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里闷闷的,只觉得不痛快。被金琳算计,不能迁怒徐灵芸,又不能归咎于萧晗,加上萧老爷发话了,自己还不能不遵从,便神色懒懒的,挥手道:“让金嬷嬷先筹备着,等芸儿及笄后,再拜堂过门吧。”

说完,大太太露出疲态,打发他们走了。

等两人一走,大太太面上的疲惫更是掩饰不住,忍不住叹息道:“嬷嬷你说,晗儿是不是故意的?以他的武艺,没道理有人接近都发现不了。”

金嬷嬷心里也有些不解,却不敢多说,只道:“或许大少爷在自个家里,定然没多做防备,才着了小人的道。加上端砚不是说了,这大内迷药,连顶级高手都防不住,一时不察便要中招,更别提是武艺只算一流的大少爷了。”

“嬷嬷说得也是,只是我这心总是平静不下来。”大太太原本想着萧晗要娶一个极好的姑娘,如今却便宜了徐灵芸,便满心的不痛快:“换做别的人就算了,怎么偏偏是徐灵芸?琳儿也是个糊涂的,也不知道霍嬷嬷从哪里请来的婆子,粗手粗脚不说,还愚笨得很,愣是把两人弄错了地方,最后把自己搭进去了。”

她总是想着自家人的,金琳这一生是毁了。原本说好要以平妻的身份嫁给聂睿羽,可惜等聂睿羽醒来,听说了金琳做的丑事,大发雷霆。加上华夫人胡缠烂打,金夫人哪里能招架得住。

最后金琳不得不以贵妾的身份过门,还是华夫人对萧家有所顾忌才口下留德,没做得太过分。要不然,金琳做了这样的丑事,指不定连妾的身份都捞不上。

“太太放宽心,仔细身子了。”事关金琳的事,金嬷嬷不好多说什么。只是心里面,对金琳也是多有惋惜。这个表姑娘她是看着长大的,虽然中间多年没见,总是有些感情。如今看见她变成这样,又被霍嬷嬷怂恿,叫金夫人给养坏了,心里说不难过是不可能的。

她最担心的是,金夫人如今好赌,怎么也戒不掉。大太太给金夫人的那笔嫁妆,最后到金琳手里的,也不知道剩下多少。

金嬷嬷有心提醒,便吞吞吐吐地问道:“太太,金夫人手上那笔银钱,要不然交给陪嫁嬷嬷手上拽着?”

大太太到头来还是不放心,没送陪嫁丫鬟,便给了金琳一个老实可靠的嬷嬷,将霍嬷嬷远远打发走了。

自然,得罪萧家人没有好下场。霍嬷嬷虽说只是被人打发出了京城,可是出了京城,到处是萧家的商铺,她怕是哪里都容不下,像是过街老鼠一样人人打骂驱赶了。

大太太冷笑,不在意地道:“大嫂是琳儿的生母,都说虎毒不食子,再怎么好赌,也不可能吞掉琳儿的嫁妆。要真是如此,那也是琳儿的亲娘,该怎么做就怎么做,我这个当姑姑的始终是半个外人,哪里真能搀和?”

金嬷嬷一听,就明白大太太被金琳伤透了心,再也不想管这事了。

出了一笔嫁妆钱,已经仁义已尽,以后的事,便是金琳自己的造化了。

若是金夫人没有贪财,那自然是好。要是真的贪了嫁妆钱,那就是金琳自认倒霉了。

自作孽不可活,金琳也算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硬生生把萧家这个大靠山往外推,又伤透了大太太的心,以后就算在华家遇着什么事,只要没闹出人命,怕是大太太都不想出手管了,免得又惹了一身腥!

