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旅程

兰开斯特侯爵看着埃莉诺,看着她眼里的神情,兰开斯特侯爵眼的笑意越来越深,这才是自己的妻子,这样的妻子才能语自己相配。兰开斯特侯爵伸手摸上埃莉诺的脸,抬起她小巧的下巴:“我还以为,你会尖叫或者跑掉或者立即告诉我,这样的事不是我该做的。”

埃莉诺感到侯爵的呼吸那么近,近的埃莉诺觉得,自己的耳朵都在微微发烫,但她还是努力让自己镇静下来:“侯爵阁下,这屋里有大象闯入吗?”

侯爵放开手,站直身子大笑起来:“这才是我的妻子,兰开斯特侯爵夫人,你准备好接受我的一切了吗?”接受他的一切,埃莉诺有些讶异,但还是抬头说:“我是你的妻子,侯爵。”

不不,侯爵伸出一根手指在埃莉诺面前摇了摇:“我说的不是这个,你明白的。”埃莉诺的脸又微微发红,正要回答时门被敲响了。

来的真不是时候,兰开斯特侯爵走到门口打开门,敲门的是一个男仆,他恭敬地说:“侯爵阁下,奥哈拉先生来了,他在客厅等您,您看,是不是让他上这来。”

兰开斯特侯爵看一眼埃莉诺,接着对男仆点头,男仆有些许惊讶,但还是下去请奥哈拉先生去了。

兰开斯特侯爵走到埃莉诺面前,笑着对她说:“亲爱的,你很快就会知道,我说的你要接受我的一切是什么意思。”话音未落,门口已经传来一个男子快活的声音:“啊哈,侯爵阁下,我该恭喜你新婚快乐。”

兰开斯特侯爵走到门口,和奥哈拉先生拥抱:“爱德华,你怎么来的这么快。”奥哈拉先生等兰开斯特侯爵一松开既看向埃莉诺:“这就是美丽的侯爵夫人,她真是美丽。”

兰开斯特侯爵开怀大笑,吩咐男仆去拿一瓶白兰地来,这才为埃莉诺和奥哈拉先生互相介绍,这种时刻埃莉诺是该回避的,但既然侯爵没示意回避,埃莉诺在行礼后就坐到窗边,欣赏窗外的景色。

“侯爵,我没想到你会这么快娶妻,而且,还会这样对待。”白兰地已经送上来,奥哈拉先生端着酒杯,和兰开斯特侯爵轻轻一碰杯口,毫不顾忌地说话。

他们是认识十多年的老朋友了,在东方结识而形成的友谊,比在英国结下的,要坚实许多。兰开斯特侯爵呷了一口酒:“这是个与众不同的女人,很快你会知道,娶她是个多么明智的决定。”

与众不同的女人?奥哈拉先生做了个不以为然的手势:“不不,侯爵,虽然和你认识很多年我也要说,我对女人着实没什么好印象,她们除了会做点针线,说点邻近人家的事,料理下家务,别的算得上脑袋空空。”

兰开斯特侯爵抱住双臂摇头:“爱德华,我从不知道你对女人竟有这样大的误解。”

奥哈拉先生哦了一声:“我还忘了,她们还要每隔一段时间就换上新衣服,新首饰,争相做最明媚的装饰品,或许还会为一个漂亮哥儿争风吃醋,别的,抱歉,我还真想不出来。”

“你也有姐妹的,爱德华。”兰开斯特侯爵摇头提醒。

“我的姐妹,啊,侯爵,你就别提这事,她们一个个拿着我们辛苦赚来的钱做丰厚嫁妆,嫁给高门,然后转脸就希望我们这个家族再不被人提起,因为,一个做生意的祖父,会让她们在社交场合被人看不起。”

“对不起,奥哈拉先生,和格林达公爵府的哈利先生订婚的奥哈拉小姐,是您的一个姐妹吗?”埃莉诺很早就不满奥哈拉先生这番话,听到这里终于忍不住开口。

“你说罗斯玛丽,是的是的,她是我的妹妹,自从和哈利先生订婚,我的妈妈希望我再给她添上一万镑的嫁妆,说这样才足够体面,可是容我说一句,五万镑的嫁妆,整个英国有这么多嫁妆的人都不多。未来的公爵夫人,还不是用钱买回来的。”

