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唐芦儿没好意思问太多,自己穿了衣服,套上鞋,在白镜的搀扶下走到椅子那坐下。洗漱完后,她拿毛巾擦脸时,忍不住又问了一句:“王爷出去前,有没有说什么?”

“没说什么。”白镜摇了摇头,说着就拿起梳子,帮她梳头发。

不多时,王蕊就将早饭拿了过来,还股勤她道子一句:“今儿下了雪,姑娘可觉不觉得冷,要不要再把火墙烧得热一些?”

“不用,这样就很好。”唐芦儿笑了笑,白镜要让人抱她到软榻那,她却摇了摇头,才几步路,她还是稍稍练练比较好,总归也不疼了。

“姑娘恢复得真快。”王蕊摆好碗筷后,接着笑道,“看来这几日的骨头汤没有白喝,今儿中午还做这个,还是姑娘想吃些别的?”

“就跟往常一般吧,不用特别麻烦的。”唐芦儿客气一笑,在榻上坐下后,又道了一句:“你们也都去吃吧。”

等人都下去了,唐芦儿才无奈的一笑,对白镜道:“伸手不打笑脸人,我还真佩服她这一点。”

“王爷昨儿在姑娘这歇一晚,她自是知道的,自然也就明白自己该做些什么。”白镜轻声道了一句。

唐芦儿垂下眼,不知为何,心里却是叹息一声。她已经很努力,很主动了,可他并未在明面上表示过什么。他喜欢她,这一点她是肯定的,但是否喜欢到愿意去争取,她却不敢确定。

而且白苏的话一直压在她心头,隐隐约约,觉得他们之间似乎隔着很多东西,总觉得以后的路并不是那么好走。

绕了这么一大圈,千里远行,一是为了解开奶奶身上的毒,二则是希望能有一个真正配得上他的身份,不至于让他太为难。然而,这样是不是错了呢,唐芦儿有些茫然的想着,如果当时就答应他的提亲,结果会如何?是顺顺利利走到他身边,还是反遇到更大的阻碍,或者,根本就走不完那条路?只是人生没有如果。

“也不知他今晚回不回来。”唐芦儿自言自语般的道了一句,只是随即就摇了摇头,她怎么一下子变得多愁善感起来了,这样不好,应该一直充满希望和干劲才对。面包和牛奶都是靠自己去争取的,男人也一样,反正这都到嘴边了,说什么也要想办法吃下去才行,不然就亏大发了。如此一想,她面上就露出笑来,然后拿起勺子,开始吃起早饭。

当晚,上官钰并未回来,不过白天前来送礼的人倒是不少。唐芦儿腿脚不便,也没出去看,只听说那礼物摆了半间屋子,麒馆的管事手都收软了。而且一直到太阳落山后,还有人领着寿礼过来,唐芦儿打听了一下,知道孟家的人也备了礼物过来的,但只是让下人送过来,孟三并未露面。

而上官钰不但当晚没回来,就是接下来的几天,也不见人影。

元月十四,唐芦儿的脚基本能走了,只要不是跑和跳,都不是问题,不过走一会还是得坐下来歇歇。

“再过半月,应该就无碍了,姑娘这体质,真是少见。”白镜帮她换了药后,叹服一句,然后又道:“听说姑娘以前的内力全都消散了,后来也曾重新练过,但一直没什么效果是吗?”

“嗯,是莫老跟你说的?”唐芦儿一边套上鞋子,一边道:“我本来还以为这个身体就这么废材下去,不想还能有意外之喜,嘿嘿…”

“姑娘不想恢复以前的内力吗?”白镜扶着她站起来后,问了一句。

“想是肯定想的,谁不希望自己是个能飞天入地的高手。但其实奶奶之前曾跟我说过,我这身子骨,已经不适合练习内功了,莫老那是不死心,死活要让我试一武,结果还不是失败了。”她叹了一声,然后就是一笑,“其实也没什么,有多大脑袋就戴多大帽子,再说我也不打算跟谁一较高下。”

她那话的意思是,她并不打算一直留着这里,白镜听出来了,却没说什么,只是看了她一眼。

而就在这会,外头的婆子忽然进来道了一句:“白镜姑娘,孟家的人派了马车过来接薇姑娘。”

唐芦儿一怔,即问道:“跟马车过来的是谁?”

“是孟三爷,正在正厅那候着,姑娘要见吗?”

