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过神来,陆靳言下意识地就想将盛欢从跟前拉开,可盛欢仿佛预料到了他的动作一般,将他抱得紧紧的,没有得到他的回答,她也没有多大的在乎,继续开口说道,“你能不能不要再和她待在一起,走在一起也不要,”她的声音有些闷闷的,“我不喜欢。”

她十分确认时瑶喜欢陆靳言,但她并不能百分百地肯定陆靳言对于时瑶也有同样的心思,只是,相比于她和陆靳言,他和时瑶的关系似乎更为亲密,甚至,陆靳言直接越过她钦点时瑶为见面对象,再加上那份明显偷拍的照片被刊录在报纸上,是以盛欢便认为时瑶是陆靳言的心上人,但自她回国为止的查看,似乎都是时瑶在一厢情愿,包括在结束节目录制后,在她和时瑶狭路相逢之间,陆靳言毫不犹豫地选择和她离开,而不是留下安慰时瑶,当时,她便在心里有了隐隐的猜测。

陆靳言对时瑶没有感觉,不代表就对她有所感觉,何况她总是有种感觉,陆靳言不喜欢时瑶,但还是出于某种必要要和时瑶保持联系,虽然她说出来的话不太现实,陆靳言估计根本不会答应,她更想说的是,可不可以不要喜欢时瑶,可不可以喜欢她,但她不敢,她轻易地就能想象到陆靳言对此的反应,无非就是不屑和冷嘲,她从未想过有一天,她盛欢也有不敢的时候。

陆靳言垂落在身侧的手动了动,不受控制地颤抖着,他微微地低下头,入目便是她柔软的发顶,抵着他的下巴,痒痒的,却轻易地勾起他藏匿于内心深处不为人知的旖念。

气氛一时有些安静,见陆靳言久久没开口,盛欢到底是抱着些幻想的,便有些失望,刚想放开陆靳言,就听头顶上方传来低低地回答,“嗯。”

陆靳言的眉眼很是深邃,在盛欢看不见的地方闪着异样的光,他在乎的不是过程,而是结果,他也从不否认自己对于盛欢的势在必得。

这个世界,除了盛欢,其他人在他眼里自动地被分为两类,陌生人和可以接近盛欢的工具,他从一开始,就在等着盛欢向他提出对于时瑶的要求,她不喜欢的人和物,他自当会远离。

毫无缘由。

-

因为起得有些晚的原因,陆靳言来不及准备早餐,盛欢便提议在外解决早饭,对于盛欢的想法,陆靳言自然是没有任何的意义。

盛欢回了一趟房间拿自己的包包,一下楼就看到陆靳言已经打开了宾利的车门,几乎是没有任何的思考,几步就朝车身跑去,跑到副驾驶座的时候,已经是有些气喘吁吁的了。

没有给陆靳言反应的机会,盛欢立马坐上了车,而后扭头看着陆靳言的侧脸,“你送我去医院好不好?”

她想好了,那个人总是趁着她一个人的时候出现,医院人多眼杂的,他根本没有下手的机会,而如果在私人的时间里,她一直和陆靳言待在一起,一可以和陆靳言多多培养感情,陆靳言的性情较冷,她也并不清楚这感情能不能培养得出来,二也可以躲避那个人,毕竟陆靳言在身边,到底是个男人,那人也不敢轻举妄动。

他的侧脸轮廓清晰,线条硬朗,暖黄色的阳光透过车窗照射到他的脸上,光影摇曳中,无端地柔和了几分肃杀的气息。

但他不说话,盛欢也猜不透他的想法。

陆靳言双手握紧方向盘,努力地克制着自己,开口的声音有些暗哑,“把安全带系好。”

他的余光时刻盯着盛欢的动作,见她系好了安全带,才发动了引擎。

一路上的相对无言,盛欢不知道要和陆靳言说什么,也不太想在还没确定陆靳言的态度便让他感知到她的心意,便抿着唇没有开口。

她也不知道,陆靳言平静的外表下,翻涌着怎样的破涛。

陆靳言降下车窗,看着盛欢走向医院大楼的背影,眯了眯眼睛。

盛欢不仅让他送她来医院,更让他在傍晚过来接她,他甚至有些不敢猜测盛欢的做法代表着什么。

虚心假意地利用,接近他,还是她也想通了以后要好好和他相处了?

