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恒亚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却搂着她没动。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突然反应过来,睁开眼睛,茫然地问:“你要去哪儿?”

虞阡失笑,“有个应酬,对我很重要。”

“哦,那你去吧。”谢恒亚这才放开她,翻身平躺在床上,惬意地舒展开身体,伸了个懒腰。

虞阡从床上起来,到浴室去洗漱好,便换上打高尔夫球的专业服装,米色的短袖翻领T恤和浅灰色棉质休闲长裤,再戴上白色的球帽,看上去英姿飒爽,与平日的气质截然不同。

她走进卧室,俯身吻了吻床上的睡王子,温柔地说:“我中午不回来吃饭了,冰箱里什么都有,你自己看着办吧。如果晚上也不能回来,我会提前给你发短信的。”

“好。”谢恒亚睁开眼睛,回吻了她一下,这才看清楚她的打扮,不由得赞道,“很漂亮。”

“谢谢。”虞阡开心地笑。

“别客气,我是真心的。”谢恒亚也笑了,“你这装扮确实漂亮,与以往大不相同。”说到这里,他忽然意识到有些不妥,连忙补充道,“当然,平常也很漂亮,只是气质不一样,不同的魅力。”

虞阡笑出声来,“别人说我漂亮,我视作等闲,你说我漂亮,这话我爱听。”

谢恒亚被她逗得直乐,“那我以后会经常说的。”

虞阡又吻了他一下,轻声说:“我真的要走了,不然就迟到了。你在家呆着,等我回来,好吗?”

“好。”谢恒亚伸出双臂搂着她,“你去吧,我在家等你。如果你回来吃晚饭,我可以给你露一手,做几个好菜。”

“真的?你会做饭?”虞阡又惊又喜,“那我晚上一定回来,好好尝尝你的手艺。”

“行。”谢恒亚很自然地说,“我回头看下冰箱,如果材料不够,就去超市买。”

虞阡伸手拉开床头柜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两把串在一起的钥匙放在桌面上,柔声叮嘱道:“记着带钥匙,别出去了就进不来。我今天要去蓝山,天远地远的,没法赶回来救驾。”

谢恒亚被她说得忍俊不禁,乖乖地点头,“好,我一定记着带。”

虞阡看着他的笑脸,一瞬间怦然心动,感觉就如寒冬时沐浴着明媚的阳光,盛夏里吹拂着清凉的微风,顿时有些控制不住,猛地俯身,将他连人带被子一起抱住,头枕着他的肩,叹着气说:“真不想走了。”

谢恒亚笑得更开心,温柔地哄她,“你说这个应酬对你很重要,还是去吧。我整个周末都呆在这儿,时间多得很,不要紧的。”

“嗯。”虞阡腻了好一会儿,这才一咬牙,直起身来,长叹一声,“那我走了。”

“好。”谢恒亚看着她,微笑着说,“路上开车当心点。”

“我会的。”虞阡点了点头,这才转身出去,从壁柜里拿出昨天已经准备好的高尔夫球袋,带着整套球杆离开。

蓝山距离市区约有六十多公里,是著名的风景区和高档休闲运动区,有四家国际标准高尔夫球场,其中,蓝山高尔夫俱乐部是最好的,拥有18洞加18洞国际标准专业高尔夫球场,还有一个9洞练习场,是高尔夫爱好者和高手都喜欢的地方。

这里采取会员制,虞阡和陶茳都没有资格进入,只有孙信诚带着才可以进去。虞阡开车去接陶茳,然后直奔蓝山,九点半准时到达蓝山高尔夫俱乐部门口。

孙信诚的奔驰已经停在那里了。他和孙信哲站在门边的一座木雕旁,沐浴着秋日的阳光,惬意地吸着烟,悠闲地闲聊。

孙信哲问他,“哥,你真打算把我们准备招标的事提前透露给那个镜象中国的老总?”

“嗯,有什么不可以?”孙信诚闲闲地笑,“她可是难得一见的美女。”

“别逗了。”孙信哲失笑,“哥,我们是亲兄弟,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你?就你那性子,为兄弟两肋插刀可以,什么时候见色忘义过?这事你要是透给那个美女,不是把恒亚给卖了吗?”

“你还说了解你哥,你看你哥像是做事那么没章法的人吗?”孙信诚笑着摇头,“你啊,还得多历练,遇事别只想一头,总是一根筋怎么行?”