大太太想了想,又道:“只怕华月喜没什么体己,给不了徐灵芸准备什么好嫁妆,你叫人盯着,要是不行,便让人给点银钱帮忙置办。反正看着过得去就行,萧家也不图那点嫁妆,只是门面总要撑起来,免得被人笑话。”

“是,太太。”金嬷嬷不由同情大太太,萧老爷一颗心都落在华月喜身上就罢了。如今她的女儿嫁到萧家做大少奶奶,大太太还不能避开不见自家媳妇,估计整天对着怕是郁闷得不行。

这对母女倒是厉害,大的笼络住了萧老爷,让老爷掏心掏肺的,恨不得把天上的月亮摘下来送给华月喜。小的因祸得福,被金琳陷害,最后居然能嫁给大少爷做大少奶奶,真是够邪门了!

金嬷嬷想到之前审问霍嬷嬷和雇来的两个婆子,分明都说把徐灵芸抬去了偏院聂睿羽的身边,不知道为何第二天早上醒来,徐灵芸去了子衡院,原本在子衡院的金琳反而到了偏院。

别说大太太不怀疑,就是她也觉得这其中有猫腻。

但是又如何,众人一早看见的便是事实,金琳再想解释也狡辩不得。她再想做大少奶奶又如何,如今只得做一个良家妾,免得夜长梦多,叫大太太让人一顶轿子就送去了华府,打发走了,省得在眼前碍眼。

反正都跟聂睿羽睡了一晚,就算什么都没做,名声是没了。等拖得久了,谁知道华夫人又出什么幺蛾子,倒不如早早把人送过去算了。

聂睿羽也反抗不得,自己坏了金琳的名节,再怎么也得娶过来。只是从平妻变成贵妾,他也是极为不情愿的,还得替金琳瞒着掖着,免得被别人家知道了这等丑事,心里憋屈得不行。

余雅晴的反应也很平静,既没有为难金琳,也没多说,只让人安排一座小院给金琳,就继续在自己院子里足不出户。

金琳看出余雅晴也是被迫嫁给聂睿羽,对聂睿羽没多少感情,神色淡淡的,看向她的时候也是波澜不惊,心里便不免活动起来。

贵妾不好听,若是掌了家,地位便不一样了。

金琳从来不认命,既然无奈进了华府,就得给自己谋取最大的利益。她就不信聂睿羽真是柳下惠,为了心里喜欢的女人守身如玉。不是说在几个月前,还碰了余雅晴吗?

她嗤笑,男人的心犹如小舟,飘忽不定。今儿喜欢这个,明儿便喜欢另外一个了。

只要自己乖巧听话,再装出楚楚可怜的样子,就不信聂睿羽不上钩!

等聂睿羽的心在她这里,先余雅晴一步生下一男半女,华夫人自然对自己也要不同。

金琳越想越是如此,她从来不肯服输,这一次也要靠自己取得更有利的位置!

华月喜回了月夕院,不一会夏草便来请徐灵芸。

徐灵芸跟萧晗道了别,带上春英直奔月夕院。

还以为萧老爷也在,谁知到了寝居,只得华月喜一人,才知道萧老爷被阮婉请去宁兰苑了。

夏草面上有些不喜,只是这些日子下来,倒是稳重了许多,很快便恢复如初,笑着对徐灵芸道:“姑娘送来的花茶,二太太很喜欢,每天都喝一点呢。”

徐灵芸点点头,又吩咐春英:“别忘了待会给二太太多送些过来,只是要先让大夫过目,能不能喝多了。”

“是,姑娘。”春英拉着夏草躲在门边嘀咕去了,徐灵芸推门踏了进去,挨着华月喜坐下。

“娘亲。”

华月喜笑吟吟的,伸手抚上她的脸颊,微微叹道:“没想到我的女儿,这么快就定下来了。等一及笄,便能嫁到萧家,嫁给大少爷,真是大大的好事了。”

