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小无嫌猜 作者:北南

文案:

聂维山x尹千阳

聂维山,为人低调实则战斗力爆表,高级技术宅。

尹千阳,阳光小草包,战五渣但非常自信,善解人意。

竹马变情人,温馨无虐。

内容标签: 欢喜冤家 青梅竹马 情有独钟 花季雨季

搜索关键字:主角:聂维山,尹千阳 ┃ 配角:尹千结,聂颖宇,秦展 ┃ 其它:

☆、1.尬球受伤

01

八月天气正热,太阳明晃晃地贴在天上,晒得人睁不开眼。

科大新修的篮球场上聚集着两拨人,一拨是隔壁体校篮球队的特长生,一拨是市二中的高中生,他们各占据一边,脸上都淌着汗。

“千阳,真跟他们干啊,不至于吧?”

问话的是高中生里边的,五大三粗却叫冰冰,被问的那个就好看多了,叫尹千阳。尹千阳撩起球衣擦汗,说:“怎么不至于?都被笑话了还不吭声?”

冰冰说:“相比起来,咱们确实技术不行啊。”

尹千阳恨铁不成钢地说:“技术不行可以拼,你这么怂就没治了!”说完还不解气,又补道:“你还是体委呢,开学了给我让位!”

对面那拨人已经等得不耐烦了,笑着问:“到底比不比啊?重点中学的就是不一样嘿,估计上个厕所都得琢磨半天吧。”

一阵哄笑传来,尹千阳把球一摔,喊道:“比!今天干死你们!”

大家撸袖子准备上,冰冰拽着尹千阳的袖子强烈建议:“小山还没到呢,等小山到了再干,胜算还大一点儿!”

“得了吧,他比你还怂。”尹千阳吹了声口哨,两拨人走近交流眼神。

三五秒交流完,尹千阳用手腕托着球一抛,比赛正式开始。烈日炎炎,这帮精力旺盛的男生在暴晒下玩命似的抢球防卫,汗珠子甩来甩去,每个人都热得脸通红。

冰冰人怂技术硬,得那几分全靠他,而尹千阳已经淹没在对方选手中看不见影儿了,这就是一米七九和一米九七掺和的下场。

“给我!那儿!快他妈往那儿跑!”尹千阳终于突出重围,手心的汗拍球有点儿滑,终于躲过了几番抢夺,没想到他也能在体校篮球队面前猛一把了。

运球上篮,躬身攒劲儿用力一蹦!

“看我樱木千阳!”一声怒吼响起,尹千阳蹦在本空准备投篮,谁知对方球员撞上了他的腰,他连人带球瞬间跑偏了。

聂维山骑着电动车到了球场外面,拧钥匙的时候听见了一声惨叫。

场内比赛已停,班上的学生都围在一起,体校那帮人在边上看热闹,然后不咸不淡地说了两声“对不起”,冰冰急道:“千阳你没事儿吧?!还能动么?”

尹千阳坐在地上蹙着眉:“我脚腕疼死了……肯定骨折了……”

冰冰感觉肚子悄悄被捅了下,立马会意起身:“我同学受伤了得去医院,你们撞得他必须负责,不能就这么算了。”

对方敛了八百块钱,然后扔下钱就走了,再纠缠下去不定又出什么事儿。快两米的一帮人浩浩荡荡出了球场,聂维山蹲在树底下喝冰水,等那帮人走远他才起身进去。

班里这群男生正盘算八百块钱是吃烧烤还是吃火锅呢,尹千阳突然被挡住了光,抬头一看是聂维山,他伸手说道:“你还知道来啊,这要是碰上黑社会火并你来给我收尸还差不多。”

聂维山蹲下:“我得等你碰完瓷儿啊,别影响你业务。”

“谁碰瓷儿了,本来就是他们撞得我,之前还嘲笑我们球技。”尹千阳的手还伸着,“快拉我起来,这地面忒烫。”

手被聂维山抓住往上拽,脚腕用力一阵剧痛,尹千阳咣当又坐下了:“我操,不会真骨折了吧?怎么那么疼啊!”

聂维山拿冰水给对方冷敷:“你眼神儿怎么还挺雀跃?”

