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珑努力挤出丝笑容,“爹,您来了。”

喻大爷不知什么时候踱过来了,正静静看着他们。

贺礼

喻大爷向来态度温和,举止文雅端庄,现在的他却和往日大不相同,脸色铁青,眼神幽幽冷冷,犹如深不见底的潭水一般,让人心生寒意。

周王下意识的伸出双臂护住玲珑。

好像喻大爷会伤害她一样。

喻大爷脸色越发不好了。

老将军跟在喻大爷身后走过来,看到周王这神情、这举动,不由的暗暗摇头。三郎,你面前这是小玲珑的父亲,你不光如临大敌,一脸戒备,还像老母鸡护小鸡似的要保护人家的女儿…太不招人待见了。

玲珑弯下腰,从周王的衣袖下探出小脸,讨好的向喻大爷笑了笑。

喻大爷本是满腔怒火,看到玲珑笑的这么小心翼翼,心里酸了酸,温和的冲玲珑招招手,“女儿,到爹身边来。”

“是,爹。”玲珑乖巧的答应。

“小铃铛,不许过去。”周王见玲珑要离开,出声阻止,“他正在气头上,一定会骂你的。”

“我爹才不会胡乱骂人!”玲珑清清脆脆的说着话,又灵活又迅速,跟条小鱼似的从他衣袖下钻出来,一溜烟儿跑到喻大爷身边。

“爹。”她谄谀的陪着笑脸。

喻大爷心里再有气也不忍心责怪女儿,温声问道:“女儿,你不是在何家么?怎地会到了这里?”玲珑如梦方醒,拍了拍自己的额头,“阿南呢?阿南到哪里去了?爹,何伯伯最小的儿子叫阿南,我…我带他出来玩的,路不熟,不知怎地就到了这里…”四处张望,见阿南早已没了踪影,不由的傻了眼。

老将军和喻大爷不约而同,一齐用责备的目光看向周王。

不用问,一定是玲珑带阿南出来玩耍,周王截住玲珑,阿南才会不知所踪的。

周王被他外祖父和玲珑父亲四道闪电般的目光盯着,脸色便有些不自然,清了清嗓子,说道:“阿南有乳母跟着,没事。”

老将军微笑,“三郎行事向来周密,他既说没事,那么,阿南此时必定无忧无虑的在玩耍。”

喻大爷却是皱眉,“女儿,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你既带了阿南出来玩,应该不离左右才对。阿南今年可有五岁?他还是个小娃娃。”玲珑连连点头,“爹您说的太对了,快,咱们找阿南去。”冲老将军挥挥手,“老爷子,我们有事,要先行一步,改日再会。”挽起喻大爷的胳膊催促,“爹,我记得阿南是往左边跑了的,咱们顺着这条小路下去,应该很快能找着他。”

周王见玲珑要走,心中恋恋不舍。

好不容易见了回面,这才多大一会儿,小铃铛就要被她爹带走了?

“阿南真的没事。”他快走两步挡在玲珑父女二人身前,羞涩的偷看了玲珑几眼,“真的。”

巴掌大的小脸,花瓣般鲜艳娇嫩,一身男装,脂粉不施,显的这张小脸更加素净秀雅。小铃铛,你真是很好看的小姑娘啊。

“常老爷子。”喻大爷并不理会他,神色淡然的看向老将军,“该说的话喻某已经说完,您的外孙还拦着去路,请问是何道理?”

面对这位赫赫有名的开国元勋、皇后的父亲、皇帝敬重的岳父,喻大爷竟然是责问的语气。

玲珑乖巧的站在喻大爷身边,听的很是心惊。喻家不错是隐士,对做官没兴趣,可是这并不代表喻家会和皇权作对、和皇室中人过不去,相反,玲珑的曾祖父当年被征避进京时在先帝面前表现得很谦恭,他不肯做官,只是习惯了闲云野鹤的日子,并不是蔑视皇权-----如果他蔑视皇权,就凭先帝那个度量,哪能全身而返?-----可是,喻大爷现在对周王和老将军都很不客气。

“王小三,快躲开。”玲珑用口型跟周王说着话。

你别捣乱了,再这样会激化矛盾的懂不懂,快躲开!

