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洛冬出材料,黄维鉴负责运输,马明负责前期投入,卫雪管销售。开始他们还需要在广场躲着城管卖小吃,第一个月结束,广场旁一家小店面转租,租金太贵,无人问津,马明小胖子磨了那店主半天,同意短租给他们,要是别人来确定租店了,他们可以马上搬走。

将小吃搬进了店面,每样涨了一块钱,但是更干净卫生了,也挡不住顾客们的购买心。

等到暑假结束,四个小老板晚上关门算账,看着汇聚到一起的总账,都舍不得歇业。

每天平均五六百杯的出货量,一杯从开始的三块到后面的四块,就是最后一个月这小店面贵了点,短租也收了他们一万五的华夏币。但是一算总账,原材料其实很便宜,一斤黄豆能出许多豆腐脑,冰粉是同样的道理,都是用水兑的,一包冰粉粉末,能兑一大桶呢。所谓的前期投入就是纸杯和吸管,手推车一类的。

最开始他们没有店面,每锅豆腐脑和冰粉卖光了都靠黄维鉴送来,他的“儒术”都用在了运输上,这两个月的运用,比他以往加起来还多呢。

刨去成本,每个个居然分了一万多,卫雪直说这是暴利,林洛冬则感觉自己这学期生活终于可以放心滋润了,就是马明,也被他老子狠狠表扬了,四个人都有收获,皆大欢喜。

“哎,我们明年暑假继续?”开学那天卫雪还恋恋不舍。

马明哼哼唧唧:“明年这两种小吃在天府广场肯定是遍地开花,你信不信。”

九月份,黎兮儿和远游的文观景约好一般,一起来林家逛了一圈儿。林洛然还没回来,黎兮儿跺了跺脚,又重返师门。

她要准备筑基了,心里发虚,是来寻找安慰的。当然安慰是没有,袁也倒是悄悄递给她两颗筑基丹,黎兮儿本来想说她有一颗呢,想到她那最近开始努力的师傅,还是收下了。

文观景也是要筑基了,他隐隐感觉自己随时要突破,才从南非赶回来。

国外没有在神州土地上的安心感,文观景也需要家族的护法,当初黎兮儿带出密境的三颗筑基丹,最终被陈云争了一颗去,文观景频临筑基,文家家主急的满嘴是泡,恨不得将叶小北手中那颗筑基丹强行“收购”了。

文观景本来是想来问问林洛然筑基要注意的事项,没想到还意外得了一颗筑基丹。

文家家主脸笑成了一朵老菊花,文观景才发现原来被家主算计了,怪不得见他一回来就提醒他来林家,原来是料想到以他和林洛然的交情,林洛然不会袖手旁观…为了不在心境上有所亏失,文观景从文家库房中挑了一些炼器材料送到了林家,文家家主脸都绿了。

这一年十月,金秋赏桂吃蟹。

袁也的练气中期水到渠成,然后就是没有接受林家丹药,靠自己修炼的黄维鉴,也练气中期了。

曾添心痒难耐,林洛冬握拳加油。他的生日,被定在林洛然和宝嘉捡到他的冬天,还有两个月,他也能修行了。

十一月,黎兮儿山门首先传来喜讯,黎兮儿正式筑基。眼看着黎师姐真的变成了“黎师叔”,修真守望部落里一片飘红置顶的帖子,多少修真宅男的玻璃心碎了一地。

十一月下旬,文观景正式筑基,文家家主摆了三天流水宴,广邀修真界各路人马光临蜀山,连佛修都来凑热闹了。

前后不过相差两三天,君山又有了霞光万丈的祥瑞现世。

林洛然完成了修行的两级连跳,筑基后期,来之不易。

第三百二十一章 神迹与信仰

修行是枯燥无味的,红尘诱人,历来修真者都提倡斩断红尘,何尝不是因为这样枯燥的修炼,在繁华尘世中,最易受到名利的诱惑,道心失守,修行自然再无曙光。

林洛然的情况又不尽相同。

她直到二十七岁,才机缘巧合,迈入修真一途,在此之前,用双手赚过学费,榨干青春供养过负心男友。也曾因为学历不够,体面一点的工作轮不到她,也曾因为不愿接受上司或老板的“潜规则”,奋斗了许久的业绩,都化作乌有…曾被人当面奚落,踩入尘埃,为了一点点工资,忍受各种她不愿意丢下自尊而产生的刁难。

