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阡仰头看着他,脸上也渐渐漾起柔美的笑意。她那细腻如凝脂般的肌肤在柔和的灯光下散发着珍珠般的光泽,清秀的五官配着精致的瓜子脸,就如在黑夜中盛放的昙花,独自绽放出奇丽的芳华,只微微一笑,便倾国倾城。

谢恒亚俯下头去吻她。二人唇齿相依,温柔缠绵,如水乳交融。过了一会儿,他抬起头来看着她,轻轻地说:“没想到你就是镜象中国的那朵名花。”

虞阡笑了,低声道:“我也没想到,你会是大名鼎鼎如雷贯耳的谢王子。”

谢恒亚覆在她身上,一手搂着她,一手以肘支在她身侧,托着腮,轻松自如地说:“既然认识了,我想我还是自我介绍一下吧。我未婚,没有女友,目前仅有一个情人,就是你。”

虞阡微笑,“我也一样,未婚,无男友,目前有一位固定情人,那就是你。”

“很好。”谢恒亚愉快地俯头,再次亲吻她。

缠绵半晌,他低低地问:“我们以后的相处模式需要改变吗?”

她轻声说:“我认为不需要,你呢?”

“一样,我觉得像现在这样就很好。”谢恒亚一边说着一边拉开她的睡衣,熟练地脱下。

虞阡也不再说话,就像过去一样,充满激情地配合着他的节奏,在他灼热的拥抱里绽放出最美的火焰。

谢恒亚比往日更加热烈,更加勇猛,如火山爆发,如狂涛翻卷。随着他有力的冲刺,他那俊美的脸在光影中不断变幻,明明灭灭,带给人无限魅惑。

在这个靠近热带的南方都市,夜才刚刚开始…

Chapter2 我若归来,你可还在

当金红的曙光冲破黑暗时,南方习惯了夜生活的人们大都仍在梦乡,空荡荡的大街上没有一丝动静。

谢恒亚从沉睡中渐渐醒来,随即便感觉到紧贴着自己的温软身体。

与过去他们共度的每一夜相同,虞阡被他紧紧拥在怀里,一条修长的手臂松松地搭在他的腰上,睡得很熟。

这一夜她带着醉意,在床上热情似火。谢恒亚每次跟她在一起都会很兴奋,这次更是难以控制。两人反复纠缠,直至筋疲力尽,这才倦极入睡。

本来他们入眠时都是各自安静地睡在一边,并不会相偎相依,可每次醒来,谢恒亚都发现自己总是会紧紧地抱着她,而她在自己怀中睡得更沉,那种温馨的感觉很奇妙,他每次都会不由自主地沉溺其中,享受很久。

窗帘很厚,密密地遮住了外面的晨光,房子的隔间很好,周围很安静,没有一丝响动传来,谢恒亚慵懒地闭着眼,轻轻抚摸怀中人玲珑有致的腰线、如凝脂般的细腻肌肤,体内的欲望渐渐苏醒。他缓缓翻过身,轻柔地覆盖上去。

虞阡立刻醒了,还没睁开眼睛,便感觉到身上的重负。她微笑起来,抬手搂住他的背,很自然地接纳了他的热情。

朦胧的微光中,这一场欢情是如此美丽,从温柔轻缓到热血沸腾,他们的节奏都完全相同,珠联璧合,水到渠成,携手同登极乐的巅峰。

当滔天的浪潮渐渐止息,谢恒亚满足地伏到虞阡身上,半晌没有动弹。两人的胸口紧紧相贴,彼此间能够清晰地听到激烈的心跳,感到对方急促的呼吸。他们互相拥抱着,一起沉浸在愉悦的气氛中。

良久,谢恒亚才翻下来,起身去了浴室。

虞阡没动,听着隐隐传来的哗哗水声,脑子里仍然处于高潮后慵倦的状态,除了快乐外,什么念头都没有。

谢恒亚洗漱好,很自然地赤着身子走进来。他的脸非常美,身体也一样,宽肩、细腰、四肢修长,完全是黄金分割比例,蜜色的肌肤温润如玉,让人无可挑剔。虞阡已经打开了床头灯,在柔和的光线下看着他走近,脸上带着欣赏的微笑。