周王拧起眉毛,“喻先生,两年前咱们便已经相识,那时喻先生温文谦和,可不像今天这般冷淡疏远。”

“那时王三郎是喻家的客人,自应客气。”他话音刚落,喻大爷便清晰说道:“可是今日,王三郎已在觊觎喻家的珍宝了,还想喻某待你亲和有礼么?”

“喻先生你----”周王被喻大爷戳破心事,不由的脸发烫。

老将军缓步过来,吩咐道:“三郎,喻先生和小玲珑有事要办,你只管拦着路怎地?还不快让开。”周王正狼狈着,听了老将军的话,只好不情不愿的让到了一边。

喻大爷带着玲珑从容离去。

周王偷眼看玲珑的背影,玲珑也悄悄回头看他,两人的目光不经意间遇到,都是羞涩的一笑。

喻大爷和玲珑的身影已远的快看不见了,周王还在痴痴的观望。

“外祖父您说,喻先生脾气怎这般倔强呢?”他很有些想不通。

老将军说道:“也不能说喻先生倔强。喻家确实没有权势,小玲珑若嫁了给你,你待她好还罢了,若不好,喻先生这做父亲的上哪里说理去?他顾虑的也有道理。”

“我为什么要待小铃铛不好。”周王不悦。

老将军不以为忤,笑道:“一辈子那么长,往后的事谁能说得准?小三子,你真是有意求娶,便想办法让喻先生相信你吧。他若不肯信你,是不会放心把女儿许给你的。”

周王闷闷不乐,“外祖父,朝中有多少文武官员想把女儿嫁给我,这些人您数得清么?”

老将军一乐,“那,这些人的女儿,你肯要么?”

周王忙不迭的摇头。

老将军笑,“你又不肯要,便是有再多官员想要你做女婿,又有何用。小三子,你莫要不甘不愿了,想方设法让喻先生信你、喜爱你,才是正途。”

周王悻悻,“就算是我爹,也是我高兴了,才会拍他马屁。”

想到自己堂堂一位皇子,不招小铃铛的父亲待见,以后要看他的白眼,还要挖空心思讨好于他,未免郁郁。

老将军一向很会为他着想,和善拍了拍他的肩膀,“小三子,你有什么巴结奉承喻先生的举措,千万莫忘了你的父皇,也要原样照做才好。若不然,他以后知道了,一定跟你不依。”

周王:……

过了会儿,周王谦虚请教,“外祖父,我借口打猎偷偷跑回来的,我爹不会真生气吧?”

老将军很善解人意的安慰他,“气肯定是真气,不过,他那些狠话就是说说罢了,不会真打断你的腿的。”

周王:……

玲珑跟着喻大爷走过一处花明柳绿的地方,再往前是假山、溪流,大老远就听到阿南快活的笑声。

离的近了,只见阿南在前头笑着跑,一个乳娘两个小丫头跟在他屁股后头追,四个人玩的很高兴。

见到玲珑,阿南大乐,颠儿颠儿的冲她跑过来。玲珑蹲下身子接住他,拿出帕子替他拭额头的汗水,“阿南,你玩的高不高兴呀?”阿南咧着小嘴笑,大声说道:“高兴!”拉着玲珑,示意玲珑和他一起玩。

这个年纪的小孩儿似乎有无穷无尽的精力,大人已经累得精疲力尽的时候他还浑身是劲儿,玲珑见乳娘和两个小丫头都气喘吁吁了,便笑吟吟点头,“好呀阿南,姐姐陪你玩。”

阿南活泼好动,率先跑到了附近的桥上!桥上是有栏杆的,可是阿南年纪小,身量小,他自栏杆的缝隙中好奇的探进身子往桥下看,高兴的拍手笑,“真好玩!”

“阿南,小心啊。”玲珑还在桥下呢,看到他这样,吓了一跳,赶忙往桥上跑。

玲珑还没跑到,阿南的小身子已从桥上掉了下去!眼看着就要掉进水里!

