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一笑,仇猎迎上前去。“您好,弗朗索瓦夫人。”

她看见仇猎走近,优雅地扬起手。“有劳年轻英俊的男士,陪我这个枯燥无趣的老太太,度过一个不算短暂的应酬之夜,没有搅了你原有的约会罢?”

仇猎执起她的手,放在唇边礼貌一吻,然后将这只并非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坚定之手,搁在自己臂弯之内。“这是我的荣幸,夫人。”

现在他知道大哥为什么会遣他出面应酬了。换作旁人,这将是极乏味的一晚,无论说什么,大抵都有班门弄斧之嫌。毕竟,这位夫人有着传奇般的经历:商业巨子的惟一继承人,自宾西法尼亚大学毕业后,毅然放弃继承权,投身到自然科学研究中去。沙漠、草原、丛林、高山海洋,她的身影足迹遍布全世界。后来,她有幸嫁给一位全力支持她事业,爱她胜过一切的丈夫。直到她四十五岁那年,她丈夫在飞往阿拉斯加冰原探望她的途中,飞机失事亡故,她再次毅然放弃一切,回归万丈红尘,只为保住丈夫留下来的环保型化工厂。

那已是十五年前的事了。

仇猎是佩服她的,佩服她举重若轻,拿得起,也放得下。

他想,这不会是一个无聊的夜晚,他们会有许多共同语言的。

到达世纪广场西侧,举办摄影展的博物馆现代艺术展厅,一种原始、狂野甚至带有残酷美丽的视觉冲击,迎面而来。

极致的动态,沉默的静态,爆发的瞬间,垂死的挣扎…大自然中的动静之美,被浓缩定格在一帧帧照片中,让人屏息,不自觉地敬畏。

“能又回到他们中间,哪怕只是这一晚,真是太好了。”弗朗索瓦夫人感慨万千。

仇猎展开爽朗笑容,指着一幅大群火烈鸟将湖水映成一片迷人粉红色的照片,道:

“这是夫人年轻时拍摄的吧?Nikon六百毫米镜头加增倍镜,画面细腻得连蓝天白云的倒影都清晰可见。我就是看了电影《走出非洲》和夫人您写的关于纳库鲁湖国家公园系列报道,才去了肯尼亚。”

弗朗索瓦夫人闻言,转头凝望仇猎,榛色眼里有些许意外颜色。

“是的,夫人。”仇猎想起,在肯尼亚炽热的天空下,他流下告别初恋的眼泪。那微咸的液体,迅速蒸发,却在脸颊上烙下灼伤般的刺痛。“彼时,正是我人生最痛苦时刻。可是,东非大裂谷,让我感受到自然之伟大。站在悬崖边上,我突然意识到同地球几十亿年形成的巨大伤口相比,人类的伤痛,多么微不足道。看到大裂谷孕育出的湖泊和她周围的生命,我自问:我的伤口呢?能孕育出什么?仇恨、嫉妒还是罪恶?那时我灵魂里的一些东西,被净化了。所以,我沿着夫人文中记叙的路线,展开一场真正探索之旅。”

弗朗索瓦夫人拍拍仇猎的手背,这孩子,曾经吃过苦罢?

“有些东西,经历过,便一生难忘。”

是啊,仇猎颔首。经历过,便一生难忘。

“啊,黑嘴鸥。”夫人轻喟,“我们科研小组曾救过一只小黑嘴鸥,用鱼肉浆一点点把它喂大,它的眼睛清澈明亮。可是,我们都没有去亲近它,因为它终将回归自然。”

“可是仍然有母亲放孩子去飞的心情罢?”仇猎轻轻问。他的双亲,每次也是带着这样的心情,目送他离开。

“是啊,希望他自由,又盼他记得回家的路。”夫人眼中闪过回忆的甜蜜。“先夫,也似宠孩子般宠我,从不阻拦我成个世界乱跑,却总是在原地接住我倦归的身躯。”

“您很幸福,夫人。”仇猎握了握她的手。至少,他们相爱相守过,至死,她的丈夫都深爱她。

“和在原地等你的人,分享你的每一次探险,让她体会你的感受。”两人踱至一幅两只幼狮嬉戏撕打的趣致照片前,“你也会幸福的,我的孩子。”

