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远王低沉有力的声音,打破了这份沉寂。

他目光如电望向康王,“安定城外有皇家围场,中有一只斑斓猛虎,身长体重,强悍凶猛,号称虎中之王。二弟人中龙凤,打死这只虎中之王,想必不在话下…”

康王脸上现出痴傻的神色。

林枫和林开却是热泪盈眶。

怀远王,你和我家阿昙真是心有灵犀啊。

“大哥的意思是…?”康王定定神,谦虚的向怀远王请教。

怀远王眸光幽深,沉声道:“本王今日正有闲暇,便约二弟同行,一齐去打这只虎中之王。拿上来!”他抬抬手,身后的侍卫齐刷刷让出一条道路,两排身穿吉庆红衣的仆役手中各捧着托盘鱼贯而入,托盘中尽是金银珠宝,明晃晃亮晶晶,十分醒目。怀远王道:“咱们赌上一赌,看谁能先擒获那只虎中之王。你若赢了,这些彩头全部拿走;我若赢了…”指了指康王众侍从捧着的珠宝,“你那些彩头,便是我的。”

康王的“聘礼”,到怀远王口中,却成了“彩头”。

如果这些真的不是“聘礼”,而是“彩头”,那么,林昙安全了,林家也安全了!

林开大喜过望,向前走了两步,朗声道:“林开虽是一介书生,平时也爱习枪弄棒,颇有几分勇力。虽不敢和两位殿下相提并论,却也有争强好胜之心,要和两位争上一争!”豪气的挥挥手,“拿上来!”没多大会儿,林家的家丁也捧出一盘又一盘的珠宝,琳琅满目,璀璨生辉,一点也不输给怀远王和康王的。

“好呀,好呀,真热闹。”林沁拍起小手掌,笑咪咪。

林枫心神激荡,泪水差一点夺眶而出。

“好,甚好!”他大声说道:“畅之我儿,你虽比不上两位殿下,却也不可怠慢,不可丢了林家的脸面,知道么?怀远王殿下和康王殿下以皇子之尊,尚且能亲自下围场捕捉虎中之王,你更加不可落后!”

“是,父亲!”林开答得异常响亮。

林枫指着堂中三拨人马手中的托盘,“两位殿下和小儿这番也算是豪赌了,安定州数十年来,没有如此厚重的彩头。这般盛事,怎能锦衣夜行不为人所知呢,岂不是辜负了?怀远王殿下,康王殿下,下官有意将三家的彩头拿到外面,向安定城中的百姓一一展示,也让安定的百姓有幸瞻仰天潢贵胄的风采和气派,两位殿下意下如何?”

“听凭大人的安排。”怀远王率先表示同意。

康王咬牙。

真让你林枫拿出这些告诉全安定城的人说,“这是彩头,谁捕获虎中之王便归谁”,我的一番苦心岂不是全费了?我是向林昙求婚来的,是逼她嫁给我的,不是要捕捉什么斑斓猛虎!这些是聘礼,不是你们口中所谓的彩头!

“大哥,这些并非彩头,而是…”他觉得自己不能吃了这哑巴亏,马上出口辩解。

“怎么?”怀远王不客气的打断了他,面带讥讽,“些须彩头而已,你都出不起么?”

神情非常的鄙夷、看不起。

怀远王身后的侍卫们哄堂大笑,“敢情这便是康王殿下的心胸啊,不过是些身外之物罢了,却看得这般重!和咱家殿下实在是不能比啊。”“就是,同样是皇子,他和咱家大殿下相比,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咱家大殿下视金钱如粪土,他立功甚伟,但凡朝廷有金银赏赐,看都不看一眼,直接便命咱们这些人分了。唉,不能比啊,真是不能比。”更有性子直率的人出言嘲讽,“是不是男人啊,连个彩头都出不起?”