“要见要见。”唐芦儿一笑,说着就往外走去,白镜忙上前扶住她,低声道了一句:“姑娘慢点。”

一入正厅,就瞧左侧的椅子那坐着一位武官打扮的男子,对方一瞧着唐芦儿进来后,即从椅子上站起,上前打量了唐芦儿一眼,忽的就是一阵大笑,然后张开双手将唐芦儿抱了个满怀。

“原来伤已经好了,可是让我担心了。”孟三说着,就又推开她,握着她的肩膀上下打量着道:“行走都无碍了吗?”

“不走远路没问题。”唐芦儿道了一句,然后就瞟着他道:“你这才想着过来看我呢。”

“好好好,都是哥的错,实在太忙,抽不开身。”孟三哈哈一笑,便搂着她的肩膀道:“这不是一有空,马上就过来看你了,还生气,一会哥带你上街逛逛去,随你想买什么郁行,哥给你付账。”

“你今儿是过来带我去逛街的?”唐芦儿马上笑了起来,说实在的,她窝了这么多天,自己也感觉快要发霉了。

“嗯,咱先去逛街,然后再去给我家老爷子拜寿,他说好些年没看到你了,想见见你。”孟三说着即道:“行了,时候不早了,丫头去准备一下,咱这就出去。”

良缘到 第145章 戏

刚一出去,天又飘起雪花,元宵将至,城内到处都洋溢着浓浓的节日气氛,酒楼,茶馆,食店,所见之处全是满满的人,几乎个个面上都挂着笑。若非偶尔看到几个衣裳褴褛者,睁着一双饥饿又艳羡的眼睛夹杂其中的话,很容易让人忘掉,在这城外,还有无数无家可归的百姓挣扎在死亡线上。

只是即便这样,那一家家飞檐朱栏的酒楼内,每天都有无数客人浪费掉的,连猪都吃不完的食物,一桶桶地倒入臭水沟里。有的乞丐就专门守在每家酒楼后面的水沟旁,等着那些店家偶尔发发善心,将剩下的饭菜赏他们…

马车在洛城最繁华的长缨街停下后,孟三给她撩开帘子笑道:“这是洛城最大的戏楼,要不要进去瞧瞧,洛城有名的角儿都在这里,听说那位衡华琴师今日也会出场。“

”衡华琴师?“唐芦儿从那撩开的帘盖往外一看,只见马车前方不远处,有一栋三层高楼,朱栏碧瓦,镂雕门窗,高高的檐角如凤凰展翅般直往天上飞。

孟三笑着解释:”洛城第一琴师,成名十年有余,极受洛城权贵及文人雅士的推崇,只是此人脾气有些古怪,极少出入名门府邸,反喜欢在戏楼走场。不过也就是如此,倒使得这家戏楼越做越大,并且几乎场场爆满,导致一票难求。“

”这么难得。“唐芦儿咋舌,这不就是天皇巨星了吗,那得去看看,”这么说你有票?“

”既然带你出来了,哥还能不准备好吗?“孟三说着就是一笑,然后跳下车,转身扶着唐芦儿下来。

唐芦儿下了车后,瞧着白镜也从后面跟着的那辆车上下来了,另外还有两名护卫。她不由苦笑一下,就朝孟三道:”他们也有票进去吗?“虽说她不让白镜跟着,但是人家可不听她的。

”那姑娘的本事可不比我小,你放心吧,她准能进去。“孟三笑了笑,看了那边一眼,然后一边往戏楼那去,一边道:”妹子,你好像还不清楚白月城在这洛城,甚至在这齐州,有多大的影响力。“

她确实不太了解,除了元月初一那晚,被那压天盖地的信徒震撼外,余下的,她基本没接触过白月城的事。虽说身边跟着的都是白月城的人,但也没谁跟她说具体过关于那里的事情。

戏楼内果然人满为患,刚进去,就感觉里面像是一锅煮开了的水般,竟比街上还要热闹。

人分为三六九等,座位自然也不会例外,一楼是大众区,二楼是雅座区,三楼是雅间区。一层一层往上爬,银子自然是得一把一把的往外抛。

眼下大戏还未拉开帷幕,所以只有几个说唱的在一层大厅内给大家助兴,不过这气氛倒是热闹得紧。孟三带着唐芦儿进去后,原本他是想带唐芦儿上三楼的雅间,只是唐芦儿却道,好容易出来一趟,又紧赶把自己关在小房子里,有什么意思。

