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灵芸认出,这是后院一座荒废许久的小院,爬山虎布满了整张墙壁,其中夹杂着两支小小的紫色喇叭花,生机勃/勃。

徐灵芸倒是有点惊讶,看萧昭的衣着,便知道是喜欢华丽繁复的,没想到画作却十分简单清新,完全出乎她意料之外。

“不错,从简入繁易,化繁为简难,不愧是跟着大师学过数年画的。”韩锦的评点,让萧昭脸上的笑容更甚,似乎胜券在握。

“不过…”

“韩先生,不过什么?”萧昭一怔,急忙追问。

韩锦摇头,叹息道:“绿意是好,却掩饰不住这院子的荒凉。”

徐灵芸眼皮一跳,这位韩先生率性而为,完全是按照自己的喜好来评定。看来这场比试,谁也达不到他的要求了!

“接下来,看看徐姑娘的。”韩锦拿起她的画作,萧昭在后面刚看了一眼就已经忍不住笑出声来。

“抱歉,徐姑娘的画实在是…很有意思。”

徐灵芸两颊微红,她还是有自知之明的,选的是最简单的风景,要不然还真画不出来。当然就算画出来了,跟萧晗、萧昭是没法比的。

韩锦看得认真,指着半张纸涂满的湖蓝,以及湖蓝上浅浅的痕迹,问她:“这是什么?涟漪?”

“嗯,是的。”徐灵芸有点惊讶,她这么简单粗糙的画,韩锦居然猜得出自己画的是什么。

他又指着湖蓝底下一小片的金红,认真地问:“那这个呢?”

徐灵芸还没回答,一旁的萧晗已经抢先说了:“那是湖里的锦鲤。”

她连连点头,锦鲤是画不出来了,只能用一点金红色表示,萧晗居然看的出来?

徐灵芸两眼发亮,微微看了萧晗一眼,眸里闪闪发光,满是崇拜。

萧晗只低着头,仔细端详她的画。

萧昭却笑了:“徐姑娘这画,实在简单得很。”

蓝色表示湖水,一点黑色的细描是涟漪,一小片金红代表锦鲤。要不是韩锦和萧晗说了,他压根看不出来。

说是简单,也未免太简单粗略了一点。

“有意思,确实很有意思。”韩锦看着徐灵芸犹如小童涂鸦的画作,嘴角含笑:“徐姑娘想表达的意思是什么?”

徐灵芸老老实实地答了:“小时候曾听到的故事,树动风动心动。”

韩锦说心动,她就立刻想到这个故事了。

“这是二太太说的?”韩锦摸着下巴,十分好奇一个深闺女子居然知道这个故事。

却见徐灵芸摇了摇头:“不,这是爹爹说的,也是我唯一记得的故事。”

想起那位早早就去世的亲生爹爹,她未免有些伤感惆怅。

要不是他过早离去,自己也不用一直跟着华月喜寄人篱下。开始是华家,后来是萧家…

“很好,”韩锦却是忽然拍掌,大笑道:“徐姑娘厉害,我已经许久没有如此心动过了。”

“嗯?”徐灵芸还在伤怀中,半晌才回过神来。这是说,她那幅粗糙的画作反而赢了萧晗和萧昭?

“韩先生,我可不服!”萧昭唇边依旧带着笑,眼底却没了笑意。

他一个未来的举人,居然输给一个丫头片子,传出去自己还不得脸面扫地?

韩锦瞥了萧昭一眼,笑得颇有深意:“我说过了,画工好不等于能令赏画的人心动。徐姑娘的画工确实不如萧二少,但是其中的真挚感情,却是二少的画里缺乏的。光是好看,不能说是一幅好画。”

说罢,他笑着看向萧昭小厮手上的画卷:“萧二少看过我的画,难道就从不会心动?”

萧昭脸色涨红,心里恨不得咆哮,哪个正常男人看过韩锦的画能不心动?

不,或许萧晗真的不会!