谢恒亚也笑,愉快地掀开被子,躺到床上。

虞阡这才懒洋洋地去了浴室,惬意地闭着眼,让温热的水自头浇下,感觉舒服极了。

用干毛巾包着湿漉漉的头发,她走回卧室。谢恒亚看着她修长苗条玲珑浮凸的身段,忽然想起了初见她时的情景,不由得开心地笑起来,向她伸出手去。

虞阡上了床,笑着靠坐到他身旁。他搂住她,轻声说:“我想起我们刚见面的那一天了。”

虞阡微微一挑眉,随即笑道:“是吗?你想表达什么思想感情?”

这是她私下里对朋友说话的惯用语,用诙谐的语调表达出“你想说什么”的意思,却不会让人感觉突兀,很亲切,谢恒亚每次听到都会忍不住好笑。他侧头亲了亲她的额角,温和地说:“我只是忽然想到,那时候我们都不知道对方的身份,抛开了世俗的一切计较,能一直相处得这么好,这种情意是最难得的。我觉得,这可能就是所谓的缘分吧?”

“是啊。”虞阡点头,“我也觉得这是缘分。你说网络这么大,我们能常常进同一个聊天室,谈得这么投机,那不是缘分是什么?我从来不见网友的,你是我见的唯一一个。”

“我也是。”谢恒亚轻笑,“我不见网友,她们总是会浮浅地只看外表,然后纠缠不休,实在让人受不了。我那么忙,上网聊天只是为了放松,哪有时间应付那些无聊的事?”

虞阡很理解他的感受,靠在他的肩头,笑眯眯地说:“你那时候主动提出跟我见面,纯属意外吧?”

“怎么可能是意外?当然是经过大脑思考的。”谢恒亚被她的措辞逗得忍俊不禁,“当时感觉实在太好,不知怎么的,忽然想见见你。应该是直觉吧,我感到你不是那种只看外表的人,你对许多灵魂的东西非常关注,很多话都能引起我的共鸣,迄今为止,还没有第二个人能让我有这样的感觉。”他轻声慨叹,“世界很大,能彼此知心的却很少,既然遇到了,我不错过。我当时就想,见你一面对我其实没什么损失,如果是我的错觉,那从此丢开就是了,最多也不过是重新过回以前的日子,倒也清静,如果我的判断是对的,那么我的生活或许会出现一些新的我曾经期待过的东西。”说着,他微微一笑,“事实证明,我那个缘于冲动的决定是很正确的。”

两人在网上认识,然后走到一起,到现在已经有七个月了,却从未交换过真实姓名,只知道一个叫青青子矜,一个叫上善若水,彼此都以网名互相称呼,从不打探对方的个人情况,感觉很轻松,相处得也非常融洽。这还是谢恒亚第一次谈及两人的交往,而能坦诚地剖析自己当初的想法则更属罕见。

虞阡敏锐地感觉到他的变化,心里很高兴。她微笑着说:“真是奇怪,我跟你的感觉是一样的,所以你提出想见面,我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不过,当初看到你,我也没能免俗,与其他人一样,惊艳。”

谢恒亚失笑,“你要不这样,我反而会觉得你太能装了,那就不会有接下去的事,更不会有以后这么长久的交往。”

虞阡撇了撇嘴,“纳西瑟斯。”

谢恒亚笑出声来,忍不住将她按倒,重重地压上去,狠狠地吻住她的唇。火热缠绵了半晌,他才抬起头来,笑着说:“我可不是水仙花。”

虞阡看着近在咫尺的这张脸,轮廓清晰,目光锐利,充满势不可挡的力量,那绝不是一朵花所能拥有的东西。她拥住他,心悦诚服地点头,“对,你不是花,你是树。”

谢恒亚满意地吻了吻她,这才挪开身体,伸手拿过放在床头柜上的手表看了看,温柔地说:“我要去上班了,你记着要吃早餐。”

“嗯,你也别忘了吃东西。”虞阡看着他动作优雅地穿衣服,柔声道,“你周末来吗?”