“哦?”孙信哲大感兴趣,“那你说说,你这么做,有什么用意?”

“我不说。”孙信诚故意卖关子,“你好好去体会,等你想明白了,说不定能变得更聪明些。”

“得了吧。”孙信哲悻悻地说,“你就是想看看美女,饱饱眼福罢了,还能有什么深刻用意?故作神秘,嘁。”

孙信诚笑而不答,完全不中他的激将之计。

这时,虞阡的车开进来,停到离他们不远的地方。车上的两人推开车门,同时下来。

近距离看过去,虞阡明眸皓齿,容光焕发,身上的专业服饰更衬得她清丽俊秀,孙信诚差点忍不住想吹口哨。等她从后备箱里拎出球袋,他不由得脱口而出,“了不起,这位美女居然是高手,那就更有意思了。”

孙信哲也一眼看出来,她身上穿的与他们两人一样,都是阿迪达斯的高尔夫球衣,肩上背着的球袋是POLO的,球杆是Titleist出品,都是原装正版,价值不菲。当然,现在有不少有钱人喜欢置上全套专业球具,表示走在时尚潮流的前面,其实打起球来一塌糊涂,可瞧着那位美女背着球袋的姿势和举止神态,便知不属于这类人,那就多半是高手了。

孙信诚走上前去,热情地向她们伸出手,“陶总,虞总,幸会,幸会。”

陶茳爽朗地笑道:“久仰孙总大名,幸会。”

虞阡笑着与他握手,礼貌地说:“孙总久等了,不好意思。”

“哪里,我们也是刚来,”孙信诚一指旁边的人,“我弟弟孙信哲,在公司里是我的助理。”

互相说了两句客套话,孙信哲也从后备箱里拿出球袋,孙信诚就带着他们进了大门。在前台刷了卡,接待员便热情地为他们安排。

四人分别乘坐两辆场地车去球场。按照礼仪,自然是一位绅士陪一位女士同乘,陶茳知道虞阡想要和孙信诚交朋友,便主动提出他们两人坐一辆车,自己与孙信哲一起。其他三人都没意见,便分别坐了上去。

工作人员开车向场地驶去,孙信诚温和地问:“虞总以前来过这里吗?”

“没有。”虞阡笑着摇头,“以前在北京的时候打过,来这里后还没玩过,手都生了。”

“没事,稍稍热热身就行了。”孙信诚主动给她介绍,“这里是练习场,那边是老球场,18洞,标准杆72杆,再过去,翻过那座山,是新建的18洞球场,难度不小,打起来很过瘾。”

“哦。”虞阡顺着他的手势看过去,一副很有兴趣的模样。

孙信诚问她:“虞总的成绩如何?多少杆?”

虞阡老老实实地说:“只有一次侥幸破过80杆,打到了78杆,其他时候都在80杆以上,实在惭愧。”

“了不起。”孙信诚顿时刮目相看,兴致勃勃地道,“虞总既然是高手,我们今天也玩一玩吧,博个彩头,小赌怡情。”

虞阡自然明白他的意思。赌高尔夫已经有十几年的历史了,自从这项运动进入中国就兴起了这种事,输赢非常大,她不过是一个高级打工仔,哪里有实力跟孙信诚这种富豪赌,闻言不由得心里打鼓,表面上却很镇定,笑着问:“孙总打算怎么赌?”

“你说。”孙信诚很大方,“女士优先,你说怎么赌就怎么赌?”

“真的?”虞阡乐了,“真的我说了算?”

“当然。”孙信诚豪爽地道,“这样吧,你是女士,又是美女,我们就按十比一的比例来赌吧,无论你说怎么赌,你输了只赔一,我输了就赔十。”

“好,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虞阡立刻趁热打铁,“君子一言,快马一鞭。”

“那当然。”孙信诚笑道,“我的名字就是最好的证明,从小到大我可都是一言九鼎,从不食言。”

“佩服,佩服。”虞阡冲他一抱拳,做梁山好汉状。

孙信诚笑得前仰后合,也作势拱手还礼,“不敢,不敢。”

放下手,虞阡笑眯眯地说:“这样吧,我们每洞一结算,如果孙总承让,那么每输一杆,就回答我一个问题,如果是我输,每十杆我回答孙总一个问题。当然,我们问的问题都要保证不涉及对方的商业机密,不涉及个人隐私,不违背各种准则,也不破坏有关的游戏规则。孙总觉得这么赌如何?”