“我担心吓坏她。”仇猎耸肩。晓冽仓皇逃跑的身影,不期然浮现脑海,惹他微笑。

“我相信你有猎人的沉着冷静和隐忍,更有猎人的机敏矫捷和迅速,必不致吓跑她。”弗朗索瓦夫人笑谑。她喜欢这个男孩子,倘使她与丈夫拥有爱情结晶,大抵也会同样出色罢?有她血液中狂野奔放的天性,也有丈夫儒淡包容的秉性。

“借夫人吉言。”仇猎执起夫人的手,轻轻一吻。眼角余光,扫见一个苗条身影,灰蓝色针织长衫,米色裤子,万年不离身的黑色运动背包,只是一闪,便混迹人群,不复可寻。是晓冽吗?仇猎淡淡想。

“听说…”弗朗索瓦夫人柔和的声音将仇猎的注意力唤回,“你是旅行公司资源开发经理,那么,有没有兴趣在公务同时,替弗朗索瓦环保基金拍摄旅行纪录片?”

仇猎听了,笑眼里掠过明亮光芒。他扔下相机太久,害怕镜头后带有情伤的回忆,一直,也没找到重新拍摄的冲动与理由。

“夫人怎知,我懂得摄影呢?”

“因为,你有一双好眼睛,孩子。”她有些得意地微扬下巴,“观人之眼要强,看人之眼要弱。你就拥有这样犀利敏锐的观察力,却又温熙平和的笑眼。”

仇猎有感慨,也有英雄相惜似的动容。

“您真是位可爱的女士。”

“那么,你是愿意替基金会兼职喽?”

“乐意为夫人效劳。”

一老一少相视而笑。

这一夜,一对忘年之交,尽兴而归。

摄影展,晓冽只看了一半,便匆匆回家。

因为,晓冽在展厅里,一眼看见仇猎。那么伟岸英挺的身躯,即使不刻意张扬,也是绝对不容忽视的焦点。他站在一幅幼狮嬉闹照片前,与一位银发老夫人低声交谈。

环境相对安静、并不嘈杂的展厅,令他们的交谈声隐约传来。

是语调优美的法语,晓冽闪身在一根立柱后,以免被仇猎看到。想到自己差强人意的英语听、说读写能力,以及屡考不过的英语四级,晓冽就不免泄气。

果然是两个世界的人呵。

不跑上去问他自己的维尼记事本是正确的,晓冽想,不但冒失,而且无礼。

晓冽从立柱后偷偷瞄了一眼相谈甚欢的两人,考虑再三,她慢慢自展厅中退出来。

外头夜色正好,本城的空气指数一直因环保意识良好,而维持在优上。广场周围栽种的植物,正绽放夏花,香气随风,令晓冽沮丧不已的心情慢慢平复。

晓雨没错,的确有意外之喜,因为,灵感来了。

晓冽捏紧拳头,暗想,维尼,你安心罢,我决不教你白白遗失。

哼,我要写一个花花公子,还是那个以仇猎为参照系的大少爷,在酒店茶座里拾获一本写满奇怪符号的行事历,在好奇的驱使下,花花大少想解开行事历上的密码,以致惹来杀身之祸…

晓冽狠狠在心里想,拾到我的记事本又不把它还给我的人,你有难了!

有点稚气、有点赌气,晓冽决定以口诛笔伐方式,报复令自己足足低落了许久的仇猎先生。

晴朗夜空里,繁星闪烁,仿佛见证晓冽的决心,也仿佛,默默祝福所有夜空之下的人,都幸福快乐。

仇远推开门,并不意外看见弟弟在收拾行囊。走到床边,仇远坐在床沿,看仇猎有条不紊折叠衣物,有些感慨。他连这样琐碎小事,做起来都似蓄势待发的野生猎豹。

“又要去哪里?”仇远淡问,“今次合同顺利签约,你功不可没。可见我们兄弟携手,其利断金,还是留下来罢。”