第一次,距离真相太近了,陆靳言却不敢再往前一步试探了,至少这样,他还仍怀有隐隐的期待,而不是被她一棍子打死。

一整天,陆靳言基本就没有什么心思做事,反复推敲着盛欢的用意,好不容易到了和盛欢约定好的时间,迫不及待地便赶到了医院大楼。

他都想好了,等会就可以趁机一起去吃个饭,盛欢回国这么久,他都没有和盛欢在外吃过一次饭呢,外面旖旎的氛围,到底是家里无法比较的。

陆靳言将车停下,耐心地等着,可医院的其他人陆续地从大楼出来,也不见到盛欢的人影,远处的霓虹闪烁,光影斑驳,落在他处于阴暗的眉眼之中,陆靳言便有些坐不住了,拿起手机给盛欢打了几个电话,不知道是在忙还是没有听见,都是处于无人接听的状态。

既然坐不住,又担心她,那便去找她,陆靳言想。

妇产科一向较忙,医院在一开始聘请的医生便比较多,不太忙的时候盛欢大概一天也就只有一两台小手术,挨过了一整个白天,想着陆靳言开车应该没有这么早来,补了个妆,又拖了一会儿,盛欢才拿起包离开科室。

晚上轮到她值夜班,中间差不多两个小时的时间,足够她和陆靳言在外吃一顿饭了。

盛欢把时间安排得紧密,但她没想到在走出科室的时候会出事情。

妇产科一向热闹,迎接着新生命和各种喜色的脸庞,人声鼎沸,来往的医生步履匆匆,从妇产科外又绕过一条长廊才是电梯和楼梯,天花板上的消防喷淋头发出红色的光,细小微弱,此时的吸顶灯未开,黑暗像要吞噬所有,盛欢刚走出没几步,便有个穿着病服的男人朝她凑了上来,张着满口黄牙,朝她做出了个鬼脸,盛欢受到突如其来的惊吓,控制着自己才没发出尖叫,反应过来后,就见那个男人朝妇产科里面跑去。

盛欢站在原地平复着自己的心跳,在那个男人离开的几秒,不多时,就有几个护士从她身边跟着跑了进去。

盛欢看人眼光犀利,那个男人明显就是精神有问题,应该是趁护士不注意给跑了出来,她根本没想到其他,想到陆靳言可能已经来了,抬脚便想离开,然而只是走了几步,便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声。

就好像是流失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一般的惨叫,甚至让她的呼吸都不自觉地因此停顿了几秒,盛欢只当是有人和她一样被吓到了,然而下一秒,嘈杂伴随着接连的声音从她身后不断传来,盛欢的脸色突变,血色一瞬间从她的脸上褪去,她几乎是转身拔腿就往科室的方向跑去。

妇产科大腹便便的孕妇那么多,混入了一个神经病人,会发生什么事情,谁都不得而知。

走廊拐过去便是大片的落地窗,可以俯瞰着整座城市,也是属于妇产科的区域,此刻围满着人,有医生和护士,脸上无一都是焦急的神情,有潺潺而又鲜红的血液不断地从地下流淌出来,甚至都要弥漫到盛欢的脚下。