康王被笑话得脸皮发紫。

康王受辱,他的侍从也不干了,纷纷出言相帮,“二殿下才不在意这些银钱小事呢,他是另外有有用处!”“就是,这些东西都是要派用场的!”邓合和秦舞阳性情一个比一个暴烈,冲出去和康王的侍从吵架,“些须彩头而已,重新置办不就行了?你们康王府到底是有多穷?”康王一名侍从急了,大声道:“这些不是彩头,是我家殿下的聘…”聘字刚出口,邓合大怒,一拳挥到他脸上,“聘什么聘?老子打暴你的狗头!”不由分说,拳脚交加,将那侍从打的满地找牙。

怀远王冷眼看着,一言不发。

康王气极,叫道:“大哥,管管你的手下!”

“这你就不了解了。”怀远王声音淡淡的,“我这些手下全是从尸山血海里冲杀出来的,别的不认,只认拳头。想让他们听话,动手便是,你拳头硬,便服你。”

“大哥你…”康王怒目圆睁。

他又不傻,和怀远王的手下动武,他这些侍从哪里是对手。

怀远王这些侍卫可都是身经百战,下手毒辣的很。

“这些是不是彩头?”邓合把那侍从暴打一顿,揪了起来,指着康王的“聘礼”蛮横问道。那侍从要摇头,邓合高高举起拳头,眼神凶狠残忍。侍从心寒,闭上了眼睛,不敢再说话。他并不敢背叛康王,可是,他如果坚持声称这是“聘礼”,邓合能挥起老拳打死他。思来想去,还是性命要紧。

他们打他们的,林枫只当看不见,温文尔雅的问道:“康王殿下,你带来的这些财物,便做为彩头,请问你同意么?”

他这会儿已是非常从容了。

“同意!”林枫怀里的小林沁嘻嘻笑,“肯定同意,他又不是那个。”指指一旁装狗熊的家丁,一派天真。

“可不是么。”林枫作恍然大悟状,“康王殿下是英雄又不是狗熊,哪会没有胆量接受这个挑战呢?又岂会在意这些个财物?下官多此一问,多此一问。”一边连连道歉,一边喝道:“两位殿下如此壮举,还不快把这些彩头搬出去,让安定城的百姓们开开眼界!”

“是!”林家的家丁齐声答应。

“是!”怀远王的仆役也不甘落后。

怀远王那些身穿喜庆服饰和的仆役和林家仆役两人一排整齐划一的往外走,林开一马当先冲在最前面,直奔大门,良栋已经带着手下在门口等着了,林开一出来,马上命人敲起铜锣,声音响彻云宵,喜气洋洋的广而告之,“父老乡亲们,这些彩头是怀远王殿下和我家大少爷分别拿出来的,谁若捕获到围场中那只斑斓猛虎,彩头便归谁!还有康王殿下也要参加,他今天是特地来到林家,约我家大少爷一起打老虎的,他出的彩头更多,父老乡亲们稍等,马上便会抬出来了!”天朝向来闲人多,铜锣一敲响便聚集了不少看热闹的,听说了这件事,一个一个羡慕的眼睛都红了,议论纷纷。

“这么多彩头,谁若是得了去,够过十辈子的了!”“两位皇子殿下,还有林家大少爷,这三位爷出的彩头呢,那可真是不得了,不得了!”“我还奇怪呢,怎么今天康王殿下穿的那么喜庆到林家了,敢情是这么件事啊?这位康王殿下可真爱玩!”“不只康王殿下爱玩,怀远王殿下不也一样?你看见没,那衣衫上印着‘怀’字的人,便是怀远王府的,还不是个个穿得跟新郎似的?不过是打个老虎,弄这么大声势!”