“来。”谢恒亚肯定地说,“我周五晚上过来,可以在你这儿呆两天,行吗?”

“当然。”虞阡微笑,“自从认识你,我就一直不在周末安排应酬。”

“我也是。”谢恒亚很愉快,笑着俯过身去,轻轻吻了吻她的唇,低声说,“那我走了。”

“好。”虞阡起身,一边套上睡袍一边送他出门。

谢恒亚等她打开门,伸手搂了搂她的腰,便走了出去。

虞阡看着他走到过道尽头,转了弯,这才关上房门。看了一眼墙上的钟,她不再耽搁,立刻换好衣服,下楼上车,往公司驶去。

这里气候偏热,一出汗化妆就会糊掉,所以虞阡总是素面朝天。她一向不爱穿那种高级职业女性通常会穿的名牌套装,而是喜欢比较休闲的服饰,搭配得别具一格,很舒服,在场面上也不失礼,这让她总有一种与众不同的清新的独特气质,十分引人注目。

从停车场出来,她走进写字楼,上电梯,下电梯,一直都有不少人看她,对此她已经习惯,从来都是熟视无睹,更不会与不相干的人打招呼。如往常一样,她一路冷着脸,径直进了公司。

马上就到上班时间了,公司里的人基本到齐,看到她,人人都笑着跟她打招呼:“虞总早。”

对于下属,她平时都比较温和,一一点头还礼,“你好。”

走进办公室,她的助理陈佳颖立刻跟进来,动作麻利地为她沏茶,同时报告今天的日程安排。虞阡凝神听着,顺手推开窗户,然后坐到大班台前,打开电脑。

陈佳颖把青紫砂所制的茶杯放到她面前,这才结束了口头报告。虞阡抬头对她说:“你问问策划部,我让他们调查搜集有关翠湖开发区的资料,现在弄好了没有?”

“好。”陈佳颖马上去了策划部。

她今年二十六岁,与策划部经理张以辰和设计部经理郭立秋一样,都是虞阡的子弟兵。他们三人当年在北京时都是虞阡的下属,几乎是虞阡一手调教出来的,对她忠心耿耿,在工作上更是相当出色,称得上才华横溢。当初虞阡准备跳槽时,曾私下问过他们的意见,他们三人都毫不犹豫地选择追随她,跟她一同打江山。虞阡与意大利镜象公司总部谈判时,那边明确表示,除了在财务管理上必须接受总部监督外,其他都由她全权负责,其中也包括人事权。一切谈妥后,虞阡先离开,等镜象中国的前期筹备工作完成后,他们三人便相继跳槽过来,成为这家新公司的中坚力量,为它在业内迅速崛起立下了汗马功劳。

三人合作已久,各司其责,丝毫没有其他企业通常会有的扯皮推诿现象,更不会互相拆台,暗中使绊子,公司里的气氛相当融洽,因而具有强大的凝聚力和向心力,这也使后进的员工感到工作起来很愉快,到现在为止,还没出现过员工主动跳槽的现象,这对一个企业的发展是相当重要的。

陈佳颖与郭立秋商量了一下,便用内线电话向虞阡汇报,“虞总,策划部已经把资料整理出来了,他们做了一个比较详细的PPT,图文并茂,你看是直接传到你电脑上还是在会议室听他们汇报?”

虞阡想了想便道:“在会议室吧,你通知设计部的张经理也来听一听。”

“好。”陈佳颖放下电话,立刻便去安排。

十分钟后,虞阡来到小会议室,他们已经把投影仪、电脑等设备都准备好了。策划部经理郭立秋和他部门的三个下属都在,设计部只来了经理张以辰和他的助手,陈佳颖坐在虞阡旁边记录。

虞阡环视了一下会议桌旁的人,“开始吧。”

