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香见状,忙在旁边劝说着:“老爷,让德儿和兰香离开这里是好事啊。你想,郑姨娘的这事,当然是晓得的人越少越好,不然若是来日里风声传了出去,亲朋好友,左邻右舍晓得了,不定得怎么笑话您呢。现下你让德儿和兰香离门离户了,走得远远儿的,到得一个没人认识他们的所在,还怕得往后有什么风言风语的有人晓得了?可不是铁通儿似的,一丝风声也不漏出去呢。”

林老爷这当会只是瞧着德儿。

这些年来,这小厮也不晓得是怎么回事,倒有些发福了,早就不复当初的清俊模样了。

林老爷收回了目光。

“罢了,看在那些年你伺候我的情分上,今日便遂了你的愿吧。你现下去账房里支取一百两银子,今日便离了我这里吧。”

德儿和兰香喜出望外,两个人忙又磕了个头下去:“谢谢老爷。”

林老爷挥了挥手,阖着双眼,背过身去,又躺下去抽烟去了。

芸香示意一旁的小丫鬟过来伺候着,自己则是轻手轻脚的也走了出来。

“兰香姐姐,”她一出了屋子,便叫着兰香。

兰香此时正和德儿牵了手往外走的,闻声便停了下来,转过身来。

芸香气喘吁吁的赶了上前来。

“兰香姐姐,今日多谢你帮我扳倒了郑姨娘。”

兰香先是和德儿互相望了一眼,而后方才望向芸香,微微的笑道:“其实这也用不着谢我。原本这事,我只是为自己着想的罢了。还有,刚刚多谢你在老爷面前替我们两个说话的。”

“这原本就是我应当说的。兰香姐姐,那些年,若是没有你在那个女人面前帮我周旋着,我说不定早就是不在人世了呢。”

兰香笑道:“这些不值当什么。做下人的都可怜,一锹土上的人,不互相帮着怎么成?”

兰香看着她和德儿握在一起的手,由不得的就感叹了一声。

她先是转头在四周望了一望,见没其他人,这才说道:“兰香姐姐,其实我是真心羡慕你的。甭管怎么说,往后你都是自由身了,又有个对你不离不弃的丈夫,日子肯定会比我好。”

兰香也不辩驳,也不恭维,只是说着:“各人有各人的好,各人也有各人的不好,你犯不着羡慕别人的。安安心心的过你的日子也就是了。”

芸香叹道:“兰香姐姐,你不是外人,我也不对你打什么诳语了。原本我费尽心机的做了老爷的姨娘,为的就是受不住那个女人日日的打骂我,想着要将她扳倒的。可现下眼见着老爷定然是会出手收拾她的,我这心里又是高兴,又是失落的。没了扳倒那个女人的事支撑着,往后我做着老爷的姨娘又有个什么意思?难不成我还是真看上了老爷不成?论年纪,他都是快要做我爹爹的人了,见着又是镇日烟枪不离手的,谁乐意整日的在他身旁伺候他?也罢,不过就是做得一日和尚撞一日钟罢了。”

说到这里,她伸手将自己头上戴着的簪子珠花都拿了下来,耳朵上戴着的一对赤金的灯笼坠子也取了下来,便是手腕上戴着的一对翡翠镯子也都褪了下来,而后她将这些全都塞到了兰香的手里。

“兰香姐姐,你要离开这,这是好事,我应当为你高兴的。这些年来,我虽说是做着老爷的姨娘,但身边却并没有积攒什么银子下来,这些首饰好歹也是金的,能换些钱,你拿去吧,就当是我感激你那些年维护我的恩情。你与德儿哥出去了,不拘到了那里,找个小本生意做着,便是日子再艰辛,那心里也活得亮堂不是?”

兰香待要推迟,但芸香的态度却甚是坚决:“拿着。你若是不拿,便是瞧不起我了。”

兰香无法,最好也只得将这些首饰都收下了。

“芸香,”她最后劝着,“太太其实是个好说话的人。但凡你对着她的态度稍微软和一些,诚恳一些,我想往后你在这宅子里的日子也不会太难过的。”

芸香点了点头:“我省得。”

兰香叹了一口气,伸手拍了拍她的手:“往后有机会再见罢。”

说罢,和德儿一起,转身就走了。

到了他们的住处,两个人也不敢懈怠的,立时便动手收拾起来。

这些年来,他们两个人也都积攒了些金银细软,这当会通通的都拣了出来包好,而后德儿便动身去账房那里支取了一百两银子。

兰香正在屋子里走来走去的,不时的就朝外望着,看德儿是否回来了。

德儿也是不敢耽搁的,忙忙的去取了银子,然后又忙忙的赶了回来。

兰香一见着他的身影,忙抢上来问着:“你回来了?银子可领到了?”

