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门主的确很关心你,他这么做其实都是想帮你。可是,他就不怕樊一风得寸进尺,趁机并吞天地门吗?”

“哼,我可不认为樊一风是我舅舅的对手!”周令西嗤之以鼻,“别看我舅舅这人谦谦君子,温润如玉的,他可是谢远的儿子,虎父还无犬子呢。你们不要以为我危言耸听,我舅舅这人要是心狠起来,绝对比樊一风还要狼子野心!”

听完周令西一番话,期音和筑音都目瞪口呆的,“惜音你会读心术的吧?”

“去!我比读心术厉害多了!”

“好了,别闹了,我们先去知悔崖学了清音咒再说。师尊说过,这一次你必须出宫,我和筑音也得陪着你去。因为,师尊还有一个重要的任务要交给你。”

“什么任务?”

“和樊一风有关,也和魔教有关。”期音把事情大致说了一遍。

上官麒要周令西做的,就是将计就计,以樊一风夫人的身份潜伏在神兵阁,想办找到当年阿尼玛卿山一战中落到樊雷手上的追魂铃,并毁了它。当年逝水红颜带走的九子追魂铃不是完整的,虽仍然能乱人心智,但也不足为惧,就像没了第七根弦的无木琴一样。

魔教余孽若想卷土重来,必定会不惜一切代价从神兵阁夺回摄魂铃。上官麒是希望能赶在魔教妖人之前毁了这个害人的东西,以绝后患。

周令西和筑音仔细听着,一边凝眉深思。

筑音带着调侃的语气说:“师尊果然深谋远虑,他知道神兵阁的人野心勃勃,企图借这摄魂铃来牵制其他门派,肯定舍不得毁了鬼东西。所以师尊让惜音将计就计,借用这近水楼台的优势夺取追魂铃。惜音,看来,这一次你是非走不可了。不单是你,我和期音也得受累一趟,在暗处掩护你。你要怎么报答我们啊?”

“好啊,赏你们每人黄金万两,选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自己换上夜行衣,带上宝剑去皇宫的国库里面取。”

“死丫头,看我不打你!”筑音挥着拳头给了她一下。

这么闹了一会儿,周令西的心又变得沉甸甸的。她不是不想离开,而是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谢寒,总觉得很愧疚。除此之外,她更加不想面对樊一风,何况是以他妻子的身份呆在他身边。她不能保证自己会不会狂性大发,像上次一样揍她一顿,然后逃之夭夭。

当年天音宫在魔教手上受创,上官麒一心想一雪前耻。毁了追魂铃就等于断了魔教死灰复燃的机会。既然师父有命,周令西不得不硬着头皮做一回违心的事了。不过她还是心有不甘,侥幸地想着其他的解决办法。

突然,周令西灵机一动,兴奋地拉起筑音的手道:“我有办法了,既可以完成师尊吩咐的事情,而我又不用呆在那个白眼狼樊一风的身边。”

“你……不会是想去偷摄魂铃吧?”筑音一下子就猜到了周令西那点小伎俩。

“没错,筑音你真聪明,一猜就中。”周令西掩不住脸上的笑意,“要是能把摄魂铃偷出来,就算我听舅舅的话回到苏州,也不用天天面对樊一风那张僵尸脸了。”

“呵,就凭你,能偷出来?我不信。”

“不是还有你们吗。我不管,你们不能见死不救,是姐妹的话这次一定要帮我这个忙!你们看天上,乌云密布的,今晚一定是个月黑风高的杀人夜,最适合做这种事了。我们快马加鞭,天黑之前定能赶到神兵阁。”

期音胆子小,有些犹豫:“要是师尊和四大长老知道我们贸然行事,那还得了!”