孙信诚大感意外,随即哈哈大笑,“有趣有趣,好,就这么办,不过,我再添加一条,最后我们做一个总的结算,输家得答应赢家一件事,当然,同样遵守你刚才说的那些原则。”

“好。”虞阡点头,“我们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孙信诚伸出手去。

虞阡一看便明白,立刻伸手与他击掌,算是签下了君子协定。

到了第一洞,立刻有两个球童过来,替他们背着球袋。他们下了车,略作准备,孙信诚很有绅士风度,坚持让虞阡先开球。虞阡也没推辞,大大方方地从球童手上接过球杆,下了场。

今天的天气很好,阳光明媚,只略有微风,对球的影响不大。虞阡站在那里,观察着果岭的情况,目测距离。

因为一直坚持运动,在北京是骑马、打球,到了南方是游泳,这使她的身材非常好,匀称挺拔,四肢修长,充满活力。孙信诚满脸笑意,欣赏地看着她。

略微准备以后,她信心十足地挥竿一击,姿态优美,十分专业。

小小的白球向果岭飞去,落地的位置极佳,虞阡看着球停住不动了,这才转身向孙信诚一笑,退到后面。

孙信诚赞道:“果然出手不凡。”随即上前,准备击球。

一旁的孙信哲与陶茳在车上交流过,一致确定两人的球技都很菜,只能在练习场挥挥杆,这里就不下场了,有两位高手在前面,献丑不如藏拙。孙信诚和虞阡劝说了几句,见他们执意不肯打,也只得作罢。

第一洞两人都是三杆进洞,平手。第二洞孙信诚输了一杆,便爽快地笑道:“虞总,有什么问题就问吧。”

虞阡走在他身旁,一边往第三洞走一边以请教的口气问:“孙总,你觉得就整个城市的未来规划,翠湖开发区做成什么样的区域对未来的发展最有利?”

这话问得相当技巧,孙信诚心里暗自赞赏,也不虚词掩饰,“这方面你是内行,我正要向你请教。我的想法是这样,市区的南面和西面都是高尚住宅区和豪华别墅区,开发已趋饱和,势必要向其他方向拓展,而北面是工厂区,有一定污染,市场潜力不大,所以往东是势在必行。如此一来,我们必然要先行一步,在翠湖开发区的规划上考虑这一点。我的想法是,依凭翠湖,以科学的理念,打造一个兼顾高端和普通大众的休闲生活区…”

他胸有成竹,滔滔不绝,说得兴起,一发而不可收,直到第三洞的开球位置仍未说完。虞阡认真听着,不时提出自己的看法。她在北京曾经做过包括马术俱乐部、高尔夫球场等高端休闲开发项目的策划,对这些都很在行,这两年在镜象中国工作,与意大利总部始终保持沟通,又学到了不少东西,尤其是对于南欧那种浸染到骨子里的尊重自然、休闲生活、简约时尚的风格领会很深,这时说出来,顿时让孙信诚如遇知己,有些不成熟的想法也明朗起来。

孙信哲和陶茳微笑着在一旁倾听,都没有插言。

等到说完,两人乘兴挥杆,又是平分秋色。他们相视一笑,继续向下一洞进发。孙信哲意犹未尽,又重拾刚才的话题,将运动区、居住区、公共区、文化区、商业区等各个区域的布局详细拿出来与虞阡讨论。

到了第四洞,孙信诚心情舒畅,高水平发挥,打出一记老鹰球。其他三人都为他鼓掌,他也兴奋得哈哈大笑。虞阡输了他两杆,转头笑吟吟地对陶茳说:“帮我记着账,最后来算。”

陶茳笑容可掬地点头,“好。”

“你们是一伙的,肯定记的是一笔糊涂账。”孙信哲开玩笑地说,“哥,当心黑哨。”

陶茳佯怒,“不要置疑我的职业道德,小心我告你诽谤。”

孙信诚笑着一挥手,“我绝对相信陶总。”

孙信哲笑眯眯地说:“反正吃亏就是便宜,我也不会计较的。”

陶茳看了他一眼,忽然笑了,慢吞吞地道:“我们杂志下一期做个信诚专辑吧,把贵公司开发的项目集中介绍一下,说说其中的优劣之处,也给消费者们提提建议。阡阡,我向你约稿,要求图文并茂,稿费从优。”