她见徐灵芸微红着脸,便知道徐灵芸是满意萧晗这个夫君的。这几个月,两人的关系似是有了些不同。少了点兄妹之情,倒是多了点男女之意。

“娘亲也得赶紧把嫁妆都整理了,莫要让我家芸儿受了委屈。”华月喜打小手上银子不多,却也小心把徐灵芸的嫁妆都开始收拾起来。刚开始或许不是太体面的东西,却胜在精巧。

这些年手头没那么紧了,萧老爷送了不少好东西。这些东西不能当面拿出去,放在徐灵芸的嫁妆里,若是嫁出去倒没什么,嫁到萧家来,让大太太见着,就不适合了。

华月喜不由有些头疼,皱眉道:“不过剩下一年多的时日,我得赶紧操办起来才行。”

“娘亲太着急了,肚子里的孩子还没出来呢,哪能费心操劳?”徐灵芸安抚着她,更是担心华月喜为自己操心过度,影响了腹中的孩子:“娘亲只管放心,时间还多着呢,及笄后也不一定能立刻出嫁,总要慢慢来才好。”

“哪能慢慢来,大少爷的年纪不小了,如今突然要娶媳妇,就得风风光光的,娘亲可不想让别人觉得你出身不够好,连嫁妆也比旁人寒酸,我也对不住你过世的父亲了。”华月喜不由有些黯然,她懂事乖巧的女儿其他都是极好的,偏偏比旁人少了点出身,为着这事自己没少难过。

如今终于定下了良婿,她也对萧晗十分满意。萧晗的为人自己也明白,绝不会对徐灵芸不好。

但是给夫家脸面,本来就是应该的,华月喜不能让萧老爷帮忙,让大太太心里更不痛快,更别提大夫人了,便有些心焦。

“娘亲,大太太也是明白的,我们身家才有多少,肯定不会太过于为难。”徐灵芸也明白自己拿不出什么风光的嫁妆,大太太心里清楚,打肿脸充胖子反倒不美。

“你说得也是,娘亲只是心里不舒服。好不容易能出嫁了,嫁妆却不能体体面面的,让你嫁过来,也少了些底气。”华月喜轻轻叹了一口气,又道:“芸儿的针线是极好的,送来的小衣服已经够多了,最近便开始缝制些衣鞋,未来的夫婿和公婆都要有一份,别忘记了。”

徐灵芸红着脸应下,华月喜又忍不住念叨了几句,脸上不免露出几分疲倦来:“娘亲好生歇着,这些麻烦事便先放下,等孩子生下来再操心不迟。”

“你个傻丫头,等孩子一出生,你都要快嫁人了,哪里能不急?”华月喜摸着她的发髻,又笑道:“大太太虽然不喜,也不会多加为难,只怕你一及笄,就得立刻嫁过来做新妇。大太太心里不说,总是盼着快快能抱孙儿的,你得开始好好调理身子,免得以后惹人诟病了。”

萧晗一直没成亲,身边也没个通房丫鬟,不知有多少人打着送礼的旗号把美人塞到他身边,都被大少爷婉拒了,说是不曾有正房太太,妾侍之流就不必急着纳。

如今传出他要成亲的消息,只怕两人一拜完堂,大把的美妾就要往府里送了,华月喜哪里能不焦急?

徐灵芸年纪不大,打小又是从苦日子过来的,身子骨比平常的姑娘要瘦弱一些,也不知道要等几年才能怀上身孕。三五年下来,萧晗年纪大了,就算大太太不说,徐灵芸只怕也要给萧晗准备几房美妾,传递香火。

华月喜不想徐灵芸成亲后过苦日子,如今就要先替她方方面面都想明白了。

徐灵芸自然听出了她的意思,不由一张脸通红,窘迫道:“娘亲也想得太远了,这还没成亲,怎的就想到子嗣的事去了?”

