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然然抬眸看着他,问:“你想要什么?”

秦悦硬是把那个“你”字给咽了下去,又笑了笑:“先欠着,以后慢慢找你算。”

第二天,研月公司来了一位神秘新人,方澜对他没有特意安排,平时只让他独自在练习室练歌。

有几个老员工曾在录音室见过这位新人,立即兴奋地四处宣扬:这人不仅人长得帅,唱起歌来能要人命。

于是犯花痴的小姑娘们纷纷找借口往练习室跑,他练歌的时候,总是低头专注地调着吉他,额前的碎发遮了眉眼,透着几分酷劲儿。偶尔抬眼朝外一扫,又有着勾魂摄魄的魅力,电得小姑娘们心脏噗通乱跳。是以秦悦才来了两天,人气就已经爆棚。

秦悦得知钟一鸣的经纪人简柔也曾经是tops的经纪人,于是就刻意找机会与她攀谈。

在他的攻势下,简柔很快就放下心防,几乎是知无不答,却也意外地泄露,她对钟一鸣有着极大的恨意,只是不知道这恨意从何而来。

秦悦眼看时机差不多成熟,便装作无意问道:“听说你们这里的练习室曾经死过人,是怎么回事?”

简柔警惕地看了他一眼:“你干嘛要知道这个?”

秦悦十分自然地答:“我是tops的歌迷,最喜欢袁业,所以对他们的事特别感兴趣!”

简柔“哦”了一声,又叹了口气,说:“只能说天妒英才吧,好好一个人,说死就死了。那天也就是和往常一样练歌,谁知道会出事。”

秦悦想了想问:“那他在练歌时,有没有什么特别的癖好。”

简柔皱眉思索了会儿,说:“要说有什么癖好,就是袁业特别喜欢听一张摇滚专辑,每次在练习前都会拿这张cd听,说是可以增加灵感。”

秦悦眼前一亮,问:“那张cd还在吗?你能帮我找来吗?”

简柔又看了他一眼,问:“你要这个干嘛?”

秦悦笑了笑,说:“我也学他找找灵感。”

于是简柔不疑有他,替他在公司里找到了那盘cd,秦悦反复听了几遍也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只觉得头有些疼,于是找了个借口,偷偷带回家交给了苏然然。

苏然然也听不出什么异样,可她直觉这盘带子有问题,于是特地去了一趟警局,交给了一个鉴定科的同事,果然检测出来:这盘cd里被加入了一段次声波的音频。

这结果让她感到无比振奋,立即就拿去找了陆亚明,“次声波的频率很低,所以不能被人耳发现,但是如果长期反复收听,就会导致内脏受损而致命。所以袁业的死并不是意外,而是谋杀!只有袁业身边最亲近的人才了解他这个习惯,能在他每天听的cd里动手脚。这就能解释当初那个话筒里的声音,为什么会说是钟一鸣害死了他。那么这个案子的动机就是有人想为袁业的死复仇,我认为方澜的嫌疑可以因此排除。陆队,我申请回到岗位,重新参与案件调查。”

陆亚明正为案情迟迟没有进展而焦头烂额,自然十分期盼苏然然能归队,于是他立即向上级申请,最终让苏然然恢复了职位。

苏然然一回到警局,立即花时间整理了这段时间对钟一鸣衣物和现场环境物品的鉴定结果,其中有两点引起了她的注意,第一就是在死者的衣服里发现一个暗层,里面检验出有二氧化碳物质;第二就是在死者衣领周围的纤维,有被烧焦的痕迹。

她对着这份结果思忖了很久,又把当初舞台上的录像反复调看,心里隐隐有了个推测,于是立即找来陆亚明,说:“陆队,我需要调出钟一鸣的医疗记录,看他是不是有心脏方面的病史。还有我要重新解剖钟一鸣的尸体,我想,我能明白他是怎么死的了!”