尹千阳没答话,用另一只脚支撑着起来,其他人怕他真伤着了,赶紧抽出三百块钱,说:“千阳,咱们去医院看看吧,万一有事儿呢。”

尹千阳把三百块钱装兜里:“我让我爸妈陪我去就行,你们先走吧,有事儿打电话。”

大家又嘱咐了一通才走,球场就剩下他们俩,聂维山看了眼篮球架,郁闷道:“早知道不跑一趟了,球也没打成,倒热出一身汗。”

“还好意思说,你要是没迟到,我们没准儿就赢了。”尹千阳单腿蹦了两步,“走吧,陪我去医院。”

聂维山上前扶着对方的胳膊出了球场,然后骑着电动车带尹千阳去医院,路上看见道牙子边卖小土狗的,俩人还停下来看了会儿,但最后也没买成。

到了医院挂号买就诊卡,买好了直奔骨科,跟医生说完情况又要拍片子,等结果的时候他们坐在走廊的椅子上,聂维山说:“大热天的跟篮球队尬球,肯定又是你挑起来的,冰冰肯定还劝你来着,但你不听,觉得自己是樱木花道呢。”

尹千阳翘着伤脚:“篮球队怎么了,不就是高点儿么,你比冰冰还怂,本来还指望你给我报仇呢。”

“你可拉倒吧。”聂维山看见了送片子出来的护士,便上前领了尹千阳的。回到诊室给大夫看,大夫说:“就是扭伤,骨头没事儿。”

尹千阳有点儿失落:“可是特别疼,您再仔细看看?”

“我再怎么看也是没骨折,放心吧。”大夫把片子装好还给他们。尹千阳接过,可怜巴巴地说:“大夫,我活泼好动,一刻都静不下来,万一再加重怎么办?”

聂维山一巴掌抽尹千阳后脑勺上:“直接说你想怎么办。”

尹千阳扭头:“我想打石膏!”

再从诊室出来时尹千阳左脚已经打上了石膏,俩人重新在椅子上坐下,聂维山打电话,接通后说:“仙姨,阳儿打球把脚腕伤了,我们在人民医院呢。”

尹千阳在旁边痛苦地叫了两声。

“他在打石膏呢,一碰就疼。骨头没什么事儿……但是为了保险大夫建议打上。”聂维山说完挂断,“等着吧,一会儿就到。”

白美仙闻讯赶来,还叫上了尹向东,夫妻俩急匆匆地出现在走廊尽头,就看见尹千阳细长的腿上套了块儿大石膏。

尹千阳靠着聂维山,看着还挺虚弱:“爸,妈,我可能得养养了。”

白美仙一拳砸他背上:“马上开学了你弄这出,是不是故意的?我问问大夫去!”说是说,白美仙没打算去打扰大夫一趟。

尹千阳说:“伤筋动骨一百天,我这样走路不方便,估计开学了得再歇歇。”

聂维山翻个白眼,算是明白为什么非要打石膏了,他立刻说道:“尹叔你们放心,开学了我骑电动车接送他,在学校也能照顾,保证一天不耽误学习。”

发小嘛,那就得有福同享,有假同放,你多比我歇一天我都受不了。

尹向东说:“谢谢小山,到时候我和他妈抽空接送他,就麻烦你多在学校看着他点儿。”

总算折腾完回了家,聂维山留下蹭饭,在桌底下被尹千阳踹了好几脚,吃完饭俩人猫在屋里吃冰糕,尹千阳说:“我脚腕子还是特疼。”

“那也没办法啊,石膏都裹住了。”聂维山敲敲石膏壳,“要不明天还是拆了去吧,你不嫌憋得慌啊?”

尹千阳舔舔冰糕棍儿:“我不是为了多歇几天么,作业都没写,去了不是送死嘛。”

正使苦肉计的时候院儿里传来声音,是尹千结回来了,聂维山起身就走:“一频道的电视剧开始了,我得赶紧回去看,有事儿发信息。”

屋里只剩下尹千阳自己,他拿着冰糕棍发呆,觉得聂维山有些反常,后来拖着石膏腿去客厅坐着,还默默把电视摁到了一频道。

看尹千结在边上吃水果,他说:“姐,小山好像在躲着你。”

尹千结眼都没抬:“刚才还挺高兴地跟我打招呼呢,你别挑事儿。”

“谁挑事儿了。”尹千阳防患于未然,“他可别是喜欢你,发小变姐夫就差辈儿了,我接受不了。”