“这是大事,哪里能忽略得了?”华月喜恨不得把一身的本事就教会徐灵芸,就怕女儿以后会受委屈。

徐灵芸被她说得更不好意思了,赧然地起身溜走了:“娘亲好好歇着,我就先回去了。”

夏草见徐灵芸提着裙子,一阵风似的跑出来,一溜烟跑得没影。她疑惑地进去,就见华月喜笑得眯起了眼:“这孩子居然害羞了,跑得比兔子还快。”

夏草恍然大悟,连忙催促春英赶紧追上去,仔细别让徐灵芸摔着了,又小心翼翼地问:“二太太要用些点心,垫垫肚?凌大娘炖了鸡汤,正在炉子上温着,要等老爷过来再摆上吗?”

“不用,老爷今儿不会过来了,都摆上吧,正好我也有些饿了。”华月喜自从有了身孕,吃的就比平日多了些,倒是没有太多的不喜,乐得凌大娘直说这腹中的孩子是个懂事孝顺的,最是体贴母亲。

夏草闻言,不由一怔,便有些不高兴道:“大夫人特地过来,嘴上说是看二太太的,回头却把萧老爷给叫去宁兰苑了。”

她暗叹这阮婉真是不知羞,身为平妻,居然到贵妾的院子里抢人,把老爷哄得去了宁兰苑,没见过比阮婉更没脸皮的人了!

“好了,老爷是跟大夫人有正事要商讨,哪里能在这里谈呢。”华月喜笑笑,催促夏草把吃食摆上来:“你这丫头,再不上吃的,我就得馋了。”

夏草麻利地把点心和鸡汤都摆上,尽心伺候着华月喜用饭。

其实阮婉身为平妻,除了刚进门的三天留住了萧老爷,也没见萧老爷再去宁兰苑,也是怪可怜的。

底下的婆子,原本有些见风使舵的,对宁兰苑很是殷勤了一阵子,阮婉大方,赏钱一把一把地往外送,他们也乐得收下。等萧老爷不再出现,华月喜依旧受宠,献殷勤的人反倒渐渐少了。

阮婉还每次都用有正事的理由,把萧老爷请过去,也不知道哪里有这么多正事要谈。

内宅的妇道人家,不就是相夫教子,夫君的事哪里能搀和的?

就连大太太,也很少过问萧老爷生意上的事,更别提是搀和进去了。也就大夫人,凭着宇王妃义妹的身份,指手画脚的,迟早要被萧老爷厌弃。

夏草努努嘴,没再想这些糟心事。

作者有话要说:嘿嘿~~

搭救

第七十八章搭救

金琳被一顶轿子送去了华府,金夫人匆匆忙忙置办了三十抬的嫁妆箱子随后也送了过去。

金夫人数着手里剩下的银两,肉痛得不行,转身又往赌庄去了。

还没出门,就被金嬷嬷拦了下来:“金夫人,金小姐已经出嫁,出来京城已久,是不是该回去伺候金老爷了?大太太收到金老爷的信,也催促金夫人回府操持内宅。”

金夫人听着,不免心虚。她吃住在萧家,原本要搬出去,可惜金琳突然就嫁人了,她也没必要再去寻一个宅子,索性就继续住在卿兰轩里。

在萧家好吃好住,有丫鬟伺候,有婆子使唤,别提多舒服了,金夫人一点都不想回去那个偏远的小地方,继续受黎姨娘的气。

说是回去持家,不过是当个摆设罢了。

但是金夫人还真不敢忤逆金老爷,一直呆在萧家也不是一回事,便笑道:“我知道了,劳烦金嬷嬷,过几天我打点好行装便回去的。”

金嬷嬷没理会她显然是敷衍的话,直接说道:“大太太担心金夫人回程孤身一人,说是要交代萧家的船商亲自送夫人,不若先定个时日,好让大夫人请萧老爷安排?”

金夫人无法,只好定下了七日后的期限,揣着兜里余下的银两赶紧出了门,生怕金嬷嬷又来拦截。

金嬷嬷叹着气,回去禀报大太太的时候不忘说:“看金夫人的摸样,估计又是去赌庄耍几把。”

大太太冷哼:“我这个大嫂,不出门便算了,一出门就惹上了这样的坏嗜好,也不知道回去,大哥对琳儿突然出嫁的事,会不会多番询问。到时候,指不定还恼着我和老爷,以为我们是故意让琳儿做妾的呢!”