他郁闷得要死,不得不承认韩锦说的是正理。

一幅不能让人心动的画,就算再漂亮,也不过是一堆废纸而已。

萧昭恭谨得向韩锦行礼,诚心诚意地低头:“韩先生,弟子受教了。”

除了画作,他的文章也是,即使辞藻再华丽,言之无物,只是浪费纸张而已。

韩锦知道萧昭是个聪明人,点到即止,微微颔首道:“你记住就好,以后别拿中看不中用的文章过来了,没得让人瞌睡。”

这话说得十分不给面子了,萧昭有点尴尬,却还是点头应下了。

“那么,韩先生说的画作,难道要送给徐姑娘?”

萧昭一来舍不得看中许久的画作被别人拿去,二来韩先生的画对于小姑娘来说实在太惊悚了一点。

“放心,我还是有分寸的。”韩锦摆摆手,进去转了一圈,从一堆宣纸里抽出一张,随手递给了徐灵芸:“徐姑娘,这是给你的,回去再看。”

徐灵芸双手接过,点了点头,心里好奇,这画到底是什么,神神秘秘的?

刚回到院落,春英已经迫不及待了,赶走一堆在门口看热闹的小丫鬟,兴冲冲地催促徐灵芸:“姑娘快打开,这幅画到底画的什么?”

徐灵芸也心痒痒的,小心翼翼地展开,只是一看,双眼登时通红,豆大的泪珠便簌簌而下。

春英吓了一大跳,连忙劝她:“姑娘,这是怎么了?”

“画里的人…那个人…”徐灵芸许久不曾哭过了,不管在华家有多委屈,在萧家又是多担忧,都咬紧牙关狠狠忍耐下来。

却不曾想到,不过区区一幅画,就让她的眼泪决堤而落。

春英跟着看画,画里是一个男子,藏青的衣衫,脸上带着清浅的笑容,眼神注视着前方,双眸隐含着满溢的温柔,似是看着什么珍宝一样。

她看了又看,不明白为何这样一个男子,让徐灵芸哭了起来。

从春英进了华府,再跟着来萧府,姑娘不管多累多难过,从来没见她哭过:“姑娘,这个人是谁?”

徐灵芸好不容易止了泪,用手帕擦了擦脸颊,看着画作里的男子,又忍不住落下泪来,止都止不住,手心轻轻在画上拂过,脸上满是伤感和怀念:“春英你没见过,这是我已经去世多年的爹爹。”

这么多年,徐灵芸脑海中对爹爹的印象,渐渐模糊起来。

当年没留下一副爹爹的肖像,是她一直以来的遗憾,所以想要学画画,趁着没有完全忘却,能寥寥数笔记下这个人。没想到有一天,韩锦会替自己完成了,让印象那个温柔的爹爹,突然在脑海中重新变得鲜活起来。

“春英,明日请人来裱画…”徐灵芸看着画作,又摇头了:“不,明儿用我所有攒起来的月钱去打一个最好的锦盒,要结实密封,最好用上紫檀木。”

配上这幅画,配得起爹爹的,只有上好的紫檀木了。

春英苦着一张脸,这回怕是徐灵芸最豪爽大方的一次:“姑娘,这样一来,好不容易攒了几年的月钱怕是都没了…”

虽说平日也有二太太贴补一下,大太太又不是吝啬的,徐灵芸在萧家攒的月钱已经很丰厚了。但是拿去打一个紫檀木的锦盒,就得花个精光。到时候有个头疼身热需要请郎中,又或是想买点零碎玩意儿,岂能手中一点余钱都没有?

“对了,还得送韩先生谢礼。”这幅画,真是她收到最好的礼物了,怎能不感激?

春英用力点头,姑娘好歹是打消了败家的举动,连忙建议:“像韩先生这般厉害的人,什么好东西没见过?看先生喜欢喝酒,不若姑娘亲手酿一壶酒给他?”

