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途不知道□□的毒性有多大,但她了解河豚,从前他们在私房菜馆作死的吃过一次,现在想想,有些后怕。

她没敢说出来,又问:“那后来怎么处理了?酒店没给什么说法吗?”

秦烈说:“有人提供给警方资料,说是酒店老板故意下毒,属于恶性行为,要负刑事责任。后来老板跑了,这事儿闹了好一阵,才有人站出来给了一笔钱。”

徐途赶紧问:“那酒店老板抓住了吗?”

“没有。”

又走了一段路,马上就到邢大伟家,老远就看到他家门口张灯结彩,里里外外挤满村民,小孩子跑跑跳跳,欢声笑语。

秦烈扭头看她:“怎么不说话了?”

徐途忽地又问:“刘春山哪年来的洛坪,你记得吗?”

秦烈愣了愣,微不可闻的皱了下眉:“为什么突然问到他?”

徐途呵呵笑了声:“聊天嘛,当然想起什么问什么喽。”

“不知道。”秦烈说:“我一直在洪阳,回洛坪以后他已经在这了。”

徐途哦一声:“那你们知道他为什么来吗?”

“不知道。”

“他家是哪儿的知道吗?”

秦烈终于认真看向她:“你到底要打听什么?”

两人站在新房不远处,那边灯火明亮,热热闹闹,这边两人对视着,周围暗黑,显得有些安静。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问这些,只是想到那本被戳烂的杂志和刘春山的反应,心中有个滑稽的猜测。

她没有说太多,指指前方:“他们快走了!”

秦烈回过头往那方向看了眼,拉住要走的徐途,沉着眼睛看她:“无论你心里藏着什么事儿,你可以不说。”他撩开挡住她眼尾的发丝:“但有需要时,必须第一时间来找我。”

徐途抿了下嘴,其实早应该想到,以他的智商和判断力,在她跳车捡手机的时候,可能已经发现了她的反常。

徐途看着他,轻轻点了下头。

秦烈:“说话。”

徐途大声答:“知道了。”

他眉头一松,罩着她后脑勺推了推,两人才往光明的地方走。

天色一点点亮起来,今天是个好天气,天空蔚蓝,艳阳高照,云絮如棉。

徐途第一次体验山村中的婚礼,没有多奢华的典礼场地,也没有豪车和天价酒席。拜完天地,全村老少聚集到院子里,流水席一波走了一波又来,新郎官儿陪着敬酒,脸上的笑容快咧到耳根上。

徐途疯玩儿一阵,拿相机拍下许多照片,后来把相机一放,又带着几个孩子去门外放鞭炮。

秦烈回头看看她,笑了下。

傍晚过后,村民们酒足饭饱才离开。

饭桌上杯盘狼藉,几位妇人甩手也走了。

徐途往对面饭桌扫了眼,见许胖阿夫常辉还有几个小伙子都没走,她想了想,问秦烈:“这是要闹洞房去?”

秦烈拉她手:“我们先走,不用管他们。”

“别啊。”徐途一甩手,跳起来:“我才不走,我要看热闹。”

秦烈没捞住她,徐途跟着几个大男人钻进新房里。

里面轰一声炸了锅。

秦烈叹口气,赶紧起身追过去。

几人都是平时玩儿的好的,今天大喜日子,自然不会放过,男人之间,手段比较下流,秦烈不想让她看,但这会儿也有些控制不住她。

新房里挤满了大小伙子们。

马慕青穿一身两件式红旗袍,盘着发,抱腿坐在床中央。她面颊绯红,眉目间含羞带怯,此刻在灯下,别样美丽。

邢大伟衣衫不整,这一天酒敬下来,舌头有些直,却不忘护在床边,不让这帮人靠近。

有人吼了句:“伟哥喝酒了还行不行,不行让我来啊!”

“来你姥姥!”邢大伟笑骂着,踹那人一脚。

“弟妹别坐着了。”有人站到凳子上:“来给哥几个点根烟。”

马慕青挪了挪脚,刚想动,被邢大伟给拦住,吼那人:“回家让你媳妇给点去。”

正说着,有人递进来个气球,说总得玩点什么,让大家过过眼瘾才能撤。

僵持不下,眼看时间越来越晚,邢大伟终于妥协。

马慕青躺床上,在胸前抱个气球,需要新郎官撑在她上面做一百个俯卧撑。

这一项他根本完不成,勉强做了四五十个,手臂撑不住,一下子挤破气球,趴在马慕青身上。

两人叠一块儿,众人大声哄笑。

徐途也咯咯乐,回头问秦烈:“一百个,你能做吗?”

秦烈倚着门框,见她眼眸水亮,也不由弯唇角:“能。”

徐途回过头接着看,挡着的人太高,她又往前面挤了挤。

秦烈一把给拽回来,冷着脸:“要么站这儿看,要么回家。”

徐途:“哦。”

里面的人得寸进尺,一项完成,又有人出损招。

邢大伟被迫躺下,腿间夹香蕉,马慕青跪在他旁边,弓着身,必须用嘴剥开香蕉皮,然后一口一口把香蕉吃进去。

香蕉越来越短,她脸碰到他敏感位置,马慕青嘴中鼓鼓囊囊,脸红得能滴血。

徐途不由回过头,和秦烈对视一眼。

秦烈眼幽深。

逐渐到高。潮,又有人递进来擀面杖,说这一项叫擀面条,面条擀成了,人就撤。

邢大伟仍然躺着,马慕青跪在他腿间,用擀面杖从头滚到下面,反反复复,直到他硬起来,‘面条’才算擀成。

众人高声笑闹,全部聚集到前面去。

徐途看不到,要往前上,被秦烈拽回来。

她点起脚,仍然看不到,着急的问他:“硬了吗?”