听着断断续续的低吟声和哭喊声,盛欢的浑身冰凉,脚步沉重,拔开人群一眼就看到倒在地上的人。

盛欢认得她,妇产科的护士许昕,怀孕已经有七个月的,医院规定,一般只有在临近生产前才能允许请产假,就在前不久,她还摸过那孕肚,语带羡慕地和她聊着天。

可现在,红色象征着生命的血液从她身体内不断地流出,几乎都要汇成一滩血水,许昕朦胧着双眼,察觉到周围聚集了人,有人握着她的手,她费力地睁开眼,一眼就看到了身旁的盛欢,反劲地紧紧地握着盛欢的手,仿佛要掐断她一般的力道,寄托着全部的希望,声音虚弱而恳求,“盛医生,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

盛欢的手上从没有失败过的手术,许昕太信任她了,也只能信任她了。

可谁都知道,七个月大的孩子已经成型,只是器官发育尚不完全,根本无法早产,结果只会是流产,谁都回天无力,甚至极有可能也会危害到母体的安全,在保护母体生命安全的前提,也就是最坏的结果,就是切宫。

盛欢知道,许昕自然也知道。

许昕被很快地送进了手术室,盛欢低着头,攥着胸口上的衣服,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如失去水源,濒临死亡的鱼,甚至有冷汗,在额头慢慢地冒出。

她以为,她早已经在各式的手术中修炼得无懈可击,可到今天,她才突然地明白,哪怕过了这么多年,她还是没有任何的变化。

手上一条生命的流失,太过于沉重了。

整个楼层都乱做一团,谁都顾不上一旁嘻嘻哈哈笑着的病人,他笑得那般地肆意,却不知道今晚,有一条生命要因为他而流失掉。

盛欢抬眼看着不远处的精神病人,他又去招惹着其他的护士,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根本不懂得如何避开,第一次,盛欢对着无所知的病人带上了点怨恨,他不懂安康喜乐,世间百态,对着怀有身孕的产妇便是一脚,他并非带上了主流意识,他一概不懂,可付出代价的却是别人。

大概是察觉到了盛欢的目光,那人抬脚便朝他走来,该是盛欢的神色毫不掩饰,他由逐渐的不在乎变为骂骂咧咧的,见盛欢仍是盯着他瞧,他伸出手,盛欢便感觉脸上落下了一阵疾风,她本不就是苦涩痛苦往自己身上咽下的人,还未出手抵挡住他落下的手,便有一双手从她身后更快地伸出,她只能听得见身前那人的痛呼声。

那双手在她面前逐渐地被身后那人扭曲成弯曲的状态,可见身后那人气息中夹带的残暴,她甚至都能看到他神色中的痛苦,远处的几个医生护士才赶来将人拉了回去。

身后那人的味道让盛欢过于熟悉,她甚至不用转身,都能知道那人是谁。

刚想转身,放在身侧的手却是被人抓了起来,耳畔温热的气息吹拂,落下焦急担忧的话语,“你的手怎么回事?怎么流血了?”

陆靳言很想控制住自己内心的焦急暴躁,这种状态太容易让盛欢看出点什么了,可对着满手鲜血的盛欢,他根本就压抑不住那翻涌而起的阵阵暴虐和狂躁。

他知道这样的自己有些不正常,可一想到是因为盛欢而起的变化,他就舍不得去防御这改变,去变化。

盛欢根本没空去消化陆靳言的担心,她的情绪有些低落,低声说道,“那不是我的血,有人流产了。”

刚刚她帮忙着抬起许昕,大概是碰到了。

陆靳言听着她的话,反复查看了她的一双手,确定没有任何的伤口,他才放下心来,刚刚粗粗一看,沾满血液的手几乎没有露出一丝以往的白皙,显得很是触目惊心,他根本就没有剩余的理智去分辨这到底是盛欢受伤流血了还是其他别的什么。

盛欢浑身无力,几乎是全身倚靠着陆靳言,只感觉自己的手被他扣得紧紧地,拉着她抬脚便走,低沉的声音在耳边清晰地响起,“卫生间在哪里?”