“吃凉了吧你。”尹千结把西瓜皮一扔,瞄见了对方的石膏。

刚走到胡同口的聂维山又听到一声惨叫,和球场里那声一模一样。

☆、2.生日礼物

聂维山家就在后面那条胡同,其实也不是他家,是他三叔家,刚走出胡同口就迎面撞上了他堂弟聂颖宇,跟算准了似的。

“哥,尹千结是不是回来了?”聂颖宇还要往胡同里进。

聂维山薅住对方的领子往外走,他一看尹千结回来就赶紧撤,为的就是拦聂颖宇。聂颖宇被拖着走了几步,到了自家院门口挣开说:“世间心酸千百种,唯有暗恋最心酸,哥,你忒不疼我。”

“你可别糟蹋暗恋了。”聂维山抬腿就是一脚,“谁家暗恋天天在胡同口听动静,完了见天去人家院儿里拉家常,跟你熟吗?”

聂颖宇有点儿害羞,转移话题道:“刚才阳阳哥叫唤什么呢?”

“谁知道他,瘸了还不消停。”聂维山说完便进了大门。院子里聂颖宇的爸妈正在歇着喝茶,夏天的晚上都这么休闲,聂维山找了个马扎坐下,说:“三叔三婶,我开学前就不回来睡了。”

三叔摇着扇子:“你每天夜里跟别人上高架桥飚摩托以为我不知道?还想夜不归宿,给我安生待着。”

“我去爷爷店里睡,顺便做件东西。”聂维山伸手看着自己的手掌,“幸好还有点儿手艺,不然高中毕业了干点儿什么啊。”

三婶气道:“高中毕业上大学,你小小年纪还想干什么?”

眼看又要聊到学习成绩,聂维山起身准备撤,进屋往书包装了两件衣服,看聂颖宇跟进来便嘱咐道:“少招惹尹千结,不然尹千阳饶不了你。”

这片胡同都知道尹千阳爱姐护姐,但聂颖宇不以为意:“虽然我叫他一声哥,但就他那水平能饶不了谁啊。”

聂维山拉上拉链:“他站筐子底下都投不进俩球,但他敢跟体校篮球队的叫板,然后把自己弄成假性骨折,你能吗?”

聂颖宇皱着眉没说话,聂维山已经掏出车钥匙要走了:“弟,软的硬的不要命的都有办法治,你阳阳哥那种缺根筋又盲目自信的,没治。”

那么长的胡同里就一盏小灯,电动车开照明灯又觉得像装汽车,有点儿傻逼,聂维山微微拧着骑得很慢,出了胡同拐弯准备加速。

“哎,等会儿!”尹千阳站在隔壁胡同口,大石膏在夜里还挺晃眼,“你干吗去啊,还带着书包,不是自己去玩儿吧?”

“玩什么玩,我去店里睡。”聂维山俯身敲了敲石膏壳,“鞋也穿不上,就这么踩着地出来的?”

尹千阳不在意地说:“我单腿蹦过来的,你要不及时出来我就蹦三叔家里了。”

聂维山问:“大晚上有事儿啊?”

“好奇,为什么我姐回来你就马上走了?”尹千阳单腿支撑太累,他蹦近一步扶着聂维山的肩膀,“你是不是有事儿瞒着我?”

“我说了你别急。”聂维山估计按聂颖宇那德性也瞒不了多久,“小宇暗恋你姐,我拦他来着。”

“不行!这小兔崽子欠揍了!”尹千阳扭开身子就要蹦,嘴里还嘟囔了一串,“我姐就是太好看了,从小就没断过追求者,真是麻烦,幸亏我俩不是双胞胎——”

聂维山边拉边拽,但坐在电动车上没法移动,尹千阳本来就重心不稳,连蹦带推失去了平衡,扑着聂维山狠狠摔在了地上,还硌着电动车。

“你他妈就是瘫痪也能上房揭瓦。”聂维山躺在地上,手揽着尹千阳的后背。尹千阳压在上面居然还没说完,但蔫了点儿:“幸亏我俩不是双胞胎姐妹,不然我天天被追也得烦死了。”

费了老大劲起来,聂维山骑电动车把尹千阳送回了家门口,临走说:“蹦胡同口也没个正事儿,还害我摔一身土,赶紧回去吧。”

尹千阳蹦进门槛里又不动了,问:“你记得明天是什么日子么?”

聂维山调头:“你十七岁生日,再过一年就成人了,能危害社会了。”

“靠,社会都还没说什么呢。”尹千阳扒着门,不咋咋呼呼的倒是挺有花季男孩儿的气质,“我行动不方便,也不爱吃蛋糕,明天你来吃长寿面吧,吃完打游戏。”

“行,给你带礼物。”聂维山拧着车把走了。

尹千阳赶紧蹦出来在后面喊:“我不要礼物,不许送!谁送谁傻逼!”

