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初撑着一把小雨伞,有了经验后也开始学会挑人,一开口便直奔主题,撇去了虚假的客套,两个小时就赚了三十元。有些路人没有带伞,林初说话时便将伞全部遮向对方,不一会儿后背便湿了大半,发梢也遭了秧。

沈仲询坐在路边的轿车里,看着林初顶着一张笑脸,东奔西跑拦截路人,一副卑躬屈膝的模样,好半天才将一个人往后面的屋子里送去,转身回来时她鼓了鼓腮帮子,许是脸上沾了雨水,她抬起袖子抹了抹,又继续端起笑容,朝下一个目标进攻。

沈仲询无法呼吸,他打开车窗,手指捏得像要断裂,直到看见有一个男人厌烦得朝林初挥了挥,他终于忍无可忍,霍得下了车,铁青着脸朝林初走去。

林初步伐一转,脚下绊了绊,回头一看,惊见沈仲询站在自己身后。

沈仲询扫了眼她湿漉漉的衣袖,还有脸上密密麻麻的雨水,滚了滚喉咙,说不出一句话,只将林初用力一拽,狠狠拉向停在路边的车子。

林初低叫:“沈仲询,你干什么,我在上班!”

沈仲询咬着牙并不吭声,一气呵成的将林初关进车里,上车驶离。林初又叫了一声,赶紧扶住车顶的手柄,“你带我去哪里,停车!”

沈仲询却只黑着脸一声不吭,林初甚至能瞧见他的咬肌一凸一凸的,眼中是从未有过的厉色。她心中一凛,再也不敢开口。

好半天才到达一座小区,林初并不知道是哪里,懵懵的被沈仲询拽进了电梯,又进了一间屋子。

客厅装修黑棕为主,面积很大,干净整洁,林初被沈仲询拖了一路,脚下刚站稳,便见一旁的餐桌上放着一束玫瑰,玻璃容器里盛着红酒。

只听沈仲询咬牙低语:“你在单位里受了委屈,被人请了回来,这笔账我慢慢帮你算,我的女人,我绝对不会让她忍气吞声!”

林初看向他,又见沈仲询似乎缓了一口气:“我也不会让她站在街边对人假笑,不会淋得浑身都是雨,你要报复,要钱,要工作,我全都给你!”

林初不知有没有听进去,只突然笑道:“沈仲询,我再次强调一遍,我今年二十三岁。”

沈仲询不解,怒气仍写在脸上。

林初仰头看着他:“我对爱情还保有美好的幻想,我不需要对方把我放在他的父母之上,但至少不能低于自己的工作。一旦有大事发生,能有一句交代,事情结束以后也能第一时间来找我,就算不是第一时间来找我,也不是在五个小时的时间里,处理公事。”她仿佛才想起来,“对了,你昨天还去了池游海鲜,还抽空去吃饭了!”

林初突然觉得凄凉,在这样一个绵延着细雨的秋天,她要再做一次分手告白。

“这是其一,其二,我在电话里就跟你说过,我是个很普通的小老百姓,因为你,我在单位里像过街老鼠,走到哪里都遭人指指点点,我不会为了什么爱情变得伟大,不怕流言蜚语,我做不到。这一次我熬过来了,但难保你这样的人不会有下一次意外,政治对我来说是一本课本,我考试的时候偶尔得一次九十分,我可以把那些定义和条条框框背得滚瓜烂熟,但我不能在现实生活里运用自如,我不想以后也这么累,我要过我的好日子,我要赚钱买衣服买房子,在南江市,这个寸土寸金的市区里有一席之地,就算只能买得起一个厕所,我也心甘情愿!”

林初有些冷,雨水渗进了皮肤,衣服湿嗒嗒的粘在身上,浑身上下都被裹得密不透风,胸口闷得喘不过气。

“所以我也并不介意淋雨,不介意对人假笑,我自己赚钱找工作,我心安理得,我不用担惊受怕!沈仲询,我知道你是真的喜欢我,但假如你的喜欢会带给我种种麻烦,那么请你原谅我的自私,我实在受不了这些事情,我喜欢钱,我想要出人头地,但我更需要平平安安,我只能为柴米油盐发愁,而不是为你们所谓的各种检举,各种阴谋发愁!”

