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代珊珊的神情很冷淡,她一字一顿地问道:“妈妈去了哪里?”哦,看来女儿已经去过医院了,难道已了解了全部情况?代胜财的脸上闪过一丝慌乱,暗自思量,具体情况珊珊都知道了,看来没有必要继续隐瞒下去了…想到这里,代胜财干脆摊了牌,他轻轻走过来抓住女儿的胳膊,沉声道:“珊珊啊,你听爸爸解释,事情不是你想象中的样子…”

“那是哪样?”代珊珊猛地甩掉代胜财的胳膊,情绪非常激动,顿时大声吼道。

看到女儿情绪激动,代胜财想去安抚她,没想到代珊珊却像躲瘟疫似的跳脚离开。一米外,女儿像变了个人似的,显得有些狂躁:“给我一个理由,否则我会替我妈讨回公道!”

代胜财错愕,他盯着珊珊那双红肿的眼睛,良久才叹口气:“珊珊,你别激动,先听爸爸说,你妈妈刚开始的时候的确得了抑郁症,可是送进医院后病情非但没有好转,反而越来越严重了…后来,我联系了这边最着名的专家去看了,经过会诊得知,你妈妈已经不是单纯的抑郁症,而是精神出现了问题,必须要尽快接受专业的治疗才可以恢复,否则病情会愈加恶劣。”

谁知代胜财的话音未落,代珊珊却突然打断了他的话:“你胡说!我妈妈根本就没有得精神病!肯定是你搞的鬼,你想和那个狐狸精名正言顺的在一起,所以才想出了这么一个法子。先说她得了抑郁症,然后通过我的嘴去说服妈妈住院治疗。自从去了医院后,妈妈不是吃这个药就是挂那种水,名目繁多,这哪是在治疗,分明是想毁了她!”喘口气,代珊珊的情绪愈加激动,号啕大哭起来:“妈妈,都是我害了您,我真笨啊,我怎么会上了他们的当,妈妈!”

听到女儿这么说,代胜财也着急起来,他先是极力辩驳,但看到女儿充耳不闻,不管不顾的大喊大叫后,代胜财也发怒了,他突然拍着桌子吼道:“珊珊,你怎么可以这样污蔑你的父亲!虽然我想离婚,但也决计不会使用这么卑劣的手段啊!好歹我和王翠莲也有几十年的夫妻感情,如果我做出这样的事情,那不是畜生吗?孩子,你用脑子好好想想啊!”

面对代胜财的解释,代珊珊却轻轻摇头,她把眼角的泪水抹干,凄苦说道:“我不信,我不信…现在妈妈进了精神病院,这都是我害的,都是因为我,我对不起她,我对不起妈妈…”随后,代珊珊的语气一变:“代胜财,是你毁了我妈妈!既然如此,那我也毁了你的东西,我要让你痛苦一辈子!”代珊珊的话里话外透着决绝,代胜财的神情不禁一凛,他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代珊珊已经夺门而去。

“珊珊!”随着代胜财一声惊呼,他拔腿就追了出去,岩石紧随其后。只见代珊珊没有乘坐电梯,而是向旁边的一个门口冲去,伴随着脚步声的“踏踏”直响声,代胜财的脑袋“嗡”的一声就炸开了,听脚步声——女儿已经上了楼。这里是19层,21层便是楼顶,上边有毫无遮挡的天台!

当代胜财和岩石冲到楼顶的时候,代珊珊已经站到了天台边缘,风扬起来吹乱了她的秀发,随即便遮住了她的半张脸。只见代珊珊的眼睛微微闭了下,她低头望去,底下车流不息,人来人往…

“珊珊啊,我的好女儿,你千万不要干傻事啊!”代胜财冲到了楼顶,看到身体摇摇晃晃的女儿,他顿时捂住胸口悲戚地喊了一句。

“珊珊,你快下来!”岩石紧随其后赶来了,他的神色透着凝重,并缓缓向前走去。

没想到代珊珊却大叫:“走,你们都走啊!我现在不需要你们,我谁都不需要!我只想安静一会儿,我想解脱,我再也没有活下去的意义了,你们都骗了我,全都骗了我!”

代胜财心中一颤,他害怕惊到女儿所以不敢向前,脚步迟疑着,声音带着乞求:“珊珊,爸爸求求你下来吧,你听我解释啊,好女儿,快点下来吧。”

“我不听!”代珊珊一声断喝打断了代胜财的声音,随后厉声喊道:“妈妈跟了你一辈子,却没想到是这种结果,你好狠的心啊!你好卑鄙无耻,我没有你这样的爸爸,你走,我永远都不要看到你…”听了这话代胜财一下傻了。

转头,突然看到了岩石,似乎抓到了一棵救命稻草似的,代胜财的语气发颤:“快快,珊珊喜欢你,你快说让她下来,求你快让她下来。这可是我唯一的女儿啊,如果她有个三长两短,这不是要我的老命嘛!”