他喊完又蹦回去,白美仙从屋里出来扶他,训道:“大晚上喊叫什么,还说脏话,尹家的门风都让你败完了,幸好你不姓白。”

尹千阳没吭声,默默回了卧室,谁知尹千结正在他卧室里涂指甲油,弄得满屋子味道,看他回来问:“刚才喊什么呢?”

他回答:“小山说送我礼物,我让他别送。”

尹千结乐道:“太好了,正好我什么都没准备。”

“那能一样么。”尹千阳抚摸着自己的石膏,“他都在聂颖宇家寄人篱下呢,哪有闲钱买礼物,今天他还要买只小土狗给我,我没让。”

尹千阳说完一激灵:“我知道了,他肯定要送我只小土狗!”

夜风仍然闷热,聂维山骑着电动车到了古玩一条街,这个点儿都关门了,他在“耳记”门口停下,然后开了卷闸门进去。

里面听见动静的老头打开了灯,说:“吓得我差点儿归西,以为闹贼了。”

“这么多古玩店不偷,偷您的手串子啊。”聂维山穿过门厅去了后院儿,然后拧开院儿里的灯问,“爷爷,有木料么,最普通的就行。”

聂老说:“你做什么?开机器的话我可没法睡觉。”

“不开机器,先挑木头。”聂维山没多说,径直去了库房。聂老又跟来,叨叨着说:“你还有个链子没做完,我看是你工夫最地道的一件,做完搁店里卖了吧。”

“那件料不行,卖不了几个钱。”聂维山找了两大块儿木头板子,还拿了尺锯,“您赶紧睡吧,我折腾会儿也就睡了,明早给您买豆沫炸糕。”

深夜,聂维山蹲在地上给木料量尺寸,量完画线再锯掉多余的,然后抱着要用的进了机器房,叮铃咣当折腾到四点多,最后趴工作台上睡着了。

不到七点古玩街上的铺子陆续开了门,有的手里盘着核桃喝醒神茶,有的拎着鸟笼子吱哇开嗓,聂老在门口藤椅上坐着吃炸糕,吃完浑身舒坦。

睡了不到俩钟头的聂维山在店里看柜台,顺便给没做完的链子赶赶工,到了十一点多,他冲了个澡准备去吃长寿面。

尹向东和白美仙都上班去了,长寿面还得尹千结来做,尹千阳小桌旁坐着切黄瓜丝,时不时望一眼门口。

“姐,你说小土狗起个什么名儿啊?”

“十个土狗八个大黄,两个小黑,你看着办。”尹千结切了肉丁打鸡蛋,“本来就不学习,有了狗更不学了,得天天和狗玩儿。”

尹千阳把剩下一截黄瓜咬进嘴里:“我今天生日,不许说我。”

等到十一点四十,聂维山还没到,尹千阳坐不住了,拿上十块钱往外面蹦,说:“我去胡同口买份儿凉皮,丰盛点儿。”

刚蹦了两步就听见电动车的喇叭声,他立在原地瞅着门,等聂维山锁好车子进来,谁知聂维山空手出现在门槛外,还冲他笑。

尹千阳没好意思问小土狗在哪儿,只说:“快进来啊,饭做好了。”

聂维山说:“阳儿,我给你准备了个礼物。”

“我都跟你说别送了,我又不是小孩儿。”尹千阳不知道臊什么,连石膏里的脚丫子都有点儿憋得慌,“你要给我什么礼物啊。”

聂维山手往旁边一伸,貌似礼物靠在院门上。尹千阳摒着呼吸目不转睛,然后他看见对方拿出了一副拐。

一副拐。

谁他妈生日送拐啊!

“你不是行动不便么,我给你做了一副。”聂维山还觉得自己挺酷,毕竟一晚上纯手工做的,料都是自己挑的,就差再刻上尹千阳的名儿了。

尹千结笑得忘了捞面,全烂锅里了,说:“这礼物太好了,开学就拄着它去,使得好比正常人走路还快。”

仨人加一副拐庆祝生日,尹千阳捧着碗闷头吃,还想掉俩眼泪,他的大黄,他的小黑,世间心酸千百种,暗恋算个屁,遇人不淑才最为致命。

尹千结训他:“我忙活着给你做长寿面,小山给你做礼物,你耷拉着脸给谁看呢?”