康王极不情愿,却禁不住前头已经暄嚣起来了,百姓们奔走相告,外面围得人山人海,还有不少人起哄,“康王殿下的彩头在哪里?快抬出来,让我们饱饱眼福!”骑虎难下,计无所出,只好挥挥手,让他的侍从也把“彩头”抬了出去。

他心里实在憋气,便不爱出去凑热闹,偏偏怀远王不答应,还在犹豫,不由分说把他拉了出来。站在高高的台阶上,站在众人面前,听着众百姓的议论,康王嘴角发苦,心里更苦,比吃了黄莲还苦。

他精心策划的这次林府之行,自以为天衣无缝,完美无缺,一定能让怀远王吃个大亏,让林家有苦说不出,谁知到最后竟变成了这样。

他的聘礼变成了彩头;他身穿吉服,于闹市中策马疾驰,大张声势的来到林家,本是为了让全安定城的人都知道他要向林昙求亲,现在却成了爱玩、好胜,要和林家大少爷打赌,看谁能先捕获那只虎中之王;他一门心思想要自己的名字和林昙联系在一起,让林昙今后没法再嫁别人,可是林昙被摘得干干净净,老百姓根本没有一个人提起她,当然更没人议论她应该嫁给谁。

唉,白费了许多心机。

“我和你真的没有缘份么?”想到那张绝美的面庞,康王心中一阵惆怅。

第029章

他心里苦,脸上不觉就带了出来,愁眉苦脸的,怀远王嘲讽道:“瞅瞅你这苦哈哈的脸色,便知你是觉着自己赢的希望不大,心疼这些彩头了。你果然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捕捉不到虎王。”康王越发生气,“谁说我一定捕不到,你也太小看我了。”怀远王微笑不语。

他笑的含蓄深远,耐人寻味,鄙视之意不言而喻,康王火气上涌,满脸通红。

踏踏的马蹄声越来越近,冯国胜带领数十名亲卫,如风驰电掣一般疾驰而来。

“舅舅!”看到冯国胜,康王眼前一亮。

围观的老百姓自发的让出一条道路。

冯国胜骑在马上,冲康王微微点一点头。

康王便知道他是得手了,心中狂喜,方才的怨愁顿时没有了,精神焕发。

“大殿下,二殿下。”冯国胜下了马,向怀远王、康王请安问好。

怀远王矜持指指三户人家那些金光闪闪的珠宝,“冯大人志向高洁,对这些金银财帛想必是不会放在心上的。不过,见者有份,冯大人若有意猎虎,和本王、康王、林大公子是一样的,谁最先捕获虎中之王,便请笑纳了这些彩头。”

“彩头?”冯国胜扬眉。

康王面有愧色。

冯国胜看看气定神闲的怀远王,再看看垂头丧气的康王,便知道康王又吃了亏,哼了一声道:“猎虎么?甚好,下官愿意同去!这虎中之王很有灵气,到底落于谁手,尚未为可知。”

“对极了。”怀远王微笑,“到底落于谁手,尚未为可知。”

围观的百姓都被驱散了,怀远王、康王、林开等人的坐骑均被一一前来,在林府大门前一字排开,气势非凡。

林枫出来为众人壮行,“请饮下这杯水洒,祝各位擒虎归来!”命家丁捧上美酒。

林沁跟在他身边,鹦鹉学舌,人云亦云,“祝各位擒虎归来!”奶声奶气的,十分可爱。

怀远王端起一个红色玛瑙镶金兽头酒杯,拱手道:“多谢林大人!”一饮而尽。

林沁冲他张开两只小胳膊,“燿哥哥,抱抱。”怀远王弯腰抱起她,林沁小声告诉了他几句话,“…姐姐让我告诉你的哦。”怀远王眼中隐隐有笑意闪动,柔声告诉林沁,“告诉你姐姐,燿哥哥知道了。”

林枫走过来,从怀远王怀中接过林沁。

怀远王沉声道:“大人,我曾经答应过您,在旨意没有下来之前,我和阿昙的婚事不会让外人知道…”林枫简短道:“事急从权。”怀远王点头。

他告别林枫,飞身上马。

马雄壮,人骁勇,林府大门前这一队队的甲胄骑士,蔚为壮观。

怀远王豪气干云,笑问林沁,“小妹妹,燿哥哥去猎一只老虎给你好不好?”