林初并不知道自己的眼睛已被泪水淹没,只是瞧出去朦胧一片,眼泪开了闸,哗哗直流。她将自己的本性暴露无遗,她是一个胆小怕事的自私小人,她以为自己很喜欢沈仲询,可原来不过如此,放弃一段感情的理由太过简单,归根结底,也就只有一个原因——她怕了!

沈仲询耳边嗡嗡响,眼里只有满脸水的林初,她的长发似乎打了结,应该是被雨淋过的杰作。

沈仲询看着她的小嘴一张一合,双手搭上了她的腰,低声道:“垫脚!”

林初说得悲戚,说得感人肺腑,眼泪止也止不住,却不意突然被人堵了嘴,她闷哼一声,双脚也被迫垫了起来,垫到了极点,再也拔不上去的时候,整张嘴都被吞没了,腰也被人越勒越紧。

林初懵了懵,失焦地盯着沈仲询的鼻梁,其实她什么都看不清,只能被沈仲询咬嘴巴。

沈仲询喜欢听她的闷哼声,见她似乎没有反应,他又探深几分,好似将林初的口舌吃进了嘴里,迫得林初发了声。

林初抵着他的双肩,被他勒得不断往后仰,脚尖颠了几下,根本就站不稳,到最后膝盖震了震,终于跌了下去,沈仲询立刻将她提起,抱着她挪了挪步,将她放到了沙发上。

林初逃开他的吻:“沈仲询……”手上用力推开他,却只是蚍蜉撼树。

沈仲询将她拢在怀里,轻轻地含着她的唇:“林初,别害怕跟我在一起。”

他箍住林初的双腕,又压制住她的双腿,不让她挣扎,只将她紧紧搂着,盯着她的双眼说:“下个月市里会进行新的人事任免,从此以后,至少能太平一段日子,你不用担心会再发生这样的事情。”他将林初箍紧几分,“我可以给你钱,给你房子,你可以心安理得的接受,你要什么我给你什么,因为我喜欢你,我喜欢得想把所有好东西都给你,你回去辞职,想要继续做兼职也可以,我随便你,只要你开心。”

林初还在挣扎,手腕痛得她蹙了眉,沈仲询继续:“如果以后再有这样的事情,你再离开我!”

林初一怔,停下了动作,沈仲询牢牢地盯着她,一字一句道:“我允许你自私,你可以不那么喜欢我,以后再出事,你可以马上走!”他似乎红了眼睛,“但是一旦事情结束,你要马上回来,不管走到哪里,都要马上回来!”

沈仲询贴向林初的脸,声音几不可闻,喉咙似乎受了伤,比以往更加沙哑:“现在,你还是我的,嗯?”

林初的眼泪再一次开闸,这回她咬紧牙关,前所未有的苦涩含在喉中,心中的震撼像是山河巨变,滚滚波涛沙石汹涌扑面。

她在这十天里,被人不闻不问,如垃圾般被抛弃在角落,所受的委屈,“轰”的一声巨响,在这一刻炸毁。

阴雨的秋日,光线暗淡,抵不过夏天的日暮时分,大街小巷都沐在雨中,小区里的植被饥渴得补足流失了一夏的水分,就像此刻的沈仲询。

林初捏着拳头,阖紧双眼,整个人都瘫在了沙发上,沈仲询吻遍她的脸,又去咬她的脖子,手停留在林初的肩膀,几番犹豫挣扎之后,他终于狠了狠心,倏地拨开了她的衣服,许是害怕自己退怯,他一用力,将林初的打底衫肩膀一拽,露出了一点点胸前的景致。

“啊——沈仲询!”林初尖叫。

沈仲询不去看她的脸,埋头吻了下去,亲了亲后又去拽衣肩,藏得隐秘的俏丽景致又露了几分,他喷着浓重的呼吸,用力品尝。

林初倒抽一口气,一手下意识的去推他,一手遮住眼睛,这般前所未有的亲密,让她心惊胆颤。

脸上泪痕犹在,林初低低叫着沈仲询的名字,打底衫已被掀起一半,廉价的衣服抵不住沈仲询的拉扯,肩膀处已经变形,刚巧衬出了一道诱人弧度,白色的胸衣露出了一个边。

沈仲询握住藏在胸衣里的浑圆,用力捏了捏,引来林初一声似吟似叫。

“我……”沈仲询本想开口,说一句“我要你”,“我开始了”,或者“你别怕”,可话都嘴边,他又吐不出来,只将脸憋得通红,突然拖住林初的臀,将她抱了起来,大步迈向卧室。

林初挂在他的肩头,胸部凉凉的好似半裸,她终于慌了神:“沈……沈仲询!”