奥哈拉先生这话让埃莉诺有些吃惊,很快埃莉诺就压下心里的惊讶对奥哈拉先生道:“先生,尽管如此,我还是要反驳您一句,您认为女人只知道争风吃醋做明媚的装饰品,可是还有很多女人,她们也是有自己想法的。”

奥哈拉先生惊讶地望着埃莉诺,接着就摇头:“夫人,方才的话如果对您造成不快我在这里向您抱歉。”说着奥哈拉先生站起身向埃莉诺鞠了一躬,接着就对兰开斯特侯爵道:“或者,您说的对,兰开斯特侯爵夫人是与众不同的。”

奥哈拉先生这谦道的心不甘情不愿,兰开斯特侯爵一直看着埃莉诺,接着对奥哈拉先生笑了:“好了,爱德华,坐下吧,我们该谈谈你今天来找我的事,我记得你昨天还在曼彻斯特。”

“是的,我坐火车来的,从曼彻斯特到利物浦,只需要两个小时,侯爵,在这之前,我从没想象过有这么方便快捷。”一提起正事,奥哈拉先生就口若悬河。

埃莉诺在旁边安静的听着,听的越来越奇怪,但这次她没有开口问,直到奥哈拉先生和他们吃过午饭,然后去坐火车离去的时候,埃莉诺才对兰开斯特侯爵说:“侯爵,我想我并没有听错,您和奥哈拉先生现在在合伙做生意?”

“是的。亲爱的,你并没有听错,我和爱德华,的确在合伙做生意,而且,不是通过代理人和他合作。”兰开斯特侯爵给出肯定的答复,埃莉诺还是觉得自己的认知有些被颠覆,一个贵族,和一个生意人,竟然这样直接交流,而且还如此莫逆,实在有些不可思议,但再仔细想一想,埃莉诺又觉得,侯爵是能做出这样事的人。

看着侯爵的脸,埃莉诺开口问:“侯爵,您在东方的那十年,究竟遇到了些什么事?”侯爵侧头看着妻子,这样认真的埃莉诺让他唇边露出笑容,伸手把她揽到怀里:“亲爱的,如果你愿意,我会一直告诉你,简单来说,去东方那十年,让我知道,很多原先接受的教育,或许该被推翻。”

比如?埃莉诺眼里闪出好奇,兰开斯特侯爵忍不住在她唇上飞快地吻了一下才说:“比如,谈钱并不是件耻辱的事,比如,没钱了还去借债,然后维持住面子是一件很无语的事。”

埃莉诺深表赞同,但这样的话,好像不该说出口。兰开斯特侯爵看着她的眼又笑了:“亲爱的,这证明你要了解我了吗?”这话让埃莉诺从侯爵怀里直起身,对侯爵道:“我想,我已经足够了解您了,侯爵阁下,现在,我想休息一会儿。”

侯爵唇边露出一抹笑容:“那么,我们一起休息比较好。”说完侯爵就拉铃叫来男仆,告诉他,现在什么事都别来打扰。男仆心领神会,应是后退下。

那种无法掌控的挫败感又升上来,埃莉诺看着走进屋里的侯爵,用手遮住面无奈地想,好在侯爵也是真的累了,他上床后只是从背后抱住埃莉诺,并没做什么就沉沉睡去。

这让埃莉诺松了一口气,接着脑子里就在不停地转,侯爵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是众人眼中的花花公子,还是离经叛道的人?看着侯爵的睡容,埃莉诺想不出答案,索性也闭上眼睡觉。

离经叛道的人,不,那天在旅馆听到的话绝对是自己的错觉,看着在甲板上和人谈笑风生的侯爵,埃莉诺伸出手遮住脸在想,他就是个花花公子,一点都没错。

“夫人,您需要果汁吗?”端着果汁的侍者走过来,彬彬有礼地问。埃莉诺摇头:“不,谢谢,这地中海的阳光,一直都这么热烈吗?”

