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音,你终于回来了。”上官麒的声音在大殿中回荡,极具穿透力。

周令西点头:“是,惜音参见师尊。”

“时隔六十年,‘天籁七音’总算又聚在一起了,惜音,你没有辜负为师的期望。”

“揽云冰丝的确在天地门,听我舅舅说,那是我娘当年的武器,可是娘从来没有对我提起过。惜音不明白,师尊是怎么知道的?”

上官麒叹了一口气,“我也不确定,只是猜测罢了,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众人皆沉默了,唯独筑音耐不住好奇,问道:“师尊,究竟天地门和我们天音宫有什么渊源,为何琴弦会在那里?”

“六十年前,天音宫之所以会销声匿迹,其实跟这第七根琴弦有关。”上官麒娓娓道来。

天音宫也曾是江湖上颇有名望的门派,以其镇宫之宝无木琴闻名天下,但也因此招来了祸害。无木琴能以琴音控制人的心魂,威力无穷,其他门派无不想将其据为己有,包括那时执牛耳的天地门。

当年还是天地门少门主的谢远为了夺取无木琴,孤身一人闯入天音宫,结果被天籁七音打成重伤,奄奄一息。司第七弦的惜音使者动了恻隐之心,瞒着其他人把谢远偷偷藏在自己房间,为他疗伤。

妙龄女子,俊朗少年,长时间独处一室,自然而然产生了感情。

谢远并非真的想将无木琴据为己有,而是为了能在和魔教圣女逝水红颜的比武中取得胜利。逝水红颜承诺,只要谢远胜了她,魔教便在武林销声匿迹十年。可是逝水红颜身上有魔教圣物九子追魂铃,传闻九子追魂铃能摄人魂魄,再厉害的高手也敌不过。而唯一能克制九子追魂铃的就是无木琴。谢远知道无木琴乃天音宫至宝,天音宫断然不会外借,所以他才孤注一掷,铤而走险。孰料,他连无木琴是什么样子都没见到,却差一点命丧黄泉。

惜音使者情根深种,不惜背弃对她一往情深的天音宫宫主上官进,和谢远一起远走高飞。

天音宫门规极其森严,惜音使者叛逃之后,马上被四大长老派出的弟子追杀。‘天籁七音’的其他六音使者不忍姐妹受罚,在四大长老面前跪了一天一夜,加上上官进也为惜音说情,四大长老终于肯妥协,答应只要惜音肯回头,就既往不咎。

可是女子一旦被爱情冲昏头脑,比男子要决绝百倍千倍。谢远和逝水红颜的决斗在即,惜音说什么也不肯离他而去。六音使者没有办法,只能拖延时间,企图在谢远和逝水红颜决斗之后将她强行带回。

金陵一战中,谢远在战胜之际被九子追魂铃摄魂,惜音为了救他,不惜暴露身份,拼死和逝水红颜相斗。由于逝水红颜也受了重伤,二人勉强能保全性命,但是惜音手上的揽云冰丝不甚被逝水红颜夺走。当六音使者赶到的时候,他们都只剩下半条命。

为了防止无木琴被盗,七根琴弦分别由“天籁七音”七位使者保管,平日里当武器用,只有在遇到非动用无木琴不可的时候才会拿出来镶在琴上。如今少了一根揽云冰丝,无木琴便形同虚设。惜音深感愧疚,几欲挥剑自刎。幸亏筑音趁逝水红颜重伤未愈之际拼死抢回了揽云冰丝。就在惜音准备回天音宫请罪的时候,她意外地发现自己怀孕了。

四位长老大怒,可还是在上官进和六音使者的劝说下从轻发落,只是将惜音逐出了天音宫,并夺回了她手中的琴弦。

惜音本以为可以和心爱的人天长地久,可是她后来才知道,原来谢远家中是有妻子的,就是他的表妹舒雪润。舒雪润对谢远情根深种,她知道丈夫心里只有惜音一人,便帮丈夫瞒着他们早已成婚的事实,在惜音面前一直扮演着谢远表妹的角色,希望能把她留在天地门。

