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是她没把门关好吗?

就在休息室不远处,顾泰眉峰打摺,双眸像掺了碎冰,心里有滔天的恶意在翻涌。

刚才他恨不得冲进去把桌上的白粥全都呼在那个男明星的脸上。

…要不是以前做过类似的事情被他叔叔知道,罚他去做了公益活动。

顾泰忍了又忍,还是觉得忍不了,刚要迈步回去,被艾伦急忙拉住了。

“顾总!…顾总!那个颜松昱,怎么说也是傅总公司的艺人,您消消气,算了吧。”

这么多年了,顾泰从不把这种私人情绪外露,他总是把心事藏得很深。

作者有话要说:顾大佬生气,倒霉的还是小软糖

卡蛮不觉得刺激呀,因为学步车也是车!

第17章 第十七颗

这么多年了,顾泰从不把这种私人情绪外露,除了故意做给生意上的合作方看的东西,他总是把心事藏得很深,藏在无数人工智能的背后。

就算夜里睡不着的时候,顶多就是被代码绕晕了,做不出想要的实验成果。

眼下这种脾气,来的迅捷如电,他从没想过会看见景霓把亲手熬出来的粥送给别的什么男人。

稍微冷静之后,他觉得有点荒谬,别说今天是一份早餐,就算改天换成她和她的男朋友,两个人你一口我一口的吃,又有他什么事?

他就是被睡过一个晚上、辛勤耕耘伺候了一个晚上的男人而已。

莫名的来火。

忽然踢了一脚走道上的花盆,瓷盆在原地晃了几个来回,发出“怦——”地巨响,应声倒地。

艾伦默默地噤声。

今早他们来公司参加第一季度的董事会,顾总看到景霓进了电梯,特意晚一步跟上去,想看看她去做什么,不料会在休息室看到那一幕。

顾泰就是不想她做的饭菜被另一个男人尝到。

艾伦看到大佬一言不发,斟酌着问:“顾总,不和景小姐打个招呼?”

“不用了,回办公室。”

景霓并不知道外面还有这一出。

她只想还是不要打扰大明星休息,尽管眼下就像施舍穷人一样,给那位颜先生留下一点粥和燕麦,然后就执意拿着饭盒离开了。

出去的时候,清洁工阿姨在外面咆哮:“谁这么缺德啊!这花盆怎么都碎了!谁踢得!这泥弄的到处都是…”

就是有这样没素质的同事吧。

景霓叹了一声。

今天他们部门主要的任务就是接待颜松昱,请他过来面谈一下合同细节,以及接下来在几个城市的巡展活动。

景霓还是小职员,就坐在会议室的角落,颜松昱的目光几次挪到她这边,对她笑着点点头,再回到总监那边。

在场几乎所有妹子的眼神都在这位男明星身上转悠,要不是已经打过照面,可能连她也会觉得新奇,忍不住看上几眼的。

颜松昱显然习以为常,谈完工作一行人离开的时候,他趁着路过景霓身边,在她耳边小声懒洋洋地说了一句,“合作愉快,景霓。”

“没错我知道你的名字了。”

景霓摸着鼻子,友好地笑了笑。

张翔没注意到这一幕,不过他看见景霓的时候,也随口提了一句,“小景,你工作能力各方面都不错,满一年就可以给你提一个职级了。”

这次出差他几次旁敲侧击,都没从这姑娘口中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但有一个细节,是他出差之前,他的上级,也就是销售部总经理让他找一个比往常更好的酒店入住,他又想起之前对方把景霓从国金中心喊走,恐怕两人有什么亲戚关系也不一定。

认定了这一点,张翔当然要把她伺候好了。

景霓以为当领导的都喜欢画饼,就笑着应承,“谢谢张总监。”