她这么怕,自然是有原因的。

上次拾音出宫办事的时候和括苍派大弟子打了一架,打输了。回宫之后她一直耿耿于怀,越想越不解气。于是趁四大长老闭关,偷偷跑出去找那个括苍派大弟子单挑。结果又打输了不说,回来以后还被罚面壁三个月。

期音和拾音向来关系亲密,如同周令西和筑音一样。好姐妹的遭遇还历历在目,她可不敢明知故犯。

周令西不依不饶:“不行,我都把这么伟大的计划告诉你了,谁知道你会不会说出去啊。你要是不去,我就把你暗恋大师兄的事抖出去。”

“你——”期音强忍住想磨刀霍霍向周令西去的冲动,挤出笑脸,“好,我去,我去还不成吗。”

“这才是好姐妹吗。你放心,你暗恋大师兄的事呢,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我会烂在肚子里的。”

说这句话的时候,周令西忘了一件很严重的事,那就是筑音也知道了。筑音正暧昧地盯着期音贼笑,激起了她一身的鸡皮疙瘩。

期音深深呼吸几口,咬着牙,挤出微笑:“惜—音—你—真—是—好—人!”

“谢谢夸奖,事不宜迟,我们马上出发吧。”

作者有话要说:女人每个月都有那么几天……原谅我正处在这么几天中,心情烦躁……

前两天在忙着修红杏的出版稿和封面文案,所以没有及时更新,抱歉。很多亲问我书什么时候上市,呵呵,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等得到消息,我会通知大家的,谢谢你们的支持。

吼吼~~恢复更新啦,不许霸王我,还有,帮我捉虫吧

15

15、狭路相逢(一)

夜深人静的时候,苏州城里的灯火几乎都已经熄灭。因为多云的缘故,夜空是泼墨一般的黑色,再配上几声惨淡的乌鸦叫,更衬出气氛的诡异和恐怖。

三个蒙面的紫衣女子静静地趴在神兵阁的屋顶上,连话都不敢大声说。

“你们说,这追魂铃应该藏在什么地方?”周令西压低声音问。

筑音回答:“师尊说,当年是樊雷拿走了摄魂铃,或许藏在他的房间。”

樊雷,也就是神兵阁的老太爷,樊一风的祖父。

“那樊老头虽然上了年纪,武功可是很了得呢。谁知道他会不会把那个鬼东西当宝贝一样藏在枕头下。要真是这样,我们只有把他杀了才能拿到那个鬼东西。”

“当初死活要来偷的人可是你,我们冒着被关禁闭的危险陪你来了,说什么你也不能掉头就跑啊。能不能偷到,试一试才知道。”

“那好,我们先去樊老头的屋里找找。记住,千万不能吵醒他,要是被发现了,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三个人找到樊雷的房间,摸索了一阵子却一无所获,垂头丧气地出了房门。

周令西偷笑:“都说樊雷功夫了得,今日一看也不过如此。我们三个人进了他的房间,他却一点反应都没有,睡得跟头猪似的。”

“是啊是啊,这么老了打鼾还这么响!”

她们都蒙在鼓里,刚才那个房间根本不是樊雷的,而是樊一风那个草包叔叔樊齐。

“不如我们分头找吧。”筑音提议,“我去书房找,期音去兵器库,惜音你去樊一风的房间。”

周令西不依:“我才不要去那个臭老鼠的房间,咱换换。”

“我……”

“我什么我,就这定了!”周令西先下手为强,一转身就没踪影。

周令西只有在成亲那天来过神兵阁,而且是盖着盖头被人搀着走的。尽管有着良好的方向感,偌大的一个园子,要找到书房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她转了好久,然后很窘迫地发现自己迷路了。

“这什么鬼地方啊!”周令西咒了一句。

“谁,谁在那里?”

周令西飞快地闪进假山后面,大气都不敢出。脚步声越来越近,马上就要靠近她藏身的地方了。

“啊——”那个人发现了周令西露在外面的衣袖,大声尖叫。

周令西想都不想,使出一招探云手掐住了对方的脖子,将她的声音卡在了喉咙里。

“霓裳?”看清对方的长相后,周令西楞了一下,急忙松开手。

霓裳还想叫,周令西马上拉下面纱,急道:“别叫,是我!”