来到天地门之后惜音和舒雪润一直处得很好,如亲姐妹一般。一旦事实被揭穿,惜音虽表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是百感交集。生下女儿之后,她不辞而别,独自回到天音宫赎罪。四大长老为了杀鸡儆猴,把惜音关在地下的水牢中,永世不得迈出一步,无论其他人怎么求情都没用。

恰逢这时,魔教卷土重来,在武林掀起一阵血雨腥风。天音宫因为有无木琴,所以一直是魔教的克星。八大门派向天音宫求助,借用无木琴对付是逝水红颜的九子追魂铃。四大长老为了顾全大局,答应暂时把惜音放出来,和其他六位使者一起对对抗魔教。

在九大门派的围攻下,魔教且战且退,一直被迫退到东昆仑的阿尼玛卿山,逝水红颜伤愈出关,带着九子追魂铃赶来救援。顿时魔教士气大增,九大派的人死伤无数。

天籁七音布阵请出无木琴,就在此时,惜音发现自己的琴弦是假的,她手上的其实是北海天蚕丝,而非揽云冰丝。少了这一根弦,他们根本对付不了九子追魂铃。当下便是风水轮流转,九大派剩下的人被魔教围困,躲进了阿尼玛卿山脚下的一个山洞中。

筑音推测,自己从逝水红颜那里抢回来的揽云冰丝恐怕早就被掉包了。大家愁云满布,想不出任何能对付魔教的办法。惜音深知自己罪孽深重,她决定用自己的性命去换回一个可以让其他人生还的机会。

逝水红颜唯一的弱点就是爱美成痴,她从来都戴着面纱示人,为的就是不让别人亵渎她的美貌。江湖传言她只爱镜子里的自己,为了留住美丽的容貌,她练就了一身毒功红颜掌,并且靠吸未婚处女的血来保养。

惜音放出风声,声称自己服用过能使人千年不老的三生花。逝水红颜信以为真,疯狂的杀进山洞,吸了惜音的血。惜音拼死用自己的血染红了九子追魂铃,六音使者趁机围攻逝水红颜,把她打成重伤,解了阿尼玛卿山之围。

九子追魂铃一旦沾上非处女的鲜血,威力就会大大减弱,这也是逝水红颜只吸处女血的原因。

自此,魔教灭亡,只有逝水红颜带着九子追魂铃逃出生天,但她也从此绝迹江湖。而九子追魂铃的其中的摄魂铃被当时的神兵阁阁主樊雷所获,藏于阁中。失去了最重要的摄魂铃,九子追魂铃再厉害也不足为惧,这一场血战终于结束,武林重新恢复了平静。

阿尼玛卿山一战中,天籁七音全部香消玉殒,无木琴也失去了一根琴弦,天音宫可谓是元气大伤,不复往日的如日中天。上官进痛失心爱之人,带着其余弟子隐居深山,销声匿迹。而天音宫的历史也渐渐被时光冲淡,渐渐泛白。

听上官麒讲完这些,七位美丽的女子都沉默了。从来没有人跟她们说过天音宫还有这么一段坎坷的往事。

一股寒气从周令西的头顶灌入,她全身冰凉冰凉的,连脚底心都不例外,“师尊,当年的惜音使者,就是我娘的生母,我的外婆?”

上官麒深吸一口气,闭上双眼,算是默认了。

“我外婆的那根揽云冰丝不是被逝水红颜掉包了吗,怎么会出现在天地门?”周令西的脑中忽然闪过一个极其可怕的念头,她身子颤抖着,“莫非……莫非我外公他和魔教……”

“不,我和你外公相识多年,他是不屑做这种事的。”上官麒摇头。

“那……”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将揽云冰丝掉包的应该是舒雪润。揽云冰丝是江湖至宝,北海天蚕丝也一样,若单看外形是绝对分辨不出来的,所以连惜音使者本人都没有发现被掉包的事。世间能拥有北海天蚕丝的门派不多,而舒雪润的母亲正是北海禅宗的后人。所以……”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舒雪润很爱谢远,她知道谢远对无木琴志在必得,所以不惜用母亲留给她的宝贝来调换。虽然只有一根,但假以时日,等谢远收集到七根琴弦,那天地门便可打败魔教,赢得民心,成为江湖第一大派。可惜她错了,她不知道,无木琴之所以叫无木琴,是因为它不是用木头做的,而是人,天籁七音就是这琴的灵魂。所以即使他们能拿到全部琴弦也没有用。”