林沁笑靥如花,“好呀好呀,燿哥哥,我要只白色的行不?和大白一样。要是真没有白的,灰的也行,可以和小灰做伴。”

她小脸圆嘟嘟的,一本正经的说着孩子话,十分可爱趣致。

林枫等人不禁莞尔。

怀远王嘴角微翘,弯下了腰,不耻下问,“花的行不行啊?”

林沁歪着小脑袋认真想了想,勉强道:“也凑合吧。”

邓合等人哄堂大笑。

他们还从没见过怀远王这样,也从没有见过像林沁这样胆大可爱招人待见的小姑娘,心里都是喜欢极了。

康王看着这一幕,无端生出嫉妒之心。

他催马过来,“大哥,咱们还猎不猎虎了?”怀远王面带微笑,目光如炬,“当然要猎,你出了这么大的彩头,费了这么多的心机,不猎哪行。”康王脸色白了白,夹起马肚子,“如此,小弟当仁不让,先走一步!”率领他的侍从直奔围场。

怀远王端坐马上,不慌不忙。

冯国胜怪声道:“怀远王殿下,你已经慢了康王殿下一步,却还不动弹,是甘于认输了么?”

怀远王微笑,“本王便让让他,又待如何?莫说他先走一步,便是先走十步百步,又有何用。”语气十分自负。

冯国胜黄黄的脸上现出怒意,气冲冲挥起马鞭子,带着他的人也走了。

林沁纂起小拳头,“燿哥哥,大哥,打败,打败!”为怀远王和林开打气。

怀远王笑,“放心,燿哥哥一定能打败他们。”

林开许诺,“不光打败他们,大哥还要捉只白色的小狐狸给你玩,还有灰色的小兔子。”

“好呀好呀。”林沁很高兴,忙不迭的点头。

林枫犹自不放心,叫过林开仔细交待,“猛兽固是可怕,但是比猛兽更可怕的却是人心。我儿要处处小心,万万不可大意。”林开点头,“孩儿省得,父亲只管放心。”林枫又拜托良栋,“小儿临阵经验不足,还请良兄多多照应。”良栋道:“定不负大人所托。”

怀远王和林开、良栋一起告别众人,催动马匹,绝尘而去。

围场上,密林中,将要展开一场激烈的厮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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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沁跟着父亲回到家里,见到林昙便扑过去抱住她的大腿,表功似的告诉她,“姐姐,你让我告诉燿哥哥的话,我都说了,一个字也没错!”说到“一个字也没错”,她兴滴滴的,觉得自己很了不起。

在林枫和罗夫人、林寒的注视下,林昙不由的红了脸。

“阿沁真乖。”她含混的夸奖了妹妹一句。

林沁这被全家人娇惯大的孩子还觉得不满意,特地强调,“姐姐,一个字也没错哦。”

林昙稳稳心神,柔声道:“咱们林家二小姐最能干了,才只有四岁,便能学这么齐全的话,真是很难得,很可贵。”林沁见她态度诚恳,不似方才那般敷衍,这才满意了,开心的笑笑,跑过去和林寒一起玩耍。

林寒教给她算术。

林昙有些羞涩的告诉父母,“爹,娘,我是让阿沁告诉他,要谨防背后有暗箭。康王这个人是不择手段的,行事也颇为大胆嚣张,密林之中,很难预料到究竟会发生什么事。”林枫脸色凝重,“阿昙说的没错,康王这个人确是不择手段,况且还有冯国胜这只老狐狸,诡计多端,狡诈善谋,行事狠辣。”罗夫人慌了,“那,阿开会不会有事啊?不行不行,我得亲自去看看,就算良栋他们跟着,我还是不放心。”让人备马,她要亲赴围场。

