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雷斯张了张嘴,看看画像又看看穆世,而后受了惊似的轻声说道:“穆先生,您怎么这么凶?”

穆世咽了口气:“您把我画成了这幅鬼模样——您到底会不会画像?如果您不会的话,那我可以谅解;如果您会的话,那我就要为您找位眼科医生了!”

佩雷斯颇为委屈的低下头:“这个……神似就好嘛!”

此言一出,穆世登时气结:“你——”

佩雷斯一边看着穆世,一边将那张画纸慢慢的卷起来,脸上带着点厚颜无耻的笑意,面目非常的像扎尔贡。

小扎尔贡若是有命活到中年,大概也会是这个相貌。

穆世瞪了他半分钟,因为也联想到了小扎尔贡,心中的那口气就忽然泄了。

“佩雷斯先生,您不要这样丑化我啦……”他的语气软化起来:“我们还是坐下来聊一聊吧。”

佩雷斯命人搬走了自己那套画架,而后坐下来,搓着手笑道:“穆先生,明天请到我那里去吧。网球场已经可以使用了,我们可以一起打打网球——您会打网球吗?”

穆世犹豫着没有回答。他上次打网球还是在少年时代,说起来是有一点兴趣的;不过对手是佩雷斯,这又让他不甚满意。

当晚,佩雷斯留在穆宅吃了顿晚饭。

其间他喝了一点烈酒,便醉醺醺起来,将一张白脸涨的粉红。晋美趁着有外人来,料想穆世不会沉下脸来训斥自己,便又凑过来摸摸索索。穆世连对他使了几次眼色,他却锲而不舍,一味的只往对方怀里掏。佩雷斯眯着眼睛旁观篇片刻,忽然开口道:“穆先生,您这位侄子……还是儿子?仿佛是有皮肤饥渴症。”

穆世攥住晋美的两只手腕,没有听清楚佩雷斯的话:“什么?皮肤病?”

佩雷斯的大脑袋里很有一些偏门知识:“不,一个人小时候得不到疼爱和拥抱,长大后就会很喜欢抚摸别人。”说着他起身向穆世靠近了一些:“我就是这样的,我一直很喜欢抚摸噶玛,因为他是我最亲近的人了。”

话音落下,他伸长手臂,隔着穆世去摸了晋美的肩膀和手臂。晋美没理他,还在全神贯注的设法将手插进穆世的西装上衣里——这位慈爱大伯的皮肤是温热、柔软而又光滑的,带着一点古龙水的芬芳,对他来讲实在是很有诱惑力。

佩雷斯见晋美坚持的可怜,便一言不发的收回手来,很灵活的解开了穆世的西装衣扣:“小朋友,来啊!你来解开穆先生的衬衫,我们一起摸摸他。”

这回没等晋美回应,穆世“腾”的站了起来,随即用双手紧紧拢住西装前襟,一言不发的扭头就走。

他觉得自己是掉进变态窝里去了。

第100章 番外——异想天开的二哥

穆世驱车几十里,前来郭布林城打网球。

他换了一身浅色的短衣短裤,头上戴着顶用来遮阳的棒球帽。小黑豹则蹲在旁边为他系紧了运动鞋的鞋带。

握着网球拍作势挥了挥,他感觉自己仿佛回到了少年时代。在刺目阳光下戴上墨镜,他向前方佩雷斯遥遥的一点头。

佩雷斯此时终于换掉了那一身白布口袋似的衣裤,露出了结实修长的四肢。隔着遥远距离,他向穆世喊道:“穆先生,我在运动上也很有一点天赋的,您看着吧!”

穆世发现,佩雷斯口中的所有天赋,都是一场谎言。

这个雪白的大个子男人根本接不到任何一个球。他在网球场内疯狂的乱跑着,简直就是疲于奔命的光景。

后来他主动告饶,要求“休息一下”。而穆世因为许久没有做过比走路更激烈的运动,所以当即答应下来。

双方很友好的进入楼内。佩雷斯命人打开新安装好的空调,又请穆世吃一杯自制的、半融化的冰淇淋。穆世一手端着小人头那么大的花式玻璃杯,一手拿着勺子,吃了没有几口,便发现佩雷斯在抚摸自己的手臂。

双手擎着那杯沉重的冰淇淋,他扭头警告对方:“佩雷斯,不管你对皮肤有多饥渴,都不该这样……你这种行为让我感到很不自在。”

佩雷斯见他对自己的言辞变得随意许多,却是感到轻松:“你们都是没有爱心的人嘛!我只是摸一摸而已,又不会把你的皮肤扒下来带走。”

穆世低下头,挖了一勺冰淇淋送进嘴里:“我不是噶玛先生,没有义务让你摸!”

