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好困。大嫂,不送了。”宫远涵笔直走到床边,往上一躺,很明确的表示,要跑你跑,我睡了。

于盛优冲过去,拎起他的衣领使劲摇晃:“啊啊啊!你怎么可以这样,这么危险的时刻你怎么可以睡觉。”

“呼呼——呼呼——”手上的人居然发出舒适的打鼾声。

于盛优握拳,颤抖!颤抖!她可不可以揍他!

“不可以打二弟哦。”宫远修一脸认真的握住她颤抖的拳头,笑咪咪的说:“娘子不怕,远修保护你。”

于盛优挑眉看他:“哈,靠你?”

“靠我吧。”使劲的拍拍胸膛。

“啊,我也困了。”于盛优眯着眼,梦游一般的直直跑回另外一个房间,上床,睡觉!

宫远修揉着被自己敲打的有些发疼的胸膛,委屈的撇嘴,唔——娘子不相信他。

宫远修握着拳头,跑进于盛优的房间,抱住在床上闭着眼睛装睡的她,心里暗暗发誓,这次一定一定保护娘子。

夜渐渐深沉……

那些罪恶的影子开始浮动了起来……

.

客房里烛火未灭,微小的火星映着房里忽明忽暗,闪烁不定。

于盛优侧着身子睡在外面,宫远修的手紧紧的搂住她的腰,身子贴着她的背睡在里面。

烛火猛烈的跳动两下,忽然熄灭。

于盛优在黑暗里睁开眼睛,左手握着匕首,右手捏着药粉,不管是什么人,胆敢靠近她三步之内,必叫他死无全尸。

半响之后,黑暗里除了宫远修安稳的呼吸声之外,一丝动静也没有,于盛优的警惕心有些松懈下来,难道,是自己多虑了?

又过了半个时辰,还是毫无动静,于盛优的眼睛渐渐的有一丝困意,温暖的被窝,早已疲倦的身体,没有一样不在召唤她赶快进入梦乡。

她的眼睛渐渐的……渐渐的……眯了起来,紧握武器的手,也渐渐松动,可不知为什么她忽然猛的长大眼睛,转头看着天花板,一张黑色的影子,愣愣的巴拉在天花板上望着她,黑影就像是剪好的纸片人一样贴在天花板上,只是和纸片人不同的是,他会动!他会动他会动他会动!

那道纸片黑影慢慢地……慢慢地从天花板上飘下来,向她伸出手,于盛优啊的大叫一声,挣开宫远修的怀抱滚下床。

“远修!远修快起来!”于盛优一脚踹醒宫远修,当宫远修挣开眼睛的时候,黑影纸片人的手已经摸上了他英俊的脸。

“啊!”于盛优又是尖叫一声,抬手,匕首挥去,纸片人的手被消掉,失去手的纸片人缓慢的转动它的脑袋,黑框框的眼睛望向于盛优。

于盛优咽了口口水,被它看的一身鸡皮疙瘩乱起,于盛优看着还慢慢吞吞爬起来的宫远修吼:“快点!快点!鬼来抓你了。”

宫远修揉揉眼睛,看着眼前的纸片人,单纯清澈的眼睛里出现一丝疑惑,他不知道为什么纸片人会动了,不过娘子好像很害怕的样子,抬手,就像孩子抓住蝴蝶的翅膀一样,小心的抓住纸片人脖子,然后笑的很开心的望着于盛优道:“娘子,我抓住它了。”

纸片人在宫远修的手中扭动挣扎着,于盛优松了一口气,没想到这么容易就抓住了,刚想着,忽然看到黑影高抬一手,五指并拢呈手刃状,对着宫远修的心脏捅去!

“小心!”于盛优惊叫。

宫远修眨眨眼睛,抬手,很轻易的就化解了支持偷袭,然后两手微微用力,刷的一下,纸片人就被撕成了两半。

分成两半的纸片人,就像是被分开的蚯蚓一样,扭动着,于盛优摸出包袱里的火折子,对着纸片人烧去,房间被忽然而来的光明照亮,纸片人在火中扭曲着变成灰烬。

于盛优拉过宫远修,一刻也不想停留的往宫远涵的屋子走,这个客栈有古怪啊有古怪!到了门口,这该死的房门居然怎么拉也拉不开?宫远修也着急的上前来拉门,两人一起用力门板被拉着轰隆隆作响,摇摇欲坠地却还是怎么也打不开。

“有没有搞错!这个小破门都打不开!”于盛优气的用脚使劲踹!

