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可忍孰不可忍,谢襄是个要强的性子,拼尽全力追了上去,在身后狠狠的给了他一拳。两人你追我赶,一路上打打闹闹,不知不觉竟已超过了排在第一的沈君山,居然从吊车尾变成遥遥领先。

惊掉了一群人的眼珠子。

谢襄在转弯处加速甩开了人,急忙爬上了障碍墙,刚准备跨过去,腿上忽的一沉,被人一把抓住了脚腕。低头一看,那一脸坏笑的不是顾燕帧又是谁。心里暗道不好,一时间却也想不出什么方法脱困,只能眼睁睁看着顾燕帧将自己从墙上拽了下来,四脚朝天的摔在地上,疼的直皱眉。

“谢良辰,加油哦!”顾燕帧坐在障碍墙上兴冲冲的对着谢襄做了个鬼脸,然后转身一跃便消失在了高墙后面。谢襄看他那样子,知道这家伙是玩的上瘾了,跟着从障碍墙上翻下去,一抬头就发现头顶有一个黑影笼罩,宋教官背着手阴沉的看着他们:“训练结束后,你和顾燕帧,一人五百个俯卧撑!不做完不许休息!”

如果再给谢襄一次机会,她一定不会叫顾燕帧起床,哪怕是泡大澡呢?总比在做俯卧撑的时候也要和那个死对头大战一番要轻松一些。

*

次日清晨,起床铃响起,谢襄刚刚醒过来,映入眼帘的便是笑容满面的顾燕帧,他穿着整齐的站在自己面前,手中还端着一盆冷水,不好的预感顿时涌上心头。

“早啊,谢良辰!”话落,一盆凉水兜头盖脸的浇了过来。

良久的沉默,谢襄响彻云霄的怒喝惊醒了不少还在睡梦中的人,“顾燕帧,我要杀了你!”

走廊里其他宿舍的门接二连三的打开,一群人探出头来观望,谢襄和顾燕帧的打斗,已经变成百无聊赖的学生们的一个谈论话题。烈火军校内有规矩,打架随意,只要不打坏学校内的东西其他一律不管。虽然如此,学生们仍是互爱互敬,一副友爱谦让的祥和局面,真正将这条规定付诸于实践的只有顾燕帧和谢襄两人。纪瑾一边刷着牙,一边看着宿舍的门赞叹道,“又打起来了,啧啧,精力真充沛!体力真好!”

周末美好的上午时光就这样被顾燕帧破坏了,谢襄将湿透了的床单晒好,拎着行李去了小珺家。

出了校门,顺远城的繁华一点一点的在视线中回归。商店门口挂着各色各样的广告牌,摩登女郎在五彩缤纷的画面上朝着众人甜笑,电车时不时满载着客人驶过,偶尔有开着新式洋汽车的人招摇而过。

新华女校门口,不少留着时新学生头,穿着红蓝相间格子校服的女学生们从校园里走出来,谢襄站在门口,远远就瞧见谭小珺和同学相伴着走出校门,立刻高喊:“小珺!”不出意料的引来诸多女学生的指点和围观。

谢襄迎了上去,又叫了一声,“小珺。”

“你总算来找我了!”谭小珺见到她一脸惊喜,小跑过来一把将她搂住。

谢襄将头靠在好朋友的肩上,始终平静的脸上终于露出几分难以支撑的疲惫,低声说:“我想死你了。”

离别之情还未详叙,两人这般互动,已经惹来了周围女学生的集体惊呼,她们这才醒悟过来,手拉着手迅速离开。

一路小跑到街上,相视一笑,都觉得这乌龙让人实在无奈。没头没脑的走了一会儿,谭小珺已经迫不及待的问她,“烈火军校怎么样,是不是训练特别累,还挺的住么?跟你一个寝室的人是谁?他有没有发现你是女的,怀疑你了吗?”

一连串的问题无一不正中红心,谢襄想起这两天受的折磨,唉声叹气了一会儿恨恨说:“同寝室的那个……快别跟我提他,我都要烦死了。”

“怎么回事?他欺负你了?”谭小珺一下子就急了。

谢襄见此,心里暖融融,反而平静了下来,不着痕迹地转移了话题,“这个待会说,先问你件事,我们学校放假,我不想一个人住宿舍,这两天能不能去你家住?”