她手里拿着开会的资料,回到座位上泡了一杯咖啡,听见隔壁同事在聊年会时要策划什么节目。

景霓默默地在电脑椅里缩起脖子,降低存在感,希望不要被抓去当壮丁。

春节期间她还想带景爸景妈出去玩几天,然后点开酒店看了一圈,骂了几句万恶的资本主义,又认命地点开微博。

平时除了能接一点推广,她还会给一些需要的客户提供健身方案和每日营养清单,这样也能赚点外块。

年底就是这样忙的不让人有喘息机会,不仅景霓做着各种收尾工作,顾泰也趁此时间去了国外出了一趟差。

两人就这样隔了一阵子没见面。

抵达机场的那天晚上,顾泰看着明亮又熟悉的环境,疲惫感也油然而生,艾伦给他汇报落下的工作进度,另一边还有助理替他推着行李。

顾泰没来由地,想起去年从尼泊尔回国的那一晚,他独自一人,从机场出去之后,有温凉的晚风拂面,S市的夜灯粲然,停车库两旁有模糊的光影,落在眼底像霓虹的光斑。

以前不觉得他小叔叔的爱情和婚姻有什么特别之处,现在回味过来,觉得只是有人牵挂的滋味,也是一种幸福。

正这么想着,顾泰的手机响起震动,是景霓打来的电话。

尽管他们有对方的号码,但真的没怎么打过。

景霓在电话那边还有些生气,也是第一次如此强硬,“可能我想多了,但还是想问一问…”女孩子声音娇软,可气势很足,“我堂妹说,婶婶的案子下来了,只是判了拘役和罚款,她做传销涉及的金额都有二百多万了,怎么可能…”

顾泰强行打断她,“你在哪里?”

“…啊?”

“我问你,你现在在哪里。”

“我在…我在租的房子里啊。”

景霓被问的一头雾水,下意识就回答了对方的问题。

“等我过来说。”

“…??”

顾泰说完,直接挂断了电话。

司机一踩油门,保时捷融进了前方踏上归途的车流中。

顾泰送过景霓回家,知道她家地址,所以一直到楼下才问了具体的楼层号码。

本来家里除了景霓,还有何晰芮在啃鸭腿看电视,她想着最多让这人去房里回避一下,或者干脆出去再聊。

没想到就在顾泰快到的时候,何晰芮接到电话,又有明星突然被爆家暴和出轨,她得去单位加班了。

窗外树影摇曳,哗哗作响,整个小区迎来安谧的夜晚,景霓单独在家,猛然听见门铃声,心底泛起一种很不安的感觉。

好像自己做了什么错误的决定,引狼入室。

都怪何晰芮不好,要是她等一下和顾泰吵起来,人家把她直接开除了,她就找何晰芮负责!

景霓开门的刹那,就看到男人笔挺地站在外面,一身呢子大衣,似挟裹着冬日的风霜,眸底还有漆黑的影子。

她低头,侧过半个身子让他进来。

顾泰目光打量眼前的女子公寓,很简单的lOFT风格公寓,下面一层,有卧室、厨房和洗手间,上面只有半层,搭着一个榻榻米,四周墙面刷着暖黄色,带点北欧风,温馨惬意。

“找我什么事。”

景霓在他身后清了清嗓子,理直气壮地说,“《刑法》有规定,像姚桂萍这样情况的,属于情节严重,要处五年以上有期徒刑,不可能只是拘役吧?”

拘役由公安机关就近执行,强制劳动改造,服刑期间还能每月回家两天。

顾泰脱了外套,搁在她家的衣架上,很自来熟地在沙发上坐下来,他抬眼哂笑,冷淡地勾唇,“你的意思是什么?”

“那天我们一起回酒店啊,笙笙打电话说她老公找不到人帮忙,你听见的,我还让你不要管的,是不是…”

“我没有管。”顾泰笑起来,狭长的眼尾带着几分邪恶,“我只是和艾伦提了一句。”

这是事实罢了,对顾家的少爷来说,对身边人说一句“把这件事办了”,很多程度上就是把所有事情都安排了。

景霓咬着唇,捏紧手指,指甲微微泛白,不到一米六的个头却蕴含怒意。

顾泰知道她在生气。

像他这样和各种人打过交道的,自然明白人性复杂又多面,有些人是天生的恶人,有些人则善与恶不断地交战。

可景霓的光永远胜过影,她在尼泊尔的时候给他留下最深的印象,就像温暖的小太阳,她总是能把周围人逗乐了,还总做很多好吃的,只要一颗糖都能让她快乐起来。

纯粹地沉溺在阳光的正能量之中,并不遗余力地感染着周围人。

怎么会有人是这样的,没有很多钱,也没有很多权。

就是天生懂得知足。

顾泰想到之前她和男明星相处的画面,捏了捏指骨。

景霓也确实在生他的气,又不知怎么发泄。

顾泰看她沉默了一会儿,实则还是觉得就想要激怒这个小女孩,“那这样吧,我再告诉艾伦一声,把你婶婶关回去,可以吗?”

