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夫人若是想带走她们,那就自己动手吧!”说到最后几个字,尚先生手臂一翻,一条九节鞭从他宽大的袖子里飞出。

碧浅眼皮一跳,几乎是本能地拔剑迎上去,剑和九节鞭缠在了一起,一时也看不出谁会赢。

尚先生大为吃惊:“流水剑法!你和浮云仙子赵雪落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你会她的流水剑法?”

碧浅不理她,一招接着一招,毫不留情。白衣妇人似乎早就料到尚先生不是女儿的对手,她不紧不慢往前走了几步,右手一挥,就像凭空刮起一阵狂风,那群白衣女子头上的斗笠全被吹走了。

“今夕似浮云,往生接流水。”白衣妇人嘴里念着,一掌接一掌拍向那些白衣女子的后背。

尚先生大惊,急忙躲开碧浅上前阻止。白衣妇人右手一挥,白练从袖中飞出来,缠住了尚先生的左臂,狠狠一拉。尚先生尚未反应过来,碧浅的剑已经指向他的心口。

“娘,要杀了他吗?”

白衣妇人摇头:“算了,他和我们无冤无仇。”

碧浅会意,把剑收了回来:“你走吧。”

周令西慢慢恢复了神智,她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在她的意识中,最后的情形好像是吴小雾用摄魂铃控制住了她。

她有些茫然地看着周围的一切,沉音筑音她们也和自己意愿似乎刚从昏迷中醒过来,除了天籁七音,还有三个她不认识的美丽女子,穿着和她们一样的白色衣服。她们互相对视,眼中一片迷茫,如同新生的婴儿。

“你走吧。”清脆的女生吸引了周令西的视线。

她往旁边看去,这才发现除了她们这些人之外,不远处还有一个蒙面的白衣女子和一个同样蒙着面的白衣妇人,白衣女子正拿剑指着一个面容丑陋的黑袍男人。声音是白衣女子发出来的,她一边说着一边收回剑,那句话显然是对黑袍男人说的。

周令西怔了一怔,总觉得她见过见过这个白衣女子,她拼命回忆,却想不出到底是在哪里见过。她仔细盯着白衣女子看,那眉眼是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

“惜音,她……”筑音似乎也发现了,她紧紧拽着周令西的手臂,“她长得跟你好像。”

这句话如雷声响彻在周令西的耳畔。是了,就是这样,难怪她觉得熟悉……那眉眼正是她在镜子里见过千万次的呀。

白衣女子也感觉到了周令西的目光,她慢慢侧过身来,四目相对的瞬间,仿佛一股无形的吸引力将二人拉到一块。

“你……”

“你……”

二人同时开口,又在听到对方开口的刹那同时顿住。

好多疑问盘旋在周令西的头顶,她下意识去看那个白衣妇人:“你是……”

“你是何人,竟敢坏我好事!”有人出声打断了沉闷的气氛。

“李霜华!”筑音和沉音同时开口。

周令西一看,来人果然是李霜华。

尚先生眼前一亮:“教主,你可算是来了。”

李霜华扫了他一眼:“没用的东西,你跟司徒护法比简直是天壤之别!”

她转向白衣妇人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怎么,多年不见,竟然连你的死对头都忘了?”白衣妇人反问。

李霜华的头顶一下子炸开了晴天霹雳,眼睛瞪得老大老大:“你是……谢颜?”

周令西脑子里嗡的一声,她的震惊程度绝不亚于李霜华。谢颜?白衣妇人是谢颜?是她娘?

“难得你还记得,呵呵,我还以为你当上教主之后已经目空一切到把前仇旧恨都忘了呢。”谢颜很释然,完全没有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的意思。

李霜华的神情一下子变得格外复杂,眼中有惊讶,有恐惧,有仇恨,有不甘……她咬着牙说:“为什么,为什么你从那么高的悬崖摔下去还不死……为什么你还要回来!”

“你都还没死,我怎么能先死呢。”谢颜人如其名,笑起来给这刚有点蒙蒙亮的晨幕增添了一抹亮丽的颜色。

而此时的周令西早已经泣不成声了:“娘……真的是你?”

谢颜回头看周令西,叹了一口气:“惜儿,对不起,这么多年让你受委屈了。”

周令西摇摇头,泪如泉涌。谢颜没死,对她来说是上天最大的恩赐了,她还奢求什么呢。这么说来,跟在谢颜旁边的那个蒙面白衣女子是她妹妹?

可是不对啊,这个白衣女子的年纪和她差不多。姑姑说过,爹和娘在她出生不久就“死”了,那个时候娘并没有其他的孩子,她怎么会忽然多出这么个妹妹?