德儿点了点头,而后走过来拿了包裹背到了背上。

因着他们只拣了一些金银细软,其他的都扔了下来并不打算带走,因此上也就只有两个不大的包裹罢了。

德儿将两个包裹都背到了身上,而后便握了兰香的手,抬脚就走。

这一路上他们走得很快,仿似就怕稍微走得慢了些,后面便会有人赶上前来,喝叫着他们不让走一般。

一直等到走出了林宅的大门,两个人才不约而同的舒了一口气出来。

回首望着林家的两扇黑漆大门,兰香和德儿恍惚中有一种再世为人的错觉。

片刻之后,德儿听见兰香的声音在说道:“接下来我们去哪里呢?”

是啊,他们两个人都是很小的时候就被卖来卖去的人,早就不晓得各自的家乡在哪里了。

德儿沉吟了一会,而后说道:“我们去江南吧。”

他偏过头来看着兰香,嘴角蕴了一丝笑意:“我听人说,江南有小桥流水,有杏花烟雨,有莺飞燕舞,景致很是宜人。我们便去那里,找个小院子,做些小买卖,平平淡淡,安安稳稳的过完这一辈子,你说好不好?”

兰香听完他的这一番憧憬,由不得的就对江南很是向往。

她点了点头,笑道:“好,听你的,那我们就去那里。”

顿了片刻之后,她又笑着说道:“其实只要咱们一家人在一起,去哪里我都是乐意的。”

德儿笑着握住了她的手,大踏步的就朝着江南的方向走去了。

而这边厢,芸香目送着兰香和德儿的身影消失在月亮门外之后,心里很是感叹唏嘘了一番。

她转过身,慢慢的就走了回来。

自然,她现下的这幅样子肯定是不能去见林老爷的,于是她便先去梳妆台前往头上插了几支簪子,戴了副碧玉水滴耳环,而后方才去了里间。

林老爷依然是背对着门外,佝偻着身子躺在那里抽烟,旁边有小丫鬟正在伺候着。

芸香便上前来,让小丫鬟出去,自己来伺候着林老爷了。

她一面往林老爷手中的烟斗里面装着烟丝,一面的就小心翼翼的问着:“老爷,方才兰香姐姐说的那事,你是打算怎么处置呢?”

林老爷先是没有说话,依然只是阖着双眼抽着他的烟。

待到芸香等得都有些不耐烦的时候,他终于是掀了掀眼皮子。

“你晓得我当初为什么要抬举你做姨娘么?”

但林老爷的第一句话并不是回答着芸香的问题,反而是问着她。

芸香听着他这凉凉的一句问话,不知怎么的,心里就莫名得觉得有一股子恐惧之意升了起来。

“芸香愚钝,并不知晓老爷的用意。”她思索了片刻,而后才小心翼翼的回答了这么一句。

林老爷一听,轻笑了一声,说道:“我就是看着你是个话少的丫鬟,待在你这里,能让我清净一会儿。”

所以他这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说自己刚刚不该问这事了?

果然,下一刻林老爷就说道:“不该你问的,你还是不要开口问的好。晓得了那么多的事,对你也没什么好处。”

他这样的话都说了出来,芸香哪里还敢再问什么。

林老爷见着她被唬得发白的小脸,笑了。

他伸出一只手来拍了拍芸香的脸颊,笑道:“唬成这样子做什么?只要你好好的跟着我,不做些出格的事儿,往后有的是好日子过呢。”

芸香点了点头:“是,老爷说的话芸香记住了。”

林老爷满意的点了点头,晃了晃手里的玛瑙烟枪,指示着兰香:“点火。”

芸香答应了一声,小心的将放在一侧的蜡烛移了过来。

是夜子时,林宅里除却上夜的一些下人,其他各人都是睡得熟熟的。但玉堂苑里郑姨娘的卧房里却忽然闯进来几个小厮。

他们不由分说的就将正躺在床上睡觉的郑姨娘塞进了布袋子里,而后用布巾塞住了她的嘴巴,让她叫不出声来,再是将布袋口扎牢,而后两个人抬了布袋子就走。

第二日清晨,阖宅里都在传着一件大事,说是郑姨娘昨晚不晓得怎么弄的,失足掉进了后花园里的那口井里面淹死了。林老爷对此大怒不已,责问着几个近身伺候郑姨娘的丫鬟,现下已经是打死了好几个了,而玉堂苑里的其他丫鬟仆妇则是叫了人牙子来,一概都发卖到了远远的地方去。

而再过得几日之后,李掌柜的儿子李有才被人发现下-身鲜血淋漓的倒在一条僻静的巷子里,下面的子孙根已经是被人给齐根切掉了。人人都说是这李有才自己作死,在院子里为着和人争抢一个粉头,对方叫了几个人来,趁着黑夜就对着李有才下了手。那时原就是黑灯瞎火的,又是在一条极僻静的巷子里,李有才竟是连下手那人的样子都没有看清楚,当时只觉得头上一阵剧痛,他就晕了过去,等到醒过来之后,下面剧痛,用手一摸,就是光刷刷的什么都没有了。