她的人生,照着这样的路子走下去,不过是继续在现实和自尊之间寻找平衡点,辛苦赚钱,再找个情况差不多的伴侣,两人一起在城里奋斗一生,或许能勉强买下一套房,为她的儿子或是女儿,挣来一个稍微体面的出身。

传家宝里的小空间,方寸的药田,从此她的人生被改写。

点石成玉,挥手切开过千万的翡翠,一遭修行,就像突然中举的范进,有人送来市价上亿的别墅,随着修为提高,世俗的钱财,已经变得唾手可得。有许多人挖空了脑袋,只为和林家扯上一点关系…她终于慢慢变成,华夏修行界跺跺脚,也能影响一方的势力。

从前和过去是两个极端,很多人突然登天,都会不适应,林洛然却没有。

她完全可以不用这么辛苦修炼,以林家的钱财,以她在华夏修行界的地位,林洛然可以吃世上最好的食物,开最好的车,住最好的房,可以偏安一隅,占山为王。

那为什么还要闭关潜修,甚至连最在意的亲友,都必须短暂分别?

穷过,又极富的林洛然,一直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

修真,见识过广博的天地,有了真正畅行天下的实力,不能辜负自己也曾来这世界一遭。看更广阔的海,而不是守着洞庭水域,在华丽的龙宫中做着君主的梦。爬更高的山峰,而不是在蜀中绵延,却低矮的青城山脉,占山为王,画地为牢。

如果可以,再去看看璀璨的星空…

虚无殿中的林洛然,突然睁开了眼睛。

这是第三年,她体内的灵力,已经积蓄到了一个巅峰,却迟迟无法结丹。

今日回忆往昔,才发现她心中的执念,除了林妈的道基,尚有一修行便许下的宏愿——她的结丹,恐怕还得应在山水之中。

该出去走走了吧?

林洛然现在行动随心,喂了池中的鱼虾,陪它们说了一会儿话,也不管这些鱼虾能不能听懂,嘱咐它们好好看家,林洛然就随意在龙君宝座之后捏了一块金块,放在手里捏着玩。

她从柳毅井出来,游人如织。

“大婶儿,今天几号啊?”

被叫住的女游客愣了愣,她是听说柳毅井香火很灵,才千里迢迢来烧香的。如今春天刚过,还不到初夏,身边突然冒出一个衣衫单薄,长相清灵的女子,如果不是脸颊淡红看上去气色很好,这个女游客会以为自己“遇仙”了。

“哎呀,四月二十七号,现在的年轻人,连日子都记不住了,可怎么是好。”

女游客絮絮叨叨,她这个年纪的人,又在居委会呆久了,看现在的年轻人行事很不顺眼,特别是林洛然这样,连日子都不知道,可见生活过得有多浑浑噩噩了。

林洛然也不辩解,眼前的大妈,看着精神翼翼,其实暗疾缠身,来这君山拜龙君,可不就是拜得如今的自己?

林洛然看满山的信男善女,或白发苍苍,衣着普通,他们求得是身体康健,不拖儿女的后腿。也有人珠光宝气,嘴里喃喃求得是富贵更上一层楼。

普通人还知道求健康,有钱人则希望更加有钱,果然是贪心。

可惜自己又不是财神。不过感念到那些身患疾病的人,千里而来的心意,林洛然想了想,告别了大妈,选了一处稍微隐蔽一点的角落,从空间中拔了一株灵芝,扔在空间中多年,也不知道有多少年份了。

灵芝在林洛然手心融化成一小滩浓缩的药液,林洛然又扔了一块千年何首乌,千年人参,一起化作了浓缩的药液,四大仙药也就只缺冬虫夏草了,不过想来也够吧?林洛然右手掐起了水系术法——那一个曾添怎么都学不好的“大地回春”,抽了一些洞庭水域充沛的水灵气,将浓缩的药液融入,化作灵雨而下。

为了担心这些来拜龙君的人,看见下雨了反而躲开,林洛然特意将灵雨弄的金光闪闪。

“快看,下雨了,我们去躲躲。”

“不对啊,这雨是金色的…”

君山上万游人因为惊讶,都没太反应过来,也有人怕是什么腐蚀性的酸雨,抢占了凉亭和树荫处躲雨。有那真正的聪明的,见无风突下雨,雨色有异,空气中弥漫的是浓郁的药香,本来就是身体暗藏陈疾而来,赌一把又如何。