“既然你们母女团圆,本教主就不凑这个热闹了。谢颜,我们的帐还是慢慢算吧。”李霜华纵身一跃,衣袂翩然,转眼便消失在众人面前。

她很清楚,如今天籁七音已经苏醒了,吴小雾不在,仅凭她一个人根本不是天籁七音的对手,更不用说还有突然冒出来的谢颜。看谢颜的样子,似乎不再是十几年前那个娇娇弱弱的千金大小姐了。

“娘,她跑了!”

碧浅想追上去,被谢颜阻止了。

“算了,随她去吧。来日方长,我和她之间的帐总有一天能算清的。”谢颜转向周令西,目光慈祥温柔,“孩子,娘来晚了,让你受了不少苦。你会怪我吗?”

“娘……娘……”周令西扑进谢颜的怀中,除了一遍又一遍地叫“娘”,她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谢颜轻轻抚拍周令西的背,她抬头道:“各位姑娘,你们之前被李霜华的蛊控制了,我已经帮你们把蛊虫逼出,现在没事了。你们还是尽快回家去吧,免得家里人担心。”

那三个女子一一道谢之后便离开了,剩下筑音她们看着周令西母女相隔十几年后意外重逢的情形,都唏嘘不已。

“娘,她是……”周令西看了看碧浅,“我妹妹吗?”

谢颜脸色开始有了的变化:“惜儿,有些事也是时候让你知道了,其实,你不是我的亲生女儿,碧浅才是。”

除了碧浅之外,在场所有人均吃了一惊。周令忽然间像是从云端坠入了万丈深渊,浑身冰凉。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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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

53、双罗袖(一)

天刚蒙蒙亮,雨夜停了。司徒青冷冷地看了一眼站在他面前的樊一风和宋羽正,“二位有何贵干?”

“留下她们,你可以走了。”樊一风开门见山。

司徒青冷哼:“二位是搞错了吧,这都是些死人,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我既然结了这趟活,自然是要把人带到,岂有留下他们的道理。”

“不必遮掩了,这些是什么人我们都心知肚明。”宋羽正说,“虽然我不知道你抓她们有何目的,识相的就留下她们。”

司徒青大笑:“想留下她们,自己动手吧。”

“得罪了!”

宋羽正佩剑出鞘,铿然出声。司徒青眼中杀机乍现,右手一用力,拐杖裂开,露出一根银色的杖子,挡下了宋羽正的剑。他仔细盯着宋羽正的眼睛,嘴里细细念叨着什么。

樊一风刚想趁机去证实那些白衣人当中有没有周令西,忽然发现了司徒青不对劲,大叫:“宋兄小心!”

周围响起了嘶嘶的声音,许多毒蛇吐着信子向他们而来。

信巫教自古以巫术出名,也因为常用着旁门左道的狠毒手法而被江湖其他门派所唾弃,召唤毒蛇可以说是信巫教巫术中最普通的。好在眼下已经是秋天,出没的毒蛇也不是很多。宋羽正躲开司徒青的杖子,剑光闪闪,那几条正要攻击他的毒蛇转瞬便被砍作了两段。

樊一风剑光一扫,收拾了围绕在他周围的毒蛇。他见宋羽正还撑得住,也顾不得上前帮忙,转身向那群木然立在原地的白衣人奔去。

“西子……”掀开一个白衣人的斗笠,樊一风的心一沉。

不是周令西,站在他面前的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女子,苍白的脸,额头上贴着一张黄色的符,显然已经死去很久了。

他接着掀开第二个人的斗笠,第三个人……等到他把十个白衣人的斗笠全掀开,心已然沉到谷底。这些全是死去多时的人,有男有女,唯独没见到那张令他牵肠挂肚的脸。

樊一风不知道自己是该失望,还是该庆幸周令西没有在这群已经死去的人当中。

宋羽正和司徒青的武功不相上下,他们缠斗着,一时还难以看出谁胜谁负,但是宋羽正有所牵挂,到后来招式显然没有之前那般凌厉了。当他注意到那些白衣人中并没有周令西,和樊一风一样,也是怔了一怔。司徒青趁势一仗而下,宋羽正猛然反应过来,闪身躲开,差一点被打中左肩。

“调虎离山!”宋羽正马上明白过来。

樊一风像是发了狂似的,拔出剑,使出一招“飞龙在天”,剑气贴着司徒青的背闪过。司徒青一边和宋羽正打斗,一边又要应付樊一风,大约过了二十几招,渐渐落在了下风。

“说,是不是那个穿着黑袍的人把周令西带走了!”樊一风的眼中几乎能喷出火来。

“樊少主既然这么着急,自己去找便是。”司徒青笑着,原本就就很丑陋的脸显得愈发狰狞恐怖。

“她们在哪里,说!”樊一风剑一偏,削断了司徒青的一撮头发。若不是他手下留情,此时断的就不是头发,而是司徒青的脖子。

宋羽正的剑指着司徒青的心口,一字一句问道:“西子她们在哪里?说!”