“说的严重一些,你已经干扰司法公正了,没办法弥补的。”

顾泰往前倾身,脊背微弯,“那真是对不起啊,我还能做什么?”

她心里有气的,这个男人对那些道德准则的边界感视若无睹,还有他左右别人生死的观念,就这么随随便便几个字,都可以干涉别人的人生…

景霓觉得生气,又觉得挫败,并且那种巨大的差异感又升腾起来,让她很焦虑。

“你这个人真的太过分了!”

她气的想冲到他面前理论,熟料刚抬脚,就被何晰芮在茶几底下新铺的毯子绊倒了,整个人往男人的身上扑了过去。

顾泰身子稍是往后,双手稳稳地撑住她。

景霓晚上穿的是一件薄T恤和连帽衫,连帽衫早就敞开了,他的手透过单薄的衣料,摸到那个feng-ruan的部位,手感一如既往地好着。

所有的暧昧和冲动都回来了。

顾泰扬起唇角,一个大力将她翻身压到沙发上面。

景霓的耳后迅速蔓延着诱人的绯红,“放开我…你快点…”

“你能不能对男人有一点戒心?”

作者有话要说:哇,真的盯我这么紧啊~

全场最佳:地毯

第18章 第十八颗

何晰芮回到家里已经是半夜一、两点了,她累得半死,现在只想和甜美的被窝亲亲我我,没想到这会儿景霓还没睡,无所事事地在客厅的地毯上躺着。

何晰芮:“…”

何晰芮:“宝宝怎么了?”

“我要把你珍藏的手办全都扔了,都是你的错!”

景霓气呼呼地爬起来,瞪大眼睛看向她,没有半点睡意。

她心里很乱,还有很多小心事没整理好。

何晰芮一眼瞄到她胸口低领处的一个红色印记,眼神瞬间暧昧,“哇,怎么回事啊,不是说好谈判的吗?这动嘴动到哪里来了?…顾总呢?现在在楼上?”

景霓吓了一跳,低头急忙捂住xiongbu,何晰芮往楼上看了一圈,没找到人影,“不会吧,这么渣男,睡完就跑?”

“…我们没有睡!”景霓极力辩解,“但是吵架了。”

不管男人还是女人,有时候真的很难摆脱情艾的掣肘。

回想方才。

景霓心脏猛地跳动两下,手指绞着沙发上的一条毛毯,室内壁灯明亮,可却丝毫不能阻挡两人躁动的身心。

她含糊不清地抗议,“…你还说什么…戒心?我是相信你才让你进来的,你这是辜负…我…对你的信任。”

“我从没让你信过我。”

男人说话的时候,嗓子已有些沙哑,他抱住她,对着软绵绵的唇含住,将尼泊尔的夜重新点燃了,熟悉的感官全数回拢。

景霓心里想着应该阻止这样的情况发生,可身体像化成一滩水,又像有人扔了一点星火将她燃起来。

“顾泰不行…”

若她真的做出一点强硬的姿态,顾泰当然不会再继续下去,更何况这一刻她真的抗拒了他也看不见。

吸引力有时候会强过理智千万倍,不然怎么会有那么多的酒后放-纵,或是一时的情生意动。

房间里全是她的香味,顾泰眼眸微垂,握住景霓的手腕。

感觉到男人蓄势待发,她甚至不敢再乱动。

那一晚是醉的糊涂了,怎么亲吻的,怎么碰触的,都不知道怎么发生。

眼下却清楚无比,甚至能想到让这个男人爆发的下场。

他们都是久旷,景霓也不是真的排斥亦或厌恶对方,随着他气息不知不觉地深入,滚烫的气息在两人之间徘徊。

顾泰的吻甜蜜又热情,她来不及阻止,他低头沿着脖子一路吻过去,连眼睛也不知该看哪里,氤氲水汽的眼眸特别亮,像藏着星星。

他的阵势起来了,底下像有一团火,但还是极力先将她照顾好。

男人喉结滚动,手指也覆上去,景霓脑子里晕晕的,四肢灌了铅一般动不了,一颤一颤地,就是停不下来。

他的手指再度往下,揉弄娇羞的可爱,当感觉到那里温热,不由得满意。

身体积攒的快要爆发。

“不行…”