盛欢不懂陆靳言想做什么,但手被他抓着挣扎不开,她也不想挣扎,因为她不知道,这一挣扎开后,她整个人会不会直接倒在了地上,和陆靳言说了个大概的方向,便被他推着往卫生间走。

直到沁凉的水接触到带着些许温度的手,冰冷感从头到脚蔓延至全身各处,来不及落入出水口的水珠飞溅开,白色的大理石洗手台光滑可见,台面一层水渍很是明显,晕染成一圈水波,带着红色的水流慢慢地往出口处流下,盛欢才算反应了过来。

身后是温热的躯体,密密麻麻地贴合着她的,几乎没有一丝其余的缝隙,他的头从她的肩膀上探了出来,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耳朵下方,低着头,一点一点地帮她清理着手上残留的血迹。

他洗的很是认真,也洗的很是干净,连指甲缝都不肯放过。

盛欢的心无端地就颤了颤,像是被什么狠狠地击中一般。

她侧着头,轻易地就能看清他此刻专注的眉眼,甚至只要在微微地靠近一点点,贴面便能亲上他的脸。

陆靳言只顾着洗着她的手,似乎没有察觉到盛欢在看他。

可距离这么近,鼻腔都是盛欢的味道,又怎么可能察觉不到呢,他浑身的肌肉绷得紧紧地,就怕一个忍不住,将盛欢压在洗手台上亲。

下一秒,便有柔软的触感落在了他的左脸颊上,停顿了四五秒,方才离开。

陆靳言的心快速地跳了跳,甚至都有些口干舌燥起来。

两个人的卫生间,她的味道,她的靠近,她的亲吻,一切在他眼里都像是蓄意的勾引,怎么也忍不住。

甚至就连这个亲吻,都好像是平时没有的感觉。

之前的盛欢是在和他玩心跳游戏,抛下了女孩在喜欢时所该有的矜持与羞涩,而如今的盛欢,一举一动仿佛都带上了抹羞怯。

她会偷看他,不再是挑衅地吻他,而是带上了本身盛欢所有的真实。

这个若即若离的吻,都比平时来得更加让人心动。

至少是让他心动。

第018章

陆靳言的目光深邃而幽深,低头盯着握在自己手中白玉般的手指,眸色暗了一度下去,下一秒,盛欢还没反应过来,腰肢落下了一只大手,整个人就反着被抱上了洗手台。

盛欢抬眼刚想去看陆靳言,脸蛋跟着就被人用手给扣住,炽热的吻瞬间就落了下来。

所有即将脱口而出的声音悉数被他堵住,炙热的气息包围着她,盛欢沉溺在陆靳言密密麻麻的气息当中,如大海中细弱的浮萍,颠簸着,就快要喘不过气来。

盛欢被陆靳言亲得身体发软,差点就要滑下洗手台,陆靳言的手却是紧紧在掐在她的腰上,大得出奇的力道禁锢着她,过了几秒,几乎不费任何力气地就顶开了盛欢合拢着的双腿,用自己的身体站在她的双腿中间支撑着她,然后放开了扣住她脸蛋的手,往下,穿过她撑在洗手台边沿张开的五指,十指相扣,越发肆意地吻着她。

直到盛欢真的快要因此无法呼吸的时候,陆靳言才放开了她,滚烫的薄唇辗转来到她有些泛红的耳垂,咬着她的耳朵,“为什么亲我,嗯?”

炙热的唇息吹拂,尾音微微地上扬,带着莫名的蛊惑。

盛欢喘着气,平复着自己的心跳,眼神不复之前的清明,带上了点迷蒙,但潜意识里还是知道自己目前的处境,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的,开口反问道,“那你呢,亲我做什么?”

陆靳言蹭着她柔软的头发,心里一阵荡漾,低低笑着,“你亲我,我不亲回去,不是很吃亏?”