“打~不~开~啊~打~不~开~开~开~啊~”

身后,如此让人毛骨悚然的声音,像是刮着人骨头一样的响起,于盛优也不敢回头看,只是疯狂的拉门:“快点开啊!快开呀!”

“娘子,好可怕!”站在一边的宫远修一边回头看一边惊叫着。

“啊啊啊~我不看我不看!我不看!”于盛优疯狂的拉着房门吼:“快开门啊!”

一只手搭上她的肩膀,冰冷刺骨,寒碜渗人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开~开~开~开不~开~啊!”

于盛优背脊梁冷气汹涌,缓缓的转头,一看,立刻吓的哭叫起来:“妈呀!救命啊!”

她身后,一个满脸惨白,浑身腐烂的女子,满脸怪笑地握着于盛优的肩膀,她的手根根白骨,那女鬼低着头,腐烂流脓的嘴角一裂,鬼哭一样的叫:“开~开~开~开不~开~啊!”

女鬼舔舔舌头,腐烂的口中发出刺鼻的尸臭味,于盛优被吓到崩溃,宫远修冲上前来一脚踹开女鬼,女鬼在地上滚了一个圈,又一次扭动着向他们爬来,一边爬还一边冲着于盛优舔着舌头还裂嘴一笑,这一笑,嘴角竟裂到后脑勺。

吓得她又是一声凄厉惨叫:“啊……鬼啊!!!!!!!”

她算是明白了,这里不是黑店!是鬼屋啊!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敲门的声音,只听宫远涵在外面叫:“让开。”

于盛优和宫远修同时退到门的两边,女鬼像是净化了一样扑过来,一声长剑出鞘的轻响,木门瞬间被分成十几块等边等宽的小木块掉落在地上,宫远涵还是一身白衣,手中拿着宝剑,俊雅中带着平日看不见的英气。

“没事吧。”他的声音平稳显然没有受到太多惊吓。

宫远修和于盛优见到他就像两个迷路很久的孩子见到家长一样,猛的扑过去哭喊:“啊……!有鬼啊!好可怕!”

同时扑过来的还有进化了的女鬼,她身形忽然变得迅速,对着抱在一起的三个人扑了过来,宫远涵推开两人,手中长剑对着女鬼一划,女鬼分成两半,却没死,反而变成两个女鬼一起向宫远涵扑去,宫远涵又一次切开女鬼的身体,女鬼变成四个,宫远涵知道利器不能使用,只用剑柄,剑鞘击打女鬼。

于盛优看情况不对,也除掉心中恐惧,挺着匕首上去,她的匕首及其锋利,一刀下去就切掉了一个女鬼伸过来的魔爪,爪子掉在地上,又变成一个女鬼!

宫远修忽然惊叫道:“娘子,小心!”

话声未落,他已经冲到她的前面,挡住一个女鬼的进攻,徒手将女鬼的手臂折断,当时,手臂落地又变成一个女鬼。

随着打斗,女鬼越来越多,有的是鲜血化成的,有的是肉块化成的,有的是骨头化成的。慢慢一个屋子的女鬼,她们伸着刺骨的白爪向他们三个攻来。

于盛优三人渐渐力歇,宫远涵一把抓过奋战中的于盛优,丢出女鬼的包围圈,又劈开一条血路,将宫远修送了出去,他一身白衣早已被染得鲜红,他架起数十个女鬼攻击而来的魔爪,对着包围圈外面的两人吼:“你们先走!”

一批女鬼已经追着于盛优所在的地方而去,宫远修挡在于盛优的前面,将一批一批的女鬼丢开,可女鬼的鬼数越来越多,已经从一个房间发展到走廊上都满是女鬼!

于盛优看了看淹没在鬼海中的男子,男子已白衣染血,有女鬼的,也有他自己的。然而,他手中的剑,却依旧稳健;腾挪折转的步伐,也依旧灵巧;而那张清俊的脸上,甚至没有半分紧张,只见一如既往的淡笑。

双手握拳,她咬咬牙一把拉住宫远修道:“我们走!”

宫远修使劲摇头:“不行,不能丢下二弟。”

于盛优拉着他,使劲往外面冲:“走!再不走都得死在这里!”

