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七七是从“王森记”的地板下逃脱地牢的。为了揭穿王怜花的真面目,朱七七不仅要说,还要让沈浪他们亲眼见到,这样他们才会相信。那么,朱七七一定会带沈浪等人去“王森记”找地牢入口,而如今的王森记便是以前的香烛铺,一个普通的香烛铺又怎么会有地牢入口呢?

何红药看着王怜花从容微笑的侧脸,心道,他恐怕在朱七七逃走的时候就已经料到可能的后果,并且为之做好了准备。

接下来,在已经改头换面的“王森记”,朱七七把所有地砖全部掀了起来也没有发现任何地道入口,沈浪不得不为朱七七唐突的行为道歉,王怜花倒是好风度,笑着邀请沈浪和朱七七等人去他的府上用饭。朱七七一听,脑中灵光一闪,想起那些白云牧女和彪形大汉,以及王怜花那狠毒的母亲,马上意识到去王家府宅是一个揭穿王怜花的好机会。

可是哪有那么容易。

王家富甲洛阳,巨室宅院,气派自是不同凡响。松木清秀,楼台玲珑,一亭一阁,无不布置得别具匠心,再加上松巅亭角的雪,更令人浑然忘俗。但庭院寂寂,既无人声,亦无鸟语,更没有朱七七那日所见的白云牧女和彪形大汉。

只因此地根本不是地牢所在。

朱七七虽急,却不能去搜别人家的屋子,只好说要去见王怜花的母亲。何红药一路跟来,看着朱七七满脸焦急之色,却无论如何找不到王怜花的破绽,不由心下轻叹一声,有些可怜这个善良率诚的女孩子。

庭院中有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松树,纵是冬天,也青翠依旧,何红药坐在松树的一处枝桠上,看着下面,朱七七心急地正要去见王夫人,何红药摇了摇头,已不打算跟着她进去了。

因为即便进去,朱七七也看不到想要的。王怜花那一手高绝的易容术正是他母亲所传,王夫人易起容来当然更加出神入化,想必此刻,王夫人已扮成她曾见过的那个满头银发又面容慈祥﹑健谈好客的老妇人,亲切叮咛着王怜花莫要怠慢贵客呢。

——朱七七不可能赢他的。

何红药淡淡地想,看了看一脸斗志的朱七七,又看看被金无望扶着﹑头始终低着以致看不清脸上表情的白飞飞,心下觉得有些累,从今天早上开始就被她强迫着一直亢奋的情绪如紧绷的弦陡然松了一样,泄了全部的气力。

朱七七怎么样?王怜花怎么样?这都是他们的事,与她有何相干呢?她与这个世界的人,本就毫不相干,为何偏偏被牵扯入这个世界,又以这样一种没有存在感的形态活着?

冬日的太阳冷冷的,何红药抬头望向蓝色的天空,干净得只有几朵淡色的白云,她静静地坐在那儿,表情淡漠,出神地想着。

王怜花早已发现呆在庭院之中﹑坐在树梢上的何红药,在朱七七终于无计可施﹑乖乖留下来用饭的时候,他趁机不经意地摸了摸手腕红珠,在心中对何红药道:“马上要用酒饭了,你不过来?”

“我是魂魄,哪用得着吃饭?”何红药双手扶着树枝,抬头看着天,淡淡地回道。

王怜花一怔,听得出她语气中的寂寥,却没有再说什么,依旧微笑着和沈浪等人一起用饭。反正,离得也不远,不会出事。

接下来,把沈浪他们送走,这件事就算办好了。

本来是应该如此的。

偏偏沈浪中途离席前去如厕之际,经过庭院之时,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抬头看了一眼。

冬日的阳光明媚而没有丝毫温度,碧蓝的天空下,一个长发披肩的异族少女坐在高高的枝头,她白色的衣衫单薄,她的发乌黑而光亮,柔柔的披在身后,她雪白的双足□着,但在脚踝处却套了两个金色的脚环,阳光照在脚环上,闪着金光。