这些人岿然不动,蕴含了充沛灵气和庞大药力的灵雨落在身上,瞬间莫入衣衫。

舒展开来的毛孔,血液流动更有力,一收一缩间,药力流入心脏,又被血液输送到全身。人间四大仙药,人参、灵芝、何首乌和冬虫夏草,对于肉体凡胎来说,一株千年人参,会让他治病不成,反而爆体而亡。但是林洛然将三种灵药兑到水灵气中,与万人分享,那一点点药力,却是他们莫大的机缘。

稍有见识之辈,想起几年前蓉城天府广场的那一场“神迹”,虽然还不知道自己身体如何了,但是浑身的通泰感觉岂能作假。

稀稀少少,不过是几分钟的事情,天空蔚蓝,湖面无风,这一场“灵雨”,已经是渺然无踪了。

颤微微的老人,俯首叩拜,“龙王爷显灵了,龙王爷显灵了啊!”

有那错过灵雨的,问明了身边人的感受,捶胸顿足,少不得俯首叩拜,奢望这洞庭龙王再下一场灵雨。

“龙王爷显灵了…”

一浪高过一浪的呼声,看着万人齐齐跪拜,始作俑者的林洛然躲在暗处反而愣了。

“机缘来了,快快将你的身影显现空中,想个道号,以明正身!”

小银鱼软软糯糯的声音突然响起,不管空间中的两个原住民对她如何,从未害过她是真,林洛然掐了个手印,“幻形”这一术法,和同是筑基期的“塑音”有异曲同工之妙。

一个是于几里之外传音入耳,一个是于几里之外,将人的影像显露人前——如果两者两中和,林洛然感觉很像3G视频通话,咳咳。

“咦,你这身衣服也不太妥当,换一个华丽一点的。”小银鱼今天不知怎么话多无比。

林洛然穿的是“如意衫”,换身衣服太简单了。

她见过的最华丽衣裳,大抵是如“敦煌飞天”彩绘,那样眉眼低垂的神女,眼有慈悲。

心念一动,她已经是穿着衣袂翻飞的彩色衣裙,发带化作一支凤点头的垂珠步摇,将她一头黑发挽做了云鬓。

君山上空突然出现了一面水镜,一个衣带飘飘的虚影出现在上空,面目有些模糊,但轮廓是清晰可见的。

“感念尔等心诚,特降灵雨以洗尘埃。”

清越而古朴的女音,君山面积不算小,每个人却都听得清楚。

不提善男信女们仰望半空是如何吃惊,林洛然私底下对小银鱼叫自己装神弄鬼的动机也很不理解。

这…是天上的仙女儿?

地上跪着的诸人,都恍若梦境,有人悄悄掐了自己,清晰的痛觉,不是做梦,眼睛所看见的,耳朵所看见的,都是真的。

“您是,天宫仙子么?”终于有那大胆的年轻人带头出声,林洛然微微一笑,水纹便起了涟漪,她的面庞越发模糊不清了。

有暗中扯年轻人袖子的,但初生的牛犊何其倔强,他仰着头又追问了一次。

林洛然照着小银鱼的交代,照本宣科:“尔可唤吾‘尘心’,如今暂居洞庭龙宫,受香火之情,特来相见。”

尘心,林洛然无师无派,这样本该尊长赐下的道号,被她随意取了。

她不信,红尘中便不能修出属于自己的道,不信心软之人,无法得道!

“尘心仙子?”

“住在龙宫,难道是龙女?”

“这世上,真的有仙人么?”

这是许多人的心声,水镜子渺渺,林洛然的身影已经消失了。筑基后期,将“塑音”和“幻形”捏在一起使用,受众又是这样广,她能支撑这一块儿已经是殊为不易了。

因为她自报了家门,这些本该由不知到哪儿去的洞庭龙君享受的香火,都落在了“尘心”此人身上。

林洛然就是“尘心”,“尘心”就是林洛然。

君山上享受了灵雨的虔诚愿力,化作信仰之力,冲入了林洛然的识海。

过了半晌,等她再睁开眼时,已经是夜半时分,君山安静的只剩下她独自一人。林洛然面色有异,这小银鱼说的机缘,是不是太大了点?