岩石试图去接近代珊珊,缓缓向前走去,盯着珊珊的眸子,语气低沉:“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你…可生命仅此一次,如果你今天跳下去可就什么都没了,你妈妈她又该怎么办?”

提到了妈妈,代珊珊的神情一凛,她突然大笑起来:“真是贫贱夫妻百日恩,一朝有难各自飞啊!想想母亲的艰辛,想想她受过的那些苦,可现在竟然落了这么个下场,这世界还能让我相信什么?我要走了,离开这个肮脏的世界,走了好,一了百了…”

岩石的心跳突然加速,眸子更加忧郁了,他轻轻摇头:“不,你不要失去信心,你不要让生活打败自己,一定要活下去。”

“活下去?那你给我一个活下去的理由,岩石,你爱我吗?你究竟爱我吗?”代珊珊终于缓缓转头,她盯着岩石的眸子,似乎那是她最后的希望和寄托。

听到女儿这样问起,代胜财突然抓住了岩石的胳膊,低吼道:“说,你快说啊,说爱她,快说爱她…”其实,这个回答很难回答。因为岩石对代珊珊谈不上爱与不爱,他们之间的关系,自始至终都是由代珊珊支配着自己,岩石是被动的,甚至还有点儿遭人胁迫的味道。但是,当看到代胜财那乞求的目光,看到代珊珊摇摇欲坠的身体,岩石不再犹豫,而是从嘴里缓缓吐出一个字:“爱…”

代珊珊的脸上终于起了一层涟漪,她的嘴角上翘,挤出一抹凄惨的微笑:“岩石,临死前听到从你嘴里说出一个爱字我就知足了,我并没有带着遗憾离去…我走了,永远的走了,等每年花开的时候,别忘记给我祭拜一束白色的花儿,洁白洁白的花儿,好美好美…”脸颊上,两行清泪缓缓而落,代珊珊看了岩石最后一眼,随后她微微闭了下眼睛,身体猛地朝前一跃,那个蓝色的身影突然不见了!

23.真正死因

“珊珊!”惊呼过后,代胜财和岩石同时趴在了天台口。目光追随着那条蓝色的影子快速向地面坠去,伴随着“砰”地一声巨响,他们的心在瞬间裂开了两半。

突然,地面上开出一朵鲜红的花朵,四溢开来,美得令人眩晕…

楼底下顿时炸开了锅,行人被惊得不轻,当看清是一名年轻女子坠楼时,路人顿时惊叫起来:“啊,有人跳楼了,有人跳楼了!”

“天啊,还是个年轻的小姑娘啊,死得真惨啊!”

“是哦,怎么这么想不开哟…”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的时候,岩石和代胜财终于冲到楼下,只见代珊珊仰面躺在地上,她的一双眼睛死死盯着天空…眼睛、嘴巴和鼻子里都流出了鲜血,看着骇人异常。代胜财足足愣了一分钟,这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顿时捶胸顿足起来:“报应,报应啊!我的女儿,我的珊珊啊!”

岩石的身体在摇摇欲坠,自己的头好痛,真的好痛…向周围看去,人们的脸越来越模糊,他们说话的声音也越来越遥远…似乎,身体已经不属于自己了,它在摇摇欲坠,或许随时都会摔倒在地。

就在这时,岩石却看到了一双眼睛,她就站在人群中,死死地盯着自己,那双既熟悉又陌生的眼睛一直在盯着自己看。这双眼睛好熟悉,它似乎含着一丝恶毒和嘲弄,岩石想努力分辨出这是谁?但却无能为力,因为他快要倒下了…突然眼前一黑,岩石顿时失去了知觉。

身体好痛,眼皮有些沉重,怎么都睁不开,努力了好大一会儿,岩石终于睁开眼睛…屋里有些昏暗,四周静悄悄的,这里到处都是白色——白床单、白被罩、白色枕头…屋内甚至还充斥着一股强劲的药味儿。

岩石皱眉,他费力地转过头,发现有个黑色的影子正趴在床头,他好像是睡着了…停顿了一会儿,脑袋终于有些清醒了,岩石确认这是在医院。

突然,脑海中出现了天台,出现了代珊珊,出现了那朵盛开的血花儿,岩石的脑袋“嗡”地一声就炸开了,“珊珊,珊珊在哪里?”岩石突然坐起来,声音透着急促。

他真的希望这是个梦,现在梦醒了,什么都应该过去了…睡梦中的杨洋被岩石突然惊醒了,他睁开睡眼惺忪的眼睛,声音里透着一丝惊喜:“岩石,你醒过来了?”黑暗中,岩石的目光闪着焦灼,他一把抓住了杨洋的手,急促喊道:“杨洋,珊珊呢,珊珊去哪里了?”

杨洋先是一怔,随后叹口气,良久后才轻轻吐道:“珊珊跳楼自杀了…”

岩石轻轻摇头,嘴里嘟囔着:不对不对,珊珊不会死,她一定不会死,她和我一起回到了寨里…她还帮我买了软卧票,我说过的,以后攒钱还给她,我还欠着她的人情呢,她怎么就死了,你骗我,杨洋你骗我?