她抬头看着天空,看不清她的面貌,但见她身形虽娇小,但她坐着的枝桠却不够粗壮,不断上下晃动着,仿佛下一刻就会折断。

在这样空寂而幽静的庭院中,忽然见到这样一个女子,她就安静地坐在树上,望着蓝天,不动,不语,纤细的背影有着淡淡的孤单和落寞。

沈浪怔怔地看着她,不知不觉中停下了步子。在他前方领路的仆人走了片刻,见沈浪没有跟来,便转身返回,想要提醒一下沈浪。

“嘎吱,嘎吱…”

枝桠发出这样的声响。

虽不愿打扰少女,但望着那已摇摇欲坠的树枝,沈浪终是忍不住叫道:“姑娘,下来吧,树上危险!”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莫名的穿透力,惊到了本在沉思之中的何红药。

何红药指着自己,缓缓扭过头去,看向回廊下站着的落拓少年,眼睛越瞪越大,慢慢道:“你…在跟我说话?”即使充满了讶异,她的声音依旧好听。

这时,她已把头完全转向了沈浪。

那张脸清清楚楚地呈现在了沈浪的面前。

一直懒散地﹑漫不经心地笑着的沈浪,他的笑容终于在看见何红药的脸的那一刻,出现了裂痕。

那是怎样可怖的一张脸!

她脸上的青紫和乌黑交叉,一条条狰狞的疤痕彻底破坏了她的肌肤,细碎的伤口更是数不甚数,那张脸,怎会是一个少女的脸!

沈浪怔了一怔,脑中迅速闪过朱七七和白飞飞被色使易容之时比这更为丑陋的面容,随即他含笑道:“姑娘莫非精通易容之术?”

沈浪眼中的惊讶和厌恶一闪即逝,随后便是洒脱的笑容和清澈平和的眼神,对着一个素不相识且面貌丑陋的女子,他依然温和有礼﹑风采绝佳。但何红药毕竟是毁容的女子,她对那样不善的目光有天然的敏感,因此,她精准地捕捉到了那一刹那间——沈浪眼中极轻微的厌恶之意。

这样的厌恶何红药见得太多,她不觉难过,而目前最重要的是——她十分确定,他能看见她!他居然能看见她!

何红药的手一时有些颤,她紧紧盯着沈浪的眼,缓缓道:“你能看得见我?”

这话实在问得有些莫名其妙,沈浪不答,只看着何红药,微笑颌首。

“唰!”

白衣的少女上一秒还坐在树梢头,下一秒却见白衣的人影一闪,纤细的白影在阳光下高高跃起,又轻轻落下,以极快的速度接连在松树枝头跳跃几下,随即隐没在茂密的树丛中,就此消失。

仿若林中的鬼魅精灵,不过在一个偶然的冬日里不慎踏足人间,被他不小心看见,如此而已。

沈浪愣愣地看着少女消失的地方,耳边响起王家仆人的提醒声:“沈少侠,饭厅还在前面。”

沈浪回神,对那仆人笑道:“走吧。”语罢,他先一步离开了刚才驻足的地方。

仆人却停在原地,顺着沈浪刚才望着的方向看了看,却什么也没有看见,不由在心中奇怪——这位沈少侠先前在与何人说话?

作者有话要说:王怜花到底为什么叫王小呆,谁能告诉我…

我发现古龙这一章的情节里对白飞飞和金无望有没有去王家没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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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王怜花觉得有点不太对劲。

用饭的时候,他忽然感觉到那颗红珠开始发热,虽然热度并不烫手,但持续时间很长。之后他送沈浪等人出去,何红药已经不在那棵树上坐着了,他在心里喊了她几声,竟都听不见她回答。

“王兄,”在王家的大门前,沈浪停下步子,对王怜花笑道,“不知那位易容的姑娘是王兄的什么人?”他的话问得奇怪,他的笑容更是古怪。

王怜花不动声色道:“不知沈兄所指何人?”