此刻她的识海当中,竟有一座敦煌飞天的彩塑,那鼻子眼睛,诚然就是一模一样的林洛然。彩塑眉目低垂,眼有慈悲,一些小小的萤火之光在它身前闪烁,灿若繁星。

第三百二十二章 自请封神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林洛然身处空间,饶是瓜果飘香,她现在只想弄清楚这件事。

火凤有些跳脚:“小银妹妹送了一场大机缘给你,你不领情便罢了,在这里抖什么威风。”

林洛然一抹冷汗,她现在哪里是抖威风,空旷的识海当中突然多了一尊彩塑,她现在是紧张好不好?

小银鱼同属于半魂半灵,不能吃东西,时不时吸上一口水灵气,已经是少有的享受了,当然,偶尔嘴馋时,小银鱼会闻闻它最喜欢的山竹。

“我也不知道,好像以前看见过有人这样呢。”它的记忆时好时坏,有时灵光一闪,能记起些陈年旧事,大部分时候都是浑浑噩噩,单纯如稚子。

火凤嘿嘿笑道:“好好求求本皇,本皇可以给你讲讲。”

林洛然冷着脸,“你还欠我一副龙骨,哪里去了?”

火凤立马就闭嘴了,在空间拖着华丽的尾巴飞了一圈,颇有不平:“你现在自请封神了,君山就是你的道场,‘尘心’以后就是你的封号,明白了不?”

什么烂道号,随便取得吧,气死你,以后这难听的名字要跟着一辈子了。火凤自娱自乐,林洛然揪住了它漂亮的尾巴:

“什么叫自请封神了?你见过筑基期的神仙?说清楚,不然掐死你。”

呔,这姓林的欺软怕强,分明是在欺负它火凤大人脾气好吧?火凤轻轻啄了林洛然一下,她手背不痛,神识却有些刺痛,神海中那座彩塑摇晃了两下,林洛然不由得倒退了两步。

火凤得意洋洋:“如何,怕了吧,你再不知好歹,本皇将你刚凝的神格拍碎,让你变成白痴。”

“那座彩塑,就是我的神格?”林洛然面色古怪,拖着火凤让它将话说清楚。

苹果树下的秋千一晃一荡,火凤的讲述七零八落,林洛然理了半天,总算是听明白它所讲的大意。

这世上,自然是有神的,但是神也是各族强者划地为道场,享受人间香火而成神证道。行鼎盛年代,拥有道场的各种神仙不计其数,不单是强者,就连某些山头的什么黄鼠狼,也能占山为王,享一方香火,有些兴风作浪的法术。

自从天道一乱,这世上的神们不知道哪里去了,林洛然在万人见证之下,先是布雨治病,又自报名号,在古时来说,已经算是自请封神。当然,像她这样的筑基修为,若是在以前胆敢自请封神,是冒犯天威的大罪,一道雷击下来,必然叫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修士化作飞灰。

林洛然占便宜就在,天道一乱,诸天神佛早就渺然无踪,再加上她身上有“龙君印”和金册,这两样过了明路的东西,才躲过了天劫的侦测,让她得了万人叩拜的信仰之力。

“那别的人恰巧得了仙家遗宝,不是同样能自请封神?”就算神佛消失,那时光长河中,又有多少修为高深的修士?像在巴比伦见过的姬姓女子,她怎么就没有自请封神?

火凤不齿:“你当谁都有你这样的运气,能在金册上盖上自己的印章?香火,信仰,天下山水有限,神位当然只有那么多。当然是前任死了,才有后继者。你又是在龙宫上方请封,这种种巧合,千百年来都难以复制…更重要的是,传承断绝,他人既没有仙家金册,也不知道自请封神的深浅,自请封神,从来都只一人成功,你已经占了名额,他人哪怕再将你今日所言所行复制一遍,这地球,最后一个神,也只有你了。”

前任死了,才有后继者。

林洛然翻手拿出“龙君印”,难道说洞庭龙君,此时已经深遭不测了?

“如果识海中的彩塑,是你所说的属于我的神格,那些萤火虫一样的东西,就是信仰之力吧?”

火凤点头:“你还不太笨。信仰之力妙处大着,你以后就知道了。”

林洛然追问有何妙处,火凤围绕着秋千打了一个转:“术法,法术…到属于自己的神通之术,没有信仰之力,就使不出神通之术。”

神通之术,好吧,这不是佛修的东西么?

