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二爷惴惴不安,“爹,您这是怎么了?一会儿笑,一会儿又这样,您到底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啊。”

喻老太爷闷闷不乐,“老何应该是看上子明了,孙媳妇有着落了我能不高兴么?可是老何的孙女才十三,至少过三年才能进门。”

“原来您是为的这个。”喻二爷瘫倒在一边的椅子上。

您又是笑又是皱眉的,把我吓的不轻,敢情您是…真是服了您了。

喻二爷缓过一口气,便劝说着喻老太爷回了内宅。

父子二人还在院子里便听到厅中传出阵阵笑声,等进来之后,大家笑的更厉害了。

玲珑笑盈盈过来迎接祖父,殷勤的问他,“大哥二哥搜刮了一圈,讨要了不少好东西,现在就剩您老人家了!祖父,您要赏给大哥二哥什么特别之物啊?”

喻老太爷笑道:“子明和勉之在众多学子之中脱颖而出,祖父自然不能小气了!子明,勉之,金石斋最大最重的方鼎和圆鼎,你俩一人一个!”

众人笑得前仰后合。

玲珑猜的还真是很对呢,老太爷果然是给鼎器,而且是最大最重的!

“不过有一样,你们得自己搬。”喻老太爷淡定的补充了一句。

大家笑的更开心了。

那么重的青铜鼎喻敞和喻敄怎么可能搬得动?老太爷这贺礼,送的真是别开生面啊。

一片欢笑声中,老太爷把喻大爷叫到身边交待了几句话。喻大爷沉默片刻,恭敬的说道:“是,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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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氏和乔思柔也来道贺。

乔氏见了自己的大嫂和大姐当然是高兴的,嫣然而笑,“大嫂,大姐,子明和勉之上个学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事,为了这个要惊动你们,我很是过意不去呢。”

郑氏是嫂子,和小姑子再亲近也有限,不过是笑着说:“至亲之间,原是应该的。”乔思柔是姐姐,和妹妹说话就随意多了,打趣的说道:“连周王殿下都惊动了,还不是大事啊?小妹你快别谦虚了。”

乔氏如明月般皎洁的面庞笼上丝忧愁之色,“大嫂,大姐,提起这个,真是很让人烦恼。珑儿的爹性情淡泊,厌恶官场,提起周王便没有好脸色。”

郑氏和乔思柔面面相觑。

乔思柔柔声劝道:“小妹,今儿个大嫂和我儿媳妇也没带,阿俊也没带,为的就是和你消消停停说说私房话。小妹,妹夫这个性情我们都是知道的,可是,周王实在没有不好的地方啊。身份暂且不提,他那个人才是少见的,十万个、百万个男子当中,才有这么一个。玲珑聪明伶俐,和周王年貌相当,何等匹配?”

郑氏也劝,“若说周王生的大腹便便,或是奢靡无度不知节制,那他便是亲王之尊,咱们也是避之不及,说什么也不愿意把女儿嫁给他。可他不是啊,他文武全才,王府之中又无内宠,是东床快婿的最佳人选。小妹,从前我还忧心呢,玲珑如此聪慧,什么样的男子方才配得过她?也只有周王了。”

乔氏一脸抱歉,“大嫂,大姐,你们说的很有道理,可是,珑儿的爹很固执,不听人劝的。他这个人看着很随和,其实脾气可倔了,一旦认定什么事情,八头牛也拉不回来的。”

乔思柔叹气,“小妹你想过没有?如果陛下命宗人令至喻家来提亲,喻家会如何作答?”

儿女亲事,当然是父母做主。就算皇帝的儿子要娶媳妇,也一样是要向女家求婚的。可问题是,皇帝真差人上门,有几户人家会说“不”,会拒绝皇家的求婚呢。

真拒绝了,后果是什么。

乔氏只是天真,并不是愚蠢,听乔思柔这么问,她不由的呆住了。

是啊,如果陛下真的差媒人上门,难道喻家能直接了当的回绝么?

乔氏烦恼,双手托腮。

她生的很标致,两只纤纤玉手托起香腮,柔美无限。

乔思柔笑了笑,“小妹,这也没什么可烦恼的,谁让你生的这般美貌,玲珑又随了你呢?”