金嬷嬷诧异,迟疑道:“金老爷素来明事理,应该不会只听金夫人的一面之词。”

“怎的就不听,反正大哥心里面就是这样认定的,大嫂也不敢说实话就是了。”大太太也心凉了,对娘家人提不起劲来。她再多番辩解,不过是让兄妹的感情更糟糕罢了,何必多说多错,越描越黑?

“说起来,你查出霍嬷嬷的迷药到底怎么来的?”大太太总觉得这其中有些蹊跷,不免多让人留意一番。这霍嬷嬷不过是一个低品才人院子里的粗使嬷嬷,当初是犯了事,侥幸大赦天下才出了宫,也不知道怎的被金夫人给找来了,也没问清楚就往府里带。

金琳落得这下场,少不得霍嬷嬷的推波助澜!

只是这霍嬷嬷在宫中的时候就没什么地位人脉,如何能在出宫后得了这样的好东西?

“回太太,霍嬷嬷亲口说了,这迷药是宫中认识的一个老太监给她的。以前有些交情,老太监正好最近手头紧,被霍嬷嬷磨了好久才肯给了一点药。”金嬷嬷打探了许久,才从霍嬷嬷口中撬出这点消息。

“那老太监找着了?是哪个宫里的人?”大太太皱眉,这事情太巧了点,霍嬷嬷正想要这药,偏偏宫里就有人要给了。

金嬷嬷压低了声音答道:“太太,那老太监死在冷宫附近,也不知道是谁动的手,说是失足摔下,脑袋磕着墙壁没人发现,躺了一夜人就没了。”

“真是碰巧,这才没几天,就就去了?”大太太冷笑,心下更是肯定,这其中必定有人搀和进来了。能位高权重,把手伸进宫里的人没几个,约莫能想得出是谁。

她没继续问下去,有些事不是一个内宅妇人能够打探到的。

萧晗作为萧家下一任的继承人,要是跟其他哪位王爷成为亲家,宇王爷都要头疼的。如今不管是金琳还是徐灵芸,不过是没有背景出身的小姑娘,倒是不碍事。

只要能让萧家少倾向于其中一位,娶谁又有什么不同?

这其中阮婉又搀和了多少,大太太就不得而知了。

没等大太太琢磨透了,就听外头有门房的婆子来禀报,说是金夫人在赌庄出千,人被押在了赌庄,说是给十万两来赎回她,要不然就剁掉两只手。

大太太一听,不由惊住了,咬牙切齿道:“十万两,大嫂真是好样的。金家就算倾家荡产,也筹不出这么多钱来!”

“去,跟金家老太爷禀报一声。”她叫来一个伶俐的妇人去跑腿,免得说些不该说的。

金嬷嬷为难道:“大太太把事情摊开来,老太爷怕是要恼了的。”

大太太唇边露出凉凉的笑容,摇头道:“我姓金,却是出嫁女,便是萧家人。大嫂始终是金家媳妇,还是父亲出面为好。而且我算是看明白了,我多管闲事揽下来,到头来谁也不会感激,何必做这些吃力不讨好的事?”