佩雷斯低下头,把鼻子凑到穆世的领口处嗅了嗅:“穆先生,我摸你,是因为我对你很有好感啊!”

穆世把大玻璃杯放到旁边的矮桌上,而后欠身向旁边躲了躲:“你像晋美一样,很不听话,真是让我头痛。”

穆世对于这位佩雷斯二哥,其实没有什么恶感,只要不要被他摸来摸去就好。二哥的生活像一场随心所欲的荒诞剧,他肆无忌惮的胡说八道丢人现眼,本人却满不在乎,这当然也与他的成长环境有关——他是噶玛的弟弟,噶玛是苗家的继承人,是把宝贝等人逼的背井离乡四处扎根的厉害大哥。噶玛能对任何兄弟下手,唯独会照应着这个双胞胎弟弟;所以佩雷斯可以没心没肺的长出这么一身白肉来。

他仿佛是滑稽的亲切,其实是大多数人都没有资格入他的法眼;所以他能够自娱自乐的撒疯而毫不羞愧——就好像人不会愧于在牛马面前放屁一样。

他想吹牛就吹牛,想跳水蛇舞就跳水蛇舞,想摸穆世就伸出手去——结果这次被穆世推了一把。

“要有爱心嘛!”他懒洋洋的说道:“为什么这样小气?利马的楚主席就很大方的。”

穆世转向佩雷斯:“你见到楚泽绍了?”

佩雷斯笑道:“几天前,或者是十几天前,楚主席来看过我,还送了两部空调。哎呀……楚主席实在是个热情善良的人啊!”说到这里他咂了咂嘴,好像吃掉了楚泽绍,现在正在回味。

穆世冷笑一声。

佩雷斯继续咂嘴:“很有活力的一位先生啊!他说你们两个是认识多年的好朋友,虽然打过几场仗,不过情谊还是在的,是么?”

不等穆世回答,他又接着说道:“这句话我是很相信的。噶玛也经常会教训我两句,有时我还会和他赌气,不过我心里还是最爱他的。”

穆世听到这里,颇想说两句不好听的。不过转念一想这佩雷斯比较与众不同,似乎没有必要向他详解,便咽下了言语,只微微的哼了一声。

穆世仰靠在沙发里,越休息越觉得疲惫,在佩雷斯沉默的空当里,他甚至渐渐困倦起来,想要瘫在这里睡一觉。

然而佩雷斯忽然又凑过来:“喂,穆先生,你有没有兴趣和我去一趟利马城呢?”

穆世将目光射向他:“干什么?”

“听说利马城里很有趣。”

穆世摇摇头:“那是楚泽绍在骗你。如果我有去利马城的闲心,那还不如到锡金看一看苗先生。”

佩雷斯的脸上露出狡黠神情:“你是想要去看宝贝吧?”

穆世笑了笑:“宝贝是我的好朋友,自然应该见一见的。”

佩雷斯伸过手去,隔着薄薄的运动衣按在了穆世的腹部:“不要去想宝贝。虽然他很漂亮,但他也很滥,就好像他那个娼妓出身的母亲一样。”

穆世万没想到佩雷斯会说出这种话来,惊讶之下就只“嗯?”了一声。

佩雷斯继续慢悠悠的说道:“只要有利可图,他会向任何人献媚,无论对方是男是女。噶玛很厌恶他这一点,我也一样,他的绿眼睛会让我感到恶心。”

穆世也知道宝贝有点这方面的倾向,像个高级交际花似的,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在苗先生那个糟糕家庭里,他只是想藉此活得好一点而已。

“我倒没有这种感觉。”穆世故意的和佩雷斯唱反调:“我觉得宝贝漂亮极了,好像年轻的美神一样。”

佩雷斯小心翼翼的掀开穆世身上那运动衫的下摆:“别傻了。我看你也是个精明人,可不要做出让我失望的事情哦!”

穆世低头看了看佩雷斯的手,而后强忍不满的问道:“那我要怎样做,才能不让你失望呢?”

