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草面色有点不好,神神秘秘地低声说道:“二太太叫姑娘心里有准备,当初姥爷太太还在的时候,见聂公子是个读书的好苗子,就早早定下了给姑娘…”

徐灵芸愣住了,她还是第一次知道,自己居然有个未婚夫!

作者有话要说:╭(╯3╰)╮

锦盒

第十四章锦盒

徐灵芸心急火燎地提着裙子,一口气跑到月夕院里。

华月喜正拿着美人扇在前院乘凉,看着徐灵芸跑得两颊红彤彤的,头发乱了,不由好笑:“怎么,后头有老虎追着?”

“娘亲,你别打趣我了,聂表哥那个婚约…究竟怎么回事,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徐灵芸喘着气,迫不及待地缠住她的手臂,急急问道。

“别着急,他送信来了,还没到呢。”华月喜拍了拍她的后背,给徐灵芸顺了顺气,慢悠悠地又反驳道:“叫什么表哥,他是你哪门子的表哥?”

伯娘的侄子在华家住了一段时间,也就半年不到。伯娘的哥哥嫂子早早病去了,家里就这么两兄妹,哥哥只留下这么一个男丁,她也只好带到华家来。

幸好念书认真,又颇有些天赋,被公公看重,出了不少银钱送到私塾,不就就中了秀才,便由私塾的老师推荐给一位德高望重的大师,聂睿羽才离开的。

这前后,也有差不多十年的事了,徐灵芸对聂睿羽的印象,实在不怎么深,早就忘记这人长什么样子了。

当时不好称呼,姥爷让她叫聂睿羽一声表哥,徐灵芸就一直这么叫着了。

“娘亲,婚约的事…是真的?”

“是真的,当年你姥爷还在,很是看好聂睿羽,说他以后必能有一番前程,就替你先订下来了。”华月喜身穿一袭月白色的抹胸,披着鹅黄色的薄纱,曼妙的身材若隐若现,倚在贵妃榻上,神色淡然。

徐灵芸急了,晃了晃她的手臂不依了:“这怎么行?好不容易离了华家,难道要嫁回去?”

光是想到,聂睿羽的父母都没了,只剩下伯娘一个亲人,她还不得尊称伯娘一声婆婆?

一念及伯娘吝啬的性子,徐灵芸就头皮发麻。以前只想着或许会被伯娘要回去,随便嫁了。如今居然要嫁回去,一辈子生活在华家,她就害怕得不行。

“你个小没良心的,娘亲像是要推你进火坑的人吗?”华月喜憋了一阵,实在憋不住了,瞅着徐灵芸皱起一张笑脸,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尖:“放心,你娘亲还不傻,让你嫁回去,给大嫂那个老虔婆生生欺负吗?”

华月喜打小就跟大嫂不对盘,大嫂那吝啬的样子,又不喜欢娇媚貌美的女子,她们之间谁也看不顺眼,哥哥夹在中间劝说了一阵也索性放起了,任由两人大眼瞪小眼。

好不容易华月喜嫁出去了,谁知过了几年变成寡妇又回了华家。当时大嫂看见她带着徐灵芸进门时,那难看又鄙夷嫌弃的脸色,华月喜一辈子都记得。

她尚且不喜,又怎会让自己的宝贝女儿嫁回去?

大嫂或许拿自己没办法,但是徐灵芸娇弱的样子,哪里是大嫂的对手?

“娘亲骗人!害我急匆匆从院子里跑过来,被好多人都看见了!”徐灵芸听了华月喜的保证,这才松了口气,嘟嘟嚷嚷地撒娇抱怨起来。

她提着裙子一路跑,实在不像是一个正经的闺中女子的举止。

“我哪里有骗你,婚约是真,不过是你姥爷口头私自定下的。就算我愿意,你家伯娘也不会愿意的。”华月喜一点都不担心,依照大嫂的性子,聂睿羽真的出息了,她肯定张罗着找一个高门媳妇,哪里看得上一个再嫁到商户的寡妇带着的外姓女儿?

不是她看轻自家女儿,而是太了解大嫂无利不起早的性子了。

听说聂睿羽已经考中了举人,名次还在前头,仕途定是不差,选一个高门媳妇,不但能助他一臂之力,又能给祖上添光,大嫂哪里会放过?