“是的,夫人,希腊和英国并不一样,英国这个时候,该是阴雨连绵的时候了。”侍者的回答依旧那么恭敬,埃莉诺把侍者遣走,托腮看着海上风光,这景色再美,每天看都腻了。

“啊,亲爱的,难道到现在,你都还没看腻这海里的风光?”兰开斯特侯爵坐到埃莉诺身边,埃莉诺抬头瞧着他:“侯爵,我还以为,您和那几位谈的很开心。”

“你是在吃醋吗?侯爵夫人?”兰开斯特侯爵的眉挑起,饶有兴味地问。吃醋,不,埃莉诺在心里说,只是看着自己的丈夫:“我只是觉得,还在新婚之中的您,有时该收敛些。”

还是不肯说实话吗?或许连她自己都没察觉,话里有些许愤怒呢。兰开斯特侯爵在心里说,但脸上表情还是一贯的:“当然,侯爵夫人,我一直都挺收敛的,我和那几位夫人的丈夫很熟,既然在船上遇到,打个招呼也是很正常的。”

“是吗?那您真是整个欧洲都有熟人,这一路,让我想想,我们都遇到多少您的熟人了。”埃莉诺这话有些咬牙切齿。

兰开斯特侯爵靠近妻子:“真的吗?你都有记录吗?”他靠的这么近,埃莉诺觉得,自己的呼吸又开始乱了,有些狼狈地回头不去看丈夫近在咫尺的脸,兰开斯特侯爵又开心地笑了,这样惬意才是旅行。 

、33争吵

看着兰开斯特侯爵脸上的笑容,埃莉诺觉得有些气闷,和侯爵待的时间越长,埃莉诺觉得越危险,也许,过不了多长时间,所有的伪装都会被剥掉。一想到此,埃莉诺就挫败无比,难道说,自己就要从身到心,都被侯爵占据?

不,绝对不可以,埃莉诺打算起身回舱房,兰开斯特侯爵已经叫住她:“瞧,亲爱的,如果天气好的话,能看到海那边的非洲,离这个海岸不远,就能到大马士革了,那真是座美丽的城市。”埃莉诺的好奇心被勾起:“怎么,您到过大马士革。”

“当然当然,侯爵夫人,侯爵是个非常喜欢旅游的人,而且,也很喜欢冒险,当时我们去大马士革的时候那是十多年前了,我们看到了人间天堂。可惜的是现在欧洲人的船依旧不能去大马士革,不然的话,您将可以看到人间天堂。”一道突兀的声音插|入他们的谈话,兰开斯特侯爵已经站起身对说话的人张开双手:“瞧瞧,我看见了谁,安茹伯爵,巴黎最有名的花花公子,可是现在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安茹伯爵发已经有些花白,胡须梳理的整整齐齐,和侯爵说话时候已经换成了法语,埃莉诺的第一个家庭教师就是法国人,虽然很多年没有说法语,但还是能听懂。

只听到安茹伯爵已经握着侯爵的手:“我刚才在那边遇到两位美丽的夫人,听说她们遇到了你,而且,你竟然结婚了,我说伙计,你怎么可以结婚,天啊,这消息,会让巴黎多少美女的心碎掉的。”

说完安茹伯爵转向埃莉诺,对埃莉诺鞠躬:“侯爵夫人,我谨向您表示祝贺,侯爵会是个好丈夫的,一定会。”既然是侯爵的老朋友,埃莉诺也站起身向他行礼:“谢谢,先生,非常感谢您的祝福。”

听到埃莉诺稍嫌生硬但没有出错的法语,安茹伯爵的眼眨了眨,接着就笑了:“看,侯爵,我又出丑了,下回你可要记得提醒我,不能小看女人。”

侯爵又是一阵大笑,安茹伯爵拉起埃莉诺的手吻了吻,也就到另一边和侯爵说话,看侯爵没有把他介绍给自己的样子,埃莉诺虽感到纳闷,但还是回舱房去了。

海上风光永远都没什么变化,埃莉诺拿出本小说读了读,又做了一会儿针线,感到百无聊赖,想到在外和人谈笑风生的侯爵,埃莉诺觉得有些烦躁,不,这样的生活不该是自己要的,守在舱房里等丈夫回来,自己该换上礼服,出去外面和年轻的小哥们聊天说话。

埃莉诺在舱房里走来走去,下定决心,正准备叫女仆来帮自己换衣服时侯爵已经走进来,满面喜悦:“亲爱的,我收到英国来的信,露易丝生下一个漂亮的孩子,是个女儿,漂亮极了。我想,我们该给她送些什么好呢?”