“这个主意不错,正好是莲花盛开的时候,酿制荷叶酒是最好不过了。”徐灵芸盘算了一下,就算是简单的荷叶酒,酒饼、酒壶也是要钱银的,如此一来怕是不够打紫檀木锦盒了。

想来想去,她咬咬牙小声道:“春英,把那盒子东珠拿出一颗来,去当铺换一换…”

春英惊得脸色都变了,赶紧劝住:“姑娘,那是老爷送的,怎能拿去当铺换钱?要是老爷知道了,二太太也不好交代的。”

“不是死当,是活当。等这个月的月钱下来了,立刻赎走,不就没人知道了?”徐灵芸也知道这是个糟糕的主意,萧老爷从商多年,人脉够多。东珠又是稀罕物,很难掩人耳目。幸好离下个月只有几日,稍微掩饰一下应该能瞒住的。

“姑娘,不如找二太太借一点银子?”春英还是担心,忍不住继续劝她死心。

徐灵芸摇头:“二太太身边耳目众多,很容易被大太太知道的。”

她吃住在萧家,一切用度都不少,却还去借钱,要是大太太知道了,估计得冷嘲热讽二太太不会教女儿,大手大脚的,没有寄人篱下的自知之明。

徐灵芸不想华月喜为难,更不愿意因为自己而拖累了二太太,索性铤而走险:“换一身衣裙,装扮一下,快去快回!”

春英见她决心已下,只得哭丧着脸换了一身,又乔装打扮了一下,出府后直奔当铺,谁知却在当铺门口,遇到了大少爷萧晗身边的得力助手端砚!

果真出门要看黄历,满大街的当铺,她还找的最偏僻的一家,怎么都能碰见熟人?

作者有话要说:╭(╯3╰)╮乖,都来收了人家嘛~~~

表哥

第十三章 表哥

端砚把这个月的账本整理好带回去给萧晗过目,他在萧大少身边呆了五年,是萧晗最得力的助手。没想到刚弄好准备回去,就见到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不由笑着上前。

瞥见春英躲躲闪闪的眼神,一副受惊小兔子的摸样,端砚唇边的笑意就更深了:“出来替徐姑娘买东西吗?怎么亲自来了,叫一个小丫鬟跑腿不就好了?”

春英怎么说也是徐灵芸身边的大丫鬟,寻常事都用不着她亲自去办的。

端砚眼尖,一下子瞥见她怀里紧紧抱着的小盒子,想也不想就伸手去拿:“什么东西,我替你拿着吧,正好要回萧府…”

“不用,我自己拿着就好!”春英慌慌张张地要拿回来,不留神撞到端砚的手臂,“啪”的一声摔在了地上。

小盒子摔开了,一颗东珠滚在地上,端砚脸色立刻变了,笑容褪得干干净净,一把抓住春英的手腕低声问她:“你不要命了,姑娘的东西都敢偷?”

“胡扯什么,我才不会偷姑娘的东西呢!”春英涨红了脸,气得要命,小心翼翼把东珠收到小盒子里面,又抱在怀里。

“那这是什么?”端砚抬头一看,才发现两人站在一家当铺前面,脸都白了,哆嗦着问道:“难道你…不,你家姑娘要当掉这颗珠子?”

春英为难地皱着脸,小声说:“你别告诉你家少爷,我家姑娘准备过几天就赎回来的。”

端砚一张脸也皱成一团,自从跟着萧晗之后,他很少为一点小事操心,日子过得滋润,所有人都对他毕恭毕敬的,再不是平常任人打骂的小厮。

但是这事,还真让他发愁了。

“徐姑娘月钱不够用?还是哪个不长眼的克扣了?”端砚纳闷了,萧家从来不吝啬,徐灵芸那点月钱应该不少,又用的地方不多,怎么会穷到忽然要到当铺来?

他忽然眼前一亮,拍手一笑:“是不是大少送了那么多的东西给徐姑娘,姑娘这是打算送回礼了?”

也是,以萧晗的眼光,普通的回礼哪里能入得了眼?

