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怜花和王夫人对视一眼,然后王怜花道:“我们有办法送你去他身边。”

“接近他,夺得他的信任,然后再伺机报复,这的确是好法子。”王夫人颌首微笑。

白飞飞似笑非笑道:“不错,这的确是好法子。”但她却没有承认自己要用这种法子。她只问:“你们打算怎么送我接近他?”

王怜花笑道:“你可知,快活王座下有一个色使…”

“他正好在你们手里?”白飞飞会意,她笑道:“他的任务,就是送美人去给快活王。这一次入中原,非但没能完成任务,还被你们**擒住,回去可是大大的没面子。如若…”

“如若有姑娘这样的美人在手,又寻找机会逃了出去,将你敬献给快活王,那他可是大功一件。”王怜花道。

王夫人道:“不过,那色使知道了我们**的事,若是报告给快活王,万一招来灾祸,那可…”

白飞飞付之一笑,柔柔道:“放心,到了地方我自会解决掉色使。”

王怜花颌首笑道:“如今那色使正被我们关在某处地牢里。为了博得他的信任,免不了要把姑娘也同他在一起关几天,然后再故意露个空子,好让他逃脱。但姑娘尽可放心,即便你们共处一室,他也不会对你怎么样,因为――”

“因为什么?”白飞飞盯着王怜花。

王怜花勾唇一笑,道:“因为他是个阴阳人。不男不女的阴阳人。”

白飞飞一愣,随即大笑道:“快活王不愧是快活王,不男不女的家伙也只有他敢用!座下四大使者之中居然会有一个…哈哈哈…”

“要用男人的眼光去为他寻找美人,又要保证此人不会中途将这些美人私自享用,只有去了势的男人最保险,是不是?”王怜花笑道:“若换做你p我,怕是也会这么做。”

白飞飞冷笑一声:“不要把我同你相提并论,你们这些男人让我恶心!”

王怜花毫不在意,只笑道:“哦?那沈浪呢?沈浪也让你觉得恶心?”

白飞飞眯了眯眼,表情倨傲,道:“还有何事要商议?若没有,便快些送我去那地牢!”

*

那处地牢很秘密,和白飞飞商讨的事情也极秘密,因此,王怜花亲自送她去那地牢所在。

“我发现,王怜花无论到何处,都会带着你,”马车里,白飞飞紧紧盯着车厢对面坐着的何红药,目光锐利,在何红药全身上下扫视两遍,轻笑道,“我好奇,你有什么能力让他一直带着你?”

何红药没想到白飞飞的真面目居然是这么一个厉害角色,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白飞飞那种冷冰冰又仿佛看穿一切的目光还是让她觉得不舒服。

和那个小白兔一样可怜的孤女白飞飞相差太远了。

重伤未愈p懒洋洋地趴在软枕上的王怜花接口道:“想要得到的东西,自然得时时拴在身边,以免被他人钻了空子,白姑娘,你说是不是?”

白飞飞轻笑道:“可是,若怎么都得不到那东西,干脆毁掉,也决不能便宜别人。”

王怜花笑道:“不错不错,正是这个道理,看来…诶,痛痛,你打我做什么,别打!痛!…”王怜花捂住胸口,瞪着连捶他两拳的何红药,道:“我的伤还没好,你要害死我吗?”

何红药在他脸上狠狠拧了一下,道:“像你这种自私自利p心理扭曲的家伙,早点死了才好!”

白飞飞捂着嘴娇笑起来,她幽然道:“你们感情倒是很好。”

这句话从白飞飞口中说出,无端让何红药觉得背脊一寒,她缩回拧着王怜花的那只手,回头道:“你看错了。”

白飞飞瞥了何红药一眼,淡淡道:“你究竟是何人?”

何红药一愕,呆呆道:“我便是何红药,还能是何人?”

“我是说――”白飞飞盯着她的脸,慢慢道,“你到底有什么能耐,竟能化作女鬼?”她忽然轻笑一声,凉凉道:“便是我,**了幽灵秘笈,也断断没有真变成女鬼p不让人看见的本事呢。”

何红药心中一跳,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王怜花,却见他看好戏一样躺在那里,一点要救场的迹象都没有。

“我从来就不是女鬼,白姑娘此话从何说起?”何红药握了握拳,提醒自己,要尽量显得淡定一些。

“那就是你脑子有病,”白飞飞扭头看向王怜花,嗤笑一声,道,“三番五次p无端端对着空气说话,不是脑子有病是什么?”

