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然然歪头看他,“你刚才看到小宜,有什么感觉?”

“你后悔了吗?就算你能出去,你敢坦坦荡荡面对小宜吗?”

方凯搁在桌子上的手开始慢慢收紧,手臂上青筋凸出,一条条如同狰狞的怪兽盘踞。

“其实当时,根本就不是没有选择,可你还是选了最玉石俱焚的一种做法。你以为你这是牺牲,是为她好,可她一辈子都会记得,有个人为了她杀了她妈妈,为了她身陷牢狱…你知道我为什么现在才带她来见你,知道她做过多少次心理治疗才能像今天这样对你笑吗?”

“这不能怪我,是她妈妈…”方凯的声音不住得发颤。

“是她妈妈丧心病狂,可你最先想到的却是以暴制暴,最后,你毁了她妈妈,也毁了你自己…”

方凯猛地抬头,困兽般盯着她,“你到底想说什么!”

“让小宜知道,她的方叔叔不是一个被魔鬼控制的人,他真正为他所做的一切后悔,想要弥补…”她慢慢朝他凑近,声音低而有力,“把你知道的一切都告诉我!”

当苏然然走出监狱,陆亚明已经先把小宜送回家,留下条讯息让她有进展立即送回局里,他会赶回来处理。

头顶的日光被云层割成一缕缕散在脚下,湿热的风打在脸上,她反复回想着刚才和方凯最后的对谈。

一个u盘!

方凯告诉她,他在某地还有一处住所,那里留着一个u盘,里面装了他在组织里时曾经记录下的一切,那些资料应该对她有用。

有了那个u盘,再加上方凯的指证,她所努力的一切终于能水落石出。

她拿出手机,却在拨号的那一刻迟疑了,眼前突然浮现出苏林庭那双带了疲态的眼,他说:“你为什么不能当什么都没发生。”

她捏紧了电话,瞬间心痛如绞…

对不起,爸爸…可我真的不行…

用手背狠狠抹了抹眼睛,正准备拨通电话,却突然收到一条微信提示,瞥了眼名字,竟然是来自潘维的。

那是一个图片文件,她心里倏地闪过丝不安,急忙点开:照片里环境昏暗,依稀可以看出是在那个冰库门口,秦悦就站在树影下,微躬了身子朝里面张望着。而在他背后,正站着一个黑影,手里闪着明晃晃的刀锋…

苏然然看得心头一缩,几乎就要惊呼出声,然后手机很快响了起来,潘维的声音显得疏离而冷漠,“得到你想要的了?”

她握紧电话朝四周张望,“你在哪里?”

“我在看着你…”电话那头传来极短的笑声,“不想秦悦死,关于你刚才知道的事,谁也不许说。然后…自己到那里去,我会把他还给你。”

电话倏地挂断,天幕渐渐暗了下来,苏然然呆呆站在天地的暗影中间,然后才发觉浑身都是冷汗,连忙给秦悦拨电话,果然无法接通。

现在还不是方寸大乱的时候,连忙拦了辆出租车往记忆里的地址赶,心脏跳得厉害,他不能出事,一定不能出事…

终于赶到冰库外,发现门竟然是大开着,寒气萦绕间,根本看不见人影…

苏然然警惕地抄起身边一根粗木棍,边往里走边喊着:“秦悦?你在里面吗?”

就在这时,门口突然有了声响,一个黑影窜了出来,苏然然倏地转身,连忙举起木棍,准备不顾一切往那边打下去。

谁知那个黑影却先发声了,“苏然然?”

那是秦慕的声音,难道他竟然会和他们一起对自己的弟弟下手!

苏然然还没来得及愤怒,又听秦慕继续问:“你怎么在这里?秦悦怎么了?”

她突然反应过来,也许他也收到了同一张图片,他们来的目的是一样的…

可是为什么只有他们两个人,照片里的秦悦呢?