沈仲询将她放到床上,林初有了支撑,立刻就往床边逃去,沈仲询一把拽住她的脚腕,转眼便将她搂在怀里,扣在床头边吻边抚,林初只能闷声叫着,挥舞着细胳膊胡乱捶打,最后胸前失守,滚烫的大掌冲破阻隔,林初吃惊得呼吸一滞,耳边是湿漉漉的含吻和细语:“我带着你做,乖!”

做什么做!

林初羞愤欲死,前一刻分明还在哭天抢地的指责他,后一刻居然莫名其妙的被他压在了身下。

林初仿佛触电,颤抖着承受他的拨弄,脑中还在想着:真的要做?要做吗?真的真的要做?

下一秒她已被扒干净上衣,胸口被赤红着眼的沈仲询一口含住,林初的理智瞬间崩塌。

林初无处躲藏,羞得面红耳赤,沈仲询也好不到哪里,只是他是男人,不可以败下阵来,他要给林初勇气:“冷不冷?”

冷的话他来生暖,热的话他来添柴,总也凉不到哪里。

林初猛摇头,整个人都快要蜷成了一个圈。弱者在比他更弱的人面前便成了强者,沈仲询勾了勾唇,将林初抱着,往床头靠去,刚坐稳便动起了手。

林初一会儿去扒胸前的大掌,一会儿去推胸前的脑袋,直到腿间传来异动,她才震惊得统一目标,去拉扯沈仲询的手腕,嘴上逃出了一条缝:“沈仲询!”

沈仲询又立刻将她吻住,压制着林初的挣扎抖动,也不管她胡乱踢动的双腿和闷在喉中的尖叫,只冲动的想让她在自己面前崩溃。

林初没有撑多久,在脸要烧裂开来的一瞬间,她终于溢出最最难控的尖叫,抖得像是点着的爆竹,四下乱窜,嘣蹦爆裂。

沈仲询做了一个深呼吸,让她缓了缓,又耐性得继续哄她,哑声讨好:“忍一忍,我刚找准位置,你一动就要偏了!”

林初也讨好道:“太快了,我们真的太快了。”她想起从前寝室里放的那些片子,咬牙道,“我也给你用手,好不好?”

沈仲询呼吸一滞,似乎不敢置信,盯着林初红扑扑的小脸半晌,他才倏地一笑。

他不该把林初当做孩子,现在的孩子懂得并不少,他读书那会儿也该懂的全懂,何况如今。沈仲询不再客气,将她两腿一掰,立刻俯下了身,只听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传来,剩下的只有奄奄一息的怒骂。

两人俱是头一次,床板震了片刻便停了下来,林初并不觉得时间短,她的喉咙早已沙哑,身子颤得难以控制。沈仲询却觉得丢脸,喘着气趴在林初的身上,好一会儿才觉出身下的颤抖持续不断,他才稍感欣慰,安抚似得亲了亲林初。

这一亲却一发不可收拾,沈仲询将林初揉在怀里,重新点起火来。

外面不知是否还在飘雨,两人早已记不清时间,只发觉屋内的光线越来越暗。

林初的脸上泪痕已干,她被沈仲询逼得无路可走,鼓足勇气想要反击,下一秒却又被击中了某个点,失控得手足无措,待她奄奄一息的时候才听到沈仲询的一声低吼,可她也没有胜利,打了一个平手,再次颤抖起来,天色朦胧一片,窗外细雨终歇。

沈仲询迷迷糊糊睁眼的时候,还压在林初的身上,他立刻撑起重量,往旁边挪了挪,手臂搭在她的胸口,痴痴地笑了一阵,才疲惫的合了眼。

他这十几日并没有睡过安稳觉,最多的一天睡足了五个小时,醒来后又要面对一众证据。

现在躺在林初身边,温香软玉果然最擅催眠,沈仲询睡得天昏地暗,再睁开眼,屋内漆黑一片,林初赤身裸|体沉睡在旁,沈仲询一惊,立刻捞起不知何时跌到地上的棉被,轻轻盖在了林初身上,又起身穿了一件裤子,往客厅走去。

