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仪宫主轻轻吐出一口气,“只要清碧力所能及,又不违背…”

斗王不耐烦地一挥手:“这样那样的推脱之辞就不必说了,不会是什么让你为难的事。”

凤仪宫主轻笑:“既如此,赢皇子自去,聚会举办之日。清碧再使人请你。”

斗王一挥袖,一句话没说,直接转身步出了栖凤宫。

姚达祖本欲再开口,却不想转瞬间斗王的身影便自殿中消失了,一时之间气得脸色铁青,站在椅子前进退不得,尴尬无比。

最后还是归霁的师傅清阳真人开口,解救了窘迫的姚达祖。

“这个赢余,性情桀骜,是个无法无天的主儿,姚相不必理会他。”

姚达祖眼中的怒火几乎化为实质,“轼杀君父如杀豕羊,这赢余冷情薄性,天生反骨,本相自不会与他一般见识。”

姚达祖的恼羞成怒,殿中众人看在眼中,却都在肚内暗笑,不过是一国之相,还真以为谁都会卖他面子不成,若非他背后站着一个大乘期修士,谁又会鸟他呢,还真当天下人都怕了他似的。

已退回清阳真人身后的归安眼睑微垂,掩住了眼中的畅意,姚相跋扈,便是他身为安国君主的父皇也时时被其顶撞,最后甚至不得不在其子为人所杀后,以皇子正妃之位相许于其女以作安抚…

扫了一眼厚着脸皮坐回椅子上听凤仪宫主安排招待各门派掌门一事的姚达祖,归安暗地里松了一口气,归霁唯余神魂,他不必一生活在束缚之下,一时之间连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变得轻快了许多。

很明显,归安放心得太早了,在凤仪宫主将诸般琐事都安排妥当,如愿得到了凤仪宫主邀请的姚达祖在离去前给了归安头上狠狠一棒。

“九皇子不必忧心,本相会去找霁儿的老祖,让她为霁儿找到好资质的容器,想必你很快就能再见到她。”

归安垂下头,“是,安静候相爷佳音。”

很满意温雅的归安表现出的恭敬与驯服,姚达祖忘却了此前在斗王那里受到的挫折,志得意满地大笑着走出了凤仪宫的大门。

过了好半晌,凤仪宫大门前的归安才抬起头,沉黯的目光盯着姚达祖离去的方向,久久不曾移开。

……

斗王再见到玄月时,她正在飞凤居正堂,坐在陆恒怀里搂着自家爹爹的脖子撒娇,父女俩相处时的情形,让这个被生父算计了性命的男人,眼中露出了一丝迷茫。

“…你也不带弟弟来看我,以后回去,他不认得我怎么办?”

陆恒爱怜地抱着一年多没见的宝贝女儿,看着她那没有焦距的双眼,心里一阵一阵地抽痛:“你弟弟还小,这次太着急,爹爹没办法带着他,过两年我再带他来给你看,你放心,平日里,我们都给他看了你的影像,他要是敢认不出你,爹爹打断他的腿。”

虽然有了弟弟,不过,自家傻爹仍然最疼她,玄月趴在陆恒胸前偷笑了一小会儿后,又赶紧替弟弟求情。

陆恒按压住心中的酸涩,迭声保证不会没事抽儿子玩儿。

“…上次你让人送回来的符籙、丹药,爹爹都发给了族人,只是你如今是凤仪宫亲传,总想着家族影响不好,以后不可再这样了,知道吗。”

玄月揪了揪傻爹的耳朵:“送东西回去前,我跟师傅报备过,而且,不只是我,其余的亲传,也做过类似的事,只要不影响修炼,又不超出自己的份例,宫中并不限制这事,蓦然说,亲传与凤仪宫本为一体,弟子的家族强大,对于宫中也是一种助力。”

陆恒低头想了想,明白这也是凤仪宫的一种拉拢手段,既然并不会对女儿带去不好的影响,他也就不多说了,不过,不放心的陆恒还是又为女儿略微讲了一些为人处事的原则,以免不知世事的女儿做出不恰当的事惹出非议。