“徐姑娘真是费心了,其实回礼只在心意,不是有句话说的,礼轻情意重,心意到了,送什么东西都可以的。”

端砚自顾自地说完,见春英没反应,不由奇怪:“怎么,难道徐姑娘有什么困难之处?要是手头紧想买什么贵重的,尽管跟大少开口就是了。”

“不,不是,姑娘就是要给大少买回礼,我说回礼太轻不好,才会把东珠拿出来当掉的。”春英苦着脸,怎么也不敢说,徐灵芸其实是要给韩先生回礼的。

她刚才不觉得,如今端砚一提起,不给萧晗回礼,实在说不过去。

虽然韩先生的礼物,徐灵芸感动又欢喜,但是大少爷送的东西更多,又是一品衣的衣裙,又是上好的文房四宝!

再说,大少送礼,姑娘回礼,一来一往,他们不就成事了?

春英越想越美,越发觉得自己真聪明,之前怎么就没想到这个撮合两人的好法子?

纵使萧晗平日冷冰冰的,但是对徐灵芸是真的好,细心又体贴,方方面面都想到了,不得不说是一个好夫君的人选。

有貌有才有钱,身边又没有其他女人,洁身自好…

春英怎么想,都觉得萧晗哪里都好,连忙用力点头:“我这就回去,让姑娘准备准备…不过回礼太轻,大少爷真的不介意?”

萧晗虽然什么好东西都见过了,可是回礼太轻,会不会不高兴?

端砚摆摆手,一副信心满满的样子,就差指天发誓了:“放心,我跟着大少这么多年了,我对他最了解,肯定不会介意的!”

只要徐灵芸送的回礼,就算是一块石头,萧晗估计都会喜欢的。

春英似懂非懂地点头,哆嗦了一下,千万不能让萧晗知道姑娘原本想送的人是韩先生:“那就好,不过回礼这种事还是不能太马虎…”

她抱着盒子转身向当铺走了两步,被端砚拉住了,他无奈地问:“你还要进去?”

春英点头:“送回礼,怎么也不能缺了点银钱!”

她不完成任务回去,怎么跟姑娘交代啊!

自己如果没当掉东珠,还私下答应送萧晗回礼…

光是想想,春英就深感内疚,怎么也不能抱着东珠没带银子回去吧?

端砚叹气,指着当铺说:“你要是进去,我保证今晚大少就会派人寻你。”

春英后背一寒,原来姑娘还是想的太好了。以为能瞒住两三天,其实一晚上都遮掩不住:“那…那怎么办?”

“凉拌!”端砚拖着她往准备好的马车走,没好气地道:“马上跟我回去,一刻钟都别停留。你只要多呆一会,很快就会传到大少耳中。”

春英左看右看,难不成萧晗有千里眼还是顺风耳,怎么会知道?

但是被端砚一说,她只觉后背凉凉的,只好灰溜溜地坐上了马车,原样打道回府了。

徐灵芸见春英回来,这才松了口气:“怎么样,当了多少银钱?”

春英哭丧着脸,急忙关上门才答道:“姑娘,没银子…我在当铺门口遇到端砚了,只好先回来。”

“端砚?”徐灵芸一怔,端砚知道了,那么萧晗会不会很快也知道自己想要当掉东珠?

“他怎么说?”

“好说歹说,总算愿意替我遮掩一下。”春英抿着唇,端砚一开口就要走了她两个荷包一双鞋子,可惜自己还不能拒绝:“姑娘放心,端砚答应了,就绝不会跟大少告密的。”

徐灵芸瞅了她一眼,好笑道:“我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跟端砚这般熟悉了?还替他的人品担保,生怕我怪罪似的?莫不是…你们两个…”

“姑娘,这事不能乱说,我跟端砚…没什么的!”春英被她打趣得满脸通红,跺着脚嘟嚷不依了。

“对了,其实有件事…”她不敢隐瞒,一五一十把答应端砚的事说了出来,徐灵芸越听越是无奈。

“你怎么就答应了?”徐灵芸在屋内来来回回地转悠,送萧晗回礼?天知道这位大少爷喜欢什么,她又有什么是能拿得出手的。

“那时候,不答应不行啊。”春英缩了缩脖子,心里觉得十分对不住她,又道:“不如姑娘绣个荷包给大少爷?”