徐灵芸狠狠点头,附和道:“伯娘不喜欢我,肯定不会让聂公子履行婚约的…不过他特地送信过来,是要拜访娘亲吗?”

华月喜也不明白,她一个外嫁女,还是再嫁,跟聂睿羽压根没联系多年了,他怎么想着要来拜访自己?

“谁知道呢,或许就是出于礼貌,送上帖子,顺便见一见萧老爷吧。”她能想到的,也只有这一点了。

徐灵芸不笨,恍然大悟。

聂睿羽要走仕途,缺的是人脉和银钱,这两样萧老爷都有,他为何不挑这个捷径?

再说华月喜在萧老爷跟前受宠,聂睿羽攀点交情,让华月喜吹两次枕边风,水到渠成,又哪里会介意拜访一个再嫁寡妇?

不得不说,聂睿羽还是挺聪明的,这比巴结上司来得容易又事半功倍。

“娘亲真要见他?”徐灵芸见四下无人,懒洋洋地像是没骨头一样,趴在华月喜的腿上打着哈欠,像是没睡饱的小懒猫。

华月喜捏了捏她粉嫩的脸,又戳了戳徐灵芸两颊露出的小梨涡,笑道:“见一见又何妨?再说,萧老爷能帮得了他,谁知道以后聂睿羽能不能也拉萧老爷一把?”

这样的人脉,萧老爷从来不会放过。生意场上,多交一个朋友,就少一个敌人,何乐而不为?

徐灵芸扬起小脸,瞪大眼说道:“娘亲别忘了,让聂睿羽把婚约的事忘掉,就算他说得口舌生花,以后要自立门户也不行!”

她是怕了,就算聂睿羽以后自己过日子,伯娘也是正经的长辈,隔三差五来串门,自己要怎么办,难道把人赶出去吗?

华月喜笑得花枝乱颤,被徐灵芸逗得乐翻了:“这还没嫁人,就已经开始担心你家伯娘不好对付了?尽管放心,娘亲肯定要给你挑个最好的夫君,以后绝无后顾之忧!”

徐灵芸被说得红了脸,趴在她的腿上不肯抬头了。

“对了,娘亲,韩先生送了一幅画给我…他怎么认识爹爹的?”想起了画卷的事,徐灵芸迟疑了一下,还是开口了:“那幅画,我送给娘亲好不好?”

华月喜拿着扇子的手一顿,轻轻摇头:“不必了,画你自己留着吧,也算是一个念想。时隔这么多年,你恐怕连他的样子都记不清了?”

“嗯,看着画,立刻都想起来了。韩先生画得真好,人就像要从画里走出来一样,有血有肉,就像真的一样。”徐灵芸好不到更好的赞美之词,只觉得那幅画把爹爹的精髓都描画了出来,让人看见忍不住潸然落泪。

“娘亲,难道你就不想见爹爹吗?”她说完,又觉得自己不该这样问的。华月喜已经改嫁了,以前的事就该忘记的,不然想起来又徒增伤感,何必呢?

“娘亲,我错了…我…”

华月喜轻轻笑了,点了点徐灵芸的小嘴:“好了,我明白你的意思。娘亲不伤心,你爹爹陪了我几年,那是我最快活的日子。如今想起来,也是欢喜的。”

徐灵芸沉默着,不敢问她,难道在萧家的五年,华月喜都是不快活的吗?

“知道你喜欢画画,用心跟着韩先生学一学。缺银子买画具,尽管让春英来找我。”华月喜摸了摸她的发髻,微微一笑:“画卷收好了,别让其他人看见,没得惹了不该有的麻烦。”

“我会注意的,娘亲。”徐灵芸用力点头,华月喜像小时候一样,摸在她头上的手温暖又柔软,很是让自己怀念。

可是,她已经长大了,再不能依恋华月喜。因为华月喜已经不再是自己唯一的娘亲,而是萧老爷的贵妾。

“萧老爷快过来了,你回去吧。”华月喜挥挥手,让夏草抱着一个锦盒,送了徐灵芸回院子里。

春英在一旁兴奋得跟夏草叽叽喳喳咬着耳朵,好奇地问:“怎么二太太每回见着老爷过来,都不让姑娘留下?难不成是怕姑娘看见些什么不该看的,晚上要睡不着?”

