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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着我手里的新任务书良久,又抬头看看紧闭的办公室大门,自从陆岐被汀叔叫进去已经一个半小时了,尚未有出来的迹象。

那种情况,已经不是说“不用管,这不是你的工作范畴”就可以推辞忽略的事情。

一个刺杀议长的任务,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留下一个女人,我还以为是夫人,毕竟那种情况下只可能想到是夫人,又发现不是,是西陆有名的美女,最近和凌邪暧昧不清,家族颠簸动荡,缓过神时已经是一具罗刹化尸体,解剖出满身尸蛆就罢了,令人匪夷所思不寒而栗的是还诈了尸,叫出我搭档的名字,化为齑粉。

我实在想不出这几者之间能有什么关系,汀叔面色阴沉沉的什么都不说,我只能坐在外面干等着开始回忆关于陆岐的一切。

最早见到陆岐时是半个月前,也就是和凌邪怄气不久,那时候我干什么都是恍惚的,喝茶都往鼻孔里倒,汀叔也不大好给我一些大任务,拣些零碎的给我做简直把我当菜鸟,然而那次差点失了手也证明了他一向料事如神,回来后他就介绍了陆岐给我,作为暂时搭档。

虽为元老院半附属的地下黑暗武装组织,收纳人才是不分高低贵贱的,比如我这样贫民窟出身的,也有凌邪这样赫赫贵族陈家四少,大陆高阶贵族里大多都怀有祖先流传下来的秘术异能,陆岐便是其中一个。

关于陆家情况我了解不甚清楚,偶尔听哓陌说,是个低调的家

族,主宅坐落于深山老林间,据说家族实力相当可观,连绵几座山几个湖都是它的领地。当初我见到陆岐时汀叔直接向我毫不避讳介绍了他的身份,BN里一般这样的人都是隐藏身份的。

“‘视觉残留’陆家二公子,陆岐。”

那时陆岐大大咧咧坐在沙发上,抱着长杆枪上下瞟了我一眼,皱皱眉望向汀叔,“我说汀爷,之前可都是说好了的,搭档这事儿…”

汀叔按着手机不为所动,我当时任务归来,穿着沾着泥的制服,脸上灰扑扑的,头发也胡乱地塞进帽子里,两边袖子也是毫不淑女的撸起来,这幅模样怎么看都是不中用的,陆岐望着汀叔满脸不爽,大概是觉得我铁定拖他后腿。

“你可知她是谁吗?”汀叔说。

这个大男人又不情愿地抬抬眼皮,我这才看清了他的眼,十分有神,再加上飞扬的眉,引人注目,只不过整张脸胡子拉碴得厉害。

有这样眼睛的人既不像是纨绔富家子弟,也不像是凌邪那般冷漠孤傲的人,身高腿长,看那精壮的胸膛,想必是从小练着身手。

就是他看我那眼神,太欠揍了,以凌邪为代表的有点本事的人第一次看见我都会轻蔑加鄙视,我都忍习惯了。

难道暗黑组织里凡是女杀手必须女人味必须妩媚必须一副蛇蝎美人样吗?谁规定的?

汀叔报了我的名字,陆岐他眯了会儿眼,算是抬了头,勉强正眼将我打量一番,忽而咧嘴笑了笑,“没想到是个姑娘。”

我心说原来我还有点名气,那种提起来知道却不知男女的那种名气,还不如没有。

与他混熟得快,搭档一场下来已经下酒馆炖夜宵胡吃海喝吹拉弹唱绰绰有余,陆岐怎么看都是沙场上抓摸滚打来的人,而不是什么深山老林中走出来的二少爷,少爷嘛,凌邪是典型。行动大多都是他打掩护,视觉残留,说白了是混淆别人的视觉让其所见之物用保持于原来残留替代,跟电视机显像管是一个原理,再说清楚点就是大白天演动作片打打杀杀没一个行人发现,汀叔曾解释那实质是侵入人体视觉神经并操作的一种古老异术,效果非常可观只不过传到陆岐这一代时只能是我枪毙个人没人会察觉这种级别。我问他混淆敌人视觉行不,他说敌人已经注意到我了,上一瞬间残留视觉和大脑里已经有了关于我的印象,他的能力只能局限于那些意识里没有我的路人,所以我要是真爆头还得悠着点,动静太大还是会被发现然后汀叔拎着你去抹脖子。