“就是那位…”沈浪微微笑了笑,措辞隐晦地指出,“那位易容成无盐女一般相貌的姑娘。”

王怜花心中一动,面上却不显,只负手笑道:“是不是一个白衣赤足?脚上还套了金环,不过脸上丑得不能见人。”

沈浪笑道:“今日中途离席之时,恰好见到了这位姑娘一个人坐在树上,着实危险,沈某出声提醒,却不想惊到了她…”

王怜花打断道:“那她人呢?”随即又发觉太过急切了些,便悠然一笑,道:“她最爱到处乱跑,这么许久不见她人,我正担心呢。”

朱七七瞪着王怜花,插口道:“你会担心别人?鬼才信!”她上前拉住沈浪的手臂,道:“沈浪,你别被他骗了!你,你…”她咬了咬唇,跺脚道:“你究竟看见了什么女人?她是谁?”纵使在沈浪口中那个女人长相很难看,但是…只要是被沈浪提起的女人,朱七七便都会挂心。

沈浪淡淡笑道:“偶遇而已,我也不知道她的名字。”随即他转头朝王怜花笑道:“她似乎跑进了庭院里,王兄…”

“我会去找她,”王怜花背在身后的手悄悄握紧,面上却依然带笑道,“若她确是受了惊,小弟定会好好安慰她,沈兄无须挂记。”

沈浪道:“王兄果然是怜香惜玉之人。”

熊猫儿不知道他们到底在说什么,不过沈浪的这句话一说出口,他就有话说了,他接过话头道:“他哪是怜香惜玉,那是色狼!”

提到“色狼”这个词,朱七七立时想起那些白云牧女,又想着沈浪不过见了那女子一面,便挂念着那女的有没有受惊,顿时心里有点不舒服,脱口便道:“坐在树上的女人?我看是女鬼才对!”

话音一落,她就见王怜花将目光缓缓转向她,悠悠笑道:“说不定真是女鬼。”

他的目光中带着几分意味深长,朱七七看得心头一跳,思及眼前这人三番五次在她面前的对着空气说话,心中暗忖,莫非沈浪所见的就是王怜花说的那个女鬼?这样一想,她开始觉得有点害怕,但脸上的神情却十分理直气壮,她挽住沈浪的手臂,傲然道:“你就知道装神弄鬼!沈浪,这王家没什么好的!我们走!”

刚刚吃了人家一顿,转眼就这么诋毁人家,沈浪着实有些无奈,只得对王怜花苦笑道:“王兄,见谅。”

王怜花含笑道:“寒舍的大门,永远为朱姑娘开着的,朱姑娘心里若是还有怀疑之处,不妨随时前来查看。”

朱七七狠狠瞪了他两眼,居然未曾反唇相讥,只是恨恨地跺了两脚,拉着沈浪率先出门去了。

沈浪一行人渐行渐远,直至已完全消失,而王怜花依然负手站在那儿一动不动,目光定在遥远而虚无的一点上,久久不动。他放在背后的手始终握着,手上青筋暴起,似乎极为用力。

天色终于渐渐暗了下来,王怜花神情淡漠地缓缓转过身,独自一人往回走。

王家的宅子很大,人却很少,在这样冷的黄昏,更加显得寂寥凄清。

王怜花低着头,看着自己的靴子踏在灰白的地砖上,一步又一步。他面无表情,慢慢地在回廊里走着,不疾不徐地转过一个廊角,然后他的视线里的多了一双脚。

一双莹白小巧的玉足,脚踝上套着两个金色的脚环,光溜溜的﹑温热的﹑纤细的脚,踩在死灰色的﹑冰冷坚硬的地砖上,竟有一种奇异的美感。

王怜花停下脚步,抬起头,看向那双玉足的主人——此刻正站在他面前的女子。

大红色的廊柱前,立着一名身形娇小的女子,纯白的衣,乌黑的发,没有穿鞋,粉白的双足光着,脚踝上的金环闪着光芒。她的脸很丑陋,但她的眼睛大而亮,眼睛的形状极漂亮,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望着人的时候,像有魔力一般,会把人的注意力不自觉地全部吸引。