王怜花淡淡一笑,道:“吓唬朱七七那货,你也信?”

白飞飞眯了眯眼,道:“你怀疑我的身份,难道不是因为她?”她指着何红药,道:“我虽不知你为何知道我的身份,但如果不是你,王怜花绝不会那么早就怀疑我。”她慢悠悠道:“演戏么,我还有那么几分自信。”

她的眼睛在何红药周围扫了一扫,凉飕飕的,无端端有种压力,何红药感觉自己手心的汗都出来了。

王怜花笑着帮腔:“对啊,若不是红药提醒我,说你可能和我有些血缘关系,我就不会娶查探,也不会那么早得知你的身份。”他慢悠悠地拿眼睛瞅了瞅白飞飞,道:“不过,你刻意掩藏自己的身份,难道不是为了接近我们,伺机杀了我们?”他的声音一下子冷下来,他道:“白飞飞,你这回来中原的目的就是为了除掉我和我母亲,是不是!”

“是,”白飞飞极坦然地答道,“他抛弃了我母亲,转而找上王夫人,我母亲终身痛苦,含恨而死,我怎么能不报复?”她很快继续道:“但我已知道,王夫人也是受了他的害。我已经打消了报复的主意,你还有什么问题么?”

王怜花笑道:“没有。”说完他还瞥了何红药一眼。

白飞飞哼道:“何红药,我的事情已经解释过了,你不需要向我解释解释?”

何红药看了她片刻,忽然冷笑一声,道:“有什么好解释的?我就是能感觉到,你和他――”她指了指王怜花,阴森森道:“你和他的魂魄有相似的波动,那种熟悉的感觉,就是血亲的最好证明!”

白飞飞一愣,厉声道:“你莫要骗我。”

“骗你做什么,”何红药干脆讳莫如深起来,她背靠车壁,淡淡道,“你不是奇怪王怜花为什么要带着我么,因为我常常能感觉到一些奇怪的灵魂波动,与他可能有益。那一次发现你的灵魂有几分熟悉,也是偶然。”她深深地看了白飞飞一眼,道:“话已至此,是真是假,随你评判。”

白飞飞狐疑地盯着她。

王怜花却在一旁偷偷地笑。有意思,太有意思了,看女人的戏果然有意思!

殊不知这时,何红药的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说起来――”何红药吞了口唾沫,湿润湿润干涩的嗓子,转而道,“自你被劫走后,金无望为了找你回来,身受重伤,险些断了一臂,你知道么?”她在心里默默地想,转移话题,转移话题成功就好了!

白飞飞果真一愕,不由道:“是他?竟是他?他为了我?”

“他知道你被金不换抓去,连夜追去想要救回你,”何红药暗自松了口气,瞥了王怜花一眼,继续道,“可是却落入了王怜花的陷阱,一场恶战,他以寡敌多,身负重伤。”

何红药又道:“王怜花身上的伤,就是金无望所创,他拼了一条胳膊,才伤了王怜花。”

王怜花哼道:“若不是你从旁捣乱,金无望那条胳膊早被我砍下来了!”他眯眼道:“可惜没把他搞成残废。”语调真有如毒蛇一般可怖。

何红药气绝,在他胳膊上狠狠一拧,听得他哀嚎,方才回头对白飞飞道:“害死金无望的这一计,是你和王怜花一起定下的吧?可怜金无望那倔强的家伙…”

“我没有!”白飞飞大声道:“我没有要害他!他,他…”她不由自主地低了头,黯然道:“我没有想到他会这样做…”

何红药看得微微一怔。白飞飞竟是在――内疚么?