景霓眼角染上泪,抓住了一丝残存的理性,抬手揪住男人的一撮黑发,用力往下拽,顾泰被小姑娘的力气制服了,轻微嘶了一声,痛感暂时取代了快意。

景霓趁此转过身子贴住沙发,一副死也不肯再动的姿态,“你走开…我说过不要这样的…”

她的声音低沉而坚决,没有半分柔情,顾泰深呼吸来调整着节奏,只是浓浓的挫败感挥之不去。

他向来是外人眼中年轻、冷静、锐利的天之骄子,从不展露个人感情,进攻性很强,可面前这样一颗小软糖似得姑娘,真的让他无言以对。

他还是忍耐住了,背过身去,不再看她算作勾引的模样。

景霓用毯子裹住身体,又将衣服慌慌张张地重新穿好,气喘吁吁地说:“你为什么总想着…我不会和你保持不正当关系的。”

“不正当关系?…我并不觉得这不正当。”男人的声音听着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首先你要搞清楚,和你上-床我也是第一次,大家都不吃亏。”

至少他和她的关系,要比和那个男明星来的特殊多了吧。

景霓咬着牙,还是坚持立场:“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知道食-色-性-也,你要是真的想…也很正常啊,但可以找别人。”

“我也不是随便的人,你以为呢?”顾泰听到她这句话,真的有股火气起来了,“你能说刚才不觉得很爽?”

“那是…那是…”景霓还是气喘的很急,好半天才组织好语言,“可我没有答应,是你先没经过我同意就开始的!”

顾泰本来还想讥讽几句,可当回头之后,看到眼前瘦弱的小身板竟有一些颤抖,他瞬间心软了,到嘴边的话也换了一副说辞,“…我们都只是一时冲动,就像那一晚。”

景霓垂着眼,一时无法回答。

顾泰很轻地叹了一声,“而且是你先‘投怀送抱’…下次我不会做这种‘犯罪’的事,行了?”

尽管生气着,但刚才就像这男人所说的,她自己也很享受,反而没了大半的立场。

她羞红了脸,好半天不知道怎么接话。

速食男女的关系不适合他们,景霓在清醒的情况下无法和顾泰掺和到一起,她知道自己对他有一些还不错的感觉,那就更不能在感情没有抵达终点之前,先将他们的关系给毁了。

景霓抱膝,胸膛还是起伏不定,她努力让自己安静下来,说:“你什么地方做错了,你真的知道吗?”

这大概是除了他的叔叔之外,第一个人要他当面承认过错。

顾泰对这小姑娘没辙,“我刚才说了,我冲动行事,向你道歉…”

他沉吟片刻,漆黑深邃的眼眸抬起,“景霓,之前的事要换了你爸妈,你会不会替他们求情?他们本来要被判五年有期徒刑,但我可以为他们争取自由,你难道不会答应?”

这男人还是说话带刺,因为他以为景霓会迟疑,会觉得原来私心人人都有。

可景霓只是神色平静,眼神那样安定,充满信任,“顾总,我爸爸和妈妈不会做这样的事,他们不是这样的人。就算真的有一天触犯法律,那也一定是被逼到绝路,不需要任何人求情了。”

顾泰冷笑一声,自觉的很冷静,还压抑着声音里的火气,“行啊,你为人高尚,我是卑鄙小人。”

景霓已经比刚才理智多了,方才身上出了点汗,额角的鬓发贴在脸庞,看着温和沉静,“我们观念不一样,或许我不能说服你什么,但我婶婶的事是你逾越了,不是吗?”

顾泰真没想到这小姑娘脑子转的飞快,就这样站在原地,两相对望,顷刻才耸了耸肩,笑容从唇边泄出来,“我不应该没有经过你同意,出手干预你们家的事,是我蛮横了,我再次向你道歉。”

景霓听着男人的声音低沉稳重,态度算是稍微的真诚了。

“你走吧,我现在什么也不想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