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黛玉放下药碗,去外头招来漱谧,道:“去将药渣子给我拿来。”

漱谧见林黛玉面色严肃,又是要渣滓,猜着估计是药出了问题,急忙去找了。

林黛玉放下帘子,道:“爹别着急,在外祖母家中时,我便看了许多医书,也想了法子调理身子,别看我长得纤细苗条,实则底子好得很呢,若是爹不信,等下次大夫来的时候,可以让他给我把把脉。”

林如海道:“即便是那样,这药也不能乱喝的。”

林黛玉在身边坐下道:“爹放心,我只是抿了一小口,尝尝味儿,没有喝下去。”

林如海仍旧不放心,又说了林黛玉几句,林黛玉不得不诺诺地应了,林如海才放过她。

林黛玉尝了一口药,口中苦的很,漱了口又含了一颗蜜饯,才觉得好了一些。

想林如海每日都要喝这么苦的药,林黛玉就很是心疼,这样的药只会败坏了胃口,让人越来越没有食欲,不想吃饭身子如何好的起来?

等了会儿,药渣被送过来了。

林黛玉没有在屋子里查验,而是到了外间。

漱谧将用白色的布包着的药渣子放在桌上,林黛玉用漱铃递上来的银筷子拨了拨,仔细分辨着里面的药材。

魔药和中药并不同,可是和中药却有着很深的相通之处,这也是为什么林黛玉可以借着学医术的名义来研究魔药了,只是这世界上有些东西没有,有些魔药是配不成了。

将药材一堆一堆分开,一旁的漱铃和漱谧都看着林黛玉的动作,只觉得姑娘太耐心了一些,外边都已经天黑了。

将药材分了堆,林黛玉皱了皱眉,她明明尝出来了这里面有一味药不对,为何这里面没有?

这个时候伺候林如海的小厮上来道:“姑娘,老爷叫您用晚膳呢!说什么事儿可以晚点再说,用膳要紧。”

林黛玉站起身,对漱铃漱谧道:“将这些都分开装好送到我院子里去。”

漱铃和漱谧手脚麻利地收拾了起来。

林黛玉净了手进了屋子,道:“今天我陪爹用膳。”

林如海浅笑着道:“好。”

菜都送上来了,在林如海床边摆了一个高脚桌,林黛玉便坐在床边上陪着林如海用膳。

“爹先喝一碗小米粥,对胃好的。”

林黛玉给盛了一碗浓稠的黄色小米粥,林黛玉又让人在里面放了一点红薯,颜色好看的紧,又香甜,对胃很好的。

林如海尝了一口,露出笑容道:“我第一次喝到这样做的小米粥。”

林黛玉道:“好喝吧?爹放心,我这里还有许多菜谱呢,等您好起来了,我可以都让厨房做给你吃。“

林如海点点头,父女两个亲亲密密的用了饭。

林黛玉道:“爹现在能不能站起来?能站起来的话,我让人扶着您在屋子里走走,消消食。药出了点事儿,我让厨房重新煎了送过来。”

林如海见了林黛玉,精神头儿好了一些,见女儿这般细心,便承情道:“也好,让品书和研墨进来。”

两个十七八岁的小厮钻了进来,都是干净利落的打扮。

林黛玉让人撤了桌子之后,将被子掀开,给林如海穿了衣服穿了鞋子,林如海看着林黛玉乌黑的发顶道:“让他们来便是。”

林黛玉摇摇头道:“都是小事,爹能站稳吗?”

林如海尝试着自己站起来,却又跌了回去。

品书和研墨急忙上来扶了林如海。

林黛玉让二人扶着林如海在屋子里走动,自己指挥人将林如海床上的东西都换了一遍,直到重新恢复了平整,才让林如海在床边坐了。

林如海在一边一直看着忙碌的林黛玉,见林黛玉事事妥帖,心中已经是十分感慨,都说贫贱之子早明事,黛玉没了亲母,便自己长大了。

外边漱铃和漱谧已经拿了方子抓了药来,林黛玉去检视了药材一番,见没有问题,便让漱铃就在这个院子里升个炉子煎药。

待林如海重新躺好了,林黛玉又给他把了脉,静下心摸了许久,才将脉搏摸清楚了,林如海的方子本来是挺好的,可是其中似乎被加了什么,所以药性反而被改变了。

林如海见林黛玉皱眉,道:“可是有什么事情不对?”