从来没见过岩石这么失魂落魄过,杨洋有些不忍,他重重地拍拍岩石的肩膀头,缓缓道:“珊珊自杀了,从那么高的楼顶跳下来早就没救了,当时在现场医生就宣布死亡了…哎,估计是气急攻心,你当时也昏倒了,急救车把你和代珊珊一起送到了医院。到现在为止,你已经整整昏迷三天了。”

“三天?”岩石突然一怔,他揪了把头发,身体重重摔倒在病床上。

杨洋见岩石愣神,他顺手扭开旁边的灯,走到他身边问道:“你饿不饿?我帮你弄点吃的去。”岩石没有回答,只是轻轻摇头。

“那你要不要再躺会儿?刚刚醒来就坐着不太好。”杨洋不放心的又问了一句。

没有回答,还是轻轻摇头。杨洋没辙了,他坐在椅子上半天没说话。

良久,岩石开了口:“杨洋,现在白雪、珊珊都死了,依灵也是生死不明…你说是不是都是因为我,因为我,她们才变成了这个样子,是不是?”

侧面看,岩石的表情有些怪异,他眼睛里含着一抹忧郁和自责,脸色苍白无比,似乎像换了个人似的,他再也不是从前那个桀骜不驯的岩石了,倒像是跌倒在了泥潭中,此时仅剩下了一口残喘的气息。

杨洋不忍再看,也不想伤害到岩石,他的目光闪烁,过了好大一会儿才敷衍说道:“没,瞎想什么呢。”是的,杨洋并没有说实话。因为自从代珊珊死后,现在整个学校都轰动了——大家都视岩石为瘟疫,尤其是那些曾经爱慕过岩石的女孩子,现在谈起他就会花容失色。甚至私底下还流传着一个可怕的谣传:岩石便是红梳女的化身,谁接近岩石谁就会死…

也正是因为这样,所以在岩石病倒后没有一个女生前来探望。大家躲都来不及,更不会主动招惹他了…本来杨洋也不想来,因为岩石的确是个麻烦,他也不想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可舍长说大家朋友一场,不来看看真是过意不去,这才安排宿舍的男生轮流过来照顾岩石,今天是第三天,正好排到了杨洋值班。

两人虽然是好朋友,但此时却是无言相对。沉默了良久,岩石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杨洋,你先回学校吧,我没事了。”

看岩石这样说,杨洋有些犹豫,他迟疑着问道:“你,你真的没事?”岩石努力地做出个微笑:“没事,谢谢你们,也谢谢舍长,你回去吧,我过几天就回去上课。”看到岩石说话清清楚楚,杨洋终于放下心来,他拿起外套出了病房,快速离去了。

看到杨洋渐渐消失的背影,岩石的鼻子一阵发酸,他们是最好的朋友,但从杨洋的目光里却看到了胆怯和躲闪。是啊,现在的自己更像是个可怕的瘟疫,他怎么能让别人生活在忐忑之中?一切暴风雨都冲我一个人来吧!岩石吸了下鼻子,他穿好鞋子出了病房。

夜深了,廊道外边一个人影都没有,岩石突然感觉有些冷,上下看看才发现自己没穿外套。但他却不想回去取了,冷就冷吧,反正死不了…想到了死,岩石的面前又出现了代珊珊决绝的表情以及她那惨白的笑容,还有印在地上的那朵血花…突然感觉胸口发闷,心中绞痛无比,岩石皱了皱眉,他不由自主地扶住旁边的墙壁,并微微闭了下眼睛。

“你怎么在这儿?”身后有个声音缓缓而道。

岩石突然睁开了眼睛,猛然回头,视线里多出了一个人,此时正望着自己,眼含焦虑。一时间,岩石竟然有些恍惚,他的表情有些木讷,声音低低的:“薛姨?”

薛姨见岩石认出了自己,她这才叹口气:“小姐的事情…唉,真是没想到啊,这么好的一个姑娘怎么会那么想不开?”边摇头边叹息,薛姨的声音里透着无限沉重。

又有人提起了代珊珊,曾经被岩石狠狠压抑住的负罪感突然涌上心头,此时再也无所顾忌,他双手掩住两颊,眼泪决堤而出…看到岩石哭够了,薛姨才趁机说道:“身体重要啊,唉,也是,好好的一个姑娘走了,最近家里也乱成了一锅粥啊!代总几天没有去公司打理了,一直把自己关在书房里谁也不见。不过,现在最可怜的是珊珊妈,她本来精神就不太好,听了这事情后彻底疯了,现在已经被关入了精神病院的重症室,据说情况也不太好。”

听到这里,岩石的身体微微一颤,他突然感觉自己有些失态,手忙脚乱地把眼泪擦干,这才问道:“薛姨,您怎么到医院来了?”