他们拉上窗帘,关了灯,在屏幕上放映幻灯。伴随着一帧一帧画面和文字说明,郭立秋做了详细介绍。

翠湖位于本市东郊十七公里处,周围有小山环绕,景色优美。随着城市规模的日益扩张,市政府根据具体情况,制定了最新的发展战略,其中最引人注目的便是将翠湖方圆二十七平方公里的区域划为新的开发区,其实就是未来新城的一部分。

翠湖的水面有九平方公里,不适宜开发的山地将近五平方公里,实际可供使用的土地约为十二平方公里,也就是一千两百公顷。

伴随着陆续出现的航拍图、地质勘探图、等高线图等各种图纸,郭立秋将这个区域的情况详细地介绍了一遍,然后才说:“目前,这个项目的开发权已经由信诚地产集团拿下,他们首先要做的当然是总体规划设计,根据我们从政府部门的朋友得到的消息,他们拿到总开发权是有条件的,那就是,他们的规划方案必须在政府规定的期限内提出,并得到专家组评审通过,而信诚地产会选谁做他们设计方面的合作伙伴,目前情况不明。据了解,信诚地产的老板孙信诚与恒亚创造的老板谢恒亚关系很好,也就是说,他们把这个设计项目交给恒亚创造的可能性很大。根据我们的测算,全部规划设计的费用不会低于两千万,包括概念性规划和总规、详规、修规…”

他用了一个多小时才汇报完毕,虞阡提了几个问题,他一一解答,显然事前的功夫做得很足。虞阡满意地点了点头,“好,策划部这次的工作完成得不错。”

郭立秋和他的下属都笑了,感觉一直以来的辛苦都值得了。虞阡接着看向张以辰,“我会努力去争取这个设计项目,你们现在就开始进行有关概念性规划的工作,这样我去谈的时候就有了可以拿得出手的东西,成功的希望会大很多。”

“明白。”张以辰立刻点头,“我们会后就到策划部去碰个头,拿到资料后再到现场踏勘,然后着手概念性规划。立秋,这个概念性的思路主要还是由你们拿,我们全力配合,也会提出自己的看法。总之,我们会努力做得尽善尽美。”

“我们已经在做概念性策划了。”郭立秋笑道,“以辰,一会儿我们先碰一下,我把想法给你说说,你看怎么样?”

“行。”张以辰的神情很轻松,显然对自己设计部的实力充满自信。

虞阡微笑着说:“这样就好,你们密切配合,佳颖注意跟进,与行政部和财务部协调,要他们做好后勤和资金上的保障,如果有什么情况随时向我汇报。”

“好。”所有人都点头答应。

虞阡起身离开,回到办公室,在电脑前紧张地工作起来。

公司目前正在进行的项目有七个,其中有两个是比较大的,虞阡很重视,对策划案和设计图都要一一过目,反复斟酌修改,有些图会发到罗马总部去,借助他们那边的技术力量,适当加入欧洲的理念和风格,从而做得更好。

由于时差的关系,她与总公司在网上联系的时间通常在下午。翠湖开发区的设计还没一点眉目,因而她没有向罗马那边提起,与总部的设计总监安德烈谈的都是目前正在做的那两个大项目。她不会说意大利语,与安德烈都用英语交流,沟通上不成问题。

谈完工作,她这边已到下班时间,安德烈笑着与她开了两句玩笑,便结束了网络通话。

今晚没有应酬,虞阡开车回了紫藤小区。驶到自己公寓前的停车位,却看见陶茳的车停在那里,她疑惑地走向前去,想弄明白陶茳在不在,手机却响了起来。

陶茳的声音爽朗地响起,“阡阡,快点上来开门,我等了你好久。”

虞阡笑起来,“干吗不给我打电话?如果我不回来,你是不是打算一直等下去?”