林黛玉闻言抬起头来,带着一抹浅笑道:“爹放心,没事儿,就是我学艺太浅,还有些不明白,等过两日大夫来请脉的时候我再问问。”

林如海见她不说,也不逼迫,道:“时间不早了,你也回去歇着吧!”

林黛玉便跟林如海告了辞。

漱铃留在这里煎药,林黛玉先带着漱谧回去了。

进了屋子,雪雁正在灯下绣花,见两个人进来了,急忙帮林黛玉摘了披风,又倒了热茶,将用热水大湿拧了半干的毛巾给了黛玉。

林黛玉笑道:“雪雁是越发的麻利了。”

雪雁小脸红扑扑道:“都是姑娘教导的好。”

林黛玉赏了她一盘点心,让她先下去歇着了。

“厨房那边事情都处理好了吗?”

漱谧在林黛玉跟前坐了,道:“姑娘放心,都处理好了,跟他们说的是老爷在喝药的时候突然咳了起来,所以把药打翻了,要重新熬。至于药渣,我说是姑娘说以后老爷的药渣都要存起来,按时间放好,不能随意丢了,万一出了事儿,也好有个依据。”

林黛玉点头道:“暂时只能这样了,希望没有打草惊蛇。”

漱谧奇怪道:“老爷的药有问题?”

林黛玉道:“我只是怀疑罢了,爹在娘去世时伤心过一回,你们去找我的时候,应该是好全了,这次又犯了,我不得不怀疑,爹的底子又不差,为何一病便如此了?”

漱谧眼神闪了闪,道:“老爷精通政务,却不通内宅,现在府上人口虽少,却也容易出纰漏,姑娘的怀疑不无道理。”

林黛玉点点头。

过了半个时辰之后,漱铃才回来,道:“药已经端给老爷喝了,老爷此时已经安歇了。”

林黛玉见有些漱铃身上有些脏乱,道:“去洗漱一下。”

漱铃洗漱了换了身衣裳才过来。

林黛玉让二人都在自己的跟前坐了,道:“你们觉得有谁是靠得住的?我想安排个可信的人在爹的院子里熬药,看着药材。从厨房熬了送过去,药都凉了。”

漱铃和漱谧顿时都露出了思索的神色。

“姑娘,我知道一个人,就是不知道姑娘会不会用。”

“只要是人可靠,手脚干净,做事利落的,我当然会用。”

“厨房的赵二丫,她是夫人在的时候便进了府里的,一直都是烧火的丫鬟,为人性子有些闷,但是很可靠,只因为在府里没有根基,所以一直做着烧火丫鬟的活儿。”

“是家生子?”

“不是的,”漱铃摇头道,“她一家人都死光了,据说一家是逃荒来的,夫人在府外设了粥棚施粥赠药,赵二丫有一个娘和一个弟弟,娘是病死的,她弟据说是因为饿狠了,一次遇上施粥的,一次性吃多了,撑死了,所以只剩下她一个人了。她埋了她娘和她弟,就进府来做事了,说是要报答夫人的恩德,要不是有夫人的药,她娘也不会撑那么久,没有粥她弟就只能做饿死鬼,做饱死鬼就比饿死鬼好。”

林黛玉听了心里很不是滋味,贾敏的做的事并没有挽回她的家人,她却一直铭记于心。还想着报答。虽然她那样做也可能是为了给自己找一个依靠,但是这样的人到底比那些忘恩负义的要好的多。

“你等会先去打听一下赵二丫这几年在府里的情况,若是可靠,便用她。”

漱铃应了。

虽然已经睡了一下午,可是毕竟旅途长远,林黛玉爬上床没多久又睡了。

早上起来,依旧去服侍林如海喝药,陪着林如海用了早膳。

午饭之前,漱铃便带着赵二丫来见林黛玉了。

赵二丫在外头站着,林黛玉可以透过窗楞看见她站在廊下,灰头土脸的样子,低着头,一只脚在地上搓啊搓,看得出她很紧张。

“我跟林贵叔和林贵家的婶子打听过了,赵二丫还真是没做过什么惹眼的事儿,厨房里的人说她是个闷葫芦,只是说她认死理,而且犟得很,本来要换她做别的活儿的,她自己不肯,干了两日便跑回去烧火去了。”