虞阡不由得笑出声来,“好,我一定妙笔生花,把信诚地产吹捧吹捧。”

“别光是吹捧。”陶茳做阴险状,“缺点也要说的,要提醒消费者注意,为我们的读者负责。”

孙信哲大惊,立刻向她打躬作揖,低声下气地央求,“笔下留情,笔下留情,是我错了,我错了,请两位老大饶了小人吧。”

“这招太狠了。”孙信诚笑着摇头,“小哲,你这叫祸从口出,我看你还是为两位老板当牛做马赎罪吧。”

“是是,当牛做马,当牛做马。”孙信哲立刻过去,作势要从球童那里拿虞阡的球袋,“我来为虞总当球童吧。”

陶茳开心地笑起来,戏谑地说:“算了,看你诚心悔过,哀家就不罚你了,跪安吧。”

孙信哲当即上前做狗腿状,“叩谢太后隆恩。”

四个人哈哈大笑,就连一边的球童都忍不住,偷偷笑了起来。

如此一闹,气氛越加融洽,接下去的一洞,虞阡打出漂亮的小鸟球,孙信诚输了一杆。

“十万个为什么开始。”虞阡开了一句玩笑,这才轻描淡写地问,“孙总,你觉得像这么大一个开发区的规划,是让一家单位来做合适,还是分割来做比较好呢?”

孙信诚笑道:“有些企业喜欢找几家公司,博采众家之长,不过,我比较喜欢由一家单位来做,这样容易沟通,也可以保持风格的统一,使我们的理念贯穿始终。”

“对,我也认为这样最好。”虞阡微笑着点头。

接下来连着三洞两人都不分轩轾,虞阡便有意无意地从眼前的高尔夫球场谈到了欧洲。孙信诚多次到欧洲考察过,一提起便颇多感慨,对欧洲尤其是南欧的城乡规划、城镇建设、生活方式、处事态度等等都相当赞赏。虞阡并没有顺水推舟地提起自己公司的意大利背景,只是单纯地与他探讨,就像朋友之间漫无目的地闲聊,不会引起对方的排斥或反感。

孙信诚是聪明人,自然明白她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对她的风度、见识和表达自己看法的方式都相当欣赏,自然也没有忽略她所效力的公司来自意大利的事实,因而与她越谈越深,希望能够尽可能多地了解她的才干与她公司的实力。

后来的几洞都是孙信诚赢了一杆,直到第十七洞,这里的地形相当复杂,难度很大,虞阡全神贯注,才得以险胜。她沉吟片刻,郑重地说:“孙总,这个问题如果涉及贵公司的商业机密,你可以不回答。我想冒昧地问一句,关于翠湖开发区的规划设计项目,你们会以招标的方式来决定,还是已经有合作伙伴了?”

孙信诚看着她,温和地笑道:“虞总,你的坦率我很欣赏,本来我不该说的,但是,你既然与我坦诚相见,我也愿意给你个机会,好让你一展所长。翠湖开发区是政府的重点项目,虽然总开发权由我们拿下来了,但我们目前能做的也就是一级土地整理,说到后续开发,是有先决条件的,就是我们的总体规划设计方案必须由政府邀请的专家评审组通过,所以,这个设计对我们非常重要。为慎重起见,我们公司决定对外招标,时间是半个月以后。目前外界还不知道这个消息,我希望虞总能守口如瓶。”

“我保证绝不会向外透露一个字。”虞阡郑重地说,“多谢孙总的信任,愿意给我们机会去争取。这个项目我会向意大利总部汇报,请他们派设计师过来支援。孙总,我会全力以赴,即使最后失败了,我也依然感激你今天的照顾。”

“虞总言重了。”孙信诚轻松地笑道,“这是你凭实力赢来的,不是我照顾的。”

虞阡微笑,“是孙总让我,其实,我比不过孙总。”

“赌场无父子,我可没让。”孙信诚满面笑容,“中国很少像样的女球手,我打高尔夫也有七、八年了,第一次见到打得像你这么好的女孩子,确实很难得。今天棋逢对手,打得很过瘾,我很高兴。走吧,最后一洞,打完我们吃饭。下午我还有个约会,就不能陪你们两位了,很遗憾。下次我再安排个时间,我们把36洞打完,好好比试比试。”