“无所谓啊,我估计你也该回来了,所以懒得浪费电话费。”陶茳嘻嘻哈哈的,听上去很愉快。

“你这个小气的女人。”虞阡讪笑,“真是撼山易,憾陶茳的恶习难。”

陶茳自吹自擂,“我这是优良作风,值得大力提倡。”

虞阡出了电梯,在过道上一拐弯,便看见了陶茳。她依然衣着简洁清爽,看上去神采奕奕。虞阡一边开门一边说:“时间就是金钱,你脑筋不清楚,换算不来。”

“我是文化人,谁像你们这种奸商,事事算得那么清楚?”陶茳嗤之以鼻,“锱铢必较。”

虞阡取笑她,“这是你的惯伎,跟商人谈文化,跟文化人谈钱,以己之长,攻敌之短,你才是天底下最奸诈的伪文化人兼伪商人。”

两人自小同窗,斗嘴已成习惯,乃生活中之大乐趣。陶茳听了,满不在乎地笑着,大大咧咧地坐在沙发上,给自己点了一支烟。过了一会儿,她又旧事重提,“阡阡,你这房子让我拍一组图片好不好?我做个专题。”

虞阡一如既往地拒绝,“我这又不是样板间,是私人空间,我才不要曝光呢。”

陶茳耸了耸肩,并不生气,起身去冰箱里取出一听啤酒,打开来喝了一口。

虞阡凝神看着她,“你今天怎么了?又是烟又是酒的,情绪有些反常啊,一定有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吧?依你的性子,工作上的事绝不会带出来,你本来也应付得游刃有余,那就一定是感情了。嘿嘿,说来听听,是不是遇到某个让你瞧着比较顺眼的人了?”

陶茳看向窗外,眼神有些茫然,半晌才低低地说:“是啊,我遇到了很大的困扰。”

“说吧,我听着。”虞阡颇有义气地道,“今晚的时间都给你,够了吧?”

陶茳深深地吸了口烟,再慢慢地吐出来。她仰头看着在空中缭绕的白雾,半晌才缓缓地问:“你还记得大学里教我们概率学的那位教授吗?”

“记得啊,被我们一票女生誉为史上最年轻最英俊的教授。”虞阡显然对此人记忆犹新,“他给我们上第一课时,开宗明义一句话:在我们的一生中,除了死亡之外,一切均属概率事件。那真是哲学家才说得出来的话啊,顿时让所有人震撼,没人敢再轻视他。”

“是啊。”陶茳轻叹,“至今我没再听到过比他这句更接近真理的话了。”

“我记得你那时候少女情怀,很迷他。”虞阡微笑,“不过,你也很有理智,后来知道他是有家室的,便毅然与他分手,再无纠葛。我当时都很佩服你,这么有决断。怎么?他来找你了。”

“对。”陶茳微微笑了一下,却并无喜意,“他说他离婚了,可以正式追求我,希望我能够给他这个机会。”

虞阡愉快地说:“那很好啊。”

陶茳转眼看向她,似乎一时不知该从何说起,良久,才简单地道:“我已不是当年那个小女生了。”

虞阡立刻明白了。她看着好友,不由得无限感慨。当年陶茳的那段苦恋她是亲眼所见,整整两年,她见证了一个女孩的初恋情怀,看着她对未来无限憧憬,听着她对爱情的美好想象,也陪着她熬过幻灭的痛苦时光,最后到机场送她南下,远离北京,远离那个人所在的城市。如今,那个人幻想着她仍是天真的女孩子,总是隔着玫瑰色的面纱看世界,总是注视着他,却没想到,他们之间隔着五年的悠悠岁月,一切早已不复旧观。

陶茳神思恍惚,喃喃地说:“接到他电话的时候,我真是不甘心啊。他说他一直在买我们的杂志,看到版权页上我的名字,就觉得十分快乐,会想起过去那段甜蜜的时光。他说他现在可以和我在一起了,我们可以重新像过去那么快乐,并且一直甜蜜下去。我…不知道该如何说。这么多年过去,我的心境再没有那样的幼稚单纯了,以为爱情就是一切,只要有爱,其他什么都可以不要。我现在…什么都有了,完全不必再屈就。可是,如果我放弃了,那我过去那么多年的苦…难道就白吃了?阡阡,你说我该怎么办?”

虞阡也略感茫然,但很快便理清了思路,“先别说他,先说你。你现在心里是不是还是喜欢他?”