勃朗特太太的产期就在这段时间内,埃莉诺点头,女仆已经走进来:“夫人,您叫我。”

“是的,过来帮我换衣服吧,我想换上礼服出外透透气。”埃莉诺对女仆点头,示意她过来给自己换上礼服。

“亲爱的,你这是怎么了?现在还不到晚饭时间,你没有必要这么早打扮。”兰开斯特侯爵把信纸放在唇边,奇怪地问,女仆已经打开衣柜,寻出一件酒红色的长裙,这件衣服,很配埃莉诺的发色。

看着女仆把埃莉诺的裙子解开,准备服侍她换上衣服时,兰开斯特侯爵让女仆退出去:“亲爱的,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即便没有女仆,埃莉诺也自己把衣服穿上,看着侯爵道:“侯爵,您觉得我整天待在舱房里,等候着您回来,是件很愉快的事吗?现在,我要换好衣服,然后出去和人玩牌。”

说着埃莉诺想把扣子扣好,可这礼服的扣子在腋下,埃莉诺的手不够长,努力了很久也只扣好一个扣子。

“瞧瞧,亲爱的,这得要我帮你。”侯爵说着上前给埃莉诺扣好腋下的一溜扣子,扣好了,手却没有离开埃莉诺的身体,而是流连在她细腰上:“亲爱的,看来你对我不陪伴你很有怨言,或许,我们该趁晚饭前做点什么。”

侯爵的声音近在咫尺,埃莉诺觉得自己快不能呼吸了,她把这归咎于今天的内衣系的太紧的原因。手微微握成拳,埃莉诺看向侯爵:“不,侯爵,我从没有怪您不陪伴我,毕竟,我们来欧洲旅行时就说好了,您来这里,是要看您遍布欧洲的情妇。方才安茹伯爵也说,您的婚讯,会让巴黎不少女子心碎。或许…”

埃莉诺的话,成功地激怒了兰开斯特侯爵,他握住埃莉诺腰的手有些发紧:“亲爱的,你就这样认为你的丈夫,是个不可救药的花花公子?是个只知道追逐女人的人?”

难道不是吗?埃莉诺抬起头看向兰开斯特侯爵:“侯爵,在欧洲的这两个月,您的一言一行,完美诠释了这一切。”兰开斯特侯爵抓住埃莉诺的手更加用力,埃莉诺觉得腰上传来一阵疼痛,自己真的快晕过去了,但不能在侯爵面前示弱,埃莉诺毫不畏惧地看着侯爵。

这双蓝眼睛还是这么地美,这么地生气勃勃,侯爵看着埃莉诺的眼忍不住在想,接着手上的力气变的轻柔:“亲爱的,如果我说,你看错了呢?”

说这话的时候,兰开斯特侯爵环抱住埃莉诺,那声音就像是对着埃莉诺那满头秀发发出。埃莉诺能听到自己的心在发出呐喊,告诉他吧,告诉你的丈夫,你爱着他,要知道,他是这个世界上你最能名正言顺爱着的人。

可同时又有另一个声音,不,不能告诉,告诉了他他会将你弃为敝履,如同他的每一个情妇一样,即便你是他的妻子,可他需要的,不过是个继承人。

埃莉诺深深地呼吸,接着抬头看向侯爵:“侯爵,您从没告诉过我,又怎能责怪我看错了?”

