所以占了上风。而现在对方有武器在手,又是拼命的打法,攻势极为凌厉,颇有狗急跳墙的疯相,一下把她逼只有躲闪招架的份。几招下来,饶是她的眼力和耳力极强,也险些被匕首刺伤。不过奇怪的是,当匕首快要刺到她时,汉子好像力不从心,力道总差那么一点点儿,好几次匕首将她的衣服划开,堪堪从皮肤上掠过,惊险万分。

妇人只是被江凌踢了后背,一个不稳摔倒在地,身上倒是没什么伤。此时已爬了起来,一边往外跑,一边慌张地叫道:“相公,快走。”

汉子却不作声,手里攻势更猛,一连几招把江凌攻打得狼狈不堪,这才虚晃一招,从怀里飞快地掏出一把粉末,“呼”地一声向江凌砸来,手里匕首的寒光在江凌眼前一亮,骤然闪身,向妇人离开的方向飞掠而去。

“什么人?”直到这时,树林外的人才走了进来,勒住马喝道。

江凌身上的衣衫被汉子的匕首刺破了几个口子,但都在袖子和衣襟下摆处,里面还穿有两层衣服,倒还不是太过儿狼狈。

听到声音,她转过身来,还没反应过来,就又听到一声惊呼:“江凌。”

江凌定睛一看,那骑在马上的穿着月白袍子,长得极为妖孽的,不是赵峥明又是谁?

江凌放在身侧的拳头不自觉地握了握,脸上却是一副惊喜的表情:“赵公子,你怎么在这里?”

赵峥明翻身下马,急急向前,往江凌这边小跑过来。

“怎么回事?你怎么在这儿?我刚刚听到有打斗的声音,你可是遇上贼人了?”说完,又上下打量着江凌,脸上露出焦急之色,“可有受伤?”

江凌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抹笑来:“没事,听见你们来,他们就跑了。幸亏赵公子,否则我非遭了贼手不可。”

“倒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在这里?”赵峥明皱起了眉头,回头看了看那辆骡车,又打量了一下这块草地。

江凌顺着他的目光随意看了一眼,除了打斗痕迹,还有那妇人原来带着的包袱扔在地上。看到这个,她倒顾不上回答赵峥明的问题,走过去把包袱打开,除了两件旧衣,再无别的东西。

“赵卫,你带五人往远处搜搜;赵春,你看看这些东西,可能寻出什么蛛丝马迹?”

他带来的七、八个早已下马候着,此时听到吩咐,轰然应声而动。

江凌撇了撇嘴:此时才下令追敌贼人又不是呆头鹅,站地原地等着你去抓不成?

赵春倒像是一名衙门里的捕快,他看了看骡车,又将包袱里的两件旧衣翻了翻,接着又把汉子最先在车上威胁江凌、后来扔到草丛里的那把刀找出来看了看,上前对赵峥明行了个礼:“公子,骡车便是城里普普通通载客的车,衣服也看不出什么线索,这刀倒是城里城东铁匠铺所打的,铸有他们的标志,小的回去便去铁匠铺问问,看看这几日可有什么人来买刀。”

赵峥明点了点头,转脸对江凌道:“这位是我父亲手下的李捕头。你放心,今日之事我一定会帮你追查到底,还得请江公子把今日之事给李捕头叙说一遍。不过此地不是说话的地方,前面我有个小庄子,因我经常到此打猎,院子收拾得还算干净,不如江公子到那里歇一歇,换身衣服,再把此事慢慢道来,你看如何?”

江凌沉吟片刻,拱手笑道:“如此有劳赵公子。”

赵春把东西收拾起来。除了去搜山的那几个,其余人都上了马,又请江凌上了骡车,一齐往外行去。

骡车缓缓前行,江凌坐在车尾处,看到骡车沿着两棵树的间隙,从一片草地上驶出来,没一会儿就上了小路。想起赵峥明早早的那声暴喝和久久未见进来的情形,心里的怀疑又增大了几分。

三个贼人费尽心机把自己yin*到这儿来,却只抢到了一百文钱…

那汉子明明手时有刀,怀里有匕首,完全可以一把将她擒获,却屡屡只是戏耍,而且还怕伤着她一般…

这里离小路如此近,妇人在打斗中却还尖声高叫,倒像是怕人不知道他们在打劫…

竟然这么巧,平日在城里养尊处优、忙乎生意的赵峥明,此时正好在附近打猎,还早早出声警示,却又迟迟未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