陶茳有些支支吾吾:“我…不知道…”

“那他…那个袁琛,现在在哪儿?”

“在这里。”陶茳百感交集,长长地叹了口气,“今天下午到的,说是一拿到离婚证,第一件事就是买机票。”

“嘿,这小子挺诚心的嘛。”虞阡坐到她身边,“这就好办了。反正你的生活中也没什么人,不妨与他再试试,相处一段,看感觉怎么样?如果不行,大家都是成年人,好来好散。如果行了,岂不皆大欢喜?”

陶茳却仍然提不起精神,“哪有你说的那么简单?”

虞阡却很轻松,“不用想那么复杂,你自己都常常说,计划没有变化快。将来的事,谁知道?”

陶茳轻叹,“感情的事总是扑朔迷离,最难控制。”

虞阡安慰她,“以后的事谁知道呢?走一步算一步吧。”

正说着,她的手机响了,虞阡拿起来看了看电话号码,微微皱了下眉,这才接起来:“喂。”

陶茳听不见电话里在讲什么,只看到虞阡一脸忍耐,轻言细语地敷衍,“杨总啊,您好您好,最近实在是太忙了…您知道,我这是新公司,凡事都要盯着,不敢马虎啊…哎呀,那怎么敢当?您一个堂堂的大老总,我还敢使唤您?…哈哈哈哈,谢谢您老的夸奖…不不不,那是尊称嘛,您一点都不老,正是年富力强呢…谢谢谢谢,不过我最近真的太忙了,等忙过这一阵,我们再联系,您看好吗?…不是托辞啦,您看您一点儿都不相信我,真是的…一定一定,您放心,等我忙完了,一定给您打电话…好好好,再见。”

陶茳看着她无奈地挂掉电话,不由得笑着摇头,“又是那些牛鬼蛇神?”

“是啊,人在江湖飘,不得不挨刀。”虞阡叹息。

陶茳恢复了着名主编英明神武的模样,掐掉烟,伸了个懒腰,笑道:“好啦,我的烦恼已经说完,倒垃圾时间到此结束。你有没有什么垃圾要倾倒的?”她们一向把负面的情绪碎片称为“垃圾”,把互相诉苦称为“倒垃圾”。

虞阡放了心,愉快地说:“这些我还可以处理,暂时用不到你这个垃圾桶。哎,对了,你有没有什么关系能与孙信诚联系上的?”

“怎么?你想约他?”陶茳心念电转,立刻明白了,“是为了翠湖开发区吧?”

“对。”虞阡笑着点头,“我想请他吃顿饭,大家一起聊聊,多个朋友总不是坏事。”

“好,我来安排吧。”陶茳想了一下,便打电话给一个朋友,请他帮忙邀请孙信诚。

那个朋友在市政府里颇有地位,显然与陶茳的关系很好,听了她的话后满口答应,“行,我跟孙总说说,定好时间就通知你。”

陶茳道了谢,放下电话,笑吟吟地看着虞阡,“搞定。”

虞阡对她伸出大拇指,“真不含糊,陶老大的江湖地位实在令人不得不服。”

陶茳哈哈大笑。两人正在互相调侃,袁琛打来电话,约陶茳共进晚餐。陶茳长叹,满脸矛盾,沉默半晌,还是答应了。

虞阡含笑看着她出门,这才走进厨房,开始弄简单的晚餐。

这时,天边璀璨的夕阳放射出万道光芒,染得天空如血一般的红。艳艳的晚霞投射进来,笼罩着她悠闲自在的身影。

黄昏的街道热闹起来,隐隐的喧哗更衬托出室内的寂静。而这样的时刻,却让虞阡觉得最快乐最自由最无拘无束。

Chapter3 没有公平,只有制衡

陶茳拜托帮忙的那位朋友果然仗义,很快就给了回音。孙信诚同意与陶茳和她朋友见面,不过这周的应酬已经排满,就约她们周末去蓝山高尔夫球场打球。

“孙总说了,两位大美女请他,那是受宠若惊,肯定要见的。你们请客,他买单,你们可别跟他争。”那朋友半开玩笑地说着,随即话锋一转,“不过,小陶啊,你们谈事,我就不去了,改日我请你吃饭吧。”

陶茳知道现在官场上都比较忌讳参与商业应酬,以防被政敌当成把柄攻讦,她朋友与孙信诚和她比较熟,却不认识虞阡,自然就不愿意涉足其中,便不去勉强,笑着说:“那就谢谢了,改天我请客,你就不要和我争了。”

结束通话后,陶茳立刻打电话将这事告诉虞阡,然后问她:“你会打高尔夫吗?”