等到自家傻爹唠叨完,玄月松了一口气,为了不再被教训,玄月赶紧转移话题,讲起了跟着斗王学习地听之术的事。

“…斗王说过,只要我将地听之术第一阶段练成,便可以耳为眼,平日的起居坐卧就不会再受影响,而且,女儿现在已经炼气十一层,修炼也没落下,女儿这么优秀,爹爹高兴吧。”

“嗯,爹爹高兴。”陆恒睁着发红的眼睛,紧紧抱着自家的宝贝女儿:“宝宝要好好保护自己,不可轻易涉险,咱们天资卓异,尽可慢慢修炼,不必着急…”

“嗤!”

一声嗤笑,自门外传出,玄月抬头,冲着门口翻了个白眼儿:“你笑什么?”

斗王迈步走进飞凤居大门,脸上带着嘲笑看向玄月:“十一岁,炼气十一层,你很得意?”

玄月脸一红,她只是跟自家傻爹撒娇,没想到被斗王听了去。

玄月正要开口,却不想不忿自家女儿被哂落的陆恒恼了:“我家宝宝天资卓异,怎么就不该得意了?”

斗王的目光落在愤怒的陆恒身上,眼中掠过一抹异色:“你是玄月的亲爹?别人家都盼着孩子快快进阶,你却让她慢慢修炼,你这真是为她好?”

陆恒一滞。

自家傻爹被欺负了!

玄月一下生气了。

“爹爹只是怕我太辛苦,又不是别的,你不准说他。”

第一次被玄月顶撞,一愣之后,斗王生气了:“不知好歹的死丫头,你当修真界是桃源不成,不努力让自己在最短的时间里成长起来,不知道什么时候便被人吞吃得骨头也剩不下。”

玄月紧紧抱着爹爹的脖子,嗍着嘴咕哝:“人家又不是不知道,人家只是跟爹爹撒撒娇,你偏偏冒出来泼冷水,讨厌!”

讨厌?

他难得对一个人这么用心,居然说他讨厌。

斗王气坏了:“我既然那么让你讨厌,你还跟我学什么地听之术,干脆别学了。”

说完这话斗王转身便掠出了飞凤居。

衣袂之声消失,玄月傻愣愣地面向大门:“居然发脾气,凭什么发脾气,我还没发脾气呢,其实根本就是想找借口不教我吧,枉我还想着送礼物给你,哼,回头我就将东西扔了…”

“你要送我什么?”

陆恒目瞪口呆看着鬼魅般出现在眼前的斗王,这人不是走了?

玄月也被吓了一跳,不过,她却很快回过了神,“没了,没礼物。”

斗王乐了:“送我的礼物,那就是我的,快拿出来,不然,我…”

“你怎么?”玄月挑衅地抬高下巴。

斗王目光一转,看到了静卧在陆恒脚下一龙獒,眼中喜色一闪:“你不给我,我就把这只龙獒藏起来,让你找不到。”

玄月张口结舌:“你一把年纪还这么幼稚,外面的人知道吗?”

斗王老脸一红,不过,他的脸大部分都藏在胡须下,倒是让他轻松了许多:“只要达到目的,过程不重要。”

听到这话,不只玄月,便是陆恒脸上的肌肉都抽了抽。

玄月哼了一声,不过,最后还是从腰间的储物袋里掏出一枚圆石向着斗王的方向递了过去:“这个东西,我不知道是什么,不过,总觉得对你有用。”

自从玄月掏出那枚结晶,斗王的眼睛就几乎粘在了上面:“清明石,你从哪里得到的?”

第64章 所得

“花坛!清明石是我从临江仙人镇魔洞府的花坛里得到的。”

“花坛!”