“你这小蹄子,口没遮拦的,在姑娘跟前可不能乱说话。要是被别人听见,还以为姑娘不懂教身边的人呢!”夏草瞪了春英一眼,没好气地低声呵斥,生怕被前头的徐灵芸听见了。

“好了,这是二太太给姑娘的,小心收好。要是用完了,尽管再来找我要。”夏草把锦盒往春英怀里一塞,向徐灵芸行礼后,匆匆回月夕院去了。

徐灵芸回到房间,才让春英把锦盒打开,里面居然是满满的元宝,五金五银,也不知道华月喜攒了多久的私房钱,一股脑都塞给了自己。

她又是感动又是心酸,华月喜总归是疼爱自己的,可惜却没有多少时间能陪着。

“收好了,别让其他人看见。”

“我做事,姑娘尽管放心好了。”春英把锦盒藏好,左看右看觉得妥当了,这才回头问她:“二太太说婚约不算数,姑娘也就别担心了。”

“什么不算数?”门外突然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吓得徐灵芸脸色微变,兢兢战战地开门。

“大少爷怎么来了?”她郁闷,站在门外的,居然是萧晗。

他平日只让凌大娘送东西过来,这回怎么自己亲自来了?

希望刚才的话,别让萧晗听了去。

萧晗一身宝蓝的衣裳,衣襟和袖边绣着金线,隐隐约约,甚是飘渺:“听端砚说,你的丫鬟带着东珠去街上了?”

徐灵芸白了脸,没想到端砚嘴巴这般不严密,一下子就透露了出去,只得结结巴巴地解释:“不,不是,那些东珠很好看,就是太大了,我也不知道该镶在哪里。朱钗的话太大了,挂在帘子上又太重,就想找个厉害的掌柜看看,该怎么用…”

她说得语无伦次,就怕萧晗怪罪下来,或许还会打自己板子!

萧晗瞥了徐灵芸一眼,淡淡道:“凤冠。”

“什么?”徐灵芸愣了一下,才回过神来:“大少爷的意思是,把东珠镶在凤冠上?”

萧晗点头,又道:“四颗不够,我再让端砚送两颗过来。”

徐灵芸跟不上他的想法,有点呆了,只知道摇头:“不不不,不用,真的不用…”

她的凤冠上镶三颗东珠已经不错了,弄上六颗,岂不是要压得脖子抬不起来?

不对,两人说的是东珠,为何突然要镶在凤冠上,又怎么就变成萧晗送东珠了?

不等徐灵芸摸清想法,又听到萧晗在问道:“听说一位聂公子下帖了?”

大少爷的耳朵还是那么毒,不管什么事,转眼就会传到他的跟前,徐灵芸都习惯了,点头道:“华家伯娘的侄子,中举后归家。多年不见,说是来探望二太太的。”

“我会让人备上酒席,再亲自陪着,你就不用操心了。”萧晗说完,转身就走。

徐灵芸纳闷,聂睿羽来见的是华月喜,是萧老爷,又不是他,萧晗怎么一副主人家招待的摸样?

跟在后头的端砚赶紧上前,把锦盒一股脑塞进春英手里,掉头就跑:“徐姑娘,这是大少送你的。”

丢下一句话,端砚跑得没了踪影,生怕徐灵芸要叫他回来一样。

春英快手快脚地打开锦盒,险些摔了。

徐灵芸郁闷,一盒子的银票,少说有五千一万两的,萧晗会不会给得太爽快了一点,还真以为她缺钱用?

“收好了,回头给凌大娘送过去。”别的小东西就算了,这么多钱她可不敢收下。

春英从来没见过这么多银票,紧张得吞了吞口水:“姑娘,这么多,能打好几个上好的紫檀木锦盒了!”

见徐灵芸脸色不悦,她又怯生生地问道:“这锦盒,藏哪里好?”

不管放哪里,春英都害怕被人偷走,怎么敢睡着?