“行是行,不过你女扮男装去烈火军校的事情我没跟家里人说,你又要我保密,又要穿这身去我家,肯定会出纰漏。”

谢襄也反应过来,低头看着自己一身男装,脑门发胀,“是不行哦,那怎么办?”

“别忙,跟我来,我有办法。”谭小珺神秘的一笑,扯着她加快了脚步。

听了谭小珺指示,换好了裙子的谢襄扯了扯假发,看着镜子里美目盼兮的女孩儿,眉眼转动之间,往日那个熟悉的自己似乎又找了回来。

谭小珺趴在试衣间门口,水汪汪的眼珠子瞅着谢襄,“这样多好,真想不通你为什么会那么想不开,别看了,你好不容易出来,我带你去见几个朋友。”

谢襄无奈地说:“你什么朋友啊,咱们去哪儿?”

“吃大餐!地方不远,就在对面!”谭小珺拉着她往外走,偏过头带着笑,“高档西餐厅,保管你满意。”

谢襄无奈的随着她走进一家西餐厅,立在门口的侍者替她们拉开玻璃门,殷勤的问:“两位小姐好,请问是否有订位?”

谭小珺道:“曲小姐订位。”

侍者为她们引路,谢襄听着曲小姐三个字就直觉不好,脚步放缓,“小珺,我……”

可惜餐厅并不算太大,曲曼婷坐在临窗的一桌,闻声侧过头,见了谭小珺开心的摆手,笑道,“小珺,这边!”随即又好奇的看了一眼谢襄,眯起眼睛挠了挠光洁的脸颊,似乎在回忆些什么。

谢襄瞪圆了眼睛,还没来得及说话,余光瞥见两个高挑的男子又朝着这边走了过来,只是看了一眼,她就惊慌失措的转过身。

那是沈听白和沈君山!

第七章 匆忙逃离

谢襄可不敢就这样和他见面,这会儿也顾不了这么多,连忙对谭小珺说:“那个人,那个人是我同学!”

“啊?不会吧!”谭小珺没想到事情会这么巧,跟着瞪圆眼睛,耸起肩膀。

“曼婷,这是我弟弟沈君山,刚留洋回来,你们小时候见过的,还在一起玩过,记不记得了?”说话间沈听白走到桌旁,对曲曼婷柔声说道。

曲曼婷点点头,抬头打量了一眼沈君山,“沈君山?我记得那时候他还没我高呢,又啰嗦又爱哭,整天追在你后面,拖着个鼻涕傻乎乎的,呵呵,真是判若两人,一点也认不出了。”

还是一样的牙尖嘴利,开口就不饶人。

沈听白听了就笑,看着沈君山,沈君山并不生气,也跟着一起微笑。

三人的目光顺势转到另一边的两个女孩子身上,谢襄站不住,死死低着头,头发垂下来遮住脸,这会儿说别的也是徒劳,她眼睛一转,捂着肚子快速走开,边走边说:“不好意思,我去一下卫生间。”

谭小珺朝几人充满歉意的点头,匆匆跟了上去,“我陪她去。”

一路小跑进洗手间,谭小珺跟了上来,刚关上门,谢襄就忍不住碎碎念:“怎么办怎么办,那个沈君山是我的同学,我刚刚表现的是不是很不自然,他不会认出我来了吧?”

谭小珺拉着她站定,安慰道,“他应该没注意到你,再说你换了女装,又戴了假发,也不是那么好认的。”

谢襄哭笑不得,“还有你那个明星朋友,那天在帕里莫,我也见过她!这回死定了。”

谭小珺比她镇定一些,搓着手想了想,“你冷静点,别自乱阵脚自己吓唬自己,现在你先走,我回去观察一下情况。”

“这样行么?”谢襄伸手拉住她,仿佛拉住救命稻草,谭小珺点头,“没事,我就说你临时有事先回家了,反正他们也不认识你,顶多是觉得你有些失礼。对了,你在街上逛一会儿就回我家,我和她们聊一会儿也很快回去。”

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

谢襄和谭小珺告别,鬼鬼祟祟的出了卫生间,一溜烟从餐厅后门离开。

街上人来人往,一辆高档轿车从她面前驶过,谢襄没看到车子里的顾燕帧,顾燕帧却面露异色,扭头望了过来。

可惜那个女装的谢良辰很快就走的远了。

谭小珺家在一个地段不错的长街里,她的母亲很是热心,一见谢襄就嘘寒问暖,几乎将她当做第二个女儿看待。错过了高档晚餐,换来心含歉意的谭小珺亲自下厨煮面,谢襄听她说沈君山没有认出自己,略微安心,一边吃面,一面教育滔滔不绝花痴沈君山的好朋友,“你哪儿看出他斯文,你是没见过他发起火来什么样!”