此时此刻,那双好看的眸子里映着王怜花的影子,眸光中盛满了惊惶﹑茫然﹑无措。

就在不久之前,王怜花在白飞飞脸上看见过类似的表情,白飞飞绝美的脸庞与那样的无助惶然配在一起,是那样柔弱惹人怜惜,可他并没有什么感觉。

反而是他面前这个女子,这个貌丑如无盐的女子,在用那样的目光看着他的时候,他的心仿佛被针刺了一下,尖锐地痛。

一种酸胀的情绪在慢慢发酵,王怜花默然无语地看着何红药,目光却渐渐软下来。

何红药也一言不发地看着他。

冬日的白天总是特别短暂,一转眼,天色又更加暗了。

“我…”何红药艰难地吐出一个音节,终是打破了两人间的沉寂,却不知接下来该说什么,这种脚踏实地的感觉太过久违,以致她竟手足无措,拥有肉身这件事发生得太过突然,她甚至根本没有想好要如何面对——如何以人的姿态活在这个时空。

听见她局促的声音,王怜花缓缓勾起唇角,凝视着她的面容,他含笑走近她,他的手慢慢抬起,轻轻抚上她的脸,手下的质感粗糙不平,但那种温暖的热度,让他觉得心里直发热,有一种从未有过的踏实感。

——这个女子,终于以人的形态站在他面前了。

何红药却被他过于亲密的动作惊到,慌忙向后退了一步,但后面便是廊柱,她已退无可退,只能背靠廊柱,避开他的手,急声道:“我,我不会将你的事说出去的。”所以…别杀我…

王怜花的眸光一冷。

何红药说话顺了些,她继续道:“你放心,我没有揭人秘密的…啊,你做什么!”她的话未说完,便觉一只有力的大手揽住她的腰,另一只手按住她的肩,将她用力地压在了廊柱之上。

“你觉得…现在…我想杀你?”王怜花紧紧搂住她的腰,眼神森然,冷冷道。

廊柱冰凉,面前却火热一片,何红药极不喜欢他现在的姿势,双手抵住他的前胸,她皱着眉头道:“你未必不想!”

她既已有肉身,那他便可杀她。虽然…她并未感觉到杀气,但她深信这个男人不会放过知道那么多秘密的她。

这句话一出口,王怜花脸上的表情有那么一瞬间的怔愣,但忽然间,他笑了起来,眼角眉梢俱都上挑,勾起无限风流,他伸手拍了拍何红药的脸,哈哈笑道:“我不杀你,我保证。”

你的保证可靠么?

何红药撇了撇嘴,却没有把这句话说出口,因为她发现自己如果继续请求眼前这个男人不要杀自己,只会显得更傻。何况,最起码,他现在还没有要杀她的意思。

所以,她只是低头看了看王怜花放在她腰间的手,冷冷道:“你先放开我。”

王怜花恍若未闻,依旧笑眯眯地问道:“你变成人后,被沈浪第一个看见了?”

“你先放开我。”何红药坚持。

“现在除了我,只有沈浪看见过你?”王怜花道。

“你先放开我。”

“是不是你坐在树上的时候被他看见的?这么说你是在树上的时候拥有肉身的?”

“你先放开我。”

“你在拥有肉身的那一刻就没有什么感觉?怎么会被他看见?当时是什么情况?”

“王怜花!”何红药左手猛地抬起,手化为爪,尖利闪着幽光的钢爪朝王怜花脸上划去,她尖声道,“你放开我!”