孟三一想也是,便让伙计在二楼给他们找个靠近栏杆的位置,然后就领着唐芦儿过去了。

两人才坐下,唐芦儿即往四周环视一眼,即在不远处找到白镜的身影。不过她选的地方却不是栏杆处,而是有些偏的一个角落,那里看戏有些不方便,但看着自己这边却是极方便。

唐芦儿一笑,就收回目光对孟三道了一句:“咱就是上了三楼,她也是一样能跟上去的吧。”

楼里的伙计将茶果点心送上来后,孟三笑呵呵地给唐芦儿倒了杯热茶,然后才道:“很久以前,白月城的信徒,一开始只是一些心志坚定,信仰虔诚的苦修,是在黑暗中寻找光明的一群人,所以他们对明月有种狂热的崇拜,并自诩是月神的后裔。尔后,或许数十年,或许百年,当跟随的人越来越多,他们就有了自己的教义。再后来,随着信徒的发展壮大,教义的完善,于是就有了白月城。白月城的信徒靠着信仰,靠着严格的教义,让他们渡过了很多艰难的时期,因此崇敬白月城的人越来越多,而教义的传诵,信徒的发展,也跟着向各处传开。如今,白月城信徒已经遍布齐州各个角落,而且在这些信徒心中,他们教义,已然凌跃于律法之上。

并且白月城的位尊者,早在很多年前,就开始着手干涉政事,如此,自然就出现很多黑暗的事情。贪欲,嫉妒,仇恨。。。等等负面情绪在信徒中蔓延开,于是,内在斗争开始出现,内争后来升级为外战。再后来,就出现了分裂,不同派别的信徒,为了自己心中认定的信仰不怕抛头颅,洒鲜血,这就是白月城目前的现状。”

唐芦儿哑然,好久才道:“三哥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孟三喝了口茶后,就叹了口气道:“哥这些天就忙着这些事呢,可不将他们祖宗十八代都查一遍,不过这也不是什么秘密的事,随便一查就知道了。”

唐芦儿怔了怔,便道:“不过你怎么忽然跟我说起这个?”

“我听说白苏那天找过你,明天就是十五了,你还要过去参加小祭月的吧。”

唐芦儿点头,孟三就笑道:“丫头,你心里要清楚,如今那两人都想拉着你垫背呢,万一要出了什么大事,他们恐怕就将你给推出来顶罪了。你如今在那些信徒心中,名头不小,哥是担心你哪天糊里糊涂的,就被人给卖了。”

唐芦儿叹息一声:“三哥是知道的,我对这些个争斗啊,权力什么的,并不了解,也没兴趣。我回来这边,只是为了解奶奶身上的毒,待奶奶身体一好,我就准备离开了。”

“你怎么离开?”孟三说着又给自己倒了杯茶,“丫头,就算师叔的毒今天就解了,你觉得就目前这情况,无论月城主,还是苏殿主,会放任你离开吗?”

唐芦儿沉默一会,就转着茶杯道:“奶奶解毒那一日,也就是他们两个分出高下的那日,到那会,我再留在这边也没用了。”

孟三笑了笑,将旁边的蜜饯挪到她前面:“就算是那样,也不一定会放你离开。”

“三哥,你到底想说什么?”唐芦儿拈起一粒蜜饯塞到嘴里,一边嚼着,一边道:“你就直说吧,我脑子实在没你们那么好使。”

“傻丫头。”孟三又给她倒了杯茶,然后才接着道,“你去帮明德吧。”

唐芦儿愣住,好久才道:“什么意思?”

“他不会跟你说这事,我知道他不想让你涉险,但是光靠他一个的话,成算不大。”孟三说着,忽然顿住,然后就打量唐芦儿好一会,粘着眼睛问了一句,“哥倒是忘了问了,妹子,你们是不是已经私定终身了?”

唐芦儿面上微郝,随即就瞪了他一眼:“你岔什么话,你刚刚那话到底什么意思?”

“别急,待大戏开场了再说不迟,没瞧着这人来人往的,不方便说话吗。”孟三说着就是一笑,然后又打量了她好几眼道,“告诉哥,那小子占你便宜了没?”