28|20|12.21

安静的会议室里,白光倏地亮起又暗下,苏然然正对着大屏幕上放映的照片做案情通报。

她指着一张照片上稍显泛黄的皮肤局部说:“我提取了这块皮肤做了检验,发现有轻度金属化,这就证实了我之前的推测。凶手在死者的衣服里藏了个导电装置,但是电量并不足以致死,没有形成明显的电流斑,皮肤上也没有烧伤。所以当初我发现这一块皮肤的颜色和周边有差别,并没有往因电击导致的金属化方向联想。可是死者衣物上的纤维被烧焦提醒了我,于是再度验尸后,才发现这处有问题。”

“等等,你说电量不足以致死,那他到底是怎么死的?”陆亚明听得有点糊涂。

“简单的说,是被吓死的。”

苏然然说出这个结论时,整组的人顿时都有点啼笑皆非,这人会被活活吓死吗?

苏然然又放上钟一鸣的曾经的医疗记录,说:“死者曾经有过心脏病史,需要长期吃药控制,我想凶手很可能也得知这一点,于是想出了这个在众目睽睽之下杀人的计划。他先在死者的衣服里装了一个定时的导电装置,把开关控制在他手上。而舞台上的话筒都由是总控来控制,他只要设法提前黑进总控的线路,就能播放出事先安排好的录音。那天,钟一鸣本来以为台上的一切都在自己的操控中,直到听到话筒里传来疑似袁业的控诉,他害死了袁业,原本心里就有鬼,当然会被吓得肝胆俱裂。然后凶手再启动导电装置,他陡然感觉某处无来由地被痛击,下意识地就会以为是袁业的鬼魂来报仇,人在极度恐慌之下,身体器官也会受到极大刺激,而他本身就有心脏方面的疾病,于是造成心脏骤停,产生了窒息而死的表象。”

“可他为什么会掐住自己的脖子,他脖子上和手上的黑印又怎么解释。”有人忍不住提问。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掐住自己的脖子,但是那个黑印我可以解释,那是灼烧痕迹,鉴定科在他的衣服里发现一个暗层,里面查出有二氧化碳物质。于是我想到舞台上曾经出现过的一个画面。”她调出当时舞台上的录像播放,其中一段正是当晚表演的□□部分,钟一鸣深情凝视着旁边的架子鼓,然后从他身后冒出白烟,白烟中又隐隐现出一个黑影…

苏然然定格回那个镜头,又把画面拉大,说:“你们注意看他的手。”于是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钟一鸣的手上,这才注意到他的拳头攥紧,仿佛握着什么东西。苏然然又逐帧播放着下一个镜头:有什么东西被他洒在了自己脚下。

“那是什么?”陆亚明皱眉问。

“是干冰!”苏然然继续说:“他借着话筒架和架子鼓的掩饰,把衣服里藏的干冰洒在地上,干冰遇热会发出白雾,这时有人配合他用黑色的led光打在白雾上,之前他曾反复宣扬袁业的鬼魂会出现,所有人就理所当然觉得那就是个鬼影。”

她见所有人都露出了悟的表情,又继续说:“其实很多看起来超自然的现象,解释起来不过是最简单的原理,钟一鸣的手接触了干冰,所以会被短暂灼伤,而他很快又去抓住自己的脖子,于是在脖子上也留下了灼伤的印记。”

许多人忍不住开始议论起来:“原来所谓的鬼魂不过是他自导自演的一出戏,结果他反而被自己设计的剧情害死,真是所谓的报应不爽啊。”

陆亚明抬手按了按,示意大家安静,又总结道:“那现在就剩最后的疑点,他到底为什么突然去抓自己的脖子,还有到底是谁策划了这一切。”

苏然然点了点头,继续说:“能在他衣服里装上这种东西的,一定在当天出入过他休息室,甚至是配合他导演这场戏的人。依照这个条件,嫌疑人的范围可以缩小很多。至于他为什么突然去抓自己的脖子,我怀疑在他上台前发生过什么,比如曾接受过某种心理暗示,所以才会在听到那段话后,第一时间去抓自己的脖子。无论如何,我想我们得找所有当事人来重新审问。”