何红药叹了口气,故意道:“好在他虽伤得重,修养一段时日便也好啦。为了你的缘故,他弄成这样,你…你也不要笑他是呆子,毕竟他…”

“我没有…”白飞飞垂下目光,轻轻道,“我没有笑他。是我,是我…欠他…”

王怜花冷眼旁观,此刻突然重重“哼”了一声,大声道:“地牢快到了,准备下车!”——

作者有话要说:公子这种能屈能伸木有节操的家伙,学狗叫就当两人间的情趣了,反正我很萌这段~

一遇上白飞飞,我觉得何红药的气势就弱了下去,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晋江独家

45、晋江独家

这处地牢阴暗潮湿,比洛阳那暗门子里头的地牢更加糟糕。

色使司徒变就关在这里。

他已被关在这里一段时日。

“进去!”随着一声粗鲁的高喝,一个白衣纤弱的身影被推进了地牢。

司徒变往那白衣人看去,昏暗的烛光下,明灭斑驳的光线照在一张娇美清秀的面容上,秀发如云,披散双肩的白衣少女,怯生生站在那里,虽已骇得苍白面无人色,但那楚楚动人的神态却越发扣人心弦。

她那一双温柔而明媚的眸子里,闪动着惊骇而羞涩的光芒,就像是一只糜鹿。她那窈窕p玲珑而动人的身子,在司徒的目光下不住轻轻颤抖着。

司徒变的眼里射出淫`猥的光芒,他那**的目光似已穿透少女的白衣,触及少女温热滑腻的肌肤p洁白柔软的胸脯。突然,他咯咯地笑起来,嗓音说不出的奇怪尖利,让人听得一阵阵心颤,他狞笑道:“白姑娘,我们又见面了。”

白飞飞颤抖更剧。

透过暗洞,何红药看着里面的情况,随手抓住王怜花的袖子,忧心道:“她会不会有事?”虽然她知道白飞飞很厉害,可看着白飞飞那娇怯的模样,还是忍不住担心。

王怜花轻哼一声,转身往外头走,漫不经心道:“她能有什么事?”

“那色使…”何红药是第一次见色使,想到色使那赤`裸`裸的淫邪目光,她打从心底冒出一阵寒气,不放心道,“那色使不会对她做什么坏事吧?”

“关心她?她可不是好捏的泥人,”王怜花嗤笑一声,道,“再说了,司徒压根没那玩意儿,能干啥?”

何红药的脸微微泛红,只是光线昏暗,看不出来。

王怜花暧昧地笑道:“哦哦…你倒提醒了我,其实没有那玩意,也是能做的,只不过这样一来,舒服的只有女人…啊!你又打我干什么,咳咳!痛!咳咳…”

“打死你这个嘴贱的!”何红药使劲拧他一下,红着脸转身,率先出了门。

“何红药!”王怜花气呼呼地上了车,瞪着车上的女人,咬牙道:“你胆子越来越大了!”

何红药哼道:“不错。”语气有恃无恐。

王怜花阴森森道:“你以为我受了伤,就不能把你怎么样?”

何红药道:“大不了,你把我也关入那地牢。或者,让我服下慢性毒药,日日痛苦而不得死。不然,你还可以让我去做白云牧女,你母亲一不高兴就可以差人鞭打我。看着我求死不能,这样你就开心了。”

王怜花愣愣问:“你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何红药道:“我问你,刚刚,白飞飞问我关于魂魄的事情,你袖手旁观,是什么意思?你等着我从异时空而来的事情被白飞飞发现,然后被当成异邪之物么?”

王怜花哈哈大笑:“你不是掩饰过去了么?而且,你说你从另一个时空来,又曾经是魂魄之体,谁会信?”

何红药一怔。

“你跟白飞飞说你能感应到魂魄,你看她像是相信的样子么?如果不是我亲眼所见p亲自确认,我也未必会信!”王怜花大笑:“也只有你傻乎乎的,吓得半死,生怕被白飞飞发现!哈哈!笑死我了,哈哈…”

何红药额上青筋暴起,尖叫道:“王怜花!你去死!”说完她就一脚朝他踢去,谁知忽然眼前一黑,竟整个人摔倒在车厢里。

王怜花捂着肚子大笑:“何红药,哈哈!我说你笨,你别不信,哈哈!”可他笑了一阵,却发现何红药始终没起身,整个人呆呆的,直愣愣地看着前方,眸子没有焦距。

“你怎么了?”王怜花觉得不对劲,便伸手过去拉她。

“啪!”何红药狠狠打了一下他的手,道:“别碰我!”