郑氏有些纳闷,“大妹,小妹,你们姐妹二人同母所生,相貌却差的忒远。”

乔思柔性情豁达,闻言粲然,“小妹你还发愁呢,同父同母的亲姐妹,我不过中人之姿,你却是倾国倾城、国色天香,我都没嫉妒你,你发的什么愁。”

乔氏不好意思的笑了。

乔思柔笑,“明儿个我得回乔家巷问问咱们的老父亲,为什么我和小妹的容貌这般天差地远。”乔氏听的动心,“说起来我也有日子没回乔家巷了,很是想念父亲。子明和勉之往后要上学,一个月才能回家一趟,上学之前,很应该去看看外祖父。”

郑氏泰然的扳起手指头,“大妹一家五口,小妹也是一家五口,嗯,明儿个乔家巷要多出十位客人,我得提前量米做饭,好生招待了。”

乔氏和乔思柔笑逐颜开,“好啊,大嫂明儿个准备好了呀,我们姐妹二人各是一家五口,明日要过府叼扰。”

次日,乔氏、乔思柔两姐妹果然一齐回乔家巷,看望她们的老父亲。

乔老太爷已是七十多岁高龄,身子骨又不硬朗,平时儿孙们在他面前都是只敢说好的,不好的事一概不许提起------有时候好事也不大敢提,因为他年纪大了,禁不起大悲大喜-----到了乔老太爷面前,一般只说家常琐事。

像周王对玲珑的种种,就从来没人敢在乔老太爷面前提起过。

毕竟以喻家这样的家世,玲珑和周王在身份上并不匹配,如果将来有变故,谁来向老太爷解释?这事是没人敢提的。

白发苍苍的乔老太爷见了两个女儿、女婿、外孙子外孙女、外孙媳妇,慈爱的笑着,满脸欣慰之色。

喻敄兴冲冲的跟他显摆,“外祖父,我要到书院读书了!”

玲珑拍掌,“赶紧的,在咱家已经搜刮遍了,连祖父那儿都要了方鼎圆鼎呢,外祖父这里肯定也不能放过。二哥,拣贵重的要!”

她话语风趣,神情更是惟妙惟肖,逗的众人俱是开怀大笑。

乔老太爷一边笑,一边命人去取笔墨纸砚、笔洗、臂搁、砚屏、笔筒等物,“我外孙子要上学,这可是正经大事,要好好奖励。”文房四宝、小文房四宝取了一堆,分别给了喻敞和喻敄。

左右为难

“上个学有这么多好处呀。”玲珑啧啧。

“上学真是收获多多啊。”乔致俊也表示很羡慕。

她原本是性情端庄的少女,可是到了慈爱的祖父面前,一样是会撒娇的。

乔老太爷好脾气的呵呵笑,“都有,都有。”命人又拿了湖笔徽墨端砚澄心堂纸等,孙子孙女、外孙子外孙女,人人有份。

“外祖父真阔绰!”玲珑惊呼。

这些全是好东西,价值不匪,乔老太爷人人都给,连眉头也不皱,可见家底真是很厚。

慈眉善目的乔老太爷微笑,“外祖父年纪大了,这些东西迟早是你们的。”

明明是子孙满堂的欢庆场面,明明乔老太爷说的是很有爱的话,众人却莫名伤感。

他老了,身躯不复挺拔,容颜渐渐苍老,精神头更是一天不如一天。

乔思齐、乔思柔、乔思陶兄妹三人,心里都是难过。

乔思柔便和乔思齐商量,“大哥,今年父亲的寿辰,大办吧。”

因为乔思齐现做着顺天府尹,他又一向是清官,所以这两年乔老太爷的寿辰并没有大操大办,只是自家亲友团聚贺寿。

乔思齐略一思忖,道:“父亲今年是七十七岁寿辰,喜寿,很应该大办的。”

为自己的老父亲办寿宴大概是每个儿女都有的愿望吧,乔思齐当然也不例外。

乔思柔虽然这么提议,还是有顾虑,皱眉道:“你在故乡做官,又是三品大员,若是父亲的喜寿大操大办,说不定会有些小人借故生事,说你趁机敛财。”

乔思齐笑着摇头,“无妨。我会提前知会所有下属,家父喜寿之宴敬请光临,但是,寿礼一概不收。”

乔思柔脸上原本的愁色一下子全没有了,大喜,“这法子好!任是谁也没话说了!”