她猛地瞪大眼,隐隐明白了这个局的意义,连忙扯住他的胳膊,“快走!秦悦不在这里!”

秦慕皱起眉,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背后的大门突然“哗”的一声被关上,然后一张大网从天而降,把两人牢牢困在其中…

第79章

黑暗里,喘息声、铁门和锁链的敲击声、皮鞋“咚咚”踩在地上…有人拖起她往前走,头很疼,身上却酸软得使不上力气…

眼皮很沉,她努力把眼皮掀开,黑暗里终于透进一丝光,光晕渐渐扩大,有个轮廓越来越清晰…

“这是哪里!”

苏然然倏地坐起,挣扎间,手腕被绳索磨得发疼。

潘维回头看了她一眼,走过来替她把绳子松了点,“你现在最好不要乱动,我不想弄伤你。”

她本能地往后缩了缩,目光越过他的肩落在房间里:大约20、30平米,墙皮斑驳剥落,桌椅的边角已经腐烂,这好像是一间废弃很久的办公室。

“我们还是在原来的冷库里。”

潘维挪开些身体,让苏然然的目光透过他身后大大的玻璃窗,清楚地看见另一边冻在冷库里的器官和人体组织。

“这不可能!”苏然然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刚才她到的时候明明还没有这些,而且他们曾经检查过这间冷库,根本就没有发现办公室。

“因为这间冷库,本来就是有两层。”

另一个声音从旁边传来,秦慕脸色惨白,衬衣领口被扯得散开,头耷在墙角,苦笑着向她解释。

当初还是他选定的这个地方,就是因为这间冷库特地做成内外双层,靠内的一端藏在一个暗门里,隐蔽性极高,就算被警方发现,也能完美的掩饰住。

现在倒好,真是完美诠释了作茧自缚…

“难怪…”

苏然然突然明白过来,难怪他们当初扑了个空,而且怎么也找不到物件被搬走的痕迹,原来那些器官并没有被转移走,而是藏在了里面。

这下就更糟,就算有人知道他们来了冷库,也只会在外层查找,然后会认为他们已经被带走,根本不可能有人想到他们还被藏在里面。

她又狐疑地看向同样被五花大绑的秦慕:“他为什么抓你?”你们不是一伙的吗?

秦慕耸了耸肩,满脸无辜:我他妈要知道就好了。

于是,两道疑惑的目光同时望向潘维:他到底想做什么?

潘维替两人分别倒了杯水搁在面前,笑得斯文无害:“因为我想要一大笔钱,想来想去,在我认识的人里,只有你秦总比较值钱。”

“秦悦呢?”秦慕忍不住追问。

“放心,他没事,我会留着他帮我筹钱。”

“那张照片…”秦慕还是想不通。

“是合成的…”

苏然然用脚尖把水杯勾过来,再艰难地用绑起的手去拿。

在看到秦慕的那一刻她就想通,潘维那天晚上偷偷拍下秦悦的照片,然后又ps成偷袭的场面发给她和秦慕。只怪他们关心则乱,慌乱间以为秦悦已经在他们手上,就这么急匆匆地送上门来。

潘维好心地替她把杯子搁到手里,“没错,我总得留个笨点的去帮我办事,反正你们都在这里,我也不怕他不听话。”

与此同时,外界有关秦慕失踪、秦南松病重,秦氏集团群龙无首的消息已经传得沸沸扬扬…

无数的记者围在秦家别墅门口,质问声、议论声如潮水般几乎要掀翻窗户倾涌进来。

秦夫人已经哭得快要昏厥过去,秦悦叼着烟在房里转腾了几圈,终于下定决心冲到门外,迎着无数的长/枪短炮说:“下午2点,我会在洲际酒店召开新闻发布会,你们想要问题都会解答,现在…”他拧起眉,大手一挥:“都给我滚出我家!”