乳娘尖声惊呼,两个小丫头更是连哭带喊,惊惶的不行。

一道雪白的光芒闪过,在阿南快要掉到水里的时候,卷起了他的小身子!玲珑觉得眼前花了花,阿南已被救上来了,身边站着位身材高大、皮肤雪白的男子,正是王小三身边的剑客,承影。

“多谢你。”玲珑奔过来,一边向承影道谢,一边抱起吓呆的阿南轻轻拍哄,“阿南乖,阿南不怕,我是姐姐,认得姐姐不?”阿南扁起小嘴,“姐姐!”趴在玲珑胸前委屈的哭起来。

承影默默躬了躬身,飞快的向后退去,眨眼间便不见了踪影。

喻大爷本是背着手在远处看着的,见阿南要掉进水里他匆匆忙忙往这边跑,脸色大变。

“没事了,爹。”玲珑抱着阿南给他看,“阿南好好的,他真是个好孩子,才哭了两声,我哄了哄他,他便不哭了。”

阿南果然给了喻大爷一个大大的笑脸。

“方才那人是谁?”喻大爷惊魂甫定,指着承影离去的方向问道。

玲珑不好意思,“那个,爹,他叫承影,是王小三身边的剑客,功夫很好的…”

喻大爷脸色变幻不定,时而惊疑时而愤怒,不知在想些什么。

乳娘和两个小丫头腿软了,正相互搀扶着往桥上走,还没走到。

玲珑看了她们两眼,壮起胆子小声说道:“爹,王小三虽然可恶,不过他真的让人看着阿南呢,也算有好处,对不对?”

喻大爷蹙眉看了玲珑一眼,眼光中似有不满之色。

玲珑心里打了个突突,讨好的笑,“爹,女儿听您的,什么都听您的。”

您别以为我是对王小三多么多么的有情意呀,我只是…我只是实事求是实话实说…

喻大爷咬牙,“这厮真是神通广大,让人防不胜防,女儿,以后爹只有…”玲珑见他脸色不好,心里暗暗叫苦,忐忑不安的问道:“爹,您以后是不是要把我关在家里呀?”

王小三太厉害,您只有把我关在家里才放心,才安全,是这样的么?

她担心喻大爷真会这么做,脸色发白。

总是被关在家里,那可是大大的不妙呀。

喻大爷不快,“爹会怕他怕到这个地步么?为了他,把自己的宝贝女儿关起来?”

玲珑感动的热泪盈眶,“爹,您真好。”

又不能上网,您让我宅在家里做什么呀?当然是要时不时的出来走走才对。

喻大爷仿佛下定了决心,“女儿,你该怎样还是怎样,横竖你出门的时候,爹和娘总是跟着你的。”

“是。”玲珑柔顺的点头。

乳娘和两个小丫头你扶着我我扶着你上来,乳娘伸手抱过阿南,眼泪流了满脸,阿南很懂事的伸出小手替她擦眼泪,还学着大人的样子拍她,“乖,不哭啊。”乳娘眼泪越发汹涌。

几个人在桥下的石凳上歇息了一会,等乳娘不哭了,小丫头腿不软了,玲珑和喻大爷一边一个牵起阿南,回了何家。

喻大爷不许玲珑出面,自己和何宗礼、向氏细细说了阿南这番历险,何宗礼听了后怕,“之前从没有这样的事,我们也没想到,栏杆之前的缝隙会这么宽,阿南竟能钻过去!这栏杆之后定是要修理的,跟着的乳娘等人也要交待好。”向氏更是忧心,“栏杆固要修理,跟着的人更要紧!依我看,以后阿南要出去,还是我寸步不离的跟着吧。”

何宗礼柔声道:“反正咱们大丫头也大了,能帮着你管家理事。阿南还小,你多操些心也好。”

向氏含泪点头。

喻大爷再三致歉,“小女陪阿南玩了这一会儿,阿南便受了番惊吓,她惭愧的了不得。”何宗礼和向氏都反对,“关玲珑什么事!阿南跑起来有多快我们都知道,大人真是跟不上他的。”

彼此客气了一番,喻大爷委婉道:“内子胆小,这事便没敢让她知道。”何宗礼有些意外,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向氏反应敏捷,忙道:“本不该让喻太太知道的。”当下便这么说定了。