司徒青不语,他一直在笑,皮肉拧成一团,格外狰狞。他嘴巴动了动,眼中的那种神情是得意。

宋羽正暗叫不妙,等他想出手把司徒青打晕的时候,司徒青嘴角溢出了黑色的血,砰然倒地。

“他吞毒药自杀了。”樊一风叹了口气,“没想到还是功亏一篑。”

宋羽正说:“这是他们的调虎离山之计,西子肯定被之前那个黑袍男人带走了。我们从天阳客栈出来的时候他还没走,现在肯定没有走远。我们赶紧回去,说不定还来得及。”

“嗯。”

而此时,天籁七音和谢颜等人已经回到了天阳客栈。听谢颜娓娓道来十几年前的一切,周令西浑身已经没有半点气力。天已经完全亮了,雨也停了,但对周令西来说,这不过是另一场暴风雨的开始。

“惜儿,其实你不是我的亲生女儿,碧浅才是。”

如果说之前樊一风在周令西的心上划了一刀伤口,好不容易渐渐开始愈合,谢颜的这句话无疑在她伤口上撒了一把盐。

原以为尽管爹娘都不在了,她还有疼她的舅舅、姑姑和表姐,她还是江南名门天地门的大小姐,风光无限……就算她什么都不是,好歹她还知道自己的亲生爹娘是谁,她不是个真正被遗弃的孤女。

谁知,就这么微不足道的一句话,将她打入了十八层地狱。她所珍视的一切原来都不是属于她的。什么天地门大小姐,什么微雨山庄表小姐,都是假的。这是谢颜给她制造的一场美丽的误会。

十九年前,还是天地门大小姐的谢颜爱上了落魄书生周轩逸,两人情投意合,谢颜不惜背弃家里为她定下的婚约,抛开千金小姐的身份和周轩逸私奔。那时的周轩逸虽然只是一个穷秀才,却是相貌堂堂,为人正直,为此俘获了不少闺阁小姐的芳心,谢颜也仅仅是其中之一。

谢颜和周轩逸私奔后不久后,天地门门主谢远大发雷霆,派人四处捉拿他们。为了躲避天地门的人,谢颜和周轩逸一起在山林隐居,天真的他们以为这样就能守着对方过一辈子。他们低估了天地门的实力,也低估了谢远想把女儿嫁进神兵阁的决心。

几天之后,谢颜被贺无极带来的人找到,她以死相抗,最终还是被强行抓走。

周轩逸放弃了进京赶考的机会,只身前往天地门寻找谢颜。看门的人一早得到了谢远的命令,听说他是周轩逸,说什么也不肯帮他通报。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既不能像江湖豪杰一样强行闯入带走心爱的人,亦不能飞檐走壁,另辟蹊径。他能做的只有在大门口一遍一遍喊着谢颜的名字,不论看门人怎么劝都不肯离去。

谢远得知这一事,大发雷霆,于是派了几个家丁把周轩逸打得遍体鳞伤。

恰好当时信巫教圣女李霜华和师妹楚晴为了复教来到了江南,偶然碰上了在当街昏倒的周轩逸。楚晴本性善良,她不顾李霜华反对把周轩逸带回了她们所住的客栈。

一开始李霜华对周轩逸总是怒目相向,但她毕竟是个十六七岁的小女孩,从小和师姐冰凌月,师妹楚晴一起被大祭司抚养长大,甚少接触异性。信巫教的男子又都是粗俗不堪之人,和周轩逸相处久了,李霜华的小女儿心性表露无疑,她知道自己爱上了这个帅气执着的男子,即使她知道周轩逸是有心上人的。

那一年,信巫教发生了两件震撼人心的大事。一是护法冰凌月假戏真做,爱上了神兵阁少主樊胜,并且不惜背弃信巫教的复交使命,最终死在了樊胜手上。二是圣女李霜华爱上了落魄书生周轩逸,不顾教众阻挠想要和周轩逸在一起。

信巫教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在江湖上还是有一定的隐藏势力。同时蒙受了两次奇耻大辱,信巫教教主下令将李霜华驱逐出教,并派出了一大帮人追杀他们。周轩逸不明白为何会有这么多人追杀自己,他不会武功,只能跟着李霜华四处躲藏。然后在一次醉酒之下,他们之间的关系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谢颜听说周轩逸被父亲派人人打伤,气愤之余和天地么被断绝了关系,她交出了谢远给她的代表天地门继任门主的信物揽云冰丝,带着贴身丫鬟翠怡一起离开了她生活了十几年的家。