斗王从玄月摊开的手里拿起深青色的清明石,石刚入手,一股清凉之意便自石上传入了他的经脉,长期经受地狱之火烘烤的经脉如遇甘霖,顿时舒服了许多。

“你知道清明石是什么东西吗?”斗王看着玄月,眼神极其复杂。

“不知道。”

“清明石系上古十大奇石之一,功夺造化,可治经脉损伤,是各类魔火克星,长期带在身边,可清心宁神,抵御心魔…这枚清明石,我借用几年,以后还你。”

背靠在自家爹爹胸前,玄月听到清明石居然是如此好的东西,忍不住乐了:“不用,说了是送你的礼物,自然送你,别说借什么的了,也太见外了。”

小小的孩子,说起客套话来居然还煞有介事,斗王心思翻腾之下,也忍不住有些好笑。

“真送我了?以后后悔可就晚了。”

“这有什么后悔的。”玄月摆手:“我可没那么小家子气。”

斗王的嘴角抽了抽,小家子气?只要清明石出世,哪一回不引起众多高阶修士争夺。

清明石还有一大功能,斗王没有说,那便是于高阶修士而言,清明石是最好的养神之物,它可缓慢地滋养心神,浣尘祛秽,使道心通明,神思澄澈。

本来以地听之术相授后,斗王便觉不再欠玄月的人情了,也打算之后便远离玄月,只是这清明石入手,他却是又要背负上了沉沉的恩情,也不知何时才能还清了。

这一次,斗王是真的回了自己的小院,他当然不是住在飞凤居,只是依约每日会与玄月一起练功,借其修炼时身周散溢的安宁气息来稳定心神,使得在磨灭体内魔炎时不至走火入魔,如今清明石入手,斗王便不须再那般离不得玄月了。

当日为了不被魔种所噬,斗王引动地狱之火入体,使之与魔种在体内形成了一个互相争斗之局,这才没有在二十岁时化丹,如今魔种已去,有了清明石,魔炎覆灭之日也指日可待,离他他挣脱攀篱,大展鸿图之日却是越来越近了。

……

魔狱之行,玄月之功,功不可没,凤仪宫主自然会为爱徒争取到她应得的奖励。

于是,玄月曾经耗去的亲传弟子令上相当于合体修士全力一击的防护法力,得到了补充,更有灵石、灵符、灵器、灵丹赐下,其丰厚程度,便是净疏他们几位同行的师兄看了,都忍不住暗自羡慕。

奖励下发,玄月奉上了采摘到的碧苔花、琉璃灵孢、万载灵兰之墨竹玉茎,找乐正在他爷爷乐青真人那里换了一枚修复神魂的补神丹,乐正送来补神丹后,玄月便立即交给了自家爹爹,让他带给武康给陆鹏。

斗王听说此事后,狠狠嘲讽了玄月一顿,说她用金子换土坷拉,是个傻子。

那些话相当不客气,不过玄月却没放在心上,早日治好陆鹏受损的神魂,她也才算放下了心头一大患,虽然因此用去了一株墨竹玉茎她有些吃亏,不过,有时候,算得太清楚,并无益处,与人来往时,便是吃一点亏,也没什么大不了,至少,当日从乐正来送药时那欲言又止的神情,她便看知道,乐青真人记下了这份人情。

何况,为了感谢玄月相助乐正之情,乐青真人不顾门内已奖励过的事实,又送了她几瓶高阶丹药,玄月将这些丹药一分为二,让爹爹带了一半回去,有这些外面很难寻到的丹药傍身,家人的安全又相当于多了一层保障,玄月又如何能不高兴呢。

陆恒在凤仪宫住了三天,便不得不回武康了,族中事务烦杂,他确实很难脱身,来时,他包袱款款,带了许多为玄月准备的东西,去时也行囊满满,玄月得到的奖励每样都分了他一半,让这个七尺汉子的心里又是熨贴,又是汗颜。

女儿能干是好事,只是,女儿以眼睛为代价得到的这些奖励,却又让陆恒怎么想心里怎么不舒坦。但女儿一片心意,他又不能不收,最后却是皱巴着一张脸接过了玄月递给他的储物袋的。