没想到还有那样的丫头。

赵二丫进了屋子,只见屋子里处处都透着雅致精美,心里更紧张了,想着这屋子恐怕是神仙也住得了。

林黛玉见了赵二丫,见她生的倒是膀大腰圆,一副忠厚老实的样子,还偷偷抬起头看了林黛玉一眼,又急忙低下了。

林黛玉点点头道:“带她去老爷的院子里,把活儿安排给她。”

赵二丫本来还以为自己要在姑娘的院子里干活呢,没想到是去老爷的院子里。

贾琏上午的时候又去见了一次林如海,二人没什么好说的,贾琏只说要去甄家一趟,林如海表示知道了而已。

10用心险恶加了料

贾琏离开了,林黛玉反而觉得轻松一些,贾琏是个耐不住寂寞的性子,府里又只有自己和林如海,要是贾琏做出什么事儿来,林黛玉脸上也没有光,更没有名声可言了。

现在贾琏走了,林黛玉倒是能够放开手脚做一些事情了。

林黛玉提了将药放在院子里煎的事儿,又让林如海见了见赵二丫,林如海见赵二丫一脸老实,想着林黛玉说的也对,便允了。

林黛玉在当着林如海的面儿对赵二丫道:“以后你就在老爷的院子里服侍了,这里面大多是男子,你多注意一些罢!因着是你,是个老实人,才将你放在这里干活儿,万不可辜负了我和爹对你的信任。”

赵二丫穿着新的衣裳,有些别扭地行了礼道:“是,姑娘。”

林黛玉让赵二丫下去了。

林如海看了林黛玉一眼,道:“玉儿真是越来越能干了。”

林黛玉道:“我倒是想偷懒呢,却不能得闲!爹,我跟您说个事儿。”

林黛玉决定将事情跟林如海说了,林如海才是林府最大的主人,许多事情林黛玉不适合出面的,林如海做起来是名正言顺的。而且后面的人是冲着林如海去的,林如海知道了,才能够防范一些。

“说吧。”

林黛玉道:“爹,对于您自己的病,您心中可有什么想法?”

林如海愣了一下,道:“玉儿的意思是…”

林黛玉道:“当初得了爹的信的时候,我心里便起了疑,当初漱铃和漱谧二人对我都说爹身子好着呢,只需慢慢平复心中的哀伤即可,可是去年年底却得了爹病重的信,这叫我如何能够相信?所以这次回来,我便给爹把了脉,昨天又尝了爹的药,查看了药的药渣,发现事情有些不对劲。大夫说了爹是身子亏损了,需要好生养着,可是这药的药性未免也太大了,行医之人都知道,若不是到了紧要关头,便是以中正平和为要,爹这样子,大夫应当不会让爹用那般烈的药才是。要知道,补过了,不仅身子不接纳,反而会生出别的病来。”

林如海听明白了,林黛玉的意思是,他的药有问题。

“玉儿真是聪明,事情可查明白了?”

林黛玉摇头道:“没有,那药渣里头只有药方上头的药留下的渣。”

林如海叹了一口气,道:“这世间之人,不少是心思灵巧之辈,若是真心要害我,哪里会留下那么大的破绽,我猜着,恐怕是用别的法子放进去的。”

林黛玉见林如海信了自己,心中已经是十分熨帖,见林如海也想到了这一层,林黛玉便道:“所以我想着还是要将人抓住了才能够问明白,万一给爹爹下的药是毒药,可如何是好?”

林如海道:“玉儿有法子,我便不多说了,如果有什么需要爹出面的,尽管说就是。”

林黛玉急忙应了,心中感慨,这林如海果然是绝顶聪明之人,自己只说了一些云山雾罩的话,他便猜着了七七八八,这样心思敏锐的人,原著里面怎么就没有发现这个事儿?亦或者是发现了,却没有说出来,放任自流,然后误了自己的性命?