让金老太爷烦着去,免得以后事情处置得不够妥当,大太太还得被呵斥一番。

快马加鞭把金夫人的消息送去给金老太爷,回禀的婆子说是金老太爷听说金夫人居然混迹赌庄,还敢出千被扣押,甚至要十万两银子去赎回,怒得一口气险些没上来。

不出大太太所料,金老太爷连带对大太太非常不满。自家大嫂在萧家做客,没伺候好就算了,居然没盯着人,让金夫人去赌庄,简直是丢了金家的脸面。

大太太早就预料到,对金老太爷彻底失望了。

不管是大哥的事,还是大嫂的,金老太爷都是一副不管不顾的样子,回头出了事,只会赖在她的头上来。金老太爷还不知道金琳已经做了妾,要不然呵斥的话怕是要更难听了。

金嬷嬷绞尽脑汁想要安慰她道:“太太,老太爷也是一时气急了,有些口不择言…”

大太太摆摆手,打断了她的话:“父亲是什么样的人,我自小养在府内,还不清楚吗?他遇着大事便当缩头乌龟,做错了只会赖在别人身上,自己总是对的。我是看透了,金家的事,以后还是少管为好。”

“那金夫人…”金嬷嬷也头疼了,十万两银子,对萧家来说也不是一个小数目。金夫人就算被赎回来,指不定转身又去赌庄,简直拦都拦不住。

若是大太太不帮忙,少不得被人戳脊背,说是冷血无情,连大嫂有难也视而不见。可是一大笔银子砸下去,萧老爷知道了只怕也要不高兴的。

大太太左右为难,金老太爷只怕就等着她出手,根本就没打算筹钱。

大太太冷笑:“父亲正等着我把事情揽过来呢,你就跟外面那婆子说,最近萧家的银钱周转有些紧,恰逢晗儿即将要娶媳妇,家里也得修缮一番,紧着用钱。我有些头疼,就不去当面见那传话的婆子了。”

金嬷嬷闻言,板着脸把话转述,打发掉那个婆子。

婆子见得不到大太太的准信,连面也见不到,显然是不想管金夫人这桩烂事,不由急着赶回去金家给金老太爷禀报。

老太爷愣是摔了一套喜欢的砚台,气得直喘气:“她当上萧家的大太太,在外面风风光光的,如今翅膀硬了,便连娘家人也不管了?”

老太太眯着眼装睡,大太太不乐意拿钱出来,她更加不乐意。金夫人不过是个儿媳,又不是亲生女儿,进了赌庄这样的地方,传出去坏了金老爷的名声,是个没脑子的,要不是娘家还过的去,自己早就让金老爷休了金夫人。

见老太太不开口,金老太爷更是气得不行:“你养出的好女儿,如今怎生是好?”

“能如何,写信叫儿子休了这媳妇便是。”老太太可不乐意让金家倒贴钱,把这个蠢妇赎回来。

金老太爷犹豫了,好歹是自家媳妇,遇着事就休了,总有些不体面,坏了他读书人的清高:“这不好吧,总归是儿媳,还生下琳儿…琳儿不是参加小选,若是被人知道娘亲被休,以后哪里会有出头之日?”

老太太嗤笑,瞥了他一眼道:“你还不知道,琳儿早就过门嫁了人?”

老太爷懵了,自家孙女嫁人,居然连过问他一声都没有,不由大怒:“琳儿出嫁,我怎的不知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许的又是什么人家?”

前前后后没几个月,一大串的礼程下来,少说都大半年,怎么金琳转眼就过门了?

简直跟赶集似的,他金家的孙女,什么时候跟那些仆妇一样,没个像样的体面就打发出门?

老太太打发掉屋内的丫鬟,冷笑道:“琳儿出了丑事,哪里还能小选。原本还能嫁做平妻,维持些体面,谁知不知廉耻爬到男子的床榻上,不过勉强做个贵妾罢了。”

老太爷听了,面色涨红,他原本指望着这个孙女在宫里就算不能飞上枝头变凤凰,也能混出头,帮衬儿子一二。

没想到是个蠢的,愣是一头栽了进去,把自己都搭上了。

他自然不会归咎于儿子,只怪在金夫人头上:“琳儿会如此,必定是那个蠢妇带坏的。你说得对,这样的儿媳休了便是,没得坏了金家的名声!”