王怜花轻轻偏头,抬手捉住她的手腕,耳朵忽然一疼,竟是又被何红药那一声尖叫给震得嗡嗡直响。

王怜花一愣,松开何红药,立即对红珠发力,只听何红药一声尖叫,痛苦地捂住头部蹲了下来。

“竟然还有效…”王怜花虽然耳朵疼得厉害,但心情却无端端好了起来,他上前扶起何红药,一手揽在她的腰间,一手摸上她的脸,扬了扬手腕的红珠,得意地笑道,“你看,我们还得被这个拘着。”

他本是最讨厌这个束缚他的东西,一心想要除掉,但现在他却突然觉得,有这样一个东西束缚着他和何红药,其实也挺好。

“难怪…”何红药面色不善,不甘道,“难怪我还是不能离开你。”刚才躲开沈浪后,她虽然进了树丛,但过了片刻就感觉到那股熟悉的力量在拉扯她,为了不被沈浪他们以及王怜花府中的人——尤其是王夫人发现,她只好顺着那股力量走,尽量不和王怜花离得太远。刚刚还在想这个世界与她无关,下一刻便拥有了肉身,何红药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生怕被王家的人尤其是王夫人看见,她既要跟着王怜花又要躲着人,心慌意乱之际,在拐角又突然遇上王怜花,她当时确实真的慌了,以至于…何红药咬着唇羞愤地想,以至于居然向他示弱!

听见何红药的话,王怜花笑得愈发畅快,他微微弯下腰,凑近何红药的颈间,挑起她的一缕青丝,笑嘻嘻道:“是吗?那真是不错。”

何红药被他这样束缚着,虽恨得牙痒痒,却知道自己根本打不过他,她擅长的是使毒,可魂魄身上不会带毒药,即使她现在是人的状态,也没有现成的毒药能用。这样一来,她就没有办法摆脱他了么?

当然不是,还有最后一招名为“玉石俱焚”的杀手锏——

何红药冷冷道:“你再不放开我,我就尖叫了。”

大不了她痛他也痛,总比被这个男人抱着好。

王怜花面上一僵,随即笑嘻嘻地直起身,松开手笑道:“好,我放开。”

他的手刚一松,何红药立即狠狠推了他一下,从旁一下子跳开,拍了拍自己的衣服,好像要抖掉什么脏东西一样。

王怜花冷冷道:“被我碰到让你觉得很难受?”

作者有话要说:王小呆这个名字真萌!我决定以后要让红药这样喊他!

原文:【…直到第五桌,只见一个又肥又丑,腮旁长着个肉瘤,满头是杂草般的黄发的女子,正在旁若无人,据案大嚼,一桌菜几乎已被吃了十之□。

这次却是落拓少年暗中一皱眉头,方自犹豫间…】

落拓少年是沈浪,那个女的是花四姑,我认为古龙在武林外史中其实在“以貌取人”这个现象上,他自己跟自己在书中做了一番讨论。武林外史中真正不以貌取人的,乔五绝对是。sf童鞋说沈浪会不会以貌取人是看性别,我觉得很有道理。

希望明晚我能活着继续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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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何红药一愣,随即点了点头,语气有些讥诮,道:“这让你很挫败?”

她想通了,若因为怕他杀她害她,而在他面前唯唯诺诺﹑小心讨好,那还不如一刀杀了她来得痛快。

王怜花似乎也不太生气,他看了何红药一会,淡淡开口道:“走吧。”

“去哪?”

“自然是回我的地方,莫非你打算这样到处晃悠?”王怜花瞥了一眼何红药的脸,凉凉道,“长得丑不是你的错,出来吓人就是你的罪过。”

何红药习惯了他的嘲讽,也不像先前那么容易跳脚,她哼了一声,冷笑道:“就是要吓得没有女人敢接近你,看你高不高兴得起来!”

王怜花笑:“小红药这是又在吃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