根本不收下属的寿礼,何来敛财之说?

“可以放心大胆为父亲操办寿宴了。”乔思柔喜滋滋的盘算。

她和乔思齐商量好之后,随口知会了乔氏一声-----乔氏是幼女,养的娇,性子天真烂漫,家里的事从来不指望她出力,数十年来,一直如此。

“对,七十七岁是喜寿,要大办才对。大哥,大姐,我应该做些什么才好?”乔氏很没有自知之明的问道。

乔思柔笑,“小妹,不用你做什么,到了那一天,你和妹夫带孩子们回来给爹贺寿便好。”

乔思齐体贴的补充了一句,“子明和勉之学业有成,亲手写幅字、画幅画,父亲一定高兴的很。小妹若闲着,和玲珑一起亲手做些什么,那是最好的。”

“大哥说的对。我和玲珑一起做个什么好呢?”乔氏深思。

乔思柔见她冥思苦想的样子,乐了乐,把玲珑叫过来了。

“珑儿,赶紧来给你娘亲出个主意。你外祖父今年是七十七岁寿辰,喜寿,她打算跟你一起亲手做些什么,正拿不定主意呢。”乔思柔笑道。

“做件衣裳?”玲珑一脸热切的给胡乱出着主意,“我针线上倒是略通一二,但是近年来已经放下了,技艺生疏。娘,您针钱上如何?”

乔思柔忍不住笑了,“好孩子,这个你娘亲是不大会的。不瞒你说,有用的她大都不会,她会的多是琴棋书画花前月下那些个没用的。唉,没法子,她天生就是享福的命啊。”

众人都是莞尔。

“那,做吃的吧。”玲珑眼珠转了转,“大哥二哥写字画画,娘和我做吃的,何等齐全!”

欣赏书画是精神享受,享用美食是物质享受,精神和物质,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

“什么吃的呀?”乔思柔等人都好奇。

玲珑淘气的笑,“寿桃啊。”

外祖父过生日,当然是给他老人家做生日蛋糕了呀。不过眼下这条件做蛋糕有些费劲,还是寿桃吧,寿桃更应景。

“我要给外祖父做一个很漂亮很漂亮的寿桃。”玲珑卖力的比划,“至少要两层吧,下面是底座,由各式各样美味的糕点铺就,上面是寿桃,要很松软很香甜,还要站一个白胡子仙翁,要点缀各色鲜果,首先要很好看,其次要很好吃!”

“想想就有趣。”玲珑说的形象,连乔思齐这样性情方正的中年男子都听的动心了。

大家都对玲珑的寿桃很期待。

玲珑也摩拳擦掌,打算大显身手,在乔家巷愉快的玩了半天之后,回到喻家,便一头钻进厨房,研究起寿桃来了。

一开始的研制很不成功,产生了很多不合格品。

喻大爷很给面子,虽说她的这些试验品有些卖相不好,有些味道欠佳,他却毫不嫌弃,只管拿来吃。不光吃,他还夸奖,“女儿,你这做法真是别出心裁,假以时日,一定有特别的美味问世,爹对你有信心。”

乔氏那么挑食的病美人也拿过“寿桃”尝了尝,“女儿,寿桃里你放醋了?这是什么做法?我从没见过。”

玲珑有些下气的小声嘟囔,“什么放醋呀,娘,那是碱放的少了,所以有些酸。”

喻敞和喻敄低头闷笑。

虽然这样,可是他俩出发去西山书院的时候带了不少“寿桃”当干粮,“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不能浪费粮食。”喻敄还特别安慰道:“小妹,其实挺好吃的,真的,一点也不难吃。”

玲珑很感动。

一个月后,等喻敞和喻敄下了翠微山,回到喻家小休的时候,玲珑的寿桃已做得要模样有模样,要味道有味道了。

底座洁白如云,上面是粉色寿桃,周围点缀各色新鲜果子,旁边站着鹤发童颜的仙翁,那仙翁的面庞、身姿,俨然便是乔老太爷。

“外祖父一定会很喜欢的。”喻敞和喻敄为妹妹喝彩。

玲珑把自己设计的寿桃和哥哥们的书、画放在一起比了比,得意非凡,“还是我的最实惠,外祖父一定最喜欢我的寿礼。大哥,二哥,你们的书画能看,我的寿桃呢,不只能看,还能吃;不只能吃,还很好吃!”