“那就送回去,马上送回去!”徐灵芸气呼呼地回了房间,春英哭丧着一张脸,慢吞吞地往子衡院去了。

刚才姑娘不敢拒绝大少爷,这苦差事怎么就压她肩头上了?

作者有话要说:╭(╯3╰)╮

救美

第十五章救美

徐灵芸气呼呼地坐在房间里,灌下两杯凉茶,这才稍稍缓了过来。萧晗这是做什么,一大把的银票送过来,是看不起人吗?

哼,财大气粗了不起吗?

她气得捏紧杯子,还是没舍得摔。这是上好的白瓷,没得浪费了。

等春英皱着一张小脸,依旧抱着锦盒回来时,徐灵芸早就预料到了。

要是萧晗那么容易打发掉,她就不用郁闷了。

“怎么,凌大娘不肯收?”

春英摇头,小声道:“凌大娘说了,既然是大少爷亲自给的,就该亲自还回去…奴婢哪里敢去书房打扰大少爷?”

徐灵芸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春英平日大大咧咧自称我,也就这时候会谦卑地自称奴婢。不过说真的,别说春英,就是徐灵芸也不敢直接杀过去,把装满银票的锦盒扔回萧晗脸上。

光是想想,她的腿肚子就开始哆嗦了,真没出息!

“那就先放着,不过回礼就不能太简陋了。”徐灵芸想着萧晗都送这么多钱来了,回礼怎么也该精细一点,贵重一点。

春英看着手里的锦盒,又开始纠结了:“姑娘,这些钱藏哪里去?”

徐灵芸也愁了,萧晗没事送这么多钱做什么,连她都开始胆战心惊害怕招贼了!她硬着头皮,咬咬牙道:“放在我榻上,最里面的柜子里。”

春英麻利地把盒子藏好,刚才拿着这些银票在路上走着,她都害怕丢了,紧紧抱在怀里。如今姑娘贴身藏在榻上,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

“姑娘既然要送回礼,不若出去走一走?”

徐灵芸也有些心动,她进萧府后,除了每年春节跟着华月喜到庙里打醮,还真没再到街市去了:“这样,你去找夏草,问问二太太。”

“好,”春英老早就想去街上玩了,可惜早上抱着东珠心惊胆战怕丢了,然后一大早被端砚发现,惊得一身冷汗,哪里来得及看看热闹的街市?

如今徐灵芸要出去,肯定要带着自己的,她心里雀跃,蹦蹦跳跳就去月夕院找夏草,很快就喘着气跑回来:“姑娘,二太太点头了,只说要戴上纱帽,带足银子,两个时辰内回来。”

两个时辰啊…

徐灵芸有点失望,不过总比不能出去的好。

她换了一身轻便的浅蓝色旧衣,财不露白,自己还是明白的,穿得太光鲜,跟春英两个人出门,实在太危险了。

春英瞅着徐灵芸换上的一身,苦哈哈地道:“看惯了这两天姑娘穿的漂亮新衣,这些旧衣反倒不顺眼了。”

徐灵芸笑着点了点她的额头,打趣道:“这就是从俭入奢容易,从奢回俭难了。”

春英听得迷迷糊糊的,也跟着换了身灰色的旧裙子,感觉整个人灰扑扑的,要是在脸颊上抹两把灰,比厨房烧火丫头还糟糕,不由扭捏了:“姑娘,真的要穿成这样出门吗?给大少爷买的回礼,去的店不能太差,穿得太寒酸,怕是连门口都进不了。”

徐灵芸很少出外,倒没想起商户最是有眼色,嫌贫爱富,穿得太差,还真连大门都进不了,只好又换了一身新衣。

春英眼尖,瞅见这身宝蓝色的衣裙,左右端详笑了:“大少爷的眼光挺好的,姑娘这一身最好看。”

徐灵芸作势拧了她一把,被春英躲开了,麻利地拿着那件旧衣穿上:“这样好了,姑娘穿得齐整,我这个贴身丫鬟也不能穿得太差。”

女孩子都爱美,春英也是。徐灵芸也不阻拦,把箱子里的成新的旧衣都拿出来,依依不舍地推到春英跟前:“都给你,你瞅着哪件好看都拿去。要不是这些衣服都是大少爷送的,我都想分你一件了。”

春英红了眼圈,揉了揉眼角,笑了:“我就知道姑娘最好了,不过大少爷送的衣服,我可不敢要。”

她缩着脖子,要是被萧晗知道自己穿了姑娘的新衣服,还不要吃一顿板子?