林初有气无力的掀了掀眼睛,继续睡了过去,不一会儿就发觉手指被人捏起,她没好气得抽了抽,只觉手指一阵冰凉,一道低低的声音传至耳边:“我会对你负责的。”

手指硌得慌,林初蹙了蹙眉。

☆、第41章

林初睡得昏昏沉沉,她的身体从来没有过这般疲惫,可神经却也是前所未有的放松,学业、工作、生活琐事的积压,随着体力的消耗殆尽,也一并摧毁了,林初想一直这样睡下去,可梦里的时间是停滞的,她还有许多事情没有完成,她总要醒来。

一睁眼,脑袋还有些迷糊,身下垫着什么东西,暖暖的很舒服,她稍稍动了一下,又瞬间惊醒。

沈仲询的手搭在她的背上,含含糊糊道:“再睡一会儿!”

林初咽了咽口水,她此刻的姿势让她想死一死,居然就光溜溜的趴在沈仲询的身上,而她的胸部,估计已经挤压变形了。

林初屏住呼吸,原本想要撑床起来,可胳膊也被沈仲询束在怀中,她不敢动作太大,小心翼翼的挪出来,却压到了沈仲询的腰腹处。

沈仲询双臂收紧,将她刚抬起一点点的身子又往下压了压,胸前触感美好,软呼呼的让他有揉捏的冲动,他缓缓睁开眼,笑意止不住,将面红耳赤的林初往上提了提,嘴对嘴地渡起了气。

早晨是一个危险的时刻,晨光未显,半明半暗中最能唤醒蛰伏的欲|望,沈仲询抱着她翻了一个身,手开始逗弄起来。他并没有太多技巧,一切依照本能,却照样让林初气喘吁吁,到最后林初扒住他的手,急急喊道:“疼!”

沈仲询动作一滞,喘着粗气歇了片刻,才放开红通通的林初。

一旦静下来,便有些尴尬了,事情突如其来,一点预兆都没有,昨天两人应该都撞了邪。

林初转了转眼珠,不知道衣服去了哪里,她想要起身去穿衣服,刚一动,便倒抽了一口气,身子酸痛得仿佛不是自己的。

沈仲询眼疾手快,将她一把捞进怀里,林初低叫着挣了挣,沈仲询赶紧道:“我们说说话!”

“我穿衣服!”林初气急。

“先说话!”沈仲询将她往上拖了拖,捞过被子盖住她,也将赤|裸裸的尴尬掩在了被下。

他抓住林初的手,拨弄起了她的右手无名指:“我会对你负责,你放心!”

林初察觉到了手指上的异样,用力将手从被子里抽出,看了眼嵌着钻石的戒指,她结结巴巴道:“你……你什么意思!”

沈仲询郑重其事:“找一天我跟你回家见见你爸妈,你再跟我回去见见我爸,大家一起定个日子,把婚事办了!”

林初脑袋打结,她没有质问他这个自作主张的决定,而是大吼:“沈仲询,你昨天还说你要是有事我可以随时离开你,结婚?”想了想,她才觉得不对,“不是,我为什么要跟你结婚?”

林初为自己愤愤不平,这一切都脱离了她原先设计的轨道——分手、辞职结束、找工作,现在,分手居然变成了滚床单,她莫名其妙的将自己交给了这个让她恨了十多天的男人。

沈仲询慢条斯理道:“我确实说了你可以随时离开,结婚了也一样。我们已经交往了很久,你的第一次也给了我,结婚是对彼此负责。”

林初哂笑:“我不用你负责,你以为是小说电视剧?”男主角强吻一下女主角,或者滚一下床单,一切的争吵就都结束了。

林初承认她此刻已经褪去了不少怒气,可她仍觉得不甘心。

沈仲询知道他们之间的矛盾点,将往外挣扎的林初又扯进怀里,用力搂了搂,说道:“我现在从头跟你解释。”