盛欢咬着自己的嘴唇,竟对陆靳言的话找不到任何反驳的理由,陆靳言身为商人,最为看重的便是利益,这话说得倒是符合无奸不商的理念,但她直觉,不该只是因为这个原因,偏生她又没有勇气问出心里的想法。

没喜欢上陆靳言之前倒还好,喜欢上他之后,便害怕见到他对她嗤之以鼻,低声冷嘲的样子。

盛欢伸手撑在陆靳言的胸膛上,没用多少力气,陆靳言顺势退开了几步,身前的压迫感也跟着离去,盛欢跳下了洗手台,不去理睬身旁那人的注视,俯身鞠了一捧水拍打到自己的脸上去,原本乱成一团浆糊的思绪渐渐清明起来,透过镜子直视上身后紧随的眼神,像是被他太过幽深难以解读的眼眸吓到了一般,飞快地转移自己的目光。

盛欢从包里拿出纸巾,细细地擦着自己的手,而后把废纸丢进垃圾篓里,为了挽回刚刚自己转移目光的失误,怕是会被陆靳言以为自己很怂,没去看他一眼,微微地抬起下巴,略有些高傲,“走吧。”

她经过的时候,空气中都仿佛染上了一股清香,陆靳言眸色转深,抬手摸上自己的嘴唇,似乎还能感受到触碰时的柔软,兀自回味了几秒,看着盛欢已经快走到走廊转角的背影,几乎是毫不犹豫地抬脚跟了上去。

经过刚刚事发地点的时候,盛欢看着已经被清洁阿姨打扫得差不多干净的地板,脚步还是顿了顿,心情一瞬地有些压抑。

陆靳言几乎是立马捕捉到了盛欢的情绪变化,不想她有任何的停留,再触景生情,从背后推着她往电梯走。

没有实质性的触碰,也没有从身后揽着她往前走,只是虚推着,动作很轻,就是有一种莫名地说不出的亲密感。

电梯里不像平时一样拥挤,但工作日到底还是有些多人,只留着一些不大不小的空隙,盛欢窝在角落里,看着挡在自己跟前高大的身影,只觉得心里说不出的甜蜜。

陆靳言其人虽冷,但一举一动无一不是透着恰到好处的体贴,何况又有着长相地位的加分项,要对这样一个人不动心,真的是太不容易了。

电梯叮地一声停下,走了几个人出去,又进来了一批人,盛欢刚从陆靳言身后探出头,就直接对上了一双熟悉的眼眸。

江易遇到盛欢也是有些惊讶,医院上下传递消息的速度很快,江易自然也听说了妇产科发生的事情,又是盛欢所在的科室,便忍不住关心,开口问道,“我听说了你们科室发生的事情,你还好吗?”

盛欢朝他笑了笑,有些勉强,“嗯。”

大概都是有些母爱泛滥的心理,这种事情虽然没有发生在自己的身上,但发生在自己的身边,亲疏尽显,无疑也是感同身受的难受。

话语刚落下,盛欢便感觉腰间的一股力推着她往一旁倒去,盛夏天气的衣物单薄,身后坚.硬的胸膛传来了滚滚热意,整个人被陆靳言禁锢在怀里。

盛欢略一抬头,就看到了陆靳言紧绷着的下颌,线条流畅。

跟着盛欢的动作,江易这才似乎是发现了陆靳言的存在。

其实刚刚走进电梯的第一眼他就看到陆靳言,他几乎是立马就认出来了他就是那天晚上在餐厅盯着他们看的人,倒不是说陆靳言这个人本身的存在让人太难忘记,而是他的眼神,幽冷阴鸷,如蛰伏于黑暗中的猛兽,散发着异样的光,等着给人不知名的一击。

但今天他又有些不同,就好像是冷漠悉数褪去,待在盛欢的身边,也只剩下了为数不多的温和,联想到他的前后反差,江易几乎立刻就猜出了盛欢和他的关系。

无非是把他当成了情敌罢了。

他承认对着盛欢是有点感觉,但也没有到非她不可的地步,何况别人要是有男朋友了的话,他也是不屑去做一些类似截胡的事情,太掉价了,先暂且不说盛欢会不会喜欢他,哪怕是日后相处起来就很尴尬。