与他交情只到这个阶段了,没有更深的了。

作者有话要说:如果这章还没勾起你们的兴趣千里就该哭了…

喏,给个回复吧,这故事比较异类来着,大家觉得怎样呢,我好把握正传里感情和任务案件的分配尺度

ACT?6 被群秒了

出神间办公室的门竟然开了,陆岐面无表情走出来然后带了门,门关上前我看见汀叔坐在里面办公室桌前低着头沉思,也没想太多连忙站起靠过去,“怎样了怎样了?”

他只是在走廊里走,伸手抓抓发梢,我跟在他后面忍不住,心里急,“汀叔有没有为难你,你倒是说个话啊!”

男人猛地一顿,我差点撞上去,他低头瞪过来,我也回瞪回去。

他先是定定的,半晌又松了一口气,□肩膀,笑了笑,“竟然最先在意我有没有被为难,还以为你会问…算了。”

“…诶?”

他望了一眼汀叔办公室,“没事,那个女人跟我没有关系。”

“可你说你看她眼熟…”

“我的确是第一次见她。”他摇摇头,伸出粗糙大手揉揉我头发,眨了眼睛才有了点坏笑的样子,“小纪是在担心我?哎呦呦陈大人会剁碎了我喂元老院看门狗的。”

“…= =”

其实就是心里憋得慌。

“我们去吃夜宵?”

我一想,凌邪今晚不过来,于是点点头。

那晚我们去卢科市郊边吃夜宵,牛肉火锅加烧烤,大热天的陆岐叫了两扎冰啤酒喝得不亦说乎,远远近近人声喧闹,笑骂划拳,轰鸣吱呀的蝉鸣,时不时一阵风摇曳得树影婆娑,近不近的巷子里偶尔有夜生活丰富的妩媚女人踩着细细银色高跟鞋路过,引来挤在摊子前赤膊上身男人的一连串口哨玩笑,我看着他们,觉得他们才是最真实的。

窝在路边小桌前我们吃了很久,我嚼着肉串一阵发呆,凌邪这个时候是不是还在忙呢?

他有没有好好吃饭,有没有…想我呢?

“小纪。”

末了,锅熄了火,白烟渐渐稀散在夜色中,旁桌的人换了一拨又一拨,埋头吃饭的陆岐抬头,眼睛黑亮。

“干、干嘛?”

他笑了,一排白牙齿整整齐齐的,“你真是个好姑娘。”

我呆了一下,心里莫名地揪紧了,他的笑容在那张一直以来不修边幅轻佻懒散的脸上,隔着锅腾起的白烟模糊到沧桑。

我硬了硬头皮道:“陆岐你怎么了?突然说这话,怪吓人的。”

他收了笑容,挑了张扬霸气的眉,一拍大腿夹了块油光满面的牛肉塞进嘴里,“没事儿,刚才陆爷我就是想学学那陈大人气质忧郁小资装酷一下,啧,不就是那张脸嘛,也不知现在的妞儿都怎么,净吃他那套。”

刚才我到底是为什么心会揪紧啊啊啊。

“…你再说一句试试我直接把你剁碎了喂BN看门狗。”

“…”