“我外公是知道这件事的,他为什么不说,是他害死了……”

“或许,你外公也是后来才知道这件事的。”沉音打断了她,“逝者已逝,现在再来追究这些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重要的是你已经帮你外婆完成了遗愿,让天籁七音重新聚在了一起,让无木琴重生,她在天之灵会感激你的。无论怎么样,我相信即使什么都是假的,当年谢远对惜音的爱是真的,惜音因此丧命,他心里也不会好受。留下来的,才是最痛苦的。”

周令西默然。她不得不佩服上官麒思维的缜密。细细想来,一切虽扑朔迷离,若像抽丝剥茧般剥开,却又是合情合理的。

当年的惜音使者出宫以后接触的人不多,除了谢远和舒雪润,就只有逝水红颜了。琴弦被掉包,定是他们三个人其中的一个所为。魔教虽不是名门正派,但也算敢作敢当,若真是逝水红颜干的,当年他们也不会否认。谢远堂堂天地门少主,行事向来光明磊落,就算是想夺无木琴,他也是孤身一人闯进天音宫,又怎么会为了其中的一根琴弦而陷心爱之人于不义。

剩下来的,唯一有可能做这件事的只有舒雪润。周令西相信,女人对爱是决绝的,舒雪润为了丈夫肯接受情敌,自然也可能会做出将冰丝掉包的事情来。

沉音说得对,谢远应该是爱着惜音使者的,不然他不会先把揽云冰丝传给她的母亲,后传给她。而谢远对舒雪润应该也是有情的,不是爱情,却是亲情,所以他才会帮她隐瞒这件事,一直到六十年后的现在。

“惜音,你也累了,先回去休息吧,有些事情明天再说。”上官麒轻轻挥了挥手。

两位白衣侍女马上走了过来,对着周令西盈盈一拜:“七姑娘,我们带你回房间。”

周令西点点头:“师尊,惜音告退。”

天音宫位于离苏州城外一处极其隐秘的山谷中,环境清幽,漫山翠竹吐绿,如世外桃源一般。以前周令西经常跟着师父来这里和姐妹们一起练功,庞旭出现之后也是如此。只是庞旭并不知情,甚至不知道上官麒的真实身份。他一直以为,上官麒喜欢四处游历才会将周令西托付给他的。

周令西想,若是大师兄知道他只不过是师父安排在天地门的一颗棋子,目的就是为她回天地门引路,他会不会恨他们?大师兄是那么善良,他一心帮助她,教她武功,助她逃离神兵阁。他把老门主奉为天人,一如自己对师父上官麒一般,若是他知道自己尊敬的师父和疼爱的师妹欺骗了他,他会不会心痛?

在她最无助的时候,师父出现在她生命中,给了她活下去的勇气。所以,尽管她知道师父肯收她是有目的的,她对他的尊重和信仰还是一点都没有减少。就像沉音说的那样,无论外公做了什么,他对外婆的爱是真的。那么,无论师父做了什么,她相信师父对她的疼爱也是真的。

第一次见庞旭,她就猜到了一切,师父曾嘱咐过她,一定要想方设法回到天地门,找到那第七根琴弦。而大师兄就给了她那样一个承诺,有朝一日,一定会带她堂堂正正回到天地门。如今她全做到了,可是她却开心不起来,她觉得愧对于大师兄,愧对于舅舅。

白衣侍女推门而入,打断了周令西的沉思,“七姑娘,要加热水吗?”

“嗯,再加一勺就够了。”

侍女依言添了一勺热水,又在浴桶中加了些许花瓣,然后退了出去。

周令西解开衣带下水,将头部以下的整个身子浸在温水中。她靠在桶壁上,闭上眼睛静静养神。脑子里跳出来各种各样的画面,有庞旭和谢寒教她武功的场景;有她和表姐姑妈打马吊的场景;有樊一风和宋羽正对她横眉竖目的场景……渐渐的,她累了,睡了过去。

“惜音?”筑音推门进来,看见在浴桶中闭目养神的周令西,掩嘴笑,“怎么这么安静,难不成一个人偷偷想男人啦?”