终于,记者们蜂拥而散,秦悦又进门对秦夫人嘱咐了几句,然后直接驱车去了秦氏。

他召集所有董事们关起门来开会,一开就是几个小时,其间数次从会议室里传出讨价还价的呼喝声,秘书进门换咖啡时,竟然看见一向桀骜的小秦总,正低声下气地对着一屋子董事们恳求些什么…

下午2点,洲际酒店会议室里挤满了各路媒体,秦悦领着一群董事走到台上,扫了眼台下,“今天请大家来这里,是想公布几个消息。我父亲秦南松因为身体原因,暂时辞去秦氏集团主席的职务。而我大哥秦慕,正在国外谈一项重要合作项目,所以,我会暂代秦氏集团主席的位置,主持秦氏的一切事宜。虽然我经验尚浅,还好有一帮叔伯元老们领着我,请大家放心,秦氏的一切都会照常运作,一直到我大哥秦慕回来的那天。也请各位媒体同仁高抬贵手,陪我们度过这个难关。”

然后,他站起来,朝台下深深鞠躬,再抬头时,那张惯常带着玩世不恭的面容上,已经隐隐现出沉稳之色。

台下顿时一片哗然,许多记者迫不及待地站起来发问,秦悦耐着性子一一解答,或者交由身边的董事们解答,半个小时后,他站起身,宣布新闻发布会结束。

发布会后,秦氏的股票急跌,但是多亏秦悦使尽浑身解数,硬是把几个重要董事安抚住,陪着他对媒体演了一场戏,挽救了一场即将爆发的危机。

直到夜色渐沉,秦悦才一身疲惫地回到家,他把搭在肩上的西服往地上一甩,又一把扯下领带,仰面栽在沙发上,阖着眼反复揉着眉心。

鲁智深“吱吱”叫着跳到他身上,安抚似得在他手臂间蹭来蹭去,秦悦这时才觉得鼻子发酸,一把将它搂紧,把微微发红的双目埋进他的颈毛。

整整一天,他忙着处理秦氏的风波,根本不敢去想那两人的安危,有太多的事等着他去做,绝不能容下一丝脆弱和慌乱。

可直到这一刻,他独自一人坐在黑暗的房间里,只能靠鲁智深汲取一丝温暖,被强忍了一整天恐惧,终于掐着他的咽喉狰狞着窜了出来…

“然然,你还好吗?没有你,我已经快撑不下去了…”

这时,手机铃声猛地响起,他扶在鲁智深脖子上的手一抖,连忙接起,颤抖着说了声:“喂。”

“我要的东西准备好没?”

他腾地坐直,目光在黑暗中灼灼发亮,“我要听她的声音!”

潘维犹豫了会儿,然后握着电话走到苏然然身边,用眼神示意她不许乱说。

苏然然把脸贴到手机上,想到电话那头的那个人,声音不可抑制地变得哽咽起来:“秦悦,我好冷…”

秦悦心头猛地一抽,正准备说话,那边已经又换成了潘维的声音:“你现在听到了,钱和药我都要,明天在襄北路交易。记得,不许报警!”

秦悦听着电话那头传来的“嘟嘟”声,用手遮住已经湿润的双眼,然后他摸出根烟,“啪”地点燃一簇火星:8月的忻城,还有哪里会感到冷…

潘维收起电话,目光不错地盯着苏然然,然后低头叹了口气:“你说的太多了。”

苏然然在这种逼视下感到一阵恐惧,忍不住朝后缩着身子,又扭过头倔强地抿起唇。

潘维就这么看了她许久,突然一把钳住她的腋下,作势要把她往外面拖…

秦慕急得往前一挣,却没法摆脱身上的绳索,连忙大声喊着:“潘维,你是个科学家,不是个杀人犯,也不是个禽兽,你最好记得这点!”

