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又陷入了深深的忧虑中。

更想回家了好嘛!这种连抽水马桶都没有的世界!要到哪儿去买卫生用品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第八十七回 DIY

热水澡、暖炉、新棉被…邵萱萱靠着床头坐着,盯着床边的小桌子发呆。

当女人难,当个旧社会的女人更难啊!

侍女以为她小姑娘刚来例假害怕,一个劲安慰她,还讲了一大堆一听就是瞎话的“伪生理知识”。

生理知识我比你懂的多好吗?

我还知道避孕知识呢!

邵萱萱心里野马奔腾,脸上就病怏怏地说不出话来——如果有可能,她还是想回去的。

侍女还在那唧唧歪歪,邵萱萱痛苦地扭过头:“我要的棉布呢?针线呢?剪刀呢?”

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穿越剧啦,穿越到底有什么好的啦!

还要自己diy卫生巾,diy就算了还没有高温消毒过的纸巾,草木灰什么的想想就蛋疼,沸水多煮几遍应该有用吧…

侍女这才急急忙忙出去催了,这地方毕竟不比太子储宫,服务人员素质也差得太多了。

没多久,侍女就包了一大堆碎花布、白棉布回来。

邵萱萱接过来一样一样揉捏过去,又拿毛笔画了好几个带小翅膀的长条形状,让她帮着自己剪。

小侍女虽然不会看人眼色,女红还是很不错的,三下五除二就裁好缝结实了。

邵萱萱摸着下巴看了一会儿,怎么看怎么土鳖,最后又剪了两小块,折叠了封到背面,再粗糙的缝了个嘴巴——文艺小清新热爱的环保水洗卫生间就算搞定了。

这么一想,流行一下复古潮也没什么不好的。

起码生存技能不会退化。

侍女在女红方面简直举一反三,很快就不需要她吩咐就刷刷刷剪了更多的形状出来——在她示范了下用法之后,更是赞口不绝地按着当地内裤的比例做了更加合适的调整。

邵萱萱觉得最漂亮最实用的,就要数背面蓝色小碎花,缝着河马嘴巴的那块了。唯一美中不足的,是看起来有点像婴儿尿布。

所以说,做发明家真是辛苦啊。

侍女帮着做了一上午,两眼发光脸颊通红,一个劲地夸,“聂姑娘你真的好聪明哦!”

邵萱萱受用极了,斜眼看向她:“冬儿,你每个月工资多少?”

“啊?”冬儿愣住。

“就是那个,例银啦。”

“哦哦,奴婢一个月拿一吊钱。”

邵萱萱“哦”了一声,嘀咕:“那算了。”

你要是收入高点,我还能把这个专利卖给你——

邵萱萱歪着脑袋又想了会,趴到冬儿耳朵边,“这个法子是我想出来的,你多做一些,拿出去卖,赚钱来的钱咱们五五分账,怎么样?”

冬儿眨巴了下眼睛,又眨巴了一下:“那…棉布…”

“棉布是府上供给太子用的嘛,他总不会跟我们收这个钱——快去快去,多叫几个人来,一起做,一口气多卖一些!”

冬儿迟疑着出去了,回来时候果然带了好几个小丫头。

邵萱萱登时心情好了不少,来这里这么久,一直被秦晅打压着,难得有了点自立自强的感觉。

封建社会什么的,也不是那么难混的嘛。

邵萱萱很有些自我陶醉,那几个小丫头都默默忙碌着,只一个年级特别小的不时抬头看她一眼,欲言又止的样子。

邵萱萱非常民主地问:“你想说什么?”

小丫头拿着箭头,紧张地打了个嗝:“聂姑娘,这么好的花布,都…都要剪掉啊?”

邵萱萱奇怪地看着她:“是啊,冬儿没跟你说清楚?赚来的钱咱们几个平分。”

小丫头默默低下了头,隔了一会儿,忍不住再一次抬起头,冬儿飞快地在桌下轻踢了她一脚。

小丫头赶紧低头继续忙碌,差点缝错地方。

邵萱萱皱着眉头盯着她们:“有话就说,我又不会吃了你们。”我看起来这么法西斯吗?我又不是小变态!

