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仙难求/飘飘欲仙 作者:月落紫珊

文案:

五百年前,她爱他入骨,倾尽所有。却仍是唤不起他的一个回眸。

曾那般撕心裂肺的问:我这么喜欢你,你喜欢我一下会死啊?

后来才知道,他真的会死,而且是在她眼前。

但她却狠不下这个心,所以他不死,她去。

她以生生世世的苦劫,换以凤鸣仙子的一次重生,只盼能在他心底留下一丝,对她的牵绊。

不料,她输得彻底。

天音花了五百年来向衍歧证明自己的爱,可惜他从来都不屑一顾,所以她只好又花五百年来消磨它。

剔尽仙骨,散尽修为,贬下凡间。她把对他的情,埋在生生世世的忘川河边。直到心中再无一点情丝。

再次回归,她却发现,那片曾经可包容她全部任性的天,已经变了。父君的离逝,师傅的仙去…

她从一个高高在上的天界公主,变得一无所有。

而衍歧却已经成了太子之尊。

听说三生石上定情缘,所以她偷偷从月老的三生石上凿下一块,带到了忘川河边,其上刻满了他的名字,却偏生加上自己的。

衍歧,这一世,就算天界倾塌,四海水竭,混沌重临,我都不要再爱你了。

第一章

司命找来的时候,天音正在洗刚修补好的陶瓷,这一世,她投身在一个靠修补破损陶瓷为生的人家,一如之前多世,生活贫苦朝不保夕。又由于连年战乱,已经多天揭不开锅了,所以对好不容易上门的生意,格外甚重。小心翼翼的擦洗近三个月来父亲修补的唯一个陶灌。

反复擦了十几次刚起身,便看见天空祥云跌起,一道亮光直直向她而来,不久便看到一玄衣男子飘浮在离河面十丈左右的空中,脚踏七彩祥云,神情严肃庄重。

若不是因为他满身仙气,又身着寻常仙人所不常穿戴的玄色衣袍,天音险些认不出,这便是掌管人间命运的司命仙君。

他眉头紧皱,原本就不苟言笑的脸越发显得沉重,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眼底掩不住的厌恶之色。仿佛遭受他写下这世世悲惨境遇的人,并不她而是他一般。

须臾,司命似是终于找到了开口之词,淡淡的道。

“缘德天君,逝了。”

天音手上一抖,手里三个月来第一匹生意,应声而碎。溅起的碎屑扎进她裸露在外的双腿,鲜血直流。她却似感觉到不到,愣在原地,任由无数道细小的伤口流淌,触目惊心。

司命眉头越发皱得紧,眼里的厌恶更浓,不知是因为她的伤口,还是因为她的人。下意识的伸手掩了下口鼻道:“天君有令,你速随我回上界吧。”

天音却似乎呆傻了,仍是站在原地,动也不动。耳边重复回荡他刚刚那句话:“缘德天君,逝了…缘德天君,逝了…缘德天君…师父…”

天宫巍峨,一如从前。

只是印象中殿前种的是神之六花,日日花开不败,那清新淡雅的香气,总是能令人她烦乱心境静逸下来。那花只有她和父君才能采摘,倒不是因为它有多稀有,而是那花除了神之一族,其它人便是一触即化。

而如今,却全全不见了踪迹,取而代之的是一朵朵硕大香艳的牡丹,香气袭人,倒是寻不着一丝往日的气息了。

她突然明白,何为物是人非。

几个宫娥从殿前经过,惊讶的看了她几眼,疑惑天宫怎会出现凡人,她朝她们轻轻笑了笑,宫娥却急急避开,远远的朝她前方的司命仙君行个礼,小声谈论着走了。

她们停在凌宵殿外,司命对着门前的仙宫低声交待了几句,便见那仙宫朝她撇来一眼,上下扫视了她一番,微微眯起双眼,疑惑中又带着鄙夷,冷声道:“等着!”