江易朝盛欢点了个头,没再说些什么,站到了另一边的角落里去。

陆靳言看着江易的动作,眼睛一眯,他向来是容易懂得抓捕人的心理,自然懂得江易这番动作所要表达的含义,身上的防备感退了下去,面色也是柔和了几分。

别说江易,就是出现在盛欢身旁的其他男人,他也是不放在眼里的,对于他来说,他有的是手段让盛欢和他在一起,如今他求的,不过是盛欢的心甘情愿。

戴着眼镜的脸斯文而又淡然,阴暗的情绪被收敛在不为人知的最深处,留给盛欢的,不过是他那张淡漠而又俊美矜贵的脸庞。

-

对于陆靳言刚刚的动作,盛欢没有多想,只当他是男人的占有欲在作祟,自然也就没有多问。

大概男人总是有些劣根性在的,哪怕是自己不喜欢的东西,一旦和别人的沾染上关系,就会有种自身领土被侵犯的警惕感,无关感情,而与面子相关。

陆靳言载着盛欢去了江南水榭,不同于上次,他开了一间包间。

说实话,和盛欢单独相处的时候,他不喜欢有其他人的存在和打扰,这对他来说太碍眼。

经过刚刚的事情,盛欢没什么胃口,对于陆靳言的询问只回了一句随便,扭头看着窗外采光环境雅致的景色发呆。

陆靳言翻着菜单,向服务员随意地报了几个菜名。

盛欢的心思虽然不在吃饭上面,但耳朵还是听到了陆靳言说的是什么,心里头便有些吃惊,陆靳言这随口点的,都是她喜欢的菜品。

她不经意地看了陆靳言一眼,他的面色与往常无异,只当是巧合,很快地便收回了目光。

陆靳言向来沉默寡言的,盛欢今天的情绪低落便也就没有多加开口说话,一顿饭吃得有些太过于安静。

陆靳言却是很享受这样的氛围,盛欢低头小口地吃着饭,他的眼神就能肆意地,毫不掩饰地落在她的身上,盛欢明显是在神游,机械地低头吃饭,因此丝毫没有察觉到陆靳言有些贪婪夹杂着痴迷的目光。

陆靳言几乎没吃什么,忙着看盛欢,盛欢却是很快地放下了筷子,一顿晚饭,连带着过来路程,差不多总共只用了半个小时。

陆靳言去买单回来的时候,盛欢刚好出去洗了个手,几乎是盛欢刚走出包厢的瞬间,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响着震动了起来。

陆靳言本是上前想要拿起盛欢的东西去门外等她的,猝不及防就看到了手机屏幕上不断跳跃的名字,原本想拿起手机的动作一顿,硬生生地停在了空气中。

盛欢推开门,就看到陆靳言僵硬而又诡异的站姿,正有些不解地想要开口,就看到桌上的手机,走过去,看到屏幕显示的那一刻,吃惊与惊喜的情绪悉数落入陆靳言的眼底。

她之前的手机在那天晚上不知道被那个人摔到哪里去了,醒来的时候就只有衣服还穿在自己的身上,其他什么东西都没有,盛欢还是在中午休息的时候去附近的营业厅买了一只同样款式的手机,还补办了一张电话卡。

陆靳言太阳穴旁的青筋突突地跳着,眼角也有些发红,就听到耳边传来盛欢有些轻快的声音,“沈致,你怎么给我打电话了?”

眉眼心喜,声音软糯,是对着他从未有过的。

陆靳言闭了闭眼睛,突然就想起,六年前的夏夜,手机那头的声音脆生生地对他说道,“盛欢她喜欢的是沈致啊,就是为他才出的国。”

第019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