走出凤仪宫大门,陆恒的手下意识按了按胸前贴身的口袋,那里,是玄月交给他的一枚清明石…

爹爹回去了,玄月坐在飞凤居默默出了一会儿神后,又去了练功室。

深夜,万籁俱寂,闭眼躺在床上的玄月进入了空间。在空间里,玄月的眼睛和往常一样,因此,她倒是比以前更喜欢来这里了。

第一间石室里,泥塑依旧,第二间石室内,也依然是原样,不过,推开第二间石室的门,那里,却出现了一片土地。

这片土地上的土,便是临江仙人府内那些花坛内的土,自土里挖出一块石头,在手中上下巅弄,玄月的唇角微翘,心情无比愉悦,斗王所说高阶修士趋之若骛的清明石,在这里,却不过土中随意能寻到的石头,此时再回想那洞府中的花坛,玄月又岂会不知自己误打误撞,捡了个便宜呢。

清明石如普通石子一样夹杂在土中,是因为那是镇魔洞府,这些清明石有利于灭魔的话,这伸手抓了一把土,入手尤带湿气一事,却不免有些玄妙。

多少个万年过去了,这些土被保存了下来,土中的水份也不曾蒸发,实在不能说不奇怪,何况,这有形之物进入了空间后,形成的这片土地,那其中浓郁的生机之力,她就是想忽视也忽视不了。

这片土有什么用呢?用来种灵植?

总觉得有些大材小用。

玄月坐在土地上,想了好半天,仍然拿不定主意,最后干脆躺了下来,算了,想也无用,如今想要带外物入空间,却是不能,便是清明石,她费尽了力气,也不过拿出去两块,一块给了斗王,一块给了自家傻爹,本来她想要送师傅一块的,却怎么也带不出去了,让她实在憋气得很。

躺在地上东想西想,玄月居然就那样睡着了,而在玄月入睡后,那土中的生气却循着她与土接触的身体,漫漫浸入了她的身体,这些生气在她的身体之中没有一丝阻碍地流淌着,滋润着肌肉、筋骨,就连神魂空间,也迎来了一次甘霖。

甘霖尽后,那飘浮着白莲的空间里,有隐隐的星光闪烁,只是那些星光太小太淡,便是玄月这个主人,一时之间只怕也很难注意到,不过,若是斗王在此,又能看清这些星点,那么他便会很清楚地看出来,将这些星辰连在一起,便是那洞府内的周天星辰阵。

不过,就算斗王在此,也未必会相信这一奇迹,因为,他从来不曾听说过,神魂空间内能容纳下这样庞大的星辰群,因为这些星辰映照周天,其中所涵之广,根本不是一般修士能了解清楚的,可如今,在一个小小炼气修士的神识中,居然出现了这样几近神异之事,别说修真界,便是仙界,也未必有这样的事发生。

修士可以记下星辰,但是,要在神识中形成一个周天的星辰,却是没人能办到。

神识空间是神魂的居处,修士要锻炼神魂,便已是不容易,何况还要孕育星辰,更是一整个周天的星辰,便是说出去,也只会被视之为是荒谬之谈。

何谓周天,那是一整个天地的范围,周天星辰,其量之宏大,涵盖之广阔,也难怪会让玄月在其中迷失。

神识之中映照周天星辰并使其成形,会对玄月将来的修行有着怎样的帮助且不说,如今,不见其利,却先受其害,睁眼若盲的日子,只怕玄月还要过好些日子。

……

一个月过去了,为着遍传阳洲的仙人洞府一事,阳洲六国的各大派掌门都应邀抵达了凤仪宫。

阳洲俗世分六国,六国各自为政,互不干涉,驻于各国的修真门派却非以国为界,如凤仪宫,其弟子收录便涵盖了淳熙、安、广魏三国中人。

阳洲影响力最大的,非应龙府、凤仪宫莫数,其下,则又有*门、楚天阁、龟海祠三派,这三派之下,又有无数小的修仙门派,不过相较于以上五大门派,这些小的修仙门派其实并没什么多少话语权。