根据后台监控,那段时间进出过钟一鸣休息室的人一共有4个人,研月的ceo方澜、经纪人简柔、小助理田雨纯,还有一个就是周珑。

其余三人都有正当理由,唯有周珑说不出他进钟一鸣休息室的理由,可他打死不认自己曾经动过钟一鸣的衣服,可惜当时现场人多手杂,证据全被破坏,衣服上的指纹已经无法辨认。

陆亚明倒也不急于逼问,只是把他们一起留在了审问室,自己则和其它人一起去了隔壁,通过玻璃默默观察着每个人的表现。

雪白的四壁之间,四个人各怀心思,十分有默契地陷入沉默,只偶尔用眼神交锋。

田雨纯年纪最小,哪里见过这种阵势,终于,她紧张地搓揉着膝盖上的裤腿开口,“你们说,他们不会屈打成招吧!”

周珑斜靠在板凳上,不屑地“嗤”了一声,然后用眼神朝另外几人身上扫去,意有所指地说:“到底是谁做的,还是赶快招了吧,省的把我们都拖在这里。”

简柔瞪了他一眼,说:“这里最有嫌疑的好像是你吧。”

周珑朝她探过身子,说:“是吗?那是因为他们还不知道你和他们的丑事呢!”他尤其在“他们”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眼神透出几分猥琐。

“你!”简柔脸都气红了,指着他吼道:“你瞎说什么呢!”

方澜一拍桌子说:“吵什么吵!该是谁做的,谁也逃不了,不是谁做的,也没人能冤枉你!”

田雨纯这时已经快要哭出来,颤声说:“方总,我好想回家。”

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乱作一团,长时间的禁闭明显给他们都添了许多焦躁情绪,再也无法像开始那么淡定。

又过了一刻,陆亚明眼看时机差不多,带着一名刑警又走了进去说:“好了,现在把你们知道的都说出来,谁先说完,谁就可以离开。”

周珑第一个抢着道:“钟一鸣和袁业的死牵扯不清,而我们里面只有一个人和他们两个人都有瓜葛。”他用眼神往简柔身上瞅着,慢悠悠说:“那天我看到你和钟一鸣吵架,提到什么孩子,流掉之类的…我以前也听到些传闻,只怕你和他们的关系不止是艺人和经纪人这么简单吧。”

简柔气得发抖,“周珑你不要欺人太甚,那天你来了后台钟一鸣就失踪了,他后来回来的时候明显状态不对,你还说不是你做的。”

“等等!”陆亚明捕捉到关键,追问道:“你说钟一鸣曾经在后台失踪过一段时间,具体说说那是怎么回事。”

简柔见他凌厉的目光逼视着自己,忍不住打了个哆嗦,随后连忙把当天钟一鸣是怎么在后台不见了踪影,众人又是怎么四处寻找他的经过讲了一遍。

陆亚明又继续问:“是谁找到他的?那他回来后,有没有什么不同。”

“是我!”田雨纯怯怯地举起手,说:“我在舞台布景那里刚好撞见他,就说方总正在找你,他看起来眼神有点不对,特别…特别凶地盯着我看了半天,然后才跟我回去…”

方澜突然皱起眉,接着说道:“我想起来了,他那时脸色很差,衣服也有点乱,走路的时候一直摸着脖子,不知道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陆亚明听到“脖子”两个字已经觉得触到案情的关键,连忙逼近田雨纯问道:“你想清楚,你是什么时间,在具体什么地方找到他的,全部告诉我,一定不能记错!”