“谁要告诉你。”唐芦儿哼哼地白了他一眼。

孟三即叹一声:“这就开始胳膊往外拐了。”

唐芦儿嘿嘿一笑,还不待开口,戏台那边忽的就响起一阵锣鼓声,紧接着,楼下一层的客人一下子爆出一阵如潮水般的欢呼声。这闹腾吵杂的样,暂时说不得什么话了,唐芦儿只好暂时压住心头的疑惑,也随着大家往戏台上看去。随着那大红帷幕缓缓拉起,遂见那戏台中央不知何时,已坐了一位琴师,他未看台下,甚至连头都不曾抬起,即便远远一看,那整个人也带着一股出尘之味。

当帷幕拉开后,他的琴声跟着就响了起来。

轻灵,飘渺,孤傲。

三楼的客人有的已经从雅间里走了出来,二楼的客人早已端坐了身子,一层看客的欢呼声亦跟着那轻灵的琴音慢慢低下去,低下去。。。。

唐芦儿看了一会,就悄悄道了一句:“他怎么还戴了半个面具?”

“听说衡华琴师的脸早年被毁了容,为了不吓着人,一直就带着面具。”孟三说这话时,语气里带着分明的惋惜。

唐芦儿怔了怔,再看台上那人的风姿,心里不由也多了几番惋惜。

不过片刻,琴音就近了尾声,随着最后一个尾音落下,一层的看客才开始发出嗡嗡嗡的声音。其实,真正懂得欣赏的人并不多,就是唐芦儿也品不出什么了不得的味道来,只是单独的觉得好听罢了。大家的热烈情绪,多是跟风的附庸风雅一番罢了,大多数人真正等着的,还是后面那几场名角的大戏。

只是当那琴师抱琴起身后,三楼的客人的赏钱即流水般地捧了上去。

然那琴师却只是点了点头,连多问一声都没有,就转身离开了。

这,才是真正的大牌啊!

唐芦儿心里一阵咋舌,只是当那琴师离开后,她无意中抬眼往三楼那看了一眼。不想竟会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虽只是个侧影,亦只是一晃而过,但她还是认出来了,那好像是上官钰,而且他旁边还跟着一个衣着华贵的女子!

良缘到 第146章 变故

金樽佐酒筹,劝不休,沉沉玉倒黄昏后。私携手,眉黛愁,香肌瘦。春宵一刻天长久,人前怎解芙蓉扣。盼到灯昏玳筵收,宫壶滴尽莲花漏。

戏停在最勾人心处时,曲停住,脂浓粉艳,眉眼含情的角儿们甩着水袖,在宾客们的喝彩声中逶迤退下。时已中午,就算宾客们有精力连着往下看,但角儿们却还是需要吃饭补充精力的。于是台上换上了唱小调的小角,而台下的客人们,或是起身出去找个地方吃午饭,或是甩出银子,叫伙计去将外头的好酒好菜搬过来。

“走,哥带你去玉鼎楼吃他们的招牌菜去,吃完再跟哥回去瞧瞧老爷子。”孟三抓住一个伙计问了时间,然后便对唐芦儿笑着道了一句。

此时二楼已经有好些客人起身往楼下下去了,因人不少,都能感觉楼板被踩出微微的震动来。

唐芦儿自刚刚那一眼后,心头一直有些犯嘀咕,他怎么有闲时间来这边看戏?身边还跟着个女子!他不是已经忙得连回麒馆睡觉的时候都没有了吗?还是她刚刚看错了?或者有别的原因?

“怎么了?”孟三站起身后,就瞧着唐芦儿一脸出神的样,眼睛还一直往三楼那看着,他便也顺着她的目光转头往上瞧了一眼。

“我刚刚,好像看到王爷了呢。。。。”唐芦儿站起身,低声道了一句。

孟三一怔:“他也来这了?”

“不过也可能看错了也不定。”唐芦儿说着,又有些不确定地加了一句。

“那咱得上去瞧瞧!”孟三说着就要拉着她往三楼那去,唐芦儿却站住笑道:“别,算了,或许是我看错了,还是先去吃饭吧,我有些饿了。”

孟三回头看了她一眼,揶揄地笑道:“舍不得我去教训他是吗?真是女大不中留,那行,那就走吧。”

唐芦儿白了他一眼,就先转身往楼梯那去了。

只是当两人一前一后,刚走到楼梯中央时,楼梯上面那一处地方竟突然间坍塌了!