“行,都听你的。”虞阡笑着答应,跟他一起向水边走去。

Chapter4 还未交手已定局

四人走出俱乐部,一起来到停车场,孙信诚笑道:“得,我辛苦了四个小时,连一个问题也没捞着问,还好我有先见之明,追加了一个条件,总算下来,还有点实惠。虞总,我们先记在账上,到时候我再给你打电话。”

“行。”虞阡爽快地点头,“我随时恭候。”

“那就改日再见。”孙信诚热情地与她们握了握手,随口说,“陶总,我们刚才说的事就这么定了,你给我们集团的项目做个系列专辑,一切费用我来付。”

“那得付给她。”陶茳一指虞阡,“我向她约稿都是连文字带图片,她连版式都替我做好了再发给我,我最喜欢这样的专栏作者了,一般的重要稿件都向她约。”

“好,稿费我给虞总,版面费什么的还是得给你。另外,我们打算在你们杂志长期刊登广告,你给我个建议,帮我做个详细的广告投放计划。”孙信诚很豪爽,“陶总,你也是做生意,办杂志不容易,需要付出很多心血,我们在商言商,你就不要推辞了。”

“行,那我回去做个方案发到你的邮箱。”陶茳痛快地说,“如果你同意,我们就正式签合同,一切按协议条款履行,怎么样?”

“好,就这么办。”孙信诚愉快地说,“你发到我名片上的邮箱就行,我会很快回复你的。”

四人这才道别,各自上车。孙信诚礼貌地让虞阡的车先走,这才跟在后面向外驶去。

“哥,看这样子,你是瞧上人家虞总了吧?”孙信哲笑道,“不过也难怪,那虞总年轻漂亮,才能出众,还打得一手好球,性情气质更是一等一的出色,简直从头到脚挑不出一点毛病来,这年头,像她这种女人可稀有的很。要不,我们把翠湖开发区分解出一块来给她,你也好追人家。”

“得了,你都在乱想些什么啊。”孙信诚忍不住好笑,“你说得不错,那个虞总确实算得上完美,可这样的女人往往内心很强悍,我可伏不住。再说了,她自己那么优秀,肯定对许多事情也要求完美,所以才会把事业做得这么好,相对的,也就不容易找到合适的对象。她至今还是独身,多半便是如此。这样的女人做朋友是非常好的,带出去赏心悦目,玩起来开心,谈正事也很投机,可要做情人,那就比较累了,不好侍候。”

“说得也是。”孙信哲有些不解,“那你对她那么好做什么?项目上的事对她透露了那么多,还答应优先考虑她的公司,你如果对她没那方面的意思,又图什么啊?”

“你啊,别老想着自己,也要时刻替兄弟想想。”孙信诚笑着摇头,“你不觉得那个虞总跟恒亚很般配吗?”

孙信哲眼睛一亮,有些兴奋地说:“哥,原来你打的是这主意,想当大媒啊。嗯,那虞总确实跟恒亚是天生一对,地造一双。两个人年龄相当,才貌双全,又是同行,现在都是单身,真是再合适没有了。”

“是啊,不过,我考虑的主要还不是这些。”孙信诚说着,从衣袋里掏出手机,“你帮我拨恒亚。”

谢恒亚很快就接了,“喂,诚哥?”

“是我。”孙信诚朗声笑道,“兄弟,在做什么呢?周末也不出来玩?”

“我在一个朋友家,有点事。”谢恒亚的声音仍如往常般低沉柔和,态度温文尔雅,“我哪有诚哥那么潇洒?我是乙方,你是甲方,精神状态都不一样。”

“兄弟这是骂我。”孙信诚笑着说,“其实我今天也是出来应酬。上次吃饭的时候我们不是看见了两位美女吗?那位杂志老板通过发改局的张处约我,这面子我当然不能不给,就约她们今天出来打打球。兄弟,那个镜象中国的虞总可真是不简单啦,居然是球场高手,我都差点败在她手里,真是了不起。”

“是吗?”谢恒亚有些意外,笑着说,“没想到,她居然真会打球?”

“哈哈,是啊,我开始也以为像很多人一样,不过是装装样子,没料到人家可是好手,一场球下来打了79杆,我出尽全力,才到77杆,真是险胜啊。”孙信诚开心地哈哈大笑,“今天真过瘾,可惜兄弟你从来不打球,不然我就叫你也来了。”

谢恒亚微笑,“你是知道的,我对竞技运动兴趣不大。怎么?听上去你今天很兴奋,面对两个美女,是不是有问必答,什么都说了啊?”