“就是,我们的哪能跟小妹相比。”两个哥哥都很让着她。

到了乔老太爷寿辰前几日,关氏打发婆子送来礼单,玲珑就着乔氏的手瞅了瞅,尽是些寿面、点心、方肉、果子一类的东西。倒也不能说简薄,时下很多人家相互之间便是这般送礼的,不过,和乔家送喻家的礼比比,显然很不相衬。

乔氏命小丫头拿两吊钱赏了那婆子,等那婆子走后,自己又提起添了玉如意、红木摆件等----这些东西,当然是从她私人的库房中取出来的。

玲珑看的很是稀奇,问道:“娘,是不是多年以来,一直是这样的呀?乔家送的礼很厚重,咱家是婶婶管家,回礼普普通通,然后您再拿自己的私房添补?”

乔氏不以为意,“钱财不过是身外之物。珑儿,娘所有的这些,足够你和你两个哥哥富足过上一生,些须小钱,不值一提。”

“娘,您这真是和三千亩地一样宽阔的胸怀呀。”玲珑呆了呆,忙不迭的拍马屁。

乔氏不觉嫣然。

玲珑发了会呆,还是没按下自己的好奇心,小心翼翼的开了口,“娘,我爹知不知道这些呀?”

好吧,我娘确实是视金钱如粪土,我爹呢?他是什么态度?

乔氏漫不经心的看着礼单,随手又加了几样,“你爹不知道。女儿,我出嫁之前,萱姨告诉过我,凡是能用钱打发掉的事都是小事,不值得让你爹知道。”

玲珑不服气都不行了。“凡是能用钱打发掉的事都是小事”,这还真是财大气粗啊。

乔氏忽然想到了什么,抬起头,温和的笑,“女儿,不管是再怎么亲近的人,你也不能事无巨细都告诉他,一点小事都要烦着他。真要是那样,你便是个天仙,他也有厌倦的一天。”

玲珑疑惑的看着她,“这话不会也是萱姨说的吧?”

乔氏唇角噙着笑,“是萱姨说的。”

玲珑仰天无语。好吧,所有的幸福都不是毫没来由的,没有馅饼会从天上掉下来,乔氏身为乔家巷的小女儿、喻家的长子媳妇,生活悠闲的像位隐士,舒适的像位公主,和喻大爷好的像一个人,可是她也知道,不能事无巨细都告诉他,不能一点小事就要烦着他。

谁的幸福是无缘无故的呢?都有原因。

前两年乔老太爷的寿辰没有大办,只有喻大爷和乔氏带着三个儿女回乔家巷拜寿。今年乔家遍请亲友,喻二爷和关氏便也打算带了静嘉和静翕同去。

连喻老太爷都来了兴致,要一起去凑个热闹。

他从自己历年来的收藏当中挑选了两件汉朝的青玉牛、青玉羊做寿礼,这两件玉器年代久远,造型生动,无论材料还是雕工俱是上乘,古色古香,非常雅致。

“到底是祖父,出手不凡,汉朝的玉呀。”他才把寿礼挑好,玲珑就找了来,好一通拍马屁。

“小玲珑你送什么?”喻老太爷笑着问道。

玲珑把自己设计的寿桃吹嘘了一番。

喻老太爷不悦,“祖父每年也过寿,怎地从没见过你送寿桃?”玲珑扳起指头认真的计算,“祖父您离七十七岁还有多少年来着?您放心吧,等您七十七岁的时候,我一准儿给您做个大大的、美美的寿桃!”

“不到七十七岁不给吃?”喻老太爷黑了脸。

喻二爷笑的打跌,喻大爷含笑轻斥,“珑儿,不许气你祖父。”玲珑装模作样的想了想,慷慨道:“祖父,这寿桃的样子虽是外祖父过七十七岁大寿我才想起来的,可是哪能不到七十七岁便不给吃呢?下回您过寿,我也给您做一个!”