冬儿没敢再拦着,小丫头总算找到机会说实话了:“聂姑娘,用这么好的布料,普通人家姑娘哪里用得起,怕也只有大家大户的小姐太太才用得起——可这样的人家,多的是会做女红的姑娘,瞧上一件便学会了,哪里用得到跟咱们买。”

邵萱萱哑然,再想起冬儿刚才那个机灵劲,瞬间觉得自己果然弱爆了。

现代社会这种diy定制的思路,果然不适合这里啊。

人家本来就是小农经济,生产力水平低下,自给自足惯了,家家户户都是diy小能手。

“那就算了,给我多做几个,呃…剩下的你们自己分了吧。”

邵萱萱这话一出,侍女这才喜笑颜开。

一天两天,邵萱萱都没再见到秦晅。看不出来臭小孩还挺矫情的,不就不小心蹭到点大姨妈嘛。

邵萱萱吃饱喝足,实在闲得无聊,裹上厚厚的披风,开门望外走。

雪下得时断时续,院子仍旧有几个军士在烧水取硝,来往巡逻的士兵却明显少了很多。

邵萱萱觉得奇怪,领着冬儿转悠了一圈,确信人少了很多。

“冬儿,太子殿下呢?”

冬儿“咦”了一声:“聂姑娘您不知道呀,王太傅和张总管昨天都赶来了,殿下和他们一起,昨天连夜就走了。”

张舜和王传军来了!

全部人都走了!!!

她之前听他们商量时候提到过,张舜和王传军是先行去了旗云州的,如今这么匆匆来,匆匆走,是要开战了?

可怎么完全就把她也落了下呢!

邵萱萱瞪大眼睛:“那你们怎么都不告诉我呀?”我也得跟着走的呀!卧槽!

我身上的空花阳炎今天晚上要发作了啊!

“这,奴婢们以为您都知道的呀,”冬儿的声音越来越小,“再说,打战本来就是男人的事…”

完全无法沟通,必须要自救才行!

邵萱萱也懒得跟她废话了,急匆匆回房间,把要紧的几样东西收拾了一下,吩咐冬儿:“你去帮我套个马车,挑那种温柔点的母马,车夫要经验丰富点的!越快越快!”

说着,又走回去把床头柜子上放着的小皮袋子也给塞进包袱里。

冬儿给她催得丈二和尚莫不着头,但太子走的时候可是吩咐了他们的,不能让邵萱萱出城。

看邵萱萱现在这个模样,她又不敢直接阻拦,急得直跺脚。

邵萱萱拎好包袱,拉着她就往外走:“我去厨房找点干粮,你快去准备马车。”

“聂、聂姑娘,”冬儿赶紧拉住她,“太子殿下吩咐了,让您不要乱跑,就在这里等着他们回来呀。”

邵萱萱呆了呆:“那他还说了什么没有,有没有给我留东西?”

“这…”冬儿迟疑了下,努力回想半天,才道,“似乎有吩咐厨房按时给您送宵夜。”

一听到跟吃有关,邵萱萱的脸色好看了一些,但终究是不放心的,把包袱交给冬儿,还是要亲自去厨房瞧上一瞧。

俗话说得好,久病成良医,她现在对阳焰草的味道也算熟悉了,食物里要是有放,多少应该能感觉到的。

冬儿苦哈哈地跟在她后面跑,只听她在那嘟囔:“命运果然还是要把握在自己手里啊!”“有技术傍身才能过得好。”“我当年要是去学中医就好了…”

两人走得都那么慌,并没有注意到走廊尽头的檐下有一个消瘦的人影悄无声息的落了下来,轻的仿佛没有重量一般。

“喂,”另一个人影出现在屋檐上,赫然是留守的暗卫小多,“一回来就犯病,真活腻了?”