“会。”虞阡微笑,“北京的所谓上流社会最近几年流行这些,高尔夫、骑马、登山、探险,都成为时尚,我也只好附庸风雅,玩得多了,都还行,算是看得过去吧。”

陶茳有些意外,“真没想到,你倒是文武双全。”

“没办法。”虞阡调侃地说,“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陶茳哈哈大笑,便与她约好到时候一起去蓝山。

虞阡一向不把应酬定在周末,以便与谢恒亚约会,可这次的事非常重要,与孙信诚越早见面越好,况且主动权也不在她手上,她是乙方,只能将就孙信诚的时间,不可能改期。想着,她给谢恒亚发了个短信:“我周六白天有个应酬,你还来吗?”

很快谢恒亚就回复,“我没问题,你方便吗?”

虞阡很高兴,立刻发信过去,“方便,只是周六白天要出去,不能陪你了。”

谢恒亚回道:“没事,我带着笔记本过去,可以在你那里工作。”

“好。”虞阡开心地在手机上打出,“那原来的约定不变,我等你。”

谢恒亚迅速回复,“我会准时来的。”

虞阡放下手机,笑吟吟地继续工作。整整一天,她都十分愉快,与各部门经理开会时也和颜悦色,让那些平时在她的严格要求下如履薄冰的精英们都松了一口气。

时间就在每天的忙碌中如水一般流去。在巨大的都市里,人们穿梭来去,周围都是陌生人,很难看到熟悉的面孔。虞阡和谢恒亚是同行,却几乎从未在同一场所出现过,除了上次吃饭时偶遇过一次外,他们没有再碰过面,不过,那个如精灵一般的男子不再如神话传说中的丘比特一般,总是在黑夜出现,黎明时离去,虞阡知道他是真实存在的人,与她生活在同一个城市里,奋斗在同样的行业中,这令她感觉分外亲切,也格外开心。

谢恒亚是否有着与她同样的感觉,她并不清楚,当他在周五晚上出现时,神情举止都与过去一样,没有任何不同之处。在感情上,虞阡从不贪心,只要与他一如既往地相处下去,她就很满足了。

同以往相聚的每个夜晚一样,这一夜美妙之极,充满轻松、愉快、狂热、激情,他们不羁地拥抱,热烈地融为一体,在快感的浪潮中翻滚、冲击、飞升、坠落,在眩晕中体验极致的欢乐,然后在满足的睡梦中相拥,直至第二天清晨。

虞阡惦记着白天那个重要的约会,黎明时分便醒了。身边那紧紧地拥抱、轻缓的呼吸都是她所熟悉的,让她感觉温暖和喜悦。她缓缓睁开眼,微微仰头,看着近在咫尺的俊美无俦的脸。在窗外隐隐透进的微光中,熟睡的人显得特别安静,如孩子一般天真无邪。虞阡出神地看着,忽然忘记了时间,久久没有动弹。

不知过了多久,闭着眼睛的谢恒亚动了一下,将怀里稍稍退开的人本能地搂过来,脸颊贴着那散发着熟悉清香的秀发,继续沉睡。虞阡这才清醒过来,意识到时间差不多了,便试着退后,想悄悄起床。只是,她往后退一点,谢恒亚就会本能地手臂一紧,把她搂过去圈住,让她动弹不得。虞阡有些无奈,心中却倍感甜蜜,便依恋地放松下来,享受这种温馨的感觉。直到实在不能再拖了,她才吻了吻他的颊,轻声说:“我得走了,你接着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