田雨纯见他神情严峻,也不敢大意,回忆起了大概时间和地点,陆亚明连忙叫组员,以田雨纯说得地点为半径,调取那个时间段所有的后台监控,希望能找到些线索。

可即使限定了范围,搜寻工作依旧十分繁杂,陆亚明见整组成员都十分疲惫,于是决定两两分组轮流搜索,其它人就先回去休息。

苏然然回到家时,秦悦正带着一猴一蜥蜴其乐融融地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一见她回来立即露出惊喜的表情,又把她推到沙发上坐下,说:“快点,正好赶上!”

苏然然一头雾水地坐下,看着电视里正播放一档选秀类的综艺节目,她一向不看这个,此刻又累又疲,更是没什么兴趣。

可秦悦说什么也让她多听几首再回房,于是苏然然刚被一个唱情歌的弄得昏昏欲睡,又被一个大嗓门给吼醒,直到台上走出一个戴着银色面具的歌手,配着一头银发在聚光灯下格外耀目,明明是浮夸的装扮,穿在他身上却显得十分合衬。

然后他弹起吉他,唱起gunsn'roses的一首老歌,嗓音带着颓然的性感,虽然看不见真容,可举手投足间那种神秘又魅惑的风情,还是引起现场尖叫不断。

苏然然认真地听了几句,突然转头惊讶地问:“你是什么时候去参加节目的!”

秦悦顿时傻眼,怔怔问道:“你怎么知道是我。”

苏然然毫不犹豫地答:“这就是你的声音啊。”

秦悦不由自主地翘起了嘴角:哪怕远隔千里,透过浮华的表象,她还是能轻易辨出他的声音呢。

一颗心仿佛变成了大大的蜜糖罐,里面塞满了花花绿绿的糖果,从里到外沁着甜蜜。然后又得意洋洋地问:“怎么样,是不是觉得我出来以后,前面几个被瞬间秒杀了。”

这么不要脸的话,苏然然却也接得十分坦然:“嗯,他们都不如你!”

秦悦咧开嘴,简直要爽翻了,这时苏然然又指着屏幕右下角不断滚动的数字,问:“这是什么意思?”

秦悦丢给她一个鄙视的眼神说:“你是不是从没看过选秀节目,这是观众投票数,决定选手能否晋级。”

苏然然根本不懂这些,她盯着那数字看了会儿,问:“所以你赢了吗?”

秦悦耸了耸肩,无所谓地说:“我刚上场,差距还不够明显。不过你放心,我很快就能超过他们。”

苏然然又盯着看了一会儿,嫌那数字涨得不够快,问道:“我也能投票吗?”

秦悦眼睛一亮,说:“当然,我教你。”

于是秦悦手把手教她投下人生第一张选秀票,苏然然投完赶紧又盯着荧幕,发现那数字只在个位数涨了一个,心里莫名有些失落。

第二天,苏然然一上班就在走廊里撞上陆亚明,她打了个招呼正准备离开,突然心中一动,犹豫了会儿,还是转身说:“陆队,你会用手机投票吗?”

陆亚明怀疑自己听错了,“投票?投什么票?”

苏然然掏出手机耐心教导:“就这么投,要扫这个码,我也是昨天刚学的。”她顿了顿,又用不确定地语气问:“您能帮我一个朋友投票吗?”

陆亚明彻底惊呆了,苏然然居然在为选秀歌手拉票,这简直是匪夷所思,于是疑惑地问了句:“朋友?”

苏然然点点头说:“嗯,一个朋友,他就住在我们家。”

“住在家里的朋友…”陆亚明觉得自己明白过来了,他很替苏然然感到高兴,于是十分配合地掏出手机跟着苏然然学习投票。

一个小时后,专案组开完了晨会,正准备散会,陆亚明突然清了清喉咙说:“耽误大家一分钟时间,法医苏然然的男友现在参加一档选秀节目,大家可以扫这个二维码为他投个票,当然,全凭自愿啊。”