佩雷斯的手钻进了穆世的衣服中,暖烘烘的贴在了他的肚皮上:“你应该和我交好。因为除了噶玛之外,我现在最喜欢的人就是你了……你的气味和皮肤都很不错。我知道你是喜欢男人的,那很好,我们可以凑做一对情人——你让我快乐,我也会让你快乐的。”

穆世瞪着佩雷斯——瞪了半晌,随即将他的手猛然拽了出来:“佩雷斯,苗先生也不曾这样和我讲过话!你要是再敢胡言乱语,那我就要去向噶玛告上一状了!”

佩雷斯受到恐吓,却是满不在乎的笑了一声:“怎么啦?生气了?”他懒洋洋的向后靠过去,闲闲的说道:“你这人是个伪君子嘛!我们各取所需,是个互利的事情,你怎么就好像受到了冒犯一样?这样不对啊!”

说到这里,他在沙发上将身体一扭,做了个撒娇的姿态:“我不管!过两天噶玛会过来一趟,到时有他在这里,我就可以偷闲去一趟利马城,你要陪我去!”

穆世把脸扭开:“我不去!”

佩雷斯嘿嘿一笑:“楚泽绍是个很好玩的人,我们可以去他那里找点乐子!”

穆世站起来,背对着佩雷斯说道:“你懂什么?不要在我面前提起这个名字了,我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他!”

佩雷斯也站了起来:“我不管!等噶玛一到,咱们就——”他把手搭在穆世的肩膀上:“反正我们两个都是没人管的。”

第101章 番外——去利马

穆世在佩雷斯那里耽搁了大半天,后来实在是啼笑皆非到忍无可忍的地步,便十分坚决的告辞离去。

经过长途颠簸回了家,他在洗漱更衣之后镇定了身心,又将扎陵叫进房来。

此时已是晚间,扎陵也换上了一身睡衣。进门后他向穆世含羞带笑的问候了一声,而后便自动坐到床边,表示自己愿意为对方揉一揉肩膀。

穆世抬手搂住他的肩膀,探头凑过去嗅了嗅他的鬓角短发,却是没说什么。

扎陵红了脸,神情和态度很像一名迟钝而天真的小娈童。这种反应虽然谈不上有趣,可是穆世觉得这就足够了。

他在这方面的要求一向不高——从小扎尔贡死后,他自知再难找到那样一位令人销魂的青年,故而索性不去想入非非。

“你要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呢?”他压低声音问扎陵,语气慈祥而暧昧,另一只手也伸过去揽住了对方那纤细的腰身。

扎陵笑着低头,不知该如何回答。穆世身上仿佛总带着一点父性,和他亲热时会有些许乱伦的感觉。

穆世在他脸上亲了一口,而后放手趴在了床上:“今天打了一会儿网球,的确是累了。”

扎陵脱鞋上床,骑坐在了穆世身上,开始为他按摩肩部。穆世闭上眼睛,背过手去抚摸着扎陵的大腿。

双方在这种淡淡的情欲气息中沉默不语。穆世觉得这很惬意,然而晋美忽然来了。

晋美,同前两天相比,又长高了一点,已经变成一个很结实的男孩子。老老实实的站在床前,他很安静的凝视着扎陵——看了一会儿,也跳上了床,一言不发的躺在了穆世身边。

穆世把手从扎陵的大腿上收了回来,又把脸转向晋美:“你怎么又跑过来了?”

晋美坐起来,合身去顶扎陵:“你走啊!”

扎陵被他撞的身子一歪,犹犹豫豫的果然下了床:“先生……”

穆世挥挥手:“去吧。”

扎陵刚走,晋美便拱进了穆世的怀中。

穆世已经和他费过太多的口舌,因为知道是全无用处的,所以现在也懒得多说。有心沉下脸呵斥他几句,又怕这孩子长大之后会对自己生二心——本来基沙尔就是死在自己手下的。

虽然基沙尔死有余辜。

似睡非睡的闭上眼睛,他感觉到一双热烘烘的小手摸到了自己胸前。

晋美大着胆子,很执着的解开了穆世的睡衣,而后便欣喜的把头凑过去——先是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随即便张大嘴巴含住了穆世的一侧乳头。

欣喜变成狂喜,他哼哼唧唧的发出撒娇声音,一边用力吮吸一边用手掌揉搓着另一边胸口;偶尔会稍稍抬头缓一口气,用小牙齿轻轻的咬着乳头。

穆世拍了拍他的后背:“好啦好啦……”

晋美口水淋漓的,用舌头去舔那一处挺立起来的小小突起。

穆世握住他的肩膀向外推:“晋美!”