“不要!我不走!我不走!二弟!”宫远修哭闹着不肯走。

于盛优拉不住他,气的使劲的捶打他:“你不是说要保护我吗!你就这样保护我?就这样保护我?”

“娘子……”宫远修满眼泪水的瞅着她。

于盛优狠下心来,一把抓住他的手使劲往外拖:“走!不要在这拖后腿。”

于盛优握紧宫远修的手,拼命的往外冲,一路上匕首舞的飞快,他们的脚踩在地板上,可地板却凹凸不平,经常又像是丝绸一样的东西绊住他们的脚,越往前走就越艰难,眼见已经到达门口,只要迈出门槛就能离开这个鬼屋,可两人的步子居然再也迈不动了。

于盛优低头一看,赫然惊吓的差点晕过去,两人脚上都缠着女鬼长长的黑发,光是黑发倒并不可怕,可怕的是黑发后面连着的四五个女鬼头颅!

一线生机就在眼前,身后的女鬼又扭曲着一点一点的向他们逼近,女鬼离他们只有十米的距离了!于盛优当机立断,弯下腰来,用匕首将宫远修脚下的黑发,和四五个头颅全部割开!然后用尽全身力气将宫远修推出客栈吼:“你先走!”

“不要!”宫远修回过头来就要往里冲,于盛优死死的抵住客栈的门,不让他进来,身后的女鬼,伸着腐烂恶臭的手,集体的疯狂的向她扑来!

于盛优抵着房门,死死的,绝望的,闭上眼睛……

真相+入V公告

北漠乃荒蛮之地,几乎人烟绝迹,在这个几乎没有边际的沙漠里,有一间小小的客栈在风沙中若隐若现,客栈惨白破旧,没有人能够想象,这样的屋子,能在这片沙漠之上耸立不倒,那是所有途径沙漠之人都想要歇脚的地方,可进去的人,却再也没有走出来过。

客栈的床上,躺着一个昏迷了一天一夜的人,脸庞消瘦,唇角苍白。

屋里的桌上正放着饭菜,絮絮绕绕的冒着热气。

诱人的饭香传的老远,

忽然,床上的人肚子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响声,她的手指微微的动了动,睫毛轻轻扇动,眼睛吃力地睁开,眼神迷茫毫无焦点,她愣愣的看着房顶,脑中一片空白。

“娘子?”

转头望去,一个人影映入她的瞳孔,阳光自窗子透进,淡金色的光芒照在那人身上,他仿佛会发光一样,闪耀的让人睁不开眼睛。

那人上前一步,面容渐渐清晰,俊俏的脸,痴痴地望着她,带着雾气的眼,他看见她的目光固定在他身上,那一瞬间,他忽然笑了,那笑容清澈纯净,犹如在黑夜里忽然绽放的昙花。于盛优经常会想,也许就是这样一双干净的不带一丝尘埃的眼睛,和这像是能够照亮黑夜的绝美笑容,便是自己迷上他的首要原因吧,对着这样的眼睛,这样的笑容看的久了,心都会变的柔软。

宫远修双眼含泪的走上前,狠狠的抱住于盛优,将头埋在她的发丝间,呜咽道:“娘子,娘子,你终于醒了。”

于盛优有些疲惫的拍拍他的肩膀,柔声哄道:“没事了,没事了。”

“大嫂醒了?”房门被推开,宫远涵走进来,一身白衣干净而耀眼。

“你没事?”于盛优指着他问,忽然左看又看不敢相信的道:“我们怎么还在客栈啊?昨天晚上好多女鬼!好多女鬼,她们怎么砍也砍不死,还越砍越多。”

“大嫂,冷静点。”宫远涵温温的声音安抚道:“那有什么鬼,你前天夜里只是吸了‘行梦草’的香味。做了一场梦而已。”

“行梦草?”于盛优疑惑的问:“那是什么东西?”

“那是一种长在北漠的野草,一种珍贵的稀有药材。这个大嫂应该比我明白吧。”宫远涵轻笑的看她,她好歹也是圣医派的掌门之女啊!

“我不明白。”某人理所当然的回答。

是了,她除了春 药,其它药基本都不明白!同志们,看出来了吧,偏科害死人呐!