“下个月有新的人事任免,我爸有可能回政府部门,有可能继续留在城投,他的去留非常关键,这点你也早就想到了,我不多说。”

林初渐渐安静,撇开头并不看他,耳朵却竖得高高的。

“他的变动,也会带动一些其他的变动,牵一发而动全身,我起先并不能肯定这件事情是针对他的,还是针对他身边的人,直到我自己也出了事,我才肯定是针对他的,我和他是父子关系,对方双管齐下,效果双倍。具体的事情我不能跟你多说——”他忍不住亲了亲林初的脸颊,林初“厌烦”的将他推了推,沈仲询一笑,“你也看出来了事情的不对劲,纪检的所有工作内容都在保密阶段,却能够泄露出来,甚至传得沸沸扬扬,你们单位里不干净,那边也是,会有人抓出那个造谣的第一人的,你不用担心。”

林初还是不说话,沈仲询叹了口气,贴了贴她的头顶:“这几天委屈你了,林初,你知道我没有什么感情经历,我有时候很自我,考虑事情并不周全,这段日子因为并不方便,我索性一个电话都没打给你,也完全不知道你休假的事情。”

“我发现谈恋爱也是一个学习的过程,我以前只顾工作,一个人吃饭的时候随便应付,没有任何业余爱好,最多的时候是在家里看书,我的生活很枯燥,我也是一个无趣的人,可是因为你,我发现我还有一个爱好,就是想照顾你。”有时候他想扮演长辈的角色,林初虽然瘦,可抱起来很舒服,他可以给她喂饭,给她穿衣服,给她梳头发,后来又觉得自己的想法太怪异。

沈仲询握住林初的无名指,“我没有照顾好你,我还需要时间慢慢学习,以后我不会再这样没交代,我会时刻跟你保持联络,你给我一个学习的时间,好不好?”

林初将他的话听得清清楚楚,可过耳后又有些迷糊,脑中空洞,没法理清他意思。

她害怕会再经历这种事情,却也相信沈仲询的真心,她不知道自己有多喜欢沈仲询,可她本质传统,她的第一次给了这个男人,林初有一瞬间觉得自己廉价,这样轻易的将自己交了出去,沈仲询会如何看待她?

她忽视了手中的戒指。

沈仲询想抱她去洗澡,林初抓起衣服,自己跌跌撞撞的跑去了洗手间,沈仲询在后头喊:“走慢点。”“嘭”的一声,只有大门给他回应。

餐桌上有玫瑰和红酒,锅子里有预备好的牛排,昨天中午没有派上用场。沈仲询将牛排倒出,重新起锅煮粥,林初穿着领口严重变形的打底衫从浴室出来,一边愤恨沈仲询的粗鲁,一边又尴尬的不知下一步的动作。

红酒和玫瑰还没有撤去,林初好奇的走去餐桌,沈仲询搅拌着白粥,若无其事道:“昨天中午想跟你吃饭的,没想到最后……”

林初捻弄着被她摘下来的戒指,心想莫非他打算在吃饭的时候求婚?求婚比滚床单还要不可思议,林初始终觉得太快,酝酿片刻,她将戒指放到餐桌上,说道:“沈仲询,我昨天说得都是认真的。”

沈仲询正在盛粥,闻言后顿了顿,又听林初说:“我跟你在很多方面确实不合适,可昨天我们两个都昏了头。”

沈仲询转过身,立刻打断她:“我没昏头。”

林初点点头:“那是我昏了。”她抿了抿唇,“我想来想去,分手是我冲动了,你并没有做错什么,就像你说的,你要学习,我也要学习,可是你说结婚……”她蹙了蹙眉,拨了拨桌上的戒指,“我真的没有想过,太突然了,我们才交往了几个月而已,这次是不是你冲动了?”