越说林洛然越糊涂,火凤用尾巴扫了她脑袋一下:“真是笨死了,佛修修得是神通之术,却是借助了诸天神佛的名号,连信仰之力都是借着别人名号偷来的,神通之术当然也是借用的,不可能有属于自己的神通。”

林洛然不置可否,“封神榜里混的不好的,死后才封神,这神可见也不怎么样。”

火凤哈哈大笑,“当然不怎么样,不然如何还轮的到你?”

神仙神仙,许多小说中都说仙过了才是神,火凤却说,“神”是受天庭制约有职位有封号的,仙才是逍遥世间的一支。

不管是修士还是异类,渡过天劫飞升,会被授予神职,或分管一方水域,或统管多少天兵,帝命在身,如何有仙逍遥?更有在上界出身之民,生来即使神人,起点固然高,却不像飞升的仙人,可以继续修行,前路未知,却能探索更高的领域。

“那你们还说自请封神是机缘…”这样说来,神还不如仙,她要的修仙吧,当什么神,林洛然此刻也想学小女儿跺脚一番。

火凤望着她的眼神中有深深鄙视:

“说神受制约,那是以前,现在天界都没有了,谁来管你办不办实事儿,谁来查你上不上工?说你是个猪脑袋吧,天界崩坏,没有飞升,你何处为仙?有了神先当着,就偷着乐吧…你才筑基后期呢,自洪荒到现在,本皇还没见过修为这样低微的神呢,啧啧。”

被火凤一番连消带打,林洛然即怅然若失,又面有愧色,干脆闪出了空间。

星辰已经渐渐消失,天边出现了鱼肚白,很快就要天亮了,林洛然的疑惑不减反增加。

能不能飞升她倒是不失落,既然天道已乱,她早就没想过能在地球这样的环境下飞升。问题是,她现在莫名其妙搞了一个“自请封神”,会不会和修行之路有冲突呢?

火凤也说修仙才是正道,什么神通之术林洛然也不贪心,她现在就算是“继任龙君”,管着一方水域,也是个光杆儿司令。

信仰之力…她顺着本心,有空做做好事,顺其自然吧,说不定以后这东西也有用呢。退一万步讲,识海中的那座彩塑,衣袂翻飞间很有敦煌飞天的味道,林洛然还挺中意的。

看了一下自己识海中代表着信仰之力的小光团,普遍都很暗淡,可见这些信仰只是因为这场灵雨才来的,还很薄弱,离像火凤所说,能使用神通之术的地步,还早呢。

再看看这洞庭水域,八百里洞庭是她的辖地,君山是她享受香火的道场…喂,洞庭水域本来就是她的任务,多了一个可有可无的道场,这神当和没当之前,其实也没啥差别吧?

林洛然终于弄懂了这个现状,“自请封神”,这是一块大大的蛋糕,想要尝到它的美味,不知道要在多久远的未来。

修行,进阶,才是她现在的主要任务啊——

新上任的“林龙君”,召唤出了飞剑,往蓉城而去。

她这个神修为太低,不能餐风吟露,也是要吃饭的,她还有回家赶早饭呢!

第三百二十三章 “神”家也缺保姆

林洛然没有正大光明回家,她故意触动了防护阵法,做贼一般从墙头跃进了家门。一道剑光劈了下来,带着凛冽的寒芒。

随后而至是刀光,中正平和的刀意,对敌时也是要人命的利器。

还有一道笨手笨脚的“束缚术”,铁荆棘的种子被瞬间催发,虽然动作慢了点,好在捆绑的目标还没有偏差。

林洛然一个转身,铁荆棘的藤蔓就缠上了旁边的柱子,而剑芒和刀意,失去目标后碰撞在一起,斗了个旗鼓相当。

“师尊!”袁也持剑而立,看上去很有少侠风采。

“师尊…”曾添穿着西装,甩动荆棘藤的样子有些滑稽。

林爸笑了出来:“你怎么这样胡闹,不小心伤了怎么办?”

林洛然不从正门而入,就是为了试试家中的防御能力,林爸三人虽然配合极好,她还是连连叹气:“你们还往前凑,能硬闯入大阵的都是什么的修为?以后遇到这种情况,赶紧分开逃命才是正经事呢!”

说的林爸失笑,年轻气盛的袁也和曾添都暗中不认同,他们两人是林门弟子,肩负着守护林家的重任,怎么一遇敌,就轻易弃了山门呢?

“怪不得连我们都知道有人闯入,小金还是没反应,它一定知道回来的是你。”林爸将刀收起,放入了储物腰带,大笑不已。

袁也和曾添都规规矩矩向林洛然问好,曾添嬉皮笑脸:“师尊突然回来,可是闭关有所突破?”