宫远涵摸摸鼻子继续道:“反正就是一种不小心闻了让人神智丧失,让人误以为梦是真的一样的迷幻药。”

“啊!就是说,我只是做了一个噩梦而已!大家都没事对吧!”于盛优开心的问。

“我们确实都没事,只不过……”

“不过什么?”

“客栈的老板被你打成重伤。”

“呃……我不是做梦么?”

宫远涵摇头轻笑:“可不止做梦这么简单。”

宫远修撑过头来说:“娘子,你前天晚上,吓死人呢。”

“我……怎么了?”于盛优有些不安的问。

宫远修站起身来,一骨碌躺到床上,和于盛优一起并排躺着,开始了情景模仿!

话说当天晚上,他在床上睡的正熟,只听于盛优一声惨叫把他吓了起来,惨叫过后的某人忽然抬起脚对着他不停的踹不停的踹不停的踹!

“远修远修!快起来!”踹啊踹!

“娘子,娘子,我起来过了!”被踹啊被踹!

“快点!快点!鬼来抓你了。”继续踹啊继续踹。

“鬼?哪里有鬼?”宫远修也吓的四处乱看。

只见于盛优忽然从地上一跃而起,飞快的用匕首将蚊帐斩成两节,然后一手拉起他就跑:“走啊!”

可怜的宫远修只能光着脚被她拉着跑到房间门口。

到了房间门口,本来是向里面轻轻一拉就开的房门,她非要拼死命往里推,她推啊推使命推,推不开啊还不让他推,她一边推一边看着身后凄厉惨叫:“啊……鬼啊!!!!!!!”

就在这时,隔壁的宫远涵推开房门问:“发生什么事了?”

只见于盛优飞速的扑入他的怀抱,哭喊着:“哇——有鬼啊!好可怕。”

“暂停”卡一下,于盛优按了暂停键,不敢相信的问:“我扑过去抱他?”

“恩!还抱的很用力很用力呢!二弟甩都甩不开!”宫远修有些不高兴的鼓着嘴巴说。

于盛优偷偷看某人,某人轻摇纸扇一脸忧伤的控诉:“大嫂,你……哎……”

于盛优撇过脸,对着宫远修说:“好了,你继续说。”

“然后呢!你就开始打打打,使劲打,见什么打什么,见门打门,你看看你看看,这门给你捅了多少窟窿啊!然后你就打了2个多时辰门,忽然不打了,拉着我就跑了。二弟说:说你是坏人,在梦中,最危急的关头你丢下他逃跑了。”

“胡说!是他自己要我们先跑的。”于盛优慌忙反驳!

宫远涵笑:“大嫂,你把我想的太好了,我只会拉着你们一道死,我可不像大嫂,为了大哥,会做这种舍生取义的事。大嫂,你最后一下,表现的真英勇呢!啧啧,最后在客栈门口那时,大嫂那句:你先走!然后再是那个绝望的眼神,真的是很不错,不错。”宫远涵笑眯了眼,连续用了两个不错。

“那个你们也看见了。”于盛优脸颊爆红,简直羞到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当然,我和二弟吃着瓜子看你对着空气打了五个时辰呢,你把客栈能砸的东西都砸了,连客栈老板也没放过,你逮着老板非说他是女鬼,对着老人家捅了好几刀子。”

“不……不是吧……捅死了没?”

“没有,全给我挡住了。嘿嘿。”宫远修邀功的望着于盛优笑。

“干的好。”于盛优也丝毫不吝啬的给与表扬!

“可是,为什么只有我一个人中毒了?你们为什么怎么没事?”

“那种小草药对武艺高强的人来说,即使当菜吃也没关系的。”宫远涵轻笑道:“我倒是奇怪,大嫂前天怎么会做这么诡异的梦呢?”

于盛优捂着脸,叹气,从行囊里掏出一本恐怖小说,昨天晚上做的梦真是这本小说里所有的恐怖桥段。

于盛优闷闷的想,还好我昨天看的是恐怖小说,若我昨天不小心看婆婆送我的那本书,啊……那现在又是一个什么状况呢?于盛优瞟了眼宫远修,又瞟了眼宫远涵……啊啊啊!真是不敢想象啊!厮~擦擦口水先!

“娘子,还好二弟知道解毒的方法,不然你就惨了。”

“解毒方法?是什么?”

“就是拿冷水泼在脸上就可以从梦里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