薛姨嘴里念叨着,扶着岩石慢慢向前走:“珊珊妈进了精神病院,我也不能进去照顾了,所以没事的时候就会过来看看依灵,那孩子也可怜呢,到现在还没有醒过来,唉!”

此时的岩石终于明白了,原来依灵也住在这个医院,脑袋有些懵了,岩石不由自主地摇摇头。两人缓缓向前走,不一会儿就来到了病房前。向里望去,病房内躺着一个娇小的身躯,苍白、枯瘦的脸颊令人生怜。

岩石轻轻在床头坐下,他盯着依灵在看,此时多么希望依灵能够醒过来,那晚她是怎么摔倒在地的?头上的簪子又是怎么回事?岩石多么想尽快地揭开谜底啊!对,簪子!岩石似乎刚刚想起了这个茬,依灵头上的簪子怎么不在了?

枕头下,旁边的抽屉里…没有,全都没有!看到岩石目光慌乱似乎在找什么重要的东西,薛姨有些诧异,她慌忙摸摸岩石的额头:“莫不是发烧了?”

岩石却慌忙扭了下头,他突然抓住薛姨的袖子,语气里透着焦急和乞求:“薛姨,您看到依灵头上的簪子了吗?”薛姨愣神,似乎刚刚想起来似的:“那个簪子我先前倒是看到过,因为看着挺别致,所以就多瞅了两眼,后来我就把它塞到枕头底下了,怎么,你要找它?”

“快,它在哪个枕头底下?”岩石来不及解释,他的心情突然变得烦躁无比,心里空落落的,脑袋发懵,有种六神无主的感觉。

薛姨狐疑地看他两眼,手伸到了旁边的枕头下,但随即脸色却变了,手又向里探了几分,仍然什么都没有。哎呀,真是出鬼了,明明亲手将它放在了枕头底下啊!拿开枕头,看到底下空荡荡的,薛姨也愣住了,半天没想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岩石一屁股跌坐在床上,他突然感到来自内心的一丝恐惧,似乎黑暗中总有一双眼睛在偷窥自己,看着他的一举一动,在必要的时候或许会发出致命一击…岩石已经感觉到了,下一个或许就是自己,他终将难逃厄运。

但是,岩石不甘心。就在三天前他昏倒的时候,朦朦胧胧地看到了一双眼睛,甚至还有一张模糊的脸庞,那人似乎正对着岩石在笑,那是一抹诡异的笑容,岩石终身都不会忘记。脑海中想起了白雪,又看看眼前的依灵,还有突然跳楼自杀的珊珊…岩石不由得握紧了拳头,他不能退缩,并且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哪怕付出生命的代价。

心头涌起一股豪气,岩石站起身就朝外走,薛姨慌忙在后边喊道:“孩子,你去哪里?”

“回学校。”岩石头也不回地说。

“你身体还没有复原,应该在医院再观察两天啊!”薛姨的声音里透着一丝关怀。岩石回头,盯着她的眼睛:“最近我有些忙,依灵就拜托您照顾几天,其实她,她也很可怜…谢谢。”岩石说完这话,转身离去。

是的,他要回学校,并且要立即赶回学校,因为他隐隐约约感觉到,只有回到学校才能揭开谜团——岩石匆匆离去,只留下薛姨一双狐疑的眼睛。她轻叹口气坐在了床沿边,先帮着依灵捏捏被角,目光这才落到那张苍白无比的小脸上,眼睛里竟多了一抹耐人寻味…

当岩石回到学校时正好是午饭时间,同学们或独自一人,或成群结队的正向食堂走去。瞅见岩石远远走来,大家的神情顿时紧张起来,甚至还有女生在背后指指点点的。同学们的眼神里夹杂着诸多内容,但更多的则是来自内心的恐惧和不安,岩石似乎变成了可怕的瘟疫,大家躲而不及。

岩石的脚步有些沉重,内心充满了孤独和无奈。是啊,和自己接触过的女生全都离奇死亡,难道他身上真有某种可怕的咒语?旋即,岩石又轻轻摇头,他知道,人才是最可怕的动物…一定要找出幕后那只窥探的眼睛,岩石打定主意。

回到宿舍,推门而入,岩石顿时愣住了,宿舍里静悄悄的,阳光洒落在地上,像是铺了一层金子…折射进来的阳光下,床铺上坐着一个人:平头,腋下夹着一个公文包,此时正意味深长地看着自己。

见此,岩石的目光有些躲闪,艰难地说了一句:“苏警官。”是的,来人正是苏毅。代珊珊突然跳楼自杀,苏毅想过来了解些情况,毕竟岩石是当时最直接的目击证人。

又听到了代珊珊的名字,岩石的脑袋“嗡”的一声响,突然有种天旋地转的感觉,他身体晃了晃,扶住上铺的栏杆才没让自己倒下去。苏毅慌忙站起来,眼睛里掠过一丝疑惑,旋即又关切问道:“你,没事吧?”