林洛然点头,对着自家弟子有什么好瞒的,再说她修为越高,他们心中底气越足,对修行也是有利的。

“闭关三年,已是筑基后期,再困守龙宫也难有寸进,所以想出来走走,多些感悟,为结丹做准备。”

袁也倒吸一口气,他年轻的师尊,修行不过十来年,已是要准备结丹了?

袁也看着没心没肺的曾添,考虑着自己是不是也要改修师尊所教的那一套“吐纳之术”,那功法没什么名气,他又不愿背弃前头师傅的传承,即是资质同样不出众的“师祖”,也是后来居上,比他还先迈入练气中期…

不提袁也的小心思,林洛然和大家一起去饭厅,厨房生冷,林爸三人看着林洛然回来都兴高采烈,原来林妈自从视野变开阔,又经过王妙娥一番女权主义的洗脑,说什么女人必须有自己独立的空间,还有自己过的精彩老公才会更爱你云云,时常和王妙娥去血拼,两人前两天去外地泡温泉了,现在还没回来呢。

丢下三个大男人,洗衣服之流还能用术法解决,做饭烧水呢,袁也和曾添又坚持不能让“师祖”劳累,三人已经吃了两天外卖了。

林洛然看着结了灰的厨房,感念王妙娥的强大战斗力,连死脑筋的林妈也可以迅速被腐化,一边只有自己下厨了。

当然,她也是师尊,袁也和曾添战战兢兢,明明什么都不会,还要在厨房中帮忙,慌手慌脚的。

好不容易吃上一顿热乎乎的早点,曾添提议林家如今的情况,只怕得请一个管饭的管家呢。林洛然为难,她当然愿意母亲有自己的生活,可以随心所欲四处看看,但是林家的情况,能像寻常人那样,挑保姆来家吗?

等荣冬临来了,提起这个话题来,这个老实人有些支支吾吾。

林洛然追问,他才说出可不可以让他妹妹试试。荣冬临这几年收入稳定,在蓉城又有房,心中打了要在蓉城定局的主意,在进了林氏上班后,就做主将西安老家的小套房卖了,将父母和妹妹都接了过来。

老房子在郊区,是个套二,地点较偏也不值什么钱,荣冬临没有房贷压力,就用卖老房的钱又按揭了一套小公寓,就在同一栋楼。他的打算本来是作为妹妹以后的嫁妆,哪知道荣家小妹从读初中后没人能管束,高考落榜后来蓉城复读一年,大学没考上,交了一个三五|不着调的男朋友,一起在社会上混了两年,更加难以管教了。

荣家二老性格和荣冬临没啥差别,不然也教不出这样老实又有正义感的荣冬临,问题是老实人大多温吞,做不出快刀斩乱麻的狠事,矛盾天长日久累积,荣家小妹最近都被那男友怂恿着回家哭闹,要卖了小房去做生意呢!至于荣小妹的男朋友,登堂入室,时常在荣家指手画脚,将荣冬临的父母气的手脚发软。

家丑不可外扬,荣冬临这事儿在此之前谁也没告诉过,和他认识颇早的曾添,将手指关节压的噼里啪啦一阵乱响,哎,这事儿放在他们眼里,再简单不过,找两个人去教训那小痞子一顿,以后自然不敢来荣家作怪了。

袁也敲了他脑袋:“你做这样的事,保密好还罢了,以后荣家妹子突然知道了,那岂不是兄妹反目,再无和好的可能?”

袁也想的不错,林洛然想了想问荣冬临:“你妹妹对你爸妈好不好?”只要一个人还知道孝顺,心眼是不坏的,一时走错了路算什么,就怕心狠手辣,弄进林家来反而是个祸害。

荣冬临猛点头:“她男朋友也就趁着她不在家时,来家里作威作福罢了,小妹对爸妈是极孝顺的,虽然读书不行,以前在西安老家替我尽孝,照顾爸妈很妥当,不然也不会练了一手好厨艺…我更加不敢推荐到林家来了。”

顺手解决下误入歧途的荣家小妹,最主要是做饭的人解决了,袁也和曾添哪有反对的道理,林洛然看他们两个兴致勃勃,就将事情交给了他俩。

“只要不做伤害林家之事,你妹妹的问题我们可以顺便解决,但是…”