潘维斜斜瞥了他一眼,手下却根本没半点停顿,直接把苏然然拖了出去,秦慕急得满头是汗,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两人在视线内消失,气得朝旁边的桌子猛揣一脚…

苏然然晕头转向地被他拖到铁门旁,然后瞥见他一把拉开铁门,又随手把钥匙扔到门外的铁盒下层。

她默默记下放钥匙的位置,然后突然被他抱起,直接走到仓库旁一块石头上放下。

因为这处较为偏僻,现在又是深夜,四周静得出奇,路旁只有几盏坏掉的路灯,细小的蚊虫围着昏暗的灯丝打转。他们坐在树丛的阴影里,天上是被遮得半明半暗的月亮,遥遥照着远方高耸的霓虹。

潘维对着那片疏离隐没在夜色里的灯光点燃一根香烟,轻轻吐出几口烟圈后,突然转头看她。

苏然然的手指瞬间冰凉,试图缓和两人之间的气氛:“我记得你以前不抽烟的。”

潘维夹着烟笑,“有些事,试一试,就总会习惯的。”

“你拿了钱准备怎么办?离开吗?”

潘维轻轻磕着香烟:“在你的经验里,像我这种穷途末路的人,除了逃跑还有什么别的出路吗。”

“你真的甘愿过那种躲躲藏藏的日子吗?”

苏然然突然有些心软,潘维是生物学方面的天才,医学院最器重的娇子,他原本不该是这样的。

“不甘愿,不过还好,我还有最后的希望。”潘维眯起眼,看着青色的烟雾从指尖盘旋而升,眼里闪过狡黠的光亮。

“你准备带着t18走!”苏然然突然醒悟过来。

“没错,我已经给老师打过电话,为了你,他一定会把药交给我。”

“已经走到这个地步,你还不打算放弃吗!”

“我为什么要放弃…为了t18我付出了多少,被韩森利用,把我最好的朋友关进毒气室,眼睁睁看着那些恶心的事发生…我甚至…亲手杀了个人!”

潘维把烟死死攥在手里,脸上满是不甘:“带着t18走就是我最后的希望,我会找个地方继续研究,总有一天,老师会感谢我,你们都会感谢我…”

“你已经疯了!t18不会由一个疯子来完成!”苏然然偏过头,脸上露出浓浓的厌恶。

潘维的脸色猛地一变,突然把皱成一团的香烟甩在地上,又低头自嘲地笑了:“其实有件事,我一直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我那时说喜欢你,是真的…”

他突然一把捏起她的下巴,“你猜我们一直不回去,秦慕会觉得我们在做什么。”

第80章

潘维钳住她的下巴,强迫她与他对视,寥落的星子坠进那双冷漠的瞳仁中,激不起半点波澜。

“潘维,你就算疯了,也当不了一个禽兽。”

就在他作势要把脸往下压时,听见她轻声丢出这句话,澈然的眸子眨了眨,碾得星子碎散开来…

她根本不怕他,因为她太了解他。多年来醉心学术,养出骨子里的那种清高劲儿,他做不出太丧心病狂的事,至少是对她。

潘维丧气地放开她的下巴,又掏出根烟点着了火,斜斜树干上一靠,“没错,我这个人,想当坏人都没法当个彻底,真没劲!”

他盯着头顶一轮似弯非弯的弦月,伸手挥了挥面前青灰色的烟雾,似乎想把这景象看得更清楚些,“好久都没好好看看月亮了,也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

后面的话变得很轻,轻的像一声叹息,悠悠飘散在夜色中…

苏然然察觉到他话里有话,总之就是透着些诡异,却懒得去琢磨,把头搁在膝盖上,疲惫地问:“我们什么时候回去,呆久了你不怕被发现吗?”