“没事,休息下就好了。”说话的工夫,岩石被苏毅扶着坐到床沿上。

片刻后,岩石缓缓闭上了眼睛。

苏毅盯着眼前的小伙子,暗道,短短几天工夫他变得可真憔悴,嘴唇发白,脸上一点儿血色都没有,如果不是案情需要,他真不忍心在这个时候询问有关代珊珊的事情。

缓缓神,岩石的眼睛微微睁开,双手撑在床铺上,语气低沉:“苏警官,您问吧,现在没事了。”四目相对,苏毅发现他的眸子犹如深不见底的一潭水,里边读不出任何内容。

为了掩饰自己的情绪,苏毅先假意咳嗽两声,然后开始了第一个问题:“经过我们调查得知,代珊珊在出事的前两天出门了,她去了哪里?”

“我家。”岩石的声音很轻。

苏毅听闻,惊讶道:“代珊珊去了你家?”抬头,看到苏毅眼中不相信的神情,岩石轻轻点头,并毫不隐瞒地把这两天的事情详细道出——只是略去了有关母亲的事情,这是他心里的痛,也不想让任何人知道,更何况苏毅还是个不太熟悉的警察。

看岩石说的差不多了,苏毅点点头:“从回来一直到下车后,你们一起到了医院?中间有没有分开过?”

听言,岩石纳闷地摇摇头:“没有,我们自始至终都在一起。”话音未落,岩石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他的神情略显紧张,身体也动了一下,眼睛盯着苏毅:“有一会儿是分开的,那就是刚刚到医院的时候。当时我去了依灵的病房,而珊珊则去了她妈妈的病房…再到后来,我发现依灵不见了,所以跑到了导医台,这时听护士说依灵去做检查了。就在我刚刚放心下来的时候,又看到珊珊大跑着到了导医台,当时她很着急,问妈妈去了哪里?”

“然后呢?”苏毅不失时机地接上了话茬。

岩石轻轻摇头,突然痛苦地抓了把头发:“后来,后来护士说珊珊母亲的病情加重,所以被送到精神病医院了…当时珊珊的情绪非常异常,她出门打车立即去了她爸爸的公司。在冲到总经理办公室质问完父亲后,代珊珊又突然跑了出去,没想到这次却上了天台,她说活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没了任何意义…当时,我和珊珊爸试图劝解她下来,可刚刚说了没两句,珊珊,珊珊竟突然跳了下去!都是我,都是我害死了她…”岩石的声音哽咽,并低下了头。

苏毅拍拍岩石的肩膀,声音透着一丝意味深长:“事情总会水落石出的,也希望你把所有的情况都告知警察,只有这样才有利于破案,明白吗?”岩石没抬头,只是睫毛动了一下。

“好了,我回局里,有需要我再找你。”苏毅想走,岩石却突然叫住了他,犹犹豫豫地说道:“苏警官,我想问个问题。”

苏毅站住,转身:“说,什么事情?”

岩石站起来,盯着苏毅看了半天,良久才艰难问道:“我想知道白雪的真正死因?”

24.跟踪

屋内,一时陷入到沉默中,苏毅看着眼前的大男孩岩石,一时之间有些犹豫,究竟该不该告诉他详情?随后,当看到岩石眼神中的焦灼时,苏毅有些不忍,他顿了顿,良久才说出了白雪的真正死因:“她是死于窒息。”

岩石呆住了,这话犹如一颗重磅炸弹,他被炸晕了,一时间有些回不过神来。这怎么可能,白雪是死于窒息?看到岩石眼中的疑惑和纳闷,苏毅缓缓说道:“是的,我们已经对尸体做了解剖,尸体内部出现血液呈暗红色流动状,内脏浆膜面点状出血,内脏淤血。这都是窒息而死的明显症状。”

“可是,可是她的眼睛?”这是岩石最为关心的问题。

苏毅轻轻摇头,他从怀中掏出一支烟轻轻点上,这才说出另一个令人惊诧的结果——在经过对白雪的尸体解剖后,法医在她的胃里发现了大量的“强的松”。

岩石万分惊骇:“大量的强的松?”

“嗯——”苏毅点点头,继续说下去:“你是学医的,所以应该知道强的松的作用,这种药物具有抗炎、抗过敏、抑制结缔组织增生等作用,以及对糖皮质激素敏感的眼部炎症等都有治疗作用。可如果服用超量强的松之后,会出现肌无力、肌萎缩、低血钾综合征、胰腺炎、消化性溃疡等病症。甚至还会出现一些精神症状,比如欣快感、激动、不安、谵妄、定向力障碍,也可表现为抑制。据法医说,在用量达每日强的松40mg之后,用药数日即可出现以上症状。”