天音只是默默的压低了头,人世百态,她在凡间这么多世的岁月,什么样的神情不曾见过。更何况如今在这天界,她只是一介凡人。

“帝君正在议事,一会自会传,你…”他似还要交待什么,突然殿内一阵响动,他神情一变,语峰急转:“注意点,别乱来!”说完立马回头躬身行礼。

天音还没听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便突觉得一阵威压逼了过来,远远只见一大群的仙人走出殿,众多的仙气压得她这肉体凡胎有些喘不过气来。

而最前头那一席白衣玉冠的青年,更是不期然的撞进眼底。她顿时明白,那位仙宫让她不要乱来什么。

手不自觉的掐进掌心,仙气带来的压迫感,也顿时消失无踪,取而代之是心底猛然泛出的巨大酸涩感,翻来覆去让她几欲想转身呕吐。

以为再次见到这个曾经让她生生世世盼着的人,一定能心如止水,却不想仍是不够。

心底的那个身影早已模糊的寻不着踪迹,她却还是一眼就认出他来,依旧那般神采不减,剑眉入鬓,双目如星,薄唇轻抿从不轻易开口,对她说得最多的往往都只是那两个字:“闭嘴!”

他信步走来,每一步都似是踩着星月,生生把旁人全全比了下去,让人眼里只看到他一人。一如她当初,满心满眼里被他占了个全。

仙官身子压得更低,在来人经过时恭敬的唤了声:“太子。”

他转过头看向这边,天音的手瞬间掐进了肉里,不由得生出一些惧意,几百年来的第一次重逢,不知如何应对。

他却淡淡的扫过一眼,丝毫都没有停歇,与她擦身而过,唤出祥云便消失在天际。甚至没在她身上停留一刻。

天音这才慢慢的放开自己的手,不禁有些自嘲,她在期盼什么?他能认出她吗?这么几十世的转世,模样早已不知换了多少回。怕是司命星君,没有拿着司命本子,也不可能一眼就认出自己就是当年那个任性跋扈的小公主吧。

遥遥看向他远去的方向,只余一片空白的天空,一如自己心中早已经淡去那股执念,天音此时却才真正体会到,自己与那人之间,是真的毫无半点牵连了。

当年的她,不知深浅,认为有了父君这片天,这世间便没有自己得不到的,连感情也想强求。可谁又知,原来这天也是会变的。如今想来,还真是可笑。

仙宫进了殿好一会才出来,示意她进去。动了动有些麻木的脚,跨入殿内。一样的灵气逼人,迷漫的仙气刺得皮肤阵阵发疼,她拉了拉身上单薄的衣裳,想减轻那股刺痛,又怕拉得太用力拉破了,这一世,她的衣物不多,坏了可就再没了,只得咬牙硬忍着。

她走到大殿中央,定睛看向上方的两位,明明都是熟悉的面孔,却又觉得陌生。特别是右边那慈祥的女者,仿佛还能听见她那柔和的语调呼她:“音儿,你要是我女儿可多好?”

可她终究不是,所以才被遗忘到滚滚红尘中,生生世世。

许是见她久久不动,正中那威严贵气的男子,沉了脸,眉心寸寸皱紧,神情越加的严肃迫人。

天音这才找回话语,伏身便跪了下去,原本要冲口而出的姨娘,姨父变成了:“见过天君,天后。”

“免了!”天君挥挥手,示意她起来。她缓缓起身,以往这样的礼节,都是她们对她做的事,反过来却也丝毫没有不畅。

到是一旁的天后,瞬间红了眼眶,声音也哽咽着:“音儿…”这还是她那个无法无天的外甥女吗?这么的礼数周全,乖巧得令人心疼,她招了招手:“来,过来让姨娘好好看看。”

“是!”她起身,走了过去。越往前,仙压越是刺骨,她却脚不停歇,直站到天后身前。

“孩子…你受苦了!”她终是忍不住喜极而泣,眼角隐隐逸出泪光。

天音再次欠了欠身:“谢天后记挂。”

“你这孩子,人间走了一趟,到是学乖了不少。”她拉着她不撒手,直直把她拉到了上座,挨着自己坐下。

思起当年的她,天后又止不住一阵心酸,没想到人间这一番的历练,竟能把一个任性乖张的小公主改变成现在这般沉静如水。

“当年之事…你下界也是没有办法,你可是有怨?”