沈仲询垂眸理了理碗筷,失落于林初的毫无准备,不是他太突然,而是林初对他的感情不够,自然就觉得太快了。不过他不急,林初已经属于他,沈仲询笑了笑:“戒指放你那里,有时间我再求婚,你可以慢慢考虑。”

林初语塞,什么叫有时间他再求婚?她张了张嘴,实在不忍纠正,又忍不住想笑,世界变化太快,她终究成为了小说电视里的女主角,和好这样容易。林初不想再去纠结,不如顺其自然,尊重此刻的心意,不再去想昨天之前。

两人默默地喝完粥,林初才突然想起昨日的不告而别,赶紧打电话给市场调研的负责人,对方自然劈头盖脸一顿指责,林初期期艾艾的受着,谁知对方嗓门太大,叫沈仲询听见了,电话被他一把夺过,沈仲询黑着脸道:“她已经道歉了,我再替她说声对不起,昨天上午她少说也拉了十几个顾客进去,工资不要了。还有,她的错我会批评她,请你注意自己的语气和措辞!”

沈仲询利落地撂下电话,林初憋红了脸:“什么叫我的错?是你把我拉走的!”

沈仲询“嗯”了一声,“我接受你的批评。”

林初没法发泄反驳,忿忿得指了指他,沈仲询安抚似的往她的脸上亲了亲,全然没有认错的态度。

周日阴天,从阳台望去,外面有些潮湿,不过绿意盎然,并不见秋日的萧瑟。

这座小区位于市中心,统共只有三栋楼,高高耸立在大厦和商务楼之间,十几分钟的车程就能到达南湖。

林初眯眼眺望,隐隐约约见到两家银行的招牌,转了一个方向又看到了培训班所在的大厦一角,“昨天下去连课都没去上!”浪费了学费,林初又生了怨愤。

她现在已经缓过劲儿,不过就是和沈仲询发生了关系,既然谈恋爱,就该有这样的心理准备,只是她也和沈仲询约法三章,这次毕竟是她吃亏,她要“半分手”,不愿再让沈仲询碰她。

沈仲询站在客厅里,皱着一张黑脸想了一会儿,终于答应下来。

男人会在这方面守信用,不如相信母猪会上树。

林初第二天仍旧有些酸痛,顶着黑眼圈去单位上班,照旧穿得光鲜亮丽。同事们亲眼目睹她坐上豪车,关系好的几人迫不及待的逮住她问话,林初对一切都只含笑不答,保持默认。

她这招有些幼稚,却也效果显著,谁将她说得那般不堪,谁就忐忑起来,人性本就欺善怕恶。林初就算家中真的没有背景,可不见得她没有其他的关系,能搭上谣言里的那几人,也许就能搭上其他的官二代土财主,大伙儿一时都消停下来,谁也没有兴致继续这个话题,当然,私底下的议论仍在继续,比如豪车的主人跟她究竟是什么关系?

没人从林初口中得到答案,陈华端接连在单位门口候了三天,后两天向阳没有现身,林初实在不好意思:“陈大哥,明天不用来了,我已经出气了!”

陈华端一笑,极讲义气说:“行,有需要随叫随到!”

周五这天领导的领导召见林初,国企单位对人才流失一事较为重视,无论林初能力如何,能进来这里,对他们来说便是人才。

领导的领导语重心长的开口,“你是不是觉得工作压力太大了?”“跟同事闹矛盾了?”“不满意薪水待遇?”“太久没放假了?”

千篇一律的问话结束,领带的领导已没了好脸色,林初是铁了心要走,他也无可奈何。

离职需要一月,林初抓紧时间找下家。叶静有一回劝她这样不划算,可林初心意已决,她深知继续留下来,只会被压榨而已,前途无望,不如另找门路,只是她现在需要瞒着父母,从长计议。

入了夜,不守信的男人从褚钱赶来,将林初拖去了他在市中心的公寓。

这周沈仲询极为合格,电话视频不断,期间特意连夜赶来给林初送宵夜,沈派一事他只字不提,所有消息终于进入了正常的保密轨道,林初猜测罪魁祸首已被揪出,在如此消停的夜晚,沈仲询停不下来。

林初能看出沈仲询这周工作得憔悴,眼窝有些青黑,人也好像瘦了一些,她被沈仲询压在沙发上吻了一阵,乖乖巧巧没有挣扎,待他的手贴向了不该贴的地方,林初才悠悠开口:“约法三章。”

沈仲询一滞,脸上红一阵黑一阵,将她使劲儿往怀里揉了揉。林初闷笑了一会儿,有一丝得逞的快|感,又有一种对他俩关系的迷茫。

最后林初还是听天由命,将就着和他处下去,可该面对的还要面对,周六回家,她要打一场硬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