岩石愕然,苏毅下面的话却令他更加不安:“我们已经向专家咨询过,其实过量服用强的松,还会出现网膜静脉周围炎疾病,也称青年复发性视网膜玻璃体出血。由Henry Eales于1882年首先阐明玻璃体保积血与视网膜静脉的关系,并予以详细报道,故又名Eales病。其特征是双眼发生视网膜及玻璃体出血,最初病变在视网膜的周边部,出血量少时常无症状,量多时血液进入玻璃体,患者会仅感到眼前有黑影飘动。病情进一步发展,大量玻璃体出血时,视力急剧下降,甚至引起视网膜脱离导致失明…”

“Eales病?”岩石顿时惊呼,他是学医的,自然对这个病症早有耳闻。据说,如果得了此病后数日内就会感觉视力轻度模糊或有类似飞蚊幻视症状。随后,视力在短期内降至只辨认手指,甚至只存光感。当病变位于较大静脉、出血量多,突破内境界膜进入玻璃体。病灶处视网膜轻度水肿混浊,有时还可见到邻近小动脉累及,出现白鞘或被渗出覆盖。

此时,岩石终于明白了,因为白雪服用了大量的强的松,所以导致网膜静脉周围炎,病症让她的眼瞳涌出了血液,这才误让所有人都以为她是因裂瞳而死。突然,岩石的心头一凛,白雪如此,那自己的母亲呢?难道也是出于同样的原因?岩石感觉到脊背阵阵发凉,究竟谁是这个幕后黑手,是谁在白雪的食物中放入了大量的强的松?

看到呆若木鸡的岩石,苏毅拍拍他的肩膀,叹口气:“代珊珊的死因有些蹊跷,虽然是跳楼自杀的,但这未免有些冲动…经过我们了解得知,代珊珊的性格非常活泼,不是这么容易轻生的女孩子,如果经过尸体解剖后,她体内也含有超量强的松的话——局里会把这两起案件并作一件,说不定是同一个凶手所为。”

对于苏毅的观点岩石赞同,可他还是有些疑惑:“珊珊的眼睛并没有任何问题。”

苏毅沉默,轻轻道:“当服用过量强的松之后,眼睛暂时不会出血,但因为药力的原因,服用者会首先出现一些精神症状,比如欣快感、激动、不安、谵妄、定向力障碍等等。当然,这也仅是猜测,如果要证实这一点,还需要做进一步的尸体解剖。”随即,苏毅的话锋一转:“对了,请你最近不要离开本地,因为你是本次案件中的关键人物,当然也是我们第一嫌疑人,希望能配合好我们的侦破工作。”

“什么,我是第一嫌疑人?”岩石忧郁的眼睛突然睁大。

“是的,因为这几起案件都和你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白雪在和你约会后当晚死亡;依灵和你一块从山中别墅回到学校后也遭遇了不测;对了,还有代珊珊,她跟随你回了趟老家,结果也…岩石,希望你能配合我们的工作,清者自清,我们办案讲究证据,不会放过一个坏人,但也绝对不会冤枉一个好人…”说完这番话,苏毅转身离去。

苏毅走了,宿舍内又陷入到莫名的寂静中。岩石缓缓走到窗户边,他的目光向外望去,不远处就是篮球场——思绪回到了那个午夜,篮球场的正中间站着个女人,一道闪电划过,在她苍白的脸上看到了一双恐怖的眼睛,大大的眼睛透着一股怨恨…那个女人,究竟是谁?

回过神来,岩石拉上了灰色的窗帘,屋内顿时黯淡许多。

同学们都在上课,可他却无心去教室,现在去教室一定会引来无数诧异的目光——这让岩石的心很痛,此时的他终于明白了什么才叫孤单和委屈。

出去走走吧,岩石再也忍受不住这样的孤单和寂寞,他缓缓迈步出了寝室。

校园里真安静啊,岩石慢慢走着,他抬头向四周看看,周围一个人都没有,阳光透过大树照在地上,斑斑点点的像一个个的铜钱。岩石踩在那些不规则的圆圈上,脑海里却突然冒出了那把红梳子…哦,这会儿不想起倒忘记了,珊珊将红梳子交给了自己,说回来后两人一起把梳子还给依灵,却没想到珊珊就这么走了…岩石摸摸裤袋中那把红梳子,手心里握出了许多汗水。

应该去看看珊珊——岩石这样想着,心里又涌过一阵阵难过。他在原地足足怔了一刻钟,当回过神来的时候,终于快步向校园外走去。

马路上车来车往,岩石准备横穿马路打车,可他却有些心不在焉,身体差点撞到疾驰而过的汽车上,引来一阵阵的怒骂声。他茫然地站在马路中间,看着川流不息的汽车,竟然有些不知所措。