林黛玉让人去另外请了一个大夫来,那大夫先给林如海把了脉,写了方子,林黛玉看了,和上一张方子差别不大。

等大夫写了药方出来,林黛玉上前行了礼,老大夫急忙扶住了,道:“老朽不能受姑娘大礼。”

老大夫也知道这里是巡盐御史府,活了大半辈子,也知道巡盐御史这个位子不是任何人都能够坐的,所以早在进府之前,便打定主意,一定要将姿态放低一些。

林黛玉起了身子,道:“您为我父亲诊治,感谢您是应该的。只是近日还有一桩事想请教大夫您。”

老大夫做了一个请的姿势道:“请说。”

林黛玉引着老大夫到了桌前,将方子递过去道:“不满您说,之前家父的病有其他的大夫看过,这是那位大夫开的药方,我瞧着没什么问题,可是我爹却越用身子越糟糕,所以烦请您瞧瞧,这方子可有什么问题没?”

老大夫接过方子,心中是无数个年头,本来作为同行,相轻十分正常,可是都说大夫需有医德,这医德除了对病人用心之外,还要对同行也是尊敬礼让,万不可恃才傲物,更不可予以打压。这医与病之事,本就是玄而又玄的事情,什么事都不能说的太绝对。

所以老大夫拿了这个药方,心中却在琢磨着说辞。

“这药方,老朽瞧,是没什么问题的。”

林黛玉听了脸上也露出轻松的神色,道:“我瞧着也没什么问题,这附近的大夫与我林家都有交情,而且医术都是我们所信任的,我想着,不会有人故意害我爹才是。这里是我爹熬药之后留下的药渣,还请您瞧瞧,是不是我们厨房不小心弄了什么东西进去?”

老大夫知道重头戏恐怕还在这药渣上,心中暗叹,自己今天是躲不过了。

老大夫上前看了看分得一清二楚的药渣,分成好些堆,辨色闻味儿是没什么问题的。老大夫捡起一片药渣放进嘴里尝了尝,脸色微微一变。

林黛玉心中一紧,看来这个老大夫是知道其中的奥妙了。

老大夫见林黛玉期待地看着自己,心想着姑娘也是一片孝心,小小年纪也是为了爹的病情担惊受怕的,便道:“姑娘先请坐了,这事儿一句话两句话是说不清的。”

林黛玉坐了,已经看着老大夫。

老大夫道:“林大人的病,想必你也知晓了一些了,我不赘述,本来林大人日日忧伤又不顾身子地操劳,便是积累成疾,只需好生养着,慢慢地用药去根,然后慢养,多则三五年,少则一年半年,便能够大愈。只是这药理被添了一味叫杨甘薯的东西,导致药中温补的性子变成了躁,林大人那伤了根本的身子如何受得住?所以林大人的身子才日渐差了。”

林黛玉好歹听到了重点,忍不住道:“那杨甘薯是什么东西?”

老大夫耐心道:“是一味很普通的活血益气之药,外面的药铺都有的买的,而且杨甘薯不是切片入药,而是磨成粉入药药效最佳。林姑娘细心地将药分了,却没有找到药渣,也是自然的事情。”

林黛玉这才明白,原来重点是这个,被磨成了粉入药,只需每次加一点点,便是神不知鬼不觉改变了药性,难怪这林如海的身子是越养越差。

林黛玉也知道老大夫是将他知道的都说了,便起身蹲身行了大礼,老大夫急忙站起身去扶。

林黛玉站了起来道:“此事着实是困扰了我,多谢您替我解惑,如此我便知道该如何给爹用药了。您今日一席话,便是救了我爹的命,所以这一礼,您是受得的。”

老大夫摸了摸胡子道:“林姑娘孝心可嘉,老朽能做的也只有这些而已,不值得林姑娘如此挂心。现在林姑娘已经知晓其中的关节,想来林大人的病也能够很快好起来了。能够有如此聪明能干的女儿,林大人真是好福气。”

林黛玉脸色微红,谦虚了两句话,又让漱铃拿了一封银子,让林如海身边的品书亲自将老大夫恭恭敬敬地送出了门。

老大夫出了林府坐进了轿子里,心中感叹,这林家不愧是书香世家,累世侯爵,那气度与品格,便是生在骨子里的,与那些后来者,实在是大不同。

林如海在屋子里不知道这个事儿,林黛玉将事情说了,林如海却面色平静,道:“如此也好,以后用药也能够安心了。”

林黛玉一听,便知道林如海恐怕是早就知道了的,上前给林如海掖了掖被子道:“爹,接下来该如何?是不是要把厨房那边的人给处理了?”