***

我回家时保安都打瞌睡了。

没办法,纵身越过高墙拿钥匙

开门,家里是静的,月光稀疏透了进来。

我立即觉得不对劲儿。

到底是哪里不对我也说不上来,一眼望去也没什么差池,可就是让我感觉有人来过,而且是陌生人。

我将手指搭在腰后的匕首上,没有开灯。

刚才开门时没有感到异样,说明锁没有被动过,那应该是不是从正门进的。

家里窗帘拉得严实,黑暗中我眯起眼,悄无声息地走着,身体敏感度不知不觉提到最高,一丝为不易察觉的陌生气息,羽毛般拂过心间,我屏住了呼吸全力去感受。

一只?…不对。

慢慢走到卧室,床前站定了,月色里,小区公寓宁静安详,我吸了一口气,睁眼瞬间手向身后一甩,雪白道光切破黑幕,笔直射了出去。

收手时已是一声尖叫,门后墙壁上有什么东西掉了下来,一阵骚动,定眼望去是只人形妖物,喉口间白光乱闪,正是我的那把刀。

耳边气流变幻,左边扑来黑影,闪电一般,我立即抽枪将其崩到一边,那东西抓了几下地板稳住身形,猫一般绷紧着四肢匍匐着,嘶鸣一声又冲了上来,声音极细,似猫,又像是婴孩的哭声,

一瞬间我已经可以看见它近在咫尺的粗大獠牙,委身闪到一边一滚到门后,抓住挣扎着的妖物喉咙上插着的到一拧一旋一切,尖利惨叫中将它的头颅由下自上游龙走蛇抡为两半,整个动作一气呵成一秒完成,血热热的溅得满手粘稠,顺势掠到面前扎进已恶鬼般攻上来的妖物左眼,一个停顿,向上一提,这一只半个脑袋也没了,直直飞到一边啪地砸在墙壁上。

我心想这应该是解决了的,未料到刀身一紧,面前半个脑袋的妖物晌是生龙活虎,一口咬住刀身,指甲刺了过来。

我看着这磷光荧荧的指甲壳儿心里就发悚,开玩笑,头一侧,一记关节技攻击弱处把它击退到一边,同时自己疾速后退到客厅,那妖物简直不给人喘息的机会,发出婴儿啼哭一般的叫喊以一种难以置信的速度冲着我面门直直咬来。我咬牙抬手一枪,竟偏了去,它绕着道儿飞扑,家具在它爪牙下碎成破烂,我刚想着心疼,下一秒,自己已被掐住脖子狠狠撞到墙上。

那力道大得我以为自己的脊梁骨全碎了,疼得钻心,寒意在大脑里扩散,这么快的速度跟鬼似的,在这样下去我非玩完不可。

肩膀在冲击中撞上了硬物尤其的疼,啪的一声,白光闪了闪,灯亮了,原来是撞开了开关。

同时我看清了它们。

罗刹。

果然。

畸形到扭曲的面庞和躯体被长长的赤红头发蛇一般缠绕,眼珠外凸,獠牙淌着涎水触目惊心,绿油油的爪子扣着我的脖子几乎要掐到肉里去,我快

窒息了,距离那么近,浓郁的腐朽潮湿腥气令人作呕。

因为灯光骤然亮起,咬向我脖子的这只罗刹微乎其微地停顿了一下。

而我在这细微的停顿里,毫不犹豫刀起刀落断了它的手,脖间一松,血喷如注。举枪凌空一个翻跃越过它头顶,不管不顾扣动扳机连续扫射,朵朵血雾成团绽开,震动视线里我什么也看不清,大脑是乱的,只是朝那个方向射,等落地到妖物身后,它已躺在我眼前,断了一只手,血肉模糊地抽搐。

我先是呆呆站着,灯光下不堪入目的尸体,四溅的血液,耳边尽是自己急促的喘息,又望了望卧室,没了脑袋的罗刹夹在门与墙壁间,只瞧得见那双枯树枝般的腿脚突兀地搁在外面一动不动。

腿软,咬牙撑着,我努了很大的力,才让自己手指别发抖。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这种吃人的古物会出现在我家里?

恍然忆起这里是普通人家的小区,不安与恐惧潮水般漫了上来,我脸瞬间白了,头也不回地冲出家门,张皇四下扫望着,,心里揪得我冒出层层细汗。

月色寂寥,蝉鸣浅浅,树影葱茏。

小区栋栋楼房里透出一格一格温暖安定的光,楼上电视机的声音细碎欢闹。

感觉不到…妖物的气息。

我长长舒一口气,压在心里的石头被拿开,瘫在地上,没有其他人受伤就好,安心了。

坐了一会儿,抬头望了望这片小区,公寓是汀叔分配的,我曾经疑问我这样的人,是不是不适合这种安宁平凡的地方,要住的话,顶多是贫民窟亦或是黑市地段,怎么看这才有点组织杀手的模样。

他问我,是怕自己带来不详么。

我点点头。

他说,卢科市布有结界的地段很多,这片小区在数十年前是除开白虹之塔风水灵气最盛的地方,如今虽是微弱,地脉的破邪净化能力还是有的,妖魔一般不敢靠近,不必担心有什么东西因为找上你而伤害其他人。

我在这里住了三年,的确是相安无事。

那么现在是怎么回事?