周令西睁开双眼,掬起一捧水朝筑音洒了过去,笑嗔道:“滚你的,我想钱了,你行行好赏我一些成不?”

“美女,我没钱,要是有的话,我也不用天天把自己关在房里做发财的春秋大梦了。”

“得,既然咱都没有钱,那咱一起做白日梦得了。钱多好用啊,比男人好用多了,你说是吧。去他的臭男人!”

“对,去他的臭男人!”

“哈哈哈……”

两个人一起开怀大笑。

每次和筑音聊天,周令西都有一种从内心深处散发出来的快乐感,烦恼一扫而空。刚才这么贫了几句,她脑袋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早就飞到九霄云外去了。筑音性子随和,很能打动人,她还有一个很暧昧的外号叫相思琵琶,是周令西给她起的。

天音宫之所以叫天音宫,自然宫中上至宫主长老,下至普通侍女,人人都精通音律。而筑音就特别爱弹琵琶,简直到了爱不释手的地步。没事的时候,她总喜欢一个人呆在房间里,没事就拨弄几下琵琶弦。

有诗云,琵琶弦上说相思。周令西便取笑她是害相思病了,于是姐妹们戏称她为相思琵琶。

为此筑音还振振有词地反驳说:“谁害相思病了,我是在做发财的春秋大梦呢。你们哪里凉快哪里呆着去,谁挡我的发财路我跟谁

13、天籁七音(二)

急!”众姐妹听了之后,大笑滚地。

两个人开玩笑开够了,筑音坏坏地从水里捞起几片花瓣扔到周令西身上:“喂,别老是臭男人臭男人地叫,你可是和臭男人拜过天地的。”

“切,什么破天地啊,不算数的,我有休书在手。”

“樊一风倒是可怜,古往今来恐怕他是第一个被老婆休的,哈哈。不过,那宋羽正倒是喜欢你呢,傻子都看得出来。我觉得他还不错,要不你考虑考虑?”

“筑音你这个花痴!”

周令西一急,腾的从浴桶中站起来。等她意识到自己光着身子,脸刷的红了,立刻掩面尖叫。

“哈哈哈……”筑音的笑声回荡在房间里。

作者有话要说:根据读者意见和本人斟酌,把牵强的地方改了一下,大家鉴定下O(∩_∩)O

14

14、天籁七音(三)

洗澡完毕,周令西躺在窗前的竹椅上吹风,一边吃着侍女送来的葡萄,要多悠闲有多悠闲。筑音则坐在一边啃梨子,咔嚓咔嚓的声音格外清脆。

周令西拿起一颗葡萄砸过去:“喂,注意注意你的吃相,一点女人样都没有,要矜持,懂吗!”

“还说我呢,你还不是一样,有你这么吃葡萄的吗?”

没错,这是周令西独创的吃法,她从来都是把整颗葡萄放进嘴里嚼几下,然后把皮吐出来,为此宋羽翩曾说过她无数次,她还是我行我素,自得其乐。

“惜音,我的话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什么话?”

“就是宋羽正啊,我觉得那小子对你……嘻嘻……”

又一颗葡萄砸向筑音,周令西板起脸,瞪起眼睛:“你知道什么,宋羽正简直就是一魔头!”

“我什么都知道。”筑音振振有词,“全部知道!”

每次在微雨山庄受了气,周令西都会忍不住大吐苦水,在姐妹们面前将大夫人和宋羽正往死里骂,所以对筑音来说,周令西身上发生了什么事她几乎了如指掌。

很早以前她就在周令西耳边念叨过这样的话:“那小子吃饱了撑着没事干啊,天天找你麻烦?八成是看上你了!”其他姐妹纷纷赞成。

周令西不是傻子,如果说她以前没有感觉,听筑音这么说了以后,再联想到宋羽正多年来对她的不同寻常的举动,她想,或许筑音说得是对的,没准还真有这么回事。

可是她就是一个死脑筋,认死理,哪怕心里有所感觉,只要宋羽正本人不开口,她就装傻,权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万一没这回事,那她不就丢死人了,不被骂自作多情才怪呢!