这消息简直让现场炸了锅,所有人都被这个绯闻惊呆了,想不到平素总是闷声不响地苏然然居然还有个歌手男朋友。

于是大家纷纷掏出手机投票,其中一个小刑警发现这个节目还有短信留言功能,于是当晚的节目在满屏的:“xxx我要嫁给你”,“xxx我爱你”“xxx太帅了,舔屏ing”的留言中多出这么一条:

市局第一大队全体同仁祝15号选手晋级成功[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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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秦悦在选秀节目最强新”声”代的舞台上亮相,迅速引爆了微博热搜。

”最强新‘声’代蒙面”、”新‘声’代15号真相”之类的关键词轮番登上热搜榜,所有人都被这个神秘的蒙面选手勾起了强烈的好奇心。

这效果正中节目组的下怀,于是顺势以此为话题轮番炒作,秦悦在台上表演的视频片段被大v们带话题反复转发,再配上一系列惊艳标题,引得无数路人粉花痴点赞。

与此同时,天涯上出了个爆料贴:818最强新“声”代15号的神秘背景。

贴子里特地截图了节目滚动留言中的一条:“市局第一大队全体同仁祝15号选手晋级成功”,又称这条留言无论内容还是发送动机都很诡异。

首先是是“市局”这个词语焉不详,极有可能代表着某种幕后势力,在加上15号能被特许蒙面上台,一定是因为其背景强大,甚至能通过留言对节目组施加压力,细思极恐啊。最后楼主下了个结论:大家不要被节目组耍着玩,15号一定就是内定的冠军,立此帖为证。

这个贴在短时间内迅速被顶成热帖,有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占位看戏,有疑似节目组工作人员上阵爆料,更多的是粉丝们的声讨:“不管有没有黑幕,15号就是唱得好,楼主酸葡萄!”“楼主连真身都不敢用,躲在马甲后面黑人算什么本事,一定是xx号的粉丝吧。”“凭什么说我家大大晋级就是黑幕,你知道他有多努力吗…”

于是,在一场轰轰烈烈的黑粉互搏、正炒反炒之后,秦悦成为了最强新“声”代人气最为爆棚的选手,投票数直线飙升,远远甩开第二名,甚至已经有人为他成立了粉丝团,特意到后台去围堵,希望能一睹偶像真容。可惜节目组也很贼,每次都故意放出□□,让粉丝们扑了个空。

秦悦每天的乐趣就是翻阅网上关于他的新话题,经常看得乐不可支。

某次他意外地发现,在玩腻了猜脸游戏后,有人居然开发出全新视角。因为他每次表演都穿着紧身裤,于是有人特地截取裆.部镜头特写,再局部放大,通过一系列对比推理,最后得出结论:15号的尺寸很是惊人。

然后在一堆“羞羞”“捂脸”“楼主干得漂亮”的回帖中,很快出现了反对意见:“那么一大坨,哪有可能全是那玩意,一定是因为裤子太厚。”

又有一层回:“是明知道要穿紧身裤,故意塞了东西吧,就知道15号是心机婊。”

秦悦不乐意了,随手注册了一个id回喷:

“就是人帅*大”回复235层:“塞个屁,大就是大,不服憋着!”

那层主也立即嘲讽回来,“你怎么知道,你试过啊!”

秦悦“哼”了一声还要再战,突然听见田雨纯在他后面轻声叫道:“秦先生,你在干嘛?”

他吓了一跳,连忙尴尬地收回手机,就算他脸皮再厚,为了自己的尺寸和人在网上吵架这种事还是太过羞耻,也不知道她看见什么没。

还好田雨纯并没有太关注他,只是熟练地给他摆好乐器,整理好乐谱,然后准备离开让他专心练习。

秦悦注意到她在整理乐谱的时候特地把自己弄混的顺序调整好,有某种猜测快速从心头划过,出声问道:“你学过音乐吗?”