天音摇头:“不怨,是天音闯下滔天大祸,还累及了天界,有此惩罚也是咎由自取。”

“你要真这么想,才好。”天君冷冷的开口。“若真这么想,以前那些事,就当揭过去了,我不会再予追究。”

天音一愣,伏身下去:“谢天君。”

追究?当日下界虽是她自愿,却也是父君亲下的天令,也实实在在的受了世世的苦难,可曾要他追究什么?

“这回唤你上界,是因缘德天君的遗命。”

师父…

手间猛然收紧,一直麻木的心,袭来一阵剧痛。

“缘德天君临逝前,曾用天眼传信天界众仙,他青云山需由你来承继,自今日起,你便前往青云去吧。”

天音哽咽半晌,拼命忍住快要夺眶而出的泪水,才挤出一声回应。

“天音领命。”

“行了,下去吧。”天君揉了揉眉心,仿佛对她这几言已经耗尽了心力。

再次行了个礼,谢了恩。这才转身出殿,往白蒙蒙的一片走去,初期还是一步步的走,后来越来越急,最后干脆奔跑了起来,直到脚下一拌,摔倒在地,她从地上爬坐起来。这才发现,自己的双脚抖动得厉害,像不是自己的。

心痛的似是一片片的在割,这次没有忍,却怎么也流不出泪来。只是痛,痛到不知疼痛。

心底一刀刀的重复刻着两个字,师父…师父…师父…

天宫的庭廊长而深远,她脚不停歇,怕自己一停下,就再也没有力气站起来。

忽略两边熟悉又陌生的景色,一路出了南天门。站立在满眼的云海翻滚前,她才想起,自己只是一介凡人,又如何能去得千里之外的青云。

“尊主…”背后传来略带迟疑的声音,她转身愣住。

青山就站在不远的天门下,若不是他那永远喜怒不惊的神色,她险些要认不出来。他高了不少,眉宇间的气度沉稳内敛,早已不是那当年只会冷着张脸的少年。

“尊主…回去吧。”他双手紧握,微微的颤动着,嘴角张口了几次,似是想补充点什么话,终还是没有开口,转头看向一旁。

天音这才发现,旁边还站着一个小女孩,约只到她腰际高,一身艳红的衣裳,甚是夺人目光,略带稚气的脸上,一双眸子眨也不眨的盯着她,水汪汪的似是下一刻便要哭出来。

“炎凰!”青山简洁的开口,打破天音的疑问。

天音却很是一惊,炎凰?那只刚出生没多久,擅未化形的小凤凰?这么久没见,没想到她居然已经修得人形,而且长得这般乖巧可爱。

“炎凰…”她伸出手想摸摸她小脑袋,却又怕太过唐突,僵在半空中,收放皆难。

那方却是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也顾不得旁边还有其它人,像团火球一样扑了过来,埋在她怀里,放声大哭:“音音…音音…音音…”

一边哭,一边唤着她的名,那哭声辩不清到底是欣喜多些,还是悲伤多些。

天音险些被她撞倒,抬着的手僵了半会,才放在她的头顶,一下下的抚摸着,这刻才真正相信,这的确就是当年她捡回来的那只小凤凰。

斟酌了半晌才找到安慰之词:“炎凰,你…长大了。”

不想她却哭得更加伤心,一双手圈着她生痛,最终还是青山把她提出来。

“别忘了,我们是来接人的!”虽是冷着脸斥责,声音却是柔和了许多。

炎凰这才止住哭,边抹着眼泪边唤来祥云:“不哭,凰儿不哭。音音,我们回去…这就回家去。”

家?