那个人影没说话,只是把目光从她们离去的方向收回来,重新跃回檐上,几个起落,消失在被白雪覆盖的青灰色瓦楞之间

第八十八回 相思

邵萱萱到底还是没能在厨房的食材里找到空花阳焰的痕迹,无奈之下只好拼命地吃晚饭和夜宵。

到了夜里,果然不曾毒发。

看起来,解药还真被混在食物里了。

她靠着床头叹气,叹完气又爬起来去看暖融融的火炉。

炭火猩红发热,随手扔点什么下去,很快就蹿起小火苗将之焚尽,慢慢归于平静。

邵萱萱趴着看了一会儿,仰面躺在床上发呆。

头顶的瓦片却突然轻轻地挪动了一下,邵萱萱悚然一惊,侧头往上看去,正好看到一张人脸凑到搬掉瓦片的缺口上,登时“哇”的一声尖叫出来。

人脸一闪即逝,那个缺口却残留着。

冬儿在门外焦急地问道:“聂姑娘,聂姑娘怎么了?”

有刺客啊!

特么光在外面喊有什么用,你倒是进来啊!

邵萱萱一边跳起来找自己的那袋飞蝗石,一边喊她们进来——巡逻的侍卫们理所当然也听到了声音,纷纷上房查看。

邵萱萱心里无数个念头乱转,然后又听有人喊道:“走水了!快去救火呀!”

不片刻,前院附近果然火光亮起,甚至还有爆炸声传来。

邵萱萱看了那么多电视剧,瞬间就想到调虎离山、声东击西之类的名词,怎么也不愿意跟冬儿等人老实待在屋里,死死地跟着众人往人多的地方跑。

冬儿急的要哭,又劝不住她,鞋子都跑掉了。

邵萱萱气喘吁吁地安慰:“哭什么,咱们一起去帮忙救火呀。”人多的地方才安全懂不懂,电视剧里被刺杀成功的都是自己一个人藏角落里的呢!

虽然她也不明白,自己有什么地方值得被刺杀的。

混乱中突然有人抓住了她左手,邵萱萱悚然一惊,扭头却看到一张秀气的侧脸。似乎觉察了她的视线,飞快地冲着她轻笑了一下,大步朝着火光来处走去。

邵萱萱心里一甜,蓦然就安下心来。

“你、你回来了,什么时候回来的?”

冬儿疑惑地扭过头,就见邵萱萱侧着头,眼睛发亮的看着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身侧的一个青灰色衣裳的年轻男子。

这是谁?

难道是殿下乔装改扮回来英雄救美了?

冬儿不敢多说话了,邵萱萱松开她的手跟着那青衣男双宿双飞似的越跑越快她也不好意思追上去了。

方砚一路都没说话,邵萱萱也难得沉默地享受着这片刻美好,手跟手紧握着,亲密无间地像是真正的情侣。

起火的地方是西侧的厢房,火势蔓延到院子里后才发生了爆炸。

方砚拉着她跑了一圈,倒不急着救火,只将一把锋利的小匕首并一盒银针和一只小白瓷瓶子塞给她:“这些你带着防身用,银针上淬了毒,瓶子里的是解药。”

邵萱萱“嗯”了一声,仍旧紧握着他的手。

方砚垂下眼睛,慢慢地将手抽了回去。邵萱萱愣住,握紧了手心的木盒子。

大火烧到半夜才停歇,雪又下大起来。

邵萱萱裹紧身上的披风,不时拿眼睛去瞟站在身侧的方砚。

“你不冷吗?”

方砚摇头:“不冷。”说罢,拿手在她垂在身侧的手指上轻蹭了一下,体温果然比她的高。

这蜻蜓点水般的碰触却叫邵萱萱有点恼火起来,她咬咬牙,伸手一把抓住他已经缩回去的手掌,牢牢握住,十指相扣。

方砚僵硬了一下,似乎是在斟酌要不要松开,最后就那么僵持着回握住了。

邵萱萱往他边上站了站,拿披风下摆挡住交握着的手指,心里甜得像化开了一样。

据说人心情好的时候,雪片也似杨花一样飞舞。这檐外的大雪在邵萱萱看来,就挺像杨花的。

花未开放,她已先闻到了花香。

“天色不早了,你该回去了。”

邵萱萱晃了晃交握着的手掌,笑嘻嘻地不说话。

方砚又等了一会,再一次开口道:“真的该去休息了。”

邵萱萱撇嘴:“你又要走了?”