林如海闭着眼睛想了一会儿,道:“处理了吧,咱们林家不能留这样的害群之马。”

林黛玉道:“对爹的公务会不会有影响?”

林如海讶异地看了林黛玉一眼,道:“此事玉儿不用操心,只管将人拿了办了就是,若是明知身边有小人却不处理掉,我便不是林海了。君子不立于危墙,这个道理爹还是记得的。”

见林如海不遇啊你说出他所知的或者所想的,林黛玉道:“我知道了,爹,您安心养病,不管什么事儿,都先放放,身子要紧。”

林如海点了点头,闭上了眼睛,林黛玉发现他的额头有了川子纹。

品书和研墨在门口站了,林黛玉亲自去处理这件事。

因着剧情在这一块是空白,而林如海又不肯多言,所以林黛玉也只能猜想而已。

林家人口简单,下人是累世家奴,除了那些忠心的,许多已经陆陆续续放出去了,林家仆人的忠诚度是可信的,也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就要害林如海,林如海死了,他们以后的日子也没有保障,所以这个威胁只有可能是来自林如海的官位。

11魔法黛玉巧问话

林如海在这巡盐御史上一干就是五年多了,这位置的敏感性和重要性不必说了,自然是非同寻常,在红学家中普遍认同的一点是,林如海这个官位是十分微妙的。而且此时朝中有皇上和太上皇二皇并立,虽然太上皇已经让位,但是让他一下子就放弃权柄,那也是不可能的,所以此时朝中的斗争,多是新皇和太上皇的争斗。

林黛玉叹了一口气,这要是扯上了政权斗争啊,就别想轻易地撕掳开去。

林如海歇下了,林黛玉又让人将厨房里的人都叫了过来。

所有的人都低垂着头恭敬地站着,所有的人都一副谦卑的模样,可是就是在这些人里,有胆大包天的,竟然想要谋害林如海的命。

林黛玉道:“平日里有机会接触到老爷的药的,都站到我右手边去。”

人群一阵骚动,有好几个婆子媳妇都站到了右手边。

林黛玉扫了一眼名单,道:“谁是负责给老爷煎药的?”

一个婆子站出来,她脸庞圆圆,头上也是一个圆髻,身上的衣服也算是干净整洁的,难怪会将煎药的活儿派给她,看上去倒是一个可靠地。

“你说说平日里你是怎么给老爷煎药的。从怎么拿到药材开始说。”

那婆子恭恭敬敬地行礼道:“回姑娘的话,老奴是厨房负责管食材的,老爷的药是每次按方子抓了,一副一副药用油纸包好了,放在柜子里的,老奴要煎药的时候,便让用钥匙打开柜子拿一副药,把陶罐洗干净了,按照大夫的叮嘱添了药材,放水开始熬,这其中不少药材放进去的时间也不太一样,一副药煎下来,都要花一个多时辰。剑豪了,老奴就将药倒了出来,然后药渣先收着,老爷那边没有问题,老奴再把药渣扔了。”

“药渣都扔哪儿了?”

“就是平日里扔废物的篓子里,每日都要倒三遍的。”

林黛玉点点头,也难怪那人根本不急着收药渣,是因为药渣上根本看不出什么来。

厨房里的人都战战兢兢的,听说老爷的药材出了点问题,都害怕牵连到自己的头上来。

林黛玉又问道:“那你煎熬的过程中,会不会走开呢?”

那婆子道:“姑娘,老奴手头上可不止这一件事,所以并不一直守在药炉边上,老奴去忙别的事儿的时候,就会让橘子在一旁帮着看着。”

林黛玉道:“谁是橘子?”

一个长得瘦瘦小小的,头发有些乱的小丫头站出来道:“回…回姑娘的话,是…是奴婢。”

瑟瑟缩缩很是上不了台面的样子。

林黛玉微微皱眉,道:“你帮着看药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