谭小珺不为所动,反而兴奋地追问:“什么样,什么样?你快跟我说说,是不是特别英俊,特别帅,特别有气场?”很显然今天下午的小聚让她对沈君山有了极好的印象。

谢襄扑哧一下笑出来,“花痴!”吸着面条不忘朝着她伸出手,往谭小珺脸上轻轻掐了一下。

谭小珺嘻嘻的笑,不肯罢休,“跟我说说嘛。”

回想了一下沈君山的丰功伟绩,谢襄无奈的说:“是挺霸道的,他们家什么背景啊?看着挺厉害的。”

“挺厉害?那是相当厉害啊!沈大少爷是顺远商会的会长,在顺远城可是手眼通天的人物,黑白通吃。他们家和曲家算是世交,沈大少爷从小就喜欢曲曼婷,不过我跟他接触不多。”

谢襄点了点头,谭小珺瞅着她的表情,试探道,“襄襄啊,昨天听我爸说,现在时局越来越不好了,报纸上天天都在说哪哪打仗死了多少人,听着就吓人。你现在进了烈火军校,将来会不会要上战场啊?你毕竟是个女孩子,你不害怕吗?”

一谈到这个话题,氛围总是格外凝重,房间里蓦地安静下来,谢襄低头吃面不吱声。

谭小珺叹了一口气,终于还是说:“你哥哥若在,也不会愿意看到你这样的。”

哥哥……

谢襄沉默,轻轻摇摇头。

脑海中的哥哥在灿烂的笑着,一转眼,化作燃烧殆尽的相片,谢襄如何不知道自己女扮男装的危险,可她只能紧紧抓住现在,尽管如坐针毡。

美好的假日一晃即逝,告别了谭小珺和热情的伯母,谢襄搭乘电车回到了烈火军校。

刚进宿舍大门,就撞见郭书亭拎着两个暖瓶哼着歌走出来。响亮的打了个招呼后,谢襄下意识的将手中小珺妈妈送的零食藏到身后。但这种小动作怎么能躲得过郭书亭的眼睛,他看了看谢襄身后的食物,又看了看自己手中暖瓶上贴着的名字标签,纯白色的标签上,顾燕帧与谢良辰两个黑色印刷字体格外显眼,郭书亭直接指着她道,“你和顾燕帧一起受罚。”

“啊?”

谢襄一脸茫然,一提到顾燕帧她便知道没什么好事,她怒火一下子就烧起来,快步朝着宿舍去,刚到走廊就与正在开门的黄松和朱彦霖撞上了。

“良辰,你回来的正好,顾燕帧从校外带了酒,我们一起去喝。”黄松兴冲冲的拉着谢襄往宿舍跑。

“酒?怎么带进来的?”谢襄眉头一皱,隐隐有了些猜想。

朱彦霖拿着两包花生米凑了过来对她说:“装在暖瓶里拎进来的,嘿!真有他的。”

此时此刻,就算是个傻子也明白了其中原委。

“不用去了!”甩开黄松的手,谢襄快步向宿舍跑去。

“为什么?”身后传来黄松和朱彦霖整齐划一疑问的声音。

这两人还不知道暖壶已经被郭书亭发现并没收了。

“因为,他现在就要死了!”

语毕,谢襄一脚踹开宿舍的门冲了进去,随后朝着还不知道状况的顾大少恶狠狠冲了过去……

寂静了两天的小宿舍里重新有了活力,伴随着乒乒乓乓的打斗声,众人感慨这才是日常生活嘛,今天又是非常正常的一天。

人也打了,气也出了,该干的活是逃不过去的。

谢襄拿起拖布狠狠的戳在厕所的水泥台上,她似乎将那水泥台子当成了顾燕帧,用力之大仿佛能将白色的瓷砖戳出来一个窟窿。

“怎么了,谢良辰,顾燕帧又惹你了?这么大的火气。”

谢襄闻声回头,看见纪瑾和朱彦霖正站在那里解手。

她好歹是个女孩子,见此顿时红了脸,转过身去不敢回头:“快点,完事了赶紧出去!我要刷厕所。”

纪瑾一脸坦然:“我们上厕所也不耽误你啊。”