然而那个时候,一切都变了,她心爱的男子和别的女人有了肌肤之亲。

但是谢颜不似一般闺阁女子那样软弱,她一怒之下和李霜华大打出手,二人武功不相上下,打得不可开交。周轩逸心急如焚,他只能眼睁睁在一边看着,帮不上任何忙。之于他,这两个女子一个是他心之所系,一个是他所亏欠并对他有恩的,他不想伤害任何一个。

李霜华和谢颜缠斗的时候,埋伏在暗处的信巫教教众趁人之危,将她抓了回去。周轩逸被谢颜所救才得以保住性命。

经历那一次风波,谢颜苦苦挣扎良久,最终情感战胜了理智。已经失去一切的她不想再失去自己好不容易争取到的爱情。他们离开了金陵,在苏州过着平凡的日子。一年之后谢颜生下了女儿周碧浅,又收养了弃婴周吝惜,一家五口也算是其乐融融。

然而老天爷似乎见不得他们幸福,碧浅出生不久,李霜华找来了。谢颜原以为李霜华被带回信巫教以后会被严惩,甚至失去性命。可是她千算万算,没有算到李霜华会篡位,摇身一变由阶下囚变成了信巫教的教主。

和周轩逸一翻云雨之后,李霜华生下了一个女儿。在信巫教,圣女生子是死罪,教主决定赐死李霜华,立她的女儿周丝乔为新一任的圣女。李霜华不甘心自己落得这么个下场,身为圣女的她在教中有自己的忠实下属,她纠集势力用不光彩的手段杀死了教主,取而代之。一年后,势力已经稳固的李霜华决定找谢颜报仇,夺回她所爱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某受虐我的文,主角是我哦是我哦(捂脸)

54

54、双罗袖(二)

“……我就是被你们收养的那个弃婴吗?”周令西的声音轻得几乎自己都听不清楚的声音问谢颜。

谢颜面带不忍之色:“惜儿,我对不起你。其实当年收养你我是有私心的,我知道李霜华万一侥幸不死,肯定会找我报仇。我死了不要紧,但是我要保护我唯一的女儿。”

“所以,你让所有人都以为我才是你的女儿,是天地门门主的外甥女,你这么做,不过是为了让我成为碧浅的挡箭牌。对吗,娘?”周令西心如死灰。

碧浅的脸色和周令西一样苍白,她很激动:“不,不是这样的。娘,你快告诉她不是这样的……”

“的确是这样的。”谢颜坦然承认,“李霜华当上信巫教教主之后修炼了邪门武功,我根本不是她的对手。我和轩逸被逼得走投无路,最后双双跳下了万丈悬崖。在那之前我让翠怡把你送到天地门,然后带着碧浅离开。因为这样,李霜华的目标就不会是碧浅而是你,我本以为我爹会念及骨肉亲情保你周全,没想到……”

“没想到外……谢门主将我拒之门外是吗?幸好姑姑,不,应该说是微雨山庄的二夫人以为我是你们的遗孤,收养了我。而翠怡则带着碧浅远离了这场纷争。”

“是的。跳下悬崖后我和轩逸双双被树挡住,我侥幸不死,但轩逸被树枝刺穿了身体……或许是上天可怜我,让我找到了翠怡和碧浅。我不想再过担惊受怕的日子了,没有天地门的庇护,我什么也不是,我根本就不是李霜华的对手。为了碧浅,我必须活着,哪怕苟延残喘。”

“娘,你怎么可以这样!你怎么能这样!”碧浅像疯了一般,眼泪不住地往外流,“我们都是你的女儿呀,你怎么可以为了我而牺牲了吝惜姐姐,为什么啊……”

周令西只是干流泪,没有说话。

谢颜的心很痛,对于周令西她永远是亏欠的,翠怡告诉她,谢远只帮周令西改了现在的名字,便不再多说一句话,派人将她们赶了出去……

她拉过她的手:“惜儿,幸亏你还好好地活着,不然我会一辈子良心难安。当初我给你起的名字是‘吝惜’,就是希望上天能吝惜你,不要让你再受苦。”

“不管怎样,娘,我还是要谢谢你给了我名字,给了我一个身份。要不是你,说不定我现在是沿街乞讨的乞丐,又或者早就饿死荒野……娘,我不怨你,真的。”周令西强颜欢笑。

周碧浅泪流满面:“娘,你一定是弄错了,你看我和吝惜姐姐,我们长得这么像,怎么会不是姐妹呢。你一定弄错了……”

“小姐没有弄错,她所说的都是真的!”

所有人回头,只见一个身穿绿色衣裙的妇人站在天阳客栈的门口,面色从容而坚定。

“翠怡?”周碧浅开口。

翠怡点点头,走到了周令西面前:“令西姑娘,小姐没有骗你,她只有一个女儿,就是碧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