此次被外界称为寻仙会的各派聚会,凤仪宫共发出了五十六张请贴,只是,来赴会之人,却多达几百,这其中还没算上这几百人所带的侍从及同伴。

几百人中有各派掌门,世俗皇室,各大世家,也有有名的散修,他们呼朋引伴,来参加此次盛会,若说不想在仙人洞府一事上分一杯羹,却是假话,不过,大家对于自身份量也都自有一番认识,到了凤仪宫,倒都是和和气气,无人张扬。

聚会之所,首先自是栖凤坪,栖凤坪可是够大的,轻轻松松装下千人没有问题,如果无视此次来参会之人本身所代表的意议,这次聚会的热闹程比起玄月第一次参加的亲传弟子大会还有所不如。

等到众人在栖凤坪中坐好、赴会的几百人你来我往寒喧完毕时,已是日至中天,若是凡俗中人,此时自是应该摆上酒宴,之后推杯换盏之景况,自是可以想见。不过,来参加寻仙会的人,却是修真之士,故而,众人身边摆放的却是灵果灵茶,不见半点酒肉之物。

应龙府与凤仪宫不同,他们的府主一直为应龙氏族人,这一代府主名唤应龙钟,修眉凤目,容貌清隽俊秀,看起来约莫四十岁上五,其修为却是与凤仪宫主相差仿佛,皆为炼虚之士。

此时,坐在凤仪宫主身旁不远处的应龙钟看向形容华贵艳美的凤仪宫主时,目中有着淡淡的笑意:“清碧,咱们有些日子没见了。”

凤仪宫主轻笑:“不过十几年罢了,哪里有多久呢。”

应龙钟叹气:“你还是这么不解风情。”

凤仪宫主挑眉:“应龙钟,你信不信,我一脚踢飞你。”

应龙钟的身体下意识往椅子里又靠了靠:“清碧,你这脾气还是这么火爆,一把年纪了,也该收敛一二了。”

“你也知道我一把年纪了?”凤仪宫主似笑非笑瞥了应龙钟一眼,“既然知道,你那一套哄女人的把戏便少在本宫面前耍弄。”

应龙钟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虽然你不喜欢,但我还是不得不说,时光易逝,与其清冷一生,不如找个伴吧,也不负你这过人的容颜不是。”

凤仪宫主冷笑:“千年来,多少红颜变枯骨,本宫如今风仪如旧,曾经陪在你身边的那些莺莺燕燕,还剩下谁?”似乎不耐烦和应龙钟再废口舌,说完这话,凤仪宫主直接转头,笑问*门掌门:“你身后这孩子,便是你那新收的弟子?”

第65章 镇慑

斗王走进栖凤坪时,凤仪宫主正和*门掌门大成真人聊得欢。

看到斗王终于肯出来了,凤仪宫主也松了一口气,在和大成真人低语了几声后,她站起身,走至场中,简单地替斗王作了介绍,便向斗王点头略作示意后,坐回了原位。

斗王站在栖凤坪正中,锐冷的目光一扫会中几百人,唇角翘出一个没有丝毫笑意的弧度,单刀直入,直奔主题:“赢余确有进入仙人洞府的钥匙,不过,赢余为什么要带你们进去?”

没人想到斗王会如此桀骜,在面对阳洲的最有份量的一群修真之士时,居然也不曾表现出一丝谦逊之意。

“赢余皇子如此狂傲,想必有对抗整个阳洲修真界的实力吧?果然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啊,我们这些修行了几千年的老骨头,果然是不中用罗。”

斗王目光一转,却见这出言的是一个头发枯黄、身形瘦小的老年修士,这老年修士虽然长得尖嘴猴腮,不过从周围人看向他那敬畏的眼神来看,这人修为必然不低。

果然,老年修士话音刚落,坐在他身边的一个黑衣中年人便陪笑着接上了话:“玉真人修为深厚,乃我阳洲散修界有名的大乘真人,若知有您老在此,赢余皇子又哪里会说出先前那样的话呢。”

玉真人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抬手顺了顺颔下几缕稀少枯黄的胡须,“务观真人此话只怕说得满了,依老夫来看,赢余皇子可不是无的放矢之人,他既然敢说先前那话,必然是有所仗恃的…”一边说话,玉真人的目光便落在了斗王身上:“…赢余皇子,老夫此话可对?”