楼梯即发出一阵剧烈的晃动,眼见就要整个坍下去了,而唐芦儿这会才刚走完三分之二,前后都有很多人。这突如其来的巨变,大家都不知到底是怎么回事,全都慌了,本能的就往下冲。孟三大惊,忙抓住唐芦儿跃身而起,直接落到楼梯下面。就在他们双脚刚着地的那一瞬,即听到他们身后的楼梯轰的一声,伴着大家的恐慌声,整个瘫了下去!然他们还未来得及庆幸,大家也还未从这一番变故中回过神时,戏楼内不知何处竟起了火,浓烟冒得很快,整栋楼内的宾客都慌了,桌椅瞬间被撞翻无数,被埋在楼梯下的伤者也无人理睬,大家都只顾着逃命,生恐慢了一步,就被烧死在里面。

白镜此时还在二楼,她是在楼板坍下去的前一瞬收住脚,随后就被几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人给缠住了。孟三二话不说,拉着唐芦儿就往外跑,只是一层的客人实在太多了,加上上面两层的客人不停的从另一边的楼梯往下冲,场面混乱得简直寸步难行。

“三哥小心!”唐芦儿才被孟三拉着走几步,就瞧着有两个人没有往外跑,反是朝他们这冲了过来。

她声音还没落下,孟三就拽着她往一侧躲开了,可想不到的是,另外一边竟也有人往他们这冲过来。孟三脸色微变,想不到偏在这会遇到这些难缠又不要命的家伙。大门那过不去了,丫头脚又没好利索,他要带着她强行通过去的话,必会受伤。

“走,往后面去。”趁着混乱,孟三拉着唐芦儿就往回跑,同时担心地问了一句,“脚怎样?行不行?”

“还,还可以。”唐芦儿咬了咬牙,紧紧跟着。

然而后面的人已经要追上了,孟三回头看了一眼,心知这不是办法,再往周围看了一眼,即将旁边一张桌子往后踢过去,同时对唐芦儿道了一句:“丫头,这些人是来找我的,你去右侧的过道那躲一躲,哥将他们解决后就去找你。”他说完,就推了唐芦儿一下,然后回身就跟那几个人缠上了。唐芦儿回头看了一眼,知道此时自己再待在这只能是累赘,于是咬着唇,提起裙子就往刚刚孟三指的方向小步跑去。

四处都是慌乱的人群,滚滚的浓烟不知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不多时,整个戏楼内的能见度变得不足五米。唐芦儿好容易避开人群,往里跑到那条小过道后,再回头,已经看不到孟三的身影了。眼前全是凌乱的人影,耳边全是惊慌失措的声音。

她的脚有些疼了,得找个地方稍稍歇一歇才行。

唐芦儿想着就往旁边看了一眼,大门那边肯定是去不得了,而且周围又这么乱,一不小心就有可能被人撞翻踩死,不过浓烟瞧着不像是从这边冒出来的,所以这个地方目前还算是安全。于是等着大家差不多都从这过道逃离后,她才扶着墙壁,朝里走了一会,片刻后就走到一个房间前,门是虚掩的,才一碰,就开了,她怔了怔,即往里喊了一声,却没人应。

迟疑了一会,听着那边还乱得厉害,烟未散去,不过也没有变浓的趋势,她便扶着门走了进去。

好像是间客房,分了里外两间,可能是刚刚发现戏楼内出来变故,又瞧着有烟冒出,就慌忙逃出去了,连门也不锁。

孟三刚刚不小心跟她说了一句,因这里的角儿比较受欢迎,所以总有人在这连同角儿和客房一块包下。

只是当她走到椅子那坐下后,忽然看到旁边的茶几上竟摆着一副地图。她怔了怔,不知为何,总觉得这地图似乎不对劲,仔细看了几眼,才回过味来,原来这地图上一个地名都没有,只有虚虚实实的众多线条。

似乎。。。。是故意这么画的,她不会是看到什么不该看到的东西吧,这房间里,怎么会有这么一副古怪的地图?还有,眼下戏楼内忽然发起的这场变故太古怪了,他们是冲着孟三过来。。。。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心里直觉这房间不能多待。

唐芦儿再也顾不上休息,马上站起身,拉开门走了出去,只是才行两步,就瞧着过道那头有两个人往这行来。因她前面立着一个一人高度大花瓶,对方一时没瞧见她,只是只要对方再走近一些,必会发现她。

若是普通的客人,断没这个时候往回走的,而且那两人一边走还一边回头看,样子鬼鬼祟祟的,也不知打算做什么。唐芦儿心头砰砰跳了起来,可此时她也不知该往哪避开,生怕一动,就被人发现了。