兰开斯特侯爵没有料到埃莉诺久久的沉默之后得到的是这句,他把埃莉诺放开,埃莉诺失去了支撑,整个人跌坐在床上,裙摆在床边散开,这是一个多么美丽的少女。兰开斯特侯爵不由发出赞叹,可是和她的美丽成正比的是她的固执。

侯爵俯下|身专心地看着埃莉诺,埃莉诺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侯爵的唇在离埃莉诺很近的地方停住,湛蓝的眼睛写满专注:“亲爱的,我会告诉你,你一直都看错了。”

是吗?就在埃莉诺觉得,侯爵快要吻上自己的时候,侯爵直起身,眉头紧皱,努力在思考什么,接着他轻声说:“我想,爱德华说的,或许有道理。”

“你在侮辱我,侯爵阁下。”埃莉诺从床上跳起来,兰开斯特侯爵把她的双手按住:“如果不是他说的那样,那你为什么不明白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那您告诉我没有?”埃莉诺压住心里的愤怒,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您每天在那和人谈笑,说话,我几乎看不到您。或许您有您的理由,但做为妻子,我只能想到,您在外游荡。”

“抱歉,埃莉诺,对这件事,我的确感到抱歉,但你要知道,那些不过是无关紧要的人。”

“无关紧要的人和事,所以您就觉得,不需要告诉我吗?侯爵,我是您的妻子,有资格知道您的一切。”埃莉诺冲口而出,但让埃莉诺奇怪的是,兰开斯特侯爵并没有发怒而是笑了:“对,埃莉诺,你是我的妻子,但我也是你的丈夫,那你,能告诉我你的一切了吗?我想,我也有资格知道。”

兰开斯特侯爵的声音很轻,但埃莉诺顿时忘了自己要说什么,只是瞪大眼望着他。兰开斯特侯爵笑的更轻了:“亲爱的,你准备好告诉我你的一切了吗?比如,你的野心,比如,你想利用人做你的垫脚石,或许还有,你是否爱我。”

埃莉诺想捂住耳朵,不去听侯爵的话,可是这样的动作是埃莉诺做不出来的,她只是看着侯爵,声音变的同样轻柔:“我的一切,侯爵,您不是早就知道?我来自何方,家世如何,甚至,我被谁追求过,差点和林西先生订婚,等等等等,您都知道。”

侯爵笑了,连眼睛里都充满笑意,他轻轻一拉,就把埃莉诺拉进自己怀里,用手点一下埃莉诺的胸口,这个动作,让埃莉诺差点窒息过去,但侯爵的话,让埃莉诺又充满战意。

“亲爱的,你错了,你从没告诉过我你的内心,那么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了吗?”

、34交谈

兰开斯特侯爵的声音满含笑意,听在埃莉诺耳里,却充满了嘲讽,她竭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侯爵,这样戏弄人很好玩吗?”侯爵眼里的笑意慢慢消失,一种埃莉诺从没见过的严肃神情出现在侯爵脸上,接着侯爵站直了身,语气凝重地问:“埃莉诺,你一直以为,我是在戏弄你吗?”

埃莉诺没有回答,但她的眼已经暴露了一切,兰开斯特侯爵更加严肃起来,他坐下来,看着埃莉诺道:“埃莉诺,难道你以为,我会为了戏弄你,把侯爵夫人的头衔给你,你要知道…”

“侯爵,我当然知道,想当上侯爵夫人的人很多,可是侯爵,您选择我,不就因为我的野心勃勃,甚至,我能不受卡特琳夫人的摆布,而这,是您需要的。”埃莉诺看向侯爵,不甘示弱地回答。

埃莉诺说的对,但不全对,侯爵的眉头依旧深锁:“埃莉诺,难道你不相信我爱你。”

哈,埃莉诺发出嘲讽的笑:“您爱我?侯爵,您所需要的,不过是个合法的继承人,除此之外,我并不会干涉您别的,您说是不是?”

侯爵无奈地摊开双手,埃莉诺觉得自己的心在滴血,要承认侯爵不爱着自己,真是一件不太美妙的事,但是有些时候,需要把那些玫瑰色的泡泡戳掉,这样才能做的更好。埃莉诺让自己的心平静下来,对侯爵道:“侯爵,抱歉,我不该因为您和别人交谈,对我忽视,而心存不满。或者,在给您生下继承人前,我该恪守自己,不该随意。”

埃莉诺这番话听起来很得体,如果侯爵不爱着埃莉诺的话,他会很高兴,可是偏偏,侯爵爱着埃莉诺。埃莉诺的话音刚落,就感到腰上多了一双手,侯爵把埃莉诺整个拉到自己怀里,近乎粗暴地啃咬着她的唇:“既然这是你要的,那么,就快些为我生下继承人吧。”