“我感动……”他吃完放下碗,“谁能想到十七岁生日的前一天受了伤,谁又能想到十七岁生日吃烂面条,还收获一副拐。”

聂维山憋着没笑:“你昨天跟篮球队打球,明天就可能跟田径队跨栏儿,送拐实用,以后估计还用得上。”

吃完饭都有点儿困,各自回屋开空调休息,尹千阳站在卧室中央,然后抬起胳膊夹住了拐,他哭丧着脸说:“不练行不行,帅哥谁拄这个啊。”

“帅哥也不单腿蹦。”聂维山站在对方跟前护着,“你走两步试试,摔了我接着你。”

尹千阳走了两步,到了床边把拐放下上了床,说:“我以后再也不跟别人叫板了,要是伤得严重点儿,估计你要给我做个轮椅。”

聂维山在旁边躺下,他本来就没怎么睡,现在沾床就困,但闭眼之前从兜里掏出了一条链子,说:“再赠你一个。”

那链子是细红绳拧的,上面缀着几个玉石,东西小但精致,尹千阳接过套在手上:“你手艺都这么好了,但是玉石料贵不贵,爷爷没说你吧?”

“最普通的料,磕坏了也不心疼。”聂维山抓着尹千阳的手腕端详,“这上面一颗玉环,一颗玉珠,一颗葫芦珠,叫玄空开运多宝链。”

尹千阳特高兴:“明明这才是礼物,我喜欢。哎你看看,好像有点儿松,老觉得会掉。”

聂维山把链子取下来:“学校不让戴,所以我弄得松了点儿让你戴脚腕上的,男左女右结果你左脚打了石膏,浪费我心意。”

“不浪费不浪费。”尹千阳抢过去重新戴手上,“明天我就去把石膏拆了,反正本来也不用打石膏。”

聂维山翻个身准备入睡:“既然打了就养好再拆,不然折腾死了。”

“行,听你的。”尹千阳仰面朝上躺,还举着胳膊宝贝自己的多宝链,他一兴奋就睡不着,但又怕扰了聂维山,于是想说点儿扫兴的,“开学该分文理了,咱们选文还是选理?”

聂维山认真地想了想:“哪个离及格线近就选哪个。”

尹千阳又问:“哪个近啊?”

聂维山这次回答很快:“都挺远的。”

空气突然安静,俩人背对背都没再出声。

鲁迅先生好像说过一句话,叫“学医救不了中国人”,聂维山和尹千阳从幼儿园到高中的学习成绩来看,就是玄空开运都救不了他们。

☆、3.又添新伤

开学在即,尹千阳的伤好得差不多了,白美仙也给他洗好了校服和书包,万事俱备,就差暑假作业没写了。

不过他不坐到棺材里不咽气,不到开学前一天不写作业,特倔强。

“冰冰,这两天干吗呢?”尹千阳在沙发上躺着看球赛,边看边给体委打电话,“陪我去拆石膏呗,拆完请你吃烧烤。”

“大白天吃什么烧烤啊。”冰冰待在空调屋不愿意动,“小山呢?”

尹千阳往院子里瞅了眼,兴致不高地回答:“他爷爷不是在古玩街开店的么,这两天他去看料,特忙,我就没告诉他要拆,哎我说你到底是不是兄弟?”

冰冰不爽道:“知道了知道了,给我准备俩冰棍儿,等会儿就到。”

尹千阳挂了电话继续看球,约莫过了四十分钟冰冰才到,吃完冰棍儿俩人出门去医院,冰冰说:“就别拿拐了吧,拆完应该能正常走了。”

尹千阳放下又拿起来,还挺舍不得:“没事儿,拿着上公交没准儿还有好心人给我让座呢,防身也行啊。”

叨叨了一路,到了医院又直奔骨科,还是上回那个大夫,但屋里挤满了人,尹千阳和冰冰贴着墙边等,冰冰说:“下回可别冲动了,那天不跟他们比赛什么事儿都没有。”

“那不行,你不能因为怕出事儿就让傻逼为所欲为。”尹千阳扫了眼正看诊的人,心说人家兄弟真多,来了一屋子,然后继续道,“体校的人四肢发达,脑子完蛋,还嘲笑咱们,那必须给他们颜色瞧瞧。”

冰冰无奈道:“你给人家颜色瞧,可受伤的是你啊。”

“男人不受伤算什么男人。”尹千阳愣头青一个,属于混社会一天就能把自己混死的那种,“放心吧,这事儿没完,体校那帮傻大个迟早在我面前输得很惨。”

围着大夫的一圈人纷纷回头,其中一个说:“体校的□□大爷了?”