倘若谢襄是个男人,倒也是不打紧的,将拖布一丢,谢襄转身离开,出了公共卫生间的门直奔训练场去,以往午休时间,顾燕帧都会悠闲的躺在草坪上晒太阳。

“为什么是我去刷厕所,明明我才是被连累的受害者。”谢襄找到他,站在顾燕帧面前,将他头顶上的阳光遮的严严实实。

顾燕帧压根没将她的气愤放在眼里,依旧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你可以不刷啊,我又没强迫你。”

“你……”谢襄气结,自知吵不过他,只得坐了下来与顾燕帧僵持着:“你不想办法解决,我就不走了!”

这句话倒是对顾燕帧很有威慑力,毕竟晒太阳是个享受的事情,要是旁边坐着个人一直盯着自己,那这件事就变成了一种煎熬。顾燕帧眼睛一转,计上心来,拽着谢襄走,“你跟我来。”

顾大少的主意多,手段更多,没一会儿,一辆水车停在了公共厕所门前,顾燕帧从车里跳了出来,将水枪递给谢襄,自己手中也握了一把,两人并肩而立,打开阀门便开始对着厕所一顿猛冲,墙壁逐渐褪去原本的微黄变得洁白透亮,就连砖缝中的污渍也冲刷的彻底。关上阀门,两人一笑泯恩仇,爽朗的笑声盘旋在厕所上空没一会儿,便戛然而止。

厕所最内侧的隔间缓缓打开,浑身湿透的吕中忻走了出来,头发上的水滴顺着那张铁青色的脸缓缓流下,明明正是三伏天,谢襄却觉得浑身发冷,不禁打了个寒颤。

今日,宜婚丧嫁娶,不宜出门,尤其是和顾燕帧一起!

被怒气冲冲的吕中忻大骂了一顿之后,两人一前一后的扛着一根圆木在泥潭里做着蹲起,顾燕帧不停的埋怨:“你为什么不先进去看看里面有没有人?”

“为什么不是你去看看!”谢襄没好气的说,自从遇到他自己就一直在倒霉。

当第五百个蹲起结束后,谢襄猛地放下圆木向食堂跑去,顾燕帧一个不妨被狠狠的砸了一下。听到这声痛呼,谢襄解气的哈哈一笑,随即加快了步伐。

第八章 月夜谈心

一轮明月早已升上了黑丝绒般的天空,周围缀着几点散碎的星子。

这么晚,食堂早就关门了,谢襄站在门口发出一声哀叹,一抬头,看见叼着着面包的顾燕帧大摇大摆的从面前走了过去,谢襄本来打定主意不理会他,但是现在望着他手中的面包,她眨了眨眼睛露出一点笑容,眼中满是希翼。

顾燕帧将口中的面包咽了下去,拍了拍鼓鼓的肚子,一脸可惜的说:“这么好吃的面包,吃不掉好可惜啊。”

谢襄急忙跑到顾燕帧面前,缓缓的伸出手,可怜巴巴的望着顾燕帧。顾燕帧顿时笑容更盛了,随即伸出手来,谢襄眼睁睁看着剩下的面包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最终掉落在垃圾桶中。

听着顾燕帧得逞的笑声,摸着肚子,谢襄垂头丧气的走回宿舍。

“砰”的一声,历史再次重现,她又撞到了刚刚走出宿舍门的沈君山,只是这次比上次更加窘迫。

沈君山盯着谢襄正在咕噜咕噜叫的肚子,良久道:“没吃饭?”

谢襄满脸通红,不敢直视他,侧过身去点了点头。

“等一下。”清冷的声线不带一丝感情,沈君山转身进了宿舍,没一会儿谢襄手中就被塞进了一袋饼干。

这怎么好意思,饼干在这里可是奢侈品唉。

“不用不用,我其实不是很饿……”肚子又叫了一声,沈君山看着她尴尬的神色,将另外一只手里的小包药片也塞给了她。

“饼干快过期了,和药一起吃,预防拉肚子。”

话音落下,面前的门就被砰的一声关上,留下傻了眼的谢襄,好半天才捧着饼干和药片,走出了宿舍楼。

明月高悬,谢襄一路走一路啃饼干,抬头看了看天空,身手利落的爬上高高的障碍墙,晃着脚看着手里的药片。

沈君山这人也算有意思,给了饼干不忘给药,就算明天真的拉肚子了,也不怪他好了。

正胡乱想着,远处黄松跑了过来,气喘吁吁说:“良辰,我就知道你在这里,吃饭了吗,我宿舍有炒面,你跟我回去吃点吧。”