埃莉诺想推开侯爵,可是侯爵的力气远远超过埃莉诺的力气,当被按在床上时,埃莉诺觉得侯爵简直化身成为野兽,这样的侯爵是埃莉诺从没见过的,她摇头想躲避开侯爵的唇,但怎么都躲不开。

埃莉诺觉得自己的双手都被禁锢起来,一种惊恐在心底升起,自己会不会被狂怒中的侯爵给杀死掉?埃莉诺想挣脱,但侯爵的拥抱越来越用力,身上的衣衫什么时候不见的,埃莉诺并不知道,侯爵粗暴地解着埃莉诺的紧身内衣,当那些带子阻碍了他时,他索性不去解,而是用手去撕。

当听到带子被扯断的声音在空中回荡时,埃莉诺眼里的泪终于流下:“侯爵,您想杀死我吗?”侯爵额上已经有汗珠,狂怒也慢慢消失,他看着自己身下的埃莉诺,衣裙半褪眼角有泪,竟有一种楚楚可怜的感觉。

这是自己爱着的人啊,侯爵在心里叹息,手覆上埃莉诺的脸,侯爵的手正好把埃莉诺的脸整个盖住,埃莉诺能感到侯爵渐渐平静下来,接着听到侯爵在耳边喃喃低语:“埃莉诺,我真的爱你,难道你不知道吗?”

埃莉诺紧绷的神经也慢慢松弛下来,看着侯爵想说话,但不知道该说什么,过了好一会儿,埃莉诺蜷缩起身子,把头埋在枕头里开始哭泣起来。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哭泣,还是在侯爵的面前,可是不哭泣的话,埃莉诺不晓得,自己该做什么。

侯爵从后面抱住埃莉诺,能感到埃莉诺的身子轻微地颤抖了下,侯爵亲吻着埃莉诺的肩,雪白细腻的肩上,还有侯爵方才狂怒时候留下的轻微痕迹。侯爵吻到了那痕迹上,似乎是在忏悔,接着他把埃莉诺的头抬起来,看着埃莉诺的泪眼,侯爵吻上埃莉诺的眼,埃莉诺的泪沾到了侯爵的唇,这泪是咸的,侯爵的声音更低:“埃莉诺,告诉我,你要怎么才能相信,我是爱你的?”

埃莉诺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侯爵,只是看着侯爵不说话,两人久久对视,舷窗外已经开始黑下来,侯爵才叹气:“那么,埃莉诺,你告诉我,你是否爱我呢?”

这个问题,埃莉诺无法回答,只是把头别过一边。侯爵的眉皱起,接着又松开:“好了,我想,我们该去吃晚饭了,我让人给你送餐进来,你想吃什么,是熏鲑鱼还是烤鸽子,或者,可以来一杯葡萄酒。”

埃莉诺什么都不想吃,她只想侯爵快些离开,只有侯爵离开了,埃莉诺的心才能安定,才能检视自己对侯爵,到底是什么心态。埃莉诺的反应在侯爵意料之中,他起身离开,女仆走进来把舱房收拾干净,并且送来一份晚餐,可是埃莉诺一点都不想吃,她想了很久,想的头疼,都没有想出该怎么回应侯爵,直到睡去。

这一夜侯爵并没回房间,埃莉诺意外地睡的不踏实,当阳光照进舱房里时,埃莉诺坐起身,看着这一切突然又哭起来,好像,什么事情已经完全脱离自己的掌控。妈妈,您没有告诉我,当自己爱着的人说爱自己的时候该怎么回应,或者,您也没有爱过爸爸。埃莉诺在心里自语,想到这个可能,埃莉诺觉得头又疼起来。

女仆走进来,像没有看见旁边那份已经变凉的晚餐:“夫人,您是在这里用早餐,还是去外面吃。”埃莉诺很想躺在床上一天再不出去,但又觉得这样是不是就是在给侯爵摇白旗,想了想才对女仆说:“不,我不用早餐,你来给我穿衣服,我想出去外面走走。”