“嘀嘀嘀!”汽车的鸣叫声不绝于耳,怒骂声也此起彼伏:“找死啊你!”岩石神情一凛,他终于回过神来,并快速跑到了路边,双手扶住一棵大树上直喘粗气。

稍作平息后,岩石掏出手机给苏警官打了个电话,询问了代珊珊存放遗体的地方,得知尸体暂时存在了殡仪馆——岩石道声谢谢,并将手机塞回到口袋里。

站在路边等车,岩石的眼睛百无聊赖地四处看着,旁边就有个公交站台,等车的人很多,大家的神情都比较倦怠,有的正在四处眺望,有的在看手机,也有些人在读报纸…表情各异,每个人却都有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在岩石看来,他们的脸上像是戴了一层厚厚的面具,看不清这些人的最真实的模样…

又过来一辆公交车,从车窗望进去,里边的人真多啊,很多人簇拥在一起,有种被挤成柿饼的感觉。也是,北市向来人多,公交车上边永远是人满为患。岩石刚刚想挪开视线的时候,突然在人群中看到了一双眼睛,它正透过缝隙朝外张望…岩石顿时一怔,这眼神好熟悉,似乎在哪儿看到过。

“啊!”岩石突然从喉咙里发出一声惊呼,脑海中模模糊糊出现了一双眼睛,那是在珊珊跳楼之后,当岩石飞奔下楼看到了那朵盛开的红花时…他的脑袋瞬间懵了,当时身体摇摇欲坠,可就在他即将倒在地上的时候,却在人群中看到一张模糊的脸,嘴角带着诡异的笑容,尤其是那双眼睛给自己留下了深刻印象,似乎和车上的这双眼睛一模一样。

岩石身体偏到一旁,他努力去辨认那人的上衣颜色和容貌,可那人却突然转身了,岩石只看到了一个背影,身穿灰色上衣的背影。这时,公交车停了一会儿后又塞了十几个人进去,随后像老牛似的开走了。岩石突然清醒过来,他慌忙伸手拦下一辆出租车,上车后急促说道:“师傅,跟着前面的公交车。”出租车师傅看他一眼,没说话,脚踩油门跟了过去。

别看公交车上边的人很多,速度倒是开得很快,只见那辆车见缝就插,开起来不逊于旁边的小汽车,眼瞅着车没影了,岩石急地抹把汗水:“师傅,麻烦快点,再快点!”

出租车司机摇下车窗,探头望望,随即咬了下嘴唇,嘴里嘟囔着:“你大爷的,还不信追不上你一辆破公交车!”加了油门,出租车的速度明显提上来了,又看到前面那辆公交汽车了,岩石长长舒了口气。

到站了,车上的人在一个个往下走,岩石的眼睛仔细盯着,并没发现有身穿灰色衣服的人。他不禁有些泄气,将身体靠在了车座上,满脸失望和疲惫。

出租车司机趁机问道:“我说小伙子,您那还走不?”

“走,一直跟着公交车走,什么时候停我告诉你。”岩石眼睛里多了一抹坚毅的神情。此时岩石的心中犹如打翻了五味瓶,什么味道都有…他在猜测,难道这个人和珊珊的死有什么关系?虽然刚刚是一晃而过,没看清那人的容貌,可冥冥之中却有种熟悉的感觉,这是令岩石最诧异的。他揉揉发痛的太阳穴,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息下来。

公交车继续前行,陆陆续续有人下车又上车——岩石的眼睛一直紧紧盯着,但很可惜,他没有发现那个身穿灰色衣服的人…

岩石不死心,他一直让出租车跟了过去。

天色有些暗了,周围也变得寂静很多。岩石向外看看,这似乎是来到了郊区,甚至还看到了农田和村舍。此时,甚至连司机都有些疑惑了,他不时地看看旁边的岩石,偶尔问一句:“还继续跟吗?”岩石刚开始还应付几句,最后也懒得说话了,只是点点头。

司机讨了个没趣,所以不再说话,专心开车。终于,前面的公交车又停了下来,良久后看到上边走下来一人,身着一件灰色上衣——岩石的眼睛瞬间瞪圆了,眼瞅那人将帽子戴在了头上,又来回看了几眼,这才缓缓向前走去。

付钱下车,岩石偷偷跟了过去。虽然刚刚支付了二百多元车费,但岩石却没感觉到一点儿心疼,相反,心里却掠过一阵阵惊喜。是的,前面之人是个关键性的人物,此行是来对了…

夜幕降临,一切都即将隐蔽在昏暗之下,岩石不敢有半点松懈,他的步伐迈得很轻很轻,唯恐被前面的人听到任何动静。幸好,前面的人只是在埋头走路,他的体型不是很高大,走路也非常轻,这让岩石有些遗憾,从走路的姿态来看,倒好像是个女人?