她忍不住回头再次看向那魏娥磅礴的宫殿,隐在云中若隐若现,忍不住心底一阵抽痛,努力抑制却也压不住生出的那股凄凉,千帆过境物是人非,没想到再次回来,这曾经最熟悉的地方,却已经不能再称之为她的家了。

“走吧走吧,大家等了你好久了。”炎凰拉着她踩上祥云,手拽得紧紧的,到底是小孩儿心性,一路上都在唠叨她不在的这些年,发生的事。好几次说着说着,又要哭出来,却又怕她伤心,咬着下唇拼命的忍住。

青云虽在东海之滨,腾云也只花了一个时辰就到了。悬在海面上的仙山,一如从前。就连山前养的,也是当初师父种下的六花。

“主上不许人动这个,说您若是有一天回来,非要发火不可,所以便一直细心养着。”青山解释。

天音又忍不住心头发酸,她小时候刚入师门,夜夜闹脾气,死活不肯跟着师父学仙法,师父没有法子,知她喜欢这花,便从天宫移了些过来,养在青山,逗她开心。

“音音…”见她立在花前久久不动,炎凰拉了拉她的手。

她伸手摸了摸她的头,轻笑道:“没事,我些累了。”

“哦!哦!那我带你回房。”她放了心,蹦蹦跳跳的走在前面,一边走还一边招手,让她跟上。

绿水就站在以前她住的院子里,衣上还沾着些许露水,似是已经等了很久。见她回来自是狂喜,张口便要唤她,却突然又哽了声,咬牙改口:尊主。

绿水曾是父君指给她的仙婢,她自然知道她压下的称呼是什么?只是轻笑着点点头,如今的她,自是不能再称为公主。

绿水转身替她推开了房门,悄悄抹去眼角的泪花。

房里的摆设,也还跟原先的一模一样,丝毫灰尘都没有,仿佛这里的主人,从未离开过。抚过熟悉桌椅,从上天界以来一直崩紧的神经,这才一点点的松懈下来。

她终于回来了,在人间的那些时日,仿佛是场恶梦,她经常分不清楚,自己是否还是活着的。

“这里没有动过,您看看还缺什么,明日我…”绿水边说边穿出一套换洗的衣物,帮她更衣。话到一半,突然发出一声惊呼,倒吸了一口气,一脸惊恐的望着她。正打算替她更衣的手,抖得如风中落叶。

天音一瞧才发觉,仅仅在天宫不到一个时辰,身上已经被仙气划了多条细小的伤痕,细细密密的,遍布全身,看着着实有些惊心。她必竟是凡人,受不得天宫浓郁的仙气。

拉下洗得有些花白的衣袖,接过她手里的衣衫,放在床头。她下凡历数世苦劫,注定世世孤苦,寡绝一切亲缘情缘,与以往多世遭受的那些比起来,这点擦痕,真算不上为伤。

“我来吧,谢谢。”

“尊主?”绿水一愣,似是惊讶她这么回答,瞬间却又是红了眼眶:“您…真是不一样了,难怪主上要…”

她虽然及时截住了话头,天音却仍是止不住心头一抽,僵了半天才缓缓坐在床头,轻轻抚过衣上柔软的布料,鼓足勇气才问出口:“师父他…有什么交待吗?”