喻大爷和乔氏在何家盘桓到午后,等喻敞、喻敄考试完,也就告辞了。

何宗礼和向氏苦留不住,殷勤送他们到门口,依依惜别。

送走喻大爷和乔氏,何宗礼跟妻子向氏商量 ,“娘子,喻十一郎这家人看着哪里都好,不过十一郎是不是爱妻太过?咱们大丫儿若是有这么个婆婆,会不会难伺候啊?”向氏不由的笑了,“相公,你比我还细心呢,我都还没往这上头想。”何宗礼满脸的不赞成,“大丫儿的终身大事,我做爹的哪能粗心大意?”向氏抿嘴笑,“听爹和娘的意思,对喻家这孩子确是有几分满意,不过,大丫儿一辈子的事,两位老人家还要放出眼光来仔细再看看。相公,咱们也是,冷眼看着,过阵子再说。”何宗礼点头称是。

乔氏一路之上也和喻大爷窃窃私语,“何家姑娘生的好,礼仪也好,我和她说了好一会儿的话,很喜欢她。十一郎,咱们为子明定下这门亲事,好不好?”喻大爷柔声答应,“阿陶,长子媳妇要你喜欢才好。你既相中了,回家之后我便和爹娘说,央媒人去提亲。”

“长子媳妇要我喜欢才好,那次子媳妇呢,女婿呢?”乔氏娇嗔的问。

喻大爷握住她一双纤纤玉手,眼角眉梢都是温柔,“都要你相中了才可以。”

乔氏嫣然。

玲珑不和父母坐同一辆车,她和两个哥哥挤在一起,不遗余力的笑话喻敞,“大哥,你估摸着能考中不能?这考西山书院可是件大事,你如果考不上,嘻嘻,那就惨了。”

喻敄这半大少年还懵懂着,“小妹,为什么考不上就惨了?除了西山书院,本城还有不少读书的地方呢。”

玲珑冲他挤眉弄眼,“可是,别的书院里,未必有颜如玉…”

喻敄更糊涂了,一迭声追问,“小妹,什么颜如玉?”玲珑正要回答,喻敞红着脸拿出块麦芽糖塞到她嘴里,“小妹,吃糖。”玲珑苦着脸,“我早就不吃糖了呀。大哥,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喻敞拍拍她,“乖,你还小呢,吃糖,吃糖。”

喻敄也拿过块麦芽糖吃着,一脸迷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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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天之后西山书院放了榜,贴出了本次录取的二十名学生的名单。

喻大爷早早的命人上山,去抄了一份回来。

名单抄回来,喻家人都很关心,一起围着看。

喻敞、喻敄都名列其中。

常讷这小子可能是这阵子用功了,居然也通过了考试。

这二十人当中还有一个人喻家人也认识,是鹤庆侯府的宋长林。

喻家人正一起津津有味的看着录取名单,侍女来禀报,“有人来送贺礼。”

贺礼?喻大爷疑惑的抬起头。

侍女陪着笑脸,“确实是贺礼,是祝贺大少爷、二少爷考上西山书院的贺礼。”

嗤之以鼻

喻大爷黑了脸。

喻二爷啧啧,“是哪家的亲戚?来的好快。”

西山书院名气确实很大,喻敞和喻敄能到那里读书也确实是件好事,可是为了这个郑重的来送贺礼就显着夸大其事了,更何况速度这么快,更是不同寻常。

侍女恭敬道:“并不是哪家的亲戚,是周王府的王长史。”

喻二爷拧眉,“王长史?”

喻家和王长史素不相识,一点交情也没有,王长史自然不会是他自己来送贺礼,而是代表周王。

喻二爷偷眼看了看,见喻大爷脸色很差,心里对他颇为同情,忙自告奋勇,“我去招待这位长史大人。”见喻大爷点头,他便出去应酬客人去了。

“王小三你真会瞎捣乱。”玲珑见喻大爷很不高兴,心里未免暗暗埋怨周王。

“大哥二哥以后是书院的学生了呢,笔墨纸砚一定要用上好的才行。我放着两刀凝霜宣纸一直舍不得用,这便送给两位哥哥吧,祝两位哥哥学业有成。”玲珑笑吟吟的说道。

凝霜是宣纸中的上品,肤卵如膜,坚洁如玉,细薄光润,价格昂贵。不只如此,还很难得,属于可遇而不可求的珍贵之物。

喻敄笑着谦让,“凝霜实在太讲究了,小妹自己留着用也就罢了,送给哥哥们做甚?我用寻常宣纸便觉着很顺手。”