喻老太爷转怒为喜,但是还跟玲珑讨价还价,“小玲珑你多花些心思。我要个比你外祖父更大更好的,花色要不一样,匠心独运,别具一格。”

玲珑笑嘻嘻的答应了,“成,我再给您想个别的花色,一准儿和外祖父的不一样。”

喻老太爷露出孩子般的笑脸。

童儿送进来一份信函,喻老太爷拆开看了,笑着摇头,“什么金文学会会长?我才疏学浅,可做不了这个。”

虽是摇头,他脸上的得意之色,却是掩盖不了的。

“什么金文学会?”玲珑好奇,很不自觉的凑过来看。

喻老太爷笑着把信递给了她。

信是府学教授写来的,除了一堆一堆的恭维话之外,就是邀请喻老太爷出任新成立的金文学会会长。

这个时代是有官办学校的,府一级的称为府学,最高官员为教授;州一级的称为州学,负责人为学正;县一级的称为县学,教谕就是领导了。顺天府的府学是由前朝的国子监改过来的,规格很高,人才云集,这不,新近才成立了金文学会,不过会长之职空缺,没有合适的人才可以胜任,府学便把主意打到了喻老太爷头上。

喻老太爷不耐烦交际应酬,可是他毕生的精力都花在了研究金文上,府学极力邀请他为金文学会会长,哪能不心动呢。

“喻会长。”玲珑放下信,冲喻老太爷拱拱手。

“哪里,哪里。”喻老太爷乐呵呵。

喻二爷拉拉喻大爷的衣襟,小声说道:“大哥,爹的爱好太明显,想投其所好太容易。幸亏你的爱好不明确,有人就是挖空心思想讨你欢心,也是枉然。”

喻大爷淡淡的看了他一眼。

喻二爷挠挠头,“我说错话了?”没敢再跟喻大爷啰嗦什么,和玲珑一起热情的赞美起喻老太爷,“您就别谦虚了,您在金文上的造诣有目共睹,举世皆知。”

“爹,这个会长不适合您。”喻大爷过来拿信函看过,向喻老太爷提建议,“您性情淡泊,这会长虽不是官员,也要常和府学打交道,您会不耐烦的。”

“他不让我当。”喻老太爷委屈的拉了拉玲珑。

喻二爷正满脸陪笑呢,听了喻大爷的话张大了嘴巴,喻老太爷这会儿看着他格外不顺眼,抬手打了他两下。

“我招谁惹谁了?”喻二爷伸手抱住脑袋,颇觉冤枉。

喻老太爷生气的拉过玲珑,“祖父生平生平最爱的是什么,你是知道的。能和一帮志同道合之人共同研究金文,交换心得,祖父乐意得很!小玲珑,你说这个会长祖父要不要当?”

喻大爷拉住玲珑另一只手,不紧不慢的告诉他,“女儿,你祖父散漫惯了,学会会长有不少事务要处理,到时他会烦燥的。乖女儿,快劝劝你祖父,这会长不适合他。”

喻二爷连委屈也顾不上了,瞅着气咻咻的喻老太爷、一脸固执的喻大爷、夹在祖父和父亲中间无所适从的小玲珑,目瞪口呆。

玲珑讨好的冲喻老太爷笑,“祖父,您先别急哈,咱们慢慢跟我爹讲道理。”

她内心之中还是很同情喻老太爷的。你说一个人学了一样本事,不管老人还是小孩,想要显摆显摆,这不是很正常么?有一样兴趣爱好,想和志趣相投的人经常交流、定期交流,这不是很正常么?老太爷想出任这个会长,真是很可以理解的啊。

“女儿,你不听爹的话了么?”喻大爷慢吞吞的问道。

玲珑打了个激灵,谄媚的陪着笑脸,“哪能呢?爹,您知道我是最孝顺、最听话的!”

喻大爷晃了晃胳膊,眼光看向胳膊肘,分明是在提醒她胳膊肘不能往外拐。

帮着喻老太爷当然不能算是胳膊肘往外拐了,他是在说周王。

这什么金文学会是周王弄出来的,想巴结讨好喻老太爷,这是确实无疑的事。

玲珑被祖父和父亲一边一个拉着,祖父气哼哼的,父亲寸步不让,玲珑瞅瞅这个,看看那个,哪个也惹不起,左右为难。

“瞄了个咪的,王小三你个坏蛋,这时候你躲到哪儿去了?”玲珑想到这件事的罪魁祸首,心中波涛汹涌,“这都是你惹出来的事,难为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