晋美这回算是松了口。没脸没皮的往穆世怀里一钻,他很幸福的笑嘻嘻,蓝眼睛里放射着光芒:“爸爸,你抱我睡觉呀!”

穆世搂住这个孩子,心里忽然想起了楚泽绍。

“姓楚的混蛋送来这么一个磨人的丑孩子——他一定是故意的!这混蛋,真是该杀了!”

安逸生活过了不久,噶玛来了。

在佩雷斯没来之前,穆世认为自己还是记得噶玛的相貌的;现在他满脑子里就只有佩雷斯那一张白脸,倒是想不起噶玛的模样了。

理论上讲,噶玛和佩雷斯作为双胞胎兄弟,自然会十分相像。可是当这两位一起出现在人前时,其间的小小区别便显露无遗了。

噶玛比佩雷斯矮了一点,西装打扮,也是白皮肤,因为头发是天生的自然卷,不易打理,故而索性剃的很短。他身上很有一种实干家的气质,另外又带着一点文气,不知怎的,会让人联想到战地记者。

在噶玛抵达郭布林城的第二天,穆世前去拜访了他。双方在寒暄过后,穆世照例问起苗先生的身体和宝贝的近况;噶玛一一回答了,谈起宝贝时态度也十分大方自然:“我不打算让他再过来了。他不行,总是把事情搞得一团糟,我不信任他。”

穆世听了这话,也就不好再多说什么了。他有点想念宝贝,如果宝贝现在可以出现在他面前——哪怕是胡搅蛮缠的撒一顿疯呢,也是有趣的。

“宝贝年纪还轻。”他轻声附和道。

这时佩雷斯走到他身后,无声无息的弯下腰,抱住了穆世:“噢……这回我们可以去利马城了!”

穆世挣了一下,迟疑着没有变脸。对面的噶玛见了,倒是大大的皱了眉头:“老二!你放开穆先生!”

佩雷斯一撇嘴:“我和穆先生很要好的。”

噶玛站起来大踏步走过来,扬起手轻轻巧巧的扇了佩雷斯一耳光,同时毫不客气的斥道:“老二!”

佩雷斯挨了打,也没有生气,只是依旧撇着嘴,很不情愿的直起腰来。

噶玛又推了他一把:“出去!”

佩雷斯像个不满的孩子一样,嘟嘟囔囔的走了出去。

噶玛坐回座位,面不改色的对穆世说道:“佩雷斯这一点很不好,一看到他这样子,我就生气。”

穆世只是笑。

噶玛也笑了:“这样大的弟弟还要打……我的脾气有些急。”

穆世用手摸着下巴:“佩雷斯也是该打。”

噶玛笑出声来,又一摆手:“不提他,他太不听话。穆先生,我打算和佩雷斯一起前往利马城,你也和我们一路去!我知道你和楚主席之间有仇,不过仇恨这个东西是一分钱也不值的,既然你暂时不能奈何楚主席,那就把这仇恨姑且放下,一切向前看吧!”

穆世不大情愿的解释道:“噶玛先生,其实我只是不想再看到楚泽绍这个人而已。”

噶玛站起来,单手插兜在穆世面前来回走了两趟:“孩子气,不想见就真的可以永远不见了?场面上的事情总是要敷衍的,至少也该过得去才行。”他停在穆世面前,斩钉截铁的下了结论:“没有关系,一切有我,你跟着我就是了。”

穆世为难的笑道:“噶玛先生,我是真的无意去见楚泽绍啊!”

噶玛后退一步凝视了穆世的眼睛,笑微微的问道:“为什么?楚泽绍又不吃人——我得让你们两个见面。什么年代了,你们难道还预备着将来再打一仗吗?”