我站起来,是该考虑换个住处了,一面进入小区公寓上楼一面翻开手机,心想着这件事是不是得给汀叔说一下,顺便好好检查这附近妖物气息与灵压流动情况。

楼道昏暗,只有我踩上楼梯的脚步声,号码拨了一半,手中一轻,手机不见了。

我冷冷看着空落的手心,眼皮直跳。紧接着,头顶传来金属仪器挤压碾碎的咯吱咯吱声,细细簌簌的金属渣落到我脖子里。

身体一颤条件反射抬头,上一层楼梯间,一只罗刹趴在栏杆上正在大口咀嚼,手机在它口中粉碎成金属废铁,眼珠睁得大大的在黑暗里散

着幽幽绿光,一动不动直直盯着我。

我微微躬□,手里捏着枪,另一只手不动声色地摸向腰后入鞘不久的雕花短刀,目光紧紧锁住上面藤蔓一般缠绕在楼梯间的生物,留了点神感知周身气息。

正与它对峙,它不动,我也不动,身后却有点动静。

啪嗒。

身后有声音。

我猛地回头瞬息举枪,黑洞洞枪口对着的却是一个满脸惊惧的普通女人,正准备上楼,一只脚踏着第一级台阶,我一愣,心中咯噔一响,暗叫不好。她极快地看见了楼上的妖物,脸色倏地变了,颤颤地尖叫一声地跌撞撞往回楼底下跑根本拦不住,我一个箭步冲下去还是晚了,黑影“嗖”地从身侧一掠,楼上的罗刹转眼间已将女人按倒在地贪婪咬下撕出一块肉来,那声响让我不寒而栗。

我开枪穿了它太阳穴射到一边,拉起那个肩膀骨头外露女人向外狂奔。

她几乎是昏厥凭着本能在跑,血一路飙撒,我蓦然想起了汀叔的话,危险的时候仅求自保,想着去救谁连命都会搭进去。

所以在道路被一只只罗刹拦截时我只能苦笑,汀叔一如既往地料事如神乌鸦嘴。

今夜夜色宁静。

小区道路中,路灯数盏昏暗,人型生物从四面八方发出低低蛇样的丝丝声,像蜘蛛爬行在地上朝我靠近,动作缓慢,仿佛在享受狩猎的这一刻。

我护住身后的女人,盯着眼前的妖物,带着一个受伤的人脱身着实困难,会受伤,不过没关系,应该是死不了。

凌邪大概会生气的吧。

我侧头刚想对那女人说你抓紧点我,身后气息骤然间变了,心叫不好一个闪身拉开距离,血液从我手臂中飞溅而出,指甲划痕深嵌肉里,枪支呼噜噜转着圈滑到一边。

火辣辣的疼到抽吸。

女人月光下冷冷笑着收手,长舌头舔着指甲上的血,一步步退到罗刹包围圈边缘,她四肢撑诡异地在地上身体扭曲咯啦咯啦响着,一点一点露出真实狰狞诡谲的面目,似人非人,同身后那群黑虫古物无异。

我记得罗刹指甲是有毒的,手臂不停地流血溃烂,背上骨头似乎也撞断了几根。

四周无人,放眼望去这黑压压的一片估摸也有一二十来只,不过无所谓了。

我深深呼吸,平静下来,抽出腰间的短刀,银白刀身噌噌噌一截一截从暗层里脱出伸展成寒光凛凛的长刃,凌空一划试了试,好似抹碎了水中的月光。

有那么一瞬间,我特别想见到凌邪,对他说,今早的南瓜粥真好喝。

聚气摆好了姿势,我闭了闭眼。

“你们一起上吧。”