老太太听了,心里止不住冷笑。老太爷不过是心疼银子,又不愿意承认自家孙女不成器,便都怪在金夫人的头上。如今这样,也是顺着台阶下来,把自己撇的一干二净。

可怜金夫人在赌庄里原本担忧害怕,听说庄主派人去萧家,又去了金家,心里大定。

只是过了一夜,根本没有人送银钱过来,只有金家送来的休书。

金夫人拿着休书,整个人都傻眼了,没料到金家人居然如此狠毒,一看她们母女没有用处了,便一脚踹开,根本不留一点情面。

两个粗壮的大汉架住金夫人,冷笑道:“交不出银钱,那就按照约定斩下双臂!”

“等等,刀下留人!”金夫人冷汗连连,不得不抬出一个人来:“你们去找萧家的大夫人,她肯定会出银钱来赎我的。”

其中一个大汉嗤笑,看着金夫人像是死物:“果真是个蠢妇,当初欠下那么多的银钱,阮姑娘会帮你收拾烂摊子,就以为事事都会出手了?如今你没了用处,谁会理你?”

他用刀面拍了拍金夫人的脸颊,瞅见她面色灰败,更是得意道:“反正你也没命走出赌庄,不妨告诉你。欠下巨债,是赌庄的老手故意的,就是要金夫人给阮姑娘欠下人情。我们可收到不少的好处费,多得金夫人来赌庄走了一转,让兄弟们手头都阔绰了不少!”

金夫人双眼通红,没想到自己最后竟然成了阮婉的棋子!

难怪阮婉会热心帮忙,她还感恩戴德,推波助澜了一把,到头来竟然是阮婉手中的一颗弃子?

“我不信,你们都是骗我的!”金夫人怎么也不肯相信,那个笑吟吟又亲切的阮婉,竟然会这么对她!

“信不信由你!”大汉笑着,揪着金夫人的长发便往外拖:“反正你也活到头了,等去了阴曹地府,再找判官好好问上一问吧!”

金夫人吓得面无血色,拼命挣扎,那点小力气跟大汉根本不值一提,三两下就喘着气趴在地上,眼睁睁看着大汉的钢刀劈向她的脖颈,只能闭上眼尖叫起来…

预料中的疼痛没有感觉到,反倒是传来两声闷哼,以及重物倒下的声音。金夫人惊得紧紧闭上眼,好一会才慢慢睁开,看见来人,她不由双眼发亮,扑了过去:“萧大少,幸好你来了,要不然我死定了…”

萧晗没让她近身,避开后,看也没再看金夫人一眼。端砚上前扶起金夫人,笑眯眯地道:“夫人,这边请。”

金夫人刚才被吓破胆,双腿还是软的,好不容易才站起来,顾不上身上的狼狈,跟萧晗讨好地笑道:“大少,好人做到底,金家回不了,能不能找地方安置了我?我保证乖乖的,绝不惹事!”

端砚听了,不由好笑,这金夫人倒是厉害,刚脱了险就有心情跟大少爷讨价还价:“夫人放心,大少这就让我安置好夫人,一定安置得妥妥当当的。”

金夫人听得心里发毛,见萧晗不屑看她一眼,只能陪着笑道:“我一个妇道人家,无处可去,有劳萧大少善心,别让赌庄再来寻我的不是。”

端砚拽着她往外走,懒得跟金夫人多说。这妇人分明是得寸进尺,不过大少爷如今还用得着她,不至于把事情做得太绝,便安抚道:“夫人把心只管放进肚子里,大少爷哪会见死不救,必定会妥善安置夫人。只是,也要夫人帮一个小忙了。”

金夫人心里咯噔一下,张嘴就想要拒绝,只是端砚虽然嘴角在笑着,双眼里却没有一丁点的笑意,便改口道:“萧大少的吩咐,我一定照做。”

“那就好,要不然大少爷不得已,只好把夫人送回赌庄去了。”端砚依旧笑眯眯的,和和气气的,却让金夫人大热天的吓得一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