李掌柜的原就生了这么一个儿子,对此自然是心中大痛的。但好在这李有才的媳妇前些年给他生了个孙子,好歹能将就弥补些他心中的痛。所以当下他一面责骂着这李有才不务正业,整日的花街柳巷的行走,一面也就急急的请了大夫来给他诊治。

但李掌柜的心里也清楚,这李有才定然是惹到了什么人,借着这次事出的手。不然不过就是在外面喝多了酒争抢个粉头的事,何至于下此毒手?

只是对方到底是何方神圣,李掌柜的却是怎么打听也打听不出来。

实在是他孽障平日里得罪的人太多了,而且据李有才他自己说来,那晚那人对他下手端的是稳准狠,他竟是连那人的正面都没有看到。

自然,李掌柜的是怎么也没想到这事会是林老爷让人干的。

一来在他心中,林老爷实在是个纨绔子弟,镇日里除了拈花惹草,哪里能干出什么正事来?而且现下他还是整日的躺在床上抽大烟呢,只怕是连屋门都懒得出了,还会做出这样的事来?而这二来,就是打死他也没想到,他儿子李有才竟然是敢跟郑姨娘偷偷的有了一腿。

所以对此,李掌柜一家也只能是吃了个哑巴亏。只是这事也不晓得是怎么回事,左邻右舍的很快的就都晓得了,一时闲言碎语的不少,他们一家子人竟是都不好意思出门的了。

李掌柜是个爱面子的人,这般被人指指点点的日子他如何过得下去?而且兼着他觉得现下年岁也大了,在外面辛苦了一辈子,临老临老最终不也是得落叶归根?他这般一想,便将铺子里历年的账目都仔仔细细的整理了一遍,而后抽了个空,去见了林老爷,含含糊糊的就对他说了自己想请辞的事。

林老爷自然先是一番挽留的,但见着李掌柜的态度甚是坚决,便也就顺水推舟的答应了。

不过念着李掌柜毕竟是给他们林家辛苦了一辈子的,林老爷最后还是让他去账房里支取了五百两银子,就算着是给他养老的费用了。

至于说郑姨娘的后事,在林老爷的指示下,那办的甚是简陋。不过随意的请了几个和尚来念经,而后在家里停放了三日,一副板材抬了出去,直接就是烧了个干干净净。

郑姨娘娘家那边,她弟弟郑云天觉得自己姐姐死得有些蹊跷,便找到了林家来大吵大嚷的。其实不过就是想借着此事讹上林老爷一笔银子罢了。但林老爷对此却是态度坚决的很,你要打官司,我奉陪到底,但想要银子,一分一厘都没有。

郑云天随后虽也是向衙门里递了状子,但林老爷随即便花了银子将衙门里上下打点得好好的,最后郑云天非但是没有让林老爷吃一场官司,反倒自己是被做官的打了三十大板,说是他诬告好人,而后直接是将他的那张状子给驳了回来。

郑云天没得办法,而他老婆又在旁边劝着,说是胳膊拧不过大腿的,这事不然便这么算了吧。

不算了能怎么样呢?最后郑云天也只得在他老婆的搀扶下,一瘸一拐的回了家,继续老老实实的做着自己的裁缝,再不敢打着去讹林老爷的主意了。

而林宅这边厢,对于郑姨娘的这么一出,满宅子里都是觉得蹊跷的紧。

郑姨娘她又不傻,做什么半夜三更的跑到那个偏僻的小花园里去,而且正巧就是掉到了井里面去?于是一时,林宅下人间流言蜚语甚嚣尘上。

关键时刻,林太太出手惩治了几个带头到处说这种流言的人,又是让人把那个小花园的门给封死了,往后再不许人到那里去,这才把这事慢慢的给压了下去。

只是下人间的流言蜚语虽然是压了下去,她自己本人心里的那些疑惑却是压不下去。

对此同样有疑惑的自然还有林琼玉和林承志。

林琼玉只觉得这一幕像极了妻妾成群里面梅珊的下场。

所以逆向推理,郑姨娘她这是在外面有了男人,被林老爷发现了,然后林老爷便这么下手了?再联想到前几日传说的李掌柜的儿子被人黑夜里割了子孙根的事,那么,郑姨娘在外面的男人就是李有才?