“小姐?”霓裳愣住了。

“好像在那边,走,去看看。”有人朝这里走了过来。

霓裳一把把周令西推进假山洞,自己则走出几步,假装惊魂未定的样子。那几个巡夜的家丁看见是她,连忙客气地打招呼:“原来是霓裳姑娘啊,刚才我们好像听到这里有人尖叫,不知姑娘可曾看见什么人?”

“是我,刚才被一只老鼠吓坏了。现在没事了,你们下去吧。”

“那姑娘自己小心。”

“嗯,谢谢。”

家丁走后,霓裳低声唤周令西:“小姐你出来吧,他们走了。”

周令西从山洞里出来,喘了几口气,很认真地说:“霓裳,不要跟任何人说你见过我。我问你,书房在什么地方?”

霓裳伸手一指,“小姐你去书房做什么,姑爷他……”

“停,什么都别问我,我真的真的有很重要的事,先走了。”

“小姐,小姐……”眼见周令西色身影消失在夜色中,霓裳自言自语,“小姐怎么知道姑爷在书房里的,难道她是特意回来找姑爷的?”

按照霓裳的指示,周令西好不容易才找到书房,她趴在房顶上屏息凝听,确定里面没人后之后,她大着胆子挪开一块瓦片,凑到洞口往房间里看。没有月光,里面黑漆漆的一片,什么都看不清楚。

周令西索性从房顶翻□来,大大方方开门进去。

“谁?”开门声响起的刹那,浑厚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周令西大惊,没想到里面黑灯瞎火的,竟然有人。而且那个声音她并不陌生,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就是樊一风。

“出来,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她根本没有妄想自己打得过樊一风,能不能顺利逃脱都是问题。既然已经暴露了,她也不再掩藏,就算被揭穿身份,她就不信樊一风能把她怎么样。于是她迅速抽出腰间的软件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刺去。

房中一片漆黑,根本看不清任何东西,樊一风凭感觉躲过了她的攻击,而后开始反攻。两个人就像瞎子一样凭借听觉在黑暗中过招。周令西的轻功很好,她使出师父亲授的追风步,可以轻易躲过樊一风的攻击。有了这一层夜幕的掩护,周令西可谓是占尽了天时地利,三十几招下来,竟然渐渐占了上风。

樊一风显然也发现了这一点,他挡下周令西的一剑,飞快地从袖子里拿出火折子,点燃了桌上的蜡烛。只见一个蒙面的紫衣女子持剑而立,眼波流转,透露出一股狠劲。

“你是何人,竟敢私闯神兵阁!”

“废话少说,看招!”周令西毫不留情,趁胜追击。

可是没有了黑暗作为屏障,她的一举一动都被樊一风看在眼中,哪怕动作再快都挡不住他的攻击。她又不敢轻易拿出揽云冰丝,怕暴露身份。这么一来,她很快被樊一风逼到了死角。

樊一风的剑直直刺向周令西的眉心,她一惊,急忙举剑挡住,哪知道那竟然是虚招,樊一风趁他不备,左手急速探出,掐住了周令西的脖子。

“说,你究竟是何人?”

周令西心里大骂:“臭老鼠,白痴,你掐住我的喉咙我怎么说话啊!”

“既然你不说,拿我倒是要见识见识你的庐山真面目。”樊一风伸手欲揭下周令西的面纱。

不要啊不要啊……周令西闭上眼睛,后悔自己不该这么莽撞。

就在樊一风的手碰到面纱的刹那,又有两位蒙面的紫衣女子从门口冲进来,双双举剑攻击樊一风。樊一风不得已放开周令西,闪身躲过,剑几乎是贴着他的发丝过去的,可见这两位后到的紫衣女子比之前那位的武功要高。

趁着筑音和期音尚能拖住樊一风,周令西在房间里四处搜查起来,柜子里,抽屉里,书架上……该翻的地方都翻遍了,就是没有找到她们想找的东西。

最后,周令西的目光停留在书桌上的那幅画上面。

“咦,这是谁?”周令西拿起画卷。

樊一风留意到她的举动,失声大叫:“放下那幅画!”