“那是大哥你具备实力,且夫人是公私分明的商人,不会仅仅因为大哥投其所好,找我陪她去看摄影展,她就会让步。所以,始终是大哥领导的公司实力出众。”仇猎温笑拒绝。环保日化生产基地项目能顺利签约,他其实没有起任何作用。

仇远只是微笑。无妨,来日方长,总能教他想到法子拴住这个如鹰般酷爱翱翔天际的弟弟。

不经意间,他瞥见仇猎湖蓝色枕头旁搁着一份《一周》,不禁骇笑。

“阿弟,你何时也看起这种时尚周刊?我还以为只得安洁顶喜欢看里头的八卦是非呢?《一周》早前采访你,也不见你拿一份来看。”

仇猎随兄长视线望去,也笑了开来,连他自己也不相信呢。

只是,当他看见本期导读上,那醒目的“不爱天使”的标题,便情不自禁买了一份。

许是心间有了牵系罢?凡能令他联想起晓冽的事物,总能让他不由自主地多留心注意。

这样的改变于他,是好是坏?他不得而知。可是,每每想起晓冽在公园里说的那番话,如今已化成“晓猎”笔下细腻文字,他便会发出不自觉微笑。那似多棱镜般,不晓得会折射多少光影的女子,与他欣赏的作者“晓猎”,渐渐合二为一,悄悄驻扎在他沉寂长久的心底,成为小小秘密。

不过,有时命运真会捉弄人,在他希望能在都市里再次遇见她时,那样意外的邂逅却再不可求,真正无奈。好在,他并不是容易失望的人。

“傻笑什么?”仇远在弟弟眼前挥手,“母亲说你最近常常一人独坐,笑得寿头怪气,我原不信,今天看来,倒是真的。”

仇猎微微闪身,格开兄长的手。“大哥有时间研究我,不如多陪陪大嫂,早日生下宝宝,教父母亲享受含饴弄孙之乐才正经。”

仇远镜片后精光乍现,毫不迟疑地反腕抓向仇猎的脉门。“去你的!安洁还年轻,她想多过几年二人世界,我自然不会强求。何况父亲母亲不急着升格当祖父母。倒是你,好考虑结束这种漂泊不定的行者生涯,找个好女孩,结婚生子,安定下来了。”

“咦?母亲派你来当说客么?”仇猎哪肯轻易被兄长擒住,立刻后仰翻身。

两兄弟便在卧室里施展起拳脚来。仇猎长于快准狠的实战打法,而仇远则相对更习惯等待破绽,而后攻击,两人竟也不相上下。最后,两人统统累得瘫倒在大床上。

“想不到大哥的身手仍然如此了得。”仇猎慨叹。少时,人人嫌他们是走资派子女,不是不予理睬,便要上来狠狠嘲笑欺负。他们哪里肯任人打骂?自是由兄长出谋划策,他这个“野猢狲”上场执行。两兄弟常偷偷练习拳脚功夫,他们不怕皮肉吃苦,但仇家人的荣誉尊严决不容践踏,怎样也要捍卫。

“我是仇家的孩子,也是你仇猎的哥哥,无论如何也不能太弱。”仇远笑云。

仇猎沉声笑,胸膛振动,发出好听的低音共振声。

“阿弟。”

“嗯?”

“这里,是你的家,不管你心里多么不痛快,亦或多么不想面对我们,也请你常常记得回来看望父母亲。”仇远知道,这是仇猎心头的一个禁忌。可他们曾是无话不谈的手足,在他得到了幸福的时候,他同样希望弟弟会放下过往,寻求属于他的幸福。

“大哥,我早已经放下了,你信吗?”仇猎侧头看住兄长,“只是,性格决定命运,我想我注定适合当一个行者。在同一处呆久了,浑身都不自在。”

仇远沉默,是这样吗?