噶玛三言两语的,就替穆世做了主。

他实在是很有大哥的气概,到了郭布林城之后便大包大揽的,立刻将佩雷斯等人全部闲置下来。穆世早就听说这位大哥心狠手辣,不过如今见了,非但不觉得他狠辣,反而感到他是个很有担当的人物。

也不像苗家其他孩子那样或无聊、或无耻、或无知。

这一日,穆世又来了郭布林城,打算与噶玛兄弟一同出发去利马城。现今从郭布林城到利马城,途中新铺了一条极长的柏油公路,开起快车来,十几个小时便能抵达,十分便利。

起初穆世、佩雷斯和噶玛三人共乘一辆汽车前行——走了不过半个小时,噶玛把毛手毛脚的佩雷斯赶了下去。

如此又走了三个小时,汽车拐上了公路。噶玛一见道路如此宽阔平坦,便很高兴的大喊停车,把司机也撵了出去。

穆世很疑惑的望着驾驶位上的噶玛:“你这是要……”

他不晓得噶玛虽然三十多岁了,但却保留着一个飙车的爱好。

噶玛非常熟练的发动汽车,同时头也不回的答道:“路好,我来开,你坐稳了。”

穆世不晓得问题的严重性,还在担心噶玛驾驶久了会感到疲倦。然而这关怀的话尚未出口,噶玛那边猛然一踩油门,汽车尖叫着就蹿了出去!

车内的穆世在惯性作用下向后一仰,随即整个人又往上一颠,脑袋咣当一声撞在了车顶。

这时无论他再说什么,都已是晚了。

第102章 番外——晕车

从郭布林城到利马城,明明至少是十六个小时的路程,然而在噶玛的狂飙之下,时间被生生的压缩到了一半。

后面的车队拼了命的追逐着,把汽车开的快要起飞。可饶是如此,众人还是眼看着领头汽车像离弦之箭一样隐约现于视野尽头,是真正的可望不可及。

当晚,天还没黑,也就是一般利马人吃过晚饭的时候,噶玛一马当先的进了利马城,后续队伍连影儿都没有。

其时楚泽绍正坐在家中的大院子里乘凉。他刚刚吃饱喝足,此刻将一根烟卷叼进嘴里,身边一位妙龄少女便翘着尖尖十指,将打火机凑到了他面前。

他知道噶玛要来——明日清晨大概就能到了,所以自己满不必急,一会儿还可以搂着姑娘睡一个快活的好觉。烟卷吸到一半,院外有人跑进来,却是他部下的秘书。

“主席……”秘书脸上的五官有些错位,仿佛是见了鬼的模样:“锡金那位噶玛先生,刚刚进城了!”

楚泽绍睁大了眼睛,从牙关中挤出了两个走调变腔的字:“什么?”

秘书也是一脸的莫名其妙:“城外鲍上校打来电话报告的。现在他已经把噶玛先生引进城了……您说这有多么怪?就只有一辆汽车,噶玛先生连个司机都没有,自己开车过来的。”

楚泽绍抬手抓了抓乱糟糟的短发,又“呸”的一声吐掉了口中的烟头。糊里糊涂的站起来,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打扮:“苗家的神经病们又在搞什么鬼?我这就去换衣服,你去让人把汽车开过来,我得去迎接他!”说完他对身边的姑娘——也没发话,只微微一扬头,仿佛是用睫毛尖端传递了信息。而那姑娘十分机灵,见状便立刻起身,提起长裙跑入楼内,为楚泽绍打点衣装去了。

楚泽绍是个伶俐人,并不拖泥带水。手忙脚乱的将自己修饰一番,他下楼刚要出门,鲍上校把噶玛领过来了。

或者说,是鲍上校把噶玛追过来了。

鲍上校很困惑——他也不过是站在车外向噶玛大致的讲解了一些城内道路和楚宅方位,绝没有详说。可噶玛爽朗的答应一声后,便毫无预兆的发动汽车,抄着捷径就直奔楚宅而去。利马最近在闹大旱,土路上干燥的很。鲍上校就见噶玛的车后腾起滚滚黄烟;待黄烟散去后,车也没了。幸而他也算机灵,跳上车便吵嚷着撵了上去,总算没有被客人完全抛下。

再说楚泽绍站在院门口,眼看着一辆落满尘土的黑色汽车吱嘎一声刹在自家面前。犹豫着想要上前时,那车门却是自己开了,随即噶玛弯腰欠身跳下车来,满面春风的向他走过去:“楚主席,好久不见啊!你好吗?”

楚泽绍,因为太惊异,所以忘记握手,而是下意识的一躬身:“噶玛先生……你这是一个人来了?”

噶玛握住他的手摇了摇,除了嘴唇发干之外,脸上的气色居然很好:“不是,我二弟被我落在了后面——哦,对了!”他笑起来:“穆先生也在车里,他一路上都不说话,我几乎把他给忘记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