“不用了,我有东西吃。”谢襄挺感动,晃了晃手,一仰头把药片倒进嘴里,苦味从舌尖开始蔓延,她急忙吃了两块饼干将药味压了下去。

黄松见她不动弹,也爬了上来,在她身边坐下,好脾气的陪着,过了一会儿,黄松终于想起来来找她的目的,“明天武术课的比试抽签结果出来了,你的对手是李文忠,他这个人阴险狡诈,你可得做好准备啊。”

“明天的事明天再说。”谢襄不以为意的啃完饼干,和黄松两人怪无聊的望了一会儿月亮,跳下障碍墙对黄松招手,“走啦,先回去睡个好觉吧。”

这一夜因为有了饼干垫肚子,晚上倒没有被饿醒,只是第二天仍旧是腰酸背疼,浑身难受。

阳光透过玻璃窗照进烈火军校的道馆内,在木色的地板上反着亮光,学员们围坐一圈。圈内,努力调整好状态的谢襄和李文忠正在激烈的对峙。

李文忠招式迅捷,出拳迅速,饶是谢襄灵活闪避也渐渐落了下风。李文忠一见她势微,心中便有了盘算,突然发力,举起刀凶猛的劈了下来。

殊不知谢襄是故意示弱,就在等着李文忠露出破绽,身子向后一仰,躲过木刀,灵巧的从李文忠腋下穿过。李文忠那一刀凝聚力全身的七八成力气,一刀劈空,身子便不住的向前栽倒。膝盖着地在堪堪收住这股力气,不料谢襄攻势从后方袭来,一把木刀划破长空,李文忠闻声回头,那木刀在它鼻尖停下。

输赢显而易见。

谢襄收起木刀,后退一步鞠躬行礼,场外响起阵阵喝彩声。

李文忠失了面子,脸色难堪,谢良辰一向是烈火军校内体力垫底的那个,今日输在他的手上简直丢了大人,于是趁着谢襄毫无防备提刀就劈了过来。

木刀带着巨大的冲击力狠狠的辟在了肩膀上,谢襄一着不慎,疼的失了力气,直直向后栽倒。

她面前的沈君山连忙起身,顺势接住了她揽在怀中。

黄松等人全都围了过来,谢襄刚才打的不错,怎料李文忠背后偷袭,还出手这么重,谁都看得出她受伤不轻。

顾燕帧虽然平时喜欢欺负谢襄,但却容不得别人欺负他。看着谢襄一张小脸疼的煞白,顿时抿平了嘴角,跳上台,抬腿一脚便踢在了李文忠的胸口上。李文忠还手格挡,却被顾燕帧以力借力卸了他的刀,反手将他打翻在地。

木刀再次指着李文忠的鼻尖。

“你懂不懂规矩?”语气毫无温度,显然是动了气,一向嬉皮笑脸的顾燕帧难得正经了起来,旁边的学员没有一个敢上前阻拦。

“血?良辰,你流血了!”黄松忽然大叫一声,沈君山低下头,看到谢襄的肩膀上渗出了血色,伸手想去查看她的伤口,却被谢襄可怜兮兮的按住了手。

李文忠的朋友们全都跳上了台子,护在他的身边,和气势逼人的顾燕帧对峙,听到吵嚷声的吕中忻从外面走进来,一脸怒容:“你们干什么?”

顾燕帧丢下木刀,冷冷的看了李文忠一眼。那双眼睛竟比刀子还要厉,大热天惊起了李文忠的一身冷汗。

“良辰受伤了!”黄松嚷嚷着,一脸紧张。

谢襄抬起眼睛,看到吕中忻用锐利的眸子盯着自己,连忙哎呦叫了一声,好不容易等他转开视线,却听到他对还瞪着李文忠的顾燕帧道:“你,送他去医务室。”

“我?”

“你有意见吗?”

顾燕帧很不情愿,觉得这话就像是在问他:“泡大澡么?”

“没,不敢有意见。”顾燕帧嘟囔着,走到谢襄身侧,带着嫌弃的表情,一把将她打横抱起,谢襄第一次被家人以外的男人抱着,一时间羞红了脸,急忙在他怀中挣扎。

“你放我下来!

“老实点!”

“放我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