林琼玉想完这一切之后,第一反应是对林老爷的畏惧,而后便是对现下这个时代的畏惧。

这个时代的女人,活的真是太不容易了。说不定一不小心的,那就连小命都给玩完了。

而这时林承志还在旁边推着她,放低了声音问道:“姐,你说那郑姨娘是怎么死的?打死我也不信,她是自己大晚上的独自一个人跑到了那小花园里去看景色,而后失足落到了井里面淹死的。”

林琼玉也不回答,只是转过头来深深的望着他。

林承志只被她这目光看得浑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胳膊,往后退了两步就说道:“姐,你可别吓我。你说你这好好的,这般看在我做什么?这大白天的,倒让我渗的慌。”

林琼玉忽然长叹了一口气出来。

而后她便伸手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望着他,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话。

“老弟啊,老姐劝你一句话,往后你成亲了之后,可千万别纳妾啊,晓得吗?有妻有妾,家无宁日啊。还不如只有一夫一妻来得轻松自在呢。”

第50章 姐妹怄气

时间最能冲淡一切,想当初郑姨娘的那事在林宅里闹的很是轰轰烈烈的,可两三个月的时间一过,宅子里的下人早就是将这事给忘了个干干净净。

转眼又是大雪节气,而老天爷这日也很应景的下了一场雪。

一大早的,林承志就搓着双手跑进了林太太的屋子里等着吃早饭。

林太太是早就起来了,正坐在桌旁看着手里的斗篷风毛出的好不好。见着林承志进来,她忙招呼着:“快到娘这里来,这儿暖和。”

桌子底下早就是有丫鬟放了个黄铜火盆在那里,现下里面的炭火烧得正旺。

林承志答应了一声,忙不迭的就跑到了桌旁坐了下来。

林太太爱怜的瞧着他,见他穿着雪青色织金锦缎的圆领长袍,脚下是麂皮靴子,便开口嗔着他:“这下雪的日子,做什么还穿的这般的素净?你说这原就是冷得伸不出手来的,瞧着你再穿了这样素淡的颜色,可不是更冷得紧了?”

林承志嘻嘻一笑,顺势就说道:“娘也说了,今日都是冷得伸不出手来的,那娘能不能去跟先生说上一句儿,就说今日放我们一日的假算了。”

林太太闻言,瞪了他一眼,而后便伸手将手中的一件秋香色孔雀纹镶着灰鼠皮的斗篷扔给了他。

“晓得你就会拿冷说事。这不,我早就是让人做了这两件斗篷。披了这件斗篷,再是带个手炉去学堂,便是再冷,那也定然是冷不着你的。”

林承志哀叹一声:“娘啊,我这想偷个懒都是不成的啊。?”

林太太瞧着他这样,掌不住的就笑了,却还故意的板着一张脸说道:“不成。”

母子两正在这说笑着,那边厢彩衣打起了夹棉厚帘子,说是玉姑娘到了。

林琼玉摇摇晃晃的从外面走了进来,后面跟着她的丫鬟拾翠。

一屁股坐在了桌旁的椅子上,她迷蒙着一双眼,对着林太太和林承志各自打了声招呼:“娘早,弟弟早。”

打完招呼后,她忍不住的便又趴在了桌子上阖起了双眼。

林承志便说道:“娘你瞧瞧二姐,她上辈子莫不成是头猪,只晓得吃和睡的?这都这当会的了,怎么还没睡够?”

林琼玉虽是闭着一双眼,可林承志的这几句话她还是听得清清楚楚的。

当下她听声辨位,也没有睁眼,直接就是伸手将腰带上带着的一个荷包扯了下来,然后劈手就朝着林承志的方向扔了过去。

什么这当会?这当会算起来不过才刚刚七点而已好不好。

林琼玉其实挺想哀嚎一声的。自打她穿到了这里之后,除却她小时候能睡个懒觉之外,这大了,一到了卯时末刻,阿棠就准时的过来叫醒她了。

冬日里的卯时末刻,天还没有亮呢。

她是不想起来的,可架不住林太太早就是放了话了,说是姑娘家哪可以这般的睡懒觉?必须得起来,早睡早起身体好。而且她还是授权给了阿棠,说是到点若是玉姑娘还不起来,也不用来禀报她了,直接就请家法罢。

所谓的家法,是一根大拇指粗细的藤条…

而这根大拇指般粗的藤条,就挂着她屋子里最显眼的地方。但凡她早上睁开眼,第一眼看到的必定就是这玩意。

这简直就是赤果果的法西斯啊。

林承志面对着劈面飞过来的那枚秋香色荷包,当即不慌不忙的伸出了手,在荷包尚未到达他面门之前,及时的就把它抓在了手里。

而后他将这枚荷包放在手里,往上一抛一抛的,挑眉笑道:“古有潘安出门掷果盈车,今有我林承志坐在这里被你扔荷包,姐,你这是说我长得貌比潘安的意思吗?”

林琼玉只被他那上挑的两条眉毛给生生的吓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是啊,”她凉凉的说着,“你长的那样都快赶上二师兄了。”