方砚摇头:“今晚不走,我就在外面守着。”

邵萱萱这才妥协,手却不肯放开,方砚尴尬至极,一路尽往灯火晦暗处走。

幸而邵萱萱的披风足够大,遮掩住了他们牵着的双手。大火又刚扑灭,众人都累得不行,哪怕是负责巡逻的侍卫们也没空把注意力放到他们身上。

这隐秘的甜蜜让邵萱萱快乐不已,觉察到对方紧张得掌心频频出汗之后,就更加开心了。

因为之前的刺客事件,冬儿特地给她另外整理了个房间出来。邵萱萱探头往里看了一圈,正打算无赖着要求方砚一齐进去呢,身后突然金戈鸣响,手也迅速被放开。

邵萱萱转过头,就见两道人影一前一后跃上屋檐,几个起落便消失在视野里。

冬儿吓得直发抖,拽着她就往房间里躲:“来人呀!有刺客!有刺客!”

邵萱萱迟疑着握紧了那盒银针,房门外的守卫也增加了不少。

一直到天亮,也不见方砚回来。

冬儿惊魂甫定,四处打探秦晅等人的消息,临近中午,才从暨州太守那问道一点消息——靠着那些火药,旗云州的形势似乎十分有利,就连不时来骚扰的北地叛军都安稳了很多。

按邵萱萱的想法,这几天的刺客,一定是齐王一定是觉察火药的制作方法流出后派来的。

暗卫她是指使不动的,不但指使不动,连是不是还有人跟着她都不能确定。那些出去搜寻的普通军士就更加不靠谱了——他们甚至没有在白日里见过方砚的脸。

一晃又过了数日,掌心的温度早就冷却了,连那晚上都像是做梦一般。

邵萱萱有时候甚至怀疑,那个莫名其妙出现,又莫名其妙消失的刺客,其实不过也是自己的臆想。

或许,松林外雪地一别之后,他们压根就没有再见面。

但烧塌掉的屋梁却又明白提醒着她,方砚确确实实是失踪了。

旗云州的消息反倒越来越多,太子的火药如何威慑流寇啦,长年镇守京畿的禁卫在北地如何骁勇了,就连刘献容带上上阵的消息都有在民间流传。

又过了几日,太子一行人拔营凯旋的消息也来了。冬儿一早就掰着手指头在那数,“一、二、三…聂姑娘,太子殿下要回来了呢!”

邵萱萱懒洋洋地“嗯”了一声,望着对面屋檐上白色的积雪发呆。

该回来的不回来,不该回来的,倒是又要回来碍眼了。

她确信秦晅是有留下人监视她的,从她一直身上的毒一直没有发作就看得出来。她甚至试过刻意在毒发的日子不吃晚饭——空花阳焰发作起来实在太过痛苦,她往往一刻钟都坚持不到,还是乖乖爬起来将饭菜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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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晅回来那日,正是少有的晴天。

管家一早就把屋前乃至整条街的积雪都清理了——见过血的军队带着天然的煞气,旌旗猎猎,连马匹都仿佛染上了北地的肃杀。

新年临近,正是凯旋回朝的大好时机。

至于那个莫名失踪的小小暗卫,便如同干涸的晨露一般叫人忘却了。

邵萱萱有些慌乱地看着众人收拾行囊——张舜见她一直没头苍蝇似的四处乱窜,终于还是没能忍住:“聂姑娘,你也瞧瞧地方,帮不上忙您也别添乱啊,大伙儿可都赶着回京过年呢。”

过年,回家…人人脸上都带着满足感,眼神里蓄着喜悦,可是…没有一个发现吗?这里少了一个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