梳洗完换好衣服,当打开门那一瞬间,埃莉诺深吸一口气,既然没被母亲教导过,那么就自己面对吧,妈妈总说,这世上的事,很多时候都会出乎人的意外。

此时整艘船的人大部分都还在熟睡,甲板上没有几个人,埃莉诺随意溜达,想让自己的心平静下来。甲板上风很大,埃莉诺裹紧了披肩,看着绕着桅杆上下飞舞的海鸟,或许,自己该往另一个地方去想。

“侯爵夫人,早上好,像您这样的淑女,起这么早真是奇怪。”安茹伯爵快活的声音在埃莉诺身后响起,埃莉诺转身和伯爵打招呼:“您好,伯爵,我觉得,早起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对人有好处。”

啊哈,安茹伯爵又快活地叫了一声,用手里的手杖敲着船舷:“您和侯爵真是天生一对,很多年前,侯爵也是这样说的,不过他今儿可不能起早,昨晚他和我一起玩牌,玩到后来都喝醉了,就在棋牌室睡着了,这会儿都还没起呢。”

埃莉诺不知怎么心里竟松了一口气,侯爵昨晚没有流连在什么美人的房间,真是太好了。

安茹伯爵看着埃莉诺的神色,突然笑了:“不,不,你们还在新婚,他就丢下您这样的美人去和我玩牌,实在是太不应该了,算起来,我和侯爵已经十三年没有见面了,几年前我去英国的时候,听说他还在东方呢。这个家伙,总是喜欢冒险,要知道,当初去大马士革就是他撺掇我去的,结果,差点把命丢在大马士革,从此我就再也不敢冒险了。”

安茹伯爵是个话匣子,一开口说话就滔滔不绝,提起侯爵的往事来,也是口若悬河,埃莉诺并没打断伯爵的话,只是觉得,自己对侯爵的了解,似乎又多了一点。

安茹伯爵总说了有五分钟才停下来:“抱歉,我都忘了,夫人们总是不爱听这些的,我离开巴黎已经太久,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讨姑娘们的欢心。”

“查理,你这个坏家伙,趁我不在就对我的妻子大献殷勤。”埃莉诺正打算说话时候,身后传来侯爵的声音,安茹伯爵转身对侯爵摊手:“不,不,威廉,你说错了,我是在告诉你的夫人,当年我们还年轻的时候做的事情。”

也许是一夜没睡的缘故,兰开斯特侯爵看起来神色有些憔悴,眼圈下有一圈暗青色,他拍拍安茹伯爵的肩膀:“不,我还是担心,你的魅力太足。”

安茹伯爵大笑起来:“威廉,你总是这样,要知道,当初巴黎的姑娘们,可是更喜欢你。”兰开斯特侯爵拍拍安茹伯爵的胸:“是吗?我怎么不记得了,不过我刚才过来的时候遇到伯爵夫人的侍女,她说,伯爵夫人在找你。”

安茹伯爵耸下肩,对埃莉诺打了声招呼就离开,看着丈夫,埃莉诺一时不知道该和他说什么,只好捡最无关紧要的话题:“伯爵夫人也在船上,怎么没听到伯爵提起。”

“伯爵夫人是个美国来的女继承人,安茹伯爵离开巴黎后娶了她,对她的出身,伯爵一直都不愿意提起。”兰开斯特侯爵的语气还是那么淡,埃莉诺哦了一声看向丈夫的侧脸:“伯爵在流亡?”

“不,好听一点的说法,该是在欧洲旅行,虽然,用的是伯爵夫人的钱。”

、35和好

“哦,侯爵,您真刻薄。”虽然心里觉得侯爵说的对,但埃莉诺依旧用惯常的方式表达了自己的意思。兰开斯特侯爵本来靠在船舷上看着远处景色,听到埃莉诺这话就低下头:“怎么,亲爱的,你不赞成我的话,可是你的眼睛已经告诉了我,你分明是赞成我的话的。”

侯爵的声音和平常一样温柔,埃莉诺觉得,自己的心都快跳出胸口,她忍不住裹紧披肩往后退了一步:“我想,侯爵,我们好像还在吵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