“这…”绿水迟疑,见她神色如常,才继续道:“主上只是在‘临行’前,传音天界众仙,说青云须传于你。三日后的天灵之日,入青云之巅,受天命之仪。”

“哦…”她缓慢地点了点头,又是很长一段沉默:“我有些累。”

“哦,好,那你先歇着。”绿水复看了几眼,这才转身出门,临了还不忘把一心想赖在房里的炎凰给拉了出去。

房里瞬间就安静了下来,只有她浅浅的呼吸声。身下的被褥很软,她就势滚了进去,埋在里面,还能闻着丝丝清香,没有湿气,也没有那苦涩发霉的味儿。

她贪恋的大吸了几口,团团的裹了一层层。

心头却突然一片空白起来。

当日她虽仙骨尽毁,却是以仙身下界,不受阴间忘川之水。所以即使再怎么轮回转世,却依旧记得往世的记忆,就这么生生世世的记下去。

人间的日子,她劫尽苦劫,无论如何挣扎求生,结局却注定悲惨。起初她或许还会反抗,慢慢的她才发现,凡人的命运,无论如何都挣不过司命星君话本子上,那寥寥数笔,于是她只能期盼着话本子外的人,能把她拉出来。

再之后,她连期盼的资格也没有了。只能从一次苦难等到下一次苦难,直至熬不过,再从冥界忘川河上走一回,继续来过。

如今…她终于是从那里走出来了。

如果…

这一切都是真的话,她只愿好好活着,即使不再是天界公主,也没有第一战神的师父,只是在这青云山上,安安静静的过完这一世,跳脱话本子上永无止尽的苦难。

如果还能再贪心一点,她希望来世,不再带着这生生世世的记忆,就做一个普通凡人转生投胎,找个会珍惜她的人,静静的当个凡人。

她一定要好好珍惜这一世,珍惜身边的人,不再去奢望那些遥不可及的事,她只想好好的活一回,不是生生世世的折磨。

第二章

天官来传信的时候,天音发了半会的愣才反应过来。瑶池仙会,天界百年一次的盛会,竟会邀她参加,她只是一个凡人。

绿水倒是高兴坏了,忙在一旁欢快的念叨,说天后娘娘必竟是她的亲姨母,血脉相连,此等大会邀她参加自是应当。

天音没有搭腔,只是轻笑着翻开拜贴,“青云山主”四个字有些灼眼,她在下界太久,天界开了不下五次瑶池仙会,却不知她因被降罚之罪,切断的血脉相连,如今却也能连得起来。

细细抚过拜贴,回想自己之前参加过几次瑶池仙会。仍记得这一天,无论是多忙的仙神,都会上瑶池一会。就连那寻常见不到的散仙,也会齐聚一堂,喂酒畅谈,无拘无束。更是因此生出众多眷侣佳话。

她…自是不例外。

那时,她全部的心思,全系在他一人身上。总是从仙会一年前起,便在准备那天要穿的衣物,要带的配饰。甚至不惜央着师父,陪她去荒芜之地,取那有异兽守护的玄诛,只为换他一个回眸。

可惜,她从来就没有成功过。

而那曾经盘踞了她整颗心长达五百年之久的情,也全被消磨在生生世世的忘川河边。

有时她也会想,她是真的爱衍歧吗?爱他的什么呢?不似寻常仙人的那股冷傲?还是他对凤鸣仙子的那股执着?或只是自幼时起便埋下的美好梦幻?

或者是有真爱过吧,必竟有着她整整五百年,毫无保留的付出来证明着。

她花了五百年来向他证明自己的爱,可惜他从来都不屑一顾,所以她只好又花五百年来消磨它。

拿着拜贴坐在房里良久,天音被绿水给唤回了神。她拿着一块勾玉进屋,朝她腰际比划了半天,才别了上去。

“这是主上当日交待,让我们在您未受天命之仪前给您的,我此时才想了起来。”

她松开手,便见那玉发出淡淡的幽光,一股温暖的气息顿时把天音裹了起来。

“原来是这样。”绿水瞅着勾玉惊喜的道:“我还一直想不明白,这么多玉,主上为啥独独指了这么小块的勾玉。原来这玉可以阻隔仙气,这样您就不会被仙气所伤了。”

天音细细一感觉,周身果真顺畅了不少。低下头,伸手小心翼翼的拿起腰间的勾玉,放置掌心,只觉丝丝暖意渗透入内,一直传达到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