田雨纯脸上有一瞬的惊慌,随后很快又恢复正常,道:“小时候喜欢,没正规学过。”

秦悦眯起眼看她,又对她招了招手说:“你先过来。”

田雨纯犹豫了一会儿,然后还是走了过来,谁知秦悦一把抓住她的手抬到眼前看了看,笑着说:“手挺漂亮,可惜手指生了茧,是练琴练得吧。”

田雨纯立即挣脱他的手,脸上露出愠怒表情说:“没什么事我先出去了。”说完便低着头快步离开。

秦悦盯着她的背影,突然许久想起曾经有过的一个疑惑。

他记得钟一鸣在采访时曾经提到过:他写歌全靠那把吉。可那天他明明连吉他的旋纽被动过手脚都看不出,根本不像一个以吉他创作的歌手。

而且方澜说过:袁业死后钟一鸣因为太过悲伤一度停止创作,直到最近才有新歌问世,而田雨纯又是袁业死后才成为钟一鸣的助理,这时间连起来想便显得有些微妙。

他左思右想,决定给苏然然打个电话。

苏然然那边人声嘈杂,明显正处于忙碌状态,秦悦突然想起天涯的那个帖子,问道:“那个市局同仁的留言是你弄的吗?”

苏然然明显对此毫无所知:“什么市局?什么同仁?”

秦悦有些失望,悻悻地说:“没事,节目组收到的留言,随口问问。”

苏然然不明就里,“可我只给你拉了一张票。”

“你帮我拉票了!”秦悦刚才败下去的心花又开了,而且开得漫山遍野,分外妖娆。

“嗯,”苏然然走了几步到安静些的地方,问:“你现在赢了吗?”

“还没,不过我进决赛了。”他突然生出个期待,试探地问:“我决赛的那天,你能来现场看我吗?”

苏然然有些为难,全组都在为案子忙碌,这段时间实在很难走开。

秦悦握电话的手微微收紧,声音柔得发烫:“看不到你,我没法达到最好状态。”

“为什么?”苏然然不解地发问,她觉得这两件事毫无逻辑关系。

秦悦被她噎得说不出话来,很想抓住她的肩膀大吼:这tm是一句情话!

苏然然只听见电话那边沉默下来,扭头看着尚在忙碌的同事们,说:“你没别的事我要挂了,这边还在忙。”

“喂!”秦悦这才想起正事,大声说:“钟一鸣的案子我有了些发现,帮我找张钟一鸣的手指特写给我,还有你们最好查下田雨纯的学历。”

苏然然虽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但涉及到案子的事,还是“嗯”了一声答应下来,挂电话前又补了一句:“我能抽出时间就去。”

秦悦对着电话那头的“嘟嘟”声傻乐了半天,然后才握拳抵住唇角,让自己暂时冷静下来,毕竟,她又没说一定能去。

等了一个小时左右,他收到了苏然然发来得照片,钟一鸣的手指修长,皮肤细腻,指腹上没有结茧。他不由冷笑一声:这绝对不是一个用惯吉他的人的手。

于是他立即去找了方澜,向她打听tops组合的事,根据方澜的说法,tops从创立以来对外一直宣称是共同创作,可钟一鸣的唱歌和舞台表现都不如袁业,所以他的粉丝都认定钟一鸣在创作方面的才华要优于袁业,这个组合才能得以平衡。

袁业死后,钟一鸣原本只靠组合曾经的老歌参加各种商演维持,但始终没有新歌问世,人气渐渐被新人掩盖,曾经的粉丝也转了目标,是以他痛定思痛才重新开始创作。

可如果钟一鸣根本就不会写歌呢?是不是袁业厌倦了这种不断被压榨的组合方式,提出想要单飞,甚至要曝光他们之间的某些秘密,所以钟一鸣才会一时气愤杀了他。

秦悦又问方澜:“你这里有没有袁业死后钟一鸣的曲谱手稿。”

方澜想了想,道:“应该还是能找到一两份,你要这个干嘛?”

秦悦靠上椅背,“揭穿某些人的真面目。”

还是那间审讯室,田雨纯再度坐在了那张桌子前,不过这次她是独自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