林昙劝阻,“娘,您去了倒让哥哥分心。您想想,良叔是什么样的身手,他别的都不管,只负责哥哥的安全,会寸步不离跟着哥哥的,更何况,哥哥本身功夫便不错。”

林开本来应该是位手无缚鸡之力的公子哥儿的,不过,因为幼年时的受伤,他格外注重习武强身,在练武场上花费了数不清的时间和精力,身手相当好。

虽是这么说,想及围场有林开,有怀远王,他们身边却是比虎狼更凶残的康王和冯国胜,林昙也是心中不安。

林枫沉思片刻,道:“若是没有其余官员在场,不知冯国胜和康王还会生出什么事端。夫人,阿昙,我会合徐州同、桑通判他们一起到围场看看,务必使得冯国胜不敢轻举妄动。”见罗夫人和林昙都有忧色,安抚的说道:“放心,我们是文官,不会功夫,不会往密林深处走的,不过是在外围看上一眼,而且我们是成群结队,人多势众。”林昙这才同意了,却道:“爹,您再请几位地方上的耆宿出来,资格越老越好。”林枫点头,“好,便依我儿。”

林枫派出去多名家丁,分别到衙门里、深宅大院里约人。

约齐人之后,或是骑马,或是坐轿,去了围场。

围场上正在展开一场生死搏斗。

到了围场之后,冯国胜便提议:“既是怀远王殿下、康王殿下和林大公子三个人的赌局,那咱们便兵分三路,如何?打只老虎而已,要自家的帮手已是足够了,不需要两两联合。”怀远王不同意,淡淡道:“本王自和林大公子一处便是,冯大人毋须操这些闲心。”康王想起自己在林家遇到的挫折,心里没好气,也用起了激将法,满脸讥讽道:“林开,你可是娇生惯养的官家少爷,不会是离不开怀远王的保护吧?”

林开骑着匹白色宝马,英姿飒爽,意气风发,“康王殿下和冯大人的意思我明白了,好,便如两位所愿,我和怀远王殿下分开,咱们兵分三路,各自行动!”

怀远王不赞成的看了他一眼。

林开微笑,“殿下莫要小看我,我也是习武之人,更何况我身边有位高手。”冲良栋努了努嘴。

话已经说到了这里,怀远王也只得同意,“好,那便兵分三路。”

怀远王率众先行离开,林开紧接着也纵马向密林深处疾奔而去。

冯国胜阴森的一笑。

他所带的手下之中有数名高手,冯国胜并不令他们捕捉猛虎,而是给他们派下了别的任务:刺杀林开。

“舅舅,杀了林开,好么?”康王有些犹豫。

冯国胜冷笑,目光中全是阴险和毒辣,“怀远王以为聘礼变彩头,他就可以和林家修好么?休想!我要让林开死在这密林之中,林开一死,林家必定责怪他保护不力,怨恨于他,疏远于他,他休想这般轻易便拉拢到地方官!”见康王还是一幅不痛快的样子,不免心中有气,哼了一声,“他在军中已是威望卓著,若是让他连地方上的文官也拉拢了,以后他的势力一天天大起来,那还得了!”康王道:“舅舅想的周到。”不再反对。

密林中传出激烈的破空声。

“已经动手了。”冯国胜笑道。

他自己的手下是什么有为,他当然是清楚的,知道林开必定难逃此劫,心中得意,便道:“咱们过去看一看。”又道:“等见了林枫,我便冲着他流几滴眼泪,‘可惜我去的晚了,没能救下令郎的性命’,唉,当我说出那句话的时候,我心中会是何等的喜悦啊。”康王勉强笑了笑,“是,何等的喜悦。”并肩同行,策马向打斗声传来的方向驰去。

第030章

怀远王进到密林之中后,勒住了马缰绳。

邓合等人也随他一起停下。

怀远王面带沉思,道:“冯国胜一定有诈。”

秦舞阳赞同的点头-----事实上他就没有不赞同怀远王的时候-----“就是,冯国胜那老小子一肚子坏水儿,准没安好心!他一定要咱们和林大少分开,分明有他不可告人的目的!”