林洛然说话留了一个悬念,荣冬临自然知道是什么意思。这天底下,除了林家这样的地方,谁能吓住那个无法无天的妹妹,她又没有学历,也没有一技之长,来林家做“厨娘”,在爱妹心切的荣冬临看来,再好不过了。

不过,回家还是要对妹妹告诫一番,林家是宽厚的人家,可也是修仙家族啊…

“什么?让我去当保姆?大哥,你就算容不下妹子,也不能出这样的损招吧,我去当保姆,你面上就有光了?”荣家小妹在家中咆哮,荣冬临气的脸发白,荣家父母则不知道安慰儿子,还是劝女儿。

工作无贵贱,荣冬临在没和林家扯上关系之前,从高中就开始打工,高考过后的暑假,为了筹够学费,他还去工地上背过砖头!若不是家中父母双双下岗,又都不能干重活,以荣冬临的高考成绩,明明可以去更好的学府…蜀大是好,在国人眼中,又怎么比得上那些排名靠前的高校?

是因为,蜀大能提供奖学金,荣冬临才退了一步啊——

他全心全意为了荣小妹着想,那年被曹力扬威胁,迫于家人安危,他是下跪也肯的,现在荣小妹说的这些话,句句踩在荣冬临心上,让他连辩解的话都不愿意说出口了。

荣小妹的男朋友眼光闪烁,“大舅子说的是林家…莫非,和林氏有关系?”

荣冬临在林氏管理着研发古方的小部门,被这个叫古祥的小痞子探听的清楚,林氏员工的福利待遇诱人眼红,他巴不得能进入一个实权部门,求了荣冬临几次,被荣冬临反问“你有什么所长”狠狠打了几次脸,并没有彻底死心。

看荣冬临神色,古祥就知道自己猜对了,连连替女友答应下来:“林家是什么人家,你哥这次可真没诳你。”

古祥一句话让荣家剩余的三个人脸都黑了,他的意思是,荣冬临以前就是诳过妹妹了?

荣小妹是最听古祥话的,两人私下嘀咕了一阵,荣小妹第二天就同意了去林家看看。

荣冬临再三吩咐,不能泄露在林家看到的一切,她的工作就是收拾收拾屋子,做做饭,荣小妹不以为意撇撇嘴,古祥也在暗中鄙视这个平时道貌岸然的大舅哥,说得比唱的还好听呢,这还不是在讨好老板?

古祥准备跟上去去摸摸林家大门儿,一出了公寓,一辆黑色的奥迪停了在楼下。

不是别人,正是当年有些和荣冬临有些旧怨的曹力扬。小曹孩子都两岁大了,当然不比当年那样势利眼,但是他得了曾添嘱咐,等荣冬临和荣小妹上车后,看都没看舔着脸的古祥,哐当一下关上了车门,一溜烟儿泡了。

荣小妹先是惊愕,尔后生气,她只是不爱读书,人又不傻,当然知道男友被这来接他们的有钱人鄙视了,闹着要下车。

曹力扬对这样段数的小姑娘哪里看在眼里,慢悠悠开口道:“荣哥,怪不得当年你那样硬气,我要是有这样的妹妹,恐怕也会和你一样反应呢。”

曹力扬像是说单口相声一样的调子,一下就把荣小妹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让她一时忘了被拒绝上车的男友。

荣冬临面色有异,不知道曹力扬又提当年干什么,他们两个虽然如今在林氏公事,但因为当年慢摇吧的冲突,心中一点芥蒂都没有,那是不可能的。说实话,荣冬临还想不通怎么让曹力扬来接他们呢。

“小丫头,你明明就一副很想知道八卦的表情,干嘛不问呢?”曹力扬摇下窗户,吐了一个烟圈。

荣小妹哼了一声,没有搭话。

曹力扬却慢悠悠将当年在慢摇吧事件的前因后果点滴讲了出来,这些本来是揭他面皮的荒唐事儿,他倒是不介意,嘴角还有笑呢。

荣小妹开始还冷嘲热讽他是纨绔,只会欺负穷学生,听到荣冬临在包厢中就要下跪,她却安静下来。

曹力扬将烟掐灭了,画龙点睛来了一句:“当年荒唐不懂事,自以为是,现在想来,倒很羡慕你有这样一个哥哥。”

荣冬临满脸通红,荣小妹却没有吵闹沉默了,眼里的暴躁消融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