眼见那两人就要走过来了,唐芦儿才咬着牙,打算转身就跑的时候,她后面忽然伸出一只手,一下子捂住她唇,同时一个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道了一句:“跟我来。”

前面忽的出现一阵喧哗,那两人下意识回头的瞬间,唐芦儿即被那个忽然出现的人带离了那里。

那人带着唐芦儿进了另外一间房后,才放开她,她心有余悸地回头一看,却是一愣。

救她的人,竟是那位带着半个面具的衡华琴师。

“你在那房间里看到什么了?”不待唐芦儿开口,对方就先问出一句。

果然,刚刚那张地图不是什么好东西。唐芦儿怔了怔,只是转瞬之后,即摇头道:“我,我没看到什么呀,就是一间房,我本想进去歇歇脚的,我的脚前段时间伤了,没好利索。。。。”

“没看到什么你为何急忙出来,为何躲起来?”那琴师一下子打断她的话,逼问着。

不急不缓的语气,连声音都很低,可对方却有种让她喘不过气来的感觉。他面具后面的眼睛,好像没有星辰和月亮的黑夜,浓暗得似一眼就能将人吸进去,明明穿着一袭洁净的白衣,却带着一种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气息。这人,跟之前他在戏台上抚琴的出尘感,简直是天壤之别。

“我。。。。”唐芦儿不由就往后退了一步,额间跟着就冒出冷汗。如果被他知道,她看到了那张地图,他会不会杀人灭口什么的?

“不说吗?”对方淡淡道出三个字。

唐芦儿立马怂了,张口就道:“我说我说,你,你别杀我!”

对方似怔了一下,唐芦儿咽了咽口水道:“我,我在那看到一张没有标记任何地名的地图。”

“没有地名?”

“是,上面一个字都没有。”

“那地图你带出来?”

唐芦儿一怔,赶紧摇头道:“我没拿,我又不知道那是什么,拿它做什么。”她说着就一边动手掏着袖子给他看,一边接着道:“真的,我真的没有拿,你要不信,可以回去那看看,应该还在那里呢,如果没被那两人拿走的话。。。。”

衡华琴师无声的看了她一会,唐芦儿顿觉房间内的气压猛地降了下去,额头上的汗好像又多了一层。

良缘到 第147章 如何爱

(看不清)幕,帘幔垂红,麝兰香霭,气暖如春的房间隔绝了的场面。

花梨木黑漆雕花大床上,唐芦儿静静躺在锦褥华裀里,像是睡了一般,面容安详,眉目舒展。

“她身份比较特别,将她设成诱饵,引白苏上勾,若是不成,便直接杀了,也不费事。”一袭白衣的衡华坐在旁边的玫瑰椅上,给自己倒了杯茶,然后才慢条斯理的道了一句。

他说话时,语气依旧很轻,显得非常有教养,就是那喝茶的动作,也显得优雅无比。

特别是那双握着茶盏的手,修长而洁净,衬着他手里那天青色的瓷杯,让人看着有种说不出的华贵感。再加上他面上那半个银质面具,整个人看起来神秘、优雅、不可琢磨,却透着一股奇异的魔力,或许这就是洛城勋贵们对他的名声趋之若鹜的原因。

“她,行,我不答应。”上官钰站在架子床边,看着床上的人,冷淡的道了一句,声音一样很轻,语气却是异常坚决。

“哦,为什么?”衡华琴师从氤氲的水气中抬起眼,看着眼前那身材颀长挺拔的男人一眼,淡淡问出一句,语气依旧不见喜怒。

上官钰沉默,许久才道:”此事与她无关,别把她牵扯进来。”

“与她无关?”衡华琴师微微勾起嘴角,似浅浅一笑,可他面具后面的眼睛却依旧浓暗如墨,根本无半分笑意。他将茶杯放到桌上,身子住椅背一靠,手臂随意的住两边一搭,修长的手指轻轻敲打着漆面光滑的扶手。

屋外愈加混乱,屋内愈加沉默。

衡华迟迟不吭声,修长的手指只是轻轻敲着扶手,一下一下,如似在数着时间一般。

上官钰同样是沉默,面上神色冷峻,眼中却隐着几分极其复杂的情绪。

唐芦儿慢慢恢复了知觉,但是却动不了,连眼皮都抬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