“还有——”仇猎笑嘻嘻以肘捅捅兄长腰侧,成功地看见仇远缩成一只虾米。呵呵,怕痒这个弱点,还真是数十年不变呵。“告诉母亲,我并不是打算清心寡欲,暮鼓晨钟,就此当和尚去,只不过是一直没有出现让我怦然心动的女孩。我要求不高,只要能令我心动,就行。”

“糟糕,以你的眼光,广寒宫中嫦娥下凡,只怕也不能教你有半点心动。这万丈红尘,又哪里去找?”痒笑半天后的仇远调侃。

仇猎眨眼,幸好幸好,让他混过去了。两情相悦的爱情,原没有谁对谁错,他不想见大哥露出半点悔色。那会令大哥的幸福,大打折扣。

“或恐,今次回来,我会找机会,拐到那令我心动不已的女子,来家里小坐。”

“真的?真的?”仇远追问,大喜过望。

“你们别吓坏她,她有时候很容易就逃开。”仇猎咧嘴,白牙森森。韩晓冽,会有什么表情?他有些恶劣地期待重逢呢。

门外,一抹纤长身影,脸上染上复杂颜色。

他,终于别有所爱了吗?

幽幽叹息,低低回响在深长走廊中…

第五章 渐近,两颗心

盛夏的脚步,愈来愈近。

晓冽爸妈双双请了年假,飞赴普济岛旅游去了。

“趁年纪还不老,腰腿还轻健,多走走看看。”晓冽爸爸这样宣布。上山下乡,将他们生命里最华光四射的岁月消磨干净。后来晓冽出生,柴米油盐,把他们操劳得老了。如今晓冽身体状况稳定,他要偕老妻出去潇洒几日。

晓冽妈妈只担心女儿一日三餐,居家安全,好在有晓雨大力拍胸脯保证,会教晓冽平安度日。晓冽妈妈才再三叮咛过后,和老伴儿去机场。

晓冽立刻跳起来三呼万岁。

妈妈太担心她,在她病中,妈妈华发骤增;有时半夜还暗暗落泪,咬牙切齿恨那人给晓冽尚未痊愈的病体又添一道心伤。

晓冽不知怎样劝解妈妈,早年她同妈妈并不太亲近,只好卯足全力将养身体,埋头写作。后来身体渐渐好了,可是妈妈眼角的皱纹,却再难消退。且,妈妈常会在以为晓冽不注意时,偷偷以忧郁眼光注视晓冽,担心晓冽未来的人生,要怎样独行。

晓冽都知道,所以慢慢同妈妈多多沟通,让她看见她没有因为病痛失恋,便觉得人生了无生趣。

现在,爸爸妈妈去旅游,晓冽是举双手双脚赞成的。

晓雨下班,便拎了PizzaHut的水果批萨上来,又一通电话把正在本埠的笑逍叫来。三个女人统统姿态全无,仆在干净凉滑的竹席上,大啖高热量的快餐。

“要是妈妈在,肯定嫌我们浪费兼且没营养。”晓冽满足地舔吮指尖上的Cheese,一脸幸福状。

“就是知道你会馋,才趁阿姨不在,偷渡上来喂你这只猪。”晓雨把纸巾团成一团,抛绣球似地扔向晓冽。

晓冽呵呵傻笑,也不闪躲。又懒又馋,嗯,真是人生至高享受。

没救了!晓雨共笑逍齐齐摇头,好在,外出见人时还懂得修饰门面。

“叔叔阿姨出门这几日,你有什么打算?”但愿不会是预备就这样在家里窝足五天。如果是,晓雨简直要吐血。

“唔——”晓冽伸长手臂,捞过一份《一周》,在两人眼前摇晃,“喏,准备按图索骥,照上面美食专栏‘嘉年华美食巡游地图’所介绍,将全城美食,吃它一个遍。”

笑逍骇笑,晓雨瞪眼。

“这样喜欢吃,作什么不去写美食专栏?何必写那些个风花雪月无病呻吟?”良久,晓雨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嘿嘿,现在的专栏作者是一位英俊潇洒小生,比较能入编辑法眼,我这清秀小佳人没有篡位的希望。”晓冽抓抓头发。

“形象!小姐,形象!”虽然改造计划效果不彰,但晓雨相信持之以恒,滴水穿石。

“说到编辑,”笑逍擦干净油滋滋的五根手指,爬起身来,“晓冽你同她见面了吗?有没有演出感人肺腑一幕?”