筑音说:“惜音啊,你要知道,有些男人很别扭,越是喜欢越是不说出口,而是找理由欺负自己喜欢的人。这是真理,在你和宋羽正身上全应验了。”

欺负她?周令西很认真地回忆。没错,宋羽正的确总是欺负她,确切地说,是虐待。比如说,他扇过她巴掌,也用鞭子抽过她,还曾经用清风掌把她打得吐血……想起这些不堪回首的往事,周令西连连摇头。算了吧,这样的喜欢她哪里受得起。要是再多几个人这么‘喜欢’她,她还不马上翘辫子!

“你摇头做什么,不相信?”筑音疑惑。

“没什么没什么,吃梨,呵呵,你继续吃梨吧。”

筑音白了她一眼,一口咬下手中的梨子,“咔嚓——”

有人在门外喊周令西:“惜音,你在房间里吗?”

周令西猛的从竹椅上一挺身,一边收拾地上被她乱吐的葡萄皮,一边睁眼说瞎话:“在呢在呢,你等下,我在换衣服。”

听声音,门外喊她的人应该是期音。期音是个典型的话痨,每次看见她这么吃葡萄,大道理都是一堆一堆的。刚才她已经被筑音烦够了,可不想再被洗一遍耳朵。

看着周令西这么手忙脚乱的样子,筑音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差点没忍住就笑出声音来了。

“好了好了,期音你进来吧。”

门被推开了,期音狐疑地看了一眼站在窗前的周令西,“换衣服?怎么不关窗户?”

一滴冷汗从周令西的额头滴下来。好在期音没有多问,她走到两人身边,郑重其事地说:“师尊命你明日就出宫。”

“出宫?”周令西大惊,“我才刚回来了,出宫做什么?”

“别看你在这只呆了一天,外面那些人找你都快找疯了,就差没掘地三尺。”

“我舅舅吗?”周令西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期音点点头:“不止你舅舅,还有神兵阁和微雨山庄的人。还有一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说吧说吧,期音你别卖关子了。”筑音皇帝不急太监急。

期音犹犹豫豫,放低了声音:“大家都知道你和樊一风的事了。”

“我和樊一风能有什么事啊?”

“你和他成亲的事啊。”

“噗——”筑音嘴里还没吞下去的梨子一口喷出来。

周令西后知后觉,还没反应过来,她喃喃着:“……我和……我和樊一风成亲……”

“我和樊一风成亲的事?”她豁然,“怎么会这样?”

“具体怎么回事我也不是很清楚。昨天你回来后,师尊派我出去打探消息,外面在盛传,神兵阁的少夫人,也就是微雨山庄庄主的义女,其实就是天地门的大小姐。”

用头发丝想想就知道怎么回事了!周令西的拳头握得紧紧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樊一风你令堂的,真是够有种!”

“你认为是樊一风放出的风声?他为什么要这么做?”筑音不解。

“他不就是觊觎天地门吗,白眼狼!”

周令西很清楚,如今自己不再是一个普通的孤女,而是天地门的堂堂大小姐,未来的门主。樊一风是个狼子野心的人,她一早就清楚。他故意放出风声,让全天下都知道她周令西是他明媒正娶的夫人,等于暗示了以后天地门就是他们家的了。

“看来这樊一风野心不小,你以后要好好提防着他才是。”筑音脸色也变得严肃起来。

“若只是樊一风单方面的事,也就没那么烦心了,我是担心我舅舅。我看得出来,他也想撮合我和樊一风在一起呢。”

自从那次谢寒提到要让周令西会苏州,她就看出来他的用心了。他明知道自己和樊一风势不两立,却偏偏让她去接管威远镖局,无非是想给他们制造相处的机会。

不止周令西,这次金陵之行,筑音和沉音暗中观察过谢寒,她们都知道谢寒是个很淡薄的人,向来无心于天地门的事情,若非谢远去世得早,周令西又太小,他是断然不会担起这个责任的。樊一风虽有野心,但也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他是想让周令西以后有个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