棠曦性情单纯,眼睛清澈得林间溪水,“可是,咱们也不用林大少帮忙啊。”他以为冯国胜是冲着怀远王来的。

邓合伸手拍拍棠曦,得意的教给他,“咱们当然不用林大少帮忙,可是林大少用咱们帮忙啊。棠曦你想想,林大少可是个公子哥儿,文官家的孩子,他可没上过战场,没和人真刀实枪干过仗。”

棠曦迷惘,“冯国胜要对付林大少,为什么?难道他和林知州有仇?”

邓合呸了一声,“呸!他哪是和林知州有仇,他是看不得咱们大殿下好。看咱们大殿下交了个好朋友,他就想下手除去,恨不得咱们大殿下永远是孤家寡人。”

“他太坏了!”棠曦气愤不已。

“简直是混帐王八蛋!”邓合比他更气愤。

怀远王抬手止住他们,“闲言少叙,咱们这便赶过去。邓合说的对,林大公子从没和人真刀实枪对敌,就算有高手保护,还是很危险。”秦舞阳自告奋勇,“殿下,林大公子要保护,虎王咱们也得打,末将请命,前去捕捉那只斑斓猛虎。”怀远王点头,“你多加小心。”秦舞阳笑道:“殿下放心,一只老虎而已。”

怀远王率先冲了出去。

邓合等人紧随其后。

秦舞阳则兴致勃勃的捕捉那只斑斓猛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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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郎,闪开!”良栋耳目聪敏,听到背后传来迅疾的破空声,便知有利器偷袭,忙出声示警。

出声示警的同时,他长剑出手,挥向利箭!

这箭来势太猛,虽然良栋将它截为两半,剩下的一半还是射向了林开的后背!

林开身子伏到了马背上,利箭自他头顶呼啸而过。

一箭才过,又有七八支利箭分别射了过来,有高有低,在空中排成雁形阵,让人闪无可闪,避无可避!

良栋心中暗暗叫苦。

他飞身跃至林开的马上,一边挥剑抵御,一边催促林开,“大郎,这里有我,你快走!”林开自是不肯,“良叔,我和你共同进退!”后面六箭连发,良栋拨开了前面五枝,第六枝眼看着躲不过,“噗----”的一声闷响,良栋左臂中箭。

林开虽然也练过功夫,可他是从没杀过人的官家少爷,到了眼下的这种场合,便有些心慌,不知所措,载着良栋不停往密林深处狂奔。

前方是一块很大的空地,只稀稀落落的有几颗大树,这大树应该是在密林中默默生长了数百年,数人也合抱不过来。

后面又射来一排连珠箭,来势异常迅猛!

眼看林开和良栋已是处于异常危急的境地之中,正在这时,怀远王带领他的侍卫及时赶到,手挥长枪,将利箭一一拨落。“包围,放箭!”他沉声吩咐。邓合、秦舞阳等人将那几名刺客包围,单膝跪地,数箭齐发,密林中响起一阵阵惨叫声。

“殿下,已全歼刺客。”邓合朗声报告。

林开扶着良栋下了马,撕下贴身里衣为他包裹伤口。怀远王大踏步走过来,“你不在行,还是让军医动手吧。”有军医过来察看过良栋的伤势,“外伤,无毒,没有大碍。”迅速的、娴熟的为良栋包好了伤口,又拿出内服的丸药,喂良栋服下。

良栋向怀远王道谢,靠在树上闭目歇息。

林开也向怀远王道谢,“多亏你及时到来,否则后果不堪设想。”怀远王微笑摇头,“林兄,明明是我在林中遇险,你奋不顾身救的我。救命之恩,容当后报。”

“啊?”林开迷惑不解,“明明是你救了我…”

“不,是你救了我。”怀远王镇定的打断了他。

有马蹄声传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