秦烈脸一黑,抿着唇不吭声。

大概十几秒的功夫,前面突然更大声的笑出来,差点掀翻房顶。

人散开一些,隐约看到里面情形,马慕青在床边捂嘴笑,中间躺着的人腿间撑起老高。

徐途没等看清,只感觉眼前一黑,被人拦腰抱起,脚腾空,瞬间移到外面。

秦烈把人放下,领着她出了院子。

徐途精神还亢奋着,问他:“等你结婚的时候,也要他们闹洞房吗?”

秦烈瞥她一眼:“不闹。”

“为什么?”

“因为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做。”

徐途抿了下嘴,不禁偷偷笑了下,手指被他攥的很紧,他步子大,似乎有些焦急。

徐途捯着小碎步:“你慢一点儿,我跟不上。”

前面的身影顿了顿,步伐慢几分,但仍比平时的速度快。

徐途挣扎一小下,忍不住抱怨:“你松开我,你走太快了。”

秦烈蓦地站住脚,朝四周看了眼,把人往怀里一拉,压下头,吻住她的唇。

这个吻毫无预兆,却强势蛮横,情难抑。

徐途脚发软,往下溜了溜。

秦烈把她托抱起来,唇分开,粗喘着:“回家。嗯?”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码伤着了,不过今天也不算瘦哈。

以后可能就不能准时了,呜呜呜呜,但会在文下或者微博提前通知,大家不要养肥,要等我,好不好?

爱你们~

、第44章

第二天, 徐途被院子里窸窸窣窣的争执声吵醒。

她皱了下眉,眼睛撑开一条缝儿, 房间里没开灯,外面天色昏沉沉, 大概早上六七点钟的样子。

徐途手臂横过来摸旁边,没有人,睁开眼睛看, 昨晚留在秦烈的房间没回去。

她身上裹着条薄被单,肩膀露在外面,掀开一看, 下面光溜溜的什么也没穿, 胸前和腰上留下一堆红色痕迹。

徐途头落回去,闭上眼, 外面安静片刻,又有人压抑的讲着话,是秦灿的声音。

她揉着眼睛听了会儿,一骨碌坐起来, 去够床脚散落的衣服,手臂酸疼。徐途呲了下牙齿, 用另一手揉捏几下, 帮助缓解。

好一会儿,她才穿戴整齐走出去。

外面只有他们两个人,秦烈立在门边不远处,秦灿则站院当中, 他们中间隔开好一段距离,气氛僵持。

秦灿道:“爸爸出事的时候,我在身边,他说要我们经营好洛坪小学,但并没说非要你留下来。”

“秦灿,爸不再了,这个家我做主。”他平淡地道,侧过身,看门边扒头看的徐途:“吵醒你了?”

徐途摇摇头,走出来:“你们吵什么?”

“没事。”秦烈抚住她后脖颈,往前送了把:“没睡好?回你屋里继续睡。”

徐途说:“睡好了。”

“那也进去。”

徐途看看他:“哦。”

她慢慢走下台阶,又听秦灿道:“哥,我想留下来。”她声音蓦地低缓,带着哀求的味道。

“留下来干什么?想和刘春山在一起?”他身体正过来一些,看着她说:“我并不想干涉你个人问题,换个平常人可以,但他不行。”

“他怎么就不行?他并不比平常人差多少。”

秦烈不想和她纠缠这个问题:“你要当我是你哥,收拾东西,下午送你,有些事再讨论下去没意义。”

他转身要进屋。

一瞬间,秦灿眼中水汽朦胧,“哥。”她咬了下唇:“要是被迫分开的换成是你和徐途,我现在的心情,你会不会体会到?”

向两个方向走着的人突然都顿住,秦烈脊背僵硬,握着门框的手紧了紧。

他回头,和院中小丫头的视线对个正着。

徐途离秦灿近一些,觉得她这话特别不吉利,小声反驳:“不会的。”

秦灿看向徐途,拉住她的手:“刘春山是怎样的人,接触这么长时间,你是知道的吧。”她目光期翼,含着泪的眼睛紧紧盯着徐途,徐途手被她攥紧,她掌心冰凉,能感受到她传递过来的紧张和不安。

徐途知道秦灿在寻求认同,想让她站在她这边。

可是…她想到刘春山不明来历的身份,和这几天荒唐却不无可能的猜想。徐途犹豫了下。

秦灿又攥紧几分:“他是好人,对不对?”

“…”徐途:“对。”

秦灿笑了,去看台阶上的秦烈。

秦烈看着徐途。

“但是。”徐途说:“好人不代表是平常人。”

如果刘春山是当年恶意下毒又逃跑的酒店老板,他绝对是个危险人物,那么秦灿留下,不会是个好选择。

秦灿唇角的笑意僵住,不敢相信的看着她:“你也希望我走?”

徐途低垂着眉眼,过了会儿:“我想秦烈的意思是,”她看了看台阶上的人:“希望你能生活的好一些,两个人没有必要全都留下。要不你先暂时回洪阳,等…”

“行了,别说了…”秦灿心中倏忽冷却,垂下眼的瞬间,一滴眼泪跟着落下来。

她松开徐途的手,徐途反手去握,她躲了下。

清晨的小院儿里彻底安静。

过了会儿,秦灿用手指抹了把脸颊,“我出去一趟,中午之前回来。”

徐途心里特别难受,想要叫住她,收回刚才的话,可秦灿步伐飞快,已经出了院门,消失在她的视野里。

她抿了下嘴,肩膀蓦地搭上一双手。

徐途回身,一把抱住他的腰:“我太坏了。”她闷声说。

秦烈环紧她的肩,低头吻了吻:“是我太自私。”

“为什么这样说?”她昂起头来看他。

“不觉得很委屈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