玲珑冲喻敞努努嘴,“二哥你或许用不着,大哥却是用得着的。”

“为什么?”喻敄摸不着头脑。

喻敞强作镇静,可是不知不觉间脸已经红了。

喻大爷看到长子这情窦初开的纯情模样,嘴角缓缓勾起,眼神渐渐温柔。

乔氏也抿嘴笑,“没有好墨哪能写出好字?子明,勉之,我还放着几锭徽州墨,便送给你们做贺礼。”

喻敄很高兴,“上个学还有这么多好处呢?真是想不到啊。”很活泼的冲喻老太太、喻大爷等人讨要,“祖母有没有?爹爹您有没有?若有,请一并给了吧,我是来者不拒的。”逗的众人都笑。

喻老太太乐呵呵的命人取出两支湘妃竹笔杆的湖笔,喻大爷每人给了方崭新的端砚,喻敄乐的咧嘴笑,“学还没上呢,我先发笔小财!”喻敞一一道过谢,谦虚的说道:“祖母、父母亲大人都有赏赐,子明若是不安心读书,真是对不住长辈的期望了。”

“千万别!”玲珑忙道:“大哥,有比读书更重要的事呀,你千万不要本末倒置!”

哄堂大笑。

有人知道内情,有人不知道内情,可是不管知不知道内情,都觉得玲珑的话很可乐。

喻敄虚心请教,“小妹,比读书更重要的事是什么啊?”

玲珑得意告诉他,“二哥,身体健康才是最要紧的,知道不?比读书更重要的是保重自己呀。”一边说着话,一边调皮的冲喻敞挤眼睛。

“原来是这样啊。”喻敄恍然大悟。

喻老太太等人忍不住又笑了,笑得喻敄摸不着头脑。

关氏知道喻二爷很疼爱两个侄子,想了想,笑着说道:“子明,勉之,你二叔素来喜爱搜罗些奇巧有趣的小玩艺儿,书房里很有几样看得过眼的东西。改天你俩过去挑挑吧,喜欢哪样,便拿走哪样。”

喻敞和喻敄客气的道谢。

静嘉瞅了瞅两位堂哥的打扮,问道:“书院里穿的是蓝衫吧?我绣两个宝蓝地葫芦纹的荷包,给你们到学里戴。”静翕微笑,“大哥二哥,我做几个扇套好不好?给你们装扇子使。”喻敞、喻敄都说过意不去,“有劳有劳,多谢多谢。”

喻敄一本正经的拉着喻敞商量 ,“大哥,咱们已经搜刮了一圈,就剩祖父他老人家了。走吧,到金石斋,找老太爷要贺礼去!”众人都觉可乐,喻老太太指着喻敄,已是笑的软了。

唯有玲珑嗤之以鼻,“我猜都不用猜,祖父准是赏你一个硕大的青铜鼎!二哥,你搬得动么?”

“噗----”喻大爷本是端起茶碗要润润喉的,听了玲珑的话,喷了茶。

乔氏挽着玲珑的胳膊,笑的直不起腰。

可不是么,依着老太爷那脾气,那性子,喻敄找他要贺礼,他真会这么做!

喻二爷应酬过王长史,把王长史送走,思忖了片刻,到金石斋打老太爷去了,“爹,周王差他的王府长史来送贺礼,我瞧大哥的脸色很不好,保不齐会让我把贺礼原封不动的送回,您去说他两句,好不好?”

喻老太爷头也不抬,不耐烦的问道:“什么贺礼?不年不节的,送什么贺礼?”

喻二爷陪着笑脸,“爹,子明和勉之考上了西山书院啊,这是好事,可喜可贺,对不对?”

喻老太爷转过头,茫然的看着他,“考上了?”

“考上了。”喻二爷莫名其妙的点头。

喻老太爷脸上露出孩子般愉悦的笑容。

但是没过多大会儿,他又沉下脸,皱起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