“不行!”徐灵芸伸手点了点她的鼻子,瞪大了双眼:“送了荷包,大太太说不准以为她要勾/引大少爷,还不找人撕了我?”

春英嘟着嘴,喃喃道:“荷包不行,鞋子更不行,那还能送什么?”

徐灵芸扫了眼,瞥见桌上翻开的游记,忽然灵机一动:“我想到了,送个小巧简单又能用的就好。”

“那是什么?”春英好奇,忽闪着一双眼睛。

徐灵芸一指点在唇边,笑了:“不能说,要是说了,你又去告诉端砚怎么办?”

春英愣了一下,才后知后觉,她又被打趣了,扑上去跟徐灵芸笑闹在一起。

“什么事,让徐姑娘这般高兴?”凌大娘笑眯眯地进来时,手上捧着一幅画卷。

“没什么,”徐灵芸稍稍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衫,迎了上来:“凌大娘怎么来了?”

“给姑娘送好东西来了,”凌大娘笑着,把画卷往春英手里一塞:“替你姑娘收好了,别弄脏弄坏了啊。”

“这是什么?”徐灵芸好奇,眼睛紧紧盯着春英手上的画轴。

春英也按耐不住,慢慢展开,徐灵芸看得怔愣好一会才回过神来:“这不是大少爷的画,怎么送这里来了?”

“大少见你喜欢,反正他画了一堆都扔在旁边,等着蒙尘,还不如送给姑娘的。”凌大娘说完,又笑得意味深长:“我听端砚说了,劳烦姑娘费心了。”

徐灵芸头皮一紧,悄悄瞪了春英一眼。都怪她私自主张,答应了端砚,让自己如此尴尬。

春英低着头,调皮地吐了吐小舌头。要不是她急中生智,如今早就让萧晗知道姑娘想当掉东珠给韩先生送礼了,萧大少哪里还会好心送这幅画过来!

“多谢大少爷的画了,”徐灵芸笑得勉强,萧晗越是送东西了,她越是不能安心。

这位大少爷,拒绝不得,不收还不行,实在强势得紧。

估计当人上人久了,习惯了这种口吻,不容许别人忤逆他的意思…

凌大娘似是看出徐灵芸的尴尬和不好意思,笑道:“姑娘也莫要太介怀了,今儿姑娘在韩先生那里作画拿了头筹,韩先生就把另外一幅画送给大少爷了。”

徐灵芸点头,又疑惑道:“二少爷也说喜欢韩先生那幅画,究竟是什么样的画,韩先生居然没给我?”

听萧昭的意思,那幅画不能给她,如今转手给了萧晗,自己又是好奇,又是觉得不痛快!

难道韩先生还看不起女子,送的画作也瞧着人送的?

虽然给的那幅爹爹的肖像画,徐灵芸还是很喜欢的。但是别人差别对待,心里总有些难受。

凌大娘乐不可支,摇头道:“那画作姑娘要看还早了些,过两年再看不迟,大少先替姑娘收着就好。”

徐灵芸越听越糊涂,只知道一件事,萧晗想独吞画作就算了,居然还找什么替她收着的借口?!

看来她是别想拿回来了,心里难免有点遗憾。

凌大娘刚走,夏草去匆匆来了:“二太太让姑娘去月夕院,华家表哥来了。”

“表哥?”徐灵芸想了好一会,才记起来,伯娘的侄子聂睿羽在外地跟着一位老师苦读,将近十年没回来,怎么突然到萧家寻她们?

光是想到伯娘的嘴脸,她总觉不会是什么好事。

“十年没消息,突然上门不会又是借钱吧?”春英不高兴地冷哼,华月喜刚嫁入萧家的时候,华家伯娘没少来借钱,谁知道她的侄子会不会一副德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