王怜花瞪大了眼睛,简直对这个女人的蛮横无语,道:“我好意关心你,你别不识好歹。”

“不要你关心,”何红药起身,抱膝坐在一角,嘟囔道,“不小心滑了而已。”口上虽这样说,但她心里却隐隐有些不安。

王怜花道:“手拿来,我替你把把脉。”

何红药偏头道:“没事,不用看。”

她断然拒绝了王怜花的要求,似乎这样就能证明她没有事一样。可心里那种不安却没有办法骗自己,刚才,她眼前忽的一黑,耳朵一阵“嗡嗡”响,人声p车声p马蹄声好似如潮水般退去,什么都看不见p听不见,整个人却觉得轻飘飘的,仿佛要飞起来一样。

虽然那种感觉只有短短一瞬,但何红药很清楚,那并不是错觉。

这种感觉,她曾经有过一次,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因此,当它突然出现却又很快消失时,她感到很意外。

何红药将头偏向窗外,看着窗外的风景,眼中渐渐浮现出不安。

*

这是一家很大的城镇。

上好的房间,好茶p好酒,雪白的床单,红红的炉火。

窗外,天色已黯。但却不断有车辆马嘶声,从窗外传了进来。何红药关上窗,转头对王怜花道:“好奇怪,怎么来了这么多江湖人士?这城里要发生什么大事么?诶,你怎么在喝酒?伤全好啦?”

“一点点而已,”王怜花晃了晃手中的酒瓶,懒洋洋地笑道,“这里即将举行丐帮大会,我们来凑凑这个热闹。”

何红药奇怪:“丐帮大会?丐帮要发生什么大事了?和左公龙有关?”

王怜花笑道:“左公龙想当帮主,已想得快疯了,我答应助他一臂之力,是以他将丐帮**,全都召集到此处。那些赶来赴丐帮大会和观礼的武林豪士,也都是他约来的。能坐上丐帮帮主的宝座,乃是他一生中最得意的事,他自然恨不得天下武林英雄都来瞧瞧。”

何红药道:“但如今左公龙已逃得无影无踪,而且那种人――”何红药面露不屑,道:“那种人你真要让他当帮主?你觉得他当上帮主后还会乖乖听你的话?”

王怜花神秘一笑,道:“如今他想当帮主,怕是也当不上。”

“为何?”

“他已被人杀了。”王怜花淡淡道。

“你派人杀了他?”

“不是我,有另一股势力加了进来,说不定…”王怜花目露深思,“说不定是他的人。”

“谁?”

“快活王。”

“哦,”何红药问,“左公龙已死,你来又能做什么?”

王怜花勾唇一笑,凤眼一眯,道:“能做的事很多。不过――我不打算告诉你。”

何红药撇了撇嘴,道:“我迟早会知道。”说完,她又将窗子开了条缝隙,探身出去,有些好奇道:“这里晚上也有集市呀!”她转身对王怜花道:“喂,我要去看看。”

王怜花居然很好说话地点头道:“也好,我随你一块去。”

此刻,晚市初起,酒楼茶馆灯火通明,小摊小贩沿街叫卖,人声熙攘,热闹非凡。而街上走着的人,有不少带着兵器,都是武林中人,人人面目之上俱是喜气洋洋,看来都在期待着丐帮的新任帮主上台。

王怜花与何红药两人走在街上,他已易容成一个年轻剑客模样,而何红药戴着蒙纱的斗笠,两人看起来像江湖上一对普通的情侣。

何红药在苗疆之时,虽也赶过集,但晚市见得不多,后来被驱逐出教,身上没有银子,全靠乞讨度日,哪有赶集的心思。因此,如今恢复容颜,不受“乞讨”的教规约束,又到了汉人的晚市,她走走停停,看什么都好奇新鲜,发现什么好东西就上前摸摸瞧瞧,有时还对着店主问东问西,听了店主的解释,常常新奇不已地发出啧啧赞叹。

“姑娘,这夜光杯是西域来的极品,好东西啊!”

“哎哟!您这眼光真好,这匹香云纱可是小店的镇店之宝!”

“正宗羊脂白玉!您看这雕工,这抛光…”

“姑娘,这酱肉味道可好了,您尝尝?”

“冰糖葫芦!冰糖葫芦要吗?”

“这匕首真正削发如泥!姑娘家拿来防身最好不过!”

接连走了好多家店,看了无数小摊,何红药这摸摸那瞅瞅,好像什么都喜欢,却一样都没有买下。

王怜花看了半天,终于忍不住道:“看了那么多,你就没有一样喜欢的?”

“有啊,”何红药扳着指头数,“那家店的桂花糕好像不错,还有那家的翡翠簪子我也喜欢,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