尹千阳一愣:“我等半天还没嫌你们慢呢,多管什么闲事儿?体校的没□□大爷,但我将来肯定要操他们大爷!”

冰冰扯扯尹千阳的袖子:“来者不善……别惹事儿……”

“怕什么,看他们身高和咱们一样是普通人。”尹千阳拄着拐等对方靠近,渐渐的他和冰冰被包围了,“干吗,找茬?”

对方为首的问:“你俩几中的?”

尹千阳回答:“市一中实验班,站不更名坐不改姓——聂颖宇!你们呢?”

“我们?”对方六七个全乐了,“我们是体校田径队的。”

话音刚落拐就扫了过来,尹千阳一下杵走了仨,然后拉着冰冰就要突围,大夫在桌后大声制止,但诊室内已经乱作一团。

冰冰暴喝一声连推带搡,尹千阳拿着拐乱敲,还用石膏踹对方,战斗之间拐被对方抓住了,“给我放开!”尹千阳吼了一声,吼完就被踢到在地。

武器,一寸长一寸强,但是空间小了太长反而有所限制。

尹千阳已经摔在地上,拐被扔到了墙根儿,拳头跟雨点儿似的往身上砸,他知道应该捂住脑袋,但忍不住伸着手,“我的拐!我的拐……”

医院保安终于来了,副院长也来了。

没有医患纠纷,也没有医闹,就他妈排个队造成了一场混战,冰冰皮糙肉厚也挂了彩,尹千阳更别提了,鼻梁眼角都流着血,胳膊腿上还青了好几块儿。

田径队那拨人走的时候,还是为首那个说:“聂颖宇是吧,我叫秦展,欢迎你以后来报仇。”

尹千阳还没服输:“下次不打死你我不姓聂!”

从医院出来时已经半下午了,石膏一拆松快了不少,走路也没问题,但脸上挂彩身上淤青的,实在不好就这样回家。

冰冰苦口婆心道:“千阳,下次这种事儿,你换个人陪行吗?”

“不,下次还咱俩,咱们都有经验了。”尹千阳扶着冰冰去边上等车,顺便开了个总结会,“被踹的时候才发现那帮孙子穿的钉鞋,这是田径队标配啊,大意了。”

说着来了一辆车,尹千阳把冰冰推上去,他要坐另一辆。

八月底热死个人,鞋底薄了走路上都烫脚,走快了晒得都头晕,聂维山在料市转了多半天,收了几块儿散料,正准备回的时候看见了一块儿柿子黄。

这个色适合肤白的戴,手链项链都好看。

又耽误了十几分钟,所有买好后已经快五点了,聂维山把东西在电动车上放好,这才准备回店里。太阳西斜没那么晒了,到古玩一条街的时候正好能吹到穿街的凉风。

“我操。”聂维山紧急刹闸,看见了坐在店门口的尹千阳。

尹千阳本来拆了石膏算是正常人了,而且细白的脚腕上戴着多宝链还挺好看的,可他脸上挂着彩太缤纷,再可怜巴巴地一坐,经过时都想给他掏两块钱搁下。

“你怎么才回来啊,我都晒干巴了。”尹千阳嘴角的血已经凝固,但嘴不能完全张开,“爷爷在机器房呢,我到的时候把他吓了一跳。”

聂维山拎着东西走近:“电动车都给我吓没电了,今天下午估计也没客人,谁见了你还敢进啊。”

两个人回到店里,尹千阳在柜台后坐着看聂维山买的料,他也看不出好坏,所以只看哪个颜色漂亮,说:“这块儿好看,跟柿子似的。”

“这就叫柿子黄。”聂维山灌了一大杯水,“先说你这一脸怎么弄的?”

尹千阳讷讷的:“何止一脸呀,你看看我背上。”他撩起衣服转过身,背上成片的淤青,像脚印,“拆石膏的时候遇见了体校田径队的,大战一触即发,他们伤得更重,尤其是打头儿叫秦展的,估计仨月内他都跨不了栏儿。”

聂维山走过去:“还想开学前去游次泳呢,算了。”

“别啊,这伤睡一觉就好。”尹千阳又转过来,还仰头看着对方。聂维山心里那个烦,说:“我他妈怕遇见体校游泳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