斗王扫了一眼玉真人及他身边的务观真人,唇角的弧度又加深了些许,不过,那笑容里,却仍然只有冰冷漠然,不见半点对大乘期修士的恭敬与惧怕。

“赢余不敢说有对抗整个阳洲修真界的实力,不过,若有人想凭武力胁迫赢某,赢某却也不惧,界时不论是谁,赢某必然让那伸爪之人付出血的代价。”

斗王态度之强硬,除了早有所料的凤仪宫主,栖凤坪上几百修士尽皆色变。

“呵!”一声冷笑,玉真人身边另一位脸色赤红的修士自座位上站了起来,走进了众修士围聚成的空地中,“小小金丹,而对修真界这么多前辈,居然还敢如此狂傲,潘某看你是欠教训。”

斗王眼一眯,“老东西,你是从哪里钻出来的?想教训本王,你还没有这个资格!”

斗王不屑的态度,惹得脾气本就暴燥的赤脸修士顿时怒火大炽:“小辈,今日老夫便让你知道知道何谓恭顺。”话毕,没等场中修士出声阻止,赤脸修士右手一挥,一柄巨大的紫金铜锤陡然出现在他身前,那柄紫金铜锤一出现,便被赤脸修士操纵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对着斗王便砸了下去。

“咣!”一声巨响在栖凤坪上空响起,传遍了整座飞凤峰。

而就在巨声响起的同时,一抹红影出现在了赤脸修士的身前。

赤脸修士大惊,飞快出手攻击红影,只是,几乎是同一时间,一声惨叫便自他口中传出。

“老三。”玉真人大惊,就欲出手。

只是,很显然,他的动作已经晚了,在惨叫声响起的同时,那道红影将赤脸修士完全裹了起来。

“哼。”

一声冷哼自斗王鼻中发出。

就在玉真人投鼠忌器略微犹豫的瞬间,在斗王的这声冷哼声中,栖凤坪中几百修士眼睁睁看着裹住赤脸修士的红影越来越小,最后变得薄如蝉翼,那里,再不见赤脸修士一点痕迹。

不过一个呼吸的时间,赤脸修士便直接消失在了天地之间,尸骨无存,与此同时,空中那更见明亮的红影却化作一道光,没入了斗王的身体之中。

诡异莫测的红影,赤脸修士尸骨无存的惨烈,这意想不到的结局使得整个栖凤坪上变得一片寂静,一时落针可闻,所有人,都看向了场上昂然而立的斗王,此际,众人的眼中,再没了此前的轻视,却带上了深深的忌惮与发自内心的隐隐惧意。

扫了一眼神情僵硬的玉真人,斗王轻笑了一声:“玉真人,赢余一时没收住手,将你的徒儿给杀了,真是抱歉啊。”

玉真人脸上的肌肉狠狠一抽:“赢余皇子可知,在修真界行走,得饶人处且饶人?”

“我只知,要想得公道,便须强大,若赢余没有自保之力,只怕此际已是横尸当场了,哪里还有饶人的机会呢。”说完这话,斗王的目光一扫几近完全躲进玉真人影子里的姚远祖,不屑地冷哼了一声。

杀了一只鸡给猴子们看,并且威慑效果还不错,感到满意的斗王不再多话,直接向栖凤坪众多修真之士言明:“赢余没想过和阳洲所有修真之士为敌,不过,想要我带你们进仙人洞府,不付出代价,却是不可能的。”

紧绷的气氛,随着斗王说出这话,顿时变得轻松了一些。

“赢皇子此话说得也没错,既然想要得到进入仙人洞府的机会,自然不能不有所表示。”

“既如此,不知赢皇子想要什么,是丹药、秘籍、还是宝物?”

“想要什么赢皇子不妨开诚布公地说出来,大家也好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