“呃——”晓冽闻言一怔,然后蹭过去,陪笑,“那天迟到,根本没见到。笑逍,你不怪我罢?”

“咦?根本没见到?”笑逍大为意外,“你知道她是谁?天蓝,是夏天蓝!”

天蓝,夏天蓝。

听见这久违了的名字,晓冽有遥远且陌生感觉。想不到,一直在QQ上互通有无的编辑Summer,竟是夏天蓝。命运不可谓不神奇。

“她也算风云人物罢,当时?她与秦若阳成双捉对一起出入,当时不晓得多么轰动。”笑逍难得八卦,“可惜,就象小说里写的那样:毕业时,大家一起失恋。”

晓冽神色迢遥。秦若阳,她无疾而终的初恋。大学时代,他待她极好,一度教晓冽误以为他是喜欢她的。只是少女在情感上的矜持羞涩,令晓冽一直没有扑上去揪住他问个明白。后来有一日,秦若阳突然与亮丽的夏天蓝走在一处,晓冽才恍然,自己,自作多情了。着实伤心过几日。

可是,多年后,知道两人分手的消息,并没令晓冽窃喜,反徒添几缕伤感。

那样一对璧人,也分手了吗?所以,光缆彼端的Summer,对待爱情,有些几近偏激的固执。

“说也奇怪,除非相约,一总校友,想在这座城市里偶遇,竟那么难。”笑逍感慨。

可不是,除开硕果仅存的好友笑逍,旧日一班大学同学,竟真不曾在茫茫人海相遇。又或者,擦肩而过,彼此都未曾注意。

淡薄了,终至消失殆尽,这便是感情。

“唉呀,我的魔卡少女小樱!”笑逍惊呼一声,扑向电视,追看她的动画片去了。

这下换晓冽同晓雨相视而笑,这样的日子,也未尝不好。

七月,城市嘉年华进行得如火如荼。

行在路上,迎面而来的红男绿女,看在晓冽眼里,真似爱丽丝漫游奇境记中的人物。最教晓冽好奇的是,何以女孩子大多坦胸裸背露臀线赤大腿时,男士们竟仍能将一套西装外加领带穿在身上且汗意全无似的,看着便觉得热。

晓冽吐舌,莫非男人才是“冰肌玉骨,自清凉无汗”的鼻祖?还是进化的道路上,男与女去往两条不同的路?

晓冽不得而知。但她现在可以肯定,美食专栏的英俊小生顾云帆,的确有一张挑剔的饕餮之嘴,也有一支生花妙笔,天堂地带里所有食肆中的美味,真被他搜罗齐全。晓冽拣了其中一间靠近白沙海湾,自明亮落地窗望出去,可以看见彼岸风光的日本料理店。

店内光线柔和,是典型日式装潢,不但有回转寿司吧,也有视线良好的大堂,更有雅致幽静的和风包房。据说是来自九洲的料理师傅,在店堂中为客人现场制作料理。

顾云帆对此间的评语是:专为女孩们设计的环境与口味,暂时抛开男友,好好享受吧!

晓冽觉得他简直写到她心坎里去了。

晶莹剔透的墨鱼咖喱味海盐寿司,板前特卷,龙虾活造寿司…颜色鲜艳,盛在洁白如玉的细瓷盘里,让人仅仅看了,已胃口大开,食指大动。

加上当日特别推荐香川素面炸虾天妇罗和自选刺身组合,真正令人意犹未尽,吮指回味。并且价格公道,物超所值。

另有一点,顾云帆也调侃似地提到,捏寿司的清水师傅,外型酷似竹野内丰。

晓冽特别留意了一下。果然,美形男子,惹得一班光顾的女客,食欲之外,凭空又多了许多旁的遐想。

饱餐一顿,晓冽自觉连小肚腩都出现,走到外头,鞋脱袜甩,涉足沙滩,想散步一会儿。

忽而传来悦耳音乐声,悠悠扬扬,被海风拂起掠过。

晓冽循声望去,忍不住泛开微笑,是冰淇淋车呢。读书时,这样兜售冰淇淋的货车会在大学城的街巷里穿梭,她常常在下课后同朋友买一款冰淇淋,大快朵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