“那是当然,我是和盘托出。”孙信诚戏谑地道,然后才端正了态度,“恒亚,说真的,我跟虞总谈过以后,倒是有了一个新的想法。”

“哦?你说。”谢恒亚很冷静。

孙信诚认真地说:“翠湖开发区的规划设计我是肯定要给你的,但你也知道,这次并不是完全由我们公司做主,政府才是最重要的决策者。以前,我觉得靠着你我在省上市上以及北京方面的关系,走走过场,把项目给你,难度并不大,可是今天和虞总长谈之后,我觉得,如果我们认为光靠围标就能把这项目拿到手,未免想得过于简单了。别的公司不说,虞总就是你的劲敌。你也清楚,这么多年来,无论是商界还是政界,对外国公司的信赖远远大于本土企业,甚至有些人已经到了病态的膜拜,镜象中国的意大利背景就在这场角逐中占据了比你有利得多的优势。虞总说了,他们总部会派设计师过来支援,而南欧的许多先进理念都非常适合我们的翠湖,这些都足以说服那些官员和专家。因此,我觉得,他们公司很可能会被政府选中,如果真是那样,我们就被动了,还不如先把他们抓住。你的人脉资源比他们深厚得多,你也比他们更了解本土的流行趋势和消费倾向,这是他们短期内不可能拥有的,是你足以吸引他们的最大优势。你觉得呢?”

“嗯,诚哥说得很有道理。”谢恒亚依然平静,“那,你有什么好的建议?”

“我想,如果你们恒亚创造与镜象中国联合投标,是不是胜算会大很多?”孙信诚缓缓地说,“我认为,如果你们两家合作,一定能稳操胜券。”

谢恒亚沉默片刻,温和地道:“诚哥,你这想法很好,不过,其中牵涉到很多问题。我跟虞总不熟,过去是对手,从未合作过,如果贸然提出,只怕可行性不大。”

孙信诚立刻大包大揽,“兄弟,这事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谢恒亚失笑,“你今天才第一次与虞总见面,就可以替人家做主了?”

“那倒不是。”孙信诚大笑,“我在中间穿针引线还是可以的,到最后还不是你们自己做主。”

“嗯,那倒是可行。”谢恒亚想了一下,“这样吧,诚哥,我考虑考虑,过两天再和你商量。”

“好。”孙信诚放下电话,看着前面驶向高速公路出口的车,笑吟吟地道,“如果这桩喜事成了,我可得狠狠地敲恒亚一笔谢媒礼。”

孙信哲哈哈大笑,“还有我,要他给双份。”

前面的车子里,虞阡也是满面笑容。

陶茳赞赏地道:“没想到孙信诚那么平易近人,那才叫真正的富豪,不像那些暴发户,略有两个钱就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倨傲嘴脸,让人鄙视。”

“你这叫文化人的恶习。”虞阡不由得好笑,“其实,好多所谓的文化人也一样,多认识了两个字,就嫌人家戴的金链子粗,说人家俗,在人前装清高。”

“那倒是。”陶茳同意,随即言归正传,“你看,孙信诚那么好说话,你想拿他的项目,应该难度不大吧?”

“那才叫高明。”虞阡摇头,“他越是这样,我越摸不清他的底。反正我是下定决心了,全力以赴,就算最后拿不到手,也不算遗憾。”

“嗯,这种心态很好。”陶茳看她驶进市区了,便道,“去我家吧,我们一起吃晚饭。”

虞阡微笑着说:“不了,我还有事,晚上约了人。”

“哦,那好吧。”陶茳知道她在事业上正处于爬坡上坎的时候,自然应酬很多,也就不去勉强,“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

“好。”虞阡在她的别墅门外把她放下,便掉转车头离开。

公事谈完,她一身轻松,立刻归心似箭,直奔回家。

打开门,她便看见谢恒亚穿着淡蓝色的家居服坐在客厅,面前的茶几上放着笔记本电脑。听见开门声,他抬头看向她,笑道:“回来了?”

“嗯。”她把沉重的球袋放进壁柜,这才长叹一声,“累死我了。”

谢恒亚关切地说:“赶快洗个澡,躺下歇歇。”

“好。”虞阡摘下帽子,随口问他,“还在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