徐灵芸戴上纱帽,跟春英打闹了一会,两人才匆匆出门。

门外已经有一辆普通结实的马车停着,徐灵芸心叹,还是华月喜最细心,连马车都给自己准备好了。

春英扶着徐灵芸上了马车,还没跟着上去,就被后头的人拉住了。

“谁呀?”她回头看见是端砚,吓得一脚踩歪了,险些摔了下来:“怎么是你?难道车里面的是…”

端砚点头,拽着春英坐到前头。

春英甩不掉他的手,一脸焦急:“不对,姑娘刚上车去了,岂不是打扰了大少爷出外办事?不行,我得赶紧告诉姑娘,让她下车来。”

她还以为是二太太准备的马车,谁知道是萧晗的,真是要命。

端砚瞅着春英焦急的样子,不由好笑:“放心,你看徐姑娘上车好一会了,大少也没吭声,自然是默许了的。再说,大少的马车等在这里,就是二太太派人来说了,不放心徐姑娘一个人出外,你就别瞎操心了。”

“二太太派人告诉大少爷的?”春英懵懂得晃着脑袋,半天才恍然大悟。二太太果然厉害,告诉萧晗一声,要是大少有意,自然会让人准备马车带着徐灵芸出去。若是不愿意,自然当作没听见。

所以说,其实萧晗也不讨厌她家姑娘?

春英又摇头,嘟嚷道:“不对啊,姑娘出门是为了给大少爷买回礼的。如今大少爷跟着,姑娘还怎么买?”

端砚知道这小丫鬟缺心眼,没想到小嘴巴一点都藏不了事,乐不可支:“大少在,徐姑娘不就更清楚大少喜欢什么?”

“好像也对,又有点不对。”春英都迷糊了,回头瞅了眼安安静静的马车,心里默默同情自家姑娘,居然要跟冰块大少爷单独坐马车,估计这一路要被冻得不轻。

徐灵芸上车后,就恨不得不顾形象提着裙子跳下车。

怎么没人告诉她,萧晗居然坐在车内。

“大、大少爷,打扰了,我以为是二太太准备的马车,我这就下…”

“不必,二太太不放心你一个人出外,正好我有事出门。”萧晗放下手里的账本,一袭水蓝的衣衫,跟徐灵芸身上的衣裙颜色相近,让她倍感尴尬。

她怎么就随便挑,挑到跟萧晗的衣衫一个颜色的换上?

不过华月喜也是,看来没放弃撮合自己和萧晗。

也不知道萧晗清不清楚二太太的小用心,如今看着神色淡然,无喜无悲,应该是不明白,只顺路带她出门吧?

“那就…有劳大少爷了,”徐灵芸缩在马车的角落,恨不得蜷成一团,坐在离萧晗最远的地方。

她有点后悔了,刚才就该把银票带出来,直接还给萧晗的。

原本徐灵芸是没有勇气冲去子衡院,如今反正都碰上了,没有还回去实在不应该,于是她鼓起勇气:“大少爷,那些银票我不能收,实在太多了。我、我其实并不缺钱,萧家给我的一切用度已经很够了。”

“我送出去的,从来不拿回来。”萧晗一面翻看着账本,一面头也不抬地道:“那笔钱,你可以拿来做压箱底的私房。”

徐灵芸瞪大眼,没想到萧晗会这么直接说出来。

未出嫁的姑娘藏私房,那是出嫁后的保障,完完全全属于她自己的,连枕边人的夫君也动不得。

她有点不知所措,犹犹豫豫地答了:“大少爷,私房之类的…还早。”

离自己出嫁,确实还早得很。

徐灵芸虽然不喜欢寄人篱下的生活,但是能在华月喜身边多陪她几年,还是乐意的。再说,她还没及笄,出嫁的事未免说得太早了。

“如今开始存私房,已经有些晚了。”萧晗一副语重心长教导她的摸样,徐灵芸有种他被自己爹爹附身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