作者有话要说:我都日更六章了章章这么肥乃们都不留言TAT

甩手抹泪,呜呜呜人家需要收藏和冒泡来支持日更呜呜呜呜

不知道各位喜不喜欢这种打斗的章节,反正千里是写了很久的,呜呜呜呜冒个泡吧

这故事怎样大家要告诉我呀

ACT?7 温柔的梦境

梦境。

眼前凝重无声翻滚的厚厚青灰云层,不多时逐渐稀薄停滞,云幕背后的白光朦胧地透进来,视野一点一点清晰,直到场景完全显现,水中漂浮而出的烟儿流絮消散弭弥。

正直冬天难得一见的晴日,阳光白而淡的,因昨日的落雪,古宅青黛色的飞扬檐角被莹莹一层白雪覆盖,院落里□小道早已扫得干干净净,因季节的阴寒潮湿而呈出水渍一般的深色,数点梅株盈盈立在皑皑雪地里,枝头鲜红的花朵若一颗一颗饱满成熟的石榴籽儿暗香绽放。

浅金色卷发的少女坐在石阶上撑着小脸呆呆望着天空,梅香游丝萦绕,拂过她卷翘的浓密睫毛,她只穿着件剪裁讲究的素白缀流苏长裙,露出的一小截手腕皓白胜雪,肌肤晶莹剔透。

少年推门进小院时,老仆正站在石阶旁抱着匹厚绒大氅摇头叹气。见他来了,一直无动于衷的的少女眨眨眼,神游在外不明所以的表情从那瓷娃娃般精致的五官上迅速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张欣喜而不知如何恰当流露的脸,她的眼睛大大的充满雀跃的光,站起来鸟儿一般飞扑到少年怀里。

“你终于来了!阿梨等了好久!”声若珠玉,只不过音咬得不准,好像是刚刚学会说话一样,她埋在少年温热的怀抱里,脸微微发红,老仆一脸无奈又担忧地走上来行礼道:“听说二少爷您今日要来,阿梨小姐便一大早儿坐在这儿等您,天冷,我叫小姐添件衣裳她也听不进…”说这着便面有愧疚之色,似乎准备好挨受责骂。少年笑了一笑,将自己的毛氅脱下露出健壮的身躯,两三下裹住少女瘦白娇小的身子用余温去暖她,“冷不冷?”

少女仰着莹白精致的小脸,眼睛又大又亮盈盈笑着,“不冷,你来了,阿梨就不冷了。”

少年拢了拢她的衣襟,“以后要听老福的话。”

她天真迷茫地眨眨眼,他叹口气,不知第几次地指着一旁的老仆,“这是老福,”摸摸她软绵绵的长卷发,“他说什么,你听进去,不要不乖,好不好?”

“为什么?”这三个字发音很准,大概时常说。

老仆一旁再叹气,“二少爷,您也知道,小姐她除了您谁都记不住。”

“老福是我派来照顾你的人,他很可靠,不会伤害你。”少年的声音已经有了些许成年男子的稳重,五官坚毅,宽阔的肩膀与日渐挺拔的身躯无不说明着他已经走向成熟。或许说,已经可以被称为是一个男人了,约莫只有脸上的笑容过于朝气富有热度,从而少了厚实多了一分稚气。他以一种缓慢她听得懂的语速说:“以后

不要这样了,冻病了怎么办?”

女孩歪歪脑袋,“‘冻病’是什么?是不好的东西吗,还是吃的?”

老仆第三次叹气,摸了摸额头。

场景拉远至高空,三个人前后走进房间只剩了黑点,画面随着门扉的缓缓合上而模糊,沉入重新喷涌流动的深青云烟中。

云层流动旋转,再次散开时仍是那方院落,只不过鸟声啁啾春光明媚,雪化了大半软软积着,一抹一抹新绿在料峭寒意的初春里抽枝剥笋。

厢房安宁而舒适,暖炉里的柴添得满满的,亮红捎金的焰光跳跃在墙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