潘维咬着烟笑了:“放心,这里根本不会有人过来。而且,秦慕知道我对你有意思,我们呆得越久,他越会胡思乱想。”

苏然然把头调整了个更舒服的角度,“就算他误会了些什么,秦悦也不会在乎。”

“你就这么相信他,他到底也是个男人…”

“他是我的男人。”苏然然自信地抛下这句话,就歪过头懒得继续这个话题。

潘维冷不丁被塞了一口狗粮,烟冲进口腔里全是苦味,干脆不再开口,只用胳膊枕住头,继续盯着月光发呆。

四周陷入一片静谧,间或传来蚊虫发出的嗡嗡声,苏然然听得久了,忍不住打了个呵欠,眼皮渐渐发沉,下巴开始不住往下点…

潘维转头过去,发现她的衣角已经被夜露沾湿,正在担心凉气会不会往里渗,就听见苏然然轻声打了个喷嚏。他觉得自己大概是世上最悲催的绑匪了,还得操心人质的健康问题,认命地摁熄了烟,走过去轻手轻脚把她给挪了进去。

秦慕正等得心惊肉跳,一看潘维背着好像神志不清的苏然然走进来,连忙翻身起来大吼:“你对她怎么了!”

潘维做了个“嘘“的手势,然后脱了外衣垫在地上,让苏然然半靠着继续睡,这里没有被褥,只能这么勉强过一夜了,幸好现在是夏天,地上也不算太冰。

秦慕皱着眉看他忙活半天,想问什么却还是闭了嘴,至少目前看起来他对苏然然没有恶意,可别多话把他给惹毛了。他担惊受怕了这么久,也是累得够呛,于是也渐渐阖上眼睡去…

这一夜就这么过去有惊无险地过去,第二天当秦慕迷迷糊糊醒来,发现苏然然正把头靠在墙上发呆,听见他那边有动静,只淡淡瞥过去一眼,“他出去了,应该是去拿钱了。”

秦慕看她紧紧皱着眉,以为她是在害怕,连忙轻描淡写地安慰道:“我看潘维也不是什么丧心病狂的人,他拿了钱,我们应该就能出去了。”

苏然然没有接话,目光一直盯着某处沉思,过了很久才开口,“你觉不觉得,这件事有点不对劲…”

与此同时,秦悦正开车飞速往约定地点赶,后座放着一个大袋子,他看了眼坐在副驾里紧紧抱着一个盒子的苏林庭,安慰道:“放心吧,然然会没事的。”

苏林庭捏了捏眉心,又把目光偏到窗外,心里却乱糟糟地突突直跳:他怎么也不相信潘维竟然会绑架苏然然来要挟他。

想到女儿已经失踪了一晚,现在还是生死未卜,害怕、懊恼、悔恨…一股脑地塞在胸口,这时才明白自己这些年到底做了什么蠢事:再多的成就和光环,又怎么能比得上从小陪在他身边长大的宝贝。

秦悦多少能明白他现在的心情,于是识趣地不去打扰他,他心里还记挂着另一件更重要的事。

他装作不经意地瞥了眼后视镜,隔着几个车身,果然看见陆亚明他们的车跟在后面。现在,陆亚明派去的小组队员应该已经快到冷库,潘维离开那边过来交易时,就是最好的解救时机。

接下来,他们只要等到专案组发来的消息,确认苏然然他们安全后,陆亚明带的这组就会现身逮捕潘维,这整个过程他们已经连夜排演过,可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保证会不会发生变故。

如果真的有变故,他能不能承受那可怕的后果…

想到这里,他握住方向盘的手有些发抖:“然然,大哥,你们一定要没事!”

转眼间,车已经开到了他们和潘维约定交易的地点,这是一处设在山上的露天咖啡馆,咖啡馆的工作人员早就被陆亚明换成了自己人,潘维正戴着墨镜坐在一张桌子前,似乎毫不担心自己的行迹被泄露。

秦悦下了车,和苏林庭一起走上前去,把手里的袋子往他面前一扔:“你要的东西在这里,人呢?”

潘维慢慢取下墨镜,对苏林庭说:“老师,你的东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