带着满肚子疑问,岩石继续跟在后边。

刚开始的时候,脚下踩着的是柏油路,走到后来竟变成了松软的土地,周围很是荒凉…岩石的心有些忐忑不安,他不知道这是通往哪里?也不知道前面的人是谁?但脑海中却有个声音在召唤自己跟下去,一直跟下去…

视线中多了一栋房子,是那种砖瓦房,两个房间沉寂在暮色下,看着很不起眼。前面的人终于站住了,她打开大门的锁头进了院落,随着“吱呀”的关门声,周围又恢复了死一样的寂静。人进了屋子,灯光也亮了起来,岩石稍一思量,悄悄爬上了墙头。

趴在墙头朝里望去,屋内有个影子在来回走动,看身形就是刚刚那人。岩石不想再等,他看看围墙并不是很高,于是从墙头一跃而下,随着一个轻微的落地声,屋里的影子朝门口走来——岩石慌忙藏到了柴火垛后面,那个身影在门口看看,旋即又回了房间。

看到门口没人了,岩石蹑手蹑脚地走了过去…来到窗台底下,岩石小心翼翼地探头望去:屋里的陈设非常简单。不但如此,甚至还有些简陋,一张桌子,两把凳子,外加一个烧火的炉子,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那个人影正背对着自己看什么东西,肩膀耸动着,似乎是在哭。岩石此时终于确定,他跟踪的是个女人。不过,从背影看年龄也不小了,头上的银丝随处可见,从这里可以推测这女人的年龄最少有50多岁了…

看着女人哭泣的背影,岩石竟一时走了神。正在此时,女人却突然转过头来…刹那间,岩石终于看清了那人的容貌,他惊讶地呼出了声:“啊,是她!”或许听到了外边的动静,女人几步跨到门前并快速拉开房门,嘴里喝道:“谁?”

知道再也隐藏不住,躲在窗户底下的岩石慢慢挪到了门前,女人错愕地盯着岩石,惊得半天说不出一句话,良久后才叹口气,盯着岩石的眼睛缓缓吐出一句话:“你,你进来吧。”此时的岩石,内心充满了惊讶、疑惑和不懈,但更多的则是难过——是的,他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那双眼睛竟然会是薛姨。

25.可怕的回忆

薛姨进了屋,缓缓坐在椅子上。

岩石站着,看着她满头的银发和发红的眼睛,不知道该从何说起…没等岩石说话,薛姨先开口了,她的声音异常低沉:“你认出了我…没错,那天你离开医院后我也偷偷跟了去,跟着你和代珊珊到了代胜财的公司。再到后来,我亲眼看到那丫头从顶楼跳了下来,我开心,我的确很开心…虽然,这不关代珊珊的事情,但是血债血还,代胜财欠下的血债我要让她女儿来加倍偿还!”

说到这里,薛姨一丝冷笑:“他拿走了我最心爱的东西,我也要把他最好的东西毁掉…”听着咬牙切齿的怒喝,岩石却有些不寒而栗,代胜财家中的保姆究竟是谁,她为什么对代胜财有那么大的仇恨?

薛姨的满头白发在灯光下闪着光芒,这丝丝白发印证了岁月的流逝…但是,有些事情却一辈子都不会忘记,那些难以愈合的伤痛藏在心底多年——就在这样一个夜晚,薛姨终于缓缓道出了岁月的伤痛。伴随着她低沉的话语,岩石知道了更多不为人知的故事,可惜故事的背后,却是难言的苦楚和悲痛。

时间真快啊,这事情整整过去18年了…薛姨环顾四周,看看这栋破旧的小房子,她的思绪慢慢展开了。

记得从前的时候,家里真穷啊,土地贫瘠,劳累一年下来也仅够糊口而已。

万般无奈之下,自己唯一的儿子去了城里打工,当时家里就剩下了媳妇和孩子。记得当时孩子才一岁多大,正是牙牙学语的时候。孩子小,家里却没有多余的钱去买营养品,小孩子整天饿的“哇哇”直哭,当时她这做奶奶的心疼啊,心肝肺揪着的疼…

直到有一天,媳妇深夜回来,突然说她找了份销售工作,钱给的多,但就是要经常出差…虽然薛姨不想让儿媳抛头露面地出去跑销售,可孩子营养不良,长得像个小萝卜头,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啊!万般无奈下,只好应了媳妇。

当时孩子还没有断奶,自从她妈妈走后,薛姨就到供销社给她买奶粉喝。后来,陆陆续续的,儿媳妇汇回家很多钱,这让薛姨非常高兴,她买了最好的奶粉给孩子喝,看到小孩长得白白胖胖的,甭提多开心了。

但她一辈子苦惯了,儿子在外边挣钱,媳妇还奶着孩子就走了…她一个老太婆也不能闲着啊,于是薛姨就整天想办法弄点钱补贴家用。孩子小,睡眠多,所以趁孩子睡觉的时候,薛姨会出去收集一些废品,比如矿泉水瓶子之类的东西,然后偷偷卖到旁边的废品站换钱。因孩子在家,所以她一般很快就回,在外边不会耽搁太久。

可后来的一天,等薛姨从废品站回来后却发现孩子不见了!当时的她心急如焚,找遍了屋里屋外都不见踪影,她当时急得是额头冒汗,吓得差点瘫倒在地上…她的哭声引来了街坊邻居,大家都帮着一起去寻孩子,村里村外都找遍了也没瞅见孩子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