筑音马上意识到那幅画对樊一风很重要,她向周令西使了个眼色,回头对樊一风说:“把摄魂铃教出来,不然我们烧了你的画!”

“你们果然是冲着摄魂铃来的!”

“废话少说,交还是不交!”筑音一剑劈了过去。

“少主,少主,发生什么事了?”那几个巡夜的家丁听到声音赶了过来。

周令西急道:“不好,我们走。”

话毕她跳窗施展轻功逃走了,筑音和期音随后跟上。

樊一风往桌子上一瞧,却见那幅画像不见了,他二话不说提步追了出去。天音宫的轻功了得,又岂是他能追上的。一直追到城门口,樊一风四处张望,别说是人了,连飞鸟都不曾见到一只。他握紧双拳,青筋暴起。

“发生什么事了?”吴小雾也追了上来,“我听说有毛贼进来偷东西,可曾丢了什么?”

樊一风心系那幅画像,根本没听进去吴小雾在说些什么。

吴小雾见他不回答,又问:“知道那些是什么人吗?”

“她们是冲着摄魂铃而来的,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魔教中人。”

“什么,冲着摄魂铃来的?可曾被她们得逞?”

“没有。”

“那你为何如此紧张,还亲自追到这里来?”

樊一风避开这个话题,“我有些累了,先回去吧。”

城外的树林中,周令西扶着树杆喘气,断断续续骂道:“该……该死的……臭老鼠,总有……总有一天我要……杀了你!”

筑音深呼吸几口,回头看了看,“幸好他没追来,没想到这樊一风的武功这么厉害,我和期音也算是江湖上少有的高手了,可是凭我二人之力才能勉强制住他……”

“瞎说,我跟他打过,他根本没那么厉害,”周令西豪气地一挥手,发现筑音和期音都用奇怪的眼神看她,她急忙补充,“就比我厉害那么一点点……”

话虽这么说,周令西不是没有感觉。烛火点亮之前,她是借着轻功的优势才能勉强占上风,但那也是暂时的,若多过几招,恐怕这样的优势未必能保持住。蜡烛点燃以后,樊一风能在十招之内制住她,以及他能和筑音期音二人周旋那么长时间,就是最好的解释。

周令西忽然想起,在武林大会的擂台上那次,樊一风根本没那么厉害的,她差点就打得过他了。难道短短一天,他吃了什么灵丹妙药,功力大增;还是她用揽云冰丝当武器的时候比用剑厉害很多?

“惜音,你想什么想那么入神?”

“唉,摄魂铃没拿到,看来我要倒大霉了。”周令西靠着树杆,唉声叹气。

“咦,这是什么?”期音眼尖,看见了周令西袖子里掉出的那幅画。

筑音也看见了,正是刚才她们拿来威胁樊一风的那一副。樊一风如此紧张这幅画,看来这对他很重要。

三个人展开画卷细细打量,画中的女子貌若天仙,面含微笑,眼神宁静而柔和,就连女人见了都忍不住会为之动容。

“这女的真漂亮,那吴小雾好一百倍。难怪樊一风这么在乎她,半夜三更还在书房抱着她的画像哭。”筑音忍不由感慨,“看来这樊一风也是受情伤极重的人。”

期音不解:“你怎么知道他抱着画像哭?你看见了?不可能吧,我都没看见。”

“你看这里,”周令西指着画中女子头发上晕开的一小点墨迹,“这是刚滴上去的,如果你还不相信这是眼泪的话,我们不介意你尝尝咸淡。”

期音窘迫。

周令西发挥了她极其丰富的想象力,侃侃而谈:“要我说呢,这画像上的女人肯定是樊一风的旧相好,比吴小雾还要旧的相好。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可能这个女人死了,要不就